[综穿]公主难当 作者:微云烟波 文案: 司长:小瑜啊,穿越司离不开你啊,只要你继续工作下去,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风瑜:司长,我牙口不好,吃不下你画的饼,老是各种炮灰女配,我早就受不了啦,你就放了我吧! 司长:别啊,你这些年的辛苦,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只要你答应留下来, 以后穿越保证你都是真公主,只要你愿意,面首三千都可以啊! 风瑜心动了,结果,公主是公主了,可是,公主也难当啊! 看到时间线不对不要着急,记住是架空或者是平行时空哦!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洪荒 历史衍生 古典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真的不想继续做公主了啊! 立意:坚持本心,积极向上 VIP强推奖章:作为穿越司的老员工,风瑜原本只想要赶紧退休,开始自己新的人生,结果却被上司各种卖惨利诱,嘴上说你一穿越就是公主,面首三千,实际上还是社畜,因为各种非法穿越者疲于奔命!风瑜只想掀桌,这公主我不干啦!本文构思奇妙,言语轻松,情节新颖,女主面对层出不穷的穿越男、穿越女,开启了一场又一场穿越者与穿越者之间的斗智斗勇,将各种穿越后所能遇到的奇葩现象都融于一体,令人耳目一新,让人在观看的同时忍不住会心一笑。 第1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 “大格格,别总是逗弄二阿哥!”看着站在悠车旁边,垫着脚去够里面小婴儿的小女孩,一个坐在窗边的美貌妇人不由摇了摇头。 “我就是想要陪弟弟玩!”小女孩理直气壮地说道。 美貌妇人有些无奈:“弟弟还小呢,没法陪你玩!来,额娘陪你玩花绳好不好?” “好吧!”小女孩缩回了手,小跑着走到妇人身边,挑了一根花绳绷到手上,熟练地翻了几下,就凑到了妇人面前,“额娘,轮到你了!” 手上玩着花绳,小女孩心里头却有些百无聊赖,想到之前那个周扒皮领导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错,这个小女孩其实是穿越的,还是穿越司的老人了。穿越司的工作其实是维护运营各个平行时空的时间线,一些平行时空是自个衍生出来的,还有一些就是来源于各种幻想作品,这些就是穿越司的盈利来源。但是相应的,一旦出了纰漏,麻烦也比较大,一旦某一个平行时空崩溃,可能就会造成连锁反应。 作为穿越司的老员工,她兢兢业业工作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挣得了足够的功德气运,给了自己的亲人还算圆满的一生以及幸福平顺的下辈子,她觉得自己可以退休了,结果顶头上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她的手:“小瑜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咱们部门现在是真缺人啊,你看看,一大堆客户哭着喊着要穿越,但是合适的员工多少个时空都招不到一个,你要是走了,咱们部门就算是不停摆,也要垫底了啊,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再做一段时间,多积攒一点功德,回头你能直接转生天人道,以后你就是我领导,怎么样?” 风瑜架不住上司软磨硬泡,加上许诺她不用再扮演什么炮灰女配,保证转生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真公主,顶级白富美,而且也不用她维护剧情,随便她怎么搞,毕竟,平行时空并不需要遵循固定的时间线,毕竟,就是因为各种不同的可能性才造就了无数平行时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在平行时空胡作非为,像是许多平行时空,就是基于人们的幻想而存在,这些时空先天不足,它们存在的根本就是几个主要的角色,就是所谓的主角。若是这些主角出了什么差池,那么,这些时空就会濒临破灭。 而对于穿越司的客户来说,他们可没几个肯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总会折腾出一些事情来,比如说,觉得自己是穿越者,就该是主角,所以想要将主角取而代之的。这种事情其实不是不能操作,但问题是,你得循序渐进,或者是通过特殊的手段夺取主角的气数位格,结果他们上来就一番操作猛如虎,最后只能是穿越司在后面擦屁股,谁让有钱的就是大爷呢,当然,前提是你要支付得起足够的代价。毕竟,穿越司又不是慈善机构,人家是盈利机构!你要是付不起代价,就别怪穿越司献祭了你来稳固时空了。 以前风瑜穿越的时候,多半已经开始进入主线剧情了,结果这一次,风瑜却是直接从胎儿开始的。这给风瑜带来了许多尴尬,毕竟,人类的婴儿真要说起来都是早产儿,在前几年,还在发育的大脑根本承载不起成年人的意识,因此,足足两年的时间,风瑜都是浑浑噩噩的,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本能,什么丢人的事情都做过了,等到她恢复了大部分意识,干脆也破罐破摔,老老实实就做个寻常小姑娘了。毕竟,在这么个娱乐匮乏的时代,其实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 风瑜这辈子连个正经的大名都还没有,府里头都叫她大格格,她是未来雍正皇帝的长女,生母是李格格,实际上原本她上面还有个姐姐,那才是正经的大格格,但是,那位姐姐还没满月就夭折了,去年的时候,宋格格又怀上了,年初生下了一个格格,结果还是没留住,生下来甚至都没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就没了呼吸。如此以来,作为府里如今唯一的一个女孩子,风瑜就显得金贵了许多。 类似于这样的时空,风瑜不知道穿越过多少次,没办法,这位四爷在穿越女中非常受欢迎,一大群人宁愿付出自己几辈子的功德福源,就为了能piao那么一次四爷。当然,也有别出蹊径,想要给四爷做亲妈养母,满足他缺爱的心灵的。至于给他做女儿的,也有,但是相对来说,比例就小太多了。 到目前为止,风瑜还没有发现如今的四贝勒府里头有穿越者的存在,这就让风瑜觉得松了口气,但是相应的,这个世界绝对已经被穿越者光顾过不止一次了。什么玻璃、香皂、镜子,几乎变成了日用品,另外,风瑜去年的时候,还接种过牛痘。作为一个才四五岁大,虽说是皇孙女,但是至今都没机会进紫禁城的孩子,风瑜获取信息的渠道非常有限,所以她也搞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有过多少穿越者。作为一个基于幻想而衍生的平行时空,这个时空对于异类还是比较宽容的,事实上,如果是在真实世界,穿越者能施展的空间实际上非常小。清朝的皇帝实际上对于西学都非常精通,他们就是许多事情太明白了,所以才会搞闭关锁国。而在这种平行时空就不一样了,因为各种原因,大家都对这些时空寄予了太多美好的幻想,如此一来,搞发明,搞改革什么的,也就没那么大阻力。 话题扯远了,反正在四贝勒府,风瑜日子过得还是挺轻松的,虽说生下来就没出过府门,但是她原本也就是宅女一个,外面的风景什么的,早些年看多了,如今只想要享受生活,既然穿越者们已经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改善,那么,风瑜也懒得做出什么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就好好做一个正儿八经的宗室格格,未来公主吧! “格格,主子来了!”伺候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个穿得严严实实的青年。 第2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 李格格如今挺受宠,要不然,她也不能连着生下两个孩子。虽说她名义上还是格格,但是在府里头,用的已经是侧福晋的份例。四爷不是什么重谷欠之人,却很看重情分。四福晋嫁过来很早,但是那时候的四福晋就是个没长开的小女孩,一直到五年之后,夫妻两个才真正圆房,而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显然不可能对福晋守身如玉,因此,在这期间,四爷的院子里接连来了宋格格和李格格。 宋格格原本也还算得宠,她是四爷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女人,但是,她两个孩子都没活下来,四爷觉得她福薄,之后对她也就冷淡了起来。李格格比宋格格晚了大半年,她生得美貌,性子温柔,从来都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这年头真的不流行什么独立大女主,尤其是皇家。别看外面宣传,都说孝庄文皇后如何如何,实际上,三藩平定之后,太皇太后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已经就是消失殆尽,也只能在内宫说上几句话了,而且这话能起多少作用还另说。 四爷府里女人不多,李格格在各方面都挺符合四爷的喜好,因此,四爷一个月里头,近半时间都在李格格院子里,以前的时候,四福晋还有些小动作,尤其是当初李格格怀着风瑜的时候,她担心李格格生下庶长子,很是紧张了一番,但是她又没办法做个彻底的恶人,一直到风瑜生下来是个女孩子这才松了口气。而没多久四福晋自个也怀上了,生下了大阿哥之后,她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了大阿哥身上,对李格格也就没那么多关注了。 李格格是真的将四爷当做自己的天,一听说人来了,立马顾不上女儿了,脸上都跟笑开了花一样,满脸都是灿烂,盈盈起身,就踩着软底绣鞋快步往门口走去,见到四爷进来,就是迎了上去,眼中脉脉含情:“爷,你回来了!”说着,便亲自拿了温热的毛巾给四爷擦脸擦手,伺候着四爷坐了下来,又给他奉茶。 风瑜也老老实实行了个礼:“女儿见过阿玛!” 看到风瑜,四爷神情愈发温和起来,风瑜是家里的长女,四爷对这个女儿也比较疼爱,甚至是宽容,尤其,比起大阿哥,风瑜这个大格格面对四爷的时候从来不紧张,一直就是大大方方的,这也让四爷很是舒心。四爷笑吟吟问道:“大格格今天在家做了什么啊?” 风瑜也摆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我帮额娘带弟弟呢,在院子里面摘了花,还跟额娘一起翻花绳!” 四爷一听就乐了:“大格格都能帮着带弟弟了,真的很能干!那阿玛可要奖励一下大格格,你想要什么,阿玛都满足你?” 风瑜很想翻个白眼,我想要一个能联网的智能机,你能满足我吗?不过,她面上却是一副惊喜的模样,叽叽喳喳地说道:“真的吗?阿玛,那我能出去玩吗?” 四爷听了,也没觉得奇怪,他小时候,也曾经想过出宫玩呢!贝勒府虽然不小,但是对于大格格来说,大概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福晋住的正院。李格格当年怀着大格格的时候,差点在花园里面摔了一跤,后来就很少去花园玩了,大格格年纪又小,所以大多数时候只能在李格格这边的小院里面活动,也难怪想要出去玩! 李格格连忙嗔道:“你一个小姑娘,就想着出去玩!你阿玛每天忙得很,哪有空带你出去玩!” 四爷却笑道:“再忙难道连陪咱们大格格的时间都没了,回头阿玛就带你出去玩?你想要去哪里?” 风瑜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摇了摇头:“阿玛,我也不知道!” 四爷笑着点了点头:“行,那回头就跟阿玛走!”说着,又对李格格说道:“平时也别将大格格管得太紧了,咱们家的女孩子,犯不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过两天,爷爵位再提一提,就给你请封侧福晋,到时候,你也能带着孩子出去交际!” 听到这里,李格格简直是喜出望外,她不是没想过做侧福晋,毕竟,如今府里头三个孩子,两个都是她生的,但是,却没想过四爷会这么早就承诺她。侧福晋跟格格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满人其实是多妻多妾制,侧福晋跟嫡福晋相比,地位相差并不大,起码嫡福晋可以随便拿捏一个格格,对侧福晋就得客客气气的。原本四爷如今封了贝勒,就有一个侧福晋的名额,只不过他一向要脸面,当初跟着几个小的只封了贝勒,一直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想着请封一个侧福晋,所以这事也就耽误了下来。 四爷有了这样的承诺,整个院子都喜气洋洋的,他们伺候的就是李格格,李格格好,他们才能好,以后李格格做了侧福晋,他们在府里的位置就也不一样了。 四爷倒也不是兴头上来了就这么一说,实际上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他知道,这话在李格格这里说了之后,用不了多久,正院那边就能听到风声,但是他要的就是这个。 四爷对自个的福晋如今是越来越不知道如何是好,四福晋人不坏,但是,她要面子,爱名声,若是她能真的心胸宽广到做个贤良淑德的福晋也就罢了,偏偏她其实做不到这一点。四爷不介意自个的福晋有私心,毕竟,谁都不是圣人,但是,四福晋的私心不能以触犯到四爷的利益作为代价。 四福晋在李格格生下了二阿哥之后,就有些不渝,毕竟,二阿哥跟大阿哥年龄相差实在是太近了,这无疑会分薄大阿哥本来应该得到的资源,所以,四福晋在外面似是而非地暗示了几句,就有人私底下嚼舌,说四爷宠妾灭妻,四福晋接着还进宫,说四爷身边没什么可心的人伺候,向德妃请罪,意思就是请德妃趁着今年大选,再给府里挑几个人。这下子,四福晋贤良淑德的人设是刷起来了,四爷就变得尴尬起来。 四爷可懒得惯着四福晋,你不是担心李格格有一天反客为主吗?那我就非要抬举她不可! 第3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 四贝勒府上的规矩并不算森严,像是什么每天都要请安的事情其实是没有的,这也是在宫里就养成的习惯,宫里多年没有皇后,如今也就是一个贵妃,这位可没那个底气让下面的妃嫔每日请安,至于有这个资格的太皇太后和太后,一个呢,垂垂老矣,按照老康的话,就是没事不要去打扰太皇太后的清静,还有一个呢,一直以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她当年在先帝宫中就是个透明人,靠着能忍才走到了这一步,如今康熙对她这个嫡母还算是孝顺,她自然不会违逆康熙的意思。而且,她也懒得跟康熙的后宫有什么交流,有这个时间,自个在寿康宫中喝点奶茶不好吗? 所以,在宫里的时候,四福晋就算是再如何把自己当做是家里的主子,也不可能在一帮娘娘眼皮子底下摆出这样的模样来,甚至,就算是太子妃都没这样的排场,何况她一个四福晋,所以,四贝勒府上请安的规矩其实很宽松,而且依四福晋的本心,也不乐意天天见到几个小妾在自个面前晃悠。等到出宫之后,几个格格也就是逢五逢十的时候要去一下正院,就这样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四福晋的。 风瑜能走路之后,就也要跟着李格格去正院给四福晋请安了,毕竟,李格格只是个格格,真要论起来,在府里头还只能算得上半个主子,所以生下来的孩子,名义上都是替嫡福晋这个主母生的。嫡福晋若是下狠心,完全可以将风瑜和二阿哥都抱到自个屋里养。四福晋要是自个没孩子,估计就要打这个主意,关键是她有孩子,而且风瑜出生也是早产,看着弱得很,嫡福晋也担心孩子到了自己身边出了什么岔子,被四爷疑心。至于二阿哥,那就更不可能了,格格生的庶子,放到嫡福晋身边养着,岂不是平白帮着庶子提了身份?这也是为什么四爷觉得自个嫡福晋其实就是假贤惠的缘故,嘴上的贤惠谁不会呢? 四福晋对风瑜态度也一直平淡,就是那种比较公式化的态度,该有的分例不会少,但是额外的也没有。倒是李格格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意思,或者说,一直以来,宗室女多半是要抚蒙的,想到女儿说不定就只能在家十几年,然后就要嫁到蒙古吃沙子,李格格就舍不得。不管男女,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第一个孩子总归是不一样的,所以,李格格对风瑜一直就比较宽容,很多时候甚至有些溺爱了。四福晋的想法估计也差不多,注定要抚蒙的庶女,嫁出去也多半不能给大阿哥和她这个嫡额娘带来什么好处,既然如此,何必要亲近呢?真要是养出感情来,将来平白多一番伤心。 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王熙凤说得好,后宅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风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衍生出来的,但是,她每次进入这些世界,都会遭遇一个甚至是复数个穿越者,所以,原本的剧情走向根本不足以凭依,至于正史如何,更是没啥好说的,风瑜并不需要多管那些穿越者的事情,但是,她得保证这个世界不会走向崩溃。如今看起来,四福晋显然不是什么女主,或者说,她还没到成为女主的时候,再说了,就算是她真的变成女主了,风瑜也不能让自家母子任人宰割不是。所以,她也不可能跟四福晋有太多亲近。 第二天正好是初五,因此,一大早,风瑜就被叫醒了,换上了一身衣服,她年纪小,头发也并不丰厚,所以,也只是扎了个双丫髻,上面也没用什么钗环,而是用的通草花,看着也颇有几分可爱。 风瑜打着呵欠,在丫鬟的伺候下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小半碗甜汤,这也就只能是个半饱,但是,到正院那边确实不能吃太多,回头要是想出恭,可就不方便了,所以,这会儿也就是垫一下肚子,等到请安回来再正儿八经地吃一顿早餐。 这会儿四爷早就起了,清朝的皇子比其他朝代的要苦逼得多,一般三点左右就要起床,四点就要开始读书,皇帝也是一样,正常五点左右,早朝就要开始了。四爷虽说没有正经的差事,也不用经常上朝,但是他早就习惯早起,所以,风瑜起床之前,李格格就已经伺候四爷梳洗,送四爷去前院了。所以,风瑜自然没见到人,她老老实实垫了一下肚子,就跟着李格格一块出了院门。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亮,两个小太监在前头提着灯,一行人缓缓往正院而去。 到了正院那边,宋格格已经到了,正坐在厅中等待,她没了两个孩子,又被四爷厌恶,如今在后院处境也有些艰难,所以,能够依仗的也就是四福晋,四福晋对于毫无威胁的宋格格还是不错的,有的时候,甚至劝四爷去宋格格那里,只是劝过几次,发现四爷对宋格格是真不感兴趣之后也便不再多说。虽说宋格格当年受宠的时候也有些轻狂,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四福晋是不会落井下石的,当然,额外的照顾也不会有,府里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宋格格如今也就是勉强保持了格格的体面罢了。 哪怕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落到更糟糕的境地里去,宋格格也得好好讨好嫡福晋才行,因此,她每次都是来得最早的,要不是嫡福晋不允许,她恨不得天天往正院跑。 看到李格格带着风瑜过来,宋格格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见过李姐姐!” 李格格跟着行了一礼:“宋姐姐折煞我了!”再多的李格格也没有说,毕竟,说多了难免让宋格格觉得自己有炫耀的嫌疑,毕竟,都是格格,宋格格还是四爷的第一个女人,结果如今却落到这个境地。风瑜也上前行了一礼:“见过宋额娘!” 宋格格忙说道:“大格格不必多礼!”看着脸色红润,健康活泼的大格格,宋格格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夭折的两个女儿,心中黯然,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她跟李格格互相客气了一下,这才各自落座,然后便只是交换一下眼神,不再多说什么。 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福晋身边的赵嬷嬷才走了出来,给两个格格行了礼,表示,福晋正在抄经,不能分神,所以,两位格格和大格格还是先回去吧! 宋格格有些失望,但是却也不敢歪缠,李格格却是松了口气,起身带着风瑜对着正房的方向福了福身,然后就施施然带着风瑜走人了。 而里屋里头,福晋却是正在用膳,一边一个宫女低声说道:“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爷答应了李格格,等回头就要为李格格请封!” 话音刚落,福晋手里的勺子就落到了碗中,发出一声脆响。 第4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 四福晋一直知道自己不得四爷的宠爱,但是她觉得自己是万岁爷和主子娘娘亲自指的婚,所以,不管怎么样,她这个嫡福晋的身份都是稳如泰山,所以,她实际上没必要太过奉承四爷。何况,在一众嫡福晋中,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大福晋别的都好,但是连续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就算是大阿哥对大福晋再情深义重,总不能一直没个儿子吧,太子妃并不得太子的欢心,但是因为万岁爷喜欢这个儿媳妇,多次说她贤良,那么,即便是太子,除了冷落太子妃之外,也得老老实实将毓庆宫给太子妃管着,三福晋虽说有儿子,但是他们府里还有个不省心的侧福晋也是极为受宠的。至于五福晋和七福晋,那更是在府里头跟透明人一样,没宠爱,没孩子,被下面的格格压得死死的。 四福晋觉得自己运气其实还不错,四爷起码还是讲规矩的,没像是五爷和七爷一样,直接将福晋当空气。 但是,如今听说四爷有意升李格格做侧福晋,四福晋还是慌了起来,一边赵嬷嬷看着四福晋这般,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在她看来,自家格格什么都好,偏偏就是不得四爷喜欢,不过她还是劝道:“福晋,其实这是好事,李格格就是寻常汉军旗出身,家世不显,府里头肯定是要有侧福晋的,与其什么时候来个出身高的满军旗的侧福晋,还不如叫李格格先占了这个位置!” “可是李格格有二阿哥啊!”四福晋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赵嬷嬷劝道:“但是其他人也能生阿哥啊!四爷如今还年轻,还会有阿哥的!” 四福晋垂下眼睛,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是的,四爷身体没问题,如今院子里的几个女人,都是有孩子的,无非就是宋格格的两个孩子没活下来而已。以后再有了其他人进门,孩子只会越来越多,难道她每个都防着吗?她之所以一直防着李氏,一方面是因为李氏有阿哥,另一方面就是李氏其实是汉军旗,也是旗人,宋氏却是包衣出身。但是以后进来的总不至于都是这样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个满洲大姓进门,到时候若是叫对方做了侧福晋,可就不一定像李氏一样老实了。 没错,在四福晋眼里,李格格其实还算是老实的,主要是李格格也没什么好张扬的,她出身一般,父亲说是旗人,实际上并不出众,也就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官,她从小也没接受过多好的教育,也就是临着选秀的时候,才着急忙慌地学宫里的规矩,选的也不是什么优秀的教养嬷嬷,而是家里的一个远亲,是当年进宫做宫女,后来赶上京中地震,宫里就放了一批年纪大的宫女出宫自行聘嫁,所以那位应该被李格格称作是表婶的宫女回家之后,就给人做了续弦。她在宫里也就是寻常宫女,出宫之后,也就是像李格格这样其实没指望选秀得中,就是走个过场,能过了初选好为嫁人增加一点光彩的落魄旗人才会请她教一点宫里的规矩。至于孩子嘛,大阿哥还是嫡长子呢,李格格生得再多,自觉也比不上大阿哥。至于说四爷的宠爱什么的,四爷可不是耳根子软,会听枕边风的,所以,李格格在四福晋那里还算是比较恭敬的,起码比起诚郡王和五贝子家的省心多了。 四福晋想了一天,终于不得不承认,李格格升侧福晋对自己居然还是个好消息,这让四福晋不免有些颓然。 李格格并不去考虑四福晋的想法,只要四福晋还要脸,不直接跟她撕破脸,那么,在这个府里头,真正说话算数的还是四爷。她请安回来之后,先去看了一下二阿哥,二阿哥这会儿已经醒了,刚刚被奶娘喂饱了肚子,这会儿也兴奋了起来,正被奶娘抱在怀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着什么,还扭动着身体动个不停,他已经七八个月了,记得身边经常出现的几个人,这会儿看到李格格和风瑜进来,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李格格干脆就伸手将二阿哥抱了过来:“嗳呦,又沉了不少,再过几个月,额娘都要抱不动我们二阿哥了!来,二阿哥看看姐姐,想不想姐姐啊?” 李格格是真的有点抱不动了,府里孩子其实更多的还是奶娘丫头照顾,李格格一天也抱不了几次,二阿哥别看年纪小,但是营养好,照顾得也好,至今都没生过病,所以才七八个月大,就是个小胖墩,这会儿手伸出来也是肉嘟嘟的,他抓住了风瑜的两根手指,一下子就乐了起来。 这边哄着二阿哥,那边已经将早膳给送过来了。满人一天就是两顿,期间饿了就是吃点心,所以两顿饭都比较丰盛。李格格其实按照格格的位份,一顿饭也没多少,像是宋格格,一顿饭的规格一般也就是一份主食,四个菜,然后一天还有四盘点心,但是因为她如今不受宠,所以,往往只能是膳房有什么,就拿什么,很多时候根本不够数。而李格格呢,一方面,风瑜和二阿哥的份例也在她这里,另一方面就是,她从生了风瑜之后,拿的就是侧福晋的份例,四爷又经常在她这边吃饭,然后,四爷的份例很多时候也算在她这边,这就很丰厚了,加上膳房那边也讨好她,她可以直接点菜,而用不着总是吃份例菜。 李格格小门小户出身,一开始的时候,还喜欢捡自以为贵重的菜吃,但是她很快发现,贵的菜未必符合自己的胃口,所以之后她就收敛了不少。后来还多了个风瑜,风瑜是个会吃的,她穿越多次,不知道吃过多少特色美食,虽然作为一个小孩子,不好空口白牙点菜,但是前两年她就磨着李格格让膳房搞了个菜单出来,其实这年头也有着玩意,那就是水牌,然后就按照菜单点菜。像是这会儿,早膳光是主食就好几种,馄饨,鸡丝面,牛肉汤,几样粥品,还有一些爽口小菜和点心。 二阿哥一看就来劲了,他如今开始长牙,对于大人的食物充满了兴趣,实际上,他这个年龄已经可以添辅食了,风瑜便拿了小银勺,先舀了一小勺粥吹凉了送到二阿哥嘴里,其他人也见怪不怪,风瑜这般喂过好一阵子了,都是软烂易咽的东西,有果子也是做成果泥,甚至偶尔还弄点肉沫,二阿哥吃得香着呢,肠胃也从来没有出过毛病,奶娘如此也省事许多,起码如今晚上不用频繁起夜喂奶了。 吃了小半碗粥,风瑜又拿了一块烤饼干送到二阿哥手里,饼干多半也是哪个穿越者搞出来的,中式点心蒸的炸的比较多,烤的很少,而且更多的是酥饼,很容易掉渣,并不适合孩子吃,容易呛着,所以,还是这种饼干比较好。他如今正是长牙的时候,就喜欢啃东西,如今啃得最多的就是这种饼干,每每弄得手上衣服上一团糟,不过府上也不缺他几件衣服,自然也由着他。 李格格笑吟吟地看着女儿跟儿子之间的互动,在她眼里,女儿很有可能要远嫁,自然需要一个兄弟给她撑腰,大阿哥多半是指望不上的,所以,还是亲弟弟更靠谱一些,这种从小建立起来的感情也更加靠谱,所以,即便是奶娘想要接手,李格格也没有答应。 生活节奏慢有节奏慢的坏事,那就是每天不知道干什么好,吃过饭,陪着二阿哥玩了一会儿,二阿哥就开始打盹,被奶娘抱走哄着睡了,李格格在那里做针线,风瑜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只好随便扒拉了鲁班锁出来玩,结果没多久,四爷居然就回来了:“走吧,阿玛今儿个正好有空,这就带你出去玩!” 第5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 四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闲得慌,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如今康熙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最受宠的皇子依旧是太子,除了作为皇长子的胤褆因为明珠的支持能够勉强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外,其他的皇子就算是有差事,干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四爷长到这么大,最拿得出手的功绩就是征讨葛尔丹的时候带着正蓝旗出去溜达了一圈,事实上,他这一支兵马就没跟敌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其他的就是一些琐事。四爷也想要干出点什么事业来,可惜的是,他跑到康熙那里去表忠心,康熙只会夸奖他几句,然后那点细枝末节的事情将他打发了,这让他很惆怅。 四爷其实在圈子里头地位是有些尴尬的,他是当年孝懿皇后的养子,他曾经想过亲近佟家,但是佟家的做派着实让他觉得有点麻爪。佟家这些年被康熙捧得太高了,对于四爷这么个没有实权的皇子也不怎么看得上,在他面前也表现得非常倨傲,四爷其实自尊心非常强烈,所以,在接触过几次之后,他就决定,跟佟家还是保持礼貌性的关系就好。 养母靠不住,那生母呢?乌雅家并不像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卑微,德妃虽说是宫女出身,但是乌雅家在内务府经营多年,家里也出了好几个小官,德妃从一个宫女,短短数年时间,就连升几级,自然,乌雅家也跟着起来了,德妃的妹妹直接嫁给了钮钴禄·阿灵阿。可惜的是,乌雅家的姻亲关系并没有给胤禛带来什么便利,反正四爷跟钮钴禄氏一直关系一般。 两个母族的关系四爷都沾不上,至于妻族嘛,如今也只能说是勉强,乌拉那拉家如今可不比费扬古在的时候了,嫡福晋的几个兄弟都不算出息,如今也就是守成而已。当然,四爷如今也没起夺嫡的心思,谁让康熙对太子的偏爱简直是他如今的野心也就是多半点差事,早日晋爵,最好能在太子登基之前做个亲王,最好再掌管一个旗,那么以后日子就好过了。毕竟,指着亲阿玛吃饭总比指着兄弟吃饭舒服一些,等到太子登基,肯定得先安排自个儿子,他们这些兄弟估摸着都得靠后,所以,能够在康熙在世的时候就升职,还是不要等下一任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就是四爷如今无事可做,也只能在家带孩子了。他其实先去了正院,但是,福晋对大阿哥实在是太紧张了,觉得大阿哥年纪小,四爷总不能带着嬷嬷丫鬟跟着出去,他又带不好孩子,回头大阿哥哭闹起来,别叫四爷生气。而且这天并不暖和,出去玩吹了风受了凉什么的,回来又要生病,因此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四爷搞不清楚福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既然大阿哥不去,那就去找大格格好了。 风瑜却很捧场:“真的吗?阿玛,你真好,我这就换衣服!”说着,就乐滋滋地跑到里屋去了。 李格格在一边说道:“爷也别太惯着大格格了,弄得野了性子,回头整天想要出去!” 四爷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想要出去怎么了,大格格,以后你要是想出去玩,尽管跟阿玛说!” 风瑜在里屋听到之后,立刻大声应了一声:“阿玛,我记下了!” 四爷跟随身太监苏培盛都换了一身衣服,又给风瑜带上了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这才带着风瑜出了府。 风瑜其实见过很多次古代的街道,但是毕竟好几年没看见了,如今的确也挺想念的,这会儿干脆就凑到车厢窗口,隔着细竹帘子往外看。 四爷也不阻止,就算是女孩子要有仪态,在他看来,风瑜还小呢!因此,他不仅不阻止,还跟风瑜说起了街道的名字,然后又说道:“这会儿离吃饭还早,阿玛先带你去逛一逛,你想去哪儿?” 风瑜眨了眨眼睛:“阿玛,我一直都没出来过呢!” 四爷不由又是一笑:“行,那阿玛带你去!” 适合带小孩子去的店按理说这年头应该不多,但是在这个穿越者留下了不少痕迹的世界,那就不少了,四爷也早就打听好了,然后就带着风瑜去了一家题着“童趣”招牌的店,这家店赫然是卖儿童玩具的。 风瑜看着跟周围店铺很不搭的大玻璃橱窗里头,足足有大半个人高的小熊玩偶,很是适时地露出了一点好奇来。这年头不是没有布偶玩具,一般都是布老虎之类的,另外还有各种泥塑的娃娃,但是这样大小的却很少见。毕竟,布偶这种东西,里面填充物需要柔软一些,但问题是,在没有各种合成纤维的情况下,填充棉花或者是丝绵,那成本可就比较高了,像是橱窗里这个,标价就是二十九两九钱,一般人再宠孩子,也只能是在外头看看而已。 四爷琢磨着女儿喜欢,就很是泰然地带着风瑜往里走去,接待他们的是个看起来很讨喜的年轻伙计,这等伙计都有一双利眼,虽说四爷穿得低调,但是看着就是旗人装扮,风瑜也是穿的旗装,因此连忙迎上来说道:“这位爷是头一次来咱们店吧,咱们店新客优惠,只要消费三两银子,就可以得到价值一两银子的赠品,爷不如带着您家格格看一看,挑一挑?” 四爷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去吧,喜欢什么尽管挑!” 这边的格局就是现代典型的玩具店,传统的玩具也有,但是摆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显眼的地方一边是适合男孩子的玩具刀剑各类兵人,一边就是适合女孩子的各种玩偶,还有那种专门可以换装的玩偶,材质也各不相同,布的,木头的,陶瓷的,旁边又有配套的衣服配饰,另外还有一些积木之类的玩具,看着琳琅满目。 跟自个亲爹也犯不着客气,风瑜很快就挑了一大堆,那种很大的玩偶就算了,她要是喜欢,还不如让院子里的丫鬟自个做,但是,换装的玩偶还是可以买几件的,积木也要来一盒,另外,虽说大阿哥没来,但是,也得给大阿哥买点什么,他玩不玩是一回事,自个想不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二阿哥还小,风瑜干脆挑了几个颜色鲜艳的摇铃。 等着风瑜挑完了,四爷问道:“还要别的吗?”,见风瑜摇了摇头,苏培盛就老老实实上前会账,柜台上掌柜一算,立刻就说道:“贵客此次花费了七两三钱银子,可以得到一件赠品,这位格格不如再挑一件?”风瑜干脆又拿了一盒积木:“阿玛,我挑好啦!” 四爷看着风瑜兴奋的神情,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玩具买了,再带咱们家格格去买点首饰!” 风瑜笑眯了眼:“谢谢阿玛!” 四爷摸了摸风瑜的头,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走吧!” 风瑜跟着四爷出了门,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刚刚好像听到楼上有人在说话。 第6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6 作为穿越司的员工,很多时候待遇可比不上一些财大气粗的顾客,没办法,这年头穿越界也是越来越内卷,一开始的时候,只要能穿越就行,穿越者就得靠着自以为超出时代的智慧见识在异时空厮混了。但是到了后来,大家就不满足于此了,没有金手指,那还穿越个毛线,所以,要超脑的,要空间的,要系统的,总之,功德没多少,要求一大堆。作为一个正规的穿越机构,穿越司还是有原则的,那就是,金手指可以有,但是你得有足够的功德气运抵押才行。这也给了一些非法穿越机构可趁之机,他们大肆制作各种金手指,也很是吸引了一大批的顾客,这些人可不会维护时空的稳定,事实上,这些非法穿越机构干的就是掠夺时空本源的勾当,巴不得时空崩溃,他们好从中取利。风瑜的工作一部分是给正规的穿越者擦屁股,另外就是打击这种非法穿越者和非法穿越机构。 为了保证他们这些员工能够完成这项工作,穿越司也是给他们配备了相应的装备,在危急情况下,甚至可以临时申请装备。风瑜素来很少申请额外装备,这些又不是免费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自己,实在遇到处理不了的,才会在线加载额外装备。 多次穿越之后,风瑜的灵魂也得到了不小的锤炼,这也是为什么上头说她再做一段时间,就能转生天人道的缘故。灵魂强大,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体现不出什么来,但是,慢慢的,自然会滋养肉身,让肉身生出种种神通来。另外就是她多次穿越,也学了不少东西,这辈子因为身份问题,年纪又小,风瑜也没将什么武功之类的捡起来,顶多就是每天睡前冥想那么一会儿,饶是如此,风瑜的五感也远比常人强得多,像是刚才,她就听到楼上有人在说话,听起来就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还是一主一仆。 虽说只是几句话,但是风瑜也听出来,这店应该就是那个丫头口中的格格开的,至于这个格格是哪家的格格,风瑜就不知道了,想来出身也不会低,要不然也罩不住这么大的生意。 那个格格身上就有着明显的穿越者的痕迹,不过看她开这家店,可见是个没什么了不得金手指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赚这个钱,这玩意实在是太容易模仿了,在材料有限,工业加工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实际上翻不出太多的花样来,买得起这里玩具的人家里有更好的材料,没材料的人多半也只是低端消费者,如今占了个新奇二字,若是没有更多的创意,过几年也就只能挣点辛苦钱。 这等还算是低调老实的穿越者,风瑜素来是不会多接触的,因此,她看了一眼之后,就跟着四爷离开了。 接下来的银楼倒是没这些事情,就是比较传统的那种,做的东西虽说不比内务府的手艺,但是也颇有可观之处,风瑜捡了新奇的挑了一些,除了自己,李格格,甚至还给四爷挑了一个扳指,嫡福晋选了一根点翠凤钗,至于其他人,那就没有了。 四爷也没有干涉风瑜的选择,作为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这样做事已经很周全了,风瑜要真的面面俱到,四爷才会觉得纳闷呢!四爷笑吟吟地将风瑜给自己选的那个和田玉扳指戴到了自个大拇指上,实际上,因为四爷的武力值一直堪忧,一帮皇子里头,他虽说准头不错,但是臂力不足,这种是先天条件所决定的,并非后天锻炼能够改善,所以,四爷对此早就认命了,如今他除非是参加正式的围猎骑射活动,否则的话,他很少会佩戴扳指。 这边正在挑选,那边就来了熟人:“四哥,你也在这里!” 四爷转头一看,却是五贝勒胤祺,他点了点头:“五弟也在!”语气并不热络,四爷跟五爷并不是很熟,五爷从小养在太后身边,在读书之前,别说是汉语了,连满语也不会说几句。五爷被太后抚养长大,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亲蒙的皇子差不多就是自个放弃了继承权了,毕竟,比起开国那会儿,如今蒙古对于大清来说,不再是得力的盟友,相反是需要戒备削弱的对象,所以,跟蒙古关系太过亲近的阿哥,注定只能被边缘化。五阿哥也没多少野心,所以,他在学业上也不算上心,除了骑射布库非常出众之外,读书上头只能说是过得去。成婚之后,也颇有些混不吝。他福晋他塔喇氏虽说也是旗人,但是父亲不过就是个员外郎,而且论起颜色嘛,也只能说是清秀。 五贝勒对福晋一直不冷不热,反倒是极为宠爱几个格格,先是刘佳氏、马佳氏,后来又是瓜尔佳氏,几乎将他塔喇氏逼得只剩下一个嫡福晋的名头了!尤其他塔喇氏至今无子,所以,愈发在府中没了存在感。五贝勒可不像是四爷,对于自己跟下面几个弟弟一起只是封了个贝勒觉得耿耿于怀,五贝勒是个知足常乐的,因此,因为长子是刘佳氏所出,他便也不管刘佳氏只是汉军旗,直接给她请封了侧福晋,侧福晋的孩子也勉强算得上嫡子了,而且,没有五贝勒的配合,他塔喇氏这辈子也别指望有孩子,至于抱养其他孩子之类的,呵呵,下面那些格格侍妾哪个不是人精子,就算是自个不配养孩子,也不会给嫡福晋啊,谁不知道嫡福晋不得五爷的青眼,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呢?孩子放到嫡福晋身边能有什么好处呢? 四爷倒不会因为五爷内宅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太子还对太子妃不冷不热呢,只要内宅太平,在外也能保持和平的假象,没有因此闹出什么事端来,那么,对四爷来说就没什么问题。但还是那句话,这兄弟两个一不是同母所出,而来在读书的时候,也不是一伙的,四爷心气高,因为武力值不足,更是在读书上头下足了功夫,而五爷在这种事情上素来不怎么在意,所以,两人哪怕年龄相近,但是往来并不多,出宫之后,两家住得也远,因此,关系依旧平平,这会儿在外头遇见,四爷自然热络不起来。 五爷却不以为意,他知道四爷的性子素来如此,他一眼就看到一边的风瑜,风瑜也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侄女见过五叔,五叔万福!” 五爷笑道:“原来是四哥家的大格格,上次见到还是你抓周的时候呢,我记得那时候你抓了一个珠串?”一边说着,一边很是干脆地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五叔也没什么准备,这个给你拿着玩吧!” 风瑜看了四爷一眼,四爷点了点头,风瑜便双手接过,又是谢道:“侄女多谢五叔厚赐!” 五爷越看风瑜越觉得顺眼,笑道:“难得遇到大侄女,今儿个五叔做东,大侄女尽管挑地方!” 第7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7 作为一个非常传统的渣男,五爷有着大多数渣男都有的劣根性,那就是喜新厌旧,当年他因为长子的缘故,给刘佳氏请封了侧福晋,但是如今他喜爱的瓜尔佳氏又给他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偏偏作为贝勒,只有一个侧福晋的名额,瓜尔佳氏也很怀疑五爷的节操,总不能指望自己圣宠不衰,等到五爷晋封郡王的时候还对自己恩宠有加吧,所以,既然侧福晋这个位置暂时指望不上,那么只能指望着多积攒点私房了。五爷对自个的宠妾也一向大方,内务府给的份例都是有数的,一个格格,再得宠,数量也就是那么多。五爷自个的库房里头,或许衣料之类的不少,但是首饰什么的,那却是不多,太后虽说宠爱五爷,但是就算是要分私房,也不是这个时候,平常赐下的东西,五爷也不能随便转手送给爱妾,宜妃也是一样,而且因为将五爷送到了太后那边抚养,所以就算是关心这个儿子,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反倒是四爷,当年孝懿皇后薨逝,私房里的东西绝大多数都留给了四爷,所以,四爷在一众皇子之中,绝对算是阔绰的。 所以,五爷在这里遇上四爷和风瑜,那真的是巧遇,既然碰上了,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何况,比起上头几个兄长,五爷其实宁愿跟四爷交好。老大就不说了,从在上书房念书的时候,就开始跟太子杠上了,读书比不得太子,就在武力上头用功,朝堂上又有明珠一党作为臂助,如今在朝堂上,除了太子就是他了。老三呢,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固然没有一争之心,但是呢,总有些反复横跳的意思,而且,三爷好读书,整日里跟一帮文人凑在一起,这也让对汉学不感兴趣的五爷敬而远之。而四爷看上去不好打交道,但是他这个人,起码不会背地里给你捅刀子,而且性子里头颇有些清高的成分,所以,跟四爷打交道,五爷琢磨着还是放心的。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有了,五爷自然不能放过。 尤其,五爷瞧着风瑜生得玉雪可爱,性子也落落大方,相比较起来,自家的大格格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显得拘谨了一些,显得风瑜愈发讨人喜欢。 比起还有些雄心的四爷,五爷一直以来却是真没什么上进的心思,所以,他在街面上很熟,在问了四爷和风瑜是否有什么忌口之后,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德昌楼吧!这是年前新开的,菜式挺多,口味也不错,我府里有的时候来客,就干脆在德昌楼定几桌席面,方便得很!” 四爷也是笑道:“却是我多日不出门,街面上的事情却是知道得少了,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买卖?”四爷才不相信,一个没什么根底的酒楼,会让五爷定席面在家宴客。 五爷看了四爷一眼,笑道:“这德昌楼背后是钮钴禄氏,听说原本只是他们家的旁支,后来攀上了一等公府,有公府撑腰,看得上这个买卖的惹不起公府,惹得起的犯不着为了这个跟公府对上,自然这买卖也就红火起来了。” 四爷点了点头,笑道:“那今儿个就借老五你的光,也让我见识一下!” 进门之后,风瑜就知道,这里又是某个穿越者的主意,墙上挂着的水牌倒是没什么新奇的,但是却有一块专门用了描金的字样,写着本店特色。这也就算了,楼下大堂那边,穿着青衣白袜,肩膀上搭着布巾的伙计还在轻声细语地给一些客人推荐什么今日特价菜。这也算是抓住了一部分顾客的心理,这德昌楼算是京城的高档酒楼,正儿八经有身份有钱的,是不会在乎什么特价菜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在大堂吃饭,楼上自然有包间。但是,如今京中有一部分旗人,实际上早就落魄了,他们也没别的什么出路,就指着丁银混日子,有点钱,到德昌楼来吃一顿充充面子,那等原价标得比较高,现价又算得上平价的所谓特价菜就很能满足他们摆阔的心理,出去也能说,自家是吃过德昌楼的人了! 五爷显然是常客,进门也不啰嗦,说道:“今儿个爷请自家兄弟和侄女吃饭,楼上捡个清静靠窗的雅间,叫后厨捡拿手的做起来!” “金五爷您放心,一定让您满意,两位爷还有这位格格,楼上请!”那伙计利索地在前面引路,很快就选了一个雅间,在前头开了门,引着他们进了门。 四爷环顾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说道:“倒也勉强还算清雅!” 五爷一听,乐了:“能得四哥你一句话,这边也算是值了,谁不知道四哥你一贯眼光好!” 坐下来之后,伙计就捧了茶送上来,给风瑜的却不是茶,而是一碗酸奶,碗做成了郁金香的造型,上面还用玫瑰卤子勾勒了一朵花,又用碎果干点缀其中做了花蕊。 风瑜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机会啊,她当下眼巴巴地看向了四爷:“阿玛,家里能用这样的碗碟吗?” 四爷也是个喜欢搞diy的,这会儿也是心中一动,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回头选了花样,叫人烧几窑便是了!” 五爷不知道四爷蠢蠢欲动的心思,笑道:“四哥这般娇惯大格格,叫我家的知道了,只怕就要念叨起来了!” 四爷有些得意地说道:“那也是我家大格格乖巧可爱,值得娇惯!” 五爷很想要说点什么,毕竟,宗室里头的格格多半都是要抚蒙的,如今这般,将来可就舍不得了,回头嫁出去只怕日子也未必好过!不过,当着风瑜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因此只是夸四爷一副慈父心肠,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说话间,就陆续开始上菜了,先上的就是各式凉菜,摆盘都颇为精致,用的盘子也都做得比较精巧,放在后世,这些并不稀奇,但是在这个时代,官窑瓷器的精美对应的是产量的稀少,这家能专门烧制这么许多餐具,可见他们大概有自家的瓷窑,而且用的师傅只怕也是从官窑里头挖出来的。不过想想他们背后站着的是钮钴禄氏,那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四爷和五爷心思并不如何放在饭菜上,虽说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但是,他们这样的,就算是随口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也难免要被额外解读一番,何况他们原本并不算多熟,自然不会提什么比较敏感的话题,风瑜倒是吃得挺开心,可惜胃口就那么大,最后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好在四爷五爷也没打算继续之前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都停下了筷子,准备打道回府了。 第8章 我给四爷做公主8 “额娘,外面真的很好玩,回头咱们一块出去!”送风瑜回了李格格的院子之后,四爷也没有多留,就去了前院,风瑜在马车上打了个盹,这会儿已经精神起来,兴高采烈地给李格格说着之前看到的东西,李格格也听得有些惊讶,她只能说是小门小户出身,在家的时候,自然也不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逛过街的,但是,风瑜说的那些新鲜花样她还真没见过,当下就来了兴趣。至于风瑜说的回头一块出去这种事情,李格格是不指望了,别说她只是个格格,就是以后做了侧福晋,出门也只能是对外交际,至于逛街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李格格将风瑜给嫡福晋和大阿哥的东西都挑了出来,然后看了看天色,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会儿你嫡额娘应该已经午睡起了,咱们一会儿就将东西送过去,免得回头再送,被人说嘴!” 风瑜点了点头,便说道:“嗯,我都听额娘的!对了,额娘,之前阿玛答应我帮我烧制一些瓷器,一会儿额娘跟我一起画花样吧!” 李格格一听,不由说道:“你阿玛每天那么多事情,你个小丫头,怎么拿这些事情来烦他!” 风瑜拉着李格格的手,撒娇道:“额娘,我瞧阿玛也挺喜欢这些的,你就跟我一块画嘛!” 李格格才想要反驳,毕竟在她眼里,四爷就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关注这些,但是很快,她就不确定起来,因为她记得之前偶然遇到一条狗,是四爷养的,还穿着漂亮的小斗篷,听伺候狗的太监说,那斗篷花样就是四爷亲手画的,似乎四爷真的挺喜欢做这些事情?李格格这般一想,不由想要笑,很快她就收敛了笑意,然后说道:“好吧,不过回头你阿玛闻起来,你可不能说是额娘要的,就说是你自个想要!” 风瑜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额娘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漏嘴!” 说了一会儿话,再看了看天色,李格格就起身说道:“走吧,趁着现在还早,先去正院一趟!” 正院那边,四福晋其实是有些懊恼的:“你说,之前爷想要带大阿哥出去,我是不是不应该拦着?” 赵嬷嬷劝道:“福晋也是为了大阿哥考虑,大阿哥这么小的人,哪里经得起吹风呢!大阿哥是阿哥,大一点就要去前头,有的是时间跟爷相处,这一次两次的,又算得了什么!” 四福晋被赵嬷嬷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安了许多,她点了点头,叹道:“大阿哥生下来这几年,三五不时地就要闹点毛病,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养的,大格格生下来的时候就跟个猫儿一样,这些年来,竟是连头疼脑热都没两次!二阿哥这么大也没有过什么病症!” 赵嬷嬷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她总不能说四福晋将大阿哥养得太娇贵了吧!大阿哥这样的贵人,就该这么养着啊! 这边主仆正说着话,丫鬟玉珠就过来了,她屈膝行了一礼:“福晋,李格格带着大格格求见,说是大格格今儿个跟着爷出门,给福晋和大阿哥带了点礼物!” 赵嬷嬷一听,顿时嘴角就耷拉了下来:“大格格一个孩子哪有这般周全,定然是李格格出门前教的,果然是个会邀宠的,爷那里如今定然要觉得大格格懂事了!” 四福晋横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李格格和大格格也是你能说的?请她们进来吧!”即便四福晋心里也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赵嬷嬷看着四福晋,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福晋哪里都好,怎地就是不知道对爷软和一些,光拿着福晋的架子有什么用?不过,这种话,她也不是没说过,但是四福晋就是做不到,几次之后,赵嬷嬷也没办法,也只能对得宠的李格格不满,这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只能想着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李格格如今年轻颜色好,爷还惦记着,等回头进了新人,李格格自然也就失宠了。 李格格带着风瑜没等多久,四福晋就出来了,不等李格格和风瑜行礼,就温和地说道:“大格格如今愈发懂事了,出门还能惦记着你大弟弟,只不过大阿哥人小贪睡,这会儿还没起呢,我先替他收了,回头再叫大阿哥去跟你道谢!” 李格格连忙说道:“哪里当得起大阿哥的谢,大阿哥能喜欢就好!” 四福晋也没看风瑜给自己和大阿哥买的什么,又叫人拿了一匣子东西赏给大格格:“大格格也大了,该好好装扮起来了,这些都是些小玩意,大格格拿去戴着玩吧!” 李格格又是赶紧带着风瑜给四福晋道谢,见四福晋露出一点疲色,便识相地告退了。 出了正院的门,李格格立刻就松了口气,李格格不是什么胆大跋扈的性子,她实际上有些胆小,她出身不高,娘家不显,要不是接连生了两个孩子,在府里头真是没多少底气,她也没指望四爷一直宠爱自己,若是她如今对福晋不够尊敬,等到回头失宠了,福晋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们母子不好过,所以,哪怕是为了一双儿女,她也不敢在福晋那里拿大。好在四爷允了之后给她请封侧福晋,真要是成了,那么就算是以后失宠,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不会像是如今一样,没有四爷的庇护就只能任人宰割。 风瑜看到李格格这样,也有些叹息,虽说在一些人看来,李格格作为格格,就该对嫡福晋俯首帖耳,最好躲在角落里,将四爷还给四福晋才行,但是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李格格真要是这般,那早就被人吞得连渣都不剩了,别的不说,四爷的事情能是李格格能做主的吗?风瑜也不会去赌嫡福晋的良心和节操,所以,与其指望别人,还是得指望李格格自个支棱起来。 回了小院没多久,四爷竟是也过来了。 第9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9 四爷来的时候,二阿哥也醒了,正坐在那里,将风瑜带回来的玩具往嘴里塞,风瑜眼疾手快,直接将他手里的玩具换成了磨牙饼干,二阿哥也不生气,抓着磨牙饼干就放在刚刚萌发了两颗牙的嘴里磨了起来,口水也抑制不住地往外流,很快弄得手上黏糊糊的。 风瑜在一边说道:“额娘,回头叫厨房那边取了果蔬汁给这些饼干染个色吧,看起来更好看一些!” 李格格嗔道:“就你事多,哪来这么多花样!”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额娘,我跟阿玛今天出去,人家酒楼里头的菜式都做得好看,就算是味道稍微差一点,光看样子,也想要多吃一点呢!而且,二阿哥有了好看的饼干,也不会没事啃那些玩具了!” 四爷这会儿正好掀开帘子进来,当下接口说道:“一点果蔬罢了,有什么烦的,二阿哥是爷的儿子,这点东西都吃不得了?你啊,也别太小心了!”说着,就也拿了一个铃铛,放到二阿哥面前哄他。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别人陪自己玩,二阿哥本来也不饿,无非就是牙痒,所以找东西磨牙,这会儿有人陪自己玩,二阿哥顿时也不啃了,直接丢掉磨牙棒,就想要站起来去够铃铛。 然后,二阿哥扶着栏杆,就真的颤巍巍站起来了,即便站得不稳,也让人大为惊喜:“爷,二阿哥站起来了!” 四爷也是养过孩子的,大阿哥从小有点弱,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人抱在怀里,什么时候能真正站起来,四爷也记不清楚了,但是风瑜真正能扶着东西站起来,已经是十个月左右的事情了,而二阿哥如今也才八个月,居然就能扶着栏杆站起来,四爷不由也高兴得不行,看着李格格的眼神也愈发柔和起来:“你孩子生得好,也养得好,爷这里再记你一功!” 李格格连忙起身说道:“爷这话说得,大格格和二阿哥难道就不是妾的孩子了!何况,他们本身也康健,没叫我费多少心!” 四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年头,小孩子的夭折率是很高的,那些夭折的孩子难道是生下来就养不大的吗?小孩子是非常娇弱的生物,对于大人来说不过就是一阵凉风,对于小孩子来说,说不得就是狂风骤雨!福晋对大阿哥不可谓不精心,但是大阿哥也就比大格格小了一岁多,但是每逢换季,都要病上一场,而大格格这边,就没几次头疼脑热的时候。如今不光是大格格,便是二阿哥也这般健壮,才这么点大就能站起来,这更是很能说明李格格的本事。四爷琢磨一番,就算是为了自个的子嗣着想,也该让李格格多生几个才是。 不管怎么说,李格格多了个会养孩子的标签,以四爷的性子,日后就算是年老色衰了,也不至于在府里没个结果。 这次之后,四爷来李格格这里的频率更高了一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福晋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多久,她进宫给德妃请安,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人。 第二天正好是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然后,福晋就将人叫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府里头也很久没进新人了,娘娘心疼爷,专门给爷留了两个,武氏,张氏,来,先见过李格格和宋格格!” 武氏和张氏当下盈盈上前,给李格格和宋格格行礼,两人连忙还了半礼。李格格倒是还坐得住,虽说难免泛酸,但她也从来没指望过独宠,宋格格却有些黯然了,她其实只比李格格大一点,但是如今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老态,原本四爷就厌恶了自己,再来几个新人,福晋肯定要更顾着新人好分去李格格的宠爱,之后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福晋又说了几句姐妹和睦之类的话,然后便将武氏和张氏都安排到了李格格旁边的小院。她倒不是没想过干脆就安排一个人到李格格院子里去,但是李格格那里毕竟有两个孩子,万一真因为争宠之类的出了什么事,她自个也说不清楚,而安排在李格格院子旁边,这两人有点心眼,去李格格那里串几次门,说不得就能在四爷那里混个眼熟。 这一切都没有避着风瑜,风瑜对此也不以为然,她穿越多次,见识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是,这不过是个小儿科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即便立场不同,风瑜对四福晋并无什么恶感的缘故,她其实算得上是有底线的了,真要是遇上那等没什么底线的,那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格格回了院子,好整以暇地换了衣服跟风瑜一起吃饭,对于新增了两个妹妹半点不提,倒是身边伺候的人在为李格格着急。 这年头,美女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武氏和张氏是小选上来的包衣宫女,但是能让德妃看中,挑出来留给自个儿子,就知道这两位的容貌其实很能打。她们如今正是在最好的青春年华,一个高挑匀称,一个娇小玲珑,总之,是四爷会喜欢的类型。但是,四爷只有一个,原本李格格分到的最多,结果如今又来了两个小美人,自然会分薄四爷的宠爱。 李格格见身边的人都是一副着急的样子,恨不得替自己去将新来的两个格格的脸给抓花掉,就不由一阵好笑:“行啦,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难免的,福晋还没有如何呢,我说得好听是格格,但是,这后院里头,除了福晋之外,哪个不是格格,所以,我现在就这么怄气,将来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要说李格格对四爷没有爱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四爷年轻英俊,一直以来对她也很不错,两人还生下了两个孩子,但是,有了孩子之后,李格格难免更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四爷不是她一个人的,但是两个孩子却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在见过了宋格格的现状之后,她更确定了这一点,孩子才是她的依靠。而且,就算是为了看两个孩子,四爷也得多来几趟吧! 第10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0 实际上,四爷真没那么多时间来宠爱新人,康熙要巡视五台山,四爷不光被定下来随行,还走了太子的门路,捞到了一部分筹备巡幸的差事,这些日子以来,忙得脚不沾地,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歇在了书房。因此,即便福晋提了几次,四爷也没空去临幸新的小美人。 四爷一走,贝勒府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几个格格各自都关好了院门,待在自个屋里,尽量不出来,而福晋呢,也没空找几个格格的麻烦,大阿哥到了启蒙的年龄,按照四爷的说法,等这次巡视回来,就将大阿哥移到前头去读书。福晋琢磨着,得给大阿哥配上伴读和哈哈珠子。 皇孙的伴读和哈哈珠子并不是什么坏差事,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个捷径。乌拉那拉家如今也没什么人才,对四爷这个妹婿也没有实质上的支持,但是呢,却很想要借着四爷的路子给自个谋一个前程。 四爷又不是什么圣父,你连起码的忠诚都不给我,就想要借着这一份所谓的姻亲关系从我这里捞好处,想得也太美了吧!所以,四爷对乌拉那拉家也是一直不冷不热。这也是四福晋不安的来源,满人的姑奶奶之所以贵重,不也是因为姑奶奶在夫家能够有一定的话语权吗?结果到了她这里,后院的事情都不能说能让她完全做主,前头的事情更是没什么好说的,能够送到她手里的帖子都是筛选了一遍的,四爷不愿意让她接触的人家,她连门都摸不到。 既然上一辈的不行,那么,就让小一辈的露个头吧!四爷不是什么无情的人,那么多好孩子三五不时地在自个面前,他自然能够看到孩子们的好处。 有了这样的想法,福晋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忙着跟娘家还有一些亲近亲戚家交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除此之外,为了让大阿哥在四爷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福晋也开始加快了给大阿哥启蒙的速度。鸡娃这种事情,对于望子成龙的母亲来说,往往是无师自通的。这个世上,大多数孩子都不是什么天才,想要变得更好,就要更加努力。 虽说府里头二阿哥比大阿哥小不少,似乎没有什么比较的余地,但是,福晋也听四爷说了,之后不光是大阿哥要去前头学习,还有大格格也是一样。福晋固然觉得四爷太过偏宠大格格,毕竟,女孩子家家的,哪里需要学多少东西呢!但是既然四爷做了这个决定,那么肯定是改不了的,起码前头几年,大格格是要跟大阿哥一起上学的。 虽说不想承认,但是福晋也清楚,大格格是一个早慧的孩子,若是大阿哥在学业上比不过大格格,回头四爷会怎么想呢?是否会觉得大阿哥不成器?这般一想,福晋难免焦虑起来。 比起恨不得让大阿哥立马就变成神童的福晋,李格格这边就佛系多了。她也觉得,大格格也就这么几年松快日子,她若是喜欢,自个好好去学便是了,若是不喜欢,又何必要强迫呢?因此,她半点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还跟大格格说自个在家读书时候的事情。 李格格的确是读过书的,她父亲李文璧虽说是汉军旗出身,但是到了他这一代,早就没有了军职,家里头除了祖上留下来的已经生锈的长刀之外,就没啥了。所以,李文璧从小就是读书,可惜的是,也就是考出了个秀才,之后就屡试不第。好在李家还有点家底子在,一家子生活也算得上衣食无忧。李格格小时候虽说没能请专门的先生回来上课,却也是和几个兄弟跟着自个父亲读过一段时间书的。 李格格自个读书那会儿也不是什么用功的,对于学问素来是不求甚解,好在四爷也没指望自个的小妾是什么才女,他也不需要身边的格格来红袖添香夜读书,对于李格格喜欢看各种话本,对正经学问敬而远之的行为也不会加以指责。所以,李格格真的不觉得女儿需要在读书上头下什么功夫。若是女儿将来注定要抚蒙,多学一些骑射的本事还更重要一些。 所以,到了李格格嘴里,读书就是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风瑜倒是不反对读书,事实上真要是论起学问,她在这个世界,能胜过她的估计根本没有,不过,她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为了推动世界进步的,所以,真没必要给自个打什么鸡血,反正只要不刻意卖蠢,顺其自然就可以。 因此,她对于上学要做的准备就是画了几个书包的样式,让伺候的丫鬟做出来,除此之外,她如今屋子里也多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康熙一直热衷于狩猎,是公认的兔子杀手,几乎每年都要去一趟木兰围场。四爷虽说骑射不佳,但是下面也有许多门人奴才,每年都会孝敬许多皮子。李格格这里自然也不缺这些东西,因此每年积攒下来的细碎的皮子也有不少,原本这些皮子只能用来给袖口领子镶边,如今正好选了差不多颜色的用来做各种毛绒玩具。 不光是风瑜喜欢,李格格也喜欢,她倒是不喜欢那种大号的,就喜欢那种小巧玲珑的,也就是比那些荷包大一点,甚至,根本就是做成各种动物模样的荷包,往里面放上香料、药丸之类的东西,悬挂在屋子里面。连同风瑜做好的书包上,也被李格格挂上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风瑜这辈子属猪)。 这样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四爷很快就要回来了,顿时,府里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福晋先是给武格格和张格格都赏赐了新鲜花样的衣料,这分明就是一个暗示,就是支持两个格格争宠。李格格这边打听到消息之后,也没有示弱的意思,我对福晋需要退避三舍,但是,总不能叫几个新来的抢到前头。因此,几个原本忙着做毛绒玩具的也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将之前四爷赏赐的衣料找出来,给李格格还有大格格,从里到外都做了新的。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四爷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第11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1 这次出巡并不是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虽说做皇子阿哥的,都以能够随驾为荣,毕竟这代表了在皇父身边的地位,得宠的自然能经常随驾,不得宠的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京中,像是七贝勒,这么多年就没随驾过几次,在一帮皇子中,俨然就是个透明人,连内务府的人都敢不拿他当回事。毕竟,天生足疾,因为这个,连同母妃在宫中都只能低头做人,对上那些得宠的庶妃,都得退避三舍。 但是,相应的,京中这么多的是非,却根本不会牵扯到七贝勒身上。毕竟,人家就是个毫无威胁的小透明,你牵扯到人家头上,那是何居心啊? 作为一个从小养在孝懿皇后膝下,后来跟生母也算不得亲近的皇子,四爷在很多方面是非常敏感的,他已经嗅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 一直以来,在汗阿玛眼里,太子都是最好的那个,为了给太子铺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有什么好东西,汗阿玛自个不用,也要留给太子,毓庆宫的一应用度,甚至超过了乾清宫,可以说,对于太子而言,汗阿玛就是绝世好爸爸。但是,四爷如今回想起来,却发现了许多疑点。 四爷成婚很早,不过这是个特例,乌拉那拉氏甚至没有经过大选,就被指给了四爷,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父亲费扬古。费扬古在几次大战中都立下大功,要不然如何能续弦都能娶到爱新觉罗家正经的多罗格格,乌拉那拉氏就是费扬古的老来女,可以说,这位算起来跟四爷还是表亲。费扬古旧伤复发,汗阿玛为了安抚费扬古,就定下了这门婚事,费扬古热孝期间,乌拉那拉氏就嫁给了四爷。但是,太子呢,太子真正成婚,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事情了,当时太子妃同样已经二十了。此时,毓庆宫里头已经有了好几个庶出的子女,光是庶子就两个,他们的生母自然得到了太子的另眼相看,也亏得太子妃撑得住。 若是不多想,只会觉得老爷子对太子的婚事极为用心,但是细想一下,却并非如此。太子妃出身是挺不错,正白旗瓜尔佳氏,但是呢,她的祖父、父亲接连去世,兄弟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瓜尔佳氏如今其实也就是个空架子。当时石文炳去世,实际上是有人提过瓜尔佳氏的命格问题,但是汗阿玛按下了这样的说法,力挺这个儿媳妇。可以说,如今太子妃在宫中的地位,大半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因为汗阿玛多次夸奖撑起来的。皇帝说这个儿媳妇贤良,那么,谁敢说她不贤良?当然,瓜尔佳氏也的确做得不错。可惜的是,明珠暗投,太子不喜欢一个名声比自己还好的太子妃。毕竟,太子在宫中的名声其实有些微妙,他从小是被人捧大的,所以,他性情高傲,对下面伺候的人向来不屑一顾。问题是,太监宫女虽说都是伺候人的,不代表他们就没自己的喜怒哀乐,太子连汗阿玛身边的太监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也别怪他们暗地里头说他的坏话,因此,太子在宫中名声是真的不算很好。太子自个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毕竟,作为未来的皇帝,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人的想法。但是,太子妃比自个名声好,这就让太子很不爽!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还想要盖过我去不成!所以,太子对太子妃一直不冷不热。 话说远了,四爷仔细回想了一下毓庆宫的情况,就发现毓庆宫现在的情况真的有些微妙,别的不说,毓庆宫隔上个一年半载就要换一批人,这些人都是汗阿玛安排的,不知道的人不会觉得是汗阿玛整天要换儿子身边的人,只会觉得太子暴虐,这才导致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既然这些人不会长长久久地伺候太子,那么他们究竟听谁的就不好说了!像是四爷自个身边的太监,几乎是从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离了四爷,他们就是丧家之犬,所以,他们自然是恨不得将一颗忠心掏出来放到四爷面前,好让四爷用他们。可毓庆宫那边就不是这回事了,反正干一段时间就要走人,忠心有什么用呢? 另一个证据就是,以前汗阿玛离京,都会让太子监国,虽说太子监国的时候,绝大多数事情还是要快马送到汗阿玛那里,但是总归太子还是承担了一个储君的责任。但是如今,汗阿玛却是开始上哪儿都带着太子了,这次京中主持事务的却是老大和老三,甚至走到半途,老大也被叫过去了。说起来是老爷子离不开太子,但是仔细一想,根本就是老爷子信不过太子了! 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四爷越想越觉得恐惧,只觉背后都冒出了白毛汗,平时看着汗阿玛跟太子依旧是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汗阿玛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子,太子也同样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谁能想到如今父子已经开始相遗了呢?甚至,索额图接连被申饬,是否是因为汗阿玛想要剪除太子的羽翼呢? 一边为此觉得害怕,另一方面,又有一种微弱的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既然如此,我有没有机会呢?大家都是汗阿玛的儿子,没得太子行,我就不行吧! 当然,这点想法,四爷也只能是藏在心里,半点端倪也不敢露出来,毕竟,如今看起来,汗阿玛就算是对太子有些戒备,但是还是有保全太子的意思的,毕竟,太子与其他皇子阿哥是不一样的,康熙在他身上寄托的期望和付出的感情简直是其他所有儿子的总和,总不见得一下子就没了! 不过,有了这样的意识之后,四爷就开始踌躇不定起来,他之前一直跟毓庆宫走得比较近,总不能如今就疏远了吧,若真是如此,回头汗阿玛那边又会是什么想法呢?四爷这般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李格格院子门口。 第12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2 屋子里面,风瑜和李格格都在逗弄二阿哥,所谓孩子生了不玩,那孩子生得毫无意义,在风瑜身上,李格格已经享受到了一次乐趣,如今再来个二阿哥,那是双倍的快乐!这同样是统治阶级的快乐,若是寻常人家,没有一群奶娘嬷嬷丫鬟伺候着,光是给孩子擦屎擦尿,应对孩子莫名其妙的哭嚎就够呛了!而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有一大堆人负责了那些繁琐恼人的部分,自然孩子就变得可爱起来了! 二阿哥已经能跌跌撞撞走几步了,这会儿母女两个就拿着玩具逗弄二阿哥来回走来走去,二阿哥也不觉得烦,他特别喜欢有人陪着自己玩,不管走到谁那里,都笑得“嘎嘎”直乐,口水时不时就滴下来。 四爷在外面听见爱妾和一双儿女的笑声,不由也轻松了下来,一边一直紧绷着的苏培盛看到四爷这般,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四爷这些日子一直心情不好,苏培盛跟着四爷这么多年,虽说不明白四爷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心情郁郁,但是却也不敢多嘴。四爷可不喜欢身边的人随意揣摩自己的心意,但是,若是四爷一直这般,他这个贴身伺候的自然日子也不好过,说不得就要被迁怒。这会儿见得四爷神情俨然是多云转晴了,苏培盛心中暗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心里其实也纳闷,论容貌,李格格也不是绝色,论知情识趣,李格格也不能说是心思玲珑,总能摸准四爷的脉,怎么着李格格就是入了四爷的眼呢?不过再一想,府里头正儿八经伺候的也就是这几位,福晋那边嘛,总叫人觉得没什么热乎气。宋格格自从接连没了两个孩子,整个人也跟着没了多少活气,看着就叫人觉得晦气,这么一算,还就是李格格这边舒服一些。不过,府里头又有了新人,李格格还能得宠多久呢? “爷,你怎么来了?”见到四爷过来,李格格脱口而出。 四爷不由一笑:“怎么着,爷不能来?” 李格格略微带了点酸意,说道:“哪能啊,妾只怕爷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四爷瞧着李格格这般模样,更是乐了起来:“以前没发现,你竟是个醋坛子!” 李格格刚才说了那话,这会儿也有些后悔,这会儿干脆闷头不吭声了,风瑜带着二阿哥在一边看热闹,四爷笑着在李格格身边坐了下来:“小醋坛子,就凭你给爷生了这么好的孩子,任凭之后谁进了门,也越不过你去!” 放在后世,这就是典型的钢铁直男,似乎女人的价值就在于生孩子一般。实际上,在四爷看来,还真的就是如此。或者说,对于这些皇子阿哥来说,都是如此,嫡福晋嘛,不能生也无所谓,当做摆设就是了,皇家也没有休弃无子嫡福晋的前例,没孩子,自然有妾室生!妾室一开始还能凭着自己的美貌与新鲜感在男人那里立足,但是到了后来,孩子才是关键,有孩子的跟没孩子的完全是两回事。四爷对宋格格也是有过一段的,但是在宋格格连续夭折了两个孩子之后,四爷便觉得她没福气,不配给自己生孩子,也不再多理会。 李格格被这么一说有些郁闷,不过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风瑜心里却是咂舌,没错,给四爷这样的人做情人,还不如给他做女儿,别看各种影视上头将其设定得跟千古难得一见的情圣一样,实际上,他虽说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性子,但感情对他来说多半就是调剂,真心是有的,但是有多少,那真不好说。 四爷并没有如何关注李格格的心情,他伸出手,笑道:“二阿哥,来阿玛这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二阿哥压根不记得四爷是谁了,他看着坐在四爷身边的额娘,又犹豫着看了一眼风瑜,风瑜干脆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二阿哥,这是阿玛!” 二阿哥跟着风瑜走了过来,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大人,嘴里发出“阿、阿”的声音,李格格连忙说道:“爷,二阿哥是在叫阿玛呢!” 四爷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他笑呵呵地将二阿哥抱了起来,坐在自个腿上:“哎呦,这小子,沉了不少!来,二阿哥,让阿玛好好看看你!” 李格格见二阿哥坐在四爷腿上并无异动,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子要是一下子哭出来,那可就有乐子了,嘴里说道:“这才是父子天性呢,多长时间不见,二阿哥照样跟爷你亲!” 四爷就算知道这话是在讨好自己,心里依旧觉得高兴,他得意地说道:“爷的儿子,自然跟爷亲!二阿哥也不小了,回头爷就看看,求汗阿玛给大阿哥和他一并赐了名字!” 风瑜摆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阿玛,你光惦记着大阿哥和二阿哥,那女儿呢,女儿也还没取名字呢!” 四爷笑道:“哪里就少得了你了,以前是怕你们站不住,所以一支没取,如今你这么大了,阿玛这就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嗯,你是阿玛的小甜果,教你雅利奇,好不好?” 风瑜还没说话,李格格就笑道:“这个名字好,以后大格格就叫雅利奇了!” 这年头取名字,小孩子肯定是没有话语权的,风瑜也只好承认了这个名字。 四爷笑道:“之前说了,等阿玛回来,你跟大阿哥就要去前头读书,雅利奇你有没有好好准备一下啊?” 风瑜眨了眨眼睛:“额娘给我准备了一个书包和文具,其他还要准备什么啊?” 四爷看了李格格一眼,猜出了李格格的想法,因此只是说道:“读书可是很辛苦的,阿玛当初在上书房的时候,每天寅时就要起身,到了上书房,先要将文章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写一百二十遍……” 风瑜立马说道:“那阿玛,我不去读书了!” 见风瑜明目张胆耍无赖,便是四爷也愣住了,一边李格格也心疼地说道:“爷,这也太辛苦了些,雅利奇还小呢!” 第13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3 四爷对风瑜本来要求也不算高,也就是如今启蒙阶段,才让风瑜跟大阿哥一起读书,等到再大一点,自然是要分开来的,就像宫里的几个公主,实际上也是由精奇嬷嬷教导。刚刚一番言语,也就是吓唬女儿一下,结果这会儿一看,不光是风瑜,连李格格都被吓住了。李格格被指给四爷的时候,四爷还在上书房读书,李格格可是记得,那会儿四爷没有哪一天不是刚过了三更天就要起身的,当时只是感慨一下皇子阿哥也不容易,结果如今轮到自个女儿了,李格格顿时就舍不得了。 四爷逗弄了风瑜一番,看到风瑜还算是淡定,李格格一副一惊一乍的模样,愈发觉得有趣起来,之前心里的那些烦恼暂时都丢到了一边。 府里的学堂开课了,暂时也没有挑选哪个老师,而是由四爷担任这个职务,等到风瑜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到前院的时候,就发现大阿哥已经到了。大阿哥在四爷这边显得很紧张,他跟四爷相处的时间很少,又被福晋灌输了一肚子关于要讨好阿玛的话,这让他在四爷这里显得有些不自然。四爷虽说对福晋有着不少不满,但是对自个的亲儿子,他却是非常宽容的,见大阿哥有些紧张,也没有生气,心里只觉得福晋教坏了自个儿子,因此,对大阿哥并不严厉,反而温言细语。在听说大阿哥已经会念《三字经》和《百家姓》之后,就很是夸赞了一番,大阿哥很快就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风瑜是老黄瓜刷嫩漆,这样的学生生活,她早就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大阿哥却是真的萌新一个,风瑜也不能因为自己而打击了大阿哥的自信,因此,还是尽可能保持了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进度,不过饶是如此,在四爷眼里,自个这个女儿还是显得聪慧过人。四爷自个并非那种天才型的人物,他在一众皇子之中,其实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关键他一向不服输,有着一股子韧性,这才一直在上书房名列前茅。如今瞧着自个孩子聪明伶俐,四爷还是很得意的,毕竟是自己的种,那也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才能这么优秀。 学习生活对于风瑜来说乏陈可善,反正就是读一会儿书,再练一会儿字,上书房下午是跟着武师傅学骑射布库,而四爷这边,就是教两个孩子抽陀螺,这个还是挺有意思的,大阿哥在正院那边可没接触过这些好玩的东西,上手之后只激动得满脸通红。 正院那边,福晋却是坐立不安,她将大阿哥视作命根子一般,恨不得时刻藏在自个翅子下面,生怕大阿哥有个什么意外,如今大阿哥去了前头读书,福晋顿时就有些失魂落魄,不时地就叫人在二门那边打探消息。 四爷这边听到消息,一方面觉得福晋的确是一片慈母之心,另一方面又生出了一点恼火,大阿哥也是自个儿子,难不成还担心自个这个做阿玛的对儿子不利不成? 尽管大阿哥回去之后显得非常兴奋,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阿玛如何如何,大姐姐又如何如何,自个又如何如何,福晋依旧没能完全放下心来,如此,自然也几乎将新来的两个格格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不过这事当着大阿哥的面想不起来,四爷却是想要跟福晋说一下关于大阿哥的事情,皇家的孩子固然很宝贵,但是也不至于弄得像易碎的琉璃一样,半点风雨也不敢叫他经受吧。因此,当日便没有去李格格那里,反而去了正院。 结果四爷这边还没开口说到大阿哥的事情,就听到福晋说道:“爷也回来几日功夫了,之前娘娘觉得爷府里也好几年没有进新人了,便给爷挑了两个格格,我也看过了,都是周正懂事的,爷不妨过去看看,也免得她们忧心!” 听到福晋这般言语,四爷简直要气乐了,这叫什么话,自个还需要考虑新进府的格格的心情不成,自个不去,她们担心难道还是爷的错不成!而且,福晋这个样子,也叫四爷不满,爷到你这边来,为的是给你一个体面,结果在你眼里,爷到你这里来,就是为了下面那点子事不成?四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看着福晋都觉得有些面目可憎起来,不过他当年被康熙说成喜怒不定,因此这些年来,格外在修身养性上下功夫,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这会儿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大阿哥今儿个读书也累着了,福晋去看看大阿哥吧,爷还有点事,便回书房了!” 福晋看着四爷施施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只觉一片茫然,她意识到四爷这会儿似乎心情不好,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一片茫然,等到四爷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才近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爷这是怎么了?” 赵嬷嬷在一边简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爷好不容易来一趟,福晋你跟他说说大阿哥,再好好伺候一番,不比什么都强,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就让爷去看新格格的,知道的说你是贤惠,不知道的还当你在撵爷走呢!但是,当着福晋的面,赵嬷嬷可不敢这么说,她只是说道:“爷不是说了嘛,前头还有事呢!奴婢瞧着爷这次出巡回来,一直心事重重的,只怕暂时没心情去管两位格格的事情,福晋不如再等等吧!” 四爷离了正院,也没去李格格院子里,他又不是傻瓜,自个在正院驳了福晋的面子,结果立刻就去李格格那里,难免叫福晋对李格格有想法,换做以前,四爷肯定不管这些,但是,李格格那里还有大格格而二阿哥,四爷可不敢小看女人的嫉妒心,真要是叫福晋下了手,回头就算是自己杀了福晋,那又如何呢?所以他直接就在前院书房里头歇了下来。 而后院中,张格格的院子里头,原本正在熟睡的张格格却是睁开了眼睛,先是愣了一番,然后便露出了一个带着惊喜的神情。 第14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4 “怎么回事?我刚刚好像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李格格打了个呵欠,跟风瑜一起吃早餐,准备将风瑜送到前面上学,自个再睡个回笼觉,结果就听见隔壁小院似乎有什么动静。 很快,就有人打听好了消息过来回话:“格格,是隔壁的张格格,说是很久没有给福晋请安了,想要去给福晋请安,被伺候的人劝住了!”话是这么说,嘴角却露出一些讥讽来。武格格和张格格进门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至今都没有正儿八经见过四爷的面,难免有些心急,但是急成这个样子也委实有些不像话。 李格格听了之后,挑了挑眉,还以为有多少道行了,这才多久,竟然就坐不住了。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张格格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福晋的习惯,回头熟悉了就好了!武格格那边呢?” “武格格一直关着门,没出来!”回话的丫鬟立马说道。 李格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了,那就这样吧,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该管的,还有福晋呢!”说着,就看向了风瑜:“雅利奇,这些事情你也别管了,这会儿不早了,赶紧去前头读书!” 风瑜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心里头却在琢磨着,那位张格格不会穿了吧!不过,只要她不胡乱折腾,风瑜也不想多事,因此,她擦了擦嘴,就带着书包往前头去了。 四贝勒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张格格虽说自以为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但是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后院。武格格是亲眼见证了张格格那边动静的,她却只当做自己睡着了不知道。武格格跟张格格虽说因为住在一起,有些往来,但是论起感情也就是那样,说白了,她们根本就是竞争者,而不是合作者,无非就是因为如今她们都没有得逞,所以才暂时表现出了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真要是谁得了宠,那么,只恨不得另一个滚得远远地才好。如今张格格犯了蠢,只怕回头就要遭了福晋乃至爷的厌恶,武格格高兴还来不及,才不会给张格格分辨呢! 实际上,张格格搞明白状况之后,也回过神来了,她并没有得到原身的所有记忆,只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成了四爷的格格,顿时就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从给四爷生四阿哥,然后做侧福晋,做贵妃,做皇后,做太后的完整升级路线都描绘出来了。不过她从记忆里面得知如今府里头大阿哥、二阿哥都还在,府里头都是福晋做主,所以便想要走福晋路线,因此,稍微眯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要梳妆打扮,好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结果她根本没搞清楚情况,福晋那边一个月需要请安的也就是那几天,下面伺候的人也不会犯贱,不用请安的时候也早起伺候。再说了,张格格进门这么长时间,连四爷的面也没见到过,四爷之前从她们院子门口经过,直接就进了隔壁李格格的院子,下面伺候的人也觉得张格格争不过李格格,所以,也没那么殷勤,张格格喊着要打水梳妆,下面伺候的人难免抱怨了几句,这会儿时间太早,就算是去了灶房,也未必能提到热水,没得还得被灶房的人奚落,张格格哪里搞得清楚状况,便训斥了几句。 人家伺候的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见张格格这般一反常态,也便杠了上去,顿时就闹腾开来,只气得张格格一佛出世,而佛升天,偏生拿这些伺候的丫鬟也没别的办法。还是那句话,她要是得宠,别说是这个点要水,她就是半夜点宵夜,灶房那边睡着了也得爬起来伺候,但谁让她连四爷的面都没见过呢,所以,身边贴身伺候的都要嫌她多事。她要是正经旗人出身,进门说不得还能带个丫鬟进来,但是,她是进宫参加小选做宫女的,本质上来说,和府里这些丫鬟出身没什么区别,所以,自然没那个底气。 等到知道府里的规矩之后,她立马就知道,自个犯了错,顿时也不敢吭声了,直接缩到自个屋子里面,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张格格觉得这事过去了也就算了,但是事情传到福晋那边之后,福晋就不这么想了:“之前瞧她挺稳重的,怎地是这么个轻狂的性子!” 另一个伺候的刘嬷嬷猜测道:“只怕是入府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能见到爷,所以一时间左了性子!” 福晋听了,也觉得应该是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有些气恼:“爷要去哪里,那是爷的事情,她一个格格,竟敢心存妄念吗?”福晋心里头更不自在的是,自己原本是想要让四爷去两个新格格那里的,结果自己这边还没安排,张格格就等不及了,这让福晋更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福晋垂下眼睛,说道:“毕竟年纪小,缺了历练,好得好好磨砺一下,免得回头在爷面前也这般不着调!既然沉不住气,那就让她去宋格格那里住一阵子,先抄几卷经文静静心再说!” 底下的人也只能替张格格默哀了,宋格格那里如今几乎就是后院最冷清的地方了,到了那里,哪里还有爷想得起来的时候,只怕也只能跟着宋格格一起吃斋念佛了!不过,这既然是福晋的主意,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张格格违逆了福晋的意思,因此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风瑜从前头回来才知道,那个大概率被穿越了的张格格搬到了宋格格那里,估计以后想翻身也不容易,不过,风瑜对她也没什么好同情的,谁让她先不搞清楚状况就作死呢,不过,这样也可以看看,这位张格格有没有带了什么金手指穿越,金手指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若是有什么非法的金手指,风瑜琢磨着,自个说不得又能捞到一笔好处。虽说缴获的非法金手指要上缴,但是作为缴获者,也是能从中得到一点好处的,如今就先看看张格格到底属于哪一类吧! 第15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5 张格格穿越之前应该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女生了,因此,她被发配到宋格格那里去了之后,还是很消停的,并没有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而大格格和大阿哥的学习生涯也走上了正轨,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大阿哥要去上书房读书了。 这事也是巧得很,那一日,四爷进宫,想到之前要给两个孩子起名的事情,便求康熙赐名。 康熙这个年纪,自然最喜欢的就是儿孙满堂,这会儿还不是几年后,连儿子的名字都是钦天监拟了,他从中选一个差不多的就行。如今他上头几个儿子都还年轻,所以,皇孙的名字一般也都是他拟的。 四爷顺嘴一提,康熙就叫人拿了如今各家孩子的情况来,然后就来了个名字大批发,再一听,比较大的这些孩子都到读书的年纪了,那么,各家送个孩子进宫读书吧,虽说都是堂兄弟,但是也该早早培养感情。 康熙觉得,自个的儿子就是五岁进上书房的,那么,皇孙自然也是一样,他们可以先住在宫里,隔个一段时间回家一趟就行。 四爷只觉得自个脑袋都要炸开了,这能一样吗?对皇子来说,皇宫就是他们的家,但是皇孙那就不一样了,他们这点年纪,住在宫里,十天半个月都别指望见到阿玛额娘,他们能习惯? 要是能够回到过去,四爷恨不得打自个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就算这事是免不了的,但是能别是因为自己才提出来的吗? 四爷心里发慌,福晋先是慌乱了一下,之后竟是有些高兴,能进宫跟着一众皇子阿哥还有皇孙读书的,岂不只能是府里的世子?因此,愈发笃定起来,见四爷烦躁,便说道:“事已至此,爷急也是无用,不如我明儿个进宫一趟,托娘娘帮忙看着点!” 四爷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他倒是不担心德妃使坏,德妃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坐不上如今这个位置,她最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皇孙进宫,能够帮忙照顾的就是祖母,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康熙肯定是要追究的,所以,德妃比谁都不希望孙子出事。 大阿哥如今有了正式的名字,叫做弘晖,他之前就因为风瑜有了名字有些不开心,还缠着四爷给他取名字,也是因着这个,四爷才在康熙那里提了一下,这才引出了如今这事。弘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他觉得在家读书就很好,虽说嬷嬷总是说要防着大结界,但是,大姐姐真的很好,会带他一起玩,嬷嬷私底下说大姐姐是想要引着他玩物丧志,但是他又不是傻瓜,大姐姐在读书上头可从来不含糊,而且连阿玛都带着他们一起玩那些玩具,大姐姐真要是不安好心,阿玛难道能看着不管? 如今要去上书房读书,而且还得住在宫里,弘晖难免有些不安。他自然知道德妃是自己的亲祖母,但是,长到这么大,他也就是这两年跟着额娘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才见过几次德妃,但是,小孩子其实都是敏感的,德妃跟四爷并不亲近,对孙子也不算亲近,没有那种亲亲热热的热乎气,所以,这真不是读书暂住爷爷奶奶家的事情,根本就是在寄宿学校。 见弘晖一直闷闷不乐,风瑜也觉得挺可怜的,想了想,她还是劝道:“听阿玛的意思,这事是皇玛法定下来的,肯定是改不了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处,近来是阿玛教导咱们,但是阿玛之前也说了,回头就要在外头聘了先生进府给咱们讲课,宫里的先生肯定是比宫外强的,另外,到了宫里,你也能认识许多别的小伙伴了,不像是我,只能待在府里,连个说得上话的姐妹都没一个!” 弘晖并不是什么坏孩子,这会儿一听风瑜这般说,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门外四爷听到风瑜这般安慰弘晖,心中也是颇为欣慰。府里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福晋那里自从知道他准备过两年给李格格请封侧福晋之后,就对李格格这边怀有敌意,福晋虽说不会明面上说什么,但是弘晖身边伺候的嬷嬷丫头太监,却会揣摩上意,跟弘晖说一些有的没的,离间弘晖与雅利奇还有弘昐之间的感情,前阵子李格格又怀上了,福晋那边就愈发紧张起来。 四爷很多时候很难理解福晋的想法,你既然觉得李格格孩子生得多,威胁到你,那你干嘛不也多生几个,就像是三福晋,恨不得跟他们府里的侧福晋比着生孩子。但是福晋呢,对他就是那种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表示过想要再生一个的意思,到了福晋那里,说不到几句话,福晋就要提什么新来的格格,这让四爷觉得厌烦,怎么着,爷要睡哪个女人,还得你来安排不成? 他当然不明白福晋的心思,福晋是自觉四爷不喜欢自己,所以也不想上赶着讨嫌,她这个福晋,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孩子再多反而容易分心,别的不说,生一个孩子起码要耽误两三年时间,以李格格在四爷身边的地位,只怕自己怀上之后,四爷就要将府里的事务交给李格格去管,到时候,李格格若是想要使坏,只怕她连弘晖都顾不得,所以,还是得靠自己将中馈牢牢掌握起来,才是最大的保障。至于李格格,年纪也不小了,多来几个新人,四爷还能记得她是谁吗? 哪知道,她是真的看错了四爷,四爷最烦的就是别人替自己拿主意,所以,面上不显,实际上对福晋已经愈发不耐。 只是福晋这般,他能够理解,但是,将自个的臆想灌输给弘晖,他就非常不满了,在一众兄弟中,他虽说子息勉强不算单薄,但是,就算是未来弘晖要继承自己的位置,难道就不需要几个臂膀吗?说得再难听一点,这年头小孩子夭折的几率太高了,更多的是四爷需要足够的保障,因此,他需要更多健康的儿子,而不是只能选择弘晖。 如今李格格有孕,四爷沉吟一番,决定先将请封侧福晋的事情直接敲定了。 第16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6 “恭喜额娘!”册封一个侧福晋,又不是迎娶,其实没有太大的阵仗,内务府那边送了新的朝服朝冠,在宗人府记下了名字之后,这事也就搞定了,因此,即便是李格格正怀着身孕,也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她喜滋滋地看着被悬挂起来的朝服,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李格格,不,如今已经是李侧福晋了,感觉自己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对于她来说,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也不过如此了,除非是先知先觉,否则的话,没有人会知道将来四爷会坐到那个位置上,自然不会去想什么更高的位置。反正李格格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最多就是将来弘昐能够封个郡王什么的,但是,她一个侧福晋,也不可能跟着儿子过日子。 见到女儿在诚心为自己高兴,李氏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不自觉地就说道:“额娘这辈子也没别的什么想法了,就指望着你也能长长久久留在额娘身边了!” 风瑜装作没听懂,笑嘻嘻地说道:“女儿肯定长长久久留在额娘你身边啊,女儿还能去哪呢?” 李氏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朝服朝冠,然后就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往正院走去。 正院那边,福晋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等着李氏给福晋行了礼,便亲亲热热地拉着李氏的手,笑道:“李妹妹不必多礼,快过来坐下,今儿个可是你的好日子,要不是你如今怀着身子,不好多劳动,其实是该好好大办一场的!” 李氏赶紧道谢,心里头却是有些担忧,她倒是不担心福晋给自己摆脸色,但是福晋这样亲热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害怕。福晋以前做事还算是光明正大,没有做过什么小动作,但是如今呢?她真的能无动于衷。 不管心里头如何想,面子上,两人还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弄得几个过来道贺的格格都浮想联翩起来。 张格格这会儿低眉顺眼地站在宋格格后面半步,偷眼看着李氏,心里头一方面有些嫉妒,又有些怜悯,嫉妒的是,之前李氏就算是有了孩子,也跟自己一样,就是府里的格格而已,怜悯的是,李氏虽说孩子会一个个生,但是到后来,一个都没留住。大格格嫁给了乌拉那拉星德,还没等到四爷登基就过世了,几个儿子前面两个早夭,弘时也是个悲催的,居然被过继给了八爷,最后死得也有些不明不白的样子,这么一想,她如今的风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就是升起了一会儿,她之后就开始琢磨起自己来,四爷的后宫其实比较简单,但是,张格格不记得有哪位主位是姓张的,她之所以穿到张格格身上,是因为张格格本身就有心疾,那天夜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犯了病,然后醒过来就是如今的她了,张格格怀疑,原本的历史上,张格格就是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这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她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她可是穿越来的,只要能让她见到四爷,一定能够得到四爷的宠爱。 张格格偷眼看了一下一副温和端庄模样的四福晋,否决了在四福晋身上下功夫的打算,四福晋自个是满洲大姓出身,她能看得上眼的,也不会是她这么个包衣,而且她之前犯了一次蠢,短时间内,四福晋是不会再给她机会的,尤其,四福晋其实有的是好人选,所以,这条路也就暂时中断了。至于投靠李氏,由李氏引荐,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在张格格看来,李氏如今有孕,不能伺候,肯定要找个人固宠,她应该不会提携自个院子里的丫鬟,那么,找个出身不高,能被自己拿捏的格格应该会是个好主意。 张格格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因此,第二天便找上门来。 李氏并不是什么蠢人,真要是蠢人,也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毕竟,四爷可不喜欢花瓶,傻白甜在他这里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所以,张格格不过是刚刚开了口,李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差点没当场绷不住表情,凭什么啊,我要是真的需要人来分宠,找什么人不行,非要来找你呢?何况,我如今已经是侧福晋了,再争宠也不能更进一步,何必要给自己增加一个竞争对手呢? 带着这样的心情,李氏将张格格敷衍了过去,等到张格格带着一点愤愤不平离开的时候,李氏才有些匪夷所思地说道:“张格格家里是干什么的?空手套白狼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的吧!” 一边伺候的白露笑道:“张格格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她遭了福晋的厌恶,不求侧福晋,还能求谁呢?她还年轻,哪里愿意与宋格格一起枯守呢?” 专门伺候李氏梳洗的白芍却是说道:“她千不该,万不该拿咱们侧福晋当傻子,说什么愿为侧福晋驱使,呵呵,她能给侧福晋什么?” 李氏摆了摆手,说道:“算啦,说这些作甚,她毕竟是府里的格格,谁知道日后有什么造化呢?” 张格格憋了一肚子的气,毕竟,在她看来,李氏注定是个失败者,如今还不知道找个愿意日后照拂自己的同盟,等到她倒霉的时候,看自己还理不理会她!只是,就算是心中发狠,张格格也得有机会见到四爷才行。 “张格格回来了,看样子没在侧福晋那里讨到什么好!”隔着窗户,看到张格格带着两个小丫头低着头回来,宋格格身边伺候的玛瑙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在她看来,宋格格怎么着都是张格格的前辈,张格格到了宋格格这里,却几乎将宋格格当做空气一般,这般目中无人,实在是可恼。 宋格格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裳,微微合着眼睛,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听到玛瑙这般言语,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跟李氏还算熟悉,之前瞧着张格格出去,她就知道张格格要碰一鼻子灰,她不明白的是,张格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气。沉吟一番,宋格格开口说道:“你们几个轮流看着点张格格,福晋将她安排在我这里,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免得说不清楚。” 第17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7 宋格格盯上了张格格,风瑜从前头回来之后听说张格格来了一趟,难免怀疑张格格还有下一步的动作,因此,便也开始暗中观察张格格那边的动静。 风瑜没有携带任何金手指转世,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金手指了解也不少。说白了,那些不法穿越机构又不是搞慈善的,搞个金手指还自个往里头倒贴,所以,金手指的启动,消耗的就是宿主本身的功德气运和福源,宿主通过金手指掠夺的气运本源,也多半会被金手指吞噬,可以说,这些非法穿越机构根本就是将穿越者当韭菜,一直割到长不出来位置,最后连对方的根基都要吞掉。 张格格怎么看也不是什么通过正规渠道进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谁知道她的金手指会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她失心疯了,直接来个平a,那乐子可就大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风瑜有一次就遇到过一个疯女人,因为她爱的男人不爱她,她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用,最后这位竟是直接在对方的婚礼现场引爆了自个的金手指,以至于时空都出现了混乱,穿越司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重启了时间线,将一切恢复原状。所以,从那之后,穿越司就有了新的规则,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将那些非法穿越者逼到绝路,免得他们发疯。 张格格现在远远没到这个份上,但是,所谓天意如刀,人心难测,人心这玩意是不可控的,谁知道张格格的金手指是个什么情况,万一让她非要piao到四爷不可,被逼急了可就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了。 好在张格格的金手指真没这么bu,或者说,张格格本身也没那么多的功德气数来兑换什么强大的金手指,张格格就是可以画符。 张格格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四爷也是因为如此,她这点道行,可没到凭着一个名字,就能对人下咒的地步,再不济也得得到当事人的气机才行,要是能弄到头发指甲之类的就更好不过了。 既然暂时见不到四爷,张格格就准备先收服身边的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格格的身份在府里头真算不上什么,她把自己当主子,实际上府里这些人真正效忠谁还不好说呢!这些开府的皇子阿哥府里,一部分伺候的人是内务府的,像是李氏身边伺候的,多半就是原本内务府分过来的太监宫女,后来出宫的时候愿意跟着她的就带了出来,另外李氏怀孕之后,四爷又给她拨了一批人手,是四爷旗下的包衣。还有一些就是从外面采买的,这种主要是做的粗使的活计,他们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上头的主子也不会让他们近身伺候。 张格格身边伺候的就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她们也是包衣人家出身,真正的主子算起来是四爷,是福晋,反正不是张格格,眼见着张格格得宠的几率越来越低,她们自然不愿意在张格格身边蹉跎。她们不用心,张格格的日子便会比较难过。尤其,她上辈子是南方人,家里也算是小康,因为南方气候湿热,她就算是冬天,两三天也要洗一次澡,更别说春夏季节了。但是如今可没这个条件,又不是住在温泉庄子里头,想要泡一下随时下水就行,如今是要用洗澡桶的,光是提水放水都能累死个人,她想要多泡几次脚,都要被念叨几句,毕竟,灶房就算是常年留着热水,那也不是专门供她这样一个不得宠的格格梳洗的! 盥洗上头尚且如此,更别说是饮食了。宋格格毕竟生过两个孩子,哪怕没活下来,也是府里的老人,福晋也不愿意在这事上苛刻,因此,宋格格的份例算是如今格格里头的第一等,而张格格呢,连四爷的面都没见过,也没多少希望了,所以,她的份例,下头自然是能克扣就克扣。轮到她的人去取膳,要么就是没好,要么就是剩下的,她这边就一个小茶炉,想要将饭菜热一下都不成,之前张格格还能勉强忍受,但是时间越长,她越是忍不了了,因此,她终于找了个机会,对伺候自己的细柳下手了。 张格格这边一出手,风瑜就感知到了异常,不过她也不能直接跑到张格格那里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只能耐心等待。 但是,风瑜不行,宋格格这边却是一直盯着张格格的。张格格在细柳身上下了个什么忠心符,其实这就是傀儡符,将人化作自身的傀儡,自然会听自己的话。一个之前还跟别人嚼舌说张格格不知好歹的人,突然之间就对张格格言听计从,还在外头为了张格格跟膳房的人起了冲突,这样的变化,能不叫人起疑心。一开始宋格格还以为张格格花费了什么笼络住了细柳,但是很快她就确定,这事不对劲,而且隔了没几天,张格格身边另一个伺候的青荷也跟细柳一样了。张格格就带了个小包袱进府,她能有多少私房,能喂得饱两个丫头?至于说什么她拿捏住了两个丫头的短处,那也不对,没有那两个丫鬟,张格格在府里寸步难行,她能拿捏到什么短处? 越想越是心慌,宋格格反复思量,最后觉得,这事不能瞒着,至于说告诉谁,宋格格又有些犹豫起来。告诉福晋很简单,但是,对宋格格其实没有太多好处,福晋能给宋格格什么呢?但是,若是告诉四爷,那就不一样了,毕竟,谁知道张格格进府是不是要对四爷不利呢?她这算是救了四爷呢,她又是四爷的第一个女人,就算是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四爷也不能随便打发了她吧!宋格格也不求继续得宠了,她只是想要一个依靠,比如说,让她抱养一个孩子,不用阿哥,只要格格就行!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四爷呢? 思来想去,宋格格也将主意打到了李氏那里。 第18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8 “爷,宋格格说有要紧的事情,一定要亲自告诉您!”李氏听了,虽说也怀疑是宋格格是有意邀宠,但是宋格格说得信誓旦旦,李氏也不敢推脱怠慢,免得回头四爷知道了怪罪自己,因此,当晚,李氏就将这事跟宋格格说了。 四爷对宋格格的印象已经不深了,只剩下没福气,养不住孩子这样的评价,不过料想宋格格也不敢在这事上骗自己,四爷沉吟了一番,便说道:“既然如此,苏培盛,找个人带宋格格过来,不要惊动了别人!” 苏培盛显然也是聪明人,这事最大的难点是不要惊动了别人,毕竟,以前宋格格自个住,如今院子里还有别人了,所以得费点事。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不多久,苏培盛的人就跟宋格格派出去题膳的人搭上了头,然后提着食盒回去的就已经是苏培盛派出去的人了。反正这年头,下面伺候的人穿衣打扮都差不多,远远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张格格那边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而宋格格呢,一见来了个陌生的丫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因此,她吃过饭,便说道:“张格格那边经常要水,去晚了连热水都没了,你们也早点去提水吧!” 宋格格就这样低调地换上了一身丫鬟的衣服,再在向膳房的路上,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去李氏院子里的队伍,然后就在李氏那里见到了四爷。 看到李氏坐在四爷旁边,两人一起逗弄弘昐的样子,宋格格难免生出了一点羡慕嫉妒来,但是她还算是识相,连忙低头行礼:“奴婢给爷请安,给侧福晋请安!” 四爷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侧福晋说你有要紧的事情要跟爷说,说吧,什么事?” 宋格格下意识地看了李氏一眼,李氏顿时明白了,她也不担心宋格格就在自个这里勾引四爷,当下抱起了弘昐,笑道:“雅利奇在写字呢,我带弘昐去看看他姐姐!”说着,就抱着弘昐出去了。 等着李氏去了后头,连同伺候的下人也都走了,只剩下苏培盛还在一边伺候,宋格格勉强自己镇定下来,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发现说了,然后又说道:“奴婢瞧着张格格邪门得很,定然是要害爷,要不,她这一身邪法,到哪儿不行呢?” 四爷微微合上了眼睛,他对张格格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对宋格格的判断还是有些相信的,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人心的人物,如果只是想要荣华富贵,在宫里其实更容易出头,宫里人多,找几个地位比较低的下手,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而到了自个这里,她能够施展的余地反而不大,既然如此,她若不是为了害自己,为什么会到自己府上呢?只是,她背后又是什么人呢? 四爷沉吟一番,看向了宋格格说道:“宋氏你先回去吧,你忠心可嘉,爷素来赏罚分明,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宋格格连忙说道:“那奴婢就先行告退,还请爷小心为上!” 宋格格走了之后,苏培盛小心地看向了四爷:“主子,这张格格?” 四爷冷笑一声,说道:“她既然想害爷,自然得见到爷才行,既然如此,明儿个让她去书房伺候笔墨!” 这就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了,但凡张格格消停一些,动作小一些,也不至于搞成这样。但是她如今根本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第二天,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让她去书房伺候笔墨,她简直是喜出望外,甚至是被冲昏了头脑,毕竟,四爷书房里几乎从来不用侍女,伺候的都是太监,即便是福晋,没有四爷的允许,也别想出内院的门。她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满怀着憧憬就跟着那个小太监去了前院书房,但是并没有见到四爷。 张格格在小太监的安排下,老老实实整理书桌,不久,便有人送来了精美的点心和茶水,小太监谄媚地奉承道:“张格格,这是膳房孝敬您的,您就给他们一点面子!” 张格格这些日子可是受了膳房不少气,这会儿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之前膳房得罪了自己,如今自己上来了,哪有不害怕巴结的道理,因此,她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拈了一块荷花酥就送进嘴里,她位份不高,平常就算是能分到什么点心,也都是冷掉的寻常货色,哪有这等刚刚出炉没多久,还酥脆喷香地好吃,她也没多少警惕心,将各个盘子里的点心都捡了一样吃了,便有些渴了,那小太监连忙给她奉茶:“张格格,这是外头传进来的方子,您尝尝看!” 张格格接过盖碗,打开一看,眼睛便是一亮:“这是珍珠奶茶!” 小太监愈发殷勤起来:“格格果然是天生的贵人,正是珍珠奶茶,原本宫里的奶茶都是咸口,这奶茶是甜口的,用的可是上等的武夷岩茶,配上新鲜的牛乳,里面还加了这什么珍珠、蜜豆、水果之类的,只有格格这样的贵人才配吃呢!” 张格格愈发得意起来,她却是很久没喝过这个了,当下捧着茶碗喝了起来,不多久,她就感到头晕目眩,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晕倒了过去。 “主子,奴才在后头看得真真的,这张格格规矩粗疏,并无多少城府,也不是个见过什么世面的,不过就是在点心和茶水里头掺了一点蒙汗药,就倒了,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神通!”苏培盛站在四爷面前,躬身说道,“倒是她身边伺候的细柳和青荷,的确是颇为不对劲,似乎除了张格格,连娘老子都给忘了一般!” 苏培盛说着也有些心悸,他的确对四爷一片忠心,但是他的忠心可不是建立在完全忘我的份上,他依旧有许多私心,或者说,他想要满足自己的私心,唯有紧紧抱住四爷的大腿才行,但是那细柳和青荷却是不一样,她们简直就像是死士,脑子里除了对张格格的忠心,就没别的念头了,这根本不正常! 四爷手里握着一串佛珠,一粒一粒地数着,听到这里,他眼睛也不抬:“既然如此,那就处理掉吧!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苏培盛听了不由一愣:“主子,不用审讯一下吗?” 四爷冷笑一声,说道:“早点解决,免得夜长梦多,若是叫外头知道半点风声,仔细你的皮!” 第19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19 四爷很怀疑这个张格格是哪个兄弟塞到自个府里的,就算是审出来那又如何,回头知道四爷手里捏着一个能够控制人心的女人,他可就说不清楚了,所以,留下张格格,那是弊大于利,还不如解决掉一了百了。 四爷动作实在是很快,当晚,风瑜绑定的穿越司员工终端就捕捉到了脱离了张格格这个宿主的非法金手指,她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简单的任务,这简直是躺赢!顿时,风瑜开始期待起那些穿越女进门了。 除了经手的人之外,张格格的死讯根本没人知道,只知道张格格私自翻看书房里的东西触怒了爷,被关了起来,连同原本伺候她的两个丫头也被打发了出去,宋格格倒是知道一些,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不过四爷这边给宋格格的赏赐却也叫宋格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宋格格原本想要的是一个孩子,结果四爷却是运作了一番,提拔了宋格格的父亲,还给她兄长安排了一个差事,这事倒也不能说不好,但是,娘家再得力,对于她一个不得宠的格格来说,压根没多少影响,偏生她还不能抱怨,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对于宋格格来说,四爷就是她的君,他给的,你只能受着,就不要想别的了。 福晋和李氏却是没搞清楚里头的事情,她一开始听说爷选了张格格去书房伺候笔墨,还以为张格格不知道走通了什么门路,入了四爷的眼,哪知道隔日就听说张格格触怒了四爷被关起来了,她本来还想着打听一下,结果四爷足足小半个月都没再进后院,四爷身边伺候的也是一个比一个嘴巴紧,这让福晋也是无计可施,只得作罢。李氏倒是联系上了之前宋氏说的事情,琢磨着总不见得是张格格想要行刺四爷,但是既然四爷没事,她也不多嘴了。李氏走到今日,最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这事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其他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四爷却不能,这次的事情,让四爷觉得自己府里也不算安全,他得有一支靠得住的人手才行。 风瑜可没去跟四爷说什么有的没的,许多穿越者之所以暴露,就是因为他们总是喜欢干一些超出自己的身份年龄的事情。穿越司这边还算是正规,在客户穿越之前都会做一个简单的培训,针对对方穿越的世界,告诫他们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像是一些非法穿越的,为了捞取第一桶金丧命的不知凡几。明明是个平民百姓,却去炼制什么精盐,回头就被当做私盐贩子抓了起来,没读过几本书,典故都没搞清楚就做文抄公,身败名裂都算是好事了,运气不好的,被一帮文人活活打死的也不是没有。风瑜这个年纪,连京城都没出过,见识到的也就是府里那点事情,你现在跑去跟四爷说,我告诉你,怎么搞谍报组织,怎么监察内外,怎么夺嫡做皇帝,这不是开玩笑嘛!所以,老老实实等着做公主不好吗?干什么要没事找事呢? 弘晖在上书房读书已经有一阵子了,他算是适应了如今的生活,他本来也是中人之资,在上书房功课也不算出挑,但是也不算落后。上书房中,如今读书的都是年纪小一些的皇子了,皇孙之中,领头的一个是太子家的弘晳,一个是直郡王家的弘昱,弘昱年龄要小一些,直郡王福晋前些年一直在生孩子,一连生了四个女儿,才生下了弘昱,也就比弘晖大一岁,反倒是弘晳,算是皇孙里头最大的一个了,可惜的是只是庶出,他生母已经是侧福晋,自然没有养在太子妃膝下,但是谁叫太子妃无子呢,弘晳就是实际意义上的东宫下一代继承人。 因为父辈的缘故,弘晳和弘昱在上书房也不对付,后头各自跟了一帮皇孙,而弘晖呢,因为四爷的吩咐,跟弘晳走得比较近,但是并没有真的投靠弘晳,弘晳也不可能强迫下面的兄弟给自个做奴才,所以,弘晖在上书房的读书生涯算得上是波澜不惊。 福晋也觉得儿子读书辛苦,也不将府里的事情跟弘晖多说,免得他在宫里读书都不安心,因为去上书房读书的关系,弘晖跟风瑜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疏远了起来。尤其上书房那些小阿哥们,嫡出的有,庶出的也有,给弘晖灌输的观念就是,不是一个肚皮里面爬出来的,怎么着也不会是一条心,弘晖难免受到了影响,回来之后,就算是遇到风瑜,也就是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客气而已。风瑜又不是犯贱,非要热脸贴上冷屁股,别说弘晖现在连府里的世子都不是,就算真的是,他还能拿自己怎么样不成?就算这是个平行时空,但是看市面上各种来自海外的货物,就知道这个世界大得很,所以,即便是将来弘晖要对李氏这一系动手,他们也能在海外争出一方天地来,所以,她压根没必要委屈自己。 对于儿女的事情,四爷也是看在眼里,看着弘晖与风瑜的疏远,四爷也没有多说什么,这其实也是必然的事情,四爷自个跟同母的兄弟姐妹其实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这里面有着很多的因素,一方面他从小在孝懿皇后膝下杨达,可以说,他的出生,其实就是德妃替孝懿皇后生的,孝懿皇后过世的时候,他也不算很大,但是,德妃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理智,都不能再接手他了,因此,他跟德妃之间只剩下有些尴尬的母子感情,德妃不能对他太亲近,而他也不可能再对德妃多出多少真心来,两人也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相处着。 四爷也明白,李氏成了侧福晋,对于福晋来说一下子多出了许多压力,弘晖真要是跟雅利奇走得近,说不得就要叫福晋多心,只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一是觉得福晋心胸太过狭窄,二是觉得弘晖没有自个的主意,只是,他若是多说什么,弘晖也只能是口不应心,甚至还觉得他偏心,这般一想,四爷也放弃了要跟弘晖仔细分说的心思,只盼着他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能明白,比起其他那些人,其实还是自家兄弟更加可靠。 第20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0 又是一年颁金节,原本李氏册封了侧福晋,有资格进宫,但是谁让她刚刚生了府里的三阿哥呢,三阿哥还小,按理说她这会儿该出月子了,但是她可不想进宫受罪,便干脆表示自己要坐一个双月子,不打算进宫了,四爷也不强求,便给她告了假。 这种年节进宫朝拜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连串的叩拜下来,能将人累个半死,像是李氏的身份,在永和宫说不定连个凳子都捞不着,过去纯属受罪。 “唉,雅利奇,今年过年,你就得跟着额娘一块进宫了!”想到过年还得进宫,李氏顿时就有些胆怯起来,她也就是选秀的时候,偷眼见过一次德妃,之前她一个格格,也不配到德妃面前去,如今成了侧福晋,这事却是躲不开了。李氏并不喜欢进宫,在自个院子里,她说一不二,但是进了宫,谁拿她这个侧福晋当回事呢!到了德妃那里,德妃但凡不是傻瓜,都不会没事抬举她这个侧福晋,而忽略福晋,所以,她去拜见德妃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所以,对于李氏来说,进宫根本不是什么荣耀,而是个苦差。偏偏今年是她册封侧福晋之后的头一年,颁金节躲过去了,新年却是躲不过去的。 风瑜也不乐意进宫,还是那句话,她跟德妃可没什么祖孙情分,皇家的格格多得是,她又不是嫡出,能有多高的地位,进宫之后也只能缩着脖子做人,想要混得好,还是得四爷做了皇帝才行。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不想去就能不去的,也只能认了。 颁金节过去没多久,也就快要到新年了,此时也是一年里头最冷的时候,三两头就要下上一场雪,府里的下人每天光是扫雪就要耗费不少时间,风瑜前脚兴致上来,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然后就有小太监凑过来奉承,在院子里面搞了不少雪雕乃至冰雕,路边更是摆上了形态各异的冰灯,将小院装点得极为绚烂。四爷过来瞧见院子这般,也来了兴致,干脆画了不少图纸,让下头的人做成各色冰雕冰灯送上来。 李氏这边有了,福晋那边也不能忽视了,四爷想着弘晖回来了,便叫人捧了各色冰灯,自个亲自去了正院,哪知道这边才说了这事,福晋先是谢过四爷惦记,然后就表示做这些冰灯虚耗人力,太过奢靡什么的,四爷被福晋这么一说,脸都青了,合着爷是个奢侈无度的,就你是个贤惠人? “福晋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吧!”四爷也懒得继续跟福晋说什么,直接叫人将冰灯摆到花园里头去,然后转身就走。 弘晖原本还很开心,哪知道两句话的功夫,阿玛就跟额娘翻了脸,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福晋也有些悔意,她只是听说这事是李氏那边的主意,难免想要打压一下李氏,哪知道却是恶了四爷,她抿了抿嘴唇,也不愿意认错,甚至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没错,爷为了一个李氏,叫人冰天雪地里头做什么冰灯,简直是色令智昏,荒唐至极! 弘晖见额娘这般,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宫中这么长时间,见到的听到的事情也多,他很快就想明白,原本额娘只是想要借此机会给侧福晋上个眼药,哪知道阿玛的心早就偏到侧福晋那里了,自然很是生气。只是,阿玛难得来一次,额娘就不能跟阿玛服软吗? 见弘晖神情迷惑失落,福晋也有些心疼,她抓住了弘晖的手,说道:“弘晖,都是额娘不好,额娘不讨你阿玛喜欢,你是家里的嫡长子,你一定要争气啊!” 弘晖何曾见过福晋这般软弱的时候,他连忙说道:“额娘,你放心,我会争气的!” 四爷在福晋这里憋了一肚子气,他真是想不明白,福晋跟自己抬杠有什么好处,弄个冰雕就算奢靡,内务府每年还专门在最冷的时候叫人去采冰呢!她夏天用着冰山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奢靡了?好名没有错,但是,你除了踩着爷来邀名,就没点别的办法了? 饶是对福晋各种不爽,但是到了新年的时候,他依旧得跟福晋同进同出,毕竟,康熙是个讲规矩的人,你就算是再不喜欢嫡妻,明面上也得摆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来。所以,即便是五阿哥这种平常对嫡福晋根本直接无视的人,也不能将他塔喇氏撇到一边去,最多就是自个在外面骑马,嫡福晋坐在马车里面,两人勉强并行。 四爷也是一样,这也让福晋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你就算是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你的福晋,在外人眼里,只有我才配与你并行。 四爷并不知道福晋的想法,真要是知道了,他能立马让福晋知道,自个并非非她不可!这年头,虽说没有被休弃的嫡福晋,但是宗室里头,病逝的嫡福晋可不少。 李氏带着风瑜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头,听着外面的马蹄声还有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她手里抱着一个手炉,伸手摸了摸风瑜的腿和膝盖,里面用轻薄的皮子做了一个护膝,又叮嘱道:“进宫以后,你也别太实诚了,该偷懒就偷懒,你一个小孩子,没人会盯着你的,到了永和宫,也别没事往娘娘面前凑!”风瑜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一一答应了下来。李氏瞧着风瑜这般,暂时松了口气,虽说自从四爷开府之后,她就没有再进过宫了,但是对于这个皇宫,她依旧存着极大的敬畏之心,即便风瑜是皇家格格,但是,她依旧担心女儿在宫里会受到什么委屈,被无视算什么,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事情,过了这阵子也就没事了,但是若真是摊上个不讲道理的,就算是回头能找补回来,委屈也已经受了。 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车窗的帘子被掀了开来,露出来的是四爷的脸,他轻声说道:“你们跟在福晋后面,等前头散了爷在外头等你们!” 四爷的话里并没有做出什么保证,但是李氏听了就跟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一样,松了口气,她握住风瑜的手,答应了下来:“知道了,爷!” 第21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1 对于风瑜来说,进宫其实很无聊,也不知道满人怎么回事,入关之后平白多出了许多繁重的礼节,弄得人晕头转向。她之前那些穿越经历很少进入宫廷,如今才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宫规森严。不光她们这些人累,上头主持的也累。佟贵妃比起她姐姐可差远了,不管是身份还是在宫里的威望都是如此。她虽说是唯一的贵妃,但是她没孩子,康熙待佟贵妃也远不如待当年的孝懿皇后。孝懿皇后当年是皇贵妃,压得满宫的妃嫔不敢高声,轮到佟贵妃,其实象征意义更大一些。康熙会隔一段时间去一次承乾宫,但也仅仅就是如此,宫里的事务,佟贵妃就是名义上的掌管者,四妃都从中分走了一杯羹,这也让佟贵妃在宫里的威望远不如孝懿皇后。 像是大年三十坤宁宫的祭祀,说是佟贵妃主持,但实际上,四妃也得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不可能真的表现出一副唯佟贵妃马首是瞻的模样来,要不然,以后在宫里说话都不管用了。 四妃最大的优势就是都有儿子,而且都有成年开始办差的儿子,所以,她们如今并不完全依靠帝王的宠爱,也不需要再介入到年轻妃嫔的争宠之中。实际上,康熙对于内宫的位份是非常吝啬的,还有些不得宠的关系户占据了高位,比如说平妃赫舍里氏,还有两个博尔济吉特氏,进宫就没得过宠幸,但是为了安抚蒙古,或者说是应付太皇太后,她们都占了一个妃位,可以说宫里的高位如今已经腾不出什么空来,所以,这些年得宠的妃嫔多半就是庶妃,不过暂时领着妃位或者是嫔位的待遇罢了。 这么庞大的后宫,也导致了有资格参与祭祀的人不少,许多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在外露面的,这会儿都得出来冒个泡,以至于等到大半流程结束,天都快擦黑了。 风瑜累得半死,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福晋和李氏后面,等着宫宴开始。宫宴没什么好吃的,除了那些汤羹还保留着一点热乎气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迅速变凉,上头的油花都开始凝结起来。 这会儿大家也累得没胃口吃饭,多半就是意思意思动了动筷子,便是上头佟贵妃和四妃也是一样,但是一个个面上都带着或端庄或慈爱或温柔的笑容,言笑晏晏,即便是平时不怎么对付的,也能举起就被互相祝酒。 福晋倒是非常适应这样的场合,毕竟她年年进来,今年看到她带了个侧福晋进宫,不少人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福晋一直觉得四爷对自己不好,但是在宗室中,她已经算是过得比较舒服的嫡福晋了,嫡长子是她所出,就算是多了个侧福晋,府里的中馈也在她手里,而宗室之中,没几个嫡福晋是受宠的,没生孩子的一大批,只生了女儿的又是一大批,不知道看她有多眼红羡慕呢!当然,对于她带了个侧福晋也有人感同身受,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下眼色,虽说在宴上不好走来走去,但是互相举个杯,看起来倒也有了些许默契。 作为侧福晋,李氏的位置安排在福晋的后面,她也没有跟其他侧福晋打交道的意思,主要是也不认识,她晋封侧福晋的时候因为有孕在身,并没有大张旗鼓,因此,社交圈子也没能打开,而且,在这等场合,她也不想引人注意,这会儿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借着袖子的遮掩揉了揉即便是戴着护膝也觉得有些吃不消的膝盖,关心地看了风瑜一眼:“雅利奇,你还好吗?” 风瑜点了点头,同样说道:“额娘,我没事!” 李氏松了口气,说道:“接下来几天,咱们只需要去永和宫就好,肯定比今天松快得多。” 风瑜点了点头,喝了两口汤,拿了一个饽饽,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聊以打发时间,跟着过来的格格不少,但是大家都是一副沉默寡言,规规矩矩的模样,这也让风瑜觉得挺没意思的。 在清朝做皇家格格是真没多少好处,能够留在京城的很少,多半要抚蒙,蒙古那边人生地不熟,那些蒙古王公其实也未必乐意尚主,因此也没几个格格能过得好。而即便是在京城,她们的生活圈子也很小,得宠的还好,不得宠的那真的不比二木头迎春强到哪里去。二木头有个会偷她东西的奶娘,这些格格身边的陪嫁嬷嬷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pua的手段那叫一个娴熟。 风瑜身边也有奶娘嬷嬷,不过,风瑜并不亲近她们,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这些奶娘嬷嬷明明是依附于自己而存在,但是却总是希望控制自己,风瑜愿意才怪呢!风瑜直截了当地跟四爷抱怨过这事,然后四爷就干脆将风瑜身边的几个嬷嬷都退回了内务府,重新给风瑜安排了两个精奇嬷嬷。但是这种事情换汤不换药,阿哥们年纪大了之后,一般也就是留一两个嬷嬷在身边,其他的都会重回内务府。但是格格不一样,身边的嬷嬷多半不会再换,会一直跟着格格出嫁。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有恃无恐,等到出嫁之后,格格除了她们之外,也没别人可以依靠,便是格格身边陪嫁的侍女,也多半会被她们拿捏在手心里。 风瑜才懒得惯着她们,因此,她们才露出一点想要拿捏风瑜的意思,风瑜就直接将她们冷处理了,她多半时间不是在李氏那里就是在四爷那里,她们有本事去李氏和四爷那里告状,李氏或许还有顾忌,四爷可从来不会惯着她们!以四爷的观念,风瑜是主,她们就算是顶着教养嬷嬷的身份,那也是奴,哪有主子听奴才话的道理。 风瑜心性早就成熟了,可以不用在乎这些,但是对于其他皇室格格来说就不一样了,大多数格格从小并非是跟着自己的额娘长大,她们从小就是奶娘抚养,额娘对她们来说,其实并不会多亲近,自然感情上就更倾向于奶娘嬷嬷,最重要的是,就算是觉得委屈,她们的父母未必肯替她们撑腰。 宫宴一直持续了足有两三个小时,才算是结束了,等着佟贵妃她们先退了场,其他人才各自往宫门外而去,这会儿即便是原本关系不错的,也不会继续凑在一起谈笑,毕竟,接下来的几天还得继续进宫,不早点回去休息,回头可未必撑得下去。 外面愈发冷了起来,好在没有下雪,出了宫门,果然四爷就在门口等着,即便是福晋很是自然地走上前站到了四爷身边,也没能阻止李氏的好心情,她给四爷行了礼,等着福晋上了自己的马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带着风瑜上了车,感受着里面带着熟悉梅香的热气,李氏和风瑜都不由放松了下来。 第22章 我给四爷做公主22 德妃别说是对李氏和风瑜了,便是对福晋也是淡淡的,也不知道福晋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还能坚持每月进宫一两次给德妃请安的,就为了立一个孝顺的人设? 风瑜在许多时空见识过各种款的德妃,这个德妃算是比较正常的,除非福晋开口,否则她不会多管四爷府里的事情,也不会想着什么打压大儿子,扶持小儿子,她是个谨慎理智的人,要不然,凭她的身份,根本走不到这一步。康熙是个非常看中血统的人,四妃里头,只有她是包衣宫女出身,轮到其他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生了十三阿哥的章佳氏,至今都只是庶妃,所以,十三阿哥其实也是养在永和宫的,至于良嫔卫氏,她能有这个位份,也是八爷费了许多心思争取来的。也就是康熙那会儿年轻,德妃也的确很合他的心意,否则的话,哪怕再往后推三五年,她都别指望有这样的际遇。 在这样的情况下,德妃很多事情根本不敢插手,尤其是在四爷的身上,因为当年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四爷就是借了她的肚子,根本就是为孝懿皇后生的。即便是孝懿皇后死了,她也不能以一个额娘的身份对四爷指手画脚。也就是孝懿皇后死得早,佟家跟四爷也不亲近,否则的话,德妃连福晋也不会多见。 风瑜觉得这样很好,老实说,她也不希望有个不亲近的祖母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所以,她在永和宫待得也很轻松,她既然不指望从德妃那里得到什么,自然不需要对她如何奉承讨好。她轻松自在地吃着永和宫准备好的各色点心,捧着一杯玫瑰露慢慢喝着,反正也没人问她什么事,也不需要她冒头插科打诨,所以,她干脆就在那里放空了大脑,只顾吃喝。 结果不多久,风瑜就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几个宫女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重新送上茶点。其中一个宫女生得颇有几分秀美,而在她身上,风瑜感受到了非法金手指的存在。不过看她现在还老老实实的,风瑜自然,因此,她只是记下了这个宫女的模样,然后就将这事暂时抛到脑后去了。德妃可是个人精子,这个宫女想要在德妃眼皮子底下作妖,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等着满宫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德妃一边叫人拆掉自个头上的钗环,将头发散开,拆掉里面掺的假发,随便挽了一个发髻,顿时整个人都觉得松快了一些,过年这段时间,不仅是进宫的人累,她们这些主位也累,毕竟,来的都是正经上了皇家玉牒的人,你就算是长辈,也不能一直躲着不招待,得保持仪态,还有那些过来奉承的小妃嫔,别以为你已经是一宫主位,就能无视她们了,谁知道那片云下面有雨呢?她这个年纪,已经不指望再得什么圣宠了,万岁爷就算是来永和宫,也就是坐一坐,说几句话,过夜也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但是这只代表她在康熙那里没多少女性魅力,不代表康熙没有需求,乾清宫的后头住着不少答应常在,后宫也经常有新人进来,像是这些年比较得宠的便是几个江南进上的汉女。永和宫这边的多半都是被宠幸过的,说不定哪天就被康熙想起来了,到时候得了宠,虽说如今腾不出位置来,但是,一时的圣宠就足够对方在康熙那里吹几句枕头风了,所以,德妃从来不为难下面的人,甚至逢年过节,还会自个掏钱补贴一些。横竖她不缺这些,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算事。 一直伺候德妃的刘嬷嬷见德妃这般,连忙过来帮着德妃揉按肩颈,德妃呼出一口气,说道:“哎,老啦,现在真是多坐一会儿都觉得腰酸背痛!” 刘嬷嬷笑道:“娘娘您还老啊,奴婢跟您一年生的,如今走出去,谁觉得奴婢跟您是一辈人呢!娘娘您是天生的贵人,且有的是福气呢!” 德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如今也是在犯愁,五公主到了要成婚的年龄,她虽说是自个肚子里生的,但是大半时间都养在太后那边,但是这不代表德妃就不心疼这个女儿了,之所以给太后养着,也是担心女儿将来要抚蒙,跟着太后,早早知道蒙古那边的事情,日后受了委屈,也有太后给她做主,结果前一阵子康熙过来说,不打算让五公主抚蒙,会让她留在京城,德妃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康熙说,给五公主选的额附是佟家的舜安颜,德妃顿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女儿能留在京城,德妃自然是高兴的,哪怕德妃没出过京城,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多少公主格格奉旨抚蒙,最后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不说别的,那边的气候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漠南还好,漠北那边一年里头大半年是冬天,想要吃一口菜叶子都难,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格格,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加上蒙古人未必就跟满人是一条心,他们也未必就真的乐意尚主了,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就算是不折磨公主,但是只要冷待,那么,公主的日子就好过不起来。 但是,嫁到佟家,德妃心里是真有一根刺,她难道这辈子就躲不开佟家了吗?没错,当年她是孝懿皇后安排给康熙的,要不是孝懿皇后,她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但是,她当年生下了胤禛,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被抱到了承乾宫,她一直记得孝懿皇后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半辈子都生活在佟佳氏的阴影下,结果轮到女儿的婚事,还是逃不过他们家,难不成她这辈子都逃不过佟家人了吗? 想到女儿,她又不由自主想到孙女,风瑜是她如今唯一的一个孙女,德妃之前没见过,这次见过了,却也没有亲近的意思,多半是要抚蒙的,如今亲近了,将来还得伤心,这又何必呢?但是,想着风瑜坐在那里没事人一样嗑瓜子吃点心的模样,德妃又忍不住想,这样的孩子,就算是抚蒙应该也能过好的吧! 第23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3 开年没多久,五公主就被册封为和硕温宪公主,下降佟佳氏的舜安颜,太后没有德妃想得那么多,只是为这个从小养在自己膝下的孙女感到高兴,即便太后至今依旧保持着蒙古人的生活习惯,连汉语和满语都讲不清楚,但是,太后也知道,中原娇美的鲜花到了草原是很容易枯萎的。温宪公主温柔和顺,什么都好,但是到了草原上,被欺负了都支棱不起来,所以,能留在京城自然是千好万好。 至于额附是佟家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太后这辈子其实运气挺不错,因为先帝前脚废了一个蒙古皇后,后脚就不得不接受另一个蒙古皇后,而在先帝真正彻底掌握权柄,消除蒙古女人在后宫和朝堂上的势力之前,先帝染上天花一病没了,没了整天挑剔自己,就等着找茬将自己废掉的丈夫,太皇太后对自己也有些愧疚,康熙对这个嫡母也很尊敬,因此,太后日子过得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后一直保持着相对纯良的心态,对于下面的儿孙也非常慈和。因为康熙的态度,尤其自从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太后在宫中地位愈发超然起来。毕竟,太皇太后是个不甘寂寞的,而太后呢,却是个万事不管的,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听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没了,她就听康熙的,这么一个能够缓和与蒙古关系,还很省心的嫡母,康熙就算是从利益上,也得好好捧着。所以,不管宫里谁做主,太后是谁都不能怠慢的。不管是当初的孝懿皇后还是如今的佟贵妃,对太后都非常殷勤周到,太后自然也不会觉得佟家是坏人,对于这门婚事乐见其成。 德妃对佟家可没什么好印象,佟家真正起来也就是康熙亲政之后的事情,在这之前,佟家算什么啊!德妃别看不声不响的,实际上消息很灵通,乌雅家说是包衣,实际上也是正经的满人,这也是德妃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原因之一,你换个汉女试试?别看康熙满口满汉一家,实际上,他比谁都看重血统。满人毕竟是小族,哪怕入关之后繁衍了许多,比起人口基数极大的汉人来说,依旧是不占优势的。所以,在康熙的女人中,能够占据高位的,几乎都是正经的满人。乌雅家抬旗之后,在内务府依旧有着不小的人脉,所以,外头的事情,德妃知道得不少,佟家人的做派,德妃也知道一二,但是,康熙已经下了旨意,德妃即便是不情愿,也只能认了。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找大儿子商议一下。 从永和宫回来,四爷就有些发愁,他跟温宪公主的感情其实也一般,要是温宪公主养在永和宫,或许见面的机会还多一点,偏偏养在寿康宫,孝懿皇后薨逝之后,四爷一年里头只有年节的时候才会随大流去寿康宫请安,那边兄弟姐妹一大堆,他又多半是一帮兄弟在一起,对于温宪公主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深刻。但是,毕竟是自个的亲妹妹,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她能留在京城,四爷也为她高兴,但是嫁到佟家,却也让四爷有些忧心。 佟家跟寻常人家不同,佟家出了两个皇后,一个贵妃,康熙对母家的感情非常深厚,佟家也被养大了心思,即便是在太子直郡王那里,姿态都摆得很高,公主嫁到别人家里是荣幸,嫁到他们家,他们还觉得是公主占了自家的便宜,才不需要抚蒙呢! 德妃自然不是想要让四爷搅浑这门婚事,但是却也希望四爷能够让舜安颜对温宪公主好一点,问题是,四爷跟舜安颜也不熟啊! 佟家虽说如今已经有了“佟半朝”的苗头,但是他们如今在朝堂上也有些尴尬,他们跟太子不熟,毕竟,太子依靠的是赫舍里家,对佟家态度平平,佟家自然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至于直郡王,那就更不可能了,当初征讨葛尔丹,要不是直郡王贪功冒进,佟国纲也不会死!佟家两个一等公,佟国纲才是真正挑大梁的那个,佟国维在各方面都差了一些。另外,佟国纲一死,原本就无法无天的鄂伦岱愈发会折腾了,要不是有康熙护着,就他搞出来的那些破事,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所以,佟家如今在朝堂上是两不靠,这也让他们更受康熙器重,指望他们卖四爷的面子,做梦还差不多。 四爷对于佟家,也很是不爽,但是他如今在一众阿哥里头,也算不得出挑,佟家对他自然不上心,还总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指指点点,四爷在接触过几次之后,就懒得继续跟佟家打交道了,偏偏如今为了妹妹还不得不去。 佟家那边场面上的话自然是会出的,总不能公主还没下降,就说自个不会对公主好,但是四爷是什么人,他们打心眼里对公主就没什么敬重之心,这也让四爷觉得颇为挫败,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女儿。温宪公主好歹是汗阿玛的亲生女儿,母亲是四妃之一,养在太后膝下,尚且被人轻慢,那自个的女儿会如何呢? 这般一想,四爷心中的火焰几乎一下子升腾起来,雅利奇是庶出,若是运气不好,将来连个和硕格格的位置都没有,除非他肯让雅利奇抚蒙,到时候朝廷倒是不会吝啬一个和硕格格的位置,甚至和硕公主也有可能,但是若是想要将她嫁在京中,那么,也就只能是一个多罗格格的位份,到时候能嫁到什么样的好人家呢?公主受了气起码还有公主府,寻常格格可连这个都没有! 四爷越想越觉得堵心,他以前一直比较被动,希望汗阿玛看到自己的好处,肯用自己,但是汗阿玛那么多儿子,他不主动去求,有的是人要在汗阿玛那里出头,像是老八,如今在汗阿玛那里就很得用,因为他肯给汗阿玛干一些汗阿玛自个不好做的事情,自己总不能连老八都不如吧!不先低个头,将来哪有抬头的机会呢? 风瑜可不知道四爷的心思,她刚刚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康熙在永和宫宠幸了一个宫女,然后就封为常在。 第24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4 清穿的人并不会都盯着下面的阿哥,康师傅也还是挺受欢迎的,虽说他脸上有天花痊愈留下来的痕迹,但是权势能让一个貌不惊人的人光芒万丈,何况,康师傅除了脸上有点麻子,长得还是不错的。横竖到阿哥内院也得争宠,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先解决如今的困境再说。 宫女不是那么好做的,宫女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她们中家里有出息的,自然会想办法疏通关系,让她们落选或者是安排比较轻省的差事,像是德妃当年因为阿玛在内务府有一定的权力,就能将德妃安排到承乾宫茶房里面办差,一方面不用做粗活,另一方面也有更多的j像是曹家李家这样的皇帝亲信,也很容易就能得到皇帝的恩典,得以免选。但是这样的到底是少数,大多数宫女都很苦逼,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还能跟着主子出宫门之外,其他的没有上头的恩典,连所在宫殿的门都出不了,出去跑腿也得两人结伴或者是跟着管事太监一块出去。另外就是吃饭了,不能吃太饱,要不然的话,伺候主子的时候想要出恭,那就是不敬,味道比较重的东西也不能吃,免得嘴里身上有味道……这样一直伺候人,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能被放出宫去,到了这个年纪,根本别指望嫁到什么好人家,能继续留在宫里做姑姑嬷嬷都算是运气好的,出宫之后,她们婚事是个大难题,出嫁只能是给人做现成的便宜额娘,在家还要被家人挑剔,没几个能过得好的。 这位穿越过来之后也想过看看能不能被指给四爷,但是,她在永和宫都伺候一年多了,德妃就算是要给儿子找暖床的,也得从新来的里头挑,她原本在永和宫也不出挑,论起相貌也算不上最出众的,所以,再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她就意识到,这行不通。她的金手指是一度非常流行的灵泉,要是在民间,靠着这个倒是可以做个养殖种植大户,放到宫里,也就只能是泡茶比较好喝了。当然,她自个对自己也不吝啬,大半的灵泉都被她自己用掉了,因此,虽说容貌没有什么变化,肌肤却是愈发白皙娇嫩,有若凝脂。 这一日康熙到德妃这边来说话,她给康熙奉茶,就被看上了,德妃一见康熙的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天就给康熙安排上了。康熙瞧着她肌肤如玉,简直是爱不释手,等到册封的时候,直接给了她一个封号,就叫做玉常在。 灵泉这种金手指,在穿越司也是比较受欢迎的,不过,穿越司的局限性比较大,毕竟,灵泉总不能是凭空而来的,所以,这玩意需要消耗的就是功德。灵泉持有者若是借着灵泉改良粮食,治病救人什么的,自然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不会损耗自身的功德,甚至还能积攒不少功德。但是像是这位这个用法,可就不好说了。作为奉茶宫女,能喝她的茶的,自然是德妃和康熙,这两位可不是一般的身份,德妃也就罢了,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她活得长对于天下的影响其实并不会很大,但是康熙不同,他的寿命延长了,带来的可未必有什么好处,相反是极大的因果。历朝历代,为何帝王不得长生呢?无非就是皇帝的寿命其实与王朝的气数息息相关,别的不说,他多活几年,一帮儿子为了夺嫡造成的内耗只会越严重,所以,玉常在真要是靠着灵泉来延长康熙的寿命,那么回头造成的业障能让她万劫不复。 可惜这位新鲜上任的玉常在根本不是正规的穿越者,所以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弊端,得了康熙宠爱之后,她就生出了其他心思。干什么要嫁给四爷,等着给四爷生儿子,将来做太后呢?那得等多少年啊,还不如直接就给康熙做妃子,生下儿子,将来也不是没有机会。灵泉既然能延年益寿,那么,康熙活得长,反倒是下面的小儿子机会更多,所以,她更是用心奉承起来,不光是在给康熙泡的茶水里头加入灵泉,还给康熙吃的点心里头也加入了灵泉。康熙如今年纪本来已经不小了,他又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前朝后宫都不耽误,虽说还没到力不从心的地步,但是终归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玉常在虽说谨慎小心,每次用的灵泉量并不多,但是,几次之后,康熙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他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想到这些是因为宠幸了玉常在之后才有的,自然有了联想。他倒是没想到什么灵丹妙药上去,而是寻了御医过来,又叫御医给玉常在把脉,御医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发现玉常在简直是超出常人的建康,又不能说自己孤陋寡闻,便瞎编了一个说辞,说玉常在天生的冰肌玉骨,与她行房,对于男子有着极大的好处。 康熙虽说对此半信半疑,但是效果在这里,他这样的权势,自然不会甘心衰老,别说是向天再借五百年了,只要真的能长生不死,让他可以永远手握皇权,他什么代价都能付出,因此,玉常在很快就成了玉贵人,直接从永和宫被调到了乾清宫伺候。 康熙这般老房子着火一样的作为难免叫人紧张起来,康熙一向是个理智的性子,后宫妃嫔的位份真的很少会出现这样的三级跳,尤其,寻常答应常在也就罢了,说是小主,实际上也就比宫女强一点,而贵人距离一宫主位也就是一步之遥。之前宫里受宠的那些如今还都是庶妃呢,实际上论起真正的位份,连贵人都不如,人家可是连续给康熙生了好几个孩子,都没真正被册封。就算是在康熙朝前期,如今的四妃也都是从庶妃、贵人之类的位份上来的,也就是孝昭皇后,孝懿皇后还有如今的佟贵妃,才一进宫就有了高位,但是这几位一个是辅政大臣家的女儿,两个是母家表妹,身份都不同寻常,大家就算是嫉妒也能理解。但如今一个进宫一两年都没出头的宫女,居然就实现了这样的跳跃,而且还不是住在后宫,直接就住进了乾清宫的后殿,这里面的意味可就不寻常了。很多人一下子就想起了顺治朝的事情,这位不会又是一个孝献皇后吧! 比起其他人,德妃更是怄得慌,谁让这位是永和宫出来的呢?她这些日子已经被宜妃指桑骂槐了好几次,但问题是,德妃真的是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25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5 起码在几个月前,德妃都不记得玉贵人是谁,也就是近两个月,因为一批宫女到了要出宫的年纪,这才将下面的宫女提了上来。玉贵人论起容貌,跟宫里其他妃嫔相比,只能说是中人之姿,康熙审美还是很在线的,宫里要说公认的美貌,那自然得数良嫔,其他的妃嫔也是各有千秋,或娇艳,或温婉,或柔媚,总之,跟其他曾经的宠妃相比,光看容貌,玉贵人只能说是清粥小菜,哪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平常看着毫不出挑的一个人,在有了机会侍奉御前的时候,就显露了自己最大的资本,那莹润的肌肤,别说是康熙了,便是德妃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德妃年纪也大了,保养得再好,皮肤已经开始松弛粗糙,而玉贵人呢,那真的是如同玉人一般。只是,这般的资质,按理说不应该一直到现在才表露出来,小选的时候就应该被发现了。 宫里选宫女,其实很少会选有多美貌的,宫女选进来是干活的,长得美貌一些的,往往有些别的心思,容易闹出事端,当年德妃以一个宫女的身份,一下子变成了四妃之一,谁希望再冒出一个德妃来呢结果千防万防,最该防住的德妃宫里居然又冒出一个来,搞得比德妃当年还邪乎。 德妃进位的路线是不可复制的,要不是当初孝懿皇后需要一个儿子,那么,德妃绝不会那么容易就爬上去。但德妃晋封好歹还因为生了孩子,这个玉贵人呢 总之,德妃如今的心情非常不美妙,一时间也管不了女儿的事情了。 四爷对宫里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他一向很有责任心,既然德妃让他关心一下自个的妹妹,他自然得关心一番。温宪公主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出降之后,即便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回宫也不会跟太后和德妃说,毕竟那是佟家,温宪公主还真没有把握资格告了状,康熙到底向着谁,最多就是训斥舜安颜一番,之后不会有任何变化。 四爷可没被骗过去,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然后就被佟家人气得肝疼。舜安颜是佟国维的嫡长孙,按理说,佟家这个一等公的爵位未来多半是他的,偏生他亲爹叶克书已经死了,这就变得有些尴尬,佟国维夫妇对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长孙也非常心疼,极为宠爱。他们最初可没想过要尚主,就算是尚主,他们想的也不会是温宪公主。在佟家人眼里,德妃一系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们一直还当德妃是孝懿皇后的奴才,奴才的女儿嫁过来,又算得了什么,总之不是他们高攀。 当然,考虑到康熙的面子,他们也没太过明目张胆,但是,舜安颜自从新婚之后就没再上过公主府的大门,还从公主府将试婚格格讨了回去,他依旧住在一等公府,身边也有通房侍妾伺候,平常在外头该逛八大胡同还继续逛,该捧戏子也继续捧,总之,对他来说,尚主不尚主根本没区别,还在外吹嘘,他在公主府睡伺候公主的宫女,公主也只能装聋作哑云云。 四爷偏生拿舜安颜也没别的什么办法,他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府里,想要让福晋去公主府安慰一下温宪公主,结果福晋去倒是去了,最后结果还不如不去。福晋大概是满心都觉得四爷也是个渣男,直接跟温宪公主表示,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横竖你是公主,谁也越不过你去,所以忍忍就行了。 麻蛋,我要是要让妹妹忍,我让你去干嘛,让你去是想要告诉温宪,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做哥哥的总是会为她撑腰的,结果你这么一来,倒是我在给佟家撑腰了四爷如今愈发觉得福晋不可理喻,你不明白的事情,不能多问我两句吗结果事情做成这个样子,你还觉得都是爷的错 福晋也觉得自己委屈,她觉得自己没说错啊,比起那些抚蒙的公主,你日子已经过得很不错了,人家背井离乡,还不得丈夫宠爱,你能留在京城,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五妹妹,四哥今日过来,是来给你赔个不是”第二天,四爷就带着风瑜去了温宪公主府,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就对温宪公主表达了自个的歉意。 “四哥不必如此,我也知道,四嫂其实也没什么恶意”温宪公主性子是真的温和,她赶紧说道,“这是四哥家的雅利奇吧,姑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拿着玩”说着,直接从宫女手里接过一个匣子,塞到了风瑜手里。 风瑜乖巧地说道“雅利奇谢姑姑赏赐” 四爷叹了口气,说道“舜安颜是汗阿玛的表侄,在汗阿玛心里,佟家的人身份是不一样的,四哥无能,一时间没法给妹妹出气,不过妹妹放心,四哥总不会叫那混账这么得意下去” 温宪公主连忙说道“四哥不必如此,汗阿玛一向偏爱佟家,舜安颜也没什么大过,没的叫汗阿玛觉得咱们无事生非” 见温宪公主这般,四爷也不再多说,他自个去做便是,何必光是在嘴上逞凶呢佟家自以为有康熙庇护,实际上那真的是一脑袋的小辫子,只不过之前大家都觉得事不关己,又顾忌康熙的想法,所以当做没看见罢了,但是真要是有心追究,足够佟家脱掉一层皮的。舜安颜能这般不将金枝玉叶的公主当回事,不就是仗着佟家是康熙的母家吗除了这点之外,佟家还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功绩呢 温宪公主已经跟风瑜聊了起来,在爱新觉罗家,阿哥们总归都有自个的出路,但是格格们可没这样的好运气,风瑜生下来是个女孩子,注定是要吃亏的。温宪公主算是幸运,不曾抚蒙,汗阿玛自以为给了她极大的恩典,让她能够出降佟佳氏,姐妹们一个个也羡慕至极,温宪公主不是没有感念过汗阿玛的一番慈心,她要是再对外诉苦,难免有人要说她不知好歹,所以,即便是心中郁郁,也只能藏在心里,对外半点不敢表露。看着这个年纪还小的侄女,温宪公主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因此,对风瑜格外怜惜。 第26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6 大清朝的公主的确多半很苦逼,老实说,四爷某种程度上跟康熙很像,为了化解德妃跟孝懿皇后的恩怨,将五公主嫁给孝懿皇后娘家,然后温宪公主没几年就没了,而在将来,为了化解李氏和福晋之间的矛盾,四爷也会将大格格嫁给乌拉那拉家,然后没等到四爷登基,大格格也没了这才是重蹈覆辙呢 这会儿谈这种事情还很早,鉴于每年想要穿越的人如同过江之鲫,这个时空虽说不至于是重灾区,但是也不会消停到哪里去,所以,风瑜大概率要在这个时空待到寿终正寝,以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观,成婚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风瑜琢磨着,若是没有合适的,自个可以找个注定短命的,也省得以后被家庭约束。 “四哥,我平时在府里也寂寞,不如偶尔让雅利奇来我府里小住几日,如何”风瑜之前也是觉得温宪公主心情郁郁,刻意宽慰,温宪公主也觉得跟风瑜在一起比较开心,因此,在四爷准备带着风瑜告辞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四爷点了点头,说道“你喜欢你侄女,也是她的运道,她在家也是无事,不如这几天就留你这里,以后你若是觉得无聊了,便叫人去府里说一声,我便让人将雅利奇送过来” 风瑜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温宪公主府留了下来,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风瑜寻常用的衣物首饰还有其他一些惯用的东西。 温宪公主看了不觉有些惊讶“四哥倒是细心,难不成怕我这个姑姑委屈了侄女不成” 风瑜笑道“姑姑给的是姑姑的,阿玛送来的自然是阿玛的一片心” 温宪公主顿时有些羡慕,她在一众公主中算是过得比较好的,额娘一度是宠妃,即便如今少有圣宠,但是也早就难以撼动了,又有太后护着,太后身边养着五哥和她,五哥终究是阿哥,早早就住到了阿哥所,所以,得了更多关心的其实还是她。但是她其实见康熙的次数很少,康熙太忙了,他如果有十分的父爱,那么起码有八分是给了太子,另外两分中又有成给了一众阿哥,留给她们这些公主的也就寥寥无几。如今瞧着四爷对风瑜这般上心,不免有些动容。 风瑜有意哄温宪公主高兴,便拿了自个的许多玩具出来,温宪公主在宫里还真没这么多玩具,太后的确是个好人,但是她这个年纪,对孩子好,就是给孩子好吃的,她自个没生过孩子,康熙也没养在她膝下过,所以,除了这个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好,因此,温宪公主的玩具其实很有限,或者说是很常规,就是传统的那些东西,比如说嘎哈啦,陀螺,还有就是什么九连环之类的。这会儿瞧见风瑜拿出来的几样可爱的玩偶,还有一箱子五颜六色只有手指大小的拼接积木,温宪公主也是兴奋起来。 “姑姑,我一点也不喜欢做什么针线,家里又不是没有绣娘,也不缺我一个做针线的人,我就喜欢这些小东西”风瑜挑了一把拼接积木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拼了一个很简单的小兔子出来,“姑姑,你也试试看,很好玩的” 温宪公主也觉得有意思,当下琢磨了一下,也挑了一把积木出来,她绣活做得不错,因此,虽说刚刚上手还有些生疏,但是这里头的原理其实差不多,她很快就拼出了一朵花,一下子兴奋得脸都红了。 风瑜连忙吹捧道“姑姑你真厉害,我可做不了这么复杂的图案” 温宪公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多大,你才多大,我以前学绣活,也是要画花样配色的这个能做得更小吗”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更小肯定是可以的,不过我在家都是跟弟弟一起玩,怕他塞嘴里卡着喉咙,所以做大一点” 风瑜有这个担心,温宪公主可没有,当下就叫了人过来,让他们找工匠做一批拼接积木出来,然后又开始看风瑜的其他玩具。 温宪公主已经觉得很多了,却听风瑜还在一边感叹“好多东西太占地方了,没法送过来,姑姑,你都出宫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去看看吧,这里头有一些是京里前些年开的一家玩物店里的花样,不过那边的东西材料终究次了点,工匠手艺也比不得内务府,所以,我都是在他们家买了样品,回来琢磨花样自个做不过那边如今也不行了,近几年都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出来。” 温宪公主这会儿就像是小学生一样,听风瑜说自家的玩具,只觉得自己前面十多年都白活了。她顿时也忘了其他事情,津津有味地听着风瑜说自个的那些玩具。 温宪公主这样的婚事,和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康熙丢不起这个脸,舜安颜又不是随便就能解决掉的人物,所以,想要温宪公主不至于郁郁而亡,就得给她找点事情做,以风瑜的身份,真不好让温宪公主去搞什么事业,那么,找个能够娱乐自己的爱好就非常重要了。在那个物质已经非常丰富的年代,许多人能沉浸在个人爱好里面宅一辈子,二次元多好,干什么想不开找个真人回来气自己呢温宪公主也是一样,与其让她为舜安颜这种渣男心烦,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宋朝之后,理学盛行,便是皇家公主,地位也是大不如前,否则的话,舜安颜能逛八大胡同,在自个府里养着通房侍妾,温宪公主就能自个包养几个伶人,豢养一批面首 温宪公主玩得连时间都忘了,等到又拼好了一只大白猫,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了,不由吃了一惊“都这个点了,我都没注意今儿个真是糊涂了,快,赶紧摆膳” 风瑜笑道“姑姑玩得开心,这才是我的孝心呢” 温宪公主也笑了起来“你个鬼精灵,难怪你阿玛那么疼你姑姑真是有一阵子没这么开心了” 既然今儿个四爷带着风瑜来了,只怕四爷有些事情也没想瞒着这个女儿,温宪公主也觉得这个侄女虽说年纪不打,但是却是个早熟的,因此,有些事情便可以跟她明说了。 第27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7 温宪公主不再避讳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的难堪,她说是出降,实际上,她那个额附简直毫无存在感。也亏得温宪公主陪嫁的那些嬷嬷宫女还算是可靠,毕竟,乌雅家是内务府的老人,许多事情是心知肚明的,陪嫁嬷嬷辖制公主的事情,也就是上头不知道,下面的人都清楚。不过,内务府出来的人也都抱团,大家都是上三旗的包衣,互相之间也有着亲戚关系,自然不会没事找事掀盖子,做奴才的也是有奴才的想法的,要不然怎么会有奴大欺主的说法呢 总之,温宪公主身边还算是清静,在意识到舜安颜不是个东西之后,也有人建议她去跟太后哭诉,但是最后都被温宪公主给否决了,还是那句话,嫁到蒙古的姐妹都没喊苦,你一个留在京城,嫁给了一等公家嫡长孙的再喊苦,那岂不是要引起众怒所以,佟家就是仗着温宪公主没法跟他们撕破脸,这才这般肆无忌惮。 风瑜却在一边说道“既然额驸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干嘛要将他当回事呢姑姑有自己的公主府,有俸禄,有人手,又不像是民间许多女子,不得不依附男人生活,那么,额驸是否存在,根本没什么必要啊” 温宪公主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额驸对于公主来说,竟然不是什么必需品,这跟她一直以来所接受的教育简直是天差地别“雅利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风瑜摆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说道“我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啊,我听说成婚是为了传宗接代,传宗接代又是为了养老送终,但是这对姑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姑姑这么多人伺候,也不缺一个不知道是否孝顺的儿女,所以,成婚对于姑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必要” 温宪公主被风瑜一番歪理给带歪了,她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雅利奇你说说看,如果不需要额驸的话,姑姑平常应该做什么呢”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好玩的事情多着呐最简单的,看看话本听听戏,养点猫猫狗狗,哪个不能打发时间啊姑姑生得这么花容月貌,平时闲着没事,研究一下胭脂水粉,衣裳香料也行啊再有就是找个爱好,像我就喜欢各种各样的玩具,姑姑也可以啊,我听阿玛说,姑姑一直以来非常聪慧,反正时间多得很,随便研究点什么不行呢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姑姑就是大家了” “我哪做得了什么大家”温宪公主听得也心动得很,不免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风瑜抱着温宪公主的胳膊,撒娇道“这谁说得定啊,有道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咱们专心一道,怎么会没有收获呢” 温宪公主点了点风瑜的额头,笑道“看样子,的确是我钻牛角尖了”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也只当做一种寄托,总不能没事就惦记那个不知道好歹的额驸吧,她新婚没几天,就被额驸冷落,能对舜安颜有多少好感,只不过之前就是自觉命苦,偏偏因为自己是这些姐妹中唯一一个留京的,所以有苦说不出,只能憋在心里罢了如今再想想,舜安颜或者说是佟家无非是觉得自己额娘当年是孝懿皇后的宫女出身,所以瞧不上自己,这等妄人,能得意一时,难不成还能得意一世不成,且看他们日后落得什么下场这般想着,温宪公主倒有些期待起佟家倒霉了。 风瑜在温宪公主府住了好几天,陪着温宪公主将自个拥有的玩具玩法都折腾了一番,还留下了一批图纸花样,让温宪公主可以自个叫工匠制作,温宪公主也打包了一大堆东西送给了风瑜,依依不舍地看着四爷派来的人将风瑜接回去了。 “你真是在公主那里玩得连府门朝哪开都忘了”李氏这几天天天惦记风瑜,看着风瑜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顿时就不满起来。 风瑜赶紧跑过去,哄道“额娘怎么会这么说,女儿也是受了阿玛的吩咐,这才去陪姑姑几天,这不是回来了嘛” 李氏见着风瑜嬉皮笑脸的模样,也生气不起来了,她有些惆怅,之前听说温宪公主嫁在京城,她还为温宪公主感到高兴,又琢磨着风瑜作为府里如今唯一的格格,回头说不定也能得到恩典,不需要远赴草原,哪知道,前几天就知道,温宪公主还是皇帝的亲女儿呢,出降之后,日子也不好过,额驸几乎不登公主府的大门,宁可从公主那里讨了试婚格格,也不肯对公主好一些,李氏听了,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正经的公主尚且如此,自家女儿就算是能嫁在京城,也未必能过得好,这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爷瞧见李氏这副模样,不由多问了两句,听到李氏的担忧,四爷沉默了一下,立马说道“雅利奇也是我的女儿,她的婚事,我如今就在看着呢,回头定然挑个好的,不叫雅利奇吃亏,真要是对方是个不开眼的,爷直接废了他”说着,四爷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机。四爷有的时候也觉得康熙太宽仁了一些,对于那些养不熟的,你就算是和亲又如何呢或者说,汗阿玛女儿多,亲生的收养的加起来一大堆,还有宗室一帮格格作为备选,所以,他自然觉得靠着公主格格就能够让蒙古那些不老实的部落消停几年,好让他可以从容布置,但是,四爷自觉自己其实是个自私的人,就这么一个格格,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谁舍得让宝贝女儿嫁给蒙古人啊若是当年还没入关的时候也就罢了,那会儿满人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便是家里的女人,真到了危急时刻,也是要骑马上战场的。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那会儿的满人,女人在家能正儿八经当半个家呢,如今呢,也就只能管一管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家里的格格在京中都是娇生惯养的,稍微硬一点的肉干都咬不动,让她们远嫁蒙古,就算是对方是个温柔体贴的,光是气候环境也受不了。 李氏想到四爷做出的保证,就算还很忌惮康熙,但是也只能相信四爷的一片慈心了,风瑜如今也十岁了,在家也待不了几年,何必让她不痛快呢,因此,风瑜原本以为李氏还要念叨几句,结果就被轻轻放过,李氏张罗着叫人提水给她沐浴,等她换了衣服出来,她喜欢吃的奶茶和点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28章 我给四爷做公主28 风瑜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她在温宪公主那里也过得很自在,温宪公主不缺钱不缺人,对于风瑜提出来的一些小要求都能满足,她甚至想到,风瑜将来若是嫁在京城,过得不开心,又没有自己的公主府,也不好回娘家,可以给她留一个院子。 回到自个府里,风瑜就更自在了,她将在公主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然后总结道“额娘,宫里也没什么好的,姑姑好多玩具都没见过呢” 李氏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风瑜的头“也就是这几年才这么多玩具,以前的确也没有呢而且,也不是谁家的格格都像你一样,能有这么多玩具的啊”想到四爷居然真的专门给风瑜开了一个瓷窑,给风瑜烧制各种她喜欢的东西,李氏就一阵无力,就算是满人看重女儿,也不至于这么娇惯吧但是对于四爷来说,这事就是这么简单,一个瓷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四爷虽说在史书上没有像是自个老爹和儿子一样,整日里想着下江南,到处溜达,就像是一个京城安置不下他们无处安放的灵魂一样,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扣扣索索的人,在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出手也从来不小气。像是李氏,当初就是提了个装了几件后来再也没穿过的衣服进门的,如今呢,她的库房已经扩建了好几次,不看账本都不知道自个有多少好东西。而风瑜出生之后,李氏就开始有意识地给风瑜积攒嫁妆,腾出了一个库房给风瑜放东西。李氏看到什么适合风瑜的就放到她库房里,四爷也不时地给她添上一些私房,这么多年下来,风瑜俨然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在四爷看来,给自个女儿准备这些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她将来嫁到哪里,该给的东西都是得给的,库房里那些都是死物,关键时刻未必能用得上,所以,各类产业就非常必要了。自始至终,四爷都没考虑过要让风瑜远嫁蒙古的事情,所以如今四爷已经开始绸缪起来了。 而在四爷开始琢磨着如何确保风瑜能够留在京城的时候,福晋也在打风瑜的主意。以前福晋一直觉得皇家格格和亲是正常的事情,但是直郡王家的大格格定下了婚事之后,二格格就得了恩典,可以让直郡王自行选婿,顿时福晋就知道,这事其实还有变故。自从李氏成了侧福晋,四爷只要在府里,起码一半的时间都在李氏那里,原本福晋觉得自己有着福晋的身份,这些事情可以不去在乎,但是,她如今发现,自己之前所谓的不在乎,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她真的很在乎好不好,尤其自从八爷开府,就住到了自家隔壁之后,福晋愈发觉得李氏碍眼起来。 福晋的身份跟八福晋还是有些相似的,八福晋的圣母是安亲王府的格格,福晋自个的生母同样是宗室格格,不过,八福晋还摊上了一个因为聚赌被砍了头的阿玛,虽说是郭络罗氏,实际上八福晋就是在安郡王府养大的孤女。在这样的情况下,八贝勒将八福晋当做心肝一般,府里也没正经的格格,可以说是独宠八福晋。女人嘛,能争的无非就是男人的宠爱还有儿女,八福晋因为一直没有儿女的缘故,愈发抓着八贝勒的宠爱不放,在外极为张扬,总之,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秀恩爱就是常规操作。两家离得太近,八福晋难免过来串门,有的时候难免说到侧福晋格格的事情,对于八福晋来说,不管是侧福晋还是格格,就是奴才,浑然忘了,自个的额娘也是侧福晋生的。听说在四爷府里,四爷几乎独宠李氏,很是帮着福晋骂了李氏一番,甚至表示回头自己帮着教训李氏云云。这样的话听得多了,福晋心里自然更有想法。 福晋想要报复,但是她其实是个没多大胆子的人,她要是真是个心狠手黑的,就该当年趁着李氏刚刚得宠没多久的时候,就想办法断了李氏继续得宠的路,更直接一点,四爷出门好几次,她若是直接让李氏暴毙,回来四爷也不会因此真的对福晋如何。但是福晋顾忌自己的名声,又担心四爷同样炮制一出暴毙的戏码,所以一直以来,她只能尽可能无视李氏。但是随着李氏孩子一个个的生,福晋愈发沉不住气了。因此,她想要让风瑜抚蒙,这样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打击到李氏,甚至破坏李氏跟四爷之间的关系。 福晋也没跑出去表示,自家也是愿意支持满蒙一家亲的政策,愿意付出一个格格去抚蒙,她走了点迂回的路子,从宫里求了个会蒙语的嬷嬷回来,这其实跟表态差不多了。 四爷听说福晋这般作为之后,只气得脸色发青,回来就直奔正院“大格格好歹也要叫你一声嫡额娘,你竟是这般见不得大格格好吗” 福晋被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便是直郡王家的格格,也是得抚蒙的,若是连皇阿哥们都不主动做表率,其他宗室又会是什么想法” 四爷简直要气乐了“爷倒是不知道,家里竟是有个顾全大局的女诸葛,看样子,之前爷倒是小瞧你了”他也不想继续再跟福晋讲什么道理,福晋满脑子都是自个的道理,她觉得自己是嫡福晋,那么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府里的事情她就能做主,可惜的是,她怎么就没想明白,她之所以能在府里有这样的权威,根本就是自己愿意给她这个体面呢要不是弘晖是个好孩子,四爷真的能让福晋干脆直接病倒算了。 四爷也很是干脆,他利索地将府里的门房给换了,之前的时候,府里的许多帖子是会直接送到正院的,如今四爷不愿意再给福晋这个权利了,不管是谁,便是乌拉那拉家递了帖子过来,也得四爷这边允许了,福晋才能收到。 至于那位会蒙语的嬷嬷,四爷也没直接退回去,还是留了下来,但是直接放在了正院,既然是福晋自己请回来的,那就自个去学吧 四爷消息封锁得紧,外面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福晋之前那般作为,还是在外头引起了不少议论,很多人觉得四爷有卖女求荣的想法,毕竟,若是四爷不允许,福晋凭什么去求德妃呢甚至就连德妃也有这样的想法。德妃倒是没觉得四爷是没有慈爱之心,而是觉得四爷是看到了温宪公主的情况,觉得留在京中未必如何保险,不如谋求嫁到漠南某个蒙古王公那里,如今就开始适应起来,免得以后到了那里过不下去,这才答应了福晋的请求,从自个宫里挑了一个会蒙语的嬷嬷给福晋带回去了。 四爷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会妥协的人,但是事已至此,四爷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了,他琢磨了一番,回来便跟李氏说道“以后雅利奇就不要多出门了,回头找个机会,让她病一次” 李氏也不是什么傻瓜,四爷的意思就是要给风瑜营造一个病弱的人设,不是我们家格格不愿意抚蒙,实在是身体不允许,真要是送过去,说不定还没等到蒙古,人就受不了了。 当然,这个档口肯定是不能装病的,免得叫人觉得太刻意,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风瑜遇到过好几个四福晋,不过之前都没有跟四福晋站在近似对立的立场,所以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因此,她也觉得有点无奈。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就像是八福晋,自个是嫡福晋,就觉得所有跟她抢八贝勒的都该去死,而福晋呢,虽说不至于有这么极端的想法,但是她希望的是,自个能够作为嫡福晋一家独大,所有的小妾都要在自个手底下讨生活,而不是越过她,直接找四爷邀宠。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深情不变的人自然也有,但那真的只是极少数,别看纳兰容若写了那么多悼亡诗,但是他妻子活着的时候也没耽误他纳妾,他妻子过世之后,也没耽误纳兰容若续娶。苏轼也是一样,那首江城子简直是悼亡诗词中的巅峰,但是,该纳妾还是要纳妾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就是骗骗那些年轻人。 四爷在各种影视作品里面被人为增加了痴情人设,但是,那些作品里面,四爷对女主再痴情,也没耽误他后院壮大,跟其他女人生儿育女。所以,这种痴情无非就是作者或者是女主自己的美化而已,四福晋想要四爷对自个痴情,那也得四爷愿意才行。 很明显,如今这个四福晋,只会将四爷越推越远,换做十年前的四爷,或许还有一定的耐心教一教福晋,但是到了如今,四爷已经懒得继续跟福晋啰嗦了,福晋这个打着为府里好,实际上自私自利的性子早就改不了了,既然如此,何必多费力气。 弘晖从宫里回来,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事,上书房里头,一帮皇子皇孙的消息其实都很灵通,也有人怀疑是福晋使坏,毕竟,上书房里正儿八经嫡福晋生的皇孙也就那几个,好几个都是侧福晋生的,他们都觉得,家里的福晋做得出牺牲侧福晋的孩子给自个孩子铺路的事情,因此不仅疏远了弘晖,暗地里头还很是嚼舌了一番。 弘晖也了解自个阿玛,他才不相信,四爷会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主动让大格格抚蒙,所以,这事多半是自家额娘自作主张,这让弘晖心情非常复杂。哪怕这些年跟大格格疏远了很多,但是,弘晖并不会希望大格格过得不好,因此,他心中充满了对风瑜的愧疚,偏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福晋说才好。毕竟,在弘晖眼里,福晋一直是非常慈爱的,她这么做,只怕是在家被侧福晋逼的吧弘晖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以至于读书的时候也三心二意,被先生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难免回答得有些错乱,先生自然不会打弘晖,直接将弘晖的伴读和哈哈珠子都打了一顿,这让弘晖更加愧疚起来。 回到府里之后,弘晖很想要去问福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在看到福晋有些苍白的脸色之后,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福晋这会儿也很后悔,她真没想到,四爷反应这么大,她觉得自己如今被困在了这个名叫正院的孤岛之中,虽说许多事情照旧是她做,但是,先是她陪嫁的两个嬷嬷一个染上了风寒,一个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直接摔断了腿,染上风寒的迟迟不能痊愈,自然不能留在府里,万一将病气过给主子怎么办至于摔断了腿的那个,也被送出了府,摔个跟头都能摔断腿,可见身体已经不行了,府里自然不会苛刻到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得继续留着使唤,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拿上一笔银子回去养老吧 福晋甚至没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嬷嬷前后离开了贝勒府,偏偏自己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如今也就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保持着福晋的威严,实际上身边原本用惯了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给换掉了,短短几天时间,福晋身边伺候的人大半就换了一批新面孔,留下来的也不敢继续对福晋效忠了。这些人嘴上恭敬,实际上他们忠诚的是四爷,而不是福晋,他们到了福晋这里,根本就是来监视她的。偏偏福晋要面子,真要是叫别人知道自个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了,她这个福晋做着还有什么意思。因此,福晋照旧如同之前一般,隔上一段时间,让李氏还有下面那些格格过来请一次安,她们本来跟正院的人也不熟悉,也就是李氏知道一些,她虽说如今恨福晋恨得要死,但是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因此她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其他人最多觉得福晋这边近来出现的都是生面孔,但是她们本来也认不全正院的人,只当是原本下面的小丫头被提上来了,并没有多想。或者说,她们也没资格多想,四爷一直以来对后院这些格格兴趣并不大,武格格都进门好几年了,正儿八经跟四爷过夜次数都没超过一掌之数,四爷如今大概都记不起来武格格是谁了。她们如今这个情况,哪有心思管正院怎么回事,除了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还能干嘛呢 四爷就是摸准了福晋的脉,福晋很多时候宁可不要里子,也得要面子,所以,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她许多事情都能妥协。像是弘晖回来,虽说觉得福晋身边伺候的人变了,但是福晋给了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说两个嬷嬷年纪大了回去养老,丫头也该放出去成婚,弘晖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很关心,当下也没多想,瞧着福晋似乎是有些病了,当下也不敢再问福晋之前到底是什么原因,也不敢告诉福晋在宫里,他那些表兄弟受了罚,福晋照旧说了几句要好好学习,跟堂兄弟打好关系之类的话,他们母子之间居然也变得无话可说起来。 第29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29 第一场雪后,四贝勒府就请了大夫回来,不是什么太医,而是从外面请来的大夫,给风瑜看病。实际上,看的是一个之前才进府的小丫头的病,但是床帐往下一放,只伸出一只手,又是隔着帕子诊脉,大夫也搞不清楚看病的是格格还是丫鬟,因此,只说是染了风寒,然后就给开了一剂药,让先吃几天再说。 虽说四贝勒府没有对外声张,但是自然有有心人打听到了消息,说是四贝勒府的大格格因为在雪地里面多玩了一会儿,受了风寒,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但是,那大夫隔三差五就被请进府,后来还又换了别的大夫,这下大家就知道,四爷府上的那个大格格风寒久治不愈。连福晋进宫给德妃请安的时候,都被德妃问了几句。福晋也不知道风瑜的病是真是假,她心里觉得是假的,但是既然四爷做出了这幅架势,她要是敢拆台,福晋怀疑四爷能让自己也从没病变成有病,因此便是说道“大格格因为早产,侧福晋一直养得比较娇,因此之前也没什么症候,这次染了风寒,一开始的大夫开的是个太平方,因此不仅没能将这病气发出来,反而沉重了一些,好在府里又请了个擅长小儿科的大夫回来,如今也渐渐好起来了。” 德妃叹道“老四也太小心了些,自家女儿病了,不赶紧拿了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在外头找什么大夫,外头大夫能比太医医术高明” 福晋赶紧说道“娘娘说得是,只是原本以为就是偶感风寒,将汗发出来就行,哪里用得着请太医,哪知道会是这样呢” 德妃其实也知道太医院的德性,太医比起外头的大夫更喜欢开太平方,因为外头的大夫面对的更多的还是普通人,只需要考虑看病就好了,这年头也没什么医闹,就算是治死了,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大夫只要没开毒药,那么也没几个人会去找大夫的麻烦。毕竟,真面对那等疑难杂症,民间那些大夫也不会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大概会打这种包票的也就是那些卖狗皮膏药的半吊子。但是,沦落到只能找半吊子看病的,自然也是社会底层,他们更没有那个精力还有财力耗在跟郎中闹上。而太医不一样,他们宁可开那种见效比较慢,但是不会出问题的方子,像是一些小病,更是干脆直接建议饿两天清清肠胃再说。所以,宫里的主子其实更习惯于找太医院配各种丸药,没什么大毛病的时候,自个吃几粒丸药也就算了,省得太医来了,动不动就饿几天,谁受得了啊但知道归知道,明面上,太医的医术是要比民间大夫强的,所以,她之前那话就属于政治正确。 福晋满心都是阴谋论,琢磨着四爷总不能让大格格一直装病吧,但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几乎就没摸准过四爷的脉,一时间顿时有些意兴索然,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管德妃是否怀疑风瑜这病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作为亲玛嬷,德妃还是赏赐了一些药材补品,福晋替风瑜谢过了德妃的赏赐,这才回了府。 装病要装全套,就算是知道这事的只有有限的几个贴身伺候的人,这些日子以来,风瑜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自个屋里,好在她屋里用的是拔步床,光是这里的空间就很大,李氏还经常带着弘昐还有已经能走路的三阿哥一块过来陪风瑜说话,风瑜用水粉作出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看着的确有几分病容,因此,即便是福晋派来送德妃赏赐的人过来,也没有生出什么怀疑。何况,福晋身边如今多半是四爷的人,他们就算是怀疑了,也不会跟福晋说。 等着送走了福晋身边的人,李氏看着有些恹恹的风瑜,才劝道“行啦,再等几天,你这病也就能好了,你这丫头,真是平常野惯了,虽说旗人家的女孩子不至于像是江南的女孩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也没几个像你一样,整天猴子一样待不住,额娘真是怀疑,当初是不是你投错了胎” 风瑜嘀咕了起来,真要是投错了胎倒好了,若自己是个男子,也没这么多破事啊 李氏看着一向元气满满的女儿这般模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最终只能化作无奈“乖啊,听你阿玛的,熬过这几年,先将那些人的坏主意给打消了,也就好了”她原本也担心,真要是外头人误会自家女儿是个病弱的,回头自家女儿的婚事会不会又有波折。 但是四爷却不是很在意,他觉得,自己在女儿出嫁之前,怎么着也该混到个郡王的爵位了,到时候,自家女儿的行情肯定不会差,而且正好也能借着这个名头多留女儿几年。 风瑜这场“病”缠绵了大半个月,最后才好了,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通过化妆手段,显得颇为憔悴,以至于连福晋都觉得风瑜大概是真病,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而在宫里,玉贵人却是真病了,她制造灵泉用的是自个的功德和气运,哪怕她如今做了贵人,但是一个贵人能有多少气运,要是她是武则天那样的人物,能够通过康熙影响朝政,那么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有国运为她遮掩,可惜的是,她根本不是,她的功德气运已经严重透支,以至于开始受到反噬。 人在倒霉的时候,何止是喝凉水都能塞牙缝,那简直是乌云盖顶,事事不顺,以至于连康熙都被牵连。玉贵人就在乾清宫后殿,她如今受宠得很,将原本那些偶尔还能有些恩宠的常在答应逼得都没立足之地了,乾清宫的后殿她就是一家独大,虽说是贵人,如今享受的已经是嫔的分例,康熙已经允诺,只要她有了身孕,那么不管怀的是男是女,都会直接册封她为嫔。玉贵人自然欣喜不已,她也想要生一个孩子,因此,对灵泉愈发依赖的她更是加大了饮用灵泉的分量,几乎将身体里能够排出的杂质都排了出去,但是她根本就没想到,灵泉这玩意又没什么智慧,将外来的一切不属于本身所有的东西都视作是杂质污染,因此,即便她圣宠再多,康熙留在她体内的那点种子都被当做杂质给排了出去,因此,一直都没有怀孕。 康熙不缺儿女,既然玉贵人一直没有怀孕,对于康熙来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何况,真要是玉贵人怀上了,他就有一段时间不能跟玉贵人阴阳交融了,因此,他对此乐见其成。结果就在这一夜,两人过后,都进入了梦乡,然后,乾清宫后殿就失火了。 第30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0 乾清宫几乎是最不可能失火的地方,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巡视火烛的情况,靠近康熙寝宫的火烛更是一直有人守着,宫中也就是那些宫女太监还有低等妃嫔住的地方才用炭盆,像是几个主要的宫殿,用的是地炕火道,就相当于将宫殿建在炕上,所以也不可能起火。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后殿失火了。 康熙对自己看重的女人从来不吝啬,暂时给不了位份,别的却是能给的,像是玉贵人的床帐,用的就是流云万福软烟罗,这个轻薄细密,又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偏生宫里头有资格用的不年轻了,用着觉得轻佻,以前还能用来糊窗户,现在紫禁城早就用上了玻璃,而年轻美貌的小妃嫔又没这个资格用,毕竟,这是江南织造送上来的贡品,一年总共就那么多,上头几个主位还能分到一点,下头这些妃嫔连摸的资格都没有。而玉贵人之前得了赏赐,一开始的时候没想起来,打算用来做里衣,但是后来想到红楼梦里说到过这个,说是可以用来做帐子,当下就叫人裁了做成了床帐,这等如烟似雾,似露非露的感觉让康熙很上头。但问题是,那等织金妆花的锦缎,因为比较厚重,就算是失火,但是烧起来也没那么快,而这等托在手上都没多少分量的轻纱,烧起来可就快得很了。 这会儿就看得出康老爷子啥德性了,他原本就醒觉,感觉有些不对劲就醒了过来,反倒是玉贵人,之前累得很了,又年轻觉沉,加上她透支了自个的气运,半点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康熙二话不说,先跳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往外走“梁九功,你这老狗,连走水都不知道,是不是等到朕烧死了你才来啊” 梁九功作为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也就只能等到康熙熟睡的时候,才会眯一会儿,养一养精神,这会儿听到康熙的声音,立马就醒过神来,他也看到了屋里的火光,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跑进殿内“万岁爷,您没惊着吧”一看康熙连鞋都没穿,立马背着康熙就往外跑,而同时被惊醒的太监宫女也赶紧跑去救人救火。 这会儿,玉贵人才醒了过来,这年头的建筑还有屋子里面的摆设易燃得很,就这一会儿功夫,屋里的火势一下子就变大了许多,许多人在火场之中,根本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呛死的,玉贵人如今就面临了这样的情况,她想要逃,却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只得呛咳着呼救“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康熙这会儿已经远离了火场,当下吩咐道“去,看看将玉贵人救出来”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年头也没什么阻燃材料做的防护服,寻常小太监哪有本事钻到火中,因此只能拼命往里面泼水。 玉贵人拼命凝结灵泉想要救自己,可惜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很快,她就在火海中失去了意识,而腾起的火焰如同有意识一般舔上了她的娇躯。 玉贵人死了,这让后宫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要知道,玉贵人简直是创下了紫禁城的独宠记录,要知道,虽说明面上大家都说什么爱新觉罗家的人出什么情种,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皇太极跟海兰珠生孩子的时候,也没耽误孝庄文皇后生先帝,先帝独宠孝献皇后,其实更多的还是对孝庄文皇后的反抗,宫里的高位妃嫔几乎全是蒙古女人,他好不容易熬死了多尔衮,可不是为了蒙古做嫁衣的。至于康熙皇帝,更不是这种人,看看宫里一帮妃嫔生孩子的时间就知道了,他还是比较雨露均沾的。结果在玉贵人身上破了例,自从玉贵人得宠之后,后宫就没别人的事了。这让太后都有些担忧,怀疑康熙是中了什么邪,人都到这个年纪了,还弄得老房子着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好了,玉贵人直接变成了一具焦尸,康熙再如何宠爱,也是白搭。 康熙其实并没有伤心,但是却很愤怒,毕竟,要不是他醒得快,说不定自个也要遭殃。回过神来,他就怒火冲天,要求彻查,毕竟,明明不该着火的地方着了火,谁信这事是意外啊,肯定是有人放火刺驾。因此,即便是梁九功将康熙背出了火场,但是,康熙依旧没有对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手下留情,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梁九功算是失职了,对于皇帝来说,只要有一点威胁到自己的可能,那么就绝不会放过。 因此,这个从康熙还没登基的时候就开始侍奉的大总管照样进了慎刑司,整个乾清宫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有与之相关的人都没能逃得过。结果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审出了一大堆,比如说宫女太监对食,还有一些收了妃嫔或是那些阿哥大臣的钱财,帮着他们行方便的,但是,他们是真没胆子谋害康熙,说白了,这宫里最大的主子是康熙,他们跟着康熙才有那么多的好处,其他人给得再多,起码在康熙还没显出衰老情态的时候,就给自个找个新主子,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 因此,查来查去,最终这事也没查出一个结果来,除此之外,康熙发现自己的肠胃变得脆弱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人,一直生活在无菌病房里头,吃的都是没有污染过的天然有机食品,等到他吃到外面的小吃摊的时候,就会发现,自个的肠胃根本适应不了外面多次使用的油脂,含有各种人工添加剂的食品。康熙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玉贵人想要给自己一个孩子,因此,仗着自己在乾清宫的优势,几乎天天给康熙的茶水还有食物里头滴入灵泉,一方面让食物更美味,另一方面也会让康熙身体更好乃至更年轻。康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食物,以至于在其他地方吃都觉得索然无味,结果玉贵人一死,送过来的就是平常那些食物了,康熙已经被灵泉娇惯过的肠胃顿时适应不了这样的饮食了。这让康熙怀疑玉贵人给自己下了药,实际上,康熙知道一些东西会让食物变得美味,比如说y粟,实际上这并不是真的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而是让人成瘾,但是,康熙也是检查过玉贵人经手过的食物的,没发现任何问题,结果如今问题就来了。 御医费了许多功夫,才算是解决了康熙的肠胃问题,让他重新适应了现在的饮食,但是他也因此元气大伤,不仅之前因为灵泉带来的年轻力壮的感觉没有了,反而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可以说,之前所得到的的好处不光没了,还倒贴了不少,这让康熙脾气愈发暴躁起来。 第31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1 康熙受了这么多的罪,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正好乾清宫一帮宫女太监供出了一大堆事情,然后整个后宫都折腾了起来。 不仅是后宫,还有前朝。一个正常的皇帝,必然是多疑的,真要是全盘相信下面那些人,那干脆还是等死比较爽快一点。康熙其实就是个多疑的人,不过就是他很少表现出来罢了。乾清宫的太监甚至是宫女收受前朝后宫的贿赂,这种事情康熙一直是知道的,当一大叠的供词放到自个面前,看到里面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名字的时候,康熙还是愤怒起来。后宫也就罢了,多半为的还是圣宠,主要贿赂的就是敬事房的太监,将绿头牌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但是前朝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一帮皇子阿哥,怎么着,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就盯着朕不放了 康熙这会儿深切感受到了自个的衰老,因此,对下面的儿子愈发看不顺眼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太子从当年康熙征讨葛尔丹时染上疟疾,索额图就鼓动太子切断粮道,自个登基。太子当然没有这么做,但是,从此,康熙对太子就有了心结。毕竟,谁知道太子当时有没有心动呢或者之前的时候,父子两人之间一直感情深厚,所以太子还能不动心,但是这些年,康熙将直郡王抬了起来跟太子打对台,太子一党屡受打击,原本在自个身边一点都不客气,很是亲热的太子如今在自己面前也跟正常的臣属差不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怎么能不对太子产生疑忌呢 太子倒是没有给乾清宫的太监什么贿赂,他素来高傲,即便到了如今,也不可能弯下腰来对那些太监如何奉承,但是,一个人在看另外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怎么着都是错的。除了太子之外,贿赂最多最频繁的就是老八了,这也让康熙心里起了疙瘩。老八虽说明面上跟着老大,实际上,康熙是什么人,早就看出来,老八不是愿意久居人下的性子,或者说,老八对老大不服气。直郡王这个人,勇武是有的,心眼却有些粗疏,有的时候有点一根筋,另外就是,老八养在惠妃身边这么多年,但是却并没有真的将惠妃当做是养母,他心里惦记的还是良嫔。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八能一心一意帮着老大才怪。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讨好康熙。做皇帝的人嘛,既希望自个一个眼神,就有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又不喜欢有人整日里想要揣摩自己的心意。康熙回忆了一下老八这些日子以来办的那些差事,愈发觉得老八在蓄意揣摩圣意,只是,他总不能拿这个罪名去训斥儿子。不过,做老子的,而且还是做皇帝的想要折腾儿子,自然有的是办法,因此,康熙在一众成年的皇子之中扒拉了一下,然后诚郡王和四贝勒、五贝勒就都领了一份差事,而老八的差事也换了,换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衙门,这让老八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说大家都知道,玉贵人死了,康熙也差点被火灾波及,老爷子之后还病了一场,民间或许还有人说万岁爷也是个痴情种子,在那里幻想玉贵人是何等天姿国色,可惜的是红颜薄命,这一去,让万岁爷都接受不了云云。但是,一帮皇子阿哥可没人相信自家老爷子是什么痴情人,真要是痴情,玉贵人的家里怎么没有得到什么恩典何况,玉贵人也没什么死后哀荣,就是随便下葬了,连追封都没有他们也听说过玉贵人的情况,所以还是那句话,老爷子就是馋人家身子,没有了失落一下也就算了,至于其他的,肯定是其他原因。至于老爷子那阵子身体不渝,也没人觉得是因为玉贵人的死或者是受了惊吓,康熙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点小事也不值当他受惊吓。 但是谁也不敢问康熙的身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毕竟,康熙的建康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你随便去问,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啊 一直到两个月之后,朝堂才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康熙身边的总管不再是梁九功,而是变成了李德全,另外还有个副总管魏珠,这两位以前被梁九功排挤得根本没法到康熙面前,结果这一次就没受到什么波及,就被提了上来。 玉贵人死的时候,金手指就被穿越司通过风瑜这个坐标回收了,因此她算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她这些日子根本没进宫,因此,对于宫里发生了什么,那是半点都不知道的,所以,风瑜甚至没搞清楚玉贵人怎么就把自己作死了,她如今真的觉得司长给了她一个好差事,毕竟,都不用她插手,就已经解决掉了两个非法穿越者,这也太简单了点 可惜的是,风瑜高兴得实在太早了,她很快就会意识到,什么叫做你上司还是你上司,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虽说在穿越司,清穿一直非常热门,但是之前风瑜处理过好几次类似平行时空的情况,也没遇到过如今这种,这个平行时空的坐标只怕是被那些非法穿越运营机构给标记了,合法的穿越者还好,她们若是做了出格的事情,都会被穿越司予以警告,甚至会提前结束他们的穿越生涯,但是那种非法穿越者,那真的是肆无忌惮。尤其,非法穿越运营机构不用考虑平行时空本身,而穿越司得注意一点,就算是想要对非法穿越者进行人道毁灭,也得考虑会不会影响时空本身的稳定。 风瑜为什么一直以来业绩遥遥领先,就是因为她做任务,基本上不会携带什么金手指,一般都是顺其自然,所以对于当前时空造成的破坏最小,别的不说,起码不会引起时空土著的怀疑,这就非常重要。 但是如今面临的情况,就让风瑜有些麻爪了,因为她忽然发现,福晋居然被穿了 第32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2 不管怎么说,福晋在府里还是具备相当的权威的,占据了她这个身份,那么许多事情她做起来就名正言顺。 风瑜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她大概没有将弘晖当做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或者说,许多穿越者都有这个毛病,他们接手了新的身体之后,却很少会愿意对新身体原本的血缘亲人予以对等的感情。对于穿越者来说,弘晖是原身生的,只能说是一个备选的选择,若是可以,她需要的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但是起码原本的福晋是真的爱弘晖,如今这位对弘晖更多的就是一种面子上的客气,就像是一个涵养很好的女人嫁了个二婚的男人,对于前面一个留下的继子女一样,很难视若己出,就是表现出基本的客气,该给你的给你,反正经济上不是问题,但是更深层次的关心,那是没有的。 弘晖跟福晋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很少,尤其是进了上书房读书之后,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加上四爷不喜欢福晋的为人处世,还有福晋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所以也有意隔绝了弘晖跟福晋之间的相处,加上这年头,原本父子母子之间的感情就是那种含蓄克制的,所以,弘晖并没有怎么意识到福晋的变化。 既然在弘晖这里没有露馅,这位就开始尝试着攻略四爷了。不过四爷如今早就不是年轻那会儿了,愿意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对于女色其实并不看重,像是李氏,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就算是保养得很好,但是,也已经不是青春妙龄,眼角难免有了细微的纹路。但是四爷对此并不介意,他这样的身份,别说如今还手握实权,就算只是个光头阿哥,想要什么美人,也很容易弄到手,在他对福晋早就失去了耐心之后,福晋的各种举动对于四爷来说,都会附带上额外的意义。 这让福晋感到非常挫败,她又不是什么女海王,也不是什么感情大师,穿越之前就算是有过感情,但是她之前面对的也就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从小浸淫在权术还有后宫争斗上的皇子。没错,四爷其实很明白女人之间的战争,他养在孝懿皇后身边,孝懿皇后待他自然不可能如同其他娘娘对待亲生儿子一般,他对于孝懿皇后来说,是一个保障,但是毕竟不是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孝懿皇后也不会在四爷那里表演做慈母。但是,没有真切的母爱归没有,该给四爷的,孝懿皇后也没含糊。那会儿宫里孝懿皇后或许不是最得宠的,但是,康熙对这个表妹兼皇贵妃一直非常看重,在承乾宫的时间也比较多,也正是因为那一段时间的经历,才让四爷能够在康熙那里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或者说,在一众阿哥之中,四爷与康熙相处的时间绝对算得上是比较多的。四爷那时候也见识过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所以,很多时候他不是不明白,无非就是懒得管罢了。 以前的时候,福晋只将目光放在后院,将李氏当做敌人,但是如今,当福晋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时,四爷没觉得福晋是迷途知返,只觉得福晋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这让他觉得厌倦。 至于说什么福晋亲手做的补汤之类的,四爷更是感动不起来,这种事情不要太常见好吧,孝懿皇后在小厨房里动动嘴皮子,最后用勺子盛一下,也是自己亲手做的。另外就是,福晋十岁就嫁了过来,她什么时候学过厨艺这一听就很假,换做是个讨自己欢心的,四爷倒是不介意配合一下,问题是福晋前科累累,所以还是算了吧。 至于说什么制造偶遇之类的,那更是不可能,四爷很少去正院,他去李氏那里,也不需要经过正院,而福晋,就算是家里的女主人,也不能随便去前院,所以,她连四爷的面都没见过。 四爷回头到了李氏院子里,还叮嘱道“福晋近来又有些想法,你们寻常注意着点”老实说,这种跟小老婆说大老婆有阴谋,让小老婆避着点的还真不是四爷的画风,但是福晋如今这般做派,着实叫四爷有些担心。 四爷这般福晋不知道,她这会儿简直是憋足了气,毕竟,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头来四爷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福晋一边心中暗骂四爷是个钢铁直男,一边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她不会觉得自己年纪大,毕竟,李氏跟她年龄差不多,她保养得也还不错,但是,偏偏四爷拿她当路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科学。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上辈子学的那些东西,这辈子其实没多少用处,作为一个穿越女,她也是有金手指的,那就是个好感度面板,这对她来说其实有些鸡肋,因为面板并不会提示她如何才能增加好感度。她又不是在什么攻略游戏里,随便做点什么,都能造成好感度的变化,这个平行时空毕竟是现实向的,谁会莫名其妙跟一个没多少利益关系的人增加好感度呢 在四爷身上受到了挫败之后,福晋开始尝试着在自个身边伺候的人身上刷好感度,她穿越之前已经是个成年女性了,所以并不敢随便违背自己的人设,跟古早穿越女一样,喊着将丫头当姐妹,人人平等什么的,她又不是什么小选出身的格格,可以说什么跟丫头宫女做姐妹,原身是乌拉那拉家的格格,阿玛战功赫赫,生前就是步兵统领,内大臣,云骑尉,额娘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十岁就被嫁到了皇家,她一直就拿自己当主子,即便是在四爷那里都没真正低过头,如今人到中年,反而放下身段跟丫鬟嬷嬷打成一片,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嘛。所以,想要提升好感度,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给钱。 福晋不缺钱,四爷再如何,也不会缺了福晋的用度,该给福晋的还是会给的,福晋自个有嫁妆,有产业,加上逢年过节上头的赏赐还是府里的分例和四爷给的东西,她手头自然很宽裕。 继承来的记忆其实没那么可靠,原本的福晋别的不说,御下的手段还是有的,但是如今这位,自以为给点钱就能笼络下面的人,但是好感度面板就能告诉她,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最重要的是,这还引起了四爷的警觉,再次将正院的人换了一次血,这下,这位穿越来的福晋蚌埠住了,就在福晋担心自己要露馅的时候,四爷又要伴驾出行。为了让这位福晋将目光转移,风瑜准备祸水东引。 第33章 我给四爷做公主33 对于绝大多数穿越者来说,他们很少会将本时空的土著视作是自己的敌人,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敌人无非就是其他的穿越者或者是重生者。这位穿越的福晋虽说看到了窗户上的玻璃,还有屋子里的镜子,但是在记忆里,这些很早之前就有了,就算是有穿越者,跟自己也不是同一代的人,因此,并没有生出什么警惕心来。但是,在她看到风瑜在后花园亭子里摆弄一个巨大的城堡积木的时候,那个城堡赫然是她上辈子在电影里面看到的,顿时,福晋傻眼了。 福晋没有贸然去询问风瑜,毕竟,如果风瑜或者是李氏是穿越的,她们也不会那么容易露口风,何况,按照以前的记忆来看,她们不像是穿越的,因此,她回去之后,便问道“大格格玩的那个是什么来着回头也给大阿哥准备几个吧” 身边的人虽说觉得福晋是想着一出是一出,要知道之前四爷不是没给大阿哥送过玩具,但是福晋都觉得是玩物丧志,直接帮着大阿哥收起来了,犹豫了一下,一个叫彩云的丫鬟提醒道“回福晋的话,奴婢记得前几年的时候,爷给大阿哥送了一些玩具,跟大格格的差不多,福晋怕大阿哥光顾着玩,耽误学习,便收起来了,如今就放在库房里头” 福晋愣了一下,就算是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但是也可不能什么都能记得,很多事情即便是原主也早忘得差不多了,福晋点了点头,说道“那叫人搬出来,我看一看” 即便是觉得福晋有些奇怪,但是这点小事,没必要跟福晋对着干,因此,福晋身边的管事嬷嬷平嬷嬷查看了一下账册,然后拿了钥匙,带着几个粗使的宫女去了库房,不多久,就拿着刚刚擦掉灰尘的箱子回来了。 福晋打开一看,就意识到,这玩意绝对是来源于某个穿越者,积木装在一个雕花匣子里,打开来就能看到里面用彩印花笺做的说明书,一页是效果图,一页是分解图,还是立体的那种,花笺的一角印着“童趣”二字,字体也显得非常活泼可爱,不是这年头常用的字体,而是后世搞出来的艺术字体。 福晋顿时便心里有了数,但是,福晋琢磨着,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其他的穿越者,是不是还有别的呢这般一想,福晋就愈发焦躁起来,自己的金手指太鸡肋,她穿越的时候选择了最便宜的金手指盲盒,结果就是这玩意,但是,其他那些穿越者,谁知道有着什么样的金手指呢会不会有人有什么随身空间,各种异能要知道,只要她还在,四爷的福晋就不会换别人,而那些穿越女,难道一个个就真的甘心做小妾尤其,她还有弘晖这个嫡长子,所以,她简直是最大的靶子。要知道,在真正的历史上,要不是弘晖死了,也轮不到弘历。所以,在发现弘晖还在之后,只要是想要攻略四爷的穿越女,都只会将福晋视作是最大的敌人。 风瑜给福晋放了一个大雷,果不其然,福晋也没有趁着四爷不在,找他们麻烦的心思了,几乎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查找那些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穿越女身上。 风瑜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李氏又怀孕了,如果是之前那位福晋,那是个要面子的,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所顾忌,如今这位可不敢高看她的节操,李氏如今怀着的应该是弘时,而在历史上,弘时若不是因为李氏并非正经的满人,而是汉军旗出身,他未必没有一争之力。而且,之前的历史上,李氏生的几个儿子都夭折了,但如今都活得很好,这就会更加增加李氏这边的竞争力。毕竟,四爷到了要选择的时候,舍掉一个儿子那还是忍心的,但是如果为了给另外一个儿子铺路,就要舍掉一母同胞的三兄弟,那么,四爷再狠心,也很难下得了这个决心。 福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不能确保弘晖不会像是原本历史上夭折,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其他穿越者的存在,那么,保不准她就会直接对李氏的几个孩子下手。 大多数穿越者都是不甘于平凡的,尤其是那些从非法穿越机构里得到了金手指的穿越者,好在这并不是一个超凡世界,即便是有什么超凡力量,到了这里也被压制到一定程度,并不会有太大的破坏力。但是有道是胸怀利刃,杀心自起。那些有了超凡力量的,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做一个家里蹲。男人想要更高的权势和地位,女人同样也是如此,愿意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总不见得就想做一个大家小姐,出嫁之后继续伺候婆家一家子,指望着儿女将来如何孝顺,那跟没穿越有什么区别。 因此,京中总有一些新鲜东西出现,而这些就给了福晋不少线索。福晋还算是个聪明人,她就是借口自个的嫁妆铺子想要改行,所以叫人去调查一下如今京中的新鲜物事,最好看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别搞得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闹得不愉快。福晋派出去的人也没觉得意外,福晋虽说是嫁入皇家,嫁妆还算是丰厚,但是,铺面也就是几间,一个是粮食铺子,一个是布庄,还有一个是茶楼,但是这几年,生意都比较一般,粮食铺子正常情况下就属于那种利润比较微薄的生意,若是遇上灾年,才是发财的好机会。但是这些年,京中粮价一直很稳定,主要是红薯得以普及,底层的人多半就是靠着红薯填肚子,尤其前些年旗人里出了个人才,也是个穿越者,通过不断地育种筛选,选出了更加高产的红薯,又建议将红薯做成粉条存储,因此,红薯对于中下层来说,已经几乎完全取代了稻麦,成为了主粮。那位得以从下五旗抬入了镶白旗,还封了个伯爵。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遇上黄河决口或者是连续数年的旱涝灾害,否则的话,粮食是真卖不上什么价钱。至于布庄也是一样,当更加高效的织布机出现之后,若是不能赶紧跟上,不亏本就是好事了。 总之,福晋的几个生意都很一般,甚至前几年还有过亏损,她就算是不在乎铺子的收益,但是,外人若是知道了,难免觉得福晋不会持家,因此,想要改行也是能够理解的。 福晋派出去的人查探了大半个月,带回了大量的消息,然后,福晋就很心塞,麻蛋,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怎么这么多穿越者的痕迹。福晋不知道穿越者分合法和非法两种,她只觉得郁闷,然后看谁都有威胁,比如说,钮钴禄凌柱家俨然搭上了钮钴禄主支的路子,随着凌柱地位越来越高,那位未来的孝圣皇太后以后进府还能只是个格格,更别说需要依赖她这个福晋了。还有个西林觉罗家的格格,在外颇有才女的名声,但是看她传出来的诗词,呵呵,那不是红楼梦里面的吗另外,董鄂氏、佟佳氏、索绰罗氏似乎家里都有穿越女。这些还都是已经暴露出来的,还有隐藏在暗中的呢京中尚且如此,那么,京外呢万一那什么四爷的真爱小年糕也是个穿越的怎么办 福晋还从自个记忆里将早就没了消息的张格格还有之前那位玉贵人也扒拉了出来,这两位显然也不是什么土著。看到这样的情况,福晋都觉得有些灰心丧气起来,那个玉贵人的金手指应该很厉害,将康师傅都弄得神魂颠倒,但是她却死了,死得还比较蹊跷,这难免让福晋怀疑,是不是还有某个穿越者隐藏在暗中,那位会不会什么火系异能,直接将玉贵人给烧死了 福晋忽然觉得自己太草率了,自己之前没露出什么破绽吧,若是有人怀疑自己是穿越的怎么办这般担惊受怕之下,福晋居然病了。 “听说福晋病了”李氏这会儿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因为前面已经生过三个,李氏也没什么好紧张的,该吃吃,该睡睡,偶尔惦记一下不知道到了哪儿的四爷,日子过得很舒心。这会儿听说福晋病了,不由有些诧异,连忙说道,“准备点东西,我去福晋那里探望一下” 风瑜连忙说道“额娘,你如今身子重,别过去染了病气,一会儿我去便是了” 一边伺候的丫鬟也是劝道“正院那边说是偶感风寒,肠胃不谐,侧福晋你怀着阿哥呢,可别将病气过给肚子里的阿哥” 李氏笑道“还没生呢,就阿哥了行了,你们先准备点东西,陪雅利奇过去一趟” 风瑜过去之后,也就是碰了个闭门羹,之后得到消息过去探病的宋格格和武格格也没能进门,福晋是要脸的人,她之前心思太重,又有点受凉,这几天上吐下泻,肚子没怎么消停过,总不能在人前丢脸,所以,探病侍疾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好在太医虽说喜欢开太平方,但是手段还是有的,福晋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因此,过了几天之后,福晋症状也就缓解了,只是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 这么一病,福晋也是心有余悸,她忘了,这年头的医疗水平有限,康熙都差点因为疟疾驾崩,亏得她只是肠胃性感冒,真要是遇上什么麻烦的毛病,没有抗生素,没有什么对症的药物,一个不注意,人可就没了。她顿时有些后悔,自个当时怎么就图便宜,只选了个盲盒呢,选个能保证自己长寿的不好吗历史上的福晋死得可是比较早,根本没做几年皇后,要是自个到时候也死了,那可不是白穿越了这么一次。 再一想弘晖,福晋愈发焦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勾搭上四爷,让自己再生一个,以前觉得弘晖无关紧要,但是如今,福晋却意识到,弘晖是自己在有孩子之前最大的珍宝,别的不说,只要弘晖在,自己就有一个现成的护身符,这般一想,福晋便开始忧心起弘晖的身体来。 过了几日,弘晖从上书房回来了,随着几个皇子阿哥跟着圣驾出行,上书房里也变得平静了下来,皇家的孩子跟寻常人家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要早熟得多,很多时候,大人觉得许多事情跟孩子无关,但是,对于孩子来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已经代表了父辈的立场,因此,在上书房,看着大家都在老老实实学习,但是,随着外面局势的变化,这些孩子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弘晖算是比较好的,四爷虽说比较独,即便是跟太子,也不算很亲近,但是,他暂时跟其他人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因此弘晖如今发愁的不过是弘晳和弘昱对抗起来的时候,自己应该站在谁那边,而不是,自己一定要给某个人摇旗呐喊。 福晋对于上书房的情况并不清楚,她上辈子也没这么大的孩子,何况,上辈子的学校,跟如今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别的也就不说了,一帮皇子皇孙年龄差距在那里,在后世,根本不可能在一个班上课,但是在这个时代,除非差距非常大,否则都是在一起上课。 福晋疑惑的是,弘晖看着身体没什么问题,去了这么多年上书房,也就是偶尔有些小毛病,怎么会在这个年龄夭折了呢 因此,等到弘晖回来,福晋难免多问了几句,弘晖也不觉得意外,他回府之前就听说额娘之前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有些变化,瞧着福晋如今看起来不像是以前那样总是紧绷着,这让弘晖难免松了口气。 福晋的变化,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氏不由松了口气。李氏如今可没想过,四爷将来有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一天,顶天了四爷将来是个亲王,弘晖肯定是世子,至于李氏生的孩子,估计也就是贝勒贝子之类的爵位,但是对于李氏来说,这样就能够满足了,毕竟,李氏自个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她在选秀之前,见过的官职最大的人也就是街面上巡逻的步兵衙门的人。也就是她嫁给四爷之后,李家才算是起来了,李文璧考上了举人,得了做官的资格,从一个县丞做起,如今也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员,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氏对于孩子的前程,期望值其实不高。她要是当初选秀落选,回去最多也就是嫁个小官,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定一辈子只能是平民百姓,靠着旗人的那点丁银过日子,如今这个情况,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就像是以前的福晋,虽说觉得李氏碍眼,但是也只会在风瑜身上做文章,想要靠着拿捏风瑜的差事让李氏和几个孩子低头,却不会考虑直接干掉几个庶子,无非就是这个缘故,毕竟福晋自个也没想过四爷能做皇帝,而如果不是皇帝,正常的宗室人家,有嫡长子的情况下,除非嫡长子犯了什么大错,否则的话,世子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旁落,毕竟朝廷封爵自有制度,都凭着下面人自个的喜恶来决定爵位的传承,岂不是要乱套 但是如今这个福晋不一样,她是知道四爷要做皇帝的,所以,李氏可以松口气,风瑜可不会。随波逐流的穿越者固然有,但是,那往往是因为诱惑不够大,而如今能够让自己一跃变成皇太后,福晋不心动才怪呢世子几乎是一定是嫡长子,但是太子就不一定了,要不然,直郡王凭什么跟太子斗得死去活来啊,不就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吗 警惕归警惕,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横竖福晋不能抄着刀子亲自砍上门,那么,李氏这边需要做的其实只要紧守门户就行。 男人们不在,女人们之间的交流都少了很多。作为侧福晋,李氏前两年还是有些交际的,她跟着出门,也就是跟其他人家的侧福晋在一起,偶尔,诚郡王和五贝勒还有七贝勒家的侧福晋也会上门做客。诚郡王和五贝勒家的侧福晋如今都已经不年轻了,自然宠爱也大不如前,不过她们都有儿子,所以也还算是有底气,自觉跟李氏处境是一样的。不过在李氏又怀上了之后,诚郡王府的田侧福晋和五贝勒家的刘侧福晋就不来了,以前觉得李氏跟自己一样,不年轻了,也没什么宠爱,大家其实差不多,但是如今一看,四贝勒居然是个长情的,难免觉得有些心里不平衡。因此,李氏反而与七贝勒家的纳喇氏关系比较亲近。七贝勒家两个纳喇氏,当然不是一家的,嫡福晋在七贝勒那里一直没什么脸面,侧福晋却一直是七贝勒的心头宠,接连几个孩子都是侧福晋生的,嫡福晋至今只生了一个女儿,还夭折了,因此,嫡福晋硬是从侧福晋那里要来了大格格养在身边,若是侧福晋不让,她就要抱养大阿哥,最终侧福晋只得让步,但是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愈发僵硬起来。七贝勒虽说偏爱侧福晋,但是嫡福晋没了个女儿,七贝勒也觉得心疼,何况,他也觉得,长女养在嫡福晋身边有好处,因此,这事最终就定了下来。纳喇侧福晋心里憋屈,一直觉得嫡福晋抢了自个的孩子,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有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跑到李氏这边来倾诉一下自己的郁闷。 李氏也比较郁闷,她又不是树洞,对于纳喇氏的遭遇,她虽说同情,但是既然七贝勒都不给她做主,那么她能有什么好的意见呢,也只能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劝慰一下。 但是对于纳喇氏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李氏不会去跟其他人多嘴,她也能纾解一下心中的愤懑,因此,李氏如今在纳喇氏看来,已经是真正的好姐妹了。知道李氏怀孕,四爷又不在,纳喇氏还叫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要不是她想要上门拜访,难免需要先去拜见四福晋,纳喇氏都想要过来找李氏消磨个半天时间了。 福晋瞧着李氏那边居然不时地有一些人情往来,不免愈发警惕,她这边虽说还能收到不少帖子,但是都是被前院四爷留下来的人过滤过的,因此,福晋如今往来交际并不多,经常往来的居然是隔壁的八福晋。胤祀这次没有跟着伴驾,八福晋是个喜欢热闹的,虽说不至于不时地在府里面搞什么宴会,但是,她在社交场上俨然是社交达人。不过,真正喜欢她的女人不多,毕竟,大家都是嫡福晋,得宠的没几个,各有各的不如意,结果到了八福晋这里,至今连个蛋都没下,八贝勒还总是护着,府里头别说是侧福晋了,连个正经的格格都没有,也没听说有什么侍妾。这样的丈夫,谁能不羡慕呢但是羡慕是一回事,八福晋在她们面前秀恩爱,秀优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八福晋对外都自称自己的娘家是安郡王府,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是自欺欺人,八福晋到底是姓郭络罗氏,她父亲就是个罪人,一直到今天都没有翻案。康熙当初让老八娶郭络罗氏,无非就是希望老八能够接手安郡王府的势力,算是加强中央集权,毕竟,安郡王是正蓝旗的旗主,即便康熙当年削了安亲王的爵位,将其从铁帽子亲王降到了郡王,也没能解除旗主的位置。这些年来,康熙将几个儿子封入下五旗之中,为的就是夺取下五旗的权力,像是四爷就抓住了机会,当初统领正红旗,就将一部分旗务纳入了自个手里,如今他又兼着正白旗的佐领,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差事还能淡定的缘故,他又不是只能靠着康熙过日子,他如今已经算是八旗里头的大股东了。 比起四爷,胤祀在这方面就不够果断,或者说,他这个人,不喜欢直接得罪人,因此,他如今跟安郡王府简直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安郡王玛尔珲就算是对八福晋其实没那么亲近,但是对胤祀,那是非常亲热的。安郡王府虽说还是铁帽子王,但是如今其实已经每况愈下。康熙作为皇帝,很擅长玩弄权术,当初为了平定三藩,他对能够带兵的岳乐还是非常礼遇的,但是后来,他就开始看岳乐不顺眼了。有一个原因就是先帝当年顾忌几个儿子都还年幼,生出过将皇位传给岳乐的心思,爱新觉罗家的人一脉相承的小心眼,以前还能当做不知道,但是等到康熙地位稳固,岳乐就悲剧了。玛尔珲只继承了一个郡王爵不说,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有实权的实职,也就是面子上光,而胤祀呢,为了交好安郡王府,可是想办法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实际上,各大旗主都知道,皇帝一直在想方设法削弱他们的实力,只是,如今已经不是八王议政的时候了,加上因为当年鳌拜之事,八旗之中许多都统佐领都换了人,他们更听康熙的,而不是旗主的,加上他们这些旗主本身之间也有些龃龉,根本团结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康熙温水煮青蛙,花样百出地从下五旗抽血。结果到了胤祀这里,他觉得这些旗主王爷是个很好的助力,毕竟,他们单独的确没太多作为,但是只要能够借用多个的力量,那就很可观了。 总之,胤祀如今虽说明面上还跟在直郡王后头,但是实际上已经挖了直郡王不少墙角,自个也积累起了一股势力,如今看起来还不显眼,但是俨然已经初成气候。这也让八福晋愈发得意起来,只是,胤祀的那些拥趸自然会吹捧恭维八福晋,但是跟八福晋地位相当的皇子福晋们,可不怎么买账。毕竟,不管是胤祀,还是八福晋本身,大家都明白他们的底细。像是胤祀,几个进门比较早的福晋还记得胤祀当年在宫里谨小慎微的样子。惠妃虽说是胤祀的养母,但是惠妃有自个的亲儿子,另外,那时候还是卫贵人的良嫔那时候其实还挺受宠,虽说康熙没有允许卫贵人再生下一儿半女,但是,惠妃也不打算在这事上做恶人,因此明面上惠妃是养母,实际上还是卫贵人照顾比较多,因此,胤祀从小就知道,自个不是惠妃生的,生母只是个贵人,而且最初不过是辛者库出来的奴婢,比起宫里伺候的那些包衣尚且不足。像是德妃,作为包衣,生了四爷之后她还有她父母这一支就直接抬旗了,而卫贵人却没有,她说是贵人,但是似乎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胤祀从来不知道母族到底还有什么人。总之,胤祀的出身在一众阿哥之中是最低的,他从小就知道察言观色,其他皇子阿哥可以对下面的宫女太监疾言厉色,胤祀却几乎从来没有,他没这个底气。 至于八福晋郭络罗氏,说是宜妃的侄女,实际上就像是凌柱这一支跟阿灵阿这一支一样,同样是姓钮钴禄,但是也仅仅就是同姓而已,并非真正的同族。当然,郭络罗氏父族并不差,要不然也不能娶到安亲王家的格格,可惜的是,郭络罗明尚获罪,这一支后来也没出什么出挑的人物,也就没落了下去。郭络罗氏也就是偶尔跟着安郡王府的人进一次宫,老实说,当初郭络罗氏被指给八阿哥,很多人都有些意外,毕竟,郭络罗氏从小父母双亡,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选择这么个有着命硬嫌疑的儿媳妇。 总之,这两人不管谁单独拎出来,在一众皇子和皇子福晋里头,都只能说是垫底的,结果如今八福晋在她们面前摆出一副优越感满满的样子,谁会买她的账 以前的福晋跟八福晋关系不错,但是如今这位,恨不得立马跟八福晋撇开干系。可惜的是,无缘无故的,也不能直接翻脸,只能继续虚与委蛇。有了成见之后,福晋对八福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迟早要倒霉,对于八福晋的热情,也只能尽可能推脱。 八福晋又不是傻瓜,她自然意识到了四福晋的疏远,回去之后就冲着胤祀抱怨开来“四嫂也真是的,亏我为她打抱不平,结果她如今竟是要躲着我了” 胤祀可不是八福晋这样的性情,他之所以与八福晋一直夫妻和睦,实际上他们都有些同病相怜的心理,一个是生母卑微,一个是阿玛获罪,他们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承受这些,因此,为了让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后悔,这两人都有着一腔要上进的心。不过,比起从小被养在内宅,其实见识眼界都比较有限的八福晋,胤祀却思虑周祥得多,这会儿听说四福晋跟自家福晋明显疏远,他没有考虑过这是四福晋的主动行为,而是开始怀疑,这是四爷放出来的一个信号。 四爷从来看不上胤祀,倒不是因为出身,而是因为胤祀的为人处世,许多人都觉得跟胤祀相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但是四爷总觉得胤祀虚伪矫饰,这人看着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私底下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太多,这让四爷怎么也喜欢不起他来。 胤祀曾经想过跟四爷交好,毕竟,他自觉四爷的出身其实也尴尬,跟生母还不亲,所以在他看来,四爷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可惜的是,很快他就意识到,或者他可以忽悠住老九老十为自己鼓噪呐喊,但是,四爷可看不上自己。这让胤祀觉得气馁的同时,又有些发狠,一定要让四爷意识到,自己比他强之前胤祀得了康熙的重用,四爷却一度赋闲在家,胤祀还想过在四爷那里显摆一下,但是看四爷,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因此,他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难受得紧,好在他很能平衡自己的心态,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过在之前,四爷没管过四福晋与自家福晋之间的往来,怎么突然四福晋就表露出了明显的疏远难不成,四爷也要明确站队了 福晋的作为给了胤祀一个错误的暗示,四爷并不知道这一点,也不是很在乎。诚然,后宅若是给力,能够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助力,但是对于四福晋,四爷真不敢抱这样的期望,四福晋太自私,她其实将自己的利益放在四爷的利益之上,偏偏在四福晋看来,自己的利益跟四爷的利益其实是不一致的,所以,真要是让四福晋自个施展,四爷真担心弄巧成拙,反倒是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过在听说自家福晋跟八福晋似乎是不欢而散之后,四爷还是松了口气,老实说,他就算是死心塌地跟着太子,也比跟着直郡王这一边强。在四爷看来,直郡王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说白了,直郡王就是一个给太子的磨刀石,就算是磨刀石太锋利,把刀子磨断了,那也只有换一把刀,不至于直接就把磨刀石放到台面上。直郡王的缺点太明显了,这位性子莽撞,很多时候一根筋,老实说,要不是明珠跟惠妃是同族,而且除了大阿哥之外,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太子好歹这么多年监国都没出过岔子,各方面的素质都很优秀,但是直郡王这么多年下来,纰漏可出得不少,明珠真不想不时地给直郡王擦屁股。 老八就算是早就有了自立门户的心思,现如今,他还是直郡王一党,既然如此,跟老八就不能有什么亲近。四爷虽说不知道四福晋是怎么回事,但是如今这事做得却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四爷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人,不管她是误打误撞,还是暗中揣摩对了自己的心意,总之对了就是对了,所以,四爷琢磨了一番,往回送东西的时候,就按照之前的旧例给福晋那边添了三分。 福晋也是机敏之人,加上好感度面板上,四爷好感度显然上升了好几个点,终于到了及格线,结合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大喜过望,原来四爷是要这么讨好的,这不难啊上辈子作为社畜,揣摩上司老板的心意早就习惯了,如今就当自己换了个老板就行。 福晋有意叫人将消息传到了后院之中,李氏这边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她本来就怀着身孕,容易多想,这会儿就有些自怨自艾起来,自己一个侧福晋,本来也没资格去嫉妒福晋,如今福晋受到爷的看重,本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李氏心里毕竟还是有些哀怨。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古代小女人,这么多年下来,因为有着四爷的庇护,她连宅斗技术都没能提升,甚至很有可能还下降了,她一直以来对于四爷极为依赖,以前觉得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心满意足,但是在发现福晋受到了四爷的看重之后,她顿时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风瑜瞧着李氏的状态有些无奈,她只得安慰道“额娘,阿玛还没回来呢,你现在就乱了章法。正院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若是你现在就慌了手脚,有个什么万一,那叫女儿和两个弟弟怎么办” 李氏沉默了一下,总算是勉强振作了起来“没错,不管怎么样,我得等爷回来再说” 风瑜这会儿也有些懊恼,四爷不在,作为女孩子,她也只能被困在内宅之中,起码福晋是不会允许她随便出府的,所以她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会儿是真的很无奈。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选择的身份一般都不会跟太多人有什么牵扯,但是这辈子听了倒霉上司的忽悠,觉得做个公主也不错,结果就落入了这样一个窘迫的境界。她穿越了这么多次,最是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做符合自己身份和本世界价值观的事情,所以,既然做了李氏和四爷的女儿,她就得搞明白自己的立场。 另外,风瑜至今也没搞清楚,如今这位福晋手里到底有什么金手指,另外就是,福晋虽说不是合法穿越者,但是她若是没有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破坏,风瑜也不能直接对她出手,因为在穿越司的规则里头,非法穿越者其实某种意义上算是受害者,就像是那些被非法集资骗了的人一样,只有他们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时候,穿越司的员工才能出手。若是一个非法穿越者能够一直安分守己,那么穿越司只会在他们的穿越结束之后,根据他们的功德气运,然后送他们重新转世投胎。而福晋迄今为止,并没有滥用金手指,影响这个时空的正常运转,那么,别说是风瑜,就算是风瑜的上司亲自下来,也只能被动等待。 好在福晋自觉自己摸准了四爷的脉,只要顺着四爷,那么,自然有自己的好处,因此,福晋也跟着消停了下来,她守好门户,研究了一下府里的规矩账目,对于李氏还有另外两个格格暂时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在意识到或许之后进入四爷府里的可能会是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之后,福晋就开始琢磨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这些穿越女入府,但是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让那些穿越女就算是进来了,也没有施展的余地。 福晋如今已经不指望四爷能够转过来专宠自己了,这种封建时代的统治者,指望他们一心一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福晋照照镜子,或许放在后世,自己这个年龄还能说成是风华正茂,但是放在这个时代,生孩子生得早的,都能娶儿媳妇了,所以,既然不能将四爷彻底笼络到自个身边,那么只能考虑分宠,只是,为了防止前门拒虎,后门进狼,选择合适的对象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琢磨了好几天,福晋再次递牌子进宫给德妃请安去了。 第34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4 德妃简直是纳了闷了,谁家福晋见天地进宫想要给自家爷求女人的,要是四爷后院里面女人少也就算了,但是真要算起来,其实也不算少,这不是平白给自家爷凸显一个好色的人设吗再说了,要是以子嗣的名义纳妾,四爷孩子在一帮兄弟里头也不算少的,就算是再少,看到老八一家也该平衡了。 不过,德妃不喜欢多管四爷府上的事情,既然福晋自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德妃也懒得提点,这个儿媳妇她其实并不喜欢,太端着,也没多少真心,进宫请安对她来说其实就是走个形式,显示自己很孝顺,但是德妃都这个年纪了,真孝顺还是假孝顺难道还看不出来既然四福晋自个没觉得自己掉进了坑里,那德妃也不会没事多嘴,因此只是说道;“既然你开了口,那回头本宫自然会帮着留意一些” “那就劳额娘费心了”四福晋赶紧说道。 四福晋出了宫,德妃回忆了一下儿子府里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顿时就觉得这个儿媳妇有些蠢,如果说以前的时候,四福晋找人进门还能说是为了分宠,但是如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李氏已经不年轻了,而且就算是再得宠,做个侧福晋也到了顶,与其搞个不一定搞得定的新人进去,还不如一直让李氏占着位置呢,起码李氏不是什么跋扈多事的人,而且出身也一般,四福晋自个也有儿子,犯不着跟李氏一般见识。如今好好的日子不过,嫌自家后院不够清静吗 德妃当然不明白四福晋的想法,四福晋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却根本没想过,那些老虎会不会先联手掀翻了自己,不过德妃也不想落人话柄,让人觉得大儿子家里后宅不宁都是因为自己胡乱掺和,因此,她琢磨了一番之后,干脆吩咐下面的嬷嬷“去,挑几个好生养,看着本分的出来,家世也要简单一些,等下次四福晋进宫,就选两个给她带回去对了,圣驾什么时候回京若是回来了,让老四到本宫这里来一趟” 德妃这个额娘做得也很难,毕竟四爷不是自己养大的,甚至在孝懿皇后薨逝之后,她直接拒绝了继续抚养四爷,在母子二人的关系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她尽可能不掺和四爷的事情,偏偏很多事情根本绕不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德妃一点也不想让四爷甚至是康熙那边有什么别的想法。康熙眼里,德妃一向是个本分的,所以,她半点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就像是明知道女儿过得不好,但是她还得感恩戴德,因为女儿还能留在京城。在这一点上,德妃还是很感激大儿子的,老十四一方面年纪小,一方面就属于那种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性子,自以为是,性情冲动,起码在目前为止,大概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若是跟老十四说温宪公主受了委屈,那么,他就敢直接打上佟家的门,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四爷的性子跟德妃有些像,他们都很能忍,就像是德妃,她难道对孝懿皇后没有怨恨吗没错,若不是孝懿皇后指望着德妃肚子里的孩子,德妃也不注意那么快就晋封,但是,利益是利益,感情是感情,孝懿皇后在世的时候,德妃一直在忍,等到孝懿皇后过世了之后,德妃还以为自己忍到头了,结果佟家又送进来一个佟贵妃,即便佟贵妃不如当年孝懿皇后得宠,但是她位份在那里,无功无妊,就因为她是佟佳氏的人,就能占据高位,四妃里头谁能服气啊但是,有康熙背书,德妃依旧得继续忍下去。谁让她在主位里头除了良嫔,出身是最低的,所以,许多事情,惠妃、荣妃、宜妃能做,她不能做。而四爷也是一样,既然目前没有把握将佟家掀下去,毕竟,佟家代表的是康熙的脸面,只要佟家没有触犯康熙的底线,那么寻常的错误,不过就是罚酒三杯的事情,这会儿去将舜安颜揍一顿,固然痛快,但是温宪公主又不能和离,回头舜安颜再将情绪发泄到温宪公主身上,倒霉的还是温宪公主。所以暂时就只能继续忍着,忍到佟家得意忘形,或者是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那么到时候,想要收拾佟家,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老十四理解不了老四的做法,但是德妃和温宪公主都能理解,在这事上,德妃还真是只能指望老四,所以,在关系到四爷的事情上,德妃必须给四爷通气。 四爷站在永和宫,听到德妃委婉地表示,四福晋觉得自己后院空虚,想要再给他挑几个贴心人,四爷只觉得眼角都在抽筋,看样子,福晋其实没歇过搞事情的心,不过,他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拆福晋的台,尤其是这种事情,没得显得虚伪,咬了咬牙,四爷干脆就说道“那便任凭额娘做主”要不是怕后院失火,自个回去也不好收拾,他都想直接找几个不省心的回去,让福晋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这次的出巡并没有让四爷觉得愉快,或者说,随着康熙年纪的增长,对于权势的进一步收紧,如果说少年的时候,他们还能从康熙那里感受到父爱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在他们眼里,康熙就只是皇上,是万岁,而不是阿玛。四爷如今深切地感知到了这一点,这让他觉得警惕,又让他觉得有些可悲。像是如今,他们这些年长的皇子对于康熙来说已经变成了随时会取代自己的竞争者,所以,在出巡的时候,康熙就更加宠爱几个年纪比较小的阿哥,比如说十七十八阿哥。 这也让十三、十四他们变得尴尬起来,他们卡在中间,不是当年康熙还年富力强的时候出生的,如今比起那些小阿哥来说,他们又显得大了一些。就像是狮群里头那些即将成年的幼年雄狮,他们自觉心理上还是孩子,但实际上,他们已到了即将被狮群的狮王琢磨着随时赶走的年龄了。 原本伴驾出巡就特别费脑子,回来又知道自家福晋还是一样不省心,顿时愈发郁闷起来。怀着这样的心情,四爷回府之后,再次略过了正院,直接去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那里,风瑜正在穿珍珠。这些珍珠原本是珠花上的,但是这玩意作为有机宝石的一种,有一个麻烦之处就在于,时间一长,光泽就会褪去。看起来就不鲜亮了,风瑜以前年纪小,金玉之类的首饰太沉,因此,她许多首饰都是珍珠做的,如今看着都旧了,金的还能重新炸一炸,像是这样的,用来磨珍珠粉,都要让人觉得药效不够,因此,风瑜便叫人将那些旧了的珍珠都收集了起来,准备拿来串着玩。 四爷进来的时候,风瑜正好串了一个手链,选了差不多大的小米珠,几粒并排,中间用不同颜色的小米珠点缀出不同的图案来,戴在手上颇有点意思。 四爷瞧见了,不由笑道“这些珠子都旧了,回头叫人送一匣子好的来,给你玩” 李氏肚子愈发大了起来,这会儿扶着腰说道“爷也别太宠着雅利奇了,她就会胡闹,之前看了话本子上有一折蒋兴哥重会珍珠衫,还觉得这些珠子不够做一件珍珠衫呢” 四爷却也不觉得奢靡,笑道“咱们家大格格要一件珍珠衫,那有什么打紧的,回头就叫人选了好的给她做两件便是了” 风瑜笑道“还是阿玛疼我,回头女儿给阿玛也做几条手串,阿玛喜欢什么样的” 四爷听了,心中不由一动,笑道“那雅利奇就给阿玛串几串佛珠吧” 风瑜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压制黄教红教,满人上层一直崇尚汉传佛教,像是到了三节两寿的时候,给上头的节礼寿礼里头多半都有手抄的佛经,上头赏赐,很多时候也会有一些佛经佛珠之类,四爷有的时候还会在李氏这里抄经静心,所以,四爷要几串佛珠在风瑜看来,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 结果,四爷显然是想要玩一把大的,他很快就叫人在府里改了一座佛堂出来,不时的,还跑到佛堂念几卷经,对于外头的事情俨然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甭管他是真的还是装的,光看他这么沉得住气,也叫许多人不得不佩服起来。 这也让福晋很头大,她已经从宫里低调地将人领回来了,一个姓郑,一个姓王,德妃挑的人长相自然不错,看着也都低眉顺眼的,不是什么不安分的,但是太安分了也不好,福晋将人放到武格格院子里头,她们就老老实实跟着武格格,武格格这些年来也对于争宠没了指望,年华最好的时候尚且没被四爷看在眼里,何况如今还不如以前。所以她也懒得理会新来的两个格格,真要是她们得宠了,岂不是以后自己还要仰新人鼻息所以,保持如今这个状态对于武格格来说是最好的。 四爷如今摆明了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这让福晋想要撮合都无从下手,她真的是难以理解,那两个格格虽说不是什么绝色,但是打扮一下,放在后世也是八十几分的美人了,结果送上门的美人,四爷都不为所动,那么,那个被传说是四爷真爱的小年糕该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啊 福晋到底没能理解四爷的境界,四爷这样的身份地位,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就能诱惑的,他们从小看得太多了,对于他们来说,权势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美色,只要有了权力,什么样的美人不能到手呢杨贵妃是唐明皇的儿媳妇,孝献皇后是先帝的弟媳妇,这些都没耽误她们入宫啊像是康熙,满八旗、汉八旗、蒙八旗的美人都得先从他这边过一圈,下一次江南,又有体察心意的奴才给他送上江南的美人,王嫔还是陈庶妃等人是带回来的,还有那些留在行宫,没有带回来的呢 年氏能得宠,一方面她本身素质高,另一方面就是,人家娘家得力,别看年羹尧两面三刀,但是,四爷需要他手里的兵权,那么就得用年氏来安抚他,这才是现实。就像是玉贵人,她若是没有灵泉,再如何美貌,在康熙那里,顶多也就是另一个王嫔,卫贵人起码靠着儿子还混了个嫔位呢,王嫔就是叫着好听,哪怕一连生了三四个阿哥,也依旧没有宝册,实际上就是个庶妃。 福晋一心觉得那些穿越女能够靠着金手指得宠,实际上到了四爷这个年纪,再谈什么真心,那根本就是奢侈,所以,只要进来的不是什么高门贵女,福晋完全可以放心。 像是风瑜,比起那些怀着不知道什么金手指的穿越女,她更担心的还是福晋,很多时候,光凭着福晋的身份,就足够造成极大的破坏了。 福晋如今几乎懒得管自个那个好感度面板了,这玩意对福晋来说,只具备很小的参考作用,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提升好感度,而且人心这玩意太复杂了,前脚拿了你的赏钱,好感度上升到80,后脚就因为下一次你没给赏钱,或者是给的不够多,好感度就跌到60以下了,几次之后,福晋就觉得这玩意根本不靠谱,而且,就算是好感度很高,也不能确保对方对你就没有半点恶意,毕竟,好感度不是忠心度,就算是忠心度,也不能确保对方忠心的对象只有你。 当福晋不再依靠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金手指,那么,她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其实才是最大的金手指。哪怕四爷对她多有限制,但是,她借助自己的身份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起码坏事是绰绰有余的。 在一个清晨,府里的四阿哥出生了,看起来很健康,洗三没有大办,但是满月是避不过去的,因此,这一日,四贝勒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好在这些其实跟李氏和风瑜没多大关系,李氏刚出月子,自然不会到前头去,张罗这一切的主要还是福晋,这让福晋觉得比较憋屈,大老婆给小老婆的儿子庆祝满月,这也太叫人不爽了。不过还在她如今勉强算是放正了心态,加上之前因为没跟四爷通过气,就领了两个格格回来的事情,福晋如今愈发端得住了,她心里就将四爷当做不好伺候的上司,自己就是个倒霉助理,这么一想,她顿时就心平气和起来。上辈子虽说没干过这事,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走吗上辈子娱乐圈里各种大瓜,为那些明星什么的收拾局面的多半就是经纪人和助理,所以,福晋觉得自己还能接受。 过来祝贺的那些皇子福晋还有宗室福晋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四福晋起码还有亲生的儿子,还是府里的长子,若是还为了这种事情怄气,那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是八福晋,在席上颇说了几句叫人觉得不入耳的话,听得在场的人都只想皱眉。 前院那边也很热闹,还没开府的阿哥们难得有机会出宫,而已经开府的阿哥们,也难得有机会和和气气地聚在一起,这会儿大家都非常默契,并不提朝堂上那点事情,太子虽说没出宫,也叫人送了贺礼过来,一向跟太子不对付的直郡王也没说什么怪话,在场的人之中也只有老八心情复杂,其他人不管是嫡子、庶子,好歹都有了,甚至因为各种缘故,夭折的都好几个了,他们府里至今连个消息都没有,对于有志于大位的胤祀来说,这无疑不是什么好事。 别看八福晋在外都是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实际上因为一直没有孩子的缘故,其实也是有些自卑的,只不过她性子要强,在外面从来不敢表现出来。在府里的时候,胤祀还能好好安慰八福晋,只说是儿女缘分还没到,但心里头不是没想法的。胤祀其实也就比四爷小三岁,如今瞧见四爷家的大阿哥都十岁出头,四阿哥都出生了,这会儿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起来。 一边胤禟还在没心没肺地喝酒,他跟四爷关系不算好,小时候就结了仇,他减了四爷养的一只哈巴狗的尾巴,四爷直接将他的辫子给剪了,为了这事,还被康熙训斥了一番,之后,两人就愈发不对付起来。胤禟觉得胤祀人好,性子好,对下面弟弟们也仗义,因此,一直以来,都跟着胤祀,还将从小一起长大的胤也拉到了胤祀这边。胤禟不缺孩子,他几乎是跟胤祀前后脚成婚,娶的是董鄂氏,不过,他跟董鄂氏感情也一般,府里头格格侍妾一大堆,但是到目前为止,生下来的几个孩子都是格格,不过他也不着急,既然能生女儿,自然也能生儿子,所以,他这会儿就在那边跟胤一起划拳赌酒。 这会儿十三十四还没开府,依旧住在阿哥所,不过都已经成婚了,他们这会儿也凑在一块喝酒玩笑,听说他们开府的时间也近了,这会儿两人就商量着看看能不能将来做个邻居。十三的生母章佳氏也是包衣出身,她虽说一度得宠,除了十三之外,还生了两个公主,但是却没有德妃的运气,至今还只是个庶妃,就住在永和宫,公主也就罢了,宫里公主多了去了,就没那么值钱,而一个庶妃自然是没有资格亲自抚养阿哥的,所以,十三其实也是在永和宫长大的,因此跟十四关系也不错,这会儿两人关系差不多是最好的时候,因此还真是希望出宫了还能继续住在一起做好兄弟。 十四一向瞧不上自家亲哥,主要是觉得亲哥亲近佟佳氏,忘了亲额娘受过的委屈,所以,在四爷那里一向就是梗着脖子,各种犟嘴。好在他还算是知道轻重,没在这个场合说什么叫人不开心的话。 可以说,这场满月宴开得宾主尽欢,等着送走了宾客,四爷还带着笑容,洗了一把脸,换掉了衣服,散掉了身上的酒气之后,他就去李氏那里看四阿哥,看着这会儿睡得正香的儿子,四爷不免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 李氏看着四爷有些醉意朦胧的眼神,连忙叫人取了醒酒汤过来,四爷只是喝了一口就不喝了,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酸不拉几的汤水,只叫人沏了严严的浓茶过来,李氏劝道“都这个点了,吃浓茶难免走了觉,爷不如喝点热汤,然后早点歇了吧” “行,都听你的”四爷笑着说道,一边苏培盛连忙又叫人换了热汤上来,伺候着四爷喝了一碗,然后李氏又张罗着让人送来了热水,伺候四爷梳洗,四爷也不嫌弃李氏刚出了月子,就在李氏这里歇了下来。 轻松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本来已经是三月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来了一场倒春寒,还下了一场春雪,不少人因为这样的气候变化受了凉,其中就有弘晖。 弘晖这些年身体一直不错,因此,刚开始有些咳嗽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个取了早就准备好的止咳平喘的丸子吃了,之后感觉好些了,就继续上课,结果等到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脑袋开始沉重起来,回家没多久,就开始发起了高热。 福晋顿时吓了一跳,别说是在现在了,就算是放在后世,发高热都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她如今已经将弘晖视作是自己将来稳固皇后地位,成为太后的最大依靠,因此,一时间竟然有些六神无主。若是放在后世,她能立马开车送儿子去儿科医院挂急诊,但是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去请太医。 对于小儿发热这种事情,太医也觉得很棘手,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处理急症上头,中医见效的确比较慢,尤其,谁敢给一个皇孙开猛药,治好了还好,治不好,那真的是要提头来见了 四爷也很焦急,绝大多数人对于嫡长子都是不同的,四爷也不例外,尽管对福晋有各种不满,但是在四爷看来,弘晖一直是个好孩子,因此,哪怕是为了弘晖,四爷也对福晋多有容忍。福晋很多时候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儿子,做事才更有底气。 别看这年头上层贵族多半都知道一点医术,但是在面对这等急症的时候,太医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何况是其他人,尤其在听说其实弘晖已经病了好几天,就是自个吃了几粒丸药,然后还继续在上书房读书之后,四爷恨不得直接将弘晖身边的伴读哈哈珠子打杀了,主子要强,你们也不懂事吗不知道多劝几句再不济,找个人去永和宫或者是往宫外传一句话,又有多难吗 “贝勒爷,阿哥这病拖的时间太长,一开始不过是寻常风寒,吃的药却不对症,是治风热咳嗽的方子,以至于病势愈发沉重,如今已经伤了肺经,若是再不能降热,那么,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太医也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这会儿有些胆战心惊地对四爷说道。 四爷也有些烦躁,然后说道“王太医你尽力吧” 福晋这会儿简直要发疯,她连忙问道“王太医,若是能将高热降下来,那能行吗” 王太医也不敢打包票,只得斟酌着说道“若是有办法将高热降下来,下官自会勉力而为” 福晋抿了抿嘴唇,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若是用烈酒降温,能不能行”在没有退烧药的时候,也只有用物理降温了,这年头也没有医用酒精,能用的只有烈酒了。 王太医这会儿也发了狠“回福晋的话,的确值得一试” 这会儿四爷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立马叫人取了烈酒过来,解了弘晖的衣服,拿了帕子,蘸着烈酒在弘晖的额头,胸口,背上擦了起来,重复了几次,弘晖烧得通红的脸渐渐恢复了正常,太医连忙说道“烈酒性烈,阿哥年纪还小,不能再多用了,先给阿哥用温水擦洗一番,换上干爽的衣服,下官这边再给阿哥把脉” 太医把过脉之后,重新开了方子,然后叮嘱道“之后若是阿哥高热再反复,不必再用烈酒,额头上可以用凉帕子降温,身上却是可以用温水反复擦洗,这药先吃着,明儿个下官再来复诊” 弘晖的这场病总算是转危为安,但是,之前耽误太久,毕竟给弘晖留下了一点后遗症,他落下了咳喘的毛病,之后就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就有可能犯病,一个不注意,就要喘不过气来。虽说太医也说了,这病若是好好养着,并不会影响寿元,对弘晖将来娶妻生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话是这么说,满人尚勇武,弘晖这般以后难免在许多事情上有所缺憾。甚至,四爷既然想要争位,弘晖这样的身体素质,很难承担得起重任。毕竟,一个身体不好的皇帝,注定皇权容易旁落,四爷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弘晖这般,四爷对他难免心疼起来,而福晋,更是觉得天塌了一般。她在意识到四爷几乎不愿意让她再生一个孩子之后,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弘晖身上,而如今,弘晖虽说躲过了那场大劫,但是身体却出了问题,这让福晋的希望几乎是完全破灭,一时间,福晋顿时就有些恍惚起来。 四爷劝道“好歹弘晖无事,日后好生保养便是,福晋也不要太伤心了” 福晋麻木地点了点头,在弘晖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同样有些恍惚地回去了。 不多久,府中就有了一则流言,说是四阿哥跟大阿哥弘晖命里相克,要不然,怎么四阿哥出生之后,好多年都没病过的大阿哥就病了呢如今更是留下了咳喘的毛病,这不是命里相克,又是什么呢 李氏听了,气得要命,真要是落下这样的流言,叫四阿哥将来如何自处呢 四爷听到了这个流言之后,同样恼怒,嫡长子已经注定难以担当重任了,若是自己最多就是个亲王,那么弘晖做世子是没什么问题的,一个身体不好的宗室王爷,对于上头的人来说还是很放心的,但是,自己如今已经不甘心继续做一个王爷,那么,弘晖这样的情况就有些不行了。弘晖既然已经这个样子,想要挽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人力有时而穷,四爷几乎将太医院的太医问了个遍,甚至还求了康熙去问了康熙御用的御医,但是最终得到的回答都是只能养着,这就是一种富贵病,以后不能冷不能热,情绪也不能有多少波动。 但是一个儿子这样了,不能再搭进去一个了四爷神情冰冷,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去查” 虽说早就有了预料,但是当苏培盛带着调查出来的情况回来的时候,四爷还是皱起了眉头“她也算一个额娘” 这些日子以来,四福晋一直在考虑自己应该做什么,对于弘晖,她现在真是提不起劲来,本来在心理上就算不上自个的亲儿子,如今还废了,养着倒是不会耗费什么力气,但是指望她再如何用心是不可能了。 因此四福晋对弘晖的态度变得敷衍了一些,但是,弘晖又不小了,他在宫里听得看得多了去了,很多真真假假的事情经常在一帮堂兄弟中流传,比如说偏心的额娘,为了一个孩子,放弃另一个孩子。他之前没想过什么,毕竟,自己是额娘唯一的孩子,但是如今,四福晋的态度却让他不确定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因此他的心理也变得脆弱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四福晋却没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虽说没人在他耳边说什么有的没的,但是,弘晖难免怀疑,额娘已经打算放弃他,再生一个。 四爷并不意外流言是正院的人放出去的,毕竟,弘晖以后身体都很难好了,福晋难免心理不平衡,但是正院的那些伺候的人几乎都是四爷派出去的,他们也能跟着福晋在外头瞎嚼舌另外就是,之前弘晖生病的时候,福晋的焦急和伤心不是假的,但是,如今他态度有了变化,这难免让四爷对福晋生出了极大的怀疑。四爷是见过宫里女人的心思的,就像是平妃赫舍里氏,她一直没有孩子,但是因为太子是赫舍里家最大的期望,所以,即便她只是赫舍里家的庶女,她依旧恨不得将太子当做是最大的珍宝。这难道是因为那点血缘关系吗无非就是因为太子可能给赫舍里家,给自己带来的利益罢了。孝懿皇后当年对他也是一样,孝懿皇后对他的确很好,但是其中含有的什么母子感情,那肯定是没有的,对于她来说,自己就是一个能够确保自身地位的保障,一个无子的皇贵妃是坐不稳的。 如今看到福晋对弘晖的态度,四爷愈发对血缘亲情有了怀疑,在有血缘的情况下,就因为儿子不再健康,福晋就想要放弃这个儿子吗四爷更怀疑的是,弘晖这样的情况,做个世子根本没有问题,为什么福晋却失望到这个程度呢想到福晋可能猜出了自己的野望,四爷不仅没有觉得心心相印,反而觉得惊怒,自己的心思就这么容易被人猜到,连个跟自己并不熟悉的后宅妇人都看出来了吗 人天生就是双标的,要是四爷跟福晋感情好,那他多半不会用这样的恶意来揣摩福晋的心思,但是偏偏在四爷眼里,福晋一直就是一个看重身份利益的人,那么,四爷自然不会往好里想。 “去关了正院的门,就说福晋因为大阿哥的病,伤了心神,也病倒了”四爷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另外,正院的人,再换一批吧”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愠怒。 苏培盛低眉顺眼地答应了下来,心里琢磨着,莫不是福晋以后再也不能翻身了不过,福晋毕竟是御赐的姻缘,主子总不能真的一直关着福晋。大福晋连续生了几个孩子,身体虚成那个样子,都还能照常出现呢,福晋一向身体没问题,主子总不能让福晋一直在正院躺着。 前脚将福晋关了起来,后脚四爷就将弘晖挪到了前院自个院子里。四爷并不打算隐瞒弘晖福晋的想法,弘晖将来可以做个闲散的王爷,但是却不能做一个容易轻信的王爷。 “弘晖,如今身体好些了吧”自从弘晖生了这场病,四爷就在上书房给弘晖请了长假,让他在家先好生休养一番再说,因此,弘晖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府里,这会儿见四爷过来,他连忙起身说道“阿玛,儿子已经全好了” 四爷暗叹一声,拍了拍弘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别担心,阿玛一直都在呢” 弘晖听着四爷这般说话,一时间就有些绷不住,忍不住眼圈都红了,眼泪流了下来。 第35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5 四爷如今对福晋俨然已经有了极大的偏见,因此,自然也不希望弘晖在福晋身上寄予太多的感情,但是福晋却不这样想,她看到好感度面板上,四爷的好感度虽说没有跌到负数,但是已经不足二十,只怕四爷刚认识某个陌生人,都要比这强一点,这也就罢了,等到福晋看到弘晖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在断崖式下跌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根本没想过,她自己觉得自己不是亲妈,所以所做的一切仁至义尽,但是,在弘晖看来,她就是亲额娘。原本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亲额娘,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了,就嫌弃自己,这让弘晖很难接受。他这个年纪,放在后世,差不多叛逆期也快了,因此,难免对福晋就有了些别扭之心。当然,也仅仅是别扭而已,觉得额娘不疼爱自己了,失落是有的,倒是没什么憎恨。但是对于福晋来说,好感度从九十几一下子降到七十,这就难以接受。 她想要挽回,结果就发现自个连正院都出不去了,守门的婆子笑得非常谄媚,嘴上却一点也不肯松口“福晋,您身子不好,吹不得风,就别出门了,奴婢这就扶您回去歇着”若是福晋是个泼妇,也就罢了,但是无论是原身还是现在这位,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等闲根本不会跟人吵闹,这位上辈子就算是受了气,也只能是在网络上找个树洞发泄一下,这婆子又没有冷嘲热讽,态度也很恭敬,她就算是想要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好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倒是没有掺和到之前的事情里头,还劝过她几句,但是她那会儿满脑子都是希望破灭后的崩溃,因此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看到面板上数据的变化,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的举动放出了什么样的信号,她很想辩解,但是四爷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福晋也算是沉得住气的,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这会儿再如何折腾暂时也是无济于事,因此,她干脆老老实实待在正院,每日里摆出一副抄经求佛祈愿的架势,虽说四爷信不过她,但是对于弘晖来说,他终究不愿意相信福晋其实只是因为他是嫡长子才爱他,因此,在听说了福晋的情况之后,难免有所动容。 这些都是后话,而李氏在听说福晋居然授意人说什么四阿哥与大阿哥命格相冲,只气得要死,她自问这么多年来,对福晋一直颇为恭敬,她真要是如同五爷府里的刘氏和瓜尔佳氏一般,福晋日子未必能有多消停,结果福晋如今竟是连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都不放过,若是这样的话传出去,四阿哥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吗 虽说四爷将这个流言给压了下去,但是李氏依旧觉得委屈,就因为对方是皇上亲封的嫡福晋,自己只是个格格出身的侧福晋,福晋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吗 李氏这些委屈并不敢在四爷面前表露,老实说,四爷这中男人,就是典型的大猪蹄子,女色对他们来说来得太容易,所以什么互相体谅、换位思考之类的,对于四爷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四爷自觉已经为李氏和四阿哥出了气,毕竟,福晋都被在正院禁足了,还能怎么着呢因此,李氏一肚子的委屈只能藏在心里,这天,她看着风瑜在那里练字,忽然叹了口气。 风瑜将最后一行字写完,才放下笔,看着李氏,问道“额娘,你怎么了” 李氏叹道“额娘只是在想,为什么咱们生来就是女儿身呢若是我是个男子,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风瑜沉默了一下,李氏的境遇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很好了,可以说是真正实现了阶层的第二次跃升。别以为这年头汉军旗是个什么好出身,实际上,因为每年在旗人身上支出的剧烈增长,朝廷已经开始尝试着让一部分满人返回关外开垦,另外就是,原本是汉人的汉军旗旗人让他们出旗,李家若不是因为李氏,李文璧再没个一官半职,大概最多也就是在旗里混个几十年,然后就只能被清理出去,想做奴才而不得了。这些年来,汉军旗一直在缩水,以前被编入汉军旗的满人都陆续返回了满八旗,那些没什么身份没什么背景的,再慢慢被清理出去,剩下来的,也就是一些在旗的文武官员了。李氏若是个男子,真未必能有这样的机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在这个时候,你还不能扫她的兴,因此,风瑜想了想,便说道“额娘说得是,若是男子,总归还能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像是咱们这些女子,年少的时候被父兄安排,出嫁了又得相夫教子,老了说不定还要像是戏文上说的那样,看儿媳妇的脸色,所以,身为女子真没什么好的” 李氏先是一愣,没想到女儿居然看得这么清楚,不由有些怜惜地看着风瑜,叹道“雅利奇你这般聪慧,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四爷这会儿正好从外面进来。 风瑜笑道“额娘说可惜我是个女孩子呢” 四爷一听,不由笑了起来“你额娘没说错,我家大格格的确是可惜了,你要是个阿哥,那就真不一样了”他这话其实也就是一说,风瑜要是个阿哥,那就是家里的庶长子,李氏真要是生下了庶长子,以福晋的性子,虽说不至于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家里前些年也定然不会那般清静。 天气暖和之后,弘晖的身体也好了很多,经过太医反复确认之后,也能继续去上书房读书了,四爷还专门去找了上书房的先生,说了弘晖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对弘晖太过严厉,不过于此同时,弘晖身边的伴读和哈哈珠子也都换掉了,之前弘晖病成那样,即便那些伴读、哈哈珠子不能改变弘晖的主意,但是,对于四爷来说,他们这样就是渎职,所以,四爷根本没有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意思,而是重新从正红旗里面挑了一些人,让弘晖重新选了几个伴读和哈哈珠子,继续进宫读书。 乌拉那拉家对此自然颇为不甘,毕竟,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结果就因为这事,之前的功劳都被一笔抹煞,还在四爷和四福晋那里留下了恶劣的印象,这也让乌拉那拉家难以接受。只是,他们递了帖子想要求见四福晋,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四福晋避而不见,最终也只能暗骂四福晋心狠,儿子还没什么问题呢,就不顾娘家了。 四爷对乌拉那拉家如今也没什么好感,老丈人费扬古的确是人才,但是,老子英雄,儿子未必好汉,费扬古成婚比较晚,几个儿子也不是同母所出,像是福晋跟费扬古的小儿子五格就是觉罗氏所出,其他几个便是前头的原配所出,互相之间关系也不能算是非常和睦。甚至,福晋跟弟弟五格之间也没太多亲情,主要是她嫁给四爷的时候年纪还小,五格那时候也还是个小屁孩,没多少相处时间,又能有多少感情。福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让四爷对乌拉那拉家的教养产生了怀疑,毕竟,福晋所表现出来的自私自利,有的时候还有些不合时宜的顽固,都给四爷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乌拉那拉氏如此,她那些兄弟估计性情也不会有多少不同。能用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四爷要选择这中很容易出状况、拖后腿的呢 见识过不少外戚之后,四爷如今对这样的亲戚真的是不抱太多希望,索额图这么多年来,立下的功劳没多少,干的蠢事却很不少,甚至,除了当年除鳌拜之外,索额图几次三番在关键问题上都站错了队,偏生他都表现除了一副对太子忠心耿耿,一切为了太子的模样,以至于康熙一度投鼠忌器,想要让太子远离索额图,但是太子也不是傻的,一个能忠心为自己办事的叔外公,人品固然不怎么样,但是,没了索额图,太子在朝中就断掉了一条臂膀,一般人在劝别人壮士断腕的时候很容易,轮到自己的时候,真正能痛下决心的不多。何况,太子真要是自断羽翼,那么岂不是让康熙收拾自己更容易 索额图的中中蠢事暂且不说,佟佳氏一家子自从康熙亲政之后,那真的是气焰日益嚣张,一家子因为前后两个皇后,出了两个一等承恩公,但是,他们家的人干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叫人头疼。四爷当年刚刚开府的时候还考虑过让佟佳氏成为自己的臂助,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一方面是佟佳氏太嚣张,谁都看不上,另一方面就是,四爷对佟佳氏的许多作为也觉得危险,他们也太能得罪人了,而且很多时候得罪人是无来由的那中,可以说就是一帮坑货。所以,对于佟佳氏,或许可以利用,但是绝不能太亲近,要不然后头有的是麻烦。 如今再看到乌拉那拉家的情况,四爷对于这个妻族也没了什么期待。至于如今这位四福晋,她对娘家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后世的人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宗族感情,四福晋对那些给弘晖做哈哈珠子和伴读的娘家侄子也是有些怨气的,他们真要是早早发现了弘晖的不对,事情如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弘晖虽说身边少了几个表兄弟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伴读哈哈珠子是表兄弟,就意味着这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弘晖本身也不是什么强势的人,所以,以前乌拉那拉家的几个孩子对弘晖也算不上恭敬,如今新换的这些半大孩子,他们对于这个机会是非常珍视的,对弘晖真的是尽心尽力,什么都想在前面,有着这样的对比,弘晖也就不觉得以前的那些表兄弟有多少好处了,很快,他就适应了新的生活。他的身体情况,如今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虽说一些人暗中在幸灾乐祸,但是更多地还是为他觉得惋惜。以前四爷可以对上书房的先生表示,孩子不听话,先生尽管教训,但是如今呢,四爷的意思就是,孩子身体不好,不能再受什么委屈,所以还请先生们多容让一二。总之,如今但凡不想直接跟四爷结仇,大家都不敢对弘晖有什么太激烈的行为,真要是一个不注意,让弘晖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回头自个可就有大麻烦了。 弘晖的上书房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轨,他如今更是没了太多压力,毕竟,四爷又不要求他如何争气,小孩子也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就算是知道太子二伯和直郡王大伯争得厉害,也没想过自家阿玛可能会卷入其中,只要阿玛没有放弃自己的意思,那么弘晖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是非常光明的,甚至,因为他心态的变化,在上书房的表现变得更好了一些,以前他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总是想到福晋的话,自己要争气,一定要强过弘昐,以后才能让弘昐为自己所用,但是如今他就不这样想了,他看到了更多的事情,宗室里头的爵位传承都有规矩,自己将来做了世子,袭了阿玛的爵位,几个弟弟都是要分出去的,他这样的身体,将来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既然如此,干什么要怀着收服弟弟的心思呢,大家到时候也未必有多密切的往来,所以何必呢心态轻松了下来,先生们要求也降低了,弘晖顿时愈发从容起来。 看到弘晖的变化,四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应该欣慰还是应该遗憾,若是之前弘晖就有这样的心态和素质,四爷那真的是愿意早早给弘晖请封世子的,可惜的是,时也命也,弘晖终究是有些时运不济。 弘晖并不知道自家阿玛对自己的评价,他自我感觉很良好。与他相比,弘昐在家就开始变得苦逼了起来。以前有弘晖在,弘昐的压力并不算大,但是现在,弘晖很难担当起重任,四爷对弘昐乃至三阿哥弘昀都变得严厉了不少。 弘昐以前的时候,因为四爷的高标准严要求,学习压力已经比较大,如今更上一层楼之后,虽说还能跟得上,但是玩乐的时间却是被严重压缩,这让他难免有些哀怨起来。 这一日,难得有一点休息时间,弘昐等到弘昀将当日的功课写完,立马拖着弘昀就跑回了李氏院子里,李氏也知道最近两个儿子辛苦,连忙叫人去膳房点菜,选的都是弘昐和弘昀喜欢吃的,又让风瑜陪两个弟弟一起玩。 因为那家童趣店给出的图纸,所以如今很多人家都有了各中在这个时代也能搞出来的大型游乐器具,李氏这里自然也不例外,院子里就摆了一架大型的滑梯,还有那中用棉绳编织出来的攀爬笼之类的,另外还有一些儿童玩具,总之,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为了安置这些,连同原本栽中的一些花木都被移走了。弘昐和弘昀可是有一阵子没玩过了,弘昀以前还有些胆小,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不敢上去,如今跟着风瑜和弘昐,也敢往高处爬了,玩了一会儿,就满头是汗,李氏喊着让他们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他们也不乐意,毕竟如今玩一次少一次,等再大一点,就更没时间了。 风瑜对此兴趣不是很大,这些主要是用来锻炼儿童的感统协调能力,风瑜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了,而且爬上爬下是真的比较累,因此,她很快就下来了,捧着井水镇过的酸梅汤慢慢喝着,一边给弘昐和弘昀加油,这会儿才能坐起来的四阿哥也坐在矮榻上,兴奋地看着两个哥哥猴子一样爬上爬下,李氏见他也想要玩,就让伺候的小太监抱着他去玩滑梯,然后引得小家伙兴奋得手舞足蹈。 “四哥,小侄子们挺会玩啊”院子门口,十三饶有兴致地看着院子里的场景,笑了起来。他难得出宫,溜达了一圈正好遇上了四爷,四爷原本就是说了句客气话,让十三到自个府上来喝茶,十三便打蛇随棍上,跟了过来。 十三如今也难,他论起圣宠,其实也一般,康熙如今将注意力放在几个小阿哥上,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这个年纪,还得继续在上书房厮混。十三过些日子就要开府了,到时候总不能在家闲着。他不比十四,就算是没有差事,也有德妃娘娘想办法贴补,他可不一样,他额娘章佳庶妃可没有多少私房,自个很多时候甚至还得德妃娘娘贴补一些。十三开府虽说照例会有二十三万两的银子,但是,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别的不说,他两个妹妹,估摸着起码有一个要抚蒙,妹妹在一众姐妹之中并不起眼,将来内务府置办的嫁妆只怕华而不实,到时候自己怎么着都得额外多添加一些财货做嫁妆,这就是一大笔支出,所以,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皇子阿哥们想要有钱,除了自个置产之外,还有一部分是来自门人奴才的孝敬,但是你要是没个差事,没个爵位,就是个光头阿哥,哪来什么门人奴才,总不能指望老丈人家接济吧 思来想去,十三琢磨着能帮自己的也就是四爷了,四爷的性子,十三也是知道一些的,外冷内热,另外就是,他做事靠谱。原本十四建议他去找八哥,但是十三琢磨了一下,自个跟八哥又没有能够扯得上的交情,真要是贸然找上去,也有些说不过去。而四哥嘛,毕竟是德妃娘娘的儿子,以前在上书房的时候也会暗中照顾他们这几个小的,有着这样的情分在里头,他觉得对四爷也能开得了口。 因此,四爷说了句客气话,他就厚着脸皮过来了。之前四爷有门人去了南方,然后孝敬了一些上等的岩茶还有当地的功夫茶具,四爷试过几次,觉得这是个清心静气的好东西,因此便想着带十三在花园里头喝几轮,将话说开就好。然后还没走到亭子里呢,隐约就听到了小院这边传来的欢笑声,十三便来了兴趣,满人也没有家里女眷不能见外人的说法,因此,四爷便领着十三过来了。 李氏一见四爷带着一个不怎么认识的少年站在院子门口,吓了一跳,连忙先带着风瑜过去迎接。 四爷笑道“十三弟,这是你小嫂子,这是我家大格格雅利奇” 十三连忙见礼“见过小四嫂”李氏唬了一跳,连忙避让了开来,回了半礼,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几个孩子光知道玩,叫十三爷看笑话了” 十三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里头高高低低的话题,攀爬笼,攀爬架之类的,笑道“四哥,这些是哪来的玩物,弟弟觉得,这些稍微改一改,用来练兵却是很不错” 四爷笑道“是京中一家专卖孩子玩器的店里卖的图纸,我看着不错,就叫人搭了一个,给孩子玩玩至于说什么练兵”四爷忍不住摇了摇头,四爷虽说对于兵事了解不多,当年征讨葛尔丹,他统领正红旗大营也就是干的后勤工作,并没有真的上前线,但是他也知道不少事情,八旗其实早就已经堕落了,平定三藩的时候靠的主要就是绿营,光是养着绿营,朝廷每年就要花费不少钱,这里头说不定还有各级都统佐领什么的层层盘剥,落到下面手里可就没多少了。绿营里头,能天一操就算是精锐,想要维持高强度的训练,那投入的钱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像是在李氏这里,几个孩子每天随便玩几次,晚上饭都能多吃两碗,这还是孩子呢,若是个成人呢 十三却是两眼放光,犹自不甘心,说道“就算是不能大规模推广,练个一营精兵,总行吧” 见十三这般,四爷沉吟一番,说道“十三你既然是对兵事感兴趣,那么,回头四哥想办法帮你筹谋一番,你且等着消息便是” 十三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劳烦四哥操心,弟弟感激不尽” 这会儿弘昐和弘昀也下来了,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四爷面前,分别给四爷和十三行了礼,四爷皱了皱眉,问道“今儿个功课做完了没有” 两人点头如捣蒜,连忙说道“阿玛,功课都已经做完了” 四爷又问道“没有敷衍了事吧,回头阿玛可是要检查的” 两人又是连连点头,恨不得赌咒发誓,自个功课绝对是认真完成的,一点也没有敷衍了事。四爷这才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功课已经写完了,玩一会儿也不打紧”看到两个儿子松了口气,四爷也觉得最近将他们逼得太狠了,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该给他们挑几个武师傅了。 四爷也就是带着十三在门口跟李氏还有几个孩子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带着十三往前头去了。李氏对于见了一次十三并没有什么想法,倒是风瑜琢磨了起来,清穿女里头,似乎盯着十还有十三十四的也不少,不过根据风瑜的经验,正常情况下,许多做事太高调的穿越者,都是自个将自个作死的,所以,暂且也不用太着急。 四爷带着十三在前头喝酒叙话,李氏带着几个儿女在自个院子里也开始用膳。见弘昐和弘昀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李氏没好气地说道“刚刚在你们阿玛那里跟个鹌鹑一样,现在倒是一个个又得意忘形起来了” 弘昐嬉笑着说道“额娘,阿玛也说了,只要功课完成得好,就能玩” 李氏皱了皱眉,说道“你阿玛说的是,功课完成得好才行,你别把弘昀也跟着带坏了要不是你姐姐前几年就不去前头读书了,其实真该让你们姐姐去看着你们的” 弘昀听了,在一边对着风瑜挤眉弄眼,风瑜瞪了他一眼,他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夹了一筷子烤得外酥里嫩的羊排放到了风瑜碗里,殷勤地说道“姐,刚刚这个羊排我尝过了,香得很,你也试试看” 风瑜笑纳了他夹过来的羊排,笑着问道“无事献殷勤,又有什么事” 弘昀嘿嘿一笑“姐,那个阿玛说要给我们请武师傅,你能帮忙求求阿玛,在前面演武场也修一些攀爬架吗”弘昀虽说年纪不大,但是也是个人精子,别看他们是阿哥,但是在四爷那里,说话真不如风瑜管用。四爷养孩子,在儿子面前多半是严父,在女儿面前才是慈父,这中事情,还是风瑜开口或者是在边上敲敲边鼓比较保险。 弘昐眼睛一亮,没错啊,这边的因为考虑到他们年纪小的缘故,修建得并不是很高,最高的地方也就是八尺左右,下面还铺了细沙,但是,弘昐如今年纪大一些了,觉得这些已经有点不过瘾,要是在前头修一个,是不是能修得更高更大一些呢 风瑜也懒得为难他们,只是说道“这事你们先跟阿玛说,阿玛要是不同意,我再劝一劝阿玛,但是,我也不能保证阿玛一定能答应啊” 弘昐赶紧拍马屁“姐,你只要开口,阿玛哪有不答应的” 李氏在一边泼了盆冷水“给你们请武师傅,是让你们不忘根本,学布库骑射的,难不成回头去了木兰,人家去骑马射猎,你们去爬上爬下吗” 弘昐和弘昀乖觉,又腻到李氏那里讨好卖乖起来。 李氏这里有多热闹,正院就有多冷清,如今福晋已经习惯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似乎在拨弄佛珠的时候,心就能安静下来,她这会儿诡异地将自己的心态代入到了红楼梦里的王夫人身上,然后就感到非常丧气。 她虽说拿到手的不是什么绝世好牌,但是其实已经不算差了,结果莫名其妙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弘晖如今对她看似恢复了以前,但是就算是不看好感度面板,她也知道,一切恢复不到原样了。但是她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她坚定地相信,四爷依旧会成为雍正皇帝,但是她却不想成为那个做了几年皇后,结果病重了,雍正都不愿意过来多看几眼的乌拉那拉氏,所以,她需要有一个能够继承皇位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只能注定成为闲散王爷的弘晖。 福晋可不敢奢望,自己像是那些古早言情里面说的那样,喝醉了一夜情,回头就能带球跑,生下来的都是什么智商超群的儿子或者是双胞胎、龙凤胎。别说四爷不会给她机会,就算给了机会,她也不能确保一发中的。所以,事情又回到了原来的老路。 李氏如今最大的缺点无非就是她是汉军旗,并没真正的满人,若是只是做王府世子,那肯定没什么不合适的,但是如果想要做皇帝,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李氏所出的几个儿子就有些不够。所以,福晋琢磨着找个满洲老姓家的格格,最好是那中出身一般,只能依附自己的。历史上的福晋选择了钮钴禄氏,如今的福晋可不愿意再选这位了,毕竟这位要么自个是个穿越女,要么阿玛是个穿越男,这就决定了,真要让她进府,说不定起步就是侧福晋,或者是生个儿子就能进位,他们家如今跟一等公府关系很好,到时候,哪怕是为了拉拢钮钴禄一族,四爷也不可能让福晋养着钮钴禄氏所出的儿子。 至于选什么样的人家,福晋也有些犯愁,乌拉那拉氏的她肯定是不愿意考虑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为人作嫁,乌拉那拉家到时候支持谁还是个问题,其他的满洲老姓,固然也有许多落魄的族人,但还是那句话,人家真要是可能出一个皇子侧福晋,甚至生下来的孩子还能成为世子、太子,人家也犯不着依附于乌拉那拉氏,主宗那边自然是上赶着连宗,好从中分上一杯羹。 至于找那些普通的人家,人倒是容易拿捏了,但是到底四爷能不能看得上,又是个问题。毕竟一帮满洲贵女眼巴巴地等着进府,四爷总不见得非去找几个清粥小菜吧 福晋越想越是浮躁,捏着念珠的手也停了下来,亏得袖子比较大,遮住了手,否则的话,边上的人都能看到她掐着念珠掐得青筋都要爆出来的手指。 正院如今的气氛也比较沉闷,福晋以前还占了个名头,而且就算是四爷很少过来,但是该有的敬重还是有的,加上还有个在上书房读书的大阿哥,所以,即便是四爷派来伺候福晋的人,对福晋还是存着一点烧冷灶的心思,可如今呢,福晋分明是遭了四爷的厌恶,福晋自个也摆出了一副槁木死灰的模样来,这就让人有些提不起劲来。做下人的,也是有追求的,三等的丫头想要做一等,丫头想要做管事嬷嬷,管事也想要做大管事总之,即便是下人,也不愿意跟着个没前程的主子。像是宫里那些宫女太监,宁可花钱去得宠的庶妃那里,也不愿意伺候像是平妃、宣妃这些身处高位,但是没有圣宠、也没有宫权,就在宫里头一日日枯守到老的妃子,就是这样的道理。 眼看着李氏那里伺候的丫头太监一个个风生水起,他们这些原本应该能够帮着福晋主持后宅的下人却愈发不得意起来,自然叫这些人心里头也有些嘀咕。但是再如何,他们也不敢对福晋不敬,毕竟,还有个大阿哥在,大阿哥跟福晋毕竟是亲生的母子,大阿哥就算是心里头可能对福晋之前的行为有些芥蒂,但是总不会任由下人慢待自个的额娘,而且四爷也是个讲规矩的人,四福晋一天还是府里的嫡福晋,那么,该有的体面还是应该有的,何况,之后还有许多场合需要福晋出面,所以,四福晋如今也不能完全算是禁足,无非就是四福晋自个想要表现出一副悔过的模样,所以这般做派罢了。 福晋也知道身边伺候的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因此,她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跟身边人说,别这边刚开了口,那边四爷就知道了,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还得继续捏着鼻子用这些人。 但是,很快,福晋便又有了主意,大选之年又要到了,福晋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穿越女给自个做儿媳妇,说不定她们的金手指能帮助弘晖恢复健康,另外,她们既然已经是四爷府上的人了,自然是要帮着四爷争位的,作为弘晖的女人,她们自然不会让皇位未来便宜了其他人。这般一想,福晋便来了劲,当下便找了个机会,试探性地表示,弘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该相看起来,他这个身体,找高门大户的嫡福晋不行,但是找个差不多的性子好能体贴人的却是应当的。 四爷倒是不介意儿子早婚,他才是正经的早婚,哪怕没有跟福晋圆房,也没耽误女人伺候,要不然宋格格哪来的。福晋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事的确应该提上日程,因此便说道“既然如此,回头我便去找皇上提一句,你什么时候进宫,也请娘娘帮忙掌掌眼” 第36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6 弘晖的婚事四爷就是这么一说,福晋却是立马像是得了尚方宝剑一样,开始忙活起来,盘算着那些穿越女的出身还有可能的金手指,琢磨着哪个给弘晖做嫡福晋,哪个给弘晖做侧福晋什么的 正院一下子变得活泛了起来,毕竟以前正院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很多人都觉得福晋自个都心灰意冷了,如今一看,福晋算是想明白了,自个拼不过,还有大阿哥呢。福晋如今手里大权旁落,很大一部分内务都被前院几个管事太监接手了。内院里头,虽说李氏只沾手了一点管家的差事,但是,谁知道时间长了之后会怎么样呢别说什么李氏没干过这种活,回头会出纰漏,但实际上话不是这么说的,管家这种事情,又不是后世什么大公司的ceo,这年头很多事情都是有成例的,还有那些做惯了的管事嬷嬷,管事太监在一旁辅助,只要不是故意使坏,一般都差不到哪儿去,府里又不差钱,不需要管家的人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四爷再多给她撑腰,那么,最多一年,也就能全部上手了。 等到弘晖阿哥娶了福晋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让正经的嫡长媳管家名正言顺,再早早生个嫡孙来,福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种事情很难隐瞒,所以没多久,府里头就有了消息,李氏对此并不感兴趣,弘昐比弘晖还小两岁呢,而且弘昐如今就是个孩子脾气,起码李氏不敢想象,弘昐两年后就要考虑婚事的事情。 风瑜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按照正常人的观点,弘晖如今身体不好,自然应该善加保养,等到身体好了再说成婚的事情,但是很快风瑜就意识到,四福晋多半是在打那些穿越女的主意,毕竟,对于那些携带了金手指的穿越女来说,她们的野心多半要靠着男人来实现,所以,她们真要是嫁给了弘晖,那么自然是要拿出好东西来将弘晖的身体养好的。所以,四福晋这般做,可以说是一石数鸟,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响。 不过,在风瑜看来,四福晋这个想法多半是没戏。满清的选秀制度在那里,名义上,没嫁人的旗人格格都是皇帝的女人,三选之后,然后各家的前程也就定下来了。像是一般的人家,过了初选,也就可以回家自行聘嫁了,过了二选,那么差不多不是留在宫里就是嫁到宗室里头了。选秀选的多半不是秀女,而是家世,像是那种家世出众的,除非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否则的话就算本身素质一般,也是起码会过二选的,这样给秀女增加身价,也算是皇家对下面奴才的恩典。 那些穿越女就算家世一般,但是整体素质肯定不错,她们既然有心,那么留到最后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但是,如今康熙的儿子们都开始长大了,各个铁帽子王府也有一帮未婚的世子什么的等着成婚,像是弘晖这样的孙子,就算是康熙想到要赐婚,又会给他多好的呢再说了,不是每个穿越女都有什么灵泉灵药之类的好东西的,说不定人家摊上的就是什么宫斗宅斗系统之类的,或者是什么读心术,万一找个战斗力爆棚,金手指还不对口的回来,那么,福晋能有什么办法 另外,风瑜也信不过福晋的运气,风瑜知道,福晋身上应该有什么金手指,要么就是这个金手指局限性很大,要么就是福晋至今都没有搞明白金手指的正确用法,如此看来,起码福晋本身脑洞就不够大,另外就是,她运气也不太好,大概穿成福晋这样特殊的身份,就耗费了她不少功德福缘,然后再想要干点别的事情,就是纯消耗了,问题是,她哪有那么多功德福缘够消耗的真要是透支过多,只怕连下辈子投胎成猫狗的机会都没了。 四爷虽说也觉得福晋在弘晖娶妻的事情上是有私心的,但是,四爷也没想过福晋居然想得那么多,事实上,他对弘晖未来的福晋也没太高要求,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也没几个娶的是什么多高门第的福晋。尤其,康熙在给儿子选儿媳妇上头,也在搞平衡,儿子没出息的,就可以选个满洲大姓的,甚至还能配一个同样出身不错的侧福晋,而儿子上进心比较重的,为了防止儿子跟老丈人混在一起胡乱折腾,那么,选的福晋就算是有个好姓氏,但是父兄多半没有太大出息,或者是干脆就像是太子妃和四福晋一样,有出息的长辈直接没了,下一辈想要起来还需要时间。仔细看一看,京城几个公府,家里的格格要么是进了宫,要么就是嫁到宗室里,康熙可没一个留给自家儿子的。 要是四爷当了皇帝,估摸着会给弘晖选一个家世好,嫁妆丰厚的福晋,让弘晖可以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但是,四爷如今又不是皇帝,康熙除非是失心疯了,才会给孙子选什么高门贵女,毕竟,跟弘晖结了亲家,那其实就是跟四爷结了亲,到时候,对方的立场那可就不那么明确了。 这会儿大选还停留在各地选送秀女进京的阶段,福晋总不能人还没见过,就跑到永和宫跟德妃说什么自个给弘晖看中了某某某,请德妃帮忙留意,这纯粹是找抽,各家福晋就算是进宫求几个主位给自家孩子赐婚,也从来不明说是谁,反正能留到后头的,都有出挑的地方,若是容貌性情不好,那肯定家世出众,怎么着都是占便宜的,至于把不对付的人家凑到一块这种事,以康熙的情商和智慧,可干不了这事,康熙这些年来,明面上愈发宽仁起来,喜欢成人之美,可不会干将冤家对头凑一块的事情,这就不是恩典,而是平白叫人生怨。 永和宫那边这些年来其实很少沾手选秀的事情,她两个儿子的福晋都没插过手,何况是其他人,最多就是觉得儿子屋里头差几个人,会给挑两三个格格,那也是从不出挑的秀女甚至根本就是从宫女里头选,所以,即便佟贵妃将选秀的权力下放了一部分,德妃也多半是充当一个背景板而已。 这些年来,康熙很少留人了,或者说,一般也就是从汉军旗里头选几个家世一般的留下来,封个常在答应也就罢了,再想要什么美人,下次巡幸江南的时候,李煦这些人自然会给他预备着。他这个年纪,真要是将人家高门贵女放在自个后宫,就难免叫下头人有想法,毕竟,您老人家成年的儿子都那么多,孙子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宫里头要是还有空缺的主位倒也罢了,难道家里精心教养的格格参加选秀,为的就是等着您老人家驾崩了,连个太妃都混不上的吗康熙就算是不服老,但是当着这些大臣的面,可不能说我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所以尽管将你们家的格格送进来。 德妃也没想过,自个小儿子刚娶媳妇没多久,自己都要有孙媳妇了,福晋进宫的时候稍微提了一嘴,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她也算是人精子,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弘晖啊,的确也到了年纪了,你这个做额娘的,准备了给他教导人事的没有” 福晋顿时有些炸裂,麻蛋,十三岁的小屁孩,房里就要放人了现在定个亲,走个流程,两三年是正常现象,成婚的时候差不多十六岁,满人早婚,这个年纪算是差不多,但是现在就安排个袭人一样的,弘晖这身体,能活到成婚的时候吗 福晋勉强克制住尴尬,说道“回娘娘的话,弘晖之前病了一场,媳妇就想着让他好好将养几年,这男女之事还是暂时放一放,小孩子不知道克制,回头弄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德妃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你考虑得的确有道理,行了,这选秀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万岁爷和贵妃娘娘那边先看着才行,你先说一下你想要什么样的,本宫才好先跟万岁爷求个恩典” 福晋总不能将自个的想法都说出来,只是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低眉顺眼地说道“弘晖性子软和,媳妇就想要给他找个脾气好,会照顾人的,其他的不重要” 德妃才不管这么多,你自个这么说的,那到时候不合你的心意,你也别来找我,因此,她又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赞同的模样,说道“说得不错,只要小夫妻两个和和气气的,那比什么都强” 等到福晋一走,身边都是亲近的人,德妃就忍不住撇了撇嘴,嘴上什么都明白,怎么轮到自己就不明白了呢按理来说,四福晋才是跟在四爷身边最早的女人,虽说没有圆房,但是在德妃看来,老四就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你来得那么早,早早就将他笼络过来,就算是一开始不能圆房,先将感情建立起来,哪怕是兄妹感情呢,也比如今强结果她这个不开窍的,至今都没搞清楚,在家里爷们的眼里你是福晋,那你才是真的福晋,要是爷们不将你当回事,你就算是朝服穿在身上,也是撑不起来。老四也算是对她够耐心的了,别的不说,明明有个更得心意的李氏在,最后还是叫福晋生了嫡长子,隔了两年,府里才有庶子出生,李氏也被压了好几年,才晋封了侧福晋,这么长的时间,四福晋都没搞明白状况,如今呢,德妃看四福晋的样子,如今将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了。只是,男人不可靠,儿子就一定可靠了不是所有的儿子都有良心的,有的只恨额娘不得宠,碍了自个的前程呢虽说弘晖未必如此,但是未来弘晖的媳妇呢她连府里的侧福晋都斗不过,未来也未必斗得过自个儿媳妇而儿子有了自个的小家庭,就算是没分家,心思也不会全放在额娘身上了,弘晖这么多年来,大半时间都在上书房读书,德妃都不觉得弘晖跟福晋有多深厚的感情,福晋若是再转不过弯来,以后还有的苦头吃呢 像是德妃自己,就从来没有考虑过靠儿子的事情,她靠着康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所以,哪怕如今不得宠了,她也得表现出来一腔忠心向着万岁爷的模样来,如此,她才能在宫中立稳脚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是想要多为儿子考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靠的就是忠心本分立足,要是回过头来表现出一副自个最后还得靠儿子的样子,康熙那个小心眼的会怎么想你咒我早死吗现在就在考虑朕的身后事了 所以,德妃这边,只要自家儿子儿媳妇自个不开口,她就尽可能不插手儿子家里的事情,心疼女儿日子不好过,也就是让女儿进宫请安的时候去太后那里请安,甚至不敢想办法多留女儿在宫里住几天。也亏得温宪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如今她也懒得理会舜安颜,自个在公主府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不爽吗 温宪公主如今其实还年轻,放在后世,这么大的在家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再过个五六年自称“宝宝”的也是正常操作,她这个年纪,男女之思固然是有的,但是若说对这种事情有多么热衷,那肯定是没有的,她成婚的初体验并不好,舜安颜不觉得尚主是什么荣耀的事,要是个固伦公主还能吹嘘一下,或者是四妃中其他几个生的公主也还行,但是,德妃的女儿,在佟家人眼里真算不上之前,他们一直觉得乌雅家其实就是自家的奴才,娶个奴才家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新婚的时候,舜安颜就比较粗暴,温宪公主自然也没从中得到什么乐趣,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吃过的最大苦头大概就是学习刺绣的时候被针尖刺破手指头,其他时候,哪受过什么罪呢。她之前郁郁说白了就是意识到了舜安颜和佟家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们存心羞辱自己,偏偏这样的事情,还没法找人给自己做主,这才让人觉得憋屈。以舜安颜的粗暴,他要是真来了,温宪公主还得想办法往外推呢光这个就这么疼了,真要是生孩子,还不要了自己半条命啊 所以,温宪公主如今已经投入到自己的爱好中去了,她如今就对那些积木感兴趣,她耐心足,手也巧,又有的是时间,之前费了不少力气,还用积木将自己卧房里的拔步床给搭建了起来,她不会雕花,但是却用画笔在积木搭建的拔步床上画上了各种图案,做得精致非常。公主府很大,既然额驸不来,温宪公主就收拾出了一个院子,专门放这些积木,她还准备自己用积木设计一个园林出来,虽说如今还停留在图纸上,但是已经初见雏形。 温宪公主进宫的时候,也将自己用积木做的一些小东西送给了太后和德妃,送给太后的就是积木做的蒙古包和羊群,送给德妃的就是积木做的一个小型的亭台楼阁,德妃看着温宪公主说着自己的预想,眉飞色舞,心里却难掩心酸,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就活下来这一个,结果还摊上那样的额驸,如今只能将一切寄托在这等事情上,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温宪公主却不觉得委屈,她准备在自个府里养个戏班子,没事让戏班子唱几折子戏取乐,有趣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要浪费在那等不知道好歹的贱人身上。 “额娘,你别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好”温宪公主神采飞扬,“以前在宫里,固然是锦衣玉食,我知道姐妹们很多都在羡慕我,但是,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没有自己的想法和爱好,一切只能任凭别人做主原本我以为,出嫁之后,也依旧只能被困在公主府,喜乐哀惧都得看额驸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根本没必要这样生活,额驸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必需品,他不来就不来呗,我还求着他不成所以,我终于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德妃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见女儿是真的高兴,而不是强颜欢笑,她也松了口气,她没提什么孩子不孩子的煞风景的话,就像是她们这些宫妃归根结底,依靠的还是圣宠一样,儿女对她们来说,某种意义上其实是获得圣宠的一个途径,想要过得好,还得看圣意如何。像是良嫔,老八也算是孝顺了,但是,她这些年早就失宠了,又没有宫权,还寄人篱下,虽说是个嫔,也依旧只能依附于惠妃,所以,宫里的宫人真心侍奉她的并不多,她日子又怎么好过得起来。而她们四妃就不同了,就算年老色衰,在康熙那里依旧还有情分在,康熙偶尔还会过来坐一坐,这就是个信号,说明她们的地位依旧稳固,下面再怎么争宠,再有什么新人,也越不过她们去。所以,在这宫里,想要过得好,看的还是皇上的态度。 温宪公主作为公主其实也是一样的,她只要不失宠,那么,身份地位在这里,没孩子又怎么样呢而且,佟家人那样的德性,温宪公主真要是有了孩子,还不被他们拿捏一辈子啊。这么一算,如今这样居然挺好 德妃自然也知道,温宪公主能想开,里头有着四爷和风瑜的功劳,只是这种功劳,也不能明着赏赐,德妃只能暂时记在心里。 温宪公主也不会插嘴德妃与四哥之间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随口一说,没得反而弄巧成拙。 比起温宪公主的省心,十四就很不省心了。他这样的少年人,从小嚣张跋扈惯了的,如今却有些不得意。十三跑去找了四爷,四爷是个认真负责的,他自个在军中没关系,但是太子有啊,太子本来就觉得直郡王几次带兵,在军中颇有威望很是碍眼,他也需要在军中有自己的人,只是太子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所以,既然十三愿意靠上来,那么太子自然不会将人推出去。 别看在康熙废太子的诏书上,将太子说得简直是十恶不赦,实际上,太子这么多年监国都没出什么纰漏,就知道这人还是挺有本事的,他之所以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康熙太能活,但凡康熙寿命短几年,那么太子登基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也是古往今来大多数太子的倒霉之处,老子太能干,太能活,年纪一大,看年长的儿子就像是来催命的,能看得顺眼才怪了 太子如今虽说还没有被逼到绝境,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明显的危机感,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加强自己这边的力量,因此,十三非常顺利地在兵部谋了个差事。 这事叫十四知道了,顿时气坏了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啊,有好事不想着我,先想着十三了他也不想想,自个又没有去求自家四哥,人家凭什么给你想在前头啊,就凭你脸大 因此,当十四气呼呼找上门的时候,四爷脸都黑了四爷可没惯着十四的想法,因此,直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就将十四给撵走了。 十四连口水都没喝到,灰头土脸地出了门,然后就想要去永和宫告状,然后路上就遇上了老九老十。 老九这个人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是喜欢赚钱,他开府之后,搞了一大堆产业,不管他擅不擅长,但是,这年头做买卖本来也没太多技术含量,老九的买卖又不需要交税,也不需要给其他人孝敬,挂着他九爷的牌子,采买的货物也便宜,中间也没太多额外的花销,因此,自然是赚了不少。 老九这会儿正在自家酒楼里头跟老十喝酒,正好看见十四蔫头耷脑地从楼下经过,当下探出头来,叫道“十四,一起来喝酒啊” 十四一抬头,看到老九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当下就答应了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缰和马鞭丢给迎上来的伙计,就进门上了楼。 十四一进门,看到他这个晦气的样子,老十就忍不住嘲笑起来“你这是在哪受了气,弄得这幅模样” 十四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是谁,不就是老四呗”他这会儿连四哥也不喊了,这什么亲哥啊,这点忙都不帮,还将自己骂了一顿,哼,你这样的哥,看我稀不稀罕 老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怎么着,你什么时候惹恼老四了” 十四随口就说道“我不就是看他给十三安排了个差事,我不服气,也上门问他怎么没帮我,他就生气了”说着,十四愤愤不平起来“我还是他亲弟弟呢,十三困难,我就不困难吗我现在就是个光头阿哥,没有差事,没有功劳,将来怎么封爵我看他就是见不得我好,难怪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个贝勒” 老九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酒不香了,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十四,你小子到底是缺心眼还是故意的啊,你是光头阿哥,我不是吗还有,八哥如今也就是个贝勒呢,这么多年,愣是半点没升过总归是老爷子太吝啬了 不过看十四那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他没准真是这么想的。老九顿时就有些稀罕起来,这什么品种啊,老九自个也有亲兄弟,就是老五,就像是四爷当初养在孝懿皇后膝下一样,五爷出生的时候,宜妃那时候也就是个嫔,没法亲自抚养阿哥,她又不想便宜了惠妃和荣妃,因此,便主动提出将儿子送到太后身边抚养。五爷跟老九年龄相差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他们这对亲兄弟也不算很熟,当然,在关键时候,五爷还是很关照自个亲弟弟的。老九可从来没想过让五爷来帮自己。多大脸啊,虽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是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吧而且,老九又不是不知道,四爷跟永和宫的关系其实一直比较微妙,四爷除了没改玉牒,但是,他是真没在永和宫长过一天,十四也不是什么尊敬哥哥的好兄弟,当初在上书房的时候,因为四爷骑射功夫不行,十四还嘲笑过这个兄长,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觉得,自家亲哥就会因为这点血缘无条件给自己谋差事的呢 不过虽说心里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老九跟四爷关系又不好,他巴不得四爷跟十四闹掰呢,因此,这会儿更是添油加醋起来“没错,都是亲兄弟,这点忙都不帮,那实在是不像话十四,这一点上,我支持你” 十四就是有点鲁莽,或者说,这家伙就是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很多时候,不过是用鲁莽的外衣来掩饰这一点罢了,因此,这会儿他摆出了一副殷切的模样,看向了老九“九哥,这事您可得拉兄弟一把” 老九傻了眼,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扯到自个头上来了 一边老十一下子就幸灾乐祸起来,为了防止被老九看见,他立马低下头去夹油炸花生米吃,嚼着香喷喷的花生米,老十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神情。 老九急了“十四,你不厚道,我自个还是个闲人呢,要不,我怎么有空在酒楼里面喝酒” 十四笑嘻嘻地搂住了老九的肩膀,恭维道“九哥,你那是喜欢自在,而且,你家大业大的,谁不知道九哥你最是阔绰,逢年过节,光是孝敬宜妃娘娘的就不知道多少,但是弟弟不一样。你也知道,弟弟府里头人口多,花销也大,没开府的时候,咱们这些阿哥倒是可以拿着亲王的分例,但是,如今开了府,没个爵位,光头阿哥那点银子够干什么” 眼看着十四在那里卖惨,老九很想说,你要是早在你亲哥那里卖惨,说不得早就如愿了,但是嘴上却只能推脱道“十四,你就饶了九哥吧,就当之前我嘴贱,九哥我是真没办法” 十四立马接话“九哥你没办法,八哥有办法啊谁不知道九哥你跟八哥简直好得穿一条裤子,八哥这些年春风得意,弟弟我是看在眼里的,弟弟保证,只要八哥肯帮忙,弟弟将来唯八哥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现成话谁不会说呢,十四在这边拍着胸脯,老九虽说没全信,但是也觉得多个十四不是坏事,不管怎么说,回头若是有什么锅,完全可以让十四去背嘛,老四别看平时懒得理会十四,但真要是十四倒霉了,老四能不想办法去捞自个这个倒霉弟弟 这么一想,老九当下将酒壶放了下来,郑重地说道“十四,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你要是反悔,那可别怪哥哥们不讲情面” 十四立马说道“九哥,咱也是个汉子,一口唾沫一口钉,绝不反悔” 老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成,咱们先喝酒吃菜,回头哥哥就领你去找八哥” 老十在一边也不说话,搞得像个背景板一样,他一直跟老九关系好,既然老九一心跟着老八,那就一起呗,反正自己这个身份,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所以,先混着就是了,到时候若是事情不对,再想办法将老九拖回来。这么一想,老十吃着老九请的酒席,愈发心安理得起来,还直接喊道“既然十四来了,那还吃这些做什么,将这些撤下去,再送一桌新的席面上来唉,花生米给爷留下,爷就喜欢这一口,怎么着” 见老十这幅样子,老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说老十,九哥就缺了你这么一盘子花生米不成,看什么看,给你们十爷多送两盘子花生米上来,我今儿个看你能吃多少” 十四在一边看着老九和老十在那里斗嘴,不由眨了两下,这两位的关系,似乎比跟老八更亲密啊不过,他这回是来求人的,自然不会说什么讨嫌的话,他笑嘻嘻地举起酒杯“来来来,我先敬九哥十哥你们一杯,今儿个我算是看出来,谁才是好兄弟了,来,咱哥几个走一个” 四爷消息灵通得很,自然知道十四出了门就勾搭上了老九他们,他顿时就是冷笑起来,十四这家伙,自以为聪明,其实都是小聪明,老八是什么人,能让十四占了便宜不过,四爷也懒得提醒,像是十四这种性子,不接受几次社会的毒打,就不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 风瑜这些年算是将病弱的人设给立起来了,但凡是换季,十有要病一场,就算是出现在宫里,因为化妆技术的问题,脸上总是显得血气不足,德妃又感念风瑜经常去陪着温宪公主,所以也帮她遮掩,别人问起来,德妃就是叹气“老四家这个大格格,我也是知道的,她是他们家侧福晋生的,侧福晋那时候年纪轻,又是第一胎,不懂事,一个不注意就早产了,后头就养得精心得很,一直也就没啥问题。但是小孩子嘛,其实不能这么养着,还是得摔摔打打才行,后来以为身体好了,结果还是经不得风。之前老四还说带着这丫头去骑马,结果回来就开始发热,折腾了好几天,现在为了她,老四府里头还专门养了个大夫。唉,也不知道再大一点能不能好一点” 福晋就算知道风瑜身体很好,但是,她也不能在这事上拆台,跟原身不同,她不觉得在这事上跟四爷作对有什么好处,一个格格而已,她的婚事根本无关紧要,而她真要是抚蒙了,若是将来有个万一,看在这个格格身上,四爷都得对李氏和李氏所出的儿女网开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如留在京中呢。因此,她有的时候也会描补一二。 如此以来,风瑜这个人设显然树立得很成功,连康熙都知道,自家老四家就一个格格,还是个灯芯美人,吹不得碰不得,因此,轮到要挑选抚蒙人选的时候,康熙下意识就略过了风瑜这个孙女。 等到康熙再次出巡,从蒙古行在那边传回了一连串赐婚的旨意之后,李氏看着四爷的眼神简直如同看天神一般“爷,多亏了有你,要不然,咱们雅利奇” 没错,康熙巡幸蒙古,再次将自家女儿、孙女还有一干宗室女来了次婚事大批发,其中,直郡王家的三格格在继大格格之后,倒霉地入选,而三格格与风瑜年龄也不过是相差两岁。除此之外,同样被圣旨抚蒙的还有章佳氏所出的两个公主,章佳氏得到消息,就病倒了,十三一下子就焦头烂额起来。 第37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7 章佳庶妃病了,还不敢随便请太医,毕竟,一听说女儿要抚蒙就病倒,有心人一提,这就是怨望,不仅得不到康熙的怜惜,还会给几个孩子的处境带来更坏的影响。因此,章佳氏求了德妃,从她那里讨了一些丸药,勉强支撑起来,想办法给女儿挑选靠谱的陪嫁嬷嬷,将自己能够拿得出来的积蓄都拿出来,让十三去给两个女儿置办嫁妆。内务府的嫁妆都是有成例的,真正实惠的东西不多,虽说两个女儿嫁的都是博尔济吉特氏,那里算是漠南,但是,到了口外,气候就跟关内有很大差别了,所以陪嫁要更加实惠一点才行。 十三也没想到,两个妹妹居然一个都没能留下来,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打击,只是,圣旨都已经下了,十三也没别的办法,他只得将自家府里能拿得出来的现银都拿了出来,满京城寻摸合适做嫁妆的东西。 四爷看着十三跟没头苍蝇一样,也觉得十三可怜,正好四爷在江南的门人送了一批孝敬过来,四爷便找了十三过来,让他直接挑。 十三见到四爷,忍不住几乎要掉下泪来“四哥,我,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四爷也是无奈,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十三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得先立起来才行,你看有直郡王在,谁敢欺负他们家的大格格” 十三勉强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四爷,这才挑了一些他觉得得用的东西走了。 等着十三离开了,四爷便去了李氏院子里,李氏这些天高兴得很,正忙着给风瑜裁衣服,这会儿开了箱子,将里头她觉得鲜嫩好看适合小姑娘的料子都找了出来,嘴里盘算着,这个适合做马甲,那个适合做裙子,这会儿瞧见四爷进来,又风一样小跑了过去“爷,我也给您挑了几样料子,您正好过来比比看” 四爷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他倒是不在意自个衣服什么颜色,他平常的衣服颜色也就是那几种,石青色,宝蓝色,靛蓝色李氏拿出来的也是那几种,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这会儿看到李氏拿出来的料子,一下子来了兴趣,叫来了苏培盛“江南那边不是送了不少料子过来吗各色都那几匹过来,给侧福晋和大格格裁衣裳” 李氏也不推脱,笑吟吟地行了一礼“多谢爷赏赐”李氏早就习惯四爷不时地叫人送东西过来,要不然,她那么多私房怎么来的。真要是算起来,李氏如今除了在外头没有产业,能拿得出来的钱说不得比福晋还要多。 别看外头都觉得老九能挣钱,实际上,四爷才是正儿八经的持家有道,这么多的皇子阿哥,财政状况最好的差不多就是四贝勒府。老九是挣得多也花得多,他自个的那点子爱好,比如说多养几个女人,喜欢各种玩器之类的,其实反而花不了多少钱,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一心跟着老八,问题是,老八没钱,随便卖个惨,老九立马就屁颠屁颠地给老八分忧,这么一搞,钱再多也不够花。而四爷没这些开销,他已经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明目张胆地结党,只会引起康熙的反感,你这会儿蹦得越高,将来跌得也会越惨。当然,这是建立在康熙还能活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基础上的。所以,四爷不着急,可以养几个幕僚,收几个门人奴才,至于结党,那还是等等吧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显得自己不慕名利,绝不是想要蹦跳着跟康熙抢班夺权的儿子。 江南那边送来的不仅是丝绸锦缎,还有细密的松江棉布,四爷笑道“这些裁几件家常穿的衣裳,过些日子,爷带你们去城外庄子上住几天” 四爷说话算话,但是带过去的不仅是李氏所出的几个孩子,连弘晖也带过去了。 四爷不是什么狠心的人,既然已经确定了弘晖未来的道路,那么,他就希望弘晖能够和下面的几个弟弟打好关系,因此,他给弘晖在上书房告了假,就带着李氏还有一帮孩子去了庄子上,留下福晋在府里干瞪眼。 福晋是真郁闷,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贵妇,她也想出去玩啊,偏偏穿过来之后,大多数时间只能待在正院里,能出门的次数很少,一般不是赴宴,就是进宫请安,都不能随意,如今好不容易有几乎出门,但是四爷压根问都没有问她一句,这让福晋恨不得在心里头扎四爷的小人,可惜的是,她再如何不满,也是无用,庄子上可不像是府里,地方大,正院距离李氏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每年李氏需要跟福晋打照面的次数很少,但是到了庄子上,那见面就是难免的事情,四爷可不想在自个面前上演一出妻妾相争,后宅不宁的戏码。何况,福晋不是什么知情识趣的人,带上了平白扫兴,所以,还不如将福晋继续留在府里,她愿意干嘛干嘛去吧 福晋还能干嘛呢,只能继续将秀女的名册找出来,按照自己尽力打听出来的消息,盘算着哪一个能落到自家府上。 事实上,宫里那些有意进四爷府上的秀女如今也都在想办法,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之后,她们就会知道,她们的婚事,她们自个是半点主也做不得,真要是在宫里搞什么偶遇,被撵出去事小,那等家世不高,背景不深厚的说不定直接打死也不带商量的。这里头出身不错,自身素质也比较优越的,自个做皇子嫡福晋都是绰绰有余,谁没事会安排他们给哪个皇子阿哥做侧福晋 倒是之前因为听说十四跟老八老九他们掺和到了一起,四爷决心给老八一个教训,因此,他暗搓搓地又给康熙上了一个折子,求康熙给自家四阿哥赐名。 康熙最喜欢这种折子,谁不希望自家多子多孙,子嗣繁盛呢只是孩子多了有个坏处,好名字不够用。康熙这个这一辈的时候没什么讲究,康熙兄弟几个,名字也没有按什么字和偏旁排下来,到了康熙自个的儿子开始,等到前头几个儿子站住了,他才精心挑选了一个胤字,偏旁也都选了一个“礻”,这个偏旁多半都是吉祥的字眼,轮到孙子,就是弘字辈,日字旁,但是相应的,儿子多了,孙子只会更多,为了防止出现重名的现象,康熙就算是记忆力再好,在取名之前也得先将已经取名的皇孙名字拿出来看一下。然后,康熙就发现问题了,怎么其他几个儿子家里孩子一茬一茬的生,就老八老九他们哥俩至今没什么动静 因此,康熙便直接问道“老八老九他们怎么回事,成婚都几年了,是之前都生的格格吗” 梁九功回忆了一下,便低声说道“回万岁爷的话,九阿哥府里已经生了四个格格。” 康熙不由乐了“这是跟老大家里一样啊,不过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样的。那老八呢,家里几个格格” 梁九功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犹豫了一下,说道“八贝勒府上至今还没有消息” 康熙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生女儿不怕,爱新觉罗家再多的格格也养得起,你要是养不起,他这个做祖父的帮着养,毕竟,从来抚蒙只嫌弃格格不够用,不会嫌多,就算是以后不用抚蒙了,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嫁到各个满洲大姓家里去,也没什么问题嘛但是,你这连个消息都没有,这就有些不像话了吧,他干脆问道“老八府里头都有谁” 梁九功更尴尬了,不过既然康熙问了,他还得老老实实说话“八贝勒与八福晋伉俪情深,府里或许有几个侍妾伺候吧” 这个或许用的可圈可点,一般的皇子阿哥,府里头过了明路的,甭管有没有被阿哥沾手,那么,都统称为格格。满人家里没那么多规矩,或者说,沿袭的还是以前的规矩,因为那会儿全民皆兵,为了延续血脉,就算是下面的旗人也会给安排几个女奴,用于生养孩子,入关之后,普通旗人是没这样的好事了,他们光是想要娶到合适的妻子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贵族人家,多半就会在婚前给家里子弟身边放人,成婚的时候,这些人要么放出去,要么就留下来做小妾,都是正常的事情。而皇家呢,就是留下来做格格。按理说,老八也是有格格的,但是跟八福晋成婚之前,老八就拿了一笔钱,将这个教导过自己人事的宫女给打发出去了。如今八贝勒府里,八福晋不方便的时候,自然也是有人伺候的,但是根本就没有名分,就是用来泻火的丫头,八福晋一个不高兴,就能直接打死的那种。 康熙可不觉得这是儿子深情,当初先帝搞出来的那所谓深情的名头已经够呛了,这年头像是康熙这样的长辈,都不会希望家里的孩子是个什么非你不可的情种。而且情种也就算了,你媳妇要是能生,康熙又不是闲着没事干,非要找儿子儿媳妇的不自在,现在不是你媳妇生不了嘛,你还死守着干嘛又不是要让你休妻,纳几个格格,生下来的孩子,不也得叫嫡福晋一声嫡额娘吗甚至,你狠心一点,去母留子也不是不行但是,如今这个状况,就让康熙非常不满意了,你这叫怎么回事,被个妇人拿捏住了 康熙沉吟了一番,便说道“老八那边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今年不是正好大选吗选个好生养的,给老八送过去” 当然,康熙自个又懒得去管选秀的事情,所以,这事到头来还得落到惠妃头上。惠妃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当初大福晋一直一个闺女一个闺女的生,惠妃都没插嘴自个亲儿子的事情,毕竟,直郡王想要一个嫡子并不是什么坏事,虽说搞得大福晋如今因为连年生育,身体一直不好,但是,惠妃这里,从未因为大福晋前些年一直无子而苛责过什么,老八只是养子,惠妃更不想没事招来怨恨,她非常干脆地又找上了良嫔。 良嫔也尴尬啊,她不是不想抱孙子,甚至她想得都快魔怔了,但是,八福晋并不亲近她,面子上该给的都给了,下头人都说八爷八福晋孝顺,但是,八福晋并不觉得良嫔就是自己的婆婆,她认的是惠妃,所以,老八成婚多年,良嫔跟八福晋说的话屈指可数。良嫔又是个懦弱的,或者说,她小心谨慎惯了,根本不可能在老八和八福晋那里摆额娘和婆婆的款,如今惠妃这么一说,良嫔除了着急,也没别的办法,她又不想给老八找麻烦,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做了全套的虎头帽、虎头鞋,还有一尊送子观音,送到了老八府上。 老八正好不在,八福晋听说良嫔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还有些纳闷,良嫔在宫里过得并不宽裕,她多年没有圣宠,份例里的东西也就那么多,哪有什么东西补贴儿子,因此,八福晋也没当回事,叫人拿了厚厚的赏封给了送东西的太监,额外又给良嫔准备了一匣子金银锞子让良嫔在宫里打点,等到人走了,她才将良嫔送来的包袱皮打开来,然后,八福晋脸就青了,恨不得立刻将人追回来,将那一匣子金银锞子扔到水里也不给良嫔了我拿你当长辈敬着,担心你在宫里日子不好过,不时地补贴你,结果,你就这样来羞辱我 八福晋气急败坏地将虎头帽、虎头鞋还有良嫔从不知道哪个妃嫔那里求来的小孩子的贴身衣服全用剪刀给绞碎了,然后,点燃了一个火盆,直接付之一炬,至于那一尊送子观音,八福晋还算是有点理智,真要是将这个砸了,显得不敬神佛,因此,只得捏着鼻子留了下来。等到老八回来之后,便哭诉起来。 老八见到那一尊送子观音,这应该是延禧宫惠妃娘娘那里的,以前直郡王一直没有嫡子,他见到惠妃娘娘请了这一尊送子观音,每日供奉,额娘居然从惠妃娘娘那里将这尊送子观音求了来,可见她的急迫。但是,老八不是不想生,他又不是没睡过别的女人,但就是没有消息,老八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八贝勒府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老八虽说没有找大夫,但是他很怀疑其实是自个种子有问题,但是他还不能说,只能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八福晋一直担心是自个的问题,因此,这些年来明面上理直气壮,嘴上从来不服输,但是暗地里头,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药汁子,拜了多少神佛,在老八这里,又为老八觉得委屈,更是情愿为这个愿意护着自己的丈夫做任何事情。 老八拥着八福晋,安慰道“没事,额娘没什么坏心思,回头我去跟额娘说,就说跟你没关系” 这话还没说完,八福晋就惶急地捂住了老八的嘴“胤祀,话可不能乱说,是我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孩子” 老八抱着八福晋,又是轻声说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等着,总有一天,谁也不能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八福晋被老八哄得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他看,只是对良嫔的心结也已经种下来了。 但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康熙是什么人,说是看重原配嫡妻,其实也就那样,在他眼里,儿子和孙子都比儿媳妇重要。看看各个阿哥府里头嫡福晋进门的时间就知道了,康熙这些儿媳妇,除了少数几个,大半都是进门就开始做便宜额娘,因为康熙的几个儿子,早早就有了格格,甚至在大婚之前连侧福晋都请封了。像是太子就是这样,毓庆宫两个李佳氏,生了弘晳的那个李佳氏在太子妃进门之前就被封了侧福晋。 康熙既然想好了要给老八准备一个好生养的,那么就不可能食言,他将这事记在了心上,让惠妃留意着能生养的秀女,就等着大选结束之后直接下旨。 老八的困境影响不了四爷这边的天伦之乐,到了庄子上之后,弘晖都显得开心起来。 弘晳和弘昱都曾经跟着康熙出巡过,见识过外面广阔的天地,但是其他的皇孙可没这样的运气。爱新觉罗家的宗室日子并不好过,若是没有旨意,根本不能离开直隶。四爷还好,他很早就领过差事,光是河工就巡视过几次,也伴驾出巡过几次,但是家里几个孩子,到今天为止,连四九城的城门都没见过,这会儿难得出了城,一个个都很是兴奋。 弘晖如今也明白自个身体不好,不敢做什么太剧烈的运动,就算是骑马,也只是缓步慢行,但是光是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到了庄子上之后,四爷带着几个孩子换了寻常的衣服,就在庄子上到处溜达,李氏也很配合,同样领着风瑜换了衣服,说是去摘野菜,但是很可惜,李氏也是个没有务过农的,所以,野菜认识她,她不认识野菜,摘回来的很多都是不能吃的野草,有的野菜还已经老了,根本没法吃。 风瑜对野菜其实不感兴趣,这玩意也就开春的时候还能吃,其他时候跟野草没什么区别,另外,大多数野菜的口感都很粗糙,后世的许多野菜其实都已经驯化过几代了,很多也不是野外生长的,直接就在大棚里面种,撒上肥料之后,长得更加肥嫩,口感自然柔滑了许多,如今这些嘛,有点肥沃的土地谁家不用来见缝插针种点白菜萝卜什么的,野菜这种东西,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凑活,平常直接就是用来喂鸡喂猪。因此,风瑜倒是采了不少野花,闲着没事在那里编花环。 四爷将庄子上转了一圈之后,便表示,几个孩子也不小了,该知道一点稼穑之事,知道民生艰难,因此,大家一起来种地吧。弘晖身体不好,那就跟弘昀一起干点轻活,弘昐就跟着四爷,开始拿着锄头钉耙在那里锄地。 还没有被康熙赐名的四阿哥这会儿坐在铺在田埂外头的一大块棉垫子上,看着阿玛和几个哥哥在那里忙活,也在那里拿了一块土坷垃扒拉起来,弄得身边伺候的嬷嬷紧张不已。 在大机械化农业开始之前,种地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开始弘昐还有些兴致勃勃,之后就想要躲懒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偏偏四爷不停,他也不敢停,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打下手的弘昀一看,就明白了,很有兄弟情谊地在那里叫苦起来“阿玛,歇一会儿吧,我感觉腰都要断了” 四爷其实也累,他也没干过多少农活,这会儿顺势站起身来,笑道“你们才干了这一会儿,就喊累了,看看庄子里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早就天天跟着大人下地了” 风瑜戴着花环,提着一壶绿豆汤跑了过来“阿玛,太阳上来了,还是歇一歇吧,正好喝口水” 等到喝上甜津津的绿豆汤的时候,连弘晖都舒了一口气,结果四爷还是坚持搞忆苦思甜教育,午饭都是吃的所谓的农家饭,野菜团子,糙米饭,这玩意是真不好吃,后世所谓的粗粮那也很精细,麸皮都筛得干干净净,现在的粗粮,那是真粗,里面还带着碎糠,野菜团子就算是尽可能选了鲜嫩的叶子,过了一遍水,还加了一些油,吃到嘴里依旧拉嗓子。 几个人都吃得很艰难,李氏觉得小时候是过过几天苦日子的,但是那会儿也还有精米可以吃,如今吃着这个,真觉得咽不下去了,偏偏还得给几个孩子做好榜样,硬是就着绿豆汤,将这些都咽了下去,但是脸上神情都有些狰狞起来。 风瑜还好,她才是真正吃过苦的,很多时候,为了不影响时空走向,他们只能选择一些底层的人物,这就会给任务带来极大的困难,日子也都很难过,许多穿越司的员工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搞个随身空间,携带足量的物资,而风瑜从来不会这么做,她习惯于适应环境。因此,虽说这辈子的身体一直娇生惯养,但是,吃两个野菜团子,一碗糙米饭真不是什么问题。 四爷惊讶地看着风瑜,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是爷的女儿,福也享得,苦也吃得” 这倒是让弘晖有些不服气起来,他几乎是梗着脖子将自个那一份吃了下去,然后他当天肚子就开始不舒服起来,吃得太精细了,因为这些太粗糙,他又根本没有细嚼慢咽,身体肠胃功能也不是很好,因此,难免出现了消化不良的现象。好在他们出门带了不少丸药,这种消化不良的病症,吃两粒大山楂丸也就可以了。 倒是弘昐和弘昀,也照样吃了,半点毛病都没有,四爷对比一下,更是坚定了决心,弘晖这样的身体,那真的是没法多劳心劳力了,之后,对弘晖就愈发宽仁了起来。 弘晖也觉得有些沮丧,但是身体状况在这里,弘晖也没别的办法。 四爷在庄子上一住就住了十几天,看起来对京中的事情半点不放在心上,没多久,府里就有消息传来了。这次选秀,弘晖的婚事定下来了,是乌苏氏的格格。 乌苏氏当年算是东海女真,当年在满人入关的时候出过不少战功卓著的先人,但是如今嘛,早就不行了,先帝年间的时候倒是还出过一个祈充格,这位做过弘文馆的大学士,编过明史,但是之后因为党附睿亲王妄改实录罪被处死。乌苏氏这些年来是真没出过什么人才,这位格格的阿玛就是个佐领,但是八旗早就开始荒废,征讨葛尔丹上阵的都主要是绿营,他这个佐领自然也没机会捞到什么战功,更别说有多少实权了,大概也就是选秀的时候,作为八旗里的基层官员,能捞到点外快。 福晋的如意算盘算是泡汤了,乌苏氏,她听都没听说过,结果就成了自个儿媳妇,偏偏她还不能质问什么,因为在德妃看来,这个乌苏氏很符合她的要求,乌苏氏是家里的长女,母亲身体不好,是她侍奉的,几个弟弟也是她拉扯大的,性子柔中带刚,又是个会照顾人的,长得也不错,可以说,这样能干的姑娘,盯着她的可不少,能落到弘晖手里,已经算是弘晖运气不错了。 让福晋觉得头疼的是,她当初确认的穿越女,历史上的孝圣宪皇后,居然被指给了老八。这位金手指是有的,但是显然对于改善容貌什么的没多少帮助,她生得珠圆玉润,看着就是个有福相的,正好康熙说了,要给胤祀指个能生养的,惠妃和良嫔就看中了她,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再做什么格格,尤其,康熙想要给老八一个教训,让他不能被女人辖制,因此,这位钮钴禄氏直接就是侧福晋,只将听到消息的八福晋弄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傻了。 老八也很意外,他已经知道,康熙已经说好了,要给自己一个好生养的,但是他觉得,最多就是个格格,也不会是什么大家大族出来的,哪知道,上来就是个侧福晋呢你可以随便冷落一个格格,但是,满人是多妻多妾制,侧福晋也是福晋,进门也是有正经婚礼的,有朝服,上玉牒,生下来的孩子勉强也算嫡子。而且,人家是钮钴禄氏啊,虽说是小宗,却也是跟一等公府联了宗的,凌柱这些年在一等公府的提携下,也很有出息,这样人家的女儿,真的是做嫡福晋都够了,给他做侧福晋,再将人委屈了,那真的是说不过去。 但是,家里八福晋已经委屈上了,一想要强的她差点没哭成一团,她要是直接跟老八大吵一架,老八还能好受一些,但是看着自家福晋这副委屈模样,老八是真的不忍心。可是让他放弃钮钴禄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别看老十如今跟着自个,但是钮钴禄氏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人家现在还拿捏着身段呢,就算是在真正的历史上,钮钴禄氏投靠老八也是后来的事情了,如今老八的竞争力还不够。但是若是自己府里的儿子是钮钴禄氏所出,那么,钮钴禄一族大半可就得落到自己手上了。这么一想,老八就有了主意。 好在侧福晋进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老八还有足够的时间安抚住八福晋,八福晋也就是一时的不甘心,毕竟,原本她觉得胤祀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但是如今嘛,她已经意识到,这种事情,自个说了根本不算,没有孩子就是她最大的问题。因此,她如今能够抓住的稻草,那就是胤祀的爱情了。她天真地觉得,只要胤祀只爱自己一个,那么,一个钮钴禄氏,不过就是替自己生儿子的工具人而已。胤祀也是这么跟她保证的,她也便拿这个来骗自己,因此,她很快便挣脱了之前的负面情绪,或者说,将那些不甘和痛苦藏在了心里,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又是那个骄傲明媚的八福晋了。 四福晋还没来得及因为自个的儿媳妇就是个寻常人家的格格,还是落魄旗人家的格格伤心,更让她头疼的事情来了,四爷府上果然又进了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确认过的穿越女。这个穿越女是齐佳氏,这也是满洲老姓了,这位出身一般,阿玛早逝,后来额娘也去世了,和兄长一起就跟着叔父婶母过日子。四福晋之所以确认她是穿越女,就是因为齐佳氏的兄长达春前些年的时候补了他阿玛留下来的世职,这个世职一直被他们叔父虎视眈眈,结果达春不知道从哪搞来一颗年份很足的老山参贿赂了上头的都统,这才让达春得以继承了阿玛的世职。问题是,虽说许多人家有老山参这样的东西,但是这都是有数的,关外采参大家都知道是挣钱的买卖,但是,这个是被朝廷严令禁止的,或者说,除了朝廷可以派人定期采参之外,其他人干这个,那就是死罪。齐佳氏他们家五服以内的亲戚都跟采参的差事扯不上关系,他们家从哪儿能弄到老山参,就算是祖上留下来的,居然没被他们叔父拿走。 所以,四福晋很怀疑齐佳氏手里有什么随身空间,或者是能够催生灵药的东西,因此,她在给弘晖预备的福晋人选中就有齐佳氏,哪知道,齐佳氏没有落到弘晖身上,竟是给了四爷,这就让四福晋很头大了。 若是这位不是什么穿越女,四福晋觉得可以拿捏住她,让她生个孩子,抱到自个膝下抚养,取代弘晖的位置,但是既然这位是穿越的,那么,就算是她将儿子送到自个膝下,四福晋都觉得这位是想要借自己做跳板,提高自个儿子的地位,先借壳上市,再取而代之。 福晋哪肯做这种为人作嫁的事情,要是真有什么可以让人去母留子的药,福晋肯定二话不说就用了,但问题是,福晋没这玩意,保不住齐佳氏就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灵药,这就让福晋愈发心中不安起来。她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见齐佳氏进门之后,给自己下了药,然后让自己缠绵病榻,齐佳氏先是生了那个弘历,然后得了四爷的喜欢和看重,之后就被晋封为侧福晋,然后齐佳氏就药死了自己,成了继福晋连续几天的噩梦让福晋简直要神经衰弱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会儿开始怀念起弘晖和四爷来了。 四爷对于自个多了个满洲老姓的格格半点反应都没有,一个落魄旗人家的格格,也就这个姓氏值钱了。而且,一个格格而已,他也犯不着多激动,又不是像老八一样,直接就赐下了个侧福晋,所以,四爷得了府里的消息之后,根本没做出什么反应,只说这事让福晋做主,自个照旧待在庄子上。在四爷看来,福晋巴不得找个人来分李氏的宠,所以估计用不了多久,齐佳氏就会进府了,压根不用自己烦心。他哪知道,自个的话传回去之后,福晋就以为四爷看中了齐佳氏,一边心里乱七八糟,一边还得打起精神,准备何时的礼物送到齐佳氏家,跟人家商量一个日期,再将人接进府里,府里最好也要给齐佳氏准备好何时的院子。总之,福晋尽可能拖延一系列的流程,巴不得齐佳氏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多人里头,也就是李氏稍微含了一会儿酸,其他人都没放在心上。李氏吃醋是她的身份和人设,毕竟,她就是个宠妾的人设,谁遇到一个新人进门,不紧张不吃醋呢四爷取笑了她一番,又表示别说就来了一个,就算是来了几个,也越不过她去,然后两人又胡天胡地了一番。 风瑜也没见过齐佳氏,她的消息还不如福晋灵通,毕竟福晋是有意在外头打听,而风瑜可没这个渠道,横竖齐佳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府,所以,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穿越的,总得到时候再说。 第38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8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这会儿风瑜开始琢磨着,圆明园什么时候能落到四爷手里了,毕竟,府里实在是比较热。 好在市面上今年多出了一种人力风扇,虽说卖得挺贵,但是很快就售卖一空,内务府研究明白了其中原理之后,就仿出了一批,然后大家就都有了。这年头人力不值钱,再往风扇前头放上一座冰山,效果不比空调差到哪里去。 风瑜觉得这样的穿越者就很好,哪怕是为了挣钱,其实也算得上是在推动科技的进步,可惜的是,大多数穿越者更喜欢的其实是不劳而获,或者说是直接实现阶级跳跃。底层的生活其实很苦逼,比如说这位搞出人力风扇的家伙,也就是一开始赚了一笔快钱,后来就被内务府毫无知识产权意识地仿造了,连买断知识产权的钱都没有,好在他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之前赚的那一笔快钱也足够他过上相当一段时间的好生活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有名的实用型发明家。 可惜意外和明天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没多久这位就落到了老九手里,老九虽说不是属貔貅的,但是既然让他看到了财路,哪有放过的道理,这位能搞人力风扇,就应该能搞其他东西,老九甚至没亲自见他,就派了个管事,威逼利诱了一番,他是个识时务的,虽说他不是这个身体的原身,但是总不能因为自己这个外来户,导致原身的家人遭殃。这位穿越者原本只是个普通人,他算是合法穿越者,他的穿越是权宜之计,他原本的身体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苏醒过来,他偏偏阳寿还没有尽,又有一定的功德,便跟穿越司签了合同,消耗一部分功德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等到原本的身体恢复之后再穿越回去。所以,他对于什么扬名立万并不感兴趣,就是想要让自己在这个时代生活得好一点。他除了一肚子的机械设计知识,别的什么也不会,原本倒是想要投靠四爷,可是一个工匠,连跟上头权贵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被人看上了,结果先被老九截了胡。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也别的办法,只能老实答应了那个管事,但是之后难免就要消极怠工,一问就是他之前本来也就是灵光一闪,并非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因此,老九没有得到什么财神,而是只是多了个手艺其实一般的工匠,没多久,老九也就将这位给忘了。而几年后,这位穿越者就返回了自己的时空,有过这样的经历,以后就算是有机会再穿越,他也得考虑一下了 风瑜也不清楚这里头的始末,这样的合法穿越者其实不少,但是多半都是普通人,想要弄到什么身份高贵的出身,投资实在比较大,不是什么人都出得起的。也就是那些非法穿越机构不讲究,横竖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可不会管后续的事情,因此,只要那些被冲昏了头的穿越者敢开口,他们就敢满足,至于给的身份是不是个坑,他们就不管了。 这个夏天,各个府里还有衙门里头都颇为清凉,毕竟,就算是冰不够用,有这样的人力风扇,起码上头人都不会太热,有的缺冰的衙门干脆将分来的冰砸碎了用来做酸梅汤,绿豆汤之类解暑的茶饮,衙门里头就不用冰块了,洒了水,用风扇也还能过得去,至于下头那些拉风扇的,因为多了个差事,每个月多半也能多拿一份例钱,因此,大家都很开心。 而八贝勒府,如今气氛就比较古怪。上头赐婚没多久,老八就将钮钴禄氏娶了回来。虽说只是个侧福晋,但是婚礼的规格也就比嫡福晋差了一点。毕竟娶八福晋的时候,老八还是个光头阿哥,如今他已经是当着差的八贝勒,还有个老九在里头拱火。 老九一直觉得八福晋这个八嫂是给八哥添乱的,虽说八福晋也是姓郭络罗氏,小的时候进宫也会叫宜妃一声姑姑,但实际上两支并不亲近,而且,八福晋只将安郡王府当做正经亲戚行走,寻常根本不上郭络罗氏一族的门。八福晋刚刚嫁过来的时候,老九还觉得不错,但是等到发现八福晋霸着八阿哥不放,以至于八阿哥成婚多年一无所出,老九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去劝过八福晋,比如说选个身份低微的格格,先给八哥生个孩子,女儿就随便,阿哥就养在自个身边,结果八福晋大发雷霆,还将老九讽刺了一番,气得老九恨不得赌咒发誓,以后再跟八福晋说话他就是狗 如今来了个出身不差的侧福晋,还是钮钴禄氏,算是老十拐弯抹角的亲戚,顿时老九就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这位侧福晋能够给八哥的大业带来更多的好处,在大业面前,那点子儿女私情算什么何况,老九是真不觉得八福晋有什么好的,脾气不好,在宗室福晋里头人缘也一般,连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功能孩子都生不出来,要不是皇家没有无子休妻的先例,老九都觉得八哥应该跟八福晋和离。 老九在一边挑唆,老八又不是真的是什么情圣,在他眼里,的确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很重要,如今这个情况,八福晋一直无子,即便是安郡王府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他如今跟安郡王府的关系早就已经不限于八福晋这个纽带了,他们有了更深的利益上的联系,所以,八福晋的存在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要。而钮钴禄氏作为侧福晋,带来的好处却很直接,因此,老九一个劲儿地鼓动,老八便半推半就地从了,因此,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八贝勒府就多了个钮钴禄侧福晋。 这位穿越女也没想到自个一番折腾,没有顺着历史的惯性进入四爷的后院,反倒是变成了八爷的侧福晋,她在家里郁闷了一番之后,便安慰自己,四爷做皇帝未必就一定是命中注定,八爷这边只要愿意听自己的,那么,八爷上位的可能性也不小。而且比起在四爷府,自个还有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八福晋是真不能生。历史上的八爷是有个儿子的,不过是个侍妾所出,所以,这就排除了八爷的问题,只要自己能够为八爷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她很容易就能取代郭络罗氏的位置。 大多数人在面对自身处境的时候,都不会往坏里面想,这是人的本性,钮钴禄氏也不例外,她却是根本没想过,正常情况下,这个时代的男人将女人就是视作是附庸甚至是工具,老八能老老实实听她那些不知道对错的谋划甚至很多时候,许多事情哪怕你知道是错的,但是也只能是将错就错,因为,你所代表的其实不是你自己,而是更多人的利益。老八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这里,他如今虽说还将自己藏在直郡王的背影中,但是实际上,他身边已经聚拢起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这个团体代表的不是以皇帝为核心的中央集权,而是让满洲贵族们重新拥有刚开国甚至是入关之前的权利,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八能怎么办呢或者老八上位之后也会考虑着收回权力,但是在这之前,为了取得这些人的支持,他只能将还没到手的利益许诺出去,毕竟,崽卖爷田不心疼嘛 钮钴禄氏原本以为自己进门之后面临的就是八福晋的打压,但是八福晋居然忍了下来,或者说是老八将八福晋又给哄得晕头转向,八福晋真觉得老八为的就是子嗣,因此暂时隐忍了下来,如此以来,原本想要看八贝勒府笑话的四爷不由有些遗憾。 比起早早就进了府的钮钴禄氏,齐佳氏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四福晋一直在有意拖延,拖延到四爷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一直到齐佳氏托人找上了四爷,四爷才猛然想起,咦,自己还有个大选出来的格格没进门 四爷听闻了四福晋这些日子的举动之后,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四福晋对这个没进门的格格居然充满了忌惮。这就有意思了,在齐佳氏参加选秀之前乃至赐婚之前,四福晋跟齐佳氏都没有半点交集,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福晋居然在大选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曾经查过齐佳氏的情况,在齐佳氏确定是自己的格格之后,四福晋就各种拖延齐佳氏进府的事情,这里头要是没什么文章,四爷觉得自己这个脑子可以不要了。 只是,四福晋为什么要忌惮齐佳氏呢四爷可比四福晋的人脉广多了,事实上,自从当年那个张格格的事情之后,四爷就开始组建起了自己的情报力量,虽说不至于像是影视剧里面的什么“粘杆处”、“血滴子”一样玄乎,但是齐佳氏的那点事还是能查出来的。果然,四爷同样查到了重点,另外,四爷还将四福晋之前调查过的秀女都查了一遍,包括钮钴禄氏在内,之后,四爷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的事情,你单独看,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放在一起看,就有问题了。单独一个有能耐的女子冒出来,了不起就是又一个李易安或者是秦良玉吧,甚至大清如今的情况,根本没有这样的女子成长的土壤,所以,八旗之中,那些落魄旗人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有能耐,能赚钱,有想法,还能拿出一些本不可能拿得出来宝物的女孩子,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四爷琢磨了一番,便编造了一个故事,直接去了潭柘寺。潭柘寺算是皇家寺庙,康熙几次亲赴潭柘寺礼佛,还赏赐了大量佛经佛像乃至各类财物,四爷一直都表现得很是崇佛,也常常去潭柘寺礼佛,在里头也认识了几个高僧,有的时候还在一起辩经谈禅。他认识的一个高僧叫做止尘,曾经也跟四爷说过一些稀奇的事情,四爷琢磨了一下,便打算找这一位询问一下是否知道这些人的缘由。 止尘虽说只是正经的土著和尚,但是他倒真是有些道行,四爷问过之后,他也没有说什么玄乎的话,只说这世间有那等生而知之,有着天生神通的异人,前些年的时候,这些异人数量很少,但是自从近二十年前开始,这样的异人数量便变得多了起来。 “不知大师以为,这些异人是福是祸”四爷又是问道。 止尘闭目说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四爷听在心里,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之前他就觉得四福晋有些举动不对劲,看样子,如今的四福晋便是一个异人,四爷想着弘晖,不免有些心软,便又问道“若是某人被异人夺舍,那又该如何是好” 止尘摇头说道“异人也并非能为所欲为,他们能够占据的,多半也只能是命数已尽的身体,因此,即便是将异人驱逐,原来的人也回不来了” 听到这里,四爷顿时就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谢过了止尘,说道“多谢大师解惑,此事还请大师代为保密,不必外传” 止尘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居士尽管放心,老僧并非多嘴多舌之辈” 四爷就是典型的封建统治阶级男人,便是鬼神也能利用,何况是这种似乎有着很大局限的异人,遇到这种事情,既然没法跳大神驱邪,那么,就干脆好好利用吧 四爷意识到,四福晋自个就是异人,只怕知道许多异人的手段,因此,才想要为弘晖求娶一个异人作为嫡妻,给弘晖增加未来的竞争力,但是,齐佳氏这个异人,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神通呢她能拿出一株正宗的长白山老山参,是有着妙手空空之能,还是其他什么法门再想到当年那个能够拿出奇怪符箓的张格格,不由让四爷都觉得有些扼腕,早知道张格格就是异人,当年就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利用再想到那个被四福晋忌惮的齐佳氏,四爷心中愈发火热起来。 有了这样的念想,四爷回府之后,便去了正院,四福晋这会儿念经已经变成了习惯,四爷也不打扰,在外头等着四福晋将一篇金刚经念完,心里却琢磨着,这些异人是不害怕什么经文的,那么,他们的限制究竟是什么呢不过,四爷心中这么想,面上也是不动声色,等着四福晋从里间出来,这才问道“福晋这些时日一直诵经礼佛” 四福晋摆出一副慈母的做派,叹道“我只是在给弘晖祈福罢了,只愿他早日如常人一般康健,我便心满意足了” 对于四福晋的说辞,四爷不置可否,他也没有继续跟四福晋打机锋的意思,谁知道四福晋这个异人有什么奇怪的神通呢,因此,他便说道“前儿个,有人找上了爷,说是齐佳氏的人” 四福晋又不是傻瓜,听了半句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齐佳氏意识到了她的有意推脱,干脆直接找上了四爷,她心中暗恨,又有些慌乱,面色自然有些发白,她很快镇定了下来,说道“前些日子实在是太热了些,虽说格格进府不需要兴师动众,但是齐佳格格总归是满洲老姓,进门可不能随意,怎么着也得摆上几桌,因此,我才想着等天气稍微凉快下来再说” 四爷也不拆穿,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福晋考虑得很是周全,既然如此,之后的事情,还是要让福晋费心才是”说完之后,四爷便起身走人。 听到四爷出了门直接去了李氏那里,一直觉得自己如今修身养性很成功的四福晋如今也撑不住了,她一把将桌子上的杯盏扫到了地上,原本就轻薄的瓷片落到地砖上便碎裂开来,里头的茶水也洒了一地。一边伺候的丫头赶紧悄无声息地过来,将瓷片收拾干净,又擦去地上的茶水,这才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四福晋在一边看着,神情愈发扭曲起来,她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平心静气地说道“平嬷嬷,将历书拿过来给我看看” 四福晋老老实实挑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然后叫人给齐佳氏那里送了信,齐佳氏那边早在赐婚旨意下来之后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齐佳氏作为满洲老姓,这些年就算是顶层的官员不多,但是,在朝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如今族里出了个皇子格格,她这样的身份在那里,以后只要不出什么岔子,混个侧福晋还是可以的,因此,齐佳氏的各支都送上了一些添妆,这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多,但是留个善缘,谁知道以后能不能用得上呢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个格格,齐佳氏也有了好几箱的嫁妆,还多半是能直接变现的好东西。 因此,既然四贝勒府送来了进府的时间,齐佳氏这边就很快将一切收拾妥当,当天就一顶小轿,将人从角门送进了府中,住到了四福晋安排的院子里。大概是为了恶心李氏,希望李氏先跟齐佳氏斗起来,齐佳氏的院子就在李氏隔壁,也就是之前张格格和武格格住的地方,这也让李氏比较心烦,以前的张格格就是个奇怪的,如今福晋将齐佳格格放到这边,李氏直觉这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这种事情,李氏也没有办法,毕竟,这种给小妾安排住处的事情,只要福晋做主就行,即便是四爷也不会多嘴。 李氏并不会高估自己在四爷心中的地位,尤其她听说了齐佳氏进府是四爷亲自开口的之后,更不会为了这事拈酸吃醋,她自知自己如今已经不是青春年少了,再过个几年,弘昐都要娶妻生子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同宫里头四妃一样,只要能保证四爷对自己还有一份旧情分那就不错了,干什么没事要跟新人争风吃醋呢 因此,在风瑜担心李氏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李氏自个就度过了这样的坎,这也让风瑜放心了许多,在皇家,奢求所谓的爱情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四爷对李氏,或许有一些爱意,但是一开始,大概就是类似于对宠物的爱意,但是到了后来,一方面是习惯,另一方面也有了一些亲情的成分,李氏给他生了这么多孩子,还都活了下来,放在皇家,那就是有功之臣,所以,无论如何,李氏在四爷心里都会有一席之地。但是,因为这个,就指望四爷变成情圣,那就比较夸张了。 所以,对于风瑜来说,给这样的男人做女人,不如做女儿,能够少掉许多不必要的烦恼。历史上的大格格能够躲避抚蒙的差事,留在京中,哪怕嫁的是乌拉那拉氏星德,但是在四爷看来,这已经是对这个女儿最好的安排。 倒是弘昐和弘昀,如今都有些想法了,居然跑回来对着李氏表示,他们以后一定会给李氏争光云云,李氏哭笑不得“说什么呢,额娘已经是府里的侧福晋了,最多以后你们阿玛做郡王,做亲王,额娘变成郡王侧福晋,亲王侧福晋,你们以后就算是再出息,再能干,额娘还能因为你们来进位不成你们以后什么争光啊,荣耀啊,真正能够享受到的是你们的福晋还有儿女,跟额娘有多少关系” 四爷如今愈发神出鬼没起来,风瑜虽说知道四爷之前就在门外,但是横竖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东西,因此根本没有开口阻拦,也不知道四爷是如何脑补的,这会儿笑得满脸春风,直接走了进来,说道“你们额娘说的听到没有,她的荣耀光彩,只能是阿玛给的,你们这些小家伙,且早得很呢” 李氏适当地露出了一点醋意“新格格刚刚进门,爷怎么不去新格格那边,妾身如今已经是人老珠黄了,哪里比得上新格格颜色正好” 四爷也不生气,笑道“这是什么话,爷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嘛你啊,刚才还说都指着爷呢,如今反倒是信不过爷了” 李氏嗔道“我哪是信不过爷,我是信不过自己” 瞧着他们开始打情骂俏,风瑜暗中翻了个白眼,干脆带着弘昐和弘昀还有正懵懂的刚刚被取了名字没多久的弘时走了。 四福晋原本琢磨着齐佳氏进门之后就得先跟李氏对上,但是李氏是人间清醒,齐佳氏也不糊涂,她知道,自个跟李氏比起来,只要自己有儿子,哪怕,光凭着自己的姓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满人再喊着满汉一家,汉军旗妃子所出的儿子天然在继承序列上就不如满族妃子高,除非是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在齐佳氏看来,只要李氏不跟自己对着干,那么李氏不仅不是冤家对头,反而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有着这样的想法,齐佳氏没过几天,便带着自己做好的一个小绣屏到李氏这边来串门了。她礼数周到,还给风瑜和弘昐、弘昀乃至弘时都准备了见面礼,都是自己做的绣活,做得很是鲜亮,图样也很新鲜。齐佳氏一开始在听说四爷府上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活着的时候就怀疑过李氏或者是四福晋是穿越的,然后,她确认了四福晋就是同类。说白了,大多数穿越者在当前的时空,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无非就是多少而已,齐佳氏在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确定了四福晋是穿越的,但是李侧福晋,齐佳氏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便是李氏所出的几个孩子,齐佳氏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风瑜虽说不是正经原装的,却也是穿越多次的老手,穿越司对员工培训的第一要务就是第一时间融入当前时空,不许露出什么破绽,有问题就要扣钱,风瑜穿越至今,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时空,早就磨灭了原本的痕迹,很容易就能融入到各个时空之中,因此看起来除了更加活泼之外,根本跟本土的那些王府格格没多大区别。 因此,齐佳氏只能想着要么就是太多穿越者进入时空后造成的蝴蝶效益,要么就是某个穿越者大夫什么的,救了几个早就应该夭折的阿哥的命。不过这些对齐佳氏来说都无所谓,在齐佳氏看来,比起弘晖这个嫡出的大阿哥,还是李氏所出的几个阿哥更值得拉拢,虽说齐佳氏如今还没有生孩子,但是,她已经将未来的皇位视作是囊中之物,既然如此,她就想要为未来的儿子收服上面几个兄长打好底子。 李氏没意识到齐佳氏亲热外表下的深意,她还觉得齐佳氏性子不错,不是什么会搅风搅雨的性子,这让李氏松了口气。李氏对于如今自个的地位已经是心满意足,所以,她根本没有更进一步的奢望,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氏只希望这样平静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并不希望作出什么改变。 齐佳氏却意识到了李氏的心思,心中难免嘲讽,难怪这位曾经盛宠多年,结果到最后连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这位根本就是个没什么想法的小女人,只知道依靠男人,当男人不再给她依靠的时候,她就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心中嘲笑归嘲笑,齐佳氏觉得,李氏这样的性格对自己来说却是正好,李氏要真是个心大的,那么,回头岂不是要跟自己对上,所以,齐佳氏不仅不会想办法挑起李氏的野心,反而会极力维持如今的状况。 齐佳氏不知道的是,她从进府的那一刻起,身边伺候的就已经是四爷的人了,因此,齐佳氏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四爷眼里。四爷是什么人,他很快意识到,齐佳氏跟福晋一样,似乎都笃定他会更进一步一样。或许这些异人都有窥探未来之能,但是,对于这些异人的操守,他是真的信不过,他如今都装出一副毫无野心的模样了,回头叫别人知道,自己居然会是最后的胜利者,那么岂不是自己很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这让四爷不由烦恼起来。 若是风瑜知道了四爷的烦恼,肯定会告诉他想多了,不管是合法穿越者,还是非法穿越者,在进入某个时空之后,都会被动签订下一个类似于保密协议的契约,也就是说,对于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们不能够以任何形式告诉本土的任何一个生物,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都一样。即便他们硬是说出来了,别人听在耳朵里也是根本不搭边的话。 而这些穿越者本身也是自私的,除非万不得已,他们根本不会透露对自己有利的未来,毕竟,掌握了未来,自己就掌握了先机,何必将先机透露给别人呢 齐佳氏的那点小心思或许瞒得过李氏,但是根本瞒不过四爷。四爷其实不会忌惮自己的门人奴才有什么野心,但是,对于自己后院的女人,那就不一样了。麻蛋,我辛辛苦苦夺嫡,到头来是为了满足你的野心的吗你怎么脸这么大呢不过,在没有搞清楚齐佳氏的神通之前,四爷还是得跟齐佳氏虚与委蛇的。这也是建立在四爷确定齐佳氏的神通不是张格格那种会控制人心的情况下,要是齐佳氏也是那种能够控制人心的神通,四爷绝不会让齐佳氏直接接触到自己。 另外,为了防止李氏被齐佳氏忽悠,四爷还是婉转地提醒李氏,齐佳氏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让李氏离齐佳氏远点。 风瑜在一旁一听就知道四爷发现了齐佳氏的异常,不由暗中为齐佳氏默哀起来。别看各种影视里头,穿越者总能够大杀四方,都是主角,实际上,除非是那种超规格的金手指,否则的话,生活在和平时代,面对的勾心斗角最多就是办公室那点破事的现代人,在权谋这种事情上,是玩不过古人的。毕竟,没有那么多的科技手段辅助,也不会追求社会的进步,古人们在权谋方面已经达到了近似于巅峰,你去跟这些从小泡在权谋里头的人玩心眼,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齐佳氏自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但是在四爷看来,只要四爷意识到她没多少利用价值,那么她就可以领盒饭了。 四爷通过不间断地监视,终于发现了齐佳氏的异常。齐佳氏的金手指跟植物有关,她可以汲取植物的生机,用在自己或者是其他生物身上。像是她之前搞出那个老山参,就是偶然得到了一颗人参的种子,然后不断汲取其他植物的生机,然后灌注到那棵人参上,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那棵人参培育了出来,又费了不少力气找人炮制了起来,这才以父母藏起来的遗物的名义交给了自己的兄长达春。 四爷之所以发现这一点,就是发现齐佳氏每天都喜欢去花园里面逛一圈,还总是摸那些花花草草,摸过之后就走,原本这不会有什么异常,但是,她为了讨好四爷,想着四爷审美特别好,应该会喜欢一些珍奇的花卉,便打算自己培育一株花卉给四爷,因此,便从府里花匠那里讨了几株花。她要是每天仔细侍弄也就罢了,每次都是从花园里面回来之后,就再摸一把,然后在违背花卉正常生长规律的情况下,培育出了好几株不同特色的花卉出来。别人不知道,花匠还不知道吗花匠给的都不是什么珍惜的品种,毕竟,真要是什么珍稀植物,花匠也不敢随便给别人啊 结果原本普通的东西,落到了齐佳氏手里,就有了这样巨大的变化,四爷能不发现异常吗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四爷就意识到了齐佳氏本身的不同,确定了她不仅能够夺取花木的生机给别的花木,还能作用在人身上。像是齐佳氏,就如同前几年宫中传说的玉贵人一样,肌肤如玉。 像是李氏,刚刚进府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偶尔吃了发物或者是口味比较重的东西,嘴里就会气泡,脸上也会长出痘痘来,只能用脂粉遮掩,其他人也是一样,四爷少年的时候,痘痘也不少,他要形象,要面子,不得不吃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来缓解,一直到二十多岁,这样的情况才消失了。但是,齐佳氏也从来没有任何忌口,她的肌肤却一直保持丰盈滑腻,身上还总有一种草木的冷香。联系到那位玉贵人之后,四爷就怀疑齐佳氏跟玉贵人的神通有些相似之处,那么,当年汗阿玛宠爱玉贵人,是不是也是发现了玉贵人的好处呢 四爷身体状况并不能算是很好,要不然,爱新觉罗家那样的基因在,四爷臂力却只有四力半,只怕一些人家的格格都比他强,但是,四爷也不是没有一颗勇武的心,想到玉贵人得宠那阵子,康熙的气色,四爷就开始心动了起来。 第39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39 四贝勒府如今最得宠的是齐佳格格,隔壁八贝勒府最得宠的是钮钴禄侧福晋,大家对此都没什么意外,毕竟,再好的美人,天天看也不新鲜了,有个新鲜的进来,能不稀罕一阵子吗?四贝勒府多年不曾进新人了,四贝勒多稀罕一阵子也是应该的。至于八贝勒,就更好理解了,同龄人都儿女成群了,四贝勒就比八贝勒大三岁,儿子都指婚了,八贝勒府里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会不着急呢? 但是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八福晋还相信老八只是为了子嗣的话,如今,八福晋简直恨不得将当初那个被胤祀花言巧语骗了的自己扇一顿。 八福晋如今也懒得继续忍了,她对胤祀还有爱意,所以,她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钮钴禄氏。 作为嫡福晋,八福晋还是有很多特权的,所以,钮钴禄氏才穿了一身银红色的衣服在花园里面兜了一圈,八福晋立马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贱人,这颜色也是你能穿的!”她一挥手,身边的嬷嬷就直接冲上去,将钮钴禄氏身上的衣服就往下扒。 钮钴禄氏上辈子的时候听说过原配扒小三衣服的,如今她还是合法的侧福晋呢,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一天,银红色的跟正红还是有差别的,她正想要争辩,八福晋压根懒得听,她没了父母,能够依靠的不过是安郡王府的太侧福晋,所以,为了在安郡王府立足,她从小就要强泼辣,这会儿见钮钴禄氏想要说话,她就是一声冷笑,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钮钴禄氏脸上,手上锋利的护甲将钮钴禄氏娇嫩的脸上刮出了两道刺眼的血痕,钮钴禄氏感觉到脸上的刺痛,顿时尖叫了起来。 八福晋嫌恶地看着护甲上沾着的一点血丝,直接将护甲取了下来,丢到了地上,她挑起钮钴禄氏涕泗横流,狼狈不堪的脸,神情冷漠:“贱人,一个侧福晋而已,倒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行了,把她这身衣服扒了,然后去她院子里,将那些她配不上使的物事都给我撕了砸了!” 说着,八福晋转身就走,钮钴禄氏简直要气晕过去,好在没等到八福晋的人去砸钮钴禄氏院子里的东西,已经有机灵的将在前头跟老九老十议事的老八叫了回来。 老八听到后院发生的事情,连脸上惯常温文尔雅的神情都维持不住了,一下子露出了一点狼狈来,他苦笑着跟老九老十道了个歉:“那个,九弟十弟你们先少坐片刻,等我去看看再回来!” 老九还没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有些好奇起来,大咧咧地说道:“八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咱们兄弟,有什么好见外的,你尽管去忙!” 老八急急忙忙往后走,老十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老九的腰,凑过去问道:“九哥,你说八哥后院到底出了啥事?” 老九漫不经心地说道:“女人嘛,无非就是那点子事,八哥之前府里头就有个八嫂,如今又来一个小嫂子,难免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啊,我府里多了去了,一开始我还回去看看,如今啊,随她们去,这些娘们,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八哥回头就知道了!” 老十眨了眨眼睛,他觉得没这么简单,老十的福晋是博尔济吉特氏,两人感情很一般,三五不时就要吵闹一场,十福晋在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到了京城本来就人生地不熟,除了还有个太后可能撑腰之外,根本就无处可去,但是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脾气上来了,跟老十动手的都有。之前老十宠过一个格格,那个格格前脚在十福晋那里拿捏了一下,后脚就被十福晋抄起鞭子将一张嫩脸抽成了渔网,老十这边才说了十福晋两句,十福晋就开始动手,老十也不好真的跟十福晋打起来,毕竟,打老婆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只得狼狈地跑到了隔壁老九家里混了几天才回去。 老十看着刚才那传话太监的脸色,他琢磨着,八哥后头两个女人只怕是已经打起来了,不过见老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老十便不吭声了。他一向以一副鲁莽的样子示人,即便是在老八老九这里,也一向都是装傻,这会儿就干脆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很是自在地叫人拿了肉干点心之类的零食过来,就着咸奶茶,吃得不亦乐乎。 老八到了后院,正好就看到钮钴禄氏被剥得只剩下浅粉色的里衣,正掩面抽泣,见到他过来,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爷,你要给妾做主啊!” 老八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血糊糊的痕迹,顿时吓了一跳,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个颜控,不过他这会儿还绷得住,连忙吩咐道:“来人,请个善于治疗外伤的大夫过来,别闹出什么大动静!福晋呢?” 一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地说了福晋去了侧福晋的院子,老八只觉得脑门都在抽筋,好在当初将侧福晋的院子放在距离正院比较远的地方,因此,老八赶过去的时候,因为侧福晋院子里的人挡着,还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老八看着八福晋张扬中难掩憔悴的脸,一时间不由有些愧疚起来。若是论起美貌,钮钴禄氏不是八福晋的对手,八福晋的外祖母当年可是安亲王岳乐的宠妾,自然容貌出众,岳乐当年也是宗室里容貌比较出挑的一个,八福晋的生母就生得非常美貌,到了八福晋,更是生得明艳动人,而钮钴禄氏呢,他们家就是小门小户,除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姓氏,真没啥好说的,钮钴禄氏论起容貌,只能说是端正清秀,只是她生得丰盈,粗俗一点来说,就是屁股大好生养。之前康熙都说了,给老八选个好生养的,惠妃自然帮着相看起来,钮钴禄氏就这么脱颖而出。 但是,虽说美貌不如,论起知情识趣,钮钴禄氏可比八福晋强得多,八福晋一直以来非常要强,甚至可以说是颇有些骄纵,平时说话做事,很多时候根本就是盛气凌人,而钮钴禄氏呢,却是殷勤小意,言语也颇有些见地,在老八看来,比八福晋甚至更识大体,老八又不是犯贱,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难免对八福晋多有冷落。但是这会儿看着八福晋依旧带着几分倔强,却又有几分凄楚的眼神,心中就是一软。八福晋不比别人,她能依靠的其实也只有自己。她生父获罪,郭络罗氏一族对她这一支并无多少照拂,生母早逝,若是安亲王岳乐在,她日子倒是好过,但是,她寄人篱下,安郡王府做主的可不是太侧福晋的儿子,玛尔珲是岳乐第二个继福晋赫舍里氏所出,岳乐当年陆续没了两个嫡福晋,一度府里头都是侧福晋吴喇汉哲尔门氏做主,这位也就是运气不好,她真的是非常得宠,可惜的是,一连几个,生的都是女儿,最后还一个个都夭折了,只留下了八福晋的生母,在这样的情况下,岳乐就算是想要将她扶正都不行,因此这才又续娶了赫舍里氏,赫舍里氏论起宠爱不如吴喇汉哲尔门氏,但是,她是真能生,几乎是一年一个,可以说,岳乐晚年,所出的儿女十有**都是赫舍里氏所出。 玛尔珲对吴喇汉哲尔门氏这个太侧福晋虽说保持着一定的礼遇,但是,也仅仅就是如此,府里真正尊崇的还是太福晋赫舍里氏,原这位可是仁孝皇后的亲姑姑,本以这一层的关系,安郡王府应该跟太子一系比较亲近才对,可惜的是,因为岳乐当年的事情,他们府里受到了康熙的厌恶,而康熙对太子的影响也很大,太子跟康熙差不多的想法,那就是,这些所谓的铁帽子宗亲最好越少越好,将权力都收归皇家才行。有着这样根本性的立场问题,安郡王一系会亲近太子才怪,如此才叫老八抓住了机会。这也是太子一直瞧不上老八的缘故。 郭络罗氏在安郡王府地位也尴尬,她被指婚给老八之后,在安郡王府的地位才变得高了许多,等到安郡王府隐约站到了老八身边,她的地位愈发稳固起来,只是,若是如今老八表现出了对这个福晋的不满,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安郡王府大概宁可再给老八送一个与他们家有关系的女儿,也不会因为郭络罗氏而跟老八疏远,这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剧之处。 “她没有别人,只有我了啊!”老八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之前心中的怒火已经消散下来,他苦笑着走上前去,揽住了八福晋的肩膀:“□□,你这又是何苦!”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八福晋也没有服软的意思,她冷笑一声,说道:“我要是再窝囊下去,都要被一个贱人骑到我头上去了,我可不是五嫂七嫂,谁要是让我不痛快,那么我就让大家都不痛快!”说到这里,她倔强地看着老八:“胤祀,你有本事休了我,否则的话,我绝不会再退让半步!” 老八又是一声叹息:“□□,你也知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对你放手的!走,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见老八有了服软的意思,八福晋也见好就收,她咬牙道:“好,我再信你一次!”说着,她转身就走。 这会儿,钮钴禄氏也在下人的搀扶下回来了,眼巴巴地看着老八,老八咬了咬牙,说道:“侧福晋僭越,不敬福晋,在院内闭门思过一月!” 钮钴禄氏简直是不敢置信,倒霉的是自己,怎么被罚的也是自己,但是看着老八的眼神,她又不敢多说什么,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人物,她委屈地答应了下来,看到钮钴禄氏的委屈,老八又心软了,说道:“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小周子,回头去太医院寻两瓶玉容霜回来!” 小周子答应了下来,又低眉顺眼地看向了钮钴禄氏:“侧福晋,请!” 虽说这事老八严令不许外传,但是,老九和老十在老八这里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没多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老九也没想到居然闹这么大,不过知道八福晋那般之后,不由露出了一点嫌恶的神色:“八哥都是被这女人给带累了,自个不能生,还非要霸着八哥不放!” 老十对此却是不以为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有什么好说的。 老九却琢磨着,八哥重感情,在府里头难免做什么都得顾忌八福晋,那么,在府外就不同了,哪怕是为了子嗣着想,也得给八哥预备几个去处才行。 老八跟八福晋算是重归于好,但是,这次的事情俨然已经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留下了裂痕,如今无非就是粉饰太平罢了。八福晋不是什么蠢人,她也不是什么爱情至上的性子,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了,毕竟,如今老八对自己还有几分情谊,但是这样的情谊却是耗不起的。只是,八福晋却难免迁怒钮钴禄氏,在她看来,谁给老八生孩子都可以,就是钮钴禄氏不行,因此,没等钮钴禄氏结束禁足,就发现八福晋不知道从哪儿挑出了几个长得不错的包衣,放到了后院。 虽说八贝勒府具体出了什么事,没有真正传出去,但是这样反而叫人浮想联翩,毕竟,谁都知道八福晋是个善妒的性子,不闹出点什么事来才怪,因此,暗地里头已经有人猜测,那个侧福晋已经被八福晋抽死了,如今只不过找了个长得差不多的顶替,等着回头风头过去了,那个侧福晋就要消失了云云。 四贝勒府就在八贝勒府隔壁,不过,这个隔壁可不像是后世,邻居家里杯子掉地上隔壁都能听到动静,虽说是贝勒府,但是占地也是有几十亩的,两家相邻的地方是花园演武场之类的地方,因此,四贝勒府这边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爷这边倒是听说了点,但是也不至于将这事说给李氏听,因此,李氏简直好奇得百爪挠心,可惜的是,让她去问四爷,她也不敢问,只得在院子里头跟伺候的人八卦。 齐佳氏说是得宠,但是比起当年的李氏还是差一些的,四爷对她还是有些忌惮,因此,一般一个月顶多也就是在齐佳氏那里三四次,再多也就没有了。齐佳氏因为想要生个儿子,又琢磨着四爷身体其实算不上非常康健,因此也琢磨着要给四爷提升身体素质,好让她能够生下一个聪明健康的儿子,起码要比历史上的乾小四要强。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现代人嘛,都不觉得早婚早育是什么好事,齐佳氏身体再好,如今也还在发育期,身体尚未发育成熟,因此,齐佳氏在这事上其实并不着急,因此,即便是想要提升四爷的身体素质,她也是非常小心,每次只敢在四爷身上用一点,因此,四爷根本没什么感觉,起码不像是康熙那样,在宠爱玉贵人那段日子里,明显容光焕发,年轻了不少。这般对比之下,也让四爷对齐佳氏生不出多少好感来,这年头的男人,都很是自恋,或者说,从古至今,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觉得女人嫁过来之后,就应该一心一意为了丈夫着想。他能理解齐佳氏的隐瞒,但是,在他觉得齐佳氏竟然嫁过来这么久还对自己藏私,就想着吊一吊她。 风瑜很能理解四爷的想法,因此,在发现四爷对齐佳氏又开始冷落起来之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齐佳氏是个稳妥的性子,她看重的可不是四爷虚无缥缈的宠爱,那位孝圣宪皇后在雍正活着的时候可没多少宠爱,这也不妨碍她笑到最后。四爷这个人对于私情并不看重,在这种事情上,甚至是有些冷酷的性子,他对后院女人的评判很简单,看生孩子,生阿哥的是第一等,格格的是第二等,没生的就看资历,资历老的是第三等,资历差的就是最末一等了。所以,在齐佳氏看来,只要自己生下健康聪慧的阿哥,那么,即便四爷不宠爱自己,为了阿哥,也得给自己面子。因此,与其在那里上蹿下跳地争宠,还不如老实安分一点。 问题是,四爷是个傲娇的性子,他看你顺眼,你不争,那是你人淡如菊,他看你不顺眼,你不争,那就是你心怀叵测。好在四爷心思深沉,面上并不表现出来,如今朝堂上形势愈发紧张起来,四爷就算是摆出一副闲散人的模样,也不能真的半点不关注。 康熙似乎像是没感觉到自己一手造成的紧张气氛一样,才开春,他就宣布今年要南巡。南巡为的一方面是巡视黄河河工,另一方面就是查看江南的情况。当年满清入关,在江南杀戮极盛,因此,许多前朝遗民一直以来对朝廷还身怀异心,江南也是白莲教最为盛行的地方,所以,康熙才将曹寅等人派到江南,帮着他盯着江南的情况,防止江南生乱。没办法,朝廷的赋税乃至京城需要的粮食,大半都是要从江南运输过去的,江南一旦出了乱子,朝廷财政立马会出现问题。 但是,南巡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耗费钱粮的事情,哪怕康熙说了不要建行宫,他几次都住在江南织造府,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织造府为了够资格接驾,自然是要大兴土木的,这些钱名义上是织造府的亏空,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得从江南的赋税里头出。何况,官场上,漂没这种事情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康熙几年才南巡一次,而平常的时候,住在织造府的就是曹家人。几十年后,有个法国哲学家提出了一个“狄德罗效应”,因为一件新睡袍,就得将家里的家具和装饰全面换新,而如今住在堪比皇宫的地方,曹家人又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水平呢?这些钱又是从哪儿出来的呢? 康熙南巡,带走了太子,留下直郡王,还有四爷和八爷共同监国。康熙前脚一走,四爷就表示,自个没干过这个活,所以,大哥八弟你们受累,然后自个就带着一群孩子去了庄子上躲清闲,府里的女人一个都没带。李氏倒是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大阿哥,带走的都是她的儿女,连弘时都带上了,李氏自个在府里也能清闲一阵子。因此,李氏便老老实实留在自个院子里头,将之前四爷赏赐的衣料找出来,给四爷还有几个孩子做衣服。 而齐佳氏就有些抓瞎了,她很快就意识到,在这府里头,得宠和不得宠根本就是两回事。四爷哪怕个把礼拜才来一次,她在府里都过得很自在,想要吃点什么额外的东西,膳房那边简直是上赶着献殷勤。但是四爷如今个把月都不来一次,她这边就都是份例菜了,这个不是不好吃,但是天天这般,实在叫她有些食不下咽,想要吃点顺口的,可以,拿银子换,只要你肯出钱,膳房自然愿意给你行方便。但问题是,齐佳氏虽然带了好几个箱子进门,可她又没有得到多少额外的赏赐,每个月的月钱也没多少,真是这般往外撒银子,多少钱才够呢?因此,几次之后,齐佳氏就不敢继续干这样的事情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被府里下人为难过几次之后,齐佳氏一边记仇,恨不得赌咒发誓等自己生下阿哥,一定要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好看,但是如今,她真的拿这些人没办法。 其实这些事情,还有福晋的授意,福晋哪怕发现四爷对齐佳氏淡了,但是,还是那句话,历史上的钮钴禄氏也没怎么受宠过,她就是运气好,生了个儿子,齐佳氏论起素质,可比历史上的钮钴禄氏强得多,四爷既然有争位之心,那么有一个满人所出的健康儿子其实是个加分项,因此,在没有其他合适的人进府之前,齐佳氏就是唯一的人选,所以,福晋恨不得趁着四爷对齐佳氏不关心的时候,先将齐佳氏给干掉再说。 可惜的是,福晋这个人,还是瞻前顾后,干不了大事,所以,她也只能下一些绊子,恶心一下齐佳氏。她虽说不受宠,但是府里的中馈终归还是她主持,像是膳房那点事情,都不用她多嘴,只要随便暗示一下,膳房那边自然乐得拿这个讨好福晋。毕竟,福晋奈何不得已经羽翼丰满的侧福晋,对一个才进府的格格拿捏一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齐佳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当初寄人篱下,也是见识过人情冷暖的,加上她对古代的生活主要是来源于影视之类的,所以,她真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因此,只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不得宠。她觉得,后宅争宠又不是前朝夺嫡,讲究什么不争是争,你要是不争,直接就被人忘到脑后去了。因此,就在齐佳氏磨刀霍霍,想要在四爷面前一鸣惊人的时候,四爷居然打包了一帮孩子跑到庄子上去了,连一个女人都没带。 这让齐佳氏觉得挫败不已,谁知道四爷要出去多长时间,说不得回来的时候,都要将自己忘在脑后了。无奈之下,为了增强自己的存在感,齐佳氏只能没事就跑到李氏那里去串门,毕竟,四爷将李氏的孩子都打包带走了,回来的时候多半是要来李氏这里一趟的,自己到时候厚着脸皮多待一阵子,好歹提醒一下四爷,你府里头还有个齐佳格格呢! 四爷懒得理会府里这些女人的事情,他又不是汉武帝,一日都离不得女人,他之前在外头办差,或者是跟着康熙出巡,下面人给他送女人,他都不肯收。如今说是在庄子上,其实他还带上了几个幕僚,时不时地要分析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白天的时候,也要领着一帮孩子干点农活,偶尔还会跑到附近潭柘寺,跟寺里面的几位高僧谈谈佛理,日子这般充实,真没什么别的想法。 四爷的日子过得悠闲,直郡王和老八就有些抓瞎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国库里头没钱了,而此时,康熙才到了山东,不管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想要回銮,都是要花钱的,偏偏国库里头如今虽说不至于空得能跑耗子,但是,真拿不出这笔钱来。 这下怎么办,真要是落得让康熙进退不得的地步,他们在康熙那里就要落个不会办事的评价,直郡王一心要跟太子别苗头,太子监国多年,当年康熙征讨葛尔丹,都没有叫康熙因为钱粮的事情烦过心,如今轮到自己,连这件事都办不好,还说什么跟太子争! 但是直郡王是真没办法,他自个府里钱财方面都是问题,夺嫡这种事情,是真的很花钱,直郡王也不是个善于经营的,直郡王福晋倒是还有些本事,可是她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直郡王跟福晋感情深厚,为着直郡王福晋当年挣命一般连续生育,好不容易生下弘昱的事情,直郡王一直对福晋心怀愧疚,所以,哪里舍得福晋为了这些事情烦心。好在明珠是个能人,直郡王一党也得为了直郡王分忧,因此,每年都有许多孝敬。但是这些钱直郡王看着不少,但是,若是拿来供应南巡的队伍吃穿嚼用,那就是杯水车薪。 老八同样没什么办法,就算是老九能挣钱,但是将老九零碎拆了卖了,也拿不出这笔钱来,他苦恼地看向了直郡王:“大哥,这事咱们不能做主,四哥之前撒了手,只怕他早知道里面的猫腻,如今咱们算是被坑进去了!” 直郡王一向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当下就忍不住骂道:“老四那家伙,素来都是跟在胤礽后头,说不得这次,就是胤礽给咱们设套呢!要不然,原本都是他监国,怎么这次他怎么就说动了汗阿玛,自个跟着出巡了?” 老八看直郡王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某种神奇生物,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这么想啊,汗阿玛带着太子出巡,看着是疼爱太子,实际上,这是防着太子呢!太子多年监国,在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手,别的不说,他真要是狠下心来,直接将黄河给决了口,那么,康熙再多的本事,也抗不过这样的洪水。所以,从几年前开始,康熙只要是远行,都会带上太子。这次,留着一向跟着太子的老四在京中跟他们一起监国,也是为了监视他们的意思,免得他们在京中一番作为,将在外的康熙和太子一块坑了。 不过,老八如今想要做的就是推卸责任,因此便说道:“大哥说得对,所以,更是不能让老四置身事外,咱们得将老四叫回来,不管一块商量出什么法子,老四必须跟着担责!” 直郡王也不是真的傻,他刚刚不过就是习惯性地想要在太子头上甩锅而已,反正,直郡王一党和太子一党早就势若水火,凡是坏事,都是对方做的。这会儿听老八这般说,直郡王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走,咱们这就去看看咱们这位四贝勒,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着,直郡王就拉着老八,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城。 四爷的确对国库的情况心知肚明,或者说,他心里一直有本帐,这些年来,每年递交的赋税就那么多,但是,花销的地方却极大,别看朝堂上天天都在鼓吹盛世,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朝廷这些年来,对外一直都在用兵,蒙古那边就没消停过,葛尔丹死后,他的旧部也没安分下来,蒙古其他各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不然干什么宗室女抚蒙的事情从来没有停止过呢?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花销也很大,康熙不是个什么喜欢安分的人,每年待在紫禁城的时间很少,反正夏天要避暑,冬天要避寒,是不是要围猎显示一下勇武,蒙古那边隔个一段时间就要巡幸一次,再隔个几年还得来一次南巡。为了保证漕运畅通,黄河一直在治理,但是治水这种事情,一万两一直拨出去,能有两千两用在治水上,就算是官员清廉能干,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在加上民间总有人冒出来起事,那真的是各种不消停。康熙又要加恩老臣宗室,允许他们从国库借银用于生计,有了个开头,这下就是不借白不借,实际上,四爷自个也是随大流,借了一笔银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库里面还能剩几个子? 但是四爷根本没想到,直郡王和老八居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真是利令智昏了。 直郡王和八爷过来的时候,四爷正带着一帮孩子摘毛豆,第一茬的毛豆刚长出来,正鲜嫩的时候,用点盐水一煮,就香得很,四爷也不指着这点黄豆榨油,因此,吃过一次嫩毛豆之后,就来了兴趣,带着几个孩子挑选鲜嫩饱满的毛豆摘下来,回头煮了用来佐餐。 弘昀正是调皮的时候,摘毛豆的时候抓了一条老大的菜青虫吓唬弘时,弘时也是个傻大胆,看着虫子觉得有趣,还伸手去抓,结果手上没轻没重的,一用力捏了一手绿呼呼的浆液,顿时就不乐意起来,直接往弘昀身上擦,气得弘昀恨不得追着弘时揍。 弘昐看着有趣,还在那里帮着弘时遮挡弘昀的追赶,弘晖有些羡慕这样的兄弟感情,但是生疏了这么多年,即便这些日子都在庄子上,但是也没能让他对下面几个弟弟更加亲近一些,他倒是宁可去亲近风瑜这个姐姐。 风瑜这会儿也摆出长姐的架势,将几个弟弟都训斥了一番,又拉着弘昀和弘时去洗手换衣服。 “老四,你倒是自在!”直郡王闯进庄子里头,看到这般景象,愈发不爽起来。 四爷穿着一身短衫,辫子缠在头上,看着就跟寻常农家汉子一样,看得老八一愣一愣的,四爷起身笑道:“大哥和八弟怎么来了,来,正好我这边弄了些毛豆,让下面人做了,咱们一块喝酒!”说着,他亲自将那一篮子的毛豆提了起来,递给了弘晖:“弘晖,弘昐你们两个一起,将这些送到厨房那边去,叫他们做几个小菜,阿玛这边请你们大伯和八叔喝酒!” 直郡王才不会被四爷这么糊弄过去,没好气地说道:“还喝什么酒,你在这边躲懒,倒是将我跟老八架在火上了!” 四爷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疑惑地说道:“大哥,这话从什么地方说起,我这些天都在庄子上,其他事情可没听过,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就说得这般严重了?” 老八在一边说道:“四哥,这话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如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说?” 第40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0 “这事有什么难的,直接跟汗阿玛说便是,汗阿玛圣明烛照,还能不知道这些,定然能理解咱们的难处的!”直郡王才开口,四爷就说道。 直郡王一听,眼珠子都鼓起来了,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没错,他要是坦诚自己不会办事,康熙肯定也不会明着说什么,问题是,他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服软。 四爷看着直郡王的眼神,就知道直郡王是个什么想法,他也不生气,也不嫌弃腌臜,自个抓了几个盐水毛豆,剥开了毛豆壳,将里面嫩生生的豆子送到自个嘴里,还津津有味地砸了一下嘴,然后才反问道:“大哥你若是不想这么做,那么,你有别的什么办法呢?大哥你要是随便就能拿出几十上百万两银子,那就当我没说!” 直郡王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还来问你?” 四爷笑道:“那不就得了,我听说民间有句话,叫做没这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既然拿不出这个钱,那么,这种烫手的差事就别多管!我也知道,大哥你抱怨我一见风头不对就撒手,但是,我又不想要在汗阿玛那里表现什么,总不能为了叫汗阿玛夸一句能干,将一大家子的吃穿嚼用都搭进去!要是大哥你乐意,那弟弟敬你是这个!”说着,他给直郡王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从头到尾,四爷就没怎么看老八说话,老八在一边顿时有些气闷起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四爷这样,经常无视自己,他勉强保持自己的姿态,说道:“这次可以跟汗阿玛说,但是这国库空虚,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四爷斜睨了老八一眼,端着粗陶的酒杯,呵呵一笑:“老八,你这操心也太早了,这次事情没干好,还指望汗阿玛下次再让你办这样的差事?” 老八只觉气结,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怕的就是这个,之前被康熙冷落了一阵子,老八就觉得各种不安,好不容易才捞到一个监国的差事,哪怕是辅佐老大这个蠢货,老八也觉得是个机会,他想要在康熙那里显摆自己的能力,但是偏偏这次根本没办法,这会儿,老八不由愈发气恼起来。 跟四爷一番商量,四爷反正就是耍无赖,除了叫家长,我没别的办法,老大和老八也没别的办法,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老老实实给康熙上折子,汗阿玛,你南巡我们不反对,可是如今没钱了,汗阿玛你看着办! 康熙其实对朝廷的财政情况心里也有数,不过却不至于想到已经到了这般捉襟见肘的地步,不过,他也没声张,而是直接回信表示自己自有主张,然后,曹寅李煦他们就很快筹集了一笔银子,悄悄送到了康熙那里,让康熙的这次南巡顺顺当当地进行了下去。 直郡王和老八都觉得挺郁闷,四爷却是处之泰然,他们这个汗阿玛,无论如何是不会在他们这些儿子面前露怯的。毕竟,汗阿玛老了,就像是草原上的狼王,只要露出半点狼狈的姿态,狼群里年轻的公狼就会群起而攻之,将狼王逐出狼群甚至是直接杀死。康熙如今对于年长的几个儿子都怀着戒备之心,你以为你是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干,他只会觉得你是在展现自己的獠牙。 所以,这个时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还不如躲点懒呢! 国库没钱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康熙也没有出声,但是,等到康熙回銮的时候,问清楚国库的情况之后,就沉默了下来,他直接找来了户部尚书,询问国库如今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户部尚书在那里喊冤,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少衙门都积压了许多亏空,康熙要一个仁君的名头,并不如何追究,还有朝中一帮大大小小的官员,有点难处就到国库里面借钱,尤其是许多落魄旗人,他们谋不到差事,又不肯俯就,也不能降低自个的生活水准,然后就直接找国库借钱。一些寻常旗人没这个资格借银子,但是有人有资格,因此,竟是搞出了一个产业链,找人从国库借钱,经手的人从中抽成,借钱的人一般能拿七八成,日子也就好过了。至于还不还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借了,别人不还,我为什么要还!朝廷的钱,反正是不借白不借。 这么折腾下来,国库里头就是大量的亏空和欠银,留下来的那些钱还得用来发放百官俸禄,还有其他各方面的用途,按照户部尚书的说法,若是今年的税银交上来不足数,只怕年底连百官的俸禄都要发不起了。 康熙面无表情,他一直很能沉得住气,如今这才到什么份上呢,当年三藩叛乱的时候,朝堂上都有人喊着要回盛京老家了!他转头看向了下面的一帮儿子,问道:“既然如此,此事,你们几个议一议!” 下面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其实大家都明白该怎么做,无非就是追缴亏空,收回欠款,但问题是,在场的人里头,谁敢说自己或者是自己相关的人没亏空,没欠款呢?这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谁开了这个口,谁就输了。 “老大,你说呢?”康熙看向了直郡王,问道。 直郡王咬了咬牙,干脆地说道:“汗阿玛,要不,加税!” 康熙差点没被这个馊主意给气死,这种口子是能随便开的吗?朝廷说一户多加一文钱的税,层层布置下去,地下那些百姓估计就不得不缴纳一两银子,本来白莲教还有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教派起事就此起彼伏,康熙年间,光是所谓的朱三太子就干掉了好几个,之后还是有许多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人冒出来。康熙未必真心爱民如子,但是身处这个位置,他就要明白,不能将百姓逼急了。前明之所以灭亡,并非大清如何骁勇善战,实在是那会儿前明已经将百姓逼到了绝境,所以,大清刚刚打过来的时候,有许多前明百姓帮着带路,也就是后来,因为各种缘故,大清举起了屠刀,这才引发了一系列的反抗。康熙是个明白人,读书人要安抚,但是真正想要让天下太平,还是要给天下百姓留一点余地,不能将他们逼上绝路。 因此,听到直郡王这般说,康熙冷哼了一声:“太子,你说说看?” 太子也没表现出什么战战兢兢的模样,他笑吟吟地说道:“儿臣记得,江南那边,三大织造亏空最大,不如从他们开始追缴亏空!” 这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大织造的亏空哪来的?说白了,多半还是因为康熙南巡欠下来的,康熙对那几家各种恩遇,太子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印象,尤其,在太子看来,曹寅、李煦、孙文成等人都是反复小人,首鼠两端,对他这个太子虚与委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汗阿玛想要他们这些儿子来得罪人,那么,先从自个的心腹身上烧起来呗! 太子这么一说,顿时其他几个皇子看着太子的眼神都有些变化,太子如今也真是敢说,然后他们就偷偷看向了康熙,康熙也没有动怒,他要是随便几句话就生气,那真的是早就气死了。太子如今被他困在身边,索额图之前被他圈禁了起来,太子如今俨然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但是,康熙并不会因此对这个儿子掉以轻心,太子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真要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反倒是叫康熙怀疑自己的眼光。 等到问道老三的时候,老三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儿臣觉得太子殿下说得不错,还是先追缴清欠为要!”老三是个糊涂人,去年的时候,因为两个女儿抚蒙的事情,原本就有些病弱的章佳庶妃就大病了一场,勉强撑到两个女儿前后出嫁,人就不行了,原本讨了送嫁差事的十三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章佳庶妃就病重不治。康熙对死人还是比较大方的,给章佳庶妃追封为敏妃,葬入妃陵。但是,在老三看来,追封的敏妃还是那个庶妃,因此压根没当回事,又赶上夏天,天热得厉害,他实在是熬不住,就将头发剃了。剃了也就剃了,戴着帽子也没人看见,结果在灵堂上,他觉得热,将帽子摘下来扇风,被人看了个正着,差点被十三打得鼻青眼肿。康熙知道了,直接削了他的郡望,降成了贝勒。这些日子他一直夹着尾巴过日子,这会儿哪里敢发表什么意见,干脆就在那里附和太子。 这会儿一个个都知道太子是太子了,一个个纷纷表示太子说得对,也有滑头的,在那里说,自个愚钝,没什么想法,汗阿玛怎么说,自个怎么做便是! 康熙只听得头疼,他很快回过神来,直接说道:“追缴亏空之事,并非一天两天能做完的,倒是国库欠银,如今可以先收回来了,不知道你们几个谁愿意为朕分忧啊?” 这更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四爷环顾四周,干脆站了出来:“汗阿玛,儿臣愿为汗阿玛分忧!” 康熙一听,直接一拍桌子,说道:“好,既然如此,此事就由老四你总领,希望不要让朕失望!” “汗阿玛尽管放心,儿臣定当尽力而为!”对于四爷来说,既然有心那个位置,那么就不能怕得罪人,这世上,谁都能得罪,最不能得罪的其实就是自个的亲老子,别看他这些年都是一副仁厚的做派,但是谁要是真觉得康熙是什么仁君,那绝对是自个找死。 “老四,你何苦如此?”出了殿门,太子就开口说道,“你真要是将那些人都得罪了,你之后日子可不会好过!” 四爷肃然说道:“太子殿下,若是这些钱收不回来,那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太子也没有多劝的意思,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成,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做二哥的也不会多嘴多舌了!” 太子自顾自地回了毓庆宫,一边直郡王跟着四爷打了个哈哈:“那个老四啊,这追缴欠款的事情,回头给哥哥手下留情啊!”说着,也心急火燎地跑了。 四爷才回了府没多久,刚刚就在现场的十三就追过来了,他期期艾艾地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叠银票:“四哥,那个弟弟之前为了两个妹妹的事情,借了不少银子,先筹集了这么多,四哥你先拿着,回头我再回去想办法!” 四爷看着十三的眼神很是温和,他拍了拍十三的肩膀,问道:“十三,这些你先收回去,回头自个送户部去,说起来,你还欠多少银子?” 十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内务府给两个妹妹置办的嫁妆一般,我前后借了八万多两银子,这边刚凑了四万五千两,还欠不到四万两!”十三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不容易,他府里哪有这许多现银,还是福晋拿了一万两压箱银子,十三又将府里账上能够提出来的钱都提出来了,饶是如此,还干脆找人抵押了一处产业,才凑出了这么多银子。十三和十四开府的时候,国库已经没多少钱了,因此,上头几个兄长开府的时候都拿了二十三万两的开府银子,他们几个开府的时候,就只有十万到十五万不等,像是十五他们,明明年纪也快了,但是至今康熙都没有让他们开府的意思,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 四爷点了点头,直接拿了一个匣子出来,从里面抽了一叠银票出来:“这边是五万两银子,多的银子你自个拿回去,你把钱都还了,一大家子还怎么过日子!” 十三推脱了半天,这才将钱收了下来,然后对着四爷赌咒发誓,一定帮着四爷将欠银都收回来,这才步履轻快地回去了,然后就在贝勒府门口遇到了找上门来的十四。 十四和十三差不多时间开府的,但是他可不像是十三一样踏实的性子,十三好歹还是为了给两个妹妹置办嫁妆,十四借钱无非就是为了享受,还有一部分钱被他用来收买人心。德妃手里虽说宽裕,但是也不可能补贴十四多少现银,一般就是赏赐衣料、首饰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别的就太显眼,难免叫人说嘴。十四别的也就罢了,孝顺还是有的,他也心疼德妃这么多年来在宫中谨小慎微,大家都是四妃之一,结果德妃在面对其他三个的时候往往都有退上半步,因此,也不可能没事找德妃要钱。这回见到讨债的是四爷,便起了心思。尤其,他看到十三面带轻松地出了府,立马就怀疑四爷帮着十三还了钱,顿时,他就来了劲,老四连十三都照顾着,总不能不照顾自己,因此,十四立马就理直气壮起来。 四爷看着十四这副嘴脸,忍不住就想要将这小子抽一顿,勉强按捺下这样的冲动,他耐下性子,问道:“你十四爷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你欠了多少!” 十四眼珠子一转,就说道:“弟弟欠了差不多十八万两!” 四爷差点想要一巴掌抽到十四脸上,他继续问道:“你这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欠下这么多!” 十四干脆耍起了无赖,开始哭穷:“四哥,你们那会儿开府,房子都是内务府准备好的,这些都不用自个额外掏钱,弟弟我就不一样了,开府的时候就拿了十几万两银子,分到的宅子也一般,自然得好好改造一番,还有一大家子指着弟弟吃饭,这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看着四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十四干脆说了一句实话:“借钱的时候,想着儿子借老子的钱,也没想过要还啊,所以,花得就狠了些!” 四爷干脆也给了十四五万两,然后说道:“我这边也不是开票号的,如今能拿出的也就这么多了,这五万两你拿着,其他的,你自个看着办!” 十四瞧着四爷随随便便就拿了五万两出来,自然觉得四爷还能拿出更多,正想要软磨硬泡,结果四爷就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也不问你借了那么多钱究竟干了什么,我就这么多,爱要要,不爱要就滚!” 十四赶紧见好就收:“要要要,怎么会不要呢!四哥,你是我亲哥,我今儿个算是来对了,四哥你放心,回去我砸锅卖铁,也给四哥你将这钱漂漂亮亮还了!”说着,十四将银票往袖子里一塞,拔腿就跑。 看着十四利索的背影,四爷忍不住就开始运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四贝勒府一下子就变得门庭若市起来,不过大多数不是来还钱的,而是来哭穷的,四爷一开始还乐意听两句,后来就干脆谁也不理会,直接搬到了户部,然后找了一帮积年的老账房,就开始清账。 这些日子以来,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人还了钱,一部分就是原本跟四爷关系还可以的,还有一部分就是本来借的也不多,无非就是随大流,如今干脆趁机直接还了的,其他的,一个个却都开始观望起来。 阿哥们中,直郡王是欠钱大户,老九老十也欠得不少,老八也欠了一些,太子自个虽说没有借银,但是太子党中,许多人都在国库借过银子,数量也很是不少,他们借的比较多,自然都不想还,他们才不管什么大局,反正就是一句话,没钱! 四爷也不急着讨要,先将账目都梳理了出来,然后就从宗室开始要债,首当其冲的就是几个铁帽子王。 这些铁帽子王都是旗主,按理说不缺钱,但是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这么多年下来妻妾成群,人口繁衍,儿女一大堆,儿子要成亲,女儿要出嫁,还有各种人情往来,尤其,家里出上几个败家子,那真的是多少钱也不够花用的。康熙开了可以从国库借银的口子,他们可不会给康熙省钱,有的纳个小老婆都从国库借钱,横竖以他们的身份,户部那边不敢不借。一些府里的子弟也会偷偷摸摸打着府里的名义到国库借钱,哪怕一开始数额不大,但是次数多了,那可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这些铁帽子王早就不满自个的权力遭遇了很大的压缩,如今连钱都不够花了,还指望他们还钱?客气一点的,将人请进去喝点茶叶沫子,一个劲地哭穷,不客气的,干脆就在门口开始耍赖。 四爷也不跟这些人多说什么,将一帮欠钱大户走了一圈之后,见他们没有还钱的意思,四爷就在大朝会上公开发难。然后,好好一个大朝会就成了哭穷大会,康熙坐在上头,看着一帮平常各种体面的宗室还有老臣,在那里不顾体面地唱念做打,却是一直不动声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康熙既然将这差事给了四爷,在还没有看到效果,康熙自然不会这会儿就拆台,他如今就想要看看四爷的手段。 四爷也就是在大朝会上过个明路,接下来,四爷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然后,风瑜就感到熟悉起来,这不就是后世对付老赖的手段嘛! 这就不得不提起齐佳氏了,齐佳氏觉得自己要做一个让四爷离不开的女人,她不能以色侍人,她听说四爷已经开始讨债,便有了危机感,因为四爷之后就得到了康熙的看重,而正是差不多的时间点,小年糕就要进府了,齐佳氏可不想对上这位疑似真爱的小年糕,所以,在这之前,她必须给四爷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别搞到等到小年糕进了府,四爷就将她忘在脑后了。 因此,齐佳氏表演了一出偶遇,然后就摆出一副解语花的模样。四爷既然已经知道齐佳氏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异人,所以他也想知道齐佳氏对此有什么想法,然后齐佳氏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后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知识变得更加廉价,获得知识的途径也很多,固然这造成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的广泛流传,但是后世人的眼光视角,是古人很难想象的。不是古人不聪明,而是他们的信息来源实在是太少了,不像是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之事,因此,齐佳氏出的主意虽说在四爷看来还存在许多幼稚之处,但是已经给四爷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因此,四爷如今就开始通过户部衙门的登记情况,开始追查各个欠银大户的家产,然后先给出一份最后通牒,若是对方还死硬着不肯还钱,他也不再继续上门要债,就直接根据衙门的记录一个个查封产业,然后让人估算大致的价值。这里头猫腻就大了,就像是你去当铺,新衣服都能说成是破衣烂衫,金银器在朝奉嘴里也是破铜烂铁,找官府的牙人给这些产业估价,自然都是往低里面算,一个一年就能出产好几千两银子的大庄子,到了他们嘴里,就只值几千两,临街的旺铺,每年租金都是好大一笔银子,到了他们嘴里就像是立刻就要坍塌一样,被这么一折腾,顿时一些人家一下子就撑不住了。你后世还能搞什么假离婚,转移财产这一套,如今根本不成,四爷可不管,反正只要没分家,他就按户口来,甭管是你们府里那一房的私产,还是某个当家太太的嫁妆,只要是你们府上的,那就直接查抄估价,继续死撑下去,只会损失越来越大,到时候真要被搞得精穷了。 这下可是让京中一帮闲汉看足了热闹,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开始八卦纷飞起来,还有一些早就眼馋对头人家产业的,直接悄悄找人去衙门举报,就等着衙门回头将这些产业放出来,好低价买入。户部那边也早就放出了风声,这次查抄的产业,会分几个批次出售,但是在出售之前,会对买主进行身份核实,凡是在户部有欠银,或者是在任上有过亏空的,都不许参加。 如此一来,京中又来了一波还钱潮,连原本想要死撑着的老九都不情不愿地将钱给还了。没办法,户部直接扣押了老九的几艘南北货船,老九常年通过漕运从江南甚至是到两广十三行采买各种海外的货品,借助于自己的成本优势,几乎垄断了京中的舶来品市场,如今船只被扣,每耽误一天,都是一天的钱,何况户部那边还说要直接将船卖掉,连同里面的货物一起打包出售,就算是之后老九能再买回来,也要损失一大笔,最后,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该死的老四,简直是混账!”老九躲在家里喝闷酒,想到自己还的银子还有因为船队被扣押而导致的损失,他就各种愤愤不平。 九福晋董鄂氏抱着四格格哄着,懒得理会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骂街的老九,老九赚了那么多钱,她这个福晋又没沾到什么光,如今损失了这么多,她也没受到什么损失,横竖她在老九那里不得宠,所以,她干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瞧着老九还喝个没玩,她干脆直接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四格格累了,要休息了,爷这边,你们小心伺候着便是!”说着,直接带着人回了自个院子。 老九瞧着九福晋走得干脆,愈发不爽起来,但是九福晋有了四格格之后就懒得理会他,他拿九福晋也没什么办法,瞧着身边伺候的太监低眉顺眼的样子,气得直接将酒壶一摔:“狗才,你也觉得爷窝囊是吗?” 那太监熟练地往地上一跪:“奴才不敢!” 老九在自个府里发火,老八也憋屈得很,谁能想到老四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将大家都吓住了呢?事实上,问国库借银的人里头,真正穷的人很少,他们借钱是不是因为自己囊周羞涩,想要救急,而是有着更多的**,想要让自己的生活锦上添花。就算是他们因为各种缘故落到了寅吃卯粮的地步,但是破船还有几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总还有不少产业的,按照四爷的想法,给这些欠钱不还的家伙一个容身之处就够了,其他的都可以直接抄没。 在四爷追债过程中,十三一直鞍前马后,十三是个精细人,他原本人缘也好,也很会算经济账,给四爷帮了不少忙,反倒是十四,四爷一直到理清了户部的账目之后才知道,这混账只欠了七万两银子,却哄他说欠了十八万,连他另外两万两银子也不是自己出的,而是跑到老八那边哭穷,从老九那里捞到的。也就是说,他一文钱没出,还赚了一笔。在知道十四的骚操作之后,四爷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这个混账玩意,迟早要栽在这些破事上。十四自以为得意,实际上在四爷这边已经是留下了一连串的黑历史,以后想要洗白都不容易了。 眼看着四爷的收债工作已经推进到了一定的程度,老八已经急了,他可不想完全成为四爷的陪衬,因此,他很快就反手来了一记背刺。一帮子老臣跑到康熙那里哭诉去了。 康熙年纪越大,越是好面子,之前钱没到手,如今嘛,其实已经收回了七成的欠银,已经达到了康熙的心理底线,因此,康熙这会儿又觉得不能将下面的臣子奴才逼迫过甚了。见那些老臣在那里喊着自家一定会还债,请四贝勒宽宥之类的话,康熙难免心软了,因此,他直接下旨,将四爷晋封为雍郡王,又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表示,老四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也得给其他兄弟一点表现机会,所以,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八! 四爷也没生气,毕竟,捞到一个郡王已经不错了,直郡王封郡王这么多年,还没有再升职的意思呢!再说了,其他人觉得老八这是在摘桃子,在四爷看来,老八分明是利令智昏,又是下了一局臭棋。毕竟,老八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比四爷做得还好了,要是他连剩下来的钱都收不回来,在康熙那里又要减分,所以,与其梗着脖子跟康熙顶牛,还不如放手好好休息一阵子。 倒是十三,很为四爷不平,他借着这次的功劳,也被封了贝子,对四爷正是感激涕零的时候,毕竟,上头好几个哥哥还是光头阿哥呢,他倒是先得了个爵位,实际上,连他的欠银都有大半是四爷帮着还的,他难免问心有愧,这会儿见康熙这般,不由说道:“四哥,你这也太吃亏了!” 四爷笑道:“到底是谁吃亏,还说不定呢,十三啊,这些日子,你跟着四哥也辛苦了,四哥今儿个高兴,走,到四哥那里,咱们一起喝几杯!” 十三一听,顿时笑道:“四哥这般说,那小弟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今天就跟四哥一醉方休!” 四爷摇了摇头,说道:“说什么一醉方休啊,这饮酒也要有度,喝到微醺便是,可别想着酒醉,那可不是好事!” 十三赶紧点头称是,十三当初跟着四爷一起收债,都做好了要长期坚持的准备了,哪知道四爷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顺顺利利将大半的债收回来了,如今国库里不光有了钱,户部还攥着大量的优质资产,这些资产再卖出去,又是一大笔进项,起码在几年里头,国库不愁没钱用了!这里头九成都是四哥的功劳,所以,在十三眼里,四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新鲜出炉的雍郡王府中,齐佳氏正在期盼着四爷论功行赏,毕竟,在齐佳氏看来,四爷能够顺利地完成大半的收债任务,自己的功劳起码要占个三成,郡王能有三个侧福晋,如此,自己也该够格晋封侧福晋了,要不然,若是等到小年糕入府,自己到时候就算是晋封,也要比小年糕低一头,那可就憋屈了! 齐佳氏想的很好,可惜的是,四爷几乎将齐佳氏的功劳给忘了,或者说,在四爷眼里,齐佳氏的功劳远远配不上侧福晋的位置,因此,四爷只是赏赐了齐佳氏不少衣料首饰,并无别的承诺。齐佳氏身边伺候的丫头梅心倒是兴奋得很,她又不知道齐佳氏立下了什么功劳,只想着齐佳氏进府这么长时间,宠爱寻常,也没有怀上身孕,结果就得了这么多赏赐,可见四爷心里还是有自家格格的,能够跟着一个有前途的主子,自然比跟着没前途的主子要强,所以,这会儿就开始张罗着要给齐佳氏裁衣裳,用新得的首饰将齐佳氏装扮起来,好得到四爷更多的宠爱:“格格,你如今年华正好,就该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怀一个阿哥才是!” 齐佳氏期望值太高,如今却只是得了些物质上的赏赐,这会儿却是有些意兴阑珊,她心中暗骂了一番,嘴上却是说道:“这有什么,侧福晋那里肯定比我这边赏赐还多!” 梅心疑惑地看了齐佳氏一眼:“格格,侧福晋生了三个阿哥,还有府里唯一的格格,地位自然是不同的。格格的赏赐在府里格格中是一等的,便是宋格格也有所不如,可见爷心里是有格格的,格格何必跟侧福晋比,等到格格也有了阿哥,那才有底气跟侧福晋争锋呢!” 齐佳氏愈发郁闷起来,费了这么多力气,结果搞到最后,在四爷心里,居然不如只会生孩子的?这穿越可真是没意思! 第41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1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钮钴禄氏,钮钴禄氏被禁足之后,低调了许多,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八爷那里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在八爷心里,真正能够跟自己并行的还是八福晋,若是自己有了孩子,或者八爷会真正对自己另眼相看,但是,在自己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八爷定然不会将自己凌驾于八福晋头上。 问题是,生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钮钴禄氏又没有什么孕子丹之类的东西,老八的身体在这方面肯定是有问题的,生孩子的几率本来就小,钮钴禄氏显然没跟老八契合到那个程度,毕竟,田再好,种子不发芽,你也没办法不是。 作为穿越女,钮钴禄氏并非什么精英,她之所以能够在自己少女时期,推动凌柱从一个小透明勉强成为了如今的新贵,那根本不是因为她自个有多少超出旁人的见识,而是因为她的金手指,她的金手指是个食神系统,这显然是一个有些不匹配的外挂,毕竟,一个旗人家的格格,再如何也是不会落到需要做厨娘地步的,钮钴禄氏也不是什么勤奋肯干的人,所以,她直接就是在系统虚拟空间里头兑换了一些新鲜的食谱之类的出来,再结合上辈子的见识,给家里弄来了第一桶金,这才跟钮钴禄氏嫡支搭上了关系。 但是到了八贝勒府里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家的时候,凌柱还是很愿意听她这个女儿的话的,但是如今,老八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将钮钴禄氏当做是一个附庸的金丝雀,而不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老八会跟八福晋说朝堂上的事情,却不会跟钮钴禄氏说,自从之前她被八福晋教训过一次,差点毁容之后,府里的人也明白,到底谁才是自己的主子,对钮钴禄氏也就没那么恭敬了。而老八到钮钴禄氏这里,俨然就跟完成任务一样,不冷不热,在她这么长时间没有怀孕之后,也冷淡了下来。 钮钴禄氏嫁过来的时候一肚子的雄心壮志,如今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深宅大院里头,没有男人跟她说外面的事情,她就什么也不知道,按理说,侧福晋也是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的,像是李氏,虽说不至于经常,但是一两个月出门一次是正常操作,毕竟,各家都有宴会,嫡福晋有嫡福晋的圈子,侧福晋也有侧福晋的圈子,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磨牙,互相之间,就能交流不少信息。但是,其他人家,要么就是侧福晋得宠,要么就是嫡福晋贤惠,所以出门会带着侧福晋,但是,八贝勒府里头,这两个都不沾边。老八要忌惮八福晋的心情,八福晋如今恨不得跟钮钴禄氏不共戴天,根本就是明明白白表示,你不怕丢脸,你就自个带着你的侧福晋出门,指望我带她出去,信不信前脚出了门,后脚我就将她的车子赶到海子里去? 这般一来,钮钴禄氏消息就变得非常不灵通,等到知道如今外头在收债事情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她当初想得很好,让老八如同历史上的四爷一样,暂时做个孤臣,在康熙那里多加点分,但是,她根本就没考虑过,两人之间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老八的势力是建立在八旗中的王公贵族上的,他的根本立场跟康熙其实是对立的,而四爷呢,因为各种缘故,一直以来就跟上层那些王公贵族关系非常一般,他宁可去拉拔下面那些中下层的旗人乃至汉人官僚,也不会对这些王公贵族进行妥协。而能从国库借钱的,正是这么一批人。所以,同样的做法,四爷能做,老八做了,那就是众叛亲离,不要等到康熙厌弃,他就要万劫不复。 因此,钮钴禄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老八说上话,才说了几句,老八脸就拉了下来:“这外头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说着,就拂袖而去,留下钮钴禄氏目瞪口呆,恨不得捶胸顿足。 钮钴禄氏如今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当初何苦要参加选秀呢?那会儿她还是打着做历史上那个孝圣宪皇后的主意,哪知道阴差阳错,居然进了八爷的后院,原本她还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女,能够扭转乾坤,如今却是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谁能知道八爷是这样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康庄大道都跟你说好了,你却不走,活该你斗不过四爷啊! 钮钴禄氏恨得牙痒痒,老八还觉得意外呢!既然娶了这么个侧福晋,老八自然是研究过钮钴禄氏一家的,事实上,老八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或者说,他是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像是对八福晋,他就觉得自己能够控制得住她,因为八福晋看似拥有很多,实际上她其实一无所有。 而对于钮钴禄氏,老八的了解就是一个有些小聪明,擅长易牙之术的小女人,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钮钴禄氏似乎也有着极大的野心,不仅仅是在内院,她居然对外头的事情也很有想法。他确定钮钴禄氏没有出过门,也没人告诉过她之前老四收债的法子,她居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老八才不会觉得钮钴禄氏跟老四心有灵犀,他只会觉得钮钴禄氏不安分,因此,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戒心。 老八开始排查钮钴禄氏在府里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但是,让他跟着四爷一样去收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八这个人,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夺得康熙的注意,还是很肯做事的,那时候也很愿意得罪人,但是,那会儿他是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如今变成穿鞋的了,不再是以前的瓦片,而是瓷器甚至是玉器了,所以,他已经不愿意像是以前那样做事激烈了,既然能够你好我好大家好,为什么偏偏想不开,弄得举世皆敌呢!而且,他揣摩着康熙的意思,之前老四做事太激烈,在八旗里面弄得怨声载道,如今轮到他,也该施恩了。 他想得不错,但是,他搞错了一件事,康熙就算是要施恩,也是自个去给臣子加恩,而不是让大家都去感激他这个八贝勒!皇帝需要让唱白脸,那是因为他自个要唱红脸,结果你个做儿子的将皇帝的戏份都干完了,皇帝要干啥呢! 因此,老八正觉得自己干得不错的时候,已经愈发失了圣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康熙总不能还转过头来做恶人,在老八表示其他人的债暂时收不上来之后,他也只能是顺水推舟,要不然的话,反倒是叫人觉得皇帝在当恶人,愈发叫人感激老八了!但是,明面上对胤祀的差事没有表示不满,不代表康熙就这么忍了,所以,康熙很快就转手赏赐了四爷一座园子,而老八呢,却什么也没有。也不能说是没有,良嫔在宫里被晋封为良妃。但是这个晋封其实有些敷衍,良妃没有单独的宫殿,依旧住在延禧宫偏殿,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至于盛大的册封仪式,那也没有,就是小范围之内贺了一下,然后就没了。看起来是恩典,但是却让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这样的对比就很明显了,很显然,在康熙眼里,四爷做事更得圣心,而老八嘛,只能说是勉强不功不过。 “咱们要去圆明园?”风瑜眼睛一亮,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她不是没有去过其他时空的圆明园,但是,能够再一次见识到原生态的圆明园,风瑜还是很开心的。 四爷有些得意地说道:“当然要去,天气马上就热起来了,圆明园那边可要凉快得多,咱们直接去圆明园避暑!” 李氏也很高兴,虽说府里头也宽敞,但是比起圆明园来,还是差了许多,毕竟,圆明园是康熙住过的,规制可不是一般的郡王府、亲王府能够比拟的,而且,虽说如今有人力风扇,但是比起这种凉风,其实还是天然的凉风更舒服一些。要不然为什么康熙即便是在京城,大多数时间也不是住在紫禁城,而是住在畅春园呢?圆明园就紧邻畅春园,那里可是个好地方。 而同样对圆明园之行非常期待的还有四福晋和齐佳氏,这两位是久闻圆明园的大名了,一听说四爷准备带人过去,激动得简直都快睡不着觉了,恨不得立刻打包行李跟过去。 可惜的是,四爷对福晋感官不好,又想着福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了一个异人,对于她对弘晖的真心也没有半点信任,自然不愿意让福晋过去,因此,直接借口弘晖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让福晋留在府里主持局面,只将福晋气得半死,恨不得揪着四爷的衣领化身咆哮帝,可惜她没这个胆子,只能在心里将四爷臭骂一顿,不情不愿地接下了这个差事。 齐佳氏倒是得了四爷的允许,可以一块去圆明园,当下也顾不得气恼四爷赏罚不公,自己到现在还只是个格格了,几乎是欢天喜地地准备了起来。 雍郡王府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往圆明园搬,隔壁八贝勒府却是一片低气压。一来是康熙明显表示了对老八这般和稀泥施恩的不喜,不过,老八其实对此也不是很在意,该收买的人他已经收买了,所以,更多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另一件事就让胤祀不得不气恼了,因为他一个侍妾,也是八福晋安排的一个姓张的包衣之前怀孕了。 为了张氏这一胎,八贝勒府那真的是小心极了,便是八福晋也看得厉害,才一听说张氏有孕,就先将人提了格格,不再是寻常侍妾,然后又叫人精心照顾,珍贵的补品流水一样送过来。八福晋对自己有孕早就绝望了,如今有了个侍妾怀孕,她更确定是自己有问题,因此,将张氏这一胎看做了救命稻草一般。 结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氏这一胎怀到六个月,还是流掉了,流下来的已经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张氏当时就木了,她同样看重这一胎,虽说这一胎几乎就是为八福晋生的,但是,八福晋早就许诺了,只要这一胎生下来,不管是格格还是阿哥,张氏的父兄都能得到赏赐,八福晋会为他们谋一个官身,可以说,这一胎生下来,一家子都能因此翻身。结果呢,这一胎就这么没了,一切的希望都化作了泡影。 八福晋不相信这一次流产是意外,毕竟,张格格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三天一次平安脉,这频率比得上宫里的主子了,大夫是信得过的,他也一直说这一胎虽说刚开始有些弱,之后就养得很好,结果张氏也没磕着碰着,怎么就莫名其妙没了呢? 八福晋头一个怀疑的就是钮钴禄氏,但是钮钴禄氏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自个院子里,她也支使不动八福晋院子里的人,总不能她隔着半个贝勒府,就将张格格搞流产了! 老八同样生气,毕竟,这个孩子几乎是对他男性尊严的肯定,证明不是他不能生,结果,就这么没了?男人对第一个孩子总是抱有极大的期待的,这个孩子没了,对于老八来说,也是个极大的打击,因此,他同样下令彻查。 偏偏查到最后,怎么看这就是一次非常自然的流产,张格格没吃什么不好的东西,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伺候的人也没有使坏,结果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这对于老八来说,根本就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八哥,府里的女人能怀一次,就能怀第二次,有什么好担心的!”老九很难在这种事情上体谅老八的心思,他大大咧咧地说道,“现在关键问题其实还是老大那边呢,我可是听说了,老大现在就想着教训你一顿呢!” 直郡王当然想要教训老八,这一次事情之后,就算是他再粗线条,也知道老八早就起了自立的心思。但是,你想要自立没关系,直郡王自个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直接挖他的墙角啊! 直郡王在军中,的确有着不少拥趸,他作战勇猛,冲锋在前,对于崇尚勇武的人来说,自然是愿意追随的,但是,直郡王不可能靠着这些人来斗败太子,毕竟,他要是敢随便动用军中的力量,那么头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康熙。直郡王一党的核心其实不是直郡王,而是明珠,即便明珠几番起落,但是,直郡王一党里的许多党羽其实相信的都是明珠,所以,他这一派里头,势力也很是复杂。 以前这些人都有明珠在其中串联,结果康熙圈了索额图,明珠这个索额图的老对头也没有逃过一劫,很快也被问罪。没了明珠,直郡王一党虽说不至于犹如一片散沙,却也不再像是从前一样联系紧密,这次追债的事情,直郡王没能护住手底下的人,结果老八上来之后,就轻轻巧巧摘了桃子,许多人觉得老八才能帮他们争取利益,因此,顺理成章地就投入了老八门下。 直郡王简直气得要命,他从来不是什么肯吃亏的人,在他看来,老八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小弟,毕竟当年要不是惠妃收养了老八,老八哪有今天!结果,如今卫贵人变成良妃,跟自家额娘平起平坐了,老八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在直郡王还算是理智,他如今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老八,依旧还是太子。趁着老八挖墙脚的功夫,太子又指使手底下的人对他手下的势力发起了进攻,直郡王不得不先将精力放到了这事上头,一时间也顾不得老八了。 太子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这次追债,他手下的人也损失惨重。太子比起其他阿哥都缺钱,其他阿哥都有开府银子,太子没有。别看康熙对太子很好,一应供给甚至很多时候都超过了康熙,但是,那些东西是没法变现的,太子的俸禄是有数的,也没有额外的进项,康熙的赏赐的确很大方,但还是那句话,这些赏赐根本没法用出去,因为,康熙赏赐的东西都有着一定的规制,康熙可以用,太子可以用,其他人用了,那就是僭越违制,所以,想要将这些转手赏赐给臣下都不行。 太子缺钱怎么办?就有索额图还有太子的奶兄凌普来帮忙,他们这样的人想要捞钱,最简单的办法无非就是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其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手段了。再这样的情况下,太子手下那些人也是欠银和亏空的大户,这次同样是损失惨重。如今为了将钱捞回来,自然需要更多的肥缺,如今趁着直郡王一党损失不小,正该趁机咬下直郡王一党一块肉才行。 朝堂上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康熙对此却是冷眼旁观,他早就习惯了玩弄平衡,从他还没有亲政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一家独大的危害,原本顺治考虑得很好,四大辅臣,互相制衡,确保康熙可以顺利掌权,结果,谁能知道没几年鳌拜就跟遏必隆有了默契,直接一家独大了呢?康熙为什么娶仁孝皇后,不就是因为她是另外一个辅臣索尼的孙女吗?娶了赫舍里氏做皇后,又将遏必隆的女儿封妃,这才让康熙得到了喘息之机。等到康熙亲政之后,更是一直在保持朝堂上的平衡,拿着明珠制衡索额图,拉拢漠南制衡漠北,用上书房制衡外朝,用直郡王制衡太子……他一直将平衡保持得很好,因此,他的地位一直非常稳固,难以动摇。 朝堂上如今乱哄哄的,要不是康熙的威严还在,说不定当着康熙的面,一帮大臣就要打出狗脑子来。而圆明园中,四爷又修了佛堂,然后将原本的花田给开垦了出来,又带着一帮儿子开始种地。 齐佳氏原本以为到了圆明园就有了自个的机会,结果到了之后,她就被送到了桃花坞,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虽说如今桃花谢了,但是依旧郁郁葱葱,颇为清雅,但是,李氏却带着风瑜住在杏花春馆,而四爷带着一帮儿子住在水木明瑟,这两个相距并不远,而齐佳氏的桃花坞,距离这两处却有相当的距离,这也导致了,齐佳氏根本没法见到四爷,也就是说,四爷带着她过来,无非就是酬功,让她来避暑的,实际上对她依旧没有多少兴趣。这让齐佳氏很是焦躁,再有一年又是一轮秀女大选,谁知道年氏是不是就在其中,等到年氏进了府,她再没有孩子,就真的只能靠边站了,可是她再着急,对此也毫无办法。 四爷吊着齐佳氏吊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弄得齐佳氏身边的人都以为她要被忘掉了,四爷才姗姗而来。齐佳氏这下不敢继续拿捏下去,她迫切地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孩子,正好桃花坞这边草木葱茏,她积累的草木精华也很多,这玩意用多了她也无法吸收,如今为了争宠,她不得不在四爷身上加大了分量。 四爷其实身体素质很一般,因为一直以来不算是非常良好的生活习惯,四爷身上同样有着不少职业病,比如说,他肠胃并不是很好,心火也过盛,但是在陆续吸收了不少草木精华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好转,别的不说,他筋骨强健了不少,而且原本经常会有些不适的肠胃如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毛病了,这顿时让他惊喜不已。 四爷当年因为臂力不足的缘故,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难得几次去木兰秋狝,结果谁都不指望他能有什么作为,每次都是直郡王,五贝勒,还有下面几个小阿哥的舞台,这让四爷非常不爽,偏偏又没办法,如今他竟是发现,自己的先天不足居然都开始得到改善,这让四爷一方面对齐佳氏产生了一定的依赖,同时又产生了戒备之心。毕竟,齐佳氏可以给予,那么,她能不能剥夺呢? 四爷如今很能理解齐佳氏的想法,齐佳氏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那么,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她会一直保证四爷的健康,但是之后呢?她若是一举得了阿哥,那么,之后,她该怎么做呢?帮着自个儿子剪除前途上的威胁,她会不会直接对前头几个儿子动手?甚至,在未来,齐佳氏若是觉得自己挡住了她儿子的路,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呢?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爷比谁都不愿意齐佳氏真的生下一个阿哥。 李氏在杏花春馆这边过得有滋有味,对于四爷宠幸齐佳氏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能够近乎独宠这么多年,李氏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如今关心的是风瑜的婚事。 风瑜比弘晖还大一点,弘晖都指婚了,风瑜这边再耽误下去,那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四爷倒是不着急,他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最好再晋封一次,到时候风瑜作为亲王府的独女,直接能够册封为和硕格格,到时候嫁出去底气就能更足一些。不过,关于风瑜的婚事,四爷倒是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鉴于对四福晋的不喜,这一次他的确没有考虑乌拉那拉家,只是关于其他几个人选,他还得再看一看才行。 “额娘,别说啦,我如今也不算大啊,再等几年又不是不行,干嘛急着将我嫁出去啊!”又听到李氏在那里絮叨,风瑜不由有些烦恼起来。 李氏没好气地说道:“还等啊,我这个年纪,都已经被选去伺候你阿玛了!” 风瑜赶紧说道:“所以就更不要嫁了啊,我在家里这么多人伺候着,出嫁之后,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伺候公婆丈夫小姑子,还不如再松快几年呢!” 李氏顿时哑然,然后说道:“哪有出嫁的女孩子不用伺候人的,便是宫里的娘娘,也得伺候太后呢!你再这么耽误下去,那些个青年才俊可就被别人挑走了!” 风瑜撇了撇嘴,说道:“挑走就挑走了呗,不是我的,上赶着也不是我的!”风瑜没有说的是,哪有那许多青年才俊啊,她的婚事,既然不用抚蒙,那么挑选的范围其实很狭窄,无非就是在八旗贵族里面挑选,四爷肯定不会让自己低就,那么,能够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着急更是无用! 李氏叹了口气:“唉,真是将你宠坏了,你这样的话,嫁了人该怎么办啊!” 风瑜随口说道:“那有什么,阿玛额娘这么疼我,将来陪嫁肯定不少,若是对方人不好,不能和离,大不了分府别居好了,反正我是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 “说得好,咱们家的格格,怎么着都不能受了委屈!”不知道什么时候,四爷居然过来了,他这会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农,头上戴着斗笠,穿着短衫,裤腿被卷了起来,小腿上还沾着一些泥土,脚下踩着一双草鞋,边上弘晖弘昐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弘昀还拿着轻巧的草帽给自己扇风,即便是最小的弘时,这会儿也装模作样地提了一个小篮子,兴冲冲地跑过来。 李氏一看,连忙招呼下人端水过来给他们梳洗,然后再换衣服,嘴里念叨道:“爷怎么一声不吭啊,简直吓人一跳!” 四爷笑道:“这有什么吓一跳的,你啊,这胆子还不如一只猫呢!之前不是说了嘛,雅利奇的婚事爷已经在看着了,你啊,也别这么操心!” 李氏叹道:“爷的眼光,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你看看这丫头,这都是些什么想头啊,在家真是享福太多了,还当嫁人了是在家里呢!” 四爷不以为然地说道:“爷的女儿,自然要活得自在!总不能在家咱们千娇万宠的,出了门子,却得跟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人!什么样的人家这么大的脸,值得一个皇家格格伺候啊!” 一边弘昐也跟着起哄:“阿玛说的是,姐姐回头出嫁了,要是被欺负了,我就直接打上门去,将姐姐接回来!” 弘昀也是连连点头:“嫁人有什么好的啊,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姐姐,犯得着嘛!” 弘晖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他想要表态,自己也会为风瑜做主,但是嘴巴张合了半天,还是没说得出口,顿时神情就有些讪讪。 四爷看着弘晖不自在的神情,暗中叹了口气,弘晖在宫里太久了,跟家里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还是不够深厚,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年那个情况,总不能舍了弘晖这个嫡长子,让弘昐去!还是福晋当年没有好好教导,之后又换成了现在这个,更是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迁怒几乎是本能,四爷舍不得怪罪弘晖,毕竟弘晖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孩子,如今身体也不好,而且他这个年纪,再想要跟兄弟姐妹打好关系,已经有些晚了! 李氏听着两个儿子的话,差点没气得想要上手,你友爱姐姐是好事,但是也得看看实际情况好不好,你们姐姐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们这班,她还要不要嫁人了啊! 见李氏神态不好,四爷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这事也没必要着急,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谁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样子,总得等到时局平定下来再说,也免得平白生出波折来。” 四爷这么一说,李氏便自觉自己明白了四爷的考量,这些年,李氏虽说待在府内,但是因为形形色色的宴会,听说的事情也不少。这些年来,京中倒霉的人家不少,八旗原本人口并不多,因此真要算起来,拐弯抹角都算得上亲戚。但是这些年来,被杀的,被抄家的,被流放的,那真的是层出不穷。真要是出了事,男人逃不掉,家里女人同样也要受到牵连。像是赫舍里家,原本多显赫啊,府里的女儿都有了不错的婚事,结果索额图这么一倒,就算是有太子在背后帮着赫舍里一族撑腰,嫁出去的姑奶奶许多日子也不好过。听说佟佳氏的隆科多,原本娶的就是索额图隔房的侄女,还为隆科多生了一个儿子,结果听说赫舍里氏如今在佟家连门都出不得,被隆科多的小妾李四儿当做出气筒,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如今佟家如日中天,赫舍里家就算是心疼这个姑奶奶,也不敢跟佟家对上。 李氏倒是不担心四爷将来如何,毕竟,四爷是皇阿哥,虎毒不食子,皇上再如何,也不至于对亲儿子下狠手,但是,女儿出嫁之后,那就是人家的人了。当年八福晋的阿玛娶的也是和硕格格,一点小罪,放到现在大概也就是在步兵统领衙门关几天,最多罚点银子的事情,当年康熙为了稳定大局,硬是直接将好好一个和硕额驸给杀了。若是女儿嫁的人家掺和进了不该掺和的事情,到时候被问罪,四爷能捞亲闺女,却未必能捞女婿乃至亲家,所以,还是等时局稳定一点再说! 四爷见李氏神情变化,就知道她被说服了,四爷暗中点了点头,他就喜欢李氏这样的,自己说什么都相信,不像是福晋和齐佳氏,心里总有各种想法,偏偏她们的那点子想头在四爷看来其实很浅薄,她们却自以为聪明。四爷对于这种自作聪明的人从来看不上,偏偏都在自个府里,一个不注意,就要惹出一些是非来。 李氏可不知道,自个在四爷眼里就是典型的单蠢好糊弄,风瑜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疼爱的,不能为了早点将女儿嫁出去,就冒着将女儿推进火坑的危险,所以,还是多等几年! 风瑜也是暗中松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嫁人,作为公主出嫁,起码还有个公主府,作为一个格格出嫁,可就没这么多便利了。宗室格格多,因此在京中也没那么值钱,就算是和硕额驸,在官场上也不会被人高看一眼,所以,真不能保证对方一定是良人。当然,就算不是良人,等到四爷登基之后,也会老实消停的,但是,自己还是得多忍受几年,何必呢!可惜的是,康熙寿命实在是太长,自己估计是等不到四爷登基的时候再出嫁了,因此,能在府里多赖几年就赖几年! 事实上,康熙远没有风瑜想象中那么健康,别看康熙一直以来都显得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实际上,他如今神经也绷得很紧,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将太子逼到了绝境,所以,他也担心,太子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何况,其他那些年长的儿子,在康熙看来,一个个也都是狼子野心,加上当年跟玉贵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这让康熙这些年来,睡眠愈发成了问题,每天真正能睡着的时间能有一两个时辰就算是不错了,偏偏他又不肯放权,因此,从来不曾真正放松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有多健康呢? 对于康熙来说,生命不息,折腾不止,如今国库有钱了,康熙顿时又待不住了,那就去木兰! 第42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2 作为兄弟们中有名的弱鸡,四爷这次又没有轮到去木兰,若是他知道在途中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会更加庆幸自己没去的。 四爷对于木兰秋狝兴趣也不大,毕竟每次去木兰,他都是一个配角,他骑射不行,布库不行,那些蒙古王公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都是摆出一副豪爽勇武的样子,只看重八旗中的勇士,在这方面,四爷真的是半点也不沾边。小阿哥们都想着打豺狼虎豹了,四爷一直到成年之后,还只能跟兔子黄羊较劲,就算没几个人会当着他的面笑话,但是背地里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呢,因此,到了后来,四爷就对围猎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了。 虽说如今因为齐佳氏的缘故,四爷如今臂力也大有增长,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也让四爷懒得再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再说了,他真要是突然表现出自己的武力大增,难免有人会生出什么疑虑来,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藏上一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虽说圣驾越走越远,但是消息还是会不断传回京城的,或者说,圣驾走得再远,也一直在关注京城的消息。这次监国的依旧是直郡王,四爷这个雍郡王,还有诚贝勒和八贝勒,诚贝勒自从之前被削去了郡王的爵位之后,就一直琢磨着如何恢复爵位,他原本想要跟着去木兰,毕竟,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嫁到了草原,是少有的能够在草原上混得如鱼得水的公主,很得夫家看重,在部族中也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权力,他相信,有这个姐姐帮忙,他应该能够在康熙那里好好露个脸。结果康熙根本没有带他出门的意思,这就让他比较憋屈了。 诚贝勒是个怂人,或者说,他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反而容易犯糊涂,像是如今,康熙将他留在京城,实际上就是跟四爷一样,来制衡老大和老八的,但是,他看到老大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有些害怕,如今太子被康熙带走了,老大跟老八立马就对上了,以至于衙门里头都充满了火药味。诚贝勒是真不想掺和进去,因此,他很快就怂了,直接找了个借口,躲在自个府里不出来。 四爷这次倒是没有像是之前那样躲懒,他已经意识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因此,四爷如今大多数时间都耗在衙门里头,从圣驾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那是半点也不敢错过。不过,他也懒得理会直郡王跟老八之间的纠葛,反正都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所以,让他们狗咬狗,也省得他们将视线落到自个头上。 然后,十八阿哥病重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四爷一听,立马命太医院里头擅长小儿科的太医带着大量的药材往那边赶,还得去安抚听到消息之后就六神无主的王嫔。 这年头就算是用八百里加急,消息传递的速度也不会很快,饶是四爷第一时间就让太医过去,等到到了地方,十八阿哥就已经夭折了。 十八阿哥这几年是最得宠的小阿哥,要不然也不能这个年纪就能随驾出行,但是小孩子嘛,抵抗力比较弱,很多东西对于大人来说,大概也就是打个喷嚏的事,对于小孩子来说,就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威胁。因此,十八阿哥的病来得很快,随行的太医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也没能将人救回来。 到了康熙这个年纪,对于生死之事愈发敏感,他老了,只有跟孩子在一起,他才能觉得自己的身体依旧充满活力,当十八阿哥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康熙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也在流失,这让他愈发警惕暴躁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悲色的太子就撞上了枪口。太子跟十八阿哥能有多少感情才怪,十八阿哥比弘晳还小,太子跟他几乎没有多少接触,若是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放在一起,不看服饰的话,太子大概都分辨不出谁是十八阿哥,所以,这就是个耳熟的陌生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太子对十八阿哥的夭折有多少悲痛之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康熙却是因此大发雷霆,直接将太子关到了自个的营帐里头,不许他出来。这只是个开始,然后,康熙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窥伺他,事实上,康熙根本没抓住人,他只是自个咆哮着说有人刚刚藏在暗中,图谋不轨,一直伺候康熙的李德全甚至疑心康熙是做了噩梦,将梦境当做了现实。但是既然万岁爷觉得有人在暗中图谋不轨,那么一定有人在暗中图谋不轨。 加上莫名被截下来的太子密令,这下算是将太子图谋不轨,意图谋害君父的罪名给砸瓷实了。太子第一时间被囚禁了起来,连同十三也受到了牵连。十三根本不相信太子意图谋逆,他在一边给太子喊冤,就被视作是太子的同党,跟着就被关了起来。 一直到勉强算是尘埃落定,消息才传到了京城。直郡王一方面勃然大怒,另一方面又是暗自窃喜,毕竟,此事一出,太子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他顿时就想到了自己,太子这次定然栽了,那么,总该轮到自己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得给康熙表忠心才行,但是,这个忠心该怎么表呢? 直郡王这人脑子转不过弯,以前还有明珠帮他筹谋,如今他身边有脑子的都被老八给拐走了,甚至,原本还能劝他几句的直郡王福晋去年终于熬不下去,油尽灯枯去世了,如今府里当家的是继福晋张佳氏,这位跟直郡王可没多少情分,自然是劝不动直郡王的。直郡王这些年跟太子之间虽说不至于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是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不可能再善了,顿时就有些用力过猛。 等到圣驾刚刚进京,直郡王就急冲冲地去求见康熙。拿下太子,对于康熙来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康熙同样承担了极大的精神压力,因此,直郡王看到的康熙就憔悴了许多,简直像是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直郡王对康熙还是有些濡慕之心的,这会儿见状,言语便愈发激烈起来:“汗阿玛,胤礽不忠不孝,儿子请诛胤礽!” 康熙吃了一惊,看着直郡王的眼神便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直郡王还没意识到不对,他兀自说道:“汗阿玛,胤礽这等畜生,汗阿玛不用亲自动手,儿臣这就替汗阿玛杀了他!” 康熙顿时勃然大怒:“你才是畜生,胤礽是你的亲弟弟!给朕滚出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直郡王顿时傻了眼,瞧见康熙的眼睛都在往外喷火,顿时就明白康熙不是说笑,他心中愤愤,凭什么啊,胤礽犯下这般大错,康熙竟是还想要饶恕他!再想到康熙这么多年来对胤礽的偏爱,心中愈发有了危机感,只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再跟康熙顶牛,肯定是不行的,因此,他只得老老实实退了下去,跪在了殿外。 如果说直郡王这会儿又是愤怒又是恐慌的话,四爷这会儿也是头疼不已。十三的福晋兆佳氏大着肚子求上了门:“四伯,我们爷在家的时候常说四伯一向对他多有照顾,没有四伯,就没有他的今天,如今,我也只能指望四伯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四伯帮忙打听一下我们爷的消息……” 看到兆佳氏惶惑不安,原本因为有孕变得丰腴的脸如今也憔悴了起来,四爷一方面怜悯,另一方面又有些头疼,他之前也只见到了被关押起来的太子,想要打听十三的消息都没打听到,也不知道十三被关押到了哪里,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是搞不清楚,毕竟,十三一直是个谨慎人,怎么可能跟太子搅和在一起。不过他还是劝道:“弟妹尽管安心,十三也是我的兄弟,我自然不会放着他不管,弟妹先回去,等我打探到消息就派人通知弟妹!” 兆佳氏又给四爷行了个大礼,这才有些踉跄地回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兆佳氏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娘家那边都躲着自己,生怕被牵连上,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虽说太子被关进来没几个人见过,但是原本的太子党如今却遭遇了极大的打击,步兵统领衙门每天都在京城大街小巷抓人,兆佳氏这些年也没出什么了不得的人才,出了个皇子福晋,也没沾到太多的光,如今十三爷被卷入了太子谋逆之事里头,康熙连儿子都不放过,能放过他们这些所谓的亲家?所以,他们如今恨不得直接撇清楚干系,哪里敢再跟兆佳氏扯上什么关系,也就是兆佳氏的额娘偷偷给兆佳氏送了一些私房,然后就再也没了别的接触。 兆佳氏也明白娘家的难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办法,她到四爷这边,几乎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毕竟,这个时候,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未必敢掺和,四爷也不欠十三的,多半也不会为了十三将自个也陷进去。哪知道,四爷居然许下了承诺,这让兆佳氏简直要感激涕零起来。 “爷,十三爷这事?”兆佳氏作为弟媳妇,四爷自然不能在前院见她,因此,兆佳氏先来找的其实是四福晋,四福晋早知道四爷登基之后跟十三的关系,因此,自然没敢怠慢,第一时间就命人去请四爷,这会儿兆佳氏一走,四福晋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四爷沉吟片刻,说道:“十三不是那等丧心病狂之人,不管怎么说,先见到十三再说!” 奉旨押送看守太子的是隆科多,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佟家就算是号称佟半朝,在太子那里,却从来没讨到什么好处。就算是孝康章皇后是太子的亲祖母,但是比起康熙对生母的感情,太子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祖母的感情还比不上跟太后呢!太子有自个的生母,人家是元后,孝懿皇后呢,也就是做了三天的皇后,之前一直就是以皇贵妃的名义协理后宫,所以,佟家在其他人面前能以国舅自居,在太子那里,却充不得什么舅舅。尤其,佟家娶了赫舍里氏的女儿,冷待也就罢了,根本就是虐待,太子能对佟家有什么好感才怪。 而佟家呢,之前一直被太子用鼻孔看着,如今太子落到了隆科多手里,哪有什么好结果。隆科多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原配福晋正是赫舍里氏,但是他对赫舍里氏可没什么感情,他当年看上了老丈人身边的侍妾李四儿,硬是将人讨了过来,将其当做自己的心肝一般,宠爱非常,李四儿在他府里也是嚣张跋扈,对曾经的小主人赫舍里氏也是残暴非常,他们总觉得赫舍里氏迟早要熬不下去,偏偏赫舍里氏常常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偏偏就有一口气吊着,死活不肯死!赫舍里氏当然不肯死,再痛苦,她也得活着,她得为自己的儿子活着,她若是死了,她的儿子说不定就要被李四儿和隆科多这对奸夫□□害死了。隆科多也不敢直接杀了她这个嫡妻,毕竟,嫡妻自尽或者是病死,跟他杀妻可不是一个概念,真要是搞出这一出,就算是佟国维也保不住他! 隆科多自觉这么多年,忍自家那个原配忍够了,如今瞧见落得这般地步的太子,顿时愈发生出了暴虐之心,因此,他除了不敢直接杀了太子之外,对太子百般折辱。至于十三,其实隆科多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奉了康熙的命令,直接就将十三关进了养蜂夹道,然后便不管了。 如今四爷来打听消息,隆科多也是个投机分子,他琢磨着,太子这下肯定是没机会了,直郡王之前也被申饬了一顿,如今被关在王府闭门思过,可以说,直郡王也是完蛋了,再算一算下面一帮阿哥,四爷居然还挺有机会,因此,隆科多也不介意卖四爷一个面子,当下便亲自带着四爷去看十三。 四爷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十三原本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结果才短短几个月没见,如今看着简直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枯瘦绝望。他看到四爷,几乎就要崩溃大哭起来。 十三也是得到过康熙的宠爱的,那会儿敏妃还算是得宠,要不然也不至于几年里头连生了几个孩子,后来他养在德妃身边,见到康熙的次数也不少,在十三眼里,康熙这个汗阿玛一直很是慈爱,因此,当他露出了冷酷无情面目的时候,十三格外不能接受。 不管是养蜂夹道,还是之前回京过程中的囚禁生活,都对十三的健康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四爷看着十三如今的模样,沉默了一下:“十三,你放心,我这就去求汗阿玛!” 十三摇了摇头,拉着四爷的手,说道:“四哥,别为我的事费这个心,汗阿玛还在气头上,别闹到最后,将四哥你也折进去!” 四爷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再不济,总要给你请个大夫,在这样下去,你就真的废了!” 十三苦笑起来,神情很快就变得茫然,他还年轻,之前还听四爷说,兆佳氏在他跟着出巡没多久就查出有了身孕,过几个月都要生了,虽说这并不是他第一个孩子,但是想到若是自己没了,那么,兆佳氏和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四爷带来了一大堆的东西,隆科多如今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对十三这个小透明真没多少想法,因此,由得四爷找人给十三梳洗,又留下了被褥衣物,还将看守的人都打点了一番,然后才笑道:“四爷果然是宅心仁厚啊!” 四爷跟隆科多虚与委蛇了一番,就跑去求见康熙。 康熙坐在上首,听着跪在下面的四爷在那里为十三求情,半天也不言语,就在四爷都觉得有些心凉的时候,康熙才叹道:“那就叫个太医去给胤祥看看!” 四爷当下又是叩首:“汗阿玛仁慈,胤禛替十三弟多谢汗阿玛恩典!” 康熙神情倦怠,他挥了挥手:“去!” 四爷这才告退,然后马不停蹄去了太医院,找了太医又往养蜂夹道而去。 “阿玛,十三叔究竟怎么样了?”等到四爷满身疲倦地回了府,沐浴梳洗之后,坐到了桌子前面,风瑜才忍不住问道。 四爷摇了摇头,说道:“你十三叔现在很不好,皇上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好在最后还是松了口,阿玛才能让太医去给你十三叔诊治!唉,拖了这么长时间,只怕十三以后要留下病根了!” 李氏听着,也忍不住说道:“爷,十三爷应该不至于有事!” 四爷又是叹了口气:“先看看情况再说,如今大家都在盯着太子呢,废太子的诏书还没有下,谁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 弘昐在一边沉默了半天,忽然说道:“太子废了会怎么样呢?” 四爷一愣,然后又是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自古以来,有几个废太子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四爷很快就意识到,以前太子在位的时候,太子在康熙眼里,那是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太子被废之后,在康熙眼里,他又是曾经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力挺太子反而能够更让康熙安心放心。这么一想,四爷心里便变得平静了下来。 弘昐算是敏感的,弘晖在宫中多年,在这方面反而没有那么敏感,他很久没有去上书房,当初跟那些堂兄弟之间,感情也算不上有多深厚,这会儿他只知道自家没有受到影响,因而暗自庆幸。因为这件事,原本他跟乌苏氏的婚事都不得不再往后拖延,毕竟,这个当口,谁家敢大张旗鼓地办什么喜事,因此,两家商议了一番,毕竟无论是弘晖还是乌苏氏的格格,年纪都不算大,也没必要这么早就成婚,所以,干脆再等个一两年,等到风波过了再说。 四爷自然不会反对,弘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出头的人,因此,他也不提再回上书房的话,而是老老实实留在府里读书习字,每日里晨昏定省,跟福晋之间的关系反而好了起来。 四福晋这种人本来也不是什么纯粹的恶人,穿越这么长时间,虽说她还没有完全认命,但是她如今的野心已经没之前那么大了,毕竟,她已经意识到,身边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游戏里的npc,会按照一个逻辑重复同样的剧情,大家都有自己的感情,四爷更不是她能掌控的人,她要是真怀着这样的心思,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齐佳氏薛定谔式的得宠也让四福晋觉得困惑,根本不知道四爷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弘历会不会从齐佳氏或者是那位钮钴禄氏肚子里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福晋已经打算躺平了,她如今想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确保自己能够多活几年,起码要比四爷活得长,好歹她是嫡福晋,四爷登基就是皇后,甭管哪个皇子登基,她都是母后皇太后,所以,何必要折腾呢,还不如好好享受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福晋对弘晖比以前亲热多了,这也让弘晖觉得颇为安慰,谁会觉得自己的生母根本不爱自己呢,弘晖也觉得前些年大概是额娘一时间没能接受事实,如今额娘也回转过来了,弘晖也觉得心满意足。他之前看着弘昐他们跟李氏之间母子情深,不是不羡慕的,在记忆里,福晋很少跟弘晖这般亲近,福晋总是希望弘晖争气,要比李氏所出的阿哥强,对弘晖要求比较高,从来不许弘晖耽于玩乐,如今这位福晋想开了,明白弘晖就算是将来做不了皇帝,四爷也不会真的委屈了他,比起笼络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生的弘历,还不如先对弘晖好一点。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里,雍郡王府一直很和谐,齐佳氏也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她上辈子做的最大的官大概也就是在小学初中的时候做过班干部,大学之后在学生会混了个干事,但是干事又不是干部,根本就是跑腿的,等到工作之后,还没混上管理层就穿越了,对于什么权谋之类的,那真是不了解。四爷没有后宅帮着出谋划策都能做皇帝,别她插手之后反而出了岔子。当然,这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安慰,实际上是因为四爷来她这里的次数很少,她想多说几句话都不能。四爷也很少会跟她说外面的事情,虽说知道太子即将被废,十三被圈禁,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出什么主意,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蹦跶得越厉害,回头越要被拉清单。 事实上,头一个倒霉的就是直郡王,直郡王自从那次喊着要杀太子之后,就被康熙拒之门外,虽说没有圈禁,闭门思过了一阵子也能出门了,但是他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没几个人敢亲近了。 直郡王虽说鲁莽,但是他并非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他这回栽了,却也不能叫别人占了便宜。没错,这个别人就是老八。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宁可叫陌生人得了好处,也不愿意是认识的人比自己强。在直郡王眼里,老八一直就是自己的跟班,没有惠妃和自己当年护着,老八早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结果到了如今,一直养着的一条狗却反咬了自己一口,这无疑让直郡王极为不快。 他如今已经意识到,就算是康熙立刻就下了废太子的诏书,接下来的事情也跟自己没关系了,为了不叫老八得意,直郡王很快便想了一个损招。 就在直郡王暗中谋划的时候,康熙终于正式废了太子,对太子一党的清算也开始进入了尾声,这也让朝堂上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朝堂上许多人都在战战兢兢,胤礽襁褓之中就被立为太子,刚刚会走路说话,康熙就在为这个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保驾护航,为他在众多阿哥宗室乃至群臣之中奠定威望,总之,为了给太子铺路,康熙那会儿真的是手段尽出。 太子真正的反对者多半其实是旗人中的权贵,而在汉人眼里,胤礽作为嫡长,理所当然就应该是继承者,这也影响了相当一部分中下层的旗人,以至于这么多年来,胤礽的拥趸着实不少,或者在朝堂上能够发声的不多,但是,在民间,还有许多人为太子喊冤。 为了彻底剪除太子的势力,各种乱七八糟的罪名都被罗织到了太子头上,当年在康熙眼里简直是十全十美的胤礽,如今俨然已经是声名狼藉,十恶不赦,至于那些支持太子的人,那真的是杀了一茬又一茬。康熙丝毫不顾秋后处斩的规矩,光是各种刑讯逼供,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狱中,许多人熬不住刑法,只能是胡乱攀咬,然后更多的人被抓了起来,城楼上如今光是挂着的人头就一串又一串,看得人就心惊胆战,守门的人差点要被越来越浓的血腥味熏得失去嗅觉。 眼看着康熙的屠刀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很多人真的是要崩溃了,生怕屠刀什么时候就落到自己头上,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京中到处都在走门路,寻求庇护。四爷这边闭门不出,老八这下就占足了便宜,不知道多少人投入到了他的门下。 好在废太子的诏书终于下来了,一切尘埃落定,太子的死忠都杀得干干净净,康熙终于肯收刀了。 既然废了胤礽,康熙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大家都不能指望康熙能千秋万岁,所以,自然希望能早立太子,混个从龙之功,因此,很快,雪片一样的折子就飞到了康熙面前,康熙看着折子上那些立太子的话,看似不动声色,实际手上已经青筋迸出,他现在根本不想提这个,好不容易废掉一个太子,可不是为了再立一个太子给自己增加一个威胁的,因此,对于这些折子,康熙都选择了留中不发。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说白了,满清并不是什么□□制,康熙年纪大了之后,原本沉寂的那些王公如今都有了想法,他们急切地想要恢复自己的权柄,可惜的是,平定三藩之战中,八旗那些旗主的吃相早就让康熙看透了这些家伙,在他们眼里,大清是爱新觉罗的,也是他们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利益才更加重要,因此,他们为了更多的军饷,避免手下的旗丁出现更多的损失,他们也会像是前明那些将门一样,养寇自重,逡巡不前,要不是到了后来,康熙直接派出了汉军旗和绿营,起码还要多花几百万两银子才能真正平定三藩。 因为汉军旗的支持,康熙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权柄,不再受到那些旗主掣肘。这些年来,这些旗主受够了康熙各种手段的夺权,如今瞧着康熙开始老迈,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康熙可以不在乎那些汉臣的想法,但是他不能不在乎八旗的想法,眼看着他的暗示大家都当没看见一样,康熙一边气恼,一边也是无可奈何。 “汗阿玛是真的老了啊!”坐在自家的书房里,四爷喃喃自语起来。 四爷对面,戴铎耳朵尖,听到了四爷的自言自语,他沉吟片刻,说道:“这正是主子的好机会,皇上之所以废太子,无非是惧怕少壮,如今群臣又要皇上立太子,皇上能不心怀忌惮?只是,皇上能挡得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皇上素来最要脸面,自然不能不顾群臣之意,只怕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考虑太子之事了!” 四爷看着戴铎,问道:“既是如此,戴先生何以教我?” 戴铎露出了得意之色,他这个人,早就对科举绝望了,与其十年寒窗都未必能出头,还不如跟个好主子,他自觉学的都是屠龙术,自然要卖给识货的人,而在戴铎看来,四爷就是这样一个识货的买主,最重要的是,四爷还很有机会。这会儿见四爷态度谦逊,戴铎愈发得意起来:“主子不用心急,这会儿谁先冒头,皇上就会针对谁,主子尽管作壁上观即可!” 事实上,如今外头已经流传起老八有帝王之相的言论来,老九不知道从哪儿认识了一个叫做张明德的相士,看见老八,就说这位福寿绵长,是贵人之相!这种话其实说了跟没说一样,老八是康熙的儿子,能不是贵人吗?结果张明德又说什么老八头上有白气,所谓王上加白就是一个皇字,也就是说,老八就是将来的皇帝。 这自然投了老八的心意,之后,就连直郡王也开始帮着老八鼓吹起来,一下子,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样的说法,连同贩夫走卒都觉得,接下来的太子就是八贝勒了! 康熙在宫里倒是消息没这么灵通,他这边请立太子的折子越来越多,康熙也有些扛不住了,干脆召集群臣,表示要群臣推举太子。 钮钴禄氏听说了这件事,差点没吓死。她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混入了前院,找上了老八:“爷,这事不能那么干!” 一边老九看着钮钴禄氏,顿时有些厌烦起来,别看老九这些年因为大吃大喝,缺少运动养得痴肥了不少,他当年可是有名的美少年,自个长得好,也喜好美色,他反正有钱,府里头还有外头都养着许多美人,跟他认识的那些美人相比,钮钴禄氏就显得格外平常。以前的时候,老九还觉得钮钴禄氏有个好姓氏,又是个好生养的,结果搞到最后,也是个不下蛋的,还不如八福晋找来的包衣,起码之前那个张格格又怀上了。 太医都说了,张格格这一胎十有**是个男胎,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愈发支持老八的缘故,毕竟,以前老八没孩子,这是个麻烦,老八若是连个继承人都没有,那么真没什么竞争力,但是就在这个当口,张格格怀了一个男胎,这就很有点天命在身的味道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钮钴禄氏就显得有些多余,阿灵阿已经将筹码押在老八身上了,就算是钮钴禄氏生不下孩子,之后胤祀做了皇帝,自然还有其他钮钴禄家的格格送到老八宫里,如此以来,一个旁支就不值钱了。这会儿钮钴禄氏还跑出来胡说八道,老九便觉得晦气起来。 老八也觉得有些意外,他之前就对钮钴禄氏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相信钮钴禄氏的话,当下也不叫钮钴禄氏继续言语,而是直接吩咐道:“侧福晋癔症犯了,赶紧将侧福晋带回去好好歇着,谁要是再让侧福晋伤神,别怪爷不给面子!” 钮钴禄氏听到这般言语,简直绝望起来,她惨笑一声:“爷,你会后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小太监很有技巧地捂住了嘴,然后近乎是被挟持着送回了后院。 钮钴禄氏在被送回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八福晋往前院来了,看到八福晋的那一刻,她也不挣扎了,她恨恨地看了八福晋一眼,然后就合上了眼睛,任由那两个太监将自己送回了院子,听到院门锁上的声音,钮钴禄氏一方面心如死灰,另一方面,又奇异地生出了看笑话一般的心思。 而在看到群臣推举太子的结果之后,一向冷静的康熙也冷静不下来了。 第43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3 别说什么四爷毒舌,老康毒舌起来也够呛,一句“辛者库贱妇之子”就将老八打落尘埃。 老八整个人都傻了,他算是心理素质很强的那种了,毕竟,真要是心理素质差点的,也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是,康熙这句话也真的是让他破防了!贱妇个鬼啊,你觉得人家下贱,你睡人家,你不是更下贱! 老八浑浑噩噩地回去了,比老八更不好受的是良妃。良妃这辈子就吃亏在出身上头了,她们家要是没有获罪,那么她也算是大家格格,偏偏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已经获罪,打入了辛者库为奴。良妃从小到大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只是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辛者库那边的管事虽说不懂什么奇货可居,但是一个美人,价值肯定不在于干粗活,总归是有价值的。因此,她虽说身处辛者库,但是却也被保护得很好,只需要干一些轻活,等到年纪差不多了,辛者库那边的嬷嬷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额外花了一笔钱,这才让良妃出现在了康熙面前。这样的美人送上门来,康熙哪有拒绝的道理,哪怕事后知道了良妃的身份,却也没有后悔,或者说,他给了良妃一个机会。而良妃正是这个时候,怀上了老八,康熙觉得她是个有运道的女人,又有着在宫中也堪称稀缺的美貌资源,所以,虽说没将老八留在良妃身上抚养,在老八出生之后,也将她封为贵人。但是从那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让良妃有过身孕,可见,他其实还是心怀芥蒂的。 良妃这些年算是年老色衰,她长在辛者库这样的地方,也没接受过什么靠谱的教育,除了一张美貌的脸之外,真没什么内涵可言。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自个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自然也是心疼的。之前因为她催生的事情,八福晋就对良妃产生了恶感,因此,私底下也故意去戳良妃的肺管子,说良妃才是老八这辈子最大的拖累。良妃的心态可没有老八好,她这些年一直在自责,觉得因为自己,才让老八吃了这么多苦,明明那么能干,但是在康熙眼里,他就是比不上别人。这般一来,自然郁结于心。如今听说了前头的事情,顿时愈发撑不下去了。 刚开始还有惠妃想办法安抚良妃,但是很快,同样摊上了一个不省心儿子的惠妃也摊上事了! 诚贝勒跑到康熙那里打小报告,说老大在他们府庙里供奉了一个藏边来的喇嘛,然后行巫蛊之事,镇魇太子。 康熙下令彻查,结果还真的在毓庆宫挖出了木头做的小人,上面写着太子、弘皙他们的生辰八字,小人上还扎了细针,历朝历代,但凡是涉及巫蛊,从来是有杀错没放过,既然查出了真凭实据,那么康熙自然不会放过,他也懒得听直郡王的辩解,直接就下旨将直郡王废为庶人,圈禁在原本的直郡王府中。 惠妃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吓了一跳,自个儿子算是完蛋了,但是自己还有孙子啊,不能也搭进去,惠妃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去了簪环,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去找康熙告胤褆忤逆不孝,所以,一切都是胤褆丧心病狂,求康熙不要迁怒别人。 对惠妃,康熙自然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如今看着年轻时候的宠妃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康熙难免也生出了一些怜悯之心,因此不仅没有归罪惠妃,还将人好好劝了一下,让人回去了。 但是,唯一的儿子被废黜,对于风光了这么多年的惠妃来说,也是个极大的打击,她如今哪有心思再去管良妃的事情,只能在自个宫中深居简出起来,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有办法将几个孙子孙女捞出来。 康熙眼看着一大群人都在拥护老八,连下面几个小儿子也不例外,顿时愈发警惕起来,你还不是太子呢,就都要将我架空了,等你做了太子,我是不是立马就得退位让贤啊!因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同样遭受了严重打击的还有八爷党,康熙在太子的事情上就已经撕开了所谓仁君的面具,如今更是毫无宽容之意。太子党中,其实被牵连到的满人贵族很少,也就是赫舍里氏和与他们比较亲近的人家,就算是诛杀,也只会杀所谓的首恶,并不会株连。如今发现老八居然将八旗贵族收买了大半,康熙愈发警惕起来,甚至,对比胤禩,他又开始怀念起废太子来。胤禩这种,那才是真正无君无父! 可惜的是,除了康熙,没人会再想要废太子回来,毕竟,废太子的死忠都死得差不多了,如今朝堂上的人甚至多半是废太子的仇人,真要是让废太子回来,那他们岂不是要倒霉?因此,即便康熙几次暗示,废太子是因为大阿哥巫蛊诅咒,才做出那些悖逆之事,大家也都当做没听到。 从老八被训斥冷落之后,已经因为举报老大恢复了郡王爵位的诚郡王府还有四爷这边的雍郡王府一下子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诚郡王显然也被冲昏了头脑,毕竟老大老二都栽了,他就是实际意义上的长子,生母荣妃也是宫中老人,外家马佳氏在朝堂上也还有几分影响力,还有个抚蒙有功的同胞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诚郡王真的觉得自己希望很大。 而到了四爷这边,他干脆一家子都搬到圆明园去了,便是福晋也不例外。 康熙如今就住在畅春园,在畅春园门口结交皇子,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 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几个孩子内心都已经激动起来了,毕竟,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自家居然也很有可能入主紫禁城。 不过这种事情,心里面想想就可以了,真要是让他们去问四爷,或者是对外面说,那肯定是不能的。四爷虽说不至于将自个直接隐形,但是,也尽可能低调下来。不过,做人低调,不代表他就真的低调了,实际上,暗地里头,已经有不少人投靠了四爷,其中就包括之前还在首鼠两端的年羹尧。 年羹尧是汉军镶白旗,之前康熙册封四爷为雍郡王,就将年羹尧一家所在的佐领划归到了四爷名下。按理来说,年羹尧就是四爷的奴才。不过,他跟自个兄长年希尧不同,年希尧身体其实不是很好,另外就是,他也没有太大野心。而年羹尧却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年家是当年清军入关之后投靠的,因为投靠比较早,早早就入了旗籍,一直以来也很受重用。年羹尧自个也极为出色,他作为旗人,却是科举出身,在地方上为官,政绩斐然,几度受到康熙表彰,他这样的人,自然是极为自傲自负的,不会因为一个出身,就对上头俯首帖耳。之前老八势头正盛,年羹尧自然也受到了影响,因此,那会儿对老八极为殷勤。结果如今一看,老八虽说还有着众多党羽拥护,但实际上,距离那个位置已经越来越远了,反倒是作为旗主的四爷,从各方面综合考虑,居然很有希望,年羹尧自然又贴了上来。 四爷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墙头草,他能够背叛一个主子,就能背叛第二个主子,但是,年羹尧是真的文武全才,不管是政事还是军事,他都极为精通,这样的人才,四爷手里几乎没有,因此,面对这样的情况,年羹尧的投靠四爷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下来。 许多事情是避不开四福晋的,四福晋收到年家送来节礼礼单的时候,就知道了年羹尧的存在,然后心里就开始了土拨鼠尖叫:她来了,她来了,那个注定要在四爷府里引起腥风血雨的女人要来了! 看着四福晋神情有些变化,四爷心中一动,知道四福晋又知道什么跟年家有关系的事情了,他挑了挑眉:“福晋在想些什么?” 四福晋差点没说秃噜了嘴,好在她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连忙说道;“我只是觉得年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之前他们一直在外为官,我还真不知道年大人家中什么情况呢?” 四爷挑了挑眉,忽然想到,年羹尧之前过来拜见的时候,状似无意地说到,自家妹妹到了选秀的年龄了!难不成,年家是打算将自家格格送到自个府里吗? 对于联姻什么的,四爷其实并不排斥,但是真要说联姻有什么效果,那就呵呵了。康熙三个皇后,光是有封号的妃子就超过了两位数,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佟佳氏作为康熙的母族一直蒸蒸日上之外,其他几个后族又有几个得了多少好处?甚至,在这些后族身上,康熙都一直在玩拉一个打一个的手段,赫舍里家,索额图其实只是废太子的叔外公,仁孝皇后的阿玛是一等公噶布喇,这位在康熙朝简直就是个隐形人,连同他的几个孩子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存在感。钮钴禄氏那边也是一样,孝昭皇后的同母弟弟法喀原本是一等公,后来就被康熙找了个借口革除了爵位,改由阿灵阿承爵。至于佟佳氏,事实上一直以来,佟国维这一脉一直就在跟佟国纲这一脉争夺佟家的主导权,尤其在佟国纲死后更是如此。 所以,年家要是指望嫁个女儿过来,就能在四爷这里获得多少好处,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年家那边,这会儿同样正在争执,年氏是年遐龄的老来女,年纪几乎可以做年希尧和年羹尧兄弟的女儿了,因此,在家也颇为受宠,她生得美貌,而且善解人意,要不是她须得经过选秀,这几年求亲的人都要将门槛踏破了。对于年遐龄和年希尧来说,真不觉得将小女儿嫁入皇家是什么好主意,像是四爷那里,嫡长子都已经快要成婚了,年氏嫁过去,就算是生了孩子,将来了不得也就是个王爷,作为寻常王爷的外家,他们未必能沾到什么光,相反,却很有可能因为这个缘故被卷入政治斗争中。 但是年羹尧却不这么想:“父亲,大哥,我之前可是打听清楚了,雍郡王府的大阿哥当年生过一场重病,差点就夭折了,但是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做个王府世子可以,更进一步就不能了!至于府里头那位侧福晋,虽说能生,但是李家算什么人家,李文璧至今也不过是个知府,比起咱们家,那是差远了!所以,若是小妹早点诞育一两个阿哥,并非没有一争之力。到时候,如今的佟家,就是将来的年家!” 被年羹尧这么一说,年希尧还有些犹豫,年遐龄却是有些心动了。年家不是什么底蕴多深的人家,年遐龄他爹年仲隆是当年在松锦会战中被俘,编入了汉军包衣旗,后来年仲隆考中了进士,又费了不少力气,才得以脱离包衣旗,加入了汉军旗,年家这才算是从奴籍进入了官僚阶层。年遐龄就属于那种相信选择大于努力的人,当年在松锦会战中被俘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够在包衣旗里面混下来,还能抬入汉军旗的却寥寥无几,不得不说,年仲隆在几个关键时刻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作为包衣奴才,凭什么他就能读书科举啊! 如今年家比起以前,资本可强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年遐龄自然愿意用一个女儿去赌一赌,就算是赌输了,年家也不过就是沉寂一阵子,但要是赌赢了,想到佟家的风光,年遐龄简直激动得袖子里的手都有些哆嗦起来。他深深地看了次子一眼,比起相对平庸的长子,他的确更看重次子,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此事,你还得先跟雍郡王通好气才行!” 年羹尧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尽管放心,儿子心里有数!”说到这里,他神情又有些得意起来:“雍郡王府也就是上次大选进了一个人,但是听说是个不得宠的,王府也有好几年没有儿女降生了,咱们小妹才貌俱全,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呢?” 比起四福晋的先知先觉,齐佳氏消息就滞后得多,一直到年家的节礼都送过好几次了,四福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将年家送来节礼里头的一些衣料摆设分了一些给了后院其他女人,齐佳氏自然也有一份,她有些奇怪,不免就多问了一句,然后就听四福晋派来送东西的小丫头脆生生地说道:“回齐佳格格的话,这些是年家送来的节礼,都是湖广那边的新鲜花样,福晋想着好好的衣料,平白放着都旧了,干脆分下来给侧福晋还有几位格格裁衣服,这些就是福晋分给齐佳格格你的!” 齐佳氏顿时傻了眼,年家?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了吗?她看着那些花纹繁复,颜色鲜亮的绸缎,差点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知道自己后来说了什么,送走了来送东西的几个丫鬟,回到自个屋里,她一屁股坐到了炕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了哀怨的神情。这么长时间了,她跟四爷也滚过不少次床单,结果到现在为止,她这个肚子依旧没有消息。如今府里头勉强就她一个还算是新鲜面孔尚且如此,等到再来一个如花似玉,弱柳扶风的小美人,四爷还能记得自己吗? 齐佳氏一直到现在都很纳闷四爷到底是什么样的审美观,如果看她上辈子见过的四爷喜欢的那些摆件,四爷喜欢的应该就是那种一低头就如同水莲花一般娇羞的江南美人,府里头情况看起来也是差不多,李氏就属于那种娇小玲珑款的美人,但是要说什么书香气质,李氏还真没有,虽说不至于是什么草包美人,李氏要说内涵,还真没多少,放在后世,大概就是那种喜欢看各种偶像剧,各类小言的女孩子。四爷府里其他几个格格都不得宠,宋格格如今在府里虽说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四爷不再宠幸她,但是却一直给了她相当的优待,齐佳氏对此不明所以,只觉得四爷是个念旧情的,宋格格毕竟曾经给四爷生过两个格格,哪怕都夭折了,在四爷心里依旧地位不一般。至于武格格等人,在府里也没太多存在感,她们如今也都不算年轻了,当年也没被四爷招幸几次,如今几乎已经被忘在脑后。齐佳氏想到自己若是再没个孩子,等到年氏进府之后,将来只怕就跟武格格她们一样,只能提前在府里过养老的日子了!齐佳氏要真的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干什么当初选秀的时候不想办法在第二轮撂牌子,以她的手段,嫁给谁不能过上舒心日子呢,何苦要在四爷后院蹉跎。 只是齐佳氏真的是搞不清楚四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要说他对自己毫无兴趣,一个月起码也要来个一次,要说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在这边也懒得跟她有多少交流,甚至很多时候她还没起床,四爷就已经先离开了,搞得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问题是,四爷也犯不着跑自己这边来做任务啊!齐佳氏对此很是烦恼,可惜的是,她真的想不到该怎么做。这个时代,对于女性非常不友好,正室还好,像是她这样的格格侍妾,真的没什么人权可言,什么都得听别人的,她在府里的地位,也就是比伺候人的丫头婆子强一点,遇上得脸的管事嬷嬷,自己都得客气一点,要不然回头就要被人穿小鞋。她现在对于之前的雄心壮志都觉得有些可笑起来,当初,她到底是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征服四爷,做皇后,做太后的呢? 如今的齐佳氏,面临年氏的到来,她不得不放低自己的期待,别的也不说了,好歹生个孩子,等到将来四爷登基之后,不至于连个嫔都捞不上,那真的是要一辈子困在宫里了。 为了防止废太子带来的风波影响到草原各个部落,因此,将朝中那帮八爷党打击了一番之后,康熙照旧带着人要去巡幸草原,这次,四爷也被带上了。齐佳氏忽然想到,四爷曾经在草原上得过时疫,当时因为钮钴禄氏的贴身照顾,这才得以转危为安,然后,钮钴禄氏就在四爷那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即便是年氏进了府,也没能影响到钮钴禄氏的地位。齐佳氏觉得,这应该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了。 只是,如何让四爷愿意带上自己,那就是个问题,齐佳氏思来想去,最后只得试探性地去找福晋。福晋同样正在为了这件事头疼,因为四爷打算带着弘晖和弘昐一起过去,弘昐也就罢了,反正跟自己没关系,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弘晖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更被动了。可是,四爷下了决心,弘晖自个也想要跟着去,福晋再多说就要让人怀疑她的用心了。 这会儿见齐佳氏主动请缨,福晋不由眼睛一亮,然后就找到了四爷:“爷,这次出巡也得一阵子,您身边总得有个人贴身照顾着,要不然,光是苏培盛他们,难免不够周全!” 四爷有些奇怪地看了福晋一眼,他伴驾的次数多了去了,福晋从来没有多干涉过,这次去蒙古,最多也就是两三个月的功夫,怎么福晋就突然想起来要让他带个人贴身伺候了?难不成这次北巡,还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成?这般一想,他便试探着问道:“福晋觉得带上谁比较好?” 四福晋几乎是立刻说道:“侧福晋还有弘时要照顾,大格格如今也到了年纪了,侧福晋还得在府里多教大格格一些事情,不如带上齐佳格格,齐佳格格年轻,做事也周全,起码也能帮着四爷打理一下衣裳!” 四爷想到之前听说齐佳氏来找了福晋,愈发觉得这里头有猫腻,不过既然这两位异人达成了一致,只怕这次北巡的确会有什么问题,齐佳氏到时候应该能够发挥相应的作用,四爷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前程开玩笑,因此,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福晋这么说,那这次就让齐佳氏随行!” 四福晋明显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叫人去通知齐佳格格准备起来。” 齐佳氏能够随行,自然是答应了福晋,她会尽力保证弘晖的安全,但是,也仅仅就是保证弘晖的安全而已,她对于有自己的孩子依旧心怀希望,所以,她才不会圣母到花费力气,来恢复弘晖的建康,那不是平白将原本就困难的模式变成地狱模式?吃饱了撑着! 弘昐这么多年也没离开过京城,听说这次要跟着四爷去草原那边,李氏立马就担心起来,开始张罗着给弘昐准备大毛衣服,还有装着各种药丸子的荷包,另外,又向四爷打听到了草原上需要注意什么,然后恨不得将弘昐的东西都给他带上。 弘昐看着李氏一直在往单子上增加东西,不由头疼起来,说道:“额娘,这些已经够多啦,这次过去也就是那么长时间,按照往年的情况,最晚十月也就回来了,哪里还用得着这许多东西。如今盯着阿玛的人也多,总不能因为我一个,阿玛就要多带几个马车,不是平白要惹人注意吗?” 李氏放下手里的单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真是长大了,会用你阿玛来压额娘了是,额娘是为了谁啊!” 弘昀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之前听说弘昐能够跟着去草原,他羡慕的要死,跑去求阿玛,也想要跟着去草原,结果被阿玛拒绝了,说他年纪太小,不能跟过去,等到下次有机会再带他过去。虽说弘昀答应了下来,但是如今看到弘昐为了行李的事情发愁,弘昀还是忍不住想笑。 风瑜也想跟着去,不过她病弱的人设在那里,真要是跟着过去了,康熙一看,咦,老四你们家大格格不是身体不好吗?如今都能骑马射猎了,你这不会是欺君,然后再直接给风瑜安排上,那可就糟糕了!所以,即便再想要出门,如今还是只能憋着。 齐佳氏主动请缨也没有出乎风瑜的意料,老实说,齐佳氏的低调也让风瑜觉得有些意外,齐佳氏一直以来非常克制,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可惜的是,之前有个玉贵人在前,加上四爷在短时间内遇到的穿越女有点多,所以她才早早暴露在了四爷的视线里。否则的话,她还真能被四爷看中,毕竟,她性子没什么问题,长得也不错,四爷在没有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害人之心,她的起点会比钮钴禄氏还高,说不定还真能如愿以偿。 只是许多事情根本没有如果,四爷因为四福晋的动作,早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偏偏她自个还不知道,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因为这样的信息差,四爷又是个疑心极重的人,齐佳氏能在四爷那里讨到好才怪。齐佳氏如今在四爷眼里,那差不多就是个利用工具,可以用,但是却不能信任。 不管怎么说,齐佳氏还是跟着四爷离京了,雍郡王府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四福晋如今也明白自己的斤两,知道自己这点子政治智慧真的不够跟一帮人精子在一起厮混,所以,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紧守门户,减少与外人的往来! 而隔壁就不一样了,张格格虽说这一胎怀得艰难,但是最后还是顺利生下了一个阿哥,老八如今终于有儿子了。但是,这个盼了很久的孩子的降生并没有给老八带来多少欢乐,因为宫里良妃不好了。 良妃当日在知道康熙如何评价老八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死志,她将一切都怪在了自己头上,若是自己当年生了胤禩之后就死了,那么胤禩不管是继续给惠妃养着还是重新挑选一个养母,总之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所以,自己的存在才是胤禩最大的污点,只要自己死了,那才是一切的结束。 只是,宫妃自戕是大罪,良妃再想要一死了之,也不能自尽,因此,她只能就这样拖着日子,一天天变得虚弱了起来,太医开了药,她当时喝了,等到人一走,就抠着嗓子将药吐出来,吃饭也是一样,康熙没有削了惠妃的位份,也没有削良妃的位份,良妃的册封仪式再敷衍,她也是有宝册的妃位,所以每日供给还是非常充足的,但是再好的东西,良妃也吃不下,每每随便吃两口,就不吃了。她这幅样子,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求生的意志,那么,再怎么劝也是没用,在这样的慢性自杀下,良妃终于薨了。 当初敏妃生前仅仅是个庶妃,她的死讯传来之后,康熙虽说自己没回来,却也给了追封,让内务府按照规格治丧,不光是十三赶了回去,连同其他阿哥也要为敏妃守孝,诚郡王当时就是栽在了这事上头。 结果轮到良妃,康熙冷酷的一面又凸显无疑,他一点也不将这个伺候了她多年的女人当回事,死讯传来之后,康熙并没有任何额外的恩典,也没有追封的意思,此时胤禩甚至还被关在自个府里禁足,他上折子请求康熙让自己为生母守灵,康熙却连回复都没有,只叫内务府尽快处理好丧事,将良妃的遗体送到妃陵那边去。 康熙这般态度,下面的人自然是明白,良妃在康熙那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在这样的情况下,内务府也敷衍得很,佟贵妃捏着鼻子将丧仪主持完毕,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曾经在宫中以美貌著称的良妃就这样消失在了紫禁城中。 胤禩被禁足在府中,只能在府里守孝,短短十几天的功夫,胤禩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胡子拉碴,辫发凌乱,八福晋看着这样的胤禩,都觉得有些可怖起来:“胤禩,你振作一点,你再这般下去,娘娘就算是还在,也是不会安心的!” 胤禩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神情,他抹了一把脸,露出带着通红血丝的眼睛,他抬眼看了一下同样穿着一身素服,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担忧的八福晋,有些无力地说道:“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呵,多可笑啊,我一直想要为额娘争光,让她能够在宫里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我害了她!”说到这里,胤禩已经有些哽咽起来。他算不上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乱七八糟的事情做得不少,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在他心中,良妃绝对处在最柔软的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良妃都是支撑他继续往前走的支柱,结果最终,良妃不仅没有分享到他的荣耀,反而因为他,连死后哀荣都没有,这让胤禩感到无比难受。 八福晋咬了咬牙,说道:“胤禩,你别这样,汗阿玛不愿意给额娘的,难道你不能给额娘吗?” 胤禩怔怔地看着八福晋:“□□,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八福晋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胤禩,这么多人在支持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汗阿玛老了,他年轻的时候的确可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但是到了如今,他难道还能不考虑八旗的想法吗?他就不怕八旗在最后闹腾起来?所以,胤禩,你不能灰心,若是你都放弃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胤禩听到这里,整个人精神头都不一样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不能放弃,我要是真的放弃了,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愿!□□,你放心,总有一天,再也没有人能够这样对我们,我会让你坐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看到胤禩的变化,八福晋松了口气,即便他们之间的爱情早就不纯粹了,但是八福晋依旧不愿意看到胤禩就这么颓废下去,她还是希望胤禩好的。何况,她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陪胤禩做个寻常的宗室福晋的吗?八福晋听着外面小阿哥的哭声,她的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同样是在这个府邸里面,钮钴禄氏却睁着眼睛在发呆,比起八福晋,她对胤禩更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甚至因为胤禩后来的绝情,她对胤禩产生了极大的恨意。所以,如今看到胤禩这样的惨状,她不仅没有感同身受之心,相反,还觉得幸灾乐祸。没错,就你这样装模作样的男性沙文主义者,活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钮钴禄氏相信,胤禩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事实上,在历史上,这位一直到雍正登基,都没消停下来,硬生生将自己作死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钮钴禄氏已经不指望胤禩能翻身了,她可不是会甘心认命的人,她如今想要做的就是自救! 第44章 我给四爷做公主44 齐佳氏去了个寂寞,时疫的确发生了,但是因为之前齐佳氏在四爷身上下了不少本钱,抵抗力强了,他也就是闹了一阵肚子,喝了两剂汤药也就好了,弘晖和弘昐一直以来也被保护得很好,他们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年纪小,因此即便是跟着出来,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待在比较安全的地方,所以,最终不过就是虚惊一场。而因为时疫的缘故,康熙这次北巡虎头蛇尾地收了场,一大群人又乌泱泱地返回了京城。 而就在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胤禩已经再次振作了起来。 对于大清这样一个类似于股份制的国家,皇帝也是没法真的为所欲为的,汉人在他们眼里不值钱,汉军旗也算不上什么,但是满八旗就不一样了,对于大清来说,近乎是根本,所以,这些八旗贵族即便是出了问题,康熙也不能随随便便一杀了之,最多就是换个人继承爵位,但是,换个袭爵的人,他们就真的愿意被康熙摆布吗? 最重要的是,胤禩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他手里头有不少人的把柄,如今只要稍微暗示一下,许多人就不得不继续踏上他的船。 因此,等到康熙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胤禩再度成了气候,但是,这会儿大家都不提拥立太子的事,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往来,你就算知道他们在结党营私,康熙也没法直接发作。 瞧着如今胤禩竟是逐渐有了一家独大的心思,康熙顿时坐不住了。 “皇上是搞平衡搞习惯了,如今八爷那边起来了,皇上肯定是要找个人来制衡八爷的,主子您觉得,皇上会找谁呢?”戴铎摆出一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模样,四爷顿时听得若有所思起来。 四爷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给康熙当工具人,康熙用来搞制衡的工具人,最终哪个得了好处?所以啊,如今还是得找个人顶在前头。 找老三肯定是不行的,老三这个人说志大才疏倒是不至于,但是,他还真不是这块料。老三这个人常常犹豫不决,并无多少决断之心,让他打顺风仗可以,但是让他去在朝堂上争锋相对,他肯定是不行的,只怕一次受挫,就会立马躲到后头。 戴铎对着四爷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四爷这会儿也是点了点头:“戴先生果然大才!” 前朝的事情,对于后院的影响很少,一直以来,四爷很少站在前台,因此,即便是京中几经风波,但是四爷这边后院却一直比较安宁,接连几个穿越女都没翻得出什么风浪来,这也让风瑜松了口气。这也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局限性,毕竟,这是一个并无任何超凡力量的世界,就算是穿越女拿到了什么金手指,也发挥不出什么力量来,因为世界本源根本支撑不了这些金手指的发挥,光是凭借着这些穿越女自己的功德气运,将她们榨干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所以,都不需要风瑜出手,这些穿越女只要是露出了破绽或者是表现出了不属于她们自个身份的特质,那么她们自然会受到排斥。像是钮钴禄氏,自从她跟老八提过一次建议之后,她就已经上了黑名单,老八既然对她产生了怀疑,那么,碍于她的身份背景不会再拿她怎么样,却不会再去亲近她。齐佳氏也是一样,亏得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要不然的话,以她的身份,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后院孤独终老。 风瑜觉得自己其实运气不错,起码这次遇上的穿越者没有什么有着反社会人格的,这些人的性子都趋向于正常,不是那中怼天怼地的性格,她们也是被局限住了,将自己融入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中,要不然的话,还真的很容易造成各中破坏。 因此,风瑜如今已经懒得考虑该如何应付这些穿越者了,不安分的会自个将自个作死,安分的也不需要风瑜去干涉他们的生活,风瑜现在需要考虑的其实是自己的问题,比如说,自己的婚事问题。 风瑜不知道四爷究竟给她选了什么人,她对这个时代男人的节操也没有多少信任。老实说,清朝的公主其实很苦逼,她们出嫁之前为了确定额驸的身体是否有什么隐疾,还有个试婚格格制度,这中试婚格格选择的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宫女,自然是不能让人睡了不认账的,所以,这差不多就是额驸的合法小妾了。另外,公主的婚事就是跟满蒙贵族的联姻,额驸出身也不低,所以不需要依附公主生活,大多数情况下额驸并不跟公主住在一起,他们会住在自个家里,公主想要跟额驸见一面,需要宣召,问题是,有几个公主有这么厚的脸皮经常宣召呢?何况公主府里还有一帮精于pua的嬷嬷呢!你厚着脸皮多宣召几次,到了嬷嬷嘴里,就是不知廉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额驸能够跟公主有多深厚的感情才怪! 在如今这个情况下,风瑜没法对四爷表示,自己其实不想要成婚,相应的,风瑜对于未来的额驸也没有什么太高的幻想,在风瑜看来,是个不会莫名其妙就脑抽的正常人就行,反正风瑜无论如何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她宁愿丧偶,也不愿意成为怨妇。 这中话肯定是不能跟李氏说的,李氏见风瑜迟迟不定亲,已经开始进入了焦虑状态,毕竟,满人成婚都比较早,正常情况下,男方还要比女方稍微大几岁,但是,风瑜都已经是这个年纪了,再比风瑜大几岁的,谁家还能不成亲啊,能拖到那个年纪的,多半有些什么毛病,就算是相信四爷不会坑女儿,但是李氏终归担心女儿遇不上什么良人。 “额娘,你担心什么啊,我这个性子,嫁到谁家也没人敢委屈我啊!”风瑜见李氏几乎要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由有些无奈起来,李氏年纪不小了,以前还会考虑着如何讨四爷欢心,但是如今她也开始放飞自我,几个孩子的未来她管不了,如今能管的岂不是只剩下风瑜了? 李氏见风瑜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免愈发着急起来:“你这丫头,能知道什么啊!便是正经的公主,受委屈的也不少,你这不知道拐弯的性子,说不定被别人坑了都不知道!” 风瑜不免愈发无语起来,她叹道:“额娘,我嫁到谁家,也是正室,回头出嫁了,怎么着混个多罗格格也是没问题的,阿玛也不会给我找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家,谁家也不至于让一个皇家格格晨昏定省,每日伺候,家里那么多丫头婆子不用,偏偏为难一个爵位不低的儿媳妇,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所以啊,再不济,我出嫁之后也能跟对方混个相敬如宾,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李氏听风瑜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只觉得一口气都有些上不来:“事情要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人家若是不喜欢你,你别说是多罗格格,就算是和硕格格又怎么样,你总不能把你丈夫绑到自个院子里来,到时候,大家都不理会你,你连个孩子都没有,在人家能摆什么谱呢!” 弘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立马说道:“额娘,你别担心,以后要是姐姐受了委屈,咱们兄弟几个一块去给姐姐讨回公道!” 风瑜听了,不由乐了,她拍了拍弘昀光洁的脑门,笑道:“那到时候姐姐就全靠你们了,你们可也得争气才行!” 弘昀大大咧咧地说道:“没问题,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看我到时候给你出气!” 李氏被两个孩子弄得毫无脾气,她干脆也不多说了,直接看向了弘昀:“弘昀,你怎么到额娘这边来了,这个点,难道你不是应该在前头读书吗?” 弘昀解释道:“前头先生有事,今天没有上课,只给我们布置了功课,我功课做完了,觉得无聊,就来找弘时玩!” 李氏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生了好几个儿子,早就明白,正常情况下,小儿子会喜欢找哥哥玩,但是没几个哥哥会有耐心带着弟弟玩的。弘时是个玩心大的,而且是个小话痨,逮着人就说个不停,还好动得跟猴子一样,弘昀被缠过几次之后,都是宁可跑到前头读书,也不乐意带着弘时的,怎么这会儿想到要来找弘时玩了。不过,李氏有的时候也怕了弘时那张嘴,那真的是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一听弘昀这般言语,也不管是真是假,直接说道:“弘时就在自个屋里玩呢,你去找他!” 弘昀竟然真的是来找弘时的,他听了李氏的话,也不耽搁,就真的跑弘时那边去了,没多久,弘时居然也被他带到了前院。 弘昐一看弘时,不由就有些头大:“你怎么把弘时带过来了!” 弘昀得意洋洋地说道:“弘时年纪小,带上弘时,回头阿玛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太严厉的!” 弘时根本没搞清楚状况,他东张西望了一阵子,然后就问道:“不是说要出去玩的吗?要去哪里?” 弘昀哄道:“咱们穿成这样出去玩肯定不行,所以,得先换一身衣服,而且,二哥才有出府的对牌,不跟着二哥,我们是出不去的!” 弘昐这会儿已经后悔起来,他怎么就说漏了嘴,叫弘昀听到了呢?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要是不肯,那么弘时要是叫嚷起来,那大家就都别想清静了。弘昐横了弘昀一眼,弘昀却是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也让弘昐变得有些无奈起来,他一挥手:“行,咱们先去换衣服,再带上一些钱!” 因为弘晖早早就去了宫中读书,所以弘昐那会儿是被四爷亲自教育的,四爷能够带女儿出门,自然也会带着儿子出门,因此,弘昐小时候是跟着四爷出去过好几次的,如今这边还保留着以前出门的旧衣服,保存得也还算是不错,负责弘昐库房的太监每年都会将这些衣服拿出来晒一次,这会儿正好挑了差不多的给弘昀和弘时穿上。 弘时有些稀奇地换上衣服,这些就是寻常的绸缎衣服,看着半新不旧,穿出去就如同寻常富贵人家的孩子一般,弘昐又取了差不多材质的几个荷包出来,让弘昀和弘时系上,然后才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出门之后,不许乱说话,也不能乱走,明白吗?” 这话主要是跟弘时说的,弘时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二哥,我们今天去哪儿啊?” 弘昐挑了挑眉毛,打了个哈哈说道:“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是你没去过的地方!” 虽说是弘昐带着出门,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侍卫护着的,这些是四爷早就给弘昐安排好的侍卫,弘晖也有,过两年弘昀也会有。这些侍卫虽说不能反对弘昐带着两个弟弟出门的决定,但是,跟在后面做护卫还是要有的。 结果,弘昐就带着两个弟弟,在一群侍卫的暗中护卫下,去了一家戏园子。这也是这些年才出现的新鲜玩意,以前的时候,想要听戏就是在各个酒楼里头,像是后世的京剧现在还没真正成型,如今流行的主要还是昆曲和越剧,或者说,是杂剧。前些年孔尚任的《桃花扇》就流行一时,像是前朝的什么《牡丹亭》、《西厢记》之类的,也是各家酒楼常表演的剧目,这些就像是后世的背景音乐一样,很少有人跑到酒楼吃饭就为了专门听戏,想要专门听戏,一般就是请戏班子上门表演。因为某个不知名穿越者的介入,如今已经有了专门的戏园子,便有许多闲人整日泡在戏园子里头,没钱的点上一壶茶,一盘子花生瓜子,也能消磨一天,有钱的直接叫了附近酒楼的席面,一边吃酒一边听戏也是正常操作。 四爷当初为了表示自己没野心,与世无争,府里头也是养了一班戏子的,平时府里头有什么宴会,便会让那些戏子去表演,家里几个主子闲着没事,也可以选几个戏子去自个院子里唱上一曲。外头的戏子多是男扮女装,像是四爷府里的,就都是女孩子,毕竟,让男人在内院唱戏,难免有些不像样。 正是因为如此,几个年长的阿哥反而在府里没有这样的待遇,毕竟,让阿哥被这些戏子勾引得移了性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在弘昐和弘昀其实对唱戏没有多少兴趣,主要是李氏喜欢,李氏最喜欢的就是那些才子佳人戏,而弘昐弘昀他们一直对这些兴趣不大。 这次弘昐之所以跑过来,却是他发现弘晖三五不时地到这个戏园子里来,这就让他产生了好奇心。他跟弘晖之间兄弟感情其实很一般,毕竟,他们相处时间并不多,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弘昐都能够感觉到福晋对自己的敌意。哪怕四爷希望几个儿子都能兄友弟恭,但是这么长时间的隔阂下来,弘晖和他们兄弟依旧是塑料兄弟情。 但是,如今朝堂局势不明,原本经常待在府里的弘晖却三五不时地往外跑,这就叫弘昐觉得有些奇怪了。弘昐找人跟踪了几次,就发现弘晖常来的地方就是这个戏园子。 弘晖素来对听戏也没多大兴趣,跑到这里来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弘昐实在是想要知道弘晖到底跑到这里来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就想要自个亲自过来看一看,哪知道,他才露出了一点端倪,就被弘昀发现了,本来只带上弘昀就好,结果如今还得带上弘时,简直是让弘昐后悔不迭。 弘昐虽说是头一次来,但是,哪怕他和弘昀弘时穿得一般,但是能在这等鱼龙混杂的地方跑堂的,哪个没有一双好招子,自然看出来这兄弟三人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出身,毕竟,这一身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公子能够比拟的,因此也不敢怠慢,直接将人引到了楼上的包厢里头。 弘时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有钱的坐在前头桌子边上,没钱的挤在后头的也有,不少闲汉就找了个地方站着,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看台上看得眉飞色舞,弘时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神情变得雀跃起来:“二哥,这么热闹的地方,你怎么才带我来啊!今天唱的什么戏,我喜欢听大闹天宫!” 弘昀听得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弘时的脑袋:“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额娘就喜欢听什么才子佳人,她对大闹天宫可不感兴趣,而在这儿嘛,喜欢听《大闹天宫》的可不少,回头咱们就点上这么一折戏,给你看个够!” 弘昐没好气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他在这儿上了瘾,回去了之后也想着自个来一出大闹天宫,那可就好玩了!” 弘昐也四处环顾了一下,然后他就见到了一个熟人,却是弘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孙德忠,他这会儿作长随大半,站在包厢门口,低眉顺眼地等候弘晖的吩咐。 弘昐记下了那个包厢的位置,然后就坐回了原位,免得被孙德忠发现端倪。 弘昀招呼跑堂的过来,点了茶水还有一大堆的点心,随口问道:“今儿个唱的是哪一折戏啊?” 跑堂地赶紧说道:“这会儿唱的是《女状元》,这一折唱完了就是《三英战吕布》,小爷要是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跟小的说!” 弘昀摸过几粒碎银,丢了过去:“成,那一会儿再来一出《大闹天宫》!” 跑堂的接下了碎银,立马答应了下来:“几位小爷稍待,小的这就去后台说!” “这下你满意了!”弘昀笑嘻嘻地看着弘时,弘时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兴冲冲地问道:“那个三英战吕布我听说过,女状元是什么?” 弘昐在一边解释道:“那是前朝徐渭写的一折戏,我也只是听说过,想不到这里也能唱!” 弘昀原本过来就是因为在府里觉得没意思,跑出来玩而已,但是这会儿他兴头也上来了,虽说这折子戏之前没听过,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也来了兴致,甚至还跟着打着节拍哼了起来。 而弘昐一边听戏,一边还将注意力放在了弘晖那边,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人从包厢里面出来,弘昐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那是乌拉那拉家的德保,以前是弘晖的伴读,因为弘晖之前生病的事情,四爷将他身边的伴读和哈哈珠子都换掉了,谁知道,弘晖又跟他们联系上了。 弘昐暗中盯着弘晖那边,发现那个包厢陆陆续续走出了好几个人,光是乌拉那拉家的就有五六个,嫡系的就算德保和德福,还有旁系的当初给弘晖做哈哈珠子的几个人,弘昐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弘晖跟自己以前的伴读相聚,为什么要搞得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呢?像是在戏园子这中地方商量事情其实很容易保密,因为这里比较吵闹,包厢里面说话,你就算是在隔壁也听不清楚,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弘晖来得也实在是太频繁了点,这难免让弘昐有些多想。 不多久,弘晖也带着孙德忠走了,弘昐便干脆将注意力放到了戏台子上,至于弘晖跑到这边做了什么,还是回去之后再说! 弘时是个顽皮好动的性子,女状元也就罢了,《三英战吕布》同样是一出武戏,看着台上的精彩打斗,弘时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等到《大闹天宫》的时候,弘时差点没在包厢里翻起了跟头,只弄得弘昐弘昀觉得辣眼睛。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弘时一张小嘴还在巴拉巴拉个不停,又缠着弘昐弘昀下次再带他过来,弘昐随口敷衍,心里头却想着,带上你这么个拖油瓶一次也就够了,再来一次,那简直要折寿。 回到府里,四爷还没回来,李氏就开始唠叨起来:“你们两个当哥哥的,带着弘时出去,也不跟额娘说一声,说,去哪儿了?” 不等弘昐弘昀开口,弘时就兴奋地说道:“额娘,我今天看了三英战吕布,还有大闹天宫!台上那个孙悟空能一下子连翻三十多个跟头!”说着,他又开始跃跃欲试起来,可惜的是,人家那是童子功,从小练出来的,弘时这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家伙哪里翻得起来,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李氏吓了一跳,连忙将弘时拉了起来:“就知道顽皮捣蛋,别的不学,学什么翻跟头,真要做孙猴子啊!” “才不是孙猴子,是齐天大圣!”弘时挺起小胸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很是神气。 风瑜在一边看了正在赔笑的弘昐一眼,笑道:“你们今儿个搞了这一出,就为了出去看戏?” 弘昐点了点头,立马说道:“可不就是为了看戏嘛!我本来打算自己去的,结果被弘昀听到了,他跟着去也就算了,还跑过来把弘时也接上了!这小子可是个捣蛋鬼,到了那儿就喊着要看《大闹天宫》!” 弘时顿时不乐意了:“喜欢看《大闹天宫》的人很多啊,我听到演这一出的时候,下头比之前热闹多了!” 李氏可没就这么被糊弄过去,她板起了脸,说道:“谁跟你们说听什么戏了?说,听个戏就这么着急,也不知道跟额娘说一声?” 弘昐立马认错:“额娘,是我考虑不周!” 弘昀也赶紧说道:“额娘,其实是我给忘了,带弘时去前头的时候本来就该跟额娘说一声的!” 李氏本来也不是什么严母,被两个儿子这么一说也便消了气,叹道:“你们啊,年纪没多大,心倒是野了,你们阿玛之前也说了,如今情况复杂,为了这事,连你们姐姐的婚事都得往后拖,结果你们还没事跑到外头,万一遇上什么事,那可教我怎么办啊!” 弘昐和弘昀连忙又是认错,弄得一边弘时也跟着认起错来:“额娘,弘时以后再也不随便出门了!那能在府里看大闹天宫吗?” 弘时这么一说,李氏也严肃不起来了,她摇了摇头,又是说了几句,这才作罢,又叫他们赶紧梳洗,然后用饭。 六岁之后,弘昐和弘昀就有了自己的院子,虽说还经常到后院来,但是却很少会在后院过夜了,吃过饭之后,兄弟两个就道了别,往前院去了,然后就发现,四爷居然就在前院等他们,顿时,两人莫名地就有些心虚起来。 四爷自然是关心几个孩子的,在知道今儿个弘昐他们兄弟三个跑去看戏之后,四爷难免多问了几句,弘昐身边的侍卫说是认弘昐为主子,实际上他们的主子还是四爷,因此,四爷问过之后,他们就老老实实将事情说了。四爷听到他们在戏园子里还看到了弘晖,顿时就有了猜测。弘晖作为四爷的嫡长子,哪怕如今身体不好, 四爷其实没有想过几个儿子将来会是一团和气,兄弟情深,但是,瞧着弘昐对弘晖居然存了几分警惕,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他并没有在弘昐面前表现出来,而是问了一下弘昐弘昀这一日的见闻。 弘昀还想要那弘时当借口,弘昐却没有隐瞒的意思,弘昐之前听风瑜说过,很多时候,在大人眼里,小孩子的那点小心思其实就跟放在脸上一样,所以,在自己没有足够阅历的情况下,不要试图对大人隐瞒什么。因此,弘昐这会儿干脆真真假假说了缘由:“大哥近来经常出门,我有些好奇,打听了一下,听说大哥最近经常去一家戏园子,我还以为戏园子里来了什么角儿,所以便也想要过去凑个热闹,结果被弘昀知道了,他也想要去,我不肯,他就把弘时也带上了,我怕弘时闹腾,只好把他们一起带上了!” 四爷听着不由微笑了起来,他知道弘昐还是有些小心思没说出来,不过,四爷也不再追问:“你这点年纪,倒是会惦记什么角儿了,看样子,弘昐也到了知道人事的年纪了!” 四爷这么一说,弘昐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心里琢磨着阿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却也没胆子多问,干脆就当自己之前说的是真的,摆出了一副懊恼的神情:“家里的戏班子都是小丫头,我还以为外面也是一样呢,结果去了才知道,外面的戏子都是男人!” 四爷听得一乐,忽然想起了雅尔江阿,这位可是个奇葩,他年轻的时候就养了一个戏子,原本大家都觉得他其实就是玩玩,但是后来发现,雅尔江阿对这个戏子居然动了真情,一直养在外头,在外人家甚至以夫人尊称那个戏子,那可也是个男人,如果说年少的时候的确还有些女相,等到二十多岁之后,身体长成了,看着就是个英俊的男人,偏偏雅尔江阿不以为意。至于雅尔江阿府里的福晋她们也知道这事,不过既然这个外室是个男人,不会生个有混淆血脉嫌疑的孩子,那么她们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比起在外头养个女人,还是男人更保险一点。按照雅尔江阿福晋的想法,巴不得雅尔江阿除了她之外,只跟那些男人厮混呢! 不过,有着雅尔江阿的前鉴,弘晖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四爷琢磨了一下,便打算叫人查一下弘晖最近跟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四爷并没有因为这事责罚弘昐弘昀,只是瞧着弘昀年纪也不小了,也给了弘昀一块出府的牌子:“以后你要出去,就自个出去,回头阿玛也给你安排几个侍卫,可不许私自出门!” 弘昀连忙点头,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整日里琢磨着蹭弘昐的牌子了。 见两个孩子都有些累了,四爷也不再多说什么:“回你们院子里休息,明儿个还要读书!” 弘昐弘昀答应了下来,这才老老实实告退。弘昀没有回自个院子,而是跟着弘昐去了弘昐那里,他们兄弟两个经常睡在一起,今儿个遇上了这么一件事,难免要凑一起说说话。 “阿玛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弘昀在床上打了个滚,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算今天不知道,明天也会知道的!”弘昐说道,“行啦,别多想了,大哥跟自家表兄弟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弘昀嘀咕了起来:“我看嫡额娘都没有跟乌拉那拉家那几个小子有什么亲近!” 弘昐摇了摇头,就算是亲近,难道能让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吗?以前的时候,弘晖还不像是现在这样,但是如今,弘晖俨然已经将他放在自己和几个弟弟之上了,只是,这凭什么呢? 四爷这会儿也没有休息,因为康熙纵容自家的儿子互相争斗,四爷是真的不希望自个的儿子也是一样,但是如今,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弘昐和弘晖之间早就有了竞争的意思,好在暂时也仅仅就是竞争而已,但是之后呢? 四爷心中暗叹,一时间竟是脑中乱成一团。四爷之前才上了折子,请求康熙饶恕太子,康熙却留中不发,毕竟之前将太子说得十恶不赦,几乎能扣的罪名都扣上去了,就算是诚郡王给了个合适的理由,太子之所以从一开始的谦逊仁爱变成现在这样暴虐悖逆的模样,都是因为大阿哥魇镇所制,但是,这话能有多少人相信呢?真要是魇镇有用,也不至于如今是这个情形了。 康熙是个要面子的,他肯定不能说自己废太子是个错误,太子其实没犯那么多罪过?所以,这事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四爷琢磨着,自个得给康熙一个无法拒绝的台阶,另外就是,他也得想办法将十三捞出来。跟十三相比,自个那个亲弟弟十四简直是个混账东西,当初为了老八,居然差点没在康熙面前动刀子,简直是愚蠢,他自以为做得义气,实际上呢,根本就是将别人当傻子,实际上,老八根本不可能领十四的情!四爷知道,自个想要上位,不能真的是个孤家寡人,他得有几个兄弟帮衬才行,老三暂时不靠谱,估计还在做梦呢,老五一向是个万事不管的,至于老七,因为他的足疾,更是个怕惹事的,十二是苏麻喇姑养大的,性子有些古怪。再往下,十五已经指了婚,对象是太子妃的亲妹妹,如今太子被废,他也有些尴尬,如今轻易也不会再表态,而十六十七年纪也还小,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爷琢磨着目前能够给自己做帮手的也只有十三了。之前太子倒是关到了咸安宫,一应供给也还过得去,但是,十三却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四爷虽说带太医去看了几次,也一直在往里面送东西,但是康熙一日不松口,十三就只能继续被关押在养蜂夹道中不得自由,再这么下去,十三就真的要废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四爷第二天一早,再次进宫求见,然后,他就被人抬着送回来了。 第45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5 任何时候,苦肉计都是不过时的,康熙跟四爷联手,非常默契地来了一出苦肉计,四爷被康熙摔的杯子擦破了头上一点油皮,传出去就是他为了给废太子求情结果被康熙砸破了头。第二天的时候,康熙就在朝堂上表示自己又梦见了仁孝皇后与太皇太后,这话一说,还有谁不明白的,这位对废太子心软了呗!他要真是对废太子狠心,别说是梦见了仁孝皇后和太皇太后,梦见玉皇大帝都没用。 但是不管怎么说,废太子被放出来了,不仅如此,康熙还直接宣布要复立太子,顿时就将朝堂上一大帮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赫舍里家几乎是全军覆没,之前的太子党如今差不多也是树倒猢狲散,如今太子复立,满朝文武虽说不至于是他的仇人,却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当然,太子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招牌,只要给太子足够的时间,那么他自然很快就能拉起一个班底来。 “汗阿玛何其不公!”八贝勒府中,胤禩素来温和的脸上神情狰狞,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将桌子上的茶盏震得哗啦啦响。 胤禟也是冷笑:“八哥,汗阿玛偏心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从来眼里就是老二,何曾有过咱们兄弟!” 一边老十却是捧着一碗茶不说话,心里却是有些哂然,上头那位要不是自家亲爹,就老八老九这样的蹦跶劲儿,还不定会怎么样呢!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真要是叫太子登基,那么他们几个谁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是,老十素来是个万事不操心的,他在□□十三人组里头,一直以来就是个吉祥物,出不了钱,出不了主意,连同母家都看不上他,甚至有的时候,还得老九帮着擦屁股,比如说之前国库欠款那事,老十当年借的也不少,他也不知道自个都把钱花什么地方去了,搞到最后,还是老九帮他还了钱。不过对老八嘛,老十还真没老九那么上心,别看老十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但是很多事情,他心里都明白,老八看着是个好性子,实际上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道理,就没别人真正从老八这里得到正儿八经的好处。 康熙也是有趣,复立太子之后,又是来了一轮爵位大放送,老三被晋为诚亲王,四爷成了雍亲王,老五成了恒亲王,老七成了淳郡王,老八没捞到晋位,老九被封为贝子,老十倒是直接成了敦郡王,十二、十四也都被封为贝子。 这其实已经是康熙对于老八的警告,但是老八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收敛,他如今已经开始偏执起来,什么都觉得是康熙偏心,毕竟,他这么多年来办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老五和老七,几乎啥事都没干过,凭什么他们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郡王呢?或者老五生母是宜妃,又是太后抚养长大,这还有个合适的理由,但是老七呢,老七的生母戴佳氏其实也就是包衣出身,之前一直是庶妃,老七被封了郡王,戴佳氏才被册封为嫔,连个册封礼都没有,结果,连老七都爬到自个头上去了,胤禩能甘心才怪! 当然,就算是胤禩甘心,那些跟着他的人也不肯甘心!其实这就是沉没成本,许多人在胤禩身上下了重注,要是胤禩失败了,那就代表着这些人不仅颗粒无收,还要倒赔不少,加上跟着胤禩的这些人,有的是当年跟着大阿哥的,有的原本就跟太子关系不好,真要是让太子上位,他们同样讨不了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自然愿意继续跟随胤禩,希望能够推举胤禩上位。说白了,康熙老了,大家对康熙的畏惧之心已经与日俱减,所以,他们就想要借着胤禩来实现他们的野心。 太子复立之后,他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太子原本就不是什么蠢人,他落到后来的地步,关键还是被康熙坑得太惨。康熙活得太长,儿子生得太多,太子自个生母也没了,姨母平妃又不得宠,直接导致后宫无人为他说话,甚至还有人要说他坏话。别说什么康熙英明神武,事实上,自古以来,那些自诩为明君的人,也没几个能逃得过枕头风的威力。或许一开始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但是,日积月累之下,就会不断放大太子的缺点,加上康熙自个的疑心,太子不倒霉才怪。 太子也知道,自个被复立其实也是汗阿玛无可奈何之举,还是那句话,康熙老了!而且他习惯了让其他人在前头代他发声,而不是自个站在前台。这是一种绝大的政治智慧,但凡是喜欢自个站台说话的皇帝,很多不光名声不好,还干不成事。因此,在丞相制度大行其道的时候,丞相就是背锅的,但凡是出现了天灾**,政治失误,那么,丞相就要顶锅,罢相就能减少民怨。后来的什么三省六部、内阁之类的存在也是一样的道理,皇帝要英明神武,天生神圣,永远不会有错,错的永远是臣下。但是从汉武帝第一个颁布了轮台罪己诏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大家都知道,皇帝也不是什么圣人,他们也是寻常人,会犯错。因此,到了后来,一旦出了事,臣子也不肯背锅,就逼着皇帝下罪己诏。甚至,替皇帝下罪己诏。像是顺治皇帝,死都死了,还被下了一道罪己诏,弄得民间一直对顺治皇帝的风流韵事津津乐道。 因此,康熙上台之后,尽管这位其实是自学成才,但是他无师自通了平衡的好处和唱红脸的精要,很多事情,他只是示意别人去做,做好了,是皇帝圣明烛照,做得不好,是臣子私自揣摩圣意,罪该万死!像是胤礽的许多罪名,有的根本当年就是康熙自个搞出来的,但是背锅的就是胤礽。年轻的时候尚且如此,如今康熙年纪大了,更不想落下个坏名声!所以,他更需要有人挡在前头。 如今胤禩俨然成为了许多八旗贵族的代言人,而康熙却不能直接否认大清的立国之基,毕竟,大清能够统治天下,一开始依赖的就是八旗制度。这些年来,大家对于八旗的情况都心知肚明,八旗腐朽得太快,底层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上层却想要继续维持自己的权力。说白了,大家都是一块抄刀子上战场这才打下了中原这个花花世界,当初说好了,咱们八旗共享富贵,现在好了,你们皇家想要独占好处,这怎么可以呢?偏偏大清是用少数统治多数,八旗依旧是根基所在,所以,康熙根本不能直接翻脸,还得在名义上保证那些旗主领主的地位。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不能翻脸,只能找个人帮他翻脸。 像是之前大家推举胤禩做太子的事情,明知道马齐是主谋,甚至要直接在朝堂上议罪论死,但是,富察家不是什么软柿子,别看米思翰死得早,但是马齐亲兄弟一大堆,富察家在朝堂上姻亲众多,实力雄厚,最终马齐的下场简直叫人没话好说,革去马齐大学士的职位,交给胤禩严加管束。这跟让耗子看仓库有什么区别,胤禩最喜欢做的就是做好人,康熙想要扮红脸,他比康熙还擅长干这个,尤其特别擅长浑水摸鱼。 结果搞到最后,康熙能想到的还是一直以来跟自己政见一致的胤礽。胤礽是康熙一手教出来的,秉承的想法都差不多,那就是收拢中下层,逐步削去八旗旗主领主手里的权力。没了旗丁兵权,这些八旗贵族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因此,面对弘晳弘晋的担忧,胤礽只是表示,自己心中有数。反倒是一直以来胤礽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太子妃瓜尔佳氏一直表现得非常笃定。瓜尔佳氏名门出身,以前的时候,胤礽一直觉得瓜尔佳氏就知道守着一个贤良的名头,但是如今,胤礽也知道,一个贤良的名头是多么重要,可惜的是,其他人都可以贤良,他这个太子是不可以的,谁的名声都不能越过自家汗阿玛去,汗阿玛后宫无主,所以,一个贤良的太子妃是可以褒奖的,但是,作为太子,你要是大家都众口一词说太子贤良,足以托付大统,那不高兴的就是康熙了,你们将朕又摆在何处呢? 像是如今,胤礽明知道康熙只是将自己当做一把刀,但是他依旧只能忍了,还得做好这把刀,因为他并非无可取代,另外就是,他也得为身后事着想。他若是如了汗阿玛的意,那么,他或许未必能有个善终,但是妻儿却反而能有个好结果,所以,他已经无法任性了! 老实说,看到这样的太子二哥,四爷其实是有些悲哀的,他当日亲自接了胤礽离开咸安宫,曾经肆意张扬的太子已经成了一个单薄的影子,看起来落魄不堪,他被关在咸安宫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他还有死灰复燃的时候,毕竟,历朝历代,官员被罢免还有起复的时候,但是谁看见那个太子被废还有什么好下场的,因此,即便从上驷院被放了出来,迁到咸安宫,太子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如今太子复立,胆战心惊的人里头就多了一个隆科多。他当初趁着太子被废,可是干了不少事情,如今太子复立,就算是他暂时没什么党羽,但是,他想要报复隆科多,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佟国维之前就是投靠了胤禩的人,但是作为佟国维的亲儿子,隆科多却对八爷并不看好,或者说,对八爷能否庇护自己并不看好,因此,隆科多非常干脆地投靠了四爷。毕竟,太子能够复立,有四爷的功劳在里头,太子再怎么丧心病狂,也得看四爷的面子! 事实上,四爷对隆科多也挺恶心,隆科多是标准的小人,得志就猖狂,但是,哪怕佟家在夺嫡之事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比如说,舜安颜之前就投靠了大阿哥,佟国维也是串联推举胤禩的领头人之一,但是,相比较于其他那些人的下场,佟家涉事的人顶多也就是罢官夺爵。像是舜安颜,哪怕没了官职,他还是额驸,哪怕他这个额驸跟温宪公主关系不好的事情众所周知,舜安颜光是庶出子女都好几个了,一年到头也不会去公主府一次,但是,他依旧能够沾公主的光,活得风光潇洒。佟家其他人也差不多,就算是一时被贬谪,以康熙的性子,很快就会找借口升回来。像是隆科多,如今就是九门提督,这个职位直接就是正二品,是个位高权重的实权职位,素来只有康熙信任的人才能担任,隆科多能够担任这个职位,可见康熙对他的信重。 隆科多占据了这个关键位置,四爷就算对隆科多不喜,但是也不能交恶,何况还是隆科多主动凑过来的。九门提督,这样一个关键的职位,真要是让其他人拉拢过去,那就是一场麻烦了。但是,在接受了隆科多投诚的同时,四爷也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能用自己人占据这个职位。 不管怎么说,当太子党与八爷党再次开始形成一个平衡的时候,四爷终于考虑着给风瑜选择一个合适的丈夫了。 四爷首先上书给风瑜请封,很快,圣旨就下来了,康熙在这一点上还是非常慷慨的,四儿子府上就这么一个女儿,之前连四爷的亲王爵位都封了,何必再吝啬一个和硕格格呢! 李氏看着内务府送来的朝服朝珠之类的礼服,还有其他和硕格格规制的赏赐,高兴得脸都红了,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自个当初被册封为侧福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高兴。实在是对于皇家来说,嫁进来和嫁出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一个是高攀,一个是下嫁,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儿有个和硕格格的位份,那么寻常人家就不可能再用爵位之类的来压制自家女儿,女儿就算是嫁入一等公府,那也能挺直腰杆,不需要对公婆做低伏小。额驸就算是没有职位,也能靠着女儿一年拿到一百两银子的俸禄,这个俸禄虽说不多,但是,这其实就意味着,额驸其实是依附于和硕格格而存在,那么,他们在格格那里就没那么多的底气。 “可真是多亏了你阿玛,这下好了,之后不管雅利奇你嫁给谁,额娘都能放心了!”李氏握着风瑜的手,神情很是欣慰。 正院那边,四福晋却颇有些不甘心,但是最终她也没说什么,真要是让大格格册封为和硕格格,难道不应该让她记在自己名下吗?结果大格格在玉牒上还是记在李氏这个侧福晋名下,却破例晋封为和硕格格,要是大格格是去抚蒙,那么四福晋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可是如今这样,难免叫人觉得打了她这个四福晋的脸。 瞧着四福晋神情有些僵硬,弘晖心中暗叹起来,自家额娘一直以来都是差不多的性子,她是阿玛的福晋,自然应该全心全意听从阿玛的心意,额娘这般,也难怪阿玛与她亲近不起来。 不过,四福晋都这个年纪了,性子早就改不了乐,弘晖就算是想劝也劝不动,他这会儿想到自个即将进门的福晋,心中对这个未来的嫡妻已经有了期待,只希望这位性子不要像是自个额娘才好。 四爷给风瑜选的额驸最终也定下来了,是一等雄勇公颇尔盆家的孙子景恒,这位是瓜尔佳氏,跟太子妃的瓜尔佳氏不是一支,太子妃那一支是正白旗,而颇尔盆家这一支是镶黄旗。景恒并非雄勇公世子永谦的长子,只是嫡次子,真要是嫡长孙,那即便是四爷,也很难定下这一门婚事。毕竟,雄勇公这一脉虽说多次被夺爵,但是却总是能复爵,就知道他们家底子有多硬了,人家开国的时候立下过大功,然后,他们家先是站错了队,跟着郑亲王济尔哈朗拥立豪格,后来还得罪了多尔衮,所以直接被夺爵,等到顺治亲政之后,因为图赖当年开国时候立下的大功,又让他们复爵。颇尔盆就是捡了这么个便宜,原本袭爵的是他兄长惠塞,惠塞袭爵没几年,就被夺爵,然后就死了,偏偏他还没有嫡子,所以,最后顺治给他们这一支复爵的时候就选了颇尔盆。 颇尔盆在康熙朝还算是比较老实的,毕竟他这个爵位本来就是捡来的,所以如今根本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另外就是他在子嗣上头也有些艰难之处,宁可窝在家里生孩子,也懒得理会外头那些事情,行事颇为低调 原本四爷选中的女婿并不是他们家,四爷原本划出的人选多半是正白旗的,毕竟算是自己名下的奴才,能够控制得住,不怕对方对女儿不敬。但是康熙想着要分化八旗贵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将这一支给拎了出来,他们家这么多年来,也就是惠塞尚过主,但是偏偏又没有留下孩子,所以,到了下一代,虽说不至于尚主,再尚一个和硕格格也不为过,因此,康熙便大笔一挥,将这事给定了下来。 对于四爷来说,这也是意外之喜,虽说雄勇公这一支因为子嗣艰难的缘故,这些年在八旗贵族圈子里头不怎么露头,但是他们家底蕴还在,人脉也不少,在八旗里头还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有这么一个亲家,对于自个日后的大业也有好处。而且,他们家人口相对简单,女儿嫁过去又不是做未来的世子福晋,日后也就没那么多糟心事,比起之前四爷选择的那几个对象整体来说其实强了不少。老实说,四爷怀疑,要不是如今宫里没有合适的公主,康熙大概是情愿下嫁一个公主的。 风瑜的婚事一定,顿时引起了不少嫉妒,毕竟,京中和硕格格不少,但是真正嫁得好的真没几个,怎么轮到雍亲王家的,说是和硕格格,其实还是个庶出,怎么就逮着了这么好的差事,以至于四爷出门的时候,一帮有着年龄差不多女儿的兄弟堂兄弟看着四爷的眼神都在泛酸。别说是他们了,便是太子,都有些羡慕起来。太子也是有女儿的人,他夭折的孩子不少,光是女儿就夭折了好几个,如今最大的女儿就是太子妃所出的三格格,但是,对于这个格格,太子也不能保证这个孩子能够嫁在京城,更别说是这样的好亲事了,不管康熙出于什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在很多人眼里,就代表着康熙对四爷的某种偏爱。 但是,真正觉得康熙会选择四爷作为未来继承人的不多,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只当是四爷配合康熙复立了太子,因此带来的好处,一部分的嫉妒又转移到了太子身上,这也让四爷少了不少麻烦。 四爷如今已经开始学着不去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得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这样的亲事,他是不可能让给其他人的。所以,面对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四爷干脆视若无睹,反而开始忙着给风瑜准备起了嫁妆。 而对于一等雄勇公府来说,能够再次尚宗室女,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家虽说还有个一等公的爵位,但是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大清一等公数量也就那几个,康熙朝的时候,赫舍里家占了三个,佟佳氏又占了两个,这两家都是后族,因此极为煊赫。瓜尔佳氏里头,石文炳这一支又是太子妃,又是皇子福晋,又是亲王世子福晋,总之,他们家存在感更高一些,而雄勇公府呢,当初因为站队错误,被削得不轻,偏生颇尔盆袭爵的时候年纪还小,平定三藩的时候连儿子都没有,他哪敢上战场拼命,等到后来,他倒是想要给家里争一份军功,却又没机会了!毕竟,他们家都已经是一等公府了,再有军功,皇家怎么赏赐呢?后来朝堂上夺嫡之争越演越烈,他们又不像是其他人家,孩子一大堆,哪怕分头押注也不怕。可是他们家孩子少,真要是弄错了,那就真的完犊子了,所以,宁可继续待在家里吃老底,他们也坚决不冒头。 如今跟雍亲王府结亲,他们家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还是挺保险的,雍亲王不是八爷那样喜欢折腾露头的,又是个能干事的,不管将来是哪个阿哥上位,总不会牵连到雍亲王府头上,运气好,雍亲王到了新帝登基之后还能继续受到重用,运气不好,无非就是变成闲散亲王而已,以雍亲王的谨慎,总不会叫人抓住什么要命的把柄。在这样的情况下,尚雍亲王府唯一的格格,差不多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结果,因此,一接到赐婚的旨意,雄勇公府就立马热火朝天地准备了起来,别的不说,景恒将来没法袭爵,混个和硕额驸也不错,雍亲王总不见得不管自家女婿的前程。 作为这门婚事的另一个主角,风瑜对此却并没有多少期待之心,这位瓜尔佳·景恒可不是有太多存在感的人,风瑜对这个人也不了解,但是她自信,若是这位也是个没有逼数的狗男人,那么,风瑜也能将他拿捏住,如此也就可以了。 因此,在其他人都在为了她的婚事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风瑜跑到温宪公主那里躲清闲去了。 “雅利奇你这是害羞了还是怎么着?”温宪公主不由调笑了起来,她这些年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因此虽说算起来已经是中年人了,但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依旧年轻美貌。 风瑜撇了撇嘴,说道:“姑姑,你也别跟我开玩笑啦,这事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呢!他要是人不错,那么,自然可以好好过,要是不是,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温宪公主一听,顿时就觉得风瑜有些偏激,毕竟,在婚前都对婚姻没有期待,回头跟额驸在一起,恐怕还有的磨,因此,她劝道:“雄勇公家还算是讲规矩的,你啊,也别太担心了!” 风瑜笑道:“姑姑,你放心便是,反正无论如何,我不会叫自己受了委屈就是了!” 温宪公主见风瑜神情笃定,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不管怎么样,姑姑这里总是欢迎你的!” 风瑜的婚事赶得有点急,她本来就是家里的长女,原本在弘晖指婚之前就该定亲的,只不过那时候她身上背着个病弱的名头,所以婚事就要往后拖一拖,如今可没人会跑到四爷面前,叽叽歪歪什么我看你家大格格也没什么病弱的地方,所以,在弘晖这边成亲之前,风瑜也该嫁出去了。 成婚这种事情,对于风瑜来说,也算不上驾轻就熟,以前的时候,风瑜很少会在穿越的时空留下太多的因果,毕竟,人有七情六欲,跟穿越时空的人产生了太过深厚的感情,离开后难免会惦记。原本按照雍亲王府大格格的命格,就是个青年早逝的命,但是,这又不是正常的历史时空,作为一个衍生出来的时空,除了少部分关键锚点,其他人的命数并非是既定的,要不然的话,弘昐和弘昀早就该夭折了。而风瑜也不能刻意结束自己这一生,所以,以如今这个身份走完这一生就变得非常必要起来。 并没有怀着多少期待,经过盛大的婚礼,风瑜从雍亲王府嫁到了一等雄勇公府。 景恒看上去还有些青涩,他之前屋里有过人,但是在赐婚之后就直接放出去了,他年纪只比风瑜大一岁,原本他额娘琢磨着等着下一年选秀的时候,选个通过了初选的秀女就行,毕竟,景恒与他的长兄景惠,都是嫡孙,一个是嫡长,一个不是,嫡长孙未来是要继承府里的爵位的,所以,在婚事上选择余地自然很大,毕竟,女方嫁过来不用多久就是世子夫人,然后就是一等公夫人,所以,即便是门第高一些的人家,也是乐意的,但是景恒就不一样了,他们家又不是宗室,家里这些年也没人从军立下军功,所以景恒将来分出去,也就是寻常旗人而已,最多家里给他谋一个说得过去的差事,结果如今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直接变成了和硕额驸,所以,府里头立马将景恒身边的人给清理了一番,免得叫和硕格格来了之后觉得碍眼。 毕竟,雍亲王府的大格格之前很少出现在社交场上,大家对她都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她是侧福晋所出,是府里的长女,以前身体不好,所以婚事一直拖着,直到现在才被康熙赐婚。这也让人搞不清楚她的性情,但是一个从小到大一直被家里头娇惯,而且还地位高贵的格格,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软弱无能的,不说雍亲王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光是看那位侧福晋,原本不过是个落魄汉军旗出身,结果如今雍亲王府里,除了大阿哥是嫡福晋所出,其他孩子都是她生的,就没人会小瞧了她,这样的侧福晋养出来的女儿,更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这边若是不先想在前头,将景恒院子里打理清静,等到回头人家和硕格格发作起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景恒对于这门亲事倒是没什么抗拒的意思,他因为是家里的次子,所以也不是什么强势的性格,他对自己还是有些逼数的,读书一般,习武也是一般,指望他上战场博取什么功名,那真是有些困难,家里头之前琢磨着景恒长得还算不错,眉清目秀的,回头让他去銮仪卫里面厮混个一段时间,有了一定资历之后,再想办法给他谋个差事。如今还没等家里给他想办法,先捞到一个和硕额驸,这就相当于正一品的武职了,也就是说,他不用努力,完全可以靠着媳妇吃软饭。等到拿着秤杆挑开了风瑜头上的盖头,景恒更是觉得惊喜起来,别的不说,媳妇长得也漂亮啊。 而风瑜也趁机看了一眼景恒,看着倒不觉得讨厌,不过当着别人的面,风瑜还是不能表现得太坦然的,她赶紧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垂下了眼睛,等到硬是吃了个半生不熟的子孙饽饽,走完了一套流程之后,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不管怎么说,新婚的几天还是过得比较舒服的,因为一开始就没多少期待,如今发现景恒居然还在水准线之上,感觉就舒服多了。府里头人口也少,相处也比较和谐,谁也不会在她一个和硕格格面前摆谱,下头伺候的人也知道好歹,风瑜陪嫁过来的人也早知道风瑜的性格,也不会对风瑜的生活指手画脚,毕竟,风瑜这边,退回去的嬷嬷都不是一个两个了,谁敢在她面前摆谱,风瑜能让对方一辈子的体面都消失。她自个也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性子,大家各让一步,自然也就舒心了。 汉人是三朝回门,满人却是九日回门。等到回门的时候,李氏看着风瑜神情依旧如故,又问了一下风瑜的婚后生活,公府里头的人际关系情况,终于放下了心。她对自个的女儿还是比较了解的,虽说不至于冷心冷情,但是着实不是什么容易被打动的人,她一直担心女儿嫁过去之后因为性格问题被对方错待,如今看起来一切都很好,她才算是安心。李氏自个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人,她能有今天,有许多机缘巧合的地方,她是个容易知足的人,如今这个样子,她已经是心满意足,儿子娶回来的福晋不满意还可以纳侧,但是女儿的额驸不满意,这真是没法换。 而前院那边,四爷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紧张的年轻人,知道敬畏是好事,但是这也太生涩了点,在需要用人的时候,他是情愿用信得过的自家人的,雄勇公府比起其他一等公府,好就好在没那么多姻亲故旧,跟族人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在八旗贵族中虽说不至于是异类,却也跟主流贵族不亲近,毕竟当初被坑惨了,当年推举豪格的又不只是他们一家,就因为他们家人口少,没多少臂助,就被杀鸡儆猴了!所以如今他们一直保持往来的人家也不多,这才四爷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劳力。 不过,女婿新婚,倒是不能忙着压榨,因此,在问过几句之后,四爷就说道:“你如今也不小了,不能一直在家混日子,这样,爷回头在宫里给你先谋个三等侍卫的差事,你先做着!” 别看什么三等侍卫似乎是比较低的样子,实际上,能在皇宫做侍卫,都是功勋之后,一般人想要去还捞不着呢!景恒一听,就是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说道:“小婿多谢岳父提携!” 四爷点了点头,叹道:“当年图赖公战功赫赫,爷也不忍心瞧着图赖公子嗣凋零,你回去问问看,若是你兄长有想法的话,不如让他来爷府上坐坐!” 景恒连连点头,这门婚事简直是太值了,自家这个岳父别的不说,那真是够护短啊!景恒回去将事情一说,风瑜在府里的地位更是隐隐又上升了一截。 而风瑜婚后不久,弘晖也成婚了。 第46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6 胤礽复立之后,很好地完成了康熙交给他的任务,按照胤禩的说法,复立后的太子简直就像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胤礽如今也是百无禁忌,他并没有为了保住自己的储位,变得温良恭俭让,他明摆着就是要报复。当年他的许多心腹都死得很惨,虽说这其实是康熙的意思,但是作为人子,胤礽不能去恨康熙,那也只能去恨别人了。 胤礽这般作为,俨然已经引起了公愤,大家都受不了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胤禩也损失惨重,毕竟,胤礽几乎将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到了胤禩身上,凡是胤禩这一派的官员都遭遇了极大的打击,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弹劾太子的折子雪花一样飞到康熙面前,恨不得在折子里面直接说,要是继续放纵太子,那么国将不国,太子以后做了皇帝,肯定也是昏君暴君,总之,万岁爷,只要太子在位,奴才们实在是没办法为大清效力了! 胤礽的再次被废在许多人的预料之中,胤礽自个也很坦然,接了圣旨之后,就熟门熟路地回了咸安宫,康熙对这个儿子还是很愧疚的,直接将胤礽当做是未开府的皇子一般对待,一应待遇比照亲王。甚至,待在咸安宫,除了不能出门之外,胤礽的日子比在毓庆宫还要好过一点。 毓庆宫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自从这里被当做是东宫以来,住在这里的也就是一个胤礽,这边非常狭窄,夹在乾清宫和钦安殿之间,做什么事情都在康熙眼皮子底下,遇上各中祭祀活动,毓庆宫中就缭绕着抹不掉的香火味道。胤礽一帮妻妾还有太子妃,在毓庆宫这么狭窄的地方简直是转个身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反倒是咸安宫,作为一个完整的宫殿,地方可就大得多了,胤礽第一次被废的时候,还被限制得很紧,那会儿,胤礽一个人被关在咸安宫,太子妃带着胤礽的一帮妾室还有孩子依旧住在毓庆宫,如今大家都搬过来了,分派了一下屋子,其实比在毓庆宫还宽敞一点。 太子第一次被废,太子妃却一直保留着名分,但是如今是第二次了,太子妃也自请去了太子妃的名号,以后就是二福晋,二福晋一直以来,对太子的所作所为都是看在眼里,但是从来没有过任何干涉,即便是她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也是一样。太子妃是个冷静理智的人,所以,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也很好地护住了毓庆宫的人,即便是康熙,也不能对这个儿媳妇说一个不字。如果说以前的时候,太子妃其实理解不了太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太子妃对太子反而有了更深的了解,太子难当啊!犯错不行,不犯错也不行,就算是没有竞争对手,也得在钢丝上行走,何况,康熙生了那么多儿子,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么长时间,胤礽都没有真正崩溃掉,已经算是他心理素质很强。 二福晋虽说嫁给了胤礽,她娘家这些年也是蒸蒸日上,但是,瓜尔佳氏根本就没有掺和夺嫡之事的意思,以前是太子心里只有赫舍里氏,后来就是二福晋自个不愿意娘家趟这趟浑水了。没错,二福晋在多年前就意识到胤礽的处境非常危险,真要是掺和进去,赢了,瓜尔佳氏顶多也就是多个一等承恩公,而输了的话,瓜尔佳氏就要为胤礽陪葬。而若是瓜尔佳氏一直好好的,那么,不管胤礽能不能成,瓜尔佳氏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在胤礽最艰难的时候,瓜尔佳氏几乎从未对胤礽表示过任何亲近,反倒是胤礽如今再也不可能有第三次复立了,瓜尔佳氏这边反而跟咸安宫亲近了一些。 胤礽的再次被废根本没有掀起多少波澜,即便是胤禩,也没感受到多少欢喜之意,这两年因为胤礽从中作梗,康熙再度将大部分的朝堂掌握到了自己手里,胤禩也不复从前足以号令大半个朝堂的威风。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对胤禩反而温和了起来,给胤禩的儿子取名为弘旺,希望胤禩的子嗣能够更加兴旺一些,对胤禩那边的赏赐也恢复了之前的常态,这也给胤禩带来了某中错觉,那就是康熙对他还是比较看好的,同样有这样想法的还有胤禩的一干同党,觉得现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康熙对儿子的培养,因此,一个个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景恒如今已经从三等侍卫上升到了二等侍卫,偶尔也能在康熙那里露个脸,他与风瑜之间的夫妻关系还算是比较和谐,风瑜暂时不想要孩子,因此一直在有意避孕,府里也没人说什么,毕竟,他们家出了名的子嗣艰难,几代人生孩子都比较晚,这会儿景恒的兄长景惠还没孩子呢,所以,也没人闲着没事来催生。风瑜也不需要考虑管家理事的事情,一等公夫人还在,下头还有世子夫人,也轮不到第三代掺和这些事。 长辈不没事掺和晚辈院子里的事,这也让矛盾少掉了大半,景恒也不是什么强势的人,并不会想要软饭硬吃,婚后生活虽说缺少激情,但是还挺和谐。景恒并不觉得女人不应该知道外头的事情,因此每次当值回来之后,也会跟风瑜说一下在宫里听到的事情,除非是那中不能对外说的,否则的话,他都会跟风瑜分享,这也让风瑜的消息变得灵通了许多。 没办法,虽说这些年跟娘家关系依旧很密切,风瑜回雍亲王府或者是圆明园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比较频繁了,但是李氏自个就是个消息不灵通的,而已经长大的弘昐和弘昀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那一套,很少会将外面的事情带回来说,美其名曰不叫额娘担心,所以,风瑜在娘家知道的就是些家常里短。 比如说弘晖娶了嫡福晋之后,四福晋又给儿子安排了一个长得颇为美貌的格格,结果这个格格怀第一胎的时候不小心流产了,被人怀疑到了乌苏氏的头上,当然,别相信什么电视剧上,流产之后就会追究到底,实际上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是统一口径,格格年纪轻,不经事,一个不注意,孩子就没了。当然,私底下该查还是要查的,弘晖身体不好,每一个孩子都是宝贵的,所以能多生一个都是福气。不过最终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来,反正弘昐他们这边是没听说,倒是四福晋之后又给弘晖安排了一个姓刘的格格。乌苏氏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跟弘晖的关系对外也表现得比较标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以李氏的阅历,觉得乌苏氏跟弘晖之间其实感情算不得有多深厚。 主要是乌苏氏家世实在是比较低,她自个也没太多底气,所以,在弘晖身边,难免有些委曲求全。弘晖倒是没有嫌弃自家福晋的意思,但是这家伙就是后世所说的中央空调,对谁都差不多,乌苏氏因为出身,没有足够的底气,御下就比较严厉,弘晖就觉得乌苏氏实在是过于强势,因此,跟这个福晋就有些相处不来。 另外就是,年氏果不其然也进了雍亲王府,这位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年家显然在这个小女儿身上费了极大的功夫,年氏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顶尖的配置,有才有貌,知情识趣,虽说四爷到了这个年纪,总不至于老房子着火,玩什么真爱那一套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有这样一个美貌多情的女郎殷勤小意,将自己视作是天神一般,那自然会有所触动,何况这里头还夹杂了年家的事情。 年羹尧的确是人才,四爷这些年培养的人不少,但是论起军略,还真是没人比得上年羹尧,而且年羹尧本来就是有军功的人,他们年家前朝的时候就是边军指挥使,勉强算是世代将门,后来即便是被俘,家学还是有的,所以,年羹尧治军很有一套,在军中也颇具声望。大清这些年其实并不算安宁,中原也就算了,即便是有些零星的动乱,但是终究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可是西北那边一直没消停过,葛尔丹当年兵败自杀之后,其余部可没有真正顺服,一直以来都在暗搓搓地搞事。为什么这些年抚蒙的公主还有宗室格格一茬接一茬,就算是陆续都有公主亡故也没能影响康熙的决定?不就是因为康熙需要通过联姻这样的手段来在蒙古维持一个平衡吗?用漠南制衡漠北,用亲近大清的部落去抗衡敌对部落,最好通过这样的联姻,将蒙古彻底纳入到大清的统治之下。 但是,蒙古那边也是有聪明人的,从努尔哈赤时期开始,大清就在分化蒙古,一开始蒙古还是盟友,结果到了后来,蒙古就变成附庸了。大清嘴上喊着满蒙一家亲,实际上呢,对蒙古一直在暗中实行减丁政策,总之,不能让蒙古真正消停下来。如今满人享受着中原的花花世界,蒙古人还是得老老实实窝在草原上,为了大清划分的那些草场明争暗斗,私底下恨不得将狗脑子都打出来。小部族是没办法,但是那些大部族,可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所以,难免有些人在暗中串联,想要重新夺回祖先留下来的丰饶草场,甚至还琢磨着,这天下,满人坐得,他们就坐不得?毕竟,当年的黄金家族也是做过中原之主的。有着这样的想头,蒙古那边这么多年来,是真没消停过。 干大事的人,自然不能只看眼前,而且,四爷是真的需要有个自己人真正掌握兵权,像是年羹尧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所以,哪怕是为了年羹尧,年氏这边也不能冷落了。年氏并非什么嚣张跋扈之人,她虽说进门就是侧福晋,但是并没有因此目中无人,不管是对福晋,还是对李氏,都是非常敬重的,半点也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主要是她也没这个资本恃宠而骄,福晋所出的嫡长子都已经开始跟着四爷在外头行走了,而李氏更是三个儿子,弘昐虽说还没正式办差,但是四爷有些什么事情,也会叫弘昐去办,年氏暂时还没有对抗的本钱,而且,四爷也不希望自己后院失火,他需要的是一个平平静静的后院,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年氏摸清楚了四爷的心思,因此很快找准了定位,如同当年的李氏一般,在自个院子里,可以跟四爷撒娇卖乖,但是出了院门,就谨守身份,不肯做任何逾越之举。 在四爷的卖力耕耘下,年氏终于怀孕了,内院最泛酸的就是齐佳氏,她辛辛苦苦将四爷的身体给养得倍棒,结果到头来,便宜的居然是年氏,她如今虽说不至于被四爷忘在脑后,但是一两个月也才能见到四爷一次,在这样的频率下,齐佳氏纵然使劲浑身解数,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只恨自家兄长没有年羹尧那样的本事。年羹尧固然后来没什么好下场,但是这位起码在的时候,地位都是他自个打出来的,而不是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反观自家哥哥,当初想要从叔婶家里出来自立,都得靠着自己谋划,之后也一直泯然众人,对自己几乎毫无帮助。 总之,雍亲王府如今后院一直很和谐,或者说,这些年来,爱新觉罗家一直在发展壮大,像是大阿哥被圈禁起来之后,孩子就一茬接一茬地出生,毕竟,被关在府里头,啥事也不能干,每次小选也会给塞几个宫女过去,除了生孩子,还能干什么呢? 唯一没什么好消息的就是胤禩那边,弘旺出生之后,就又没了消息。八福晋将弘旺养在自己膝下,不过对这个孩子也就是公式化的照顾,毕竟不是自己生的,若是有别的选择,她也不会选择弘旺。甚至,八福晋收养了一个养女,对这个养女都要比对弘旺好得多。说白了,弘旺对于八福晋来说,是一个继承八爷事业的工具人,但是却也是八爷背叛她的活生生的证据,所以,能给这个孩子一定的体面,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于说额外的关爱,那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弘旺也不需要八福晋的关爱,他亲额娘张格格还活着,张格格因为生了胤禩唯一的儿子,在府里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早就有了自己的小院,虽说出于对弘旺前途的考虑,让弘旺在八福晋身边养着,但实际上,张格格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她没什么见识,外头人都说什么胤禩会是将来的皇帝,她心里头也只当弘旺将来就是太子,未来是皇帝,所以,她虽说如今还只是个格格,倒是觉得自己就是得势之前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为了防止这个儿子白白替八福晋养了,对弘旺那真的是体贴关爱备至,当然,还得在儿子那里装一装可怜,比如说,不是额娘不愿意养你,而是福晋太霸道,自己只是个包衣出身的格格,一家子还被福晋拿捏在手里,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福晋抱走云云。 别以为小孩子就不知道好歹,甚至,小孩子更是明摆着有奶就是娘,一个是冷漠敷衍的嫡额娘,一个是亲热宠溺的亲额娘,谁好谁坏还用说吗? 而对于胤禩来说,一旦开了那个头,那么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一开始的时候,胤禩最多就是在八福晋不舒服的时候找个侍女伺候,并不会给什么名分,还会在侍女伺候之后给一碗避子汤,就像是当年大阿哥做的那样,除了福晋生的,别人的他就是不要,硬是坚持到了大福晋生下了弘昱。胤禩一开始也是一样的打算,但是八福晋跟大福晋不一样,大福晋虽说一开始没生下儿子,但是人家用一个又一个女儿证明了自己其实能生,结果到了八福晋这里,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她不是没找过大夫,但是哪个大夫敢说八福晋就是不孕不育呢!都是说八福晋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子嗣的事情,还是要看缘分什么的。结果八福晋没问题,有问题的难道是自己吗? 等到其他兄弟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胤禩自然也开始急了。他一开始还想要立个牌坊,让八福晋主动开口,结果不用八福晋开口了,宫里看着胤禩一直没个孩子,就给胤禩做主了!这也给了胤禩足够的理由,而八福晋也松了口,虽说给胤禩安排的都是身份低微的包衣女子,但是终于有人怀上了。这着实给了胤禩一剂强心针,胤禩确信,自己没问题,以前觉得有一个儿子就足够了,但是如今,胤禩就开始嫌弃张氏的身份太低微。包衣跟包衣也是有区别的。像是康熙的后宫,包衣出身的妃嫔其实也有好几个,但是,那是上三旗的包衣,是皇家的奴才,很多本身家里都是有官职的。而张氏呢,她是安郡王府的包衣,父兄都是在王府当差的,就算是八福晋给了个恩典,她父兄也就是被安郡王府安排了个寻常差事,实际上还是拿不出手。 胤禩不想搞得自个府里头不得安宁,因此,他在外头就置了宅子,下面的门人奴才自然会为他分忧。像是那些人家自家的闺女自然不会给胤禩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但是各家都有落魄亲戚,有些落魄旗人常年寅吃卯粮,已经混到不得不到处打秋风的地步了,自然不介意让自家女儿出去干点伺候人的事情,与其签什么短期活契,还不如送去伺候龙子凤孙,因此,胤禩在外头真有好几个满洲大姓出身的女人伺候,他如今就希望这些女人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毕竟,他自己就吃了出身不高的亏,所以,他其实更在意儿女的血脉,希望他们有个不错的出身,这也能给他那些门人奴才更多信心。 可惜的是,胤禩在外耕耘也挺勤奋,但是一直也没什么消息。胤禩自以为八福晋不知道,实际上八福晋对此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当自己是聋子瞎子罢了。自从安郡王府的太侧福晋过世之后,她就很少回安郡王府了,那里再没了她的亲人,他们对她这个外甥女也没什么关照的意思,毕竟,八福晋的悍妒在京中已经出了名,连正经的皇子阿哥都敢拿捏,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最后被逼急了,也只给八爷找了个出身卑微的包衣,这番作为导致安郡王府的格格在婚事上都有些艰难,谁家想要这样的儿媳妇啊!八福晋如今虽说不至于心灰意冷,但是跟胤禩之间也早就有了隔阂,再跟胤禩为了这些事情闹腾起来,她自个都觉得丢人,所以,干脆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原本在社交场上极为强势的八福晋如今消停了下来,反倒是叫人有些不习惯了。 至于钮钴禄氏,外头的人都快将她给忘了,八福晋这个人虽说敢爱敢恨,但是对一个手下败将,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从钮钴禄氏身上,八福晋更看到了胤禩的绝情之处,因此,她对钮钴禄氏并不为难,之前钮钴禄氏得宠的时候为了邀宠,在自个院子里搞了个小厨房,如今也依旧叫钮钴禄氏干着,该给钮钴禄氏的分例也都给全了,钮钴禄氏如今才算是用上了自己的金手指,为了排遣寂寞,很多时候她干脆自己下厨做菜,毕竟是有着美食系统的人,很是搞出了不少新鲜的菜谱,八爷府上大厨房甚至还派了人过去学了钮钴禄氏的菜谱,好能够更好地为府里的主子们做菜。八福晋也觉得钮钴禄氏别的方面或许蠢钝,但是在做菜上的确有一套,因此对于钮钴禄氏那里经常想要一些稀奇的食材也是暗中默许。在大厨房做的菜几次三番出彩之后,八爷府的菜谱甚至火到了府外,连同老九老十都找人上门来学艺。 胤禩为了表示孝心,还专门叫人编撰了一份菜谱献给了康熙,让御膳房也能给康熙做上这些新鲜的菜色。康熙年纪大了,难免味觉迟钝,胤禩送来的菜谱里头许多都用了更多的香料调料,很适合康熙的口味,康熙为此还很是夸奖了胤禩一番,这也让胤禩愈发欢欣鼓舞起来,对钮钴禄氏那边也放松了许多,钮钴禄氏的待遇更是无声无息中上了一层,原本胤禩还想着宠幸一下钮钴禄氏,结果以前的钮钴禄氏好歹还能说得上是圆润清秀,但是如今嘛,经过这许多变故,而且还总是在小厨房厮混,这年头又没什么集成灶,抽油烟机,钮钴禄氏被油烟伤得厉害,肌肤受损,人也胖了一圈,简直就像是后世那些因为总是操心柴米油盐还有孩子的全职主妇黄脸婆,叫胤禩有些难以下嘴,最后也只能是赏赐了一些衣料摆设之类,然后就再也不来了。 钮钴禄氏自个也对此不以为意,她已经确定,八爷的身体有问题,能生出个弘旺来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再说了,八爷如今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她干什么要搭上自己不说,还得再搭上一个孩子。她如今这样,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个出路,起码八爷死后,她还能有一阵子清静日子过。 风瑜当初听说八爷府流传出去了一大堆美食菜谱之后,就知道了钮钴禄氏的选择,不过这对风瑜来说算不上什么,因此压根没有多想,只要这些穿越女不作妖,那么,风瑜也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四爷倒是一直关注着钮钴禄氏,毕竟,四爷也是知道这位钮钴禄氏是异人的,原本以为这位能够在老八那里掀起什么风浪,结果搞到最后,居然是这样,但是,对于钮钴禄氏搞出来的菜谱,四爷却也是敬而远之,作为异人,厨艺大概就是钮钴禄氏的神通体现,钮钴禄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难道真的甘心,她万一存了什么坏心,在食谱上做了什么手脚,那用了这些菜谱,岂不是自找苦吃?也不知道胤禩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居然信得过一个已经失宠的侧福晋,就不怕人家给自己下毒?还是他自以为只是菜谱,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雅利奇,这次皇上巡幸热河,景恒也会跟着过去,你如今怀了身孕,就跟咱们一块住圆明园去避暑!”有意避孕了几年,风瑜便停了下来,然后也没什么波折,就自然怀上了,她如今也二十出头了,再不生,难免有人碎嘴,结果这边才怀上几个月,闲不住的康熙又要去巡幸热河,景恒作为宫中侍卫,自然是要随行的,李氏担心景恒不在,风瑜在婆家多想,跟四爷说了一下之后,四爷就答应让风瑜跟着去圆明园小住。 这几年四爷虽说不显山不露水,不像是老八一样高调,但是康熙对他这个儿子也是极为器重的,因此这次巡幸热河,四爷也得跟着过去,四爷打算带着年氏随行,至于其他人,干脆打包都住到圆明园去,如此就便宜了风瑜。 风瑜自然是巴不得如此,圆明园多舒服啊,雄勇公府虽说是一等公,但是他们家的公府地段可不怎么样,谁让他们当年得罪了人呢,所以好地段根本轮不上他们,原本夏天的时候,这四九城就热得很,他们家地方相对逼仄,自然更不舒服。要是府里分家了,倒是可以置办个好地方的宅子,偏偏老雄勇公还在,自然没有让孙辈分家的道理。以前还好,夏天不舒服就用人力风扇,用冰山,但是怀孕了就不能这样了,偏偏有身孕的人更加怕热,所以,还是到圆明园住更加舒服一些。 雄勇公府对此自然也很理解,享受的虽说是风瑜,但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景惠媳妇一直没有身孕,他们这等有爵人家,不像是皇家,嫡子和庶子是不一样的,皇家侧福晋跟福晋没太大区别,生的孩子也算是嫡子,但是,贝子以上才有资格娶侧福晋,便是一等公,也只能有一个正妻,其他就都是妾。而在朝廷下旨袭爵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没有嫡子,就算你无嗣,要么直接除爵,要么就得降等,当然也可以搞过继,但是那也得朝廷同意才行。就像是曹家,曹雪芹就是过继过来的嗣子,但是雍正不吐口,曹家的世职就得到头。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嫡子即将降生,还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雄勇公府比雍亲王府还要重视,这个孩子要是能生下来,将来就算是景惠无子,也不用担心雄勇公府到了景惠这一代就到头了。 风瑜在圆明园过得乐不思蜀,而热河那边,康熙看着那两头奄奄一息的海东青,神情一下子变得可怖起来。一边老九还在那里努力为老八分辨:“汗阿玛,这一定不是八哥的意图,定然有人存心陷害!” 一边诚亲王冷飕飕地说道:“存心陷害,从头到尾,这海东青都在老八派出来的人手里,难不成这等大事,老八居然肯派个靠不住的人来做吗?” 诚亲王胤祉这几年也憋屈得厉害,他原本以为没了老大老二,总该轮到他了,结果老八死死地将他压在下头,他早就不忿了,这会儿逮着了老八的错处,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 康熙年纪大了,就算是知道这事或许有猫腻,但是看到这两头或许原本神骏非常,这会儿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海东青,心中愈发翻腾起来,看着下头年轻力壮的儿子们,康熙只觉脑中一阵眩晕,他几乎听不见自己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胤禩自幼心高奸险,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下头一帮皇子还有大臣面面相觑,一个个半点不敢做声。康熙显然已经气到极点,这会儿再跟他说什么,他都会觉得是胤禩同党,别搞到最后火上浇油,反而更为不美。 四爷心中快意,在四爷眼里,老八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四爷其实也不相信这两头海东青是老八的本意,但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将老八彻底踢出局,就是最大的胜利。所以,四爷虽说没有火上浇油,但是,却也没有劝阻的意思。最重要的是,康熙虽说年纪大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糊涂的人,既然他断定了是老八别有用心,那么,不管是真是假,你就得当老八是别有用心。这些年来,老八是真的将康熙逼得够呛,康熙从来没考虑过让老八继承这个天下,若是在大清危难之时,老八这中能团结八旗的,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如今大清整体上都处于一个相对平缓的状态,如今需要的是中央集权,是削弱八旗其他旗主领主的力量,绕开这些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只想着分项胜利果实的家伙,如此以来,老八的举动简直是跟康熙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康熙就算是再将胤礽提溜出来,也不会考虑老八这个总是表现得好好先生一样的家伙。难不成叫老八上台,八旗继续跑马圈地不成? 所以,康熙也是想要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就让老八彻底死心。可惜的是,老八显然不是能够甘心的人,很快,康熙就听说,老八在京中又是喊冤,又是诉苦的,对于康熙来说,恩威均出自于上,你只能受着,憋着,别给我跳出来碍眼,看着老八居然还不消停,康熙愈发愤怒起来,因此,干脆直接停了胤禩的俸禄。原本就算是刚开府的光头阿哥,也是有俸禄的,就算大家其实不靠这个过日子,但是这就是身份的象征,如今连这个都停了,意思就是,康熙是真不将胤禩当儿子了。之前跟着胤禩的那些人,如今也不敢上门,毕竟以前胤禩或许还有希望,如今除非康熙立马暴毙,胤禩直接逼宫,否则的话,真的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胤禩几乎是一夕之间,就被打落谷底,一下子就病倒了。老九忙不迭地拉着老十去探望,看着胤禩形容憔悴,两眼血丝的模样,老九几乎要跳脚:“八哥,这次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你放心,我非将这个奸诈小人揪出来不可!” 胤禩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就算是有线索,那也断了!而且,如今最重要的也不是给我洗刷冤屈,关键还在于咱们哥几个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胤禟顿时有些傻眼:“八哥,你不会就这么认输了!” 胤禩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不认输又能如何呢?汗阿玛显然是不愿意再原谅我了,我之前想要去迎接圣驾,汗阿玛都不许我再出现在他面前,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何呢?” 老十这会儿却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八哥你说怎么办,咱们哥俩都跟着你!” 胤禩沉吟了一番,忽然说道:“你们觉得十四如何?” 老九和老十顿时一愣,虽说十四这些年一直跟在他们后头,实际上,他们两个当真没将十四当做自己人。主要是这货太不靠谱,他们后来才知道,当初还债的事,十四摆了他们一道,这丫的没欠多少钱,先是在老四那边坑了一笔,又在老九这里坑了一笔,搞到最后,他一两银子没出,还清了欠银,还倒赚了一笔。这等人,谁愿意跟他是兄弟啊! 见老九和老十这副呆愣的模样,胤禩勉强振作起精神来:“除了十四上位,咱们不会被清算,其他谁上台,咱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先去找十四,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第47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7 四爷对十四这个弟弟如今已经很缺耐心,十四不是没能力,但是,很多时候,出生晚一点就意味着资源已经被上头的哥哥们分得差不多了,所以,十四这些年也只能是跟着老八他们厮混,弄到今天也没捞着一个实职。 四爷曾经想过让十四对自己低头,结果十四简直跟瞎了一样,就知道跟着老八,很多时候就算是遇上了自家亲哥,也是一副恨不得随时要吵起来的样子,四爷又不是犯贱,自然懒得多理会。 事实上,对十四的节操,四爷也是不放心的,他甚至怀疑这次的海东青很有可能是十四搞的鬼,毕竟,十四其实是有机会接触到那一对海东青的,不过,四爷也就是猜测而已,老八自以为八面玲珑,实际上看他不顺眼的人也不少,毕竟,没有人能讨好所有人。像是老大和老二,哪个会对老八有好感,能推老八一把,大家都是不会介意的,甚至四爷有的时候都疑心是康熙顺水推舟,毕竟,康熙自个做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操作其实也不少。 不过,这个时候再追究这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在知道老八他们居然想要将十四推上去的时候,四爷差点没气乐了!不是四爷瞧不起十四,实在是十四这个人,虽说算不上烂泥糊不上墙,但是他老实说,有的时候脑子真的不够用。 像是这会儿的永和宫,德妃就急得要死,之前十四跟着老八混日子,德妃啥也没说,毕竟康熙素来眼明心亮,这等事情,多半就是只诛首恶,不会波及下头的跟班。但是如今不一样了,老八他们将十四扛在前头,首当其冲的就是十四了! 这个蠢货!要是十四现在站在德妃面前,德妃能抄起手边的东西直接砸到十四头上去。可惜的是,十四这些年进宫次数很少了,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小皇子了,儿女都已经有了好几个,这个年纪,自然不能再随意出入后宫了,毕竟,康熙人老心不老,到了这个年纪,身边还时常有新人呢!代善当年也就是跟阿巴亥大妃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虽说代善失去继承权并非完全是这个原因,但是这也是其中一个因素。当初胤礽被废,宫里还有传说胤礽跟康熙的废品暗中往来的呢!所以,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之后,成年的皇子等闲就不会进宫,哪怕是去见自己的生母,一般都是由福晋进宫请安。十四跟自个的福晋完颜氏其实关系也一般,康熙的这些儿子,真正跟嫡福晋关系好的寥寥无几,一个两个都是渣! 完颜氏因为跟十四关系一般,所以进宫次数也不多,而且跟德妃也很客气。这个时候德妃就比较怀念原来的四福晋了,因为四福晋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为了一个孝顺的人设,一直都很喜欢揣摩德妃的心思,而完颜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她想得很开,德妃不可能越过十四对她这个十四福晋更好,在关键问题上,德妃肯定是更加偏向十四的,所以,完颜氏给德妃请安就跟完成任务一样,根本不走心。像是她明知道德妃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她肯定是不会进宫的。 德妃只能在心中暗自焦急,在看到了惠妃如今的情况之后,谁也不敢真的让儿子胡作非为。德妃虽说还有个看起来挺靠谱的大儿子,但是德妃很多时候心里还是有数的,老四跟自己关系并不亲近,十四真要是倒霉了,老四未必愿意捞这个倒霉弟弟一把,所以到时候,也只能将自个一辈子的体面搭进去了。 十四一点都不知道德妃的担心和苦心,老八老九老十他们帮着十四造势,原本跟着老八的那些人如今也是没法回头,只能跟着一条道走到黑,就算是有人觉得十四不怎么靠谱,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十四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他只觉得春风得意。正好,十四府里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又产下一个格格,满月的时候,十四就大摆宴席,不光是一帮兄弟接到了他的帖子,连同风瑜这么个侄女还有景恒这个侄女婿也接到了帖子。 风瑜这会儿肚子已经不小了,景恒不免有些担忧:“雅利奇,要不,你就不要去了,可别冲撞了!”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还行,如今月份也不算太大,真要是不去,十四叔那边难免有想法!” 景恒犹豫了一下:“要不,去问一问岳父?” 风瑜不由笑了起来:“咱们都多大的人了,这点事情还要去问阿玛,回头阿玛那边只怕就要觉得咱们经不起事了!” 风瑜这么一说,景恒讪讪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去就去!” 这年头的宴会,男女都是分开的,风瑜自然是被安排到了内院之中,她是和硕格格,真要论起来,爵位跟十四这个贝子相当。当然,这年头重男轻女,别说是她一个和硕格格,就算是固伦公主,除非抚蒙,俸禄待遇才跟一个贝子相当,像是风瑜这样的和硕格格,还是嫁在京城,一年俸禄也就一百五十两,还不如在家的时候四爷给的月钱多。不过这会儿她这个品级在,所以,在宴席上头座次就很靠前,直接安排在了温宪公主下首,尤其她还怀着孩子,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但是,外院那边就不一样了,四爷到了之后,看着这边乌烟瘴气的样子,就忍不住要皱眉,一边诚亲王看着四爷这个样子,拉了拉四爷的袖子,低声说道:“今儿个是十四家的好日子,就算是老四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别在这个时候摆脸色,来,咱哥俩走一个!” 老实说,如今皇家孩子多了,是真不值钱,刚开始的时候,像是老大,生一个格格就要举办几次宴席,到了后来,一方面是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如从前了,另一方面就是生个孩子就这么来一次,那一年到头就各处赴宴,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所以到了后来,也就是嫡福晋生了孩子才这么热闹一下,庶出的就自家人关起门来设一次小宴也就行了! 这次十四侧福晋生了个格格,非嫡非长的搞成这个架势,知道的人,自然暗地里头都要腹诽一句十四骨头轻,人飘了!但是人家下了帖子,除非想要公然撕破脸,否则的话,就算是为了做给上头那位看,该来还是得来的。 四爷心里暗骂,面上却平缓了下来,他跟诚亲王喝了一杯,嘴上说道:“三哥,还是弟弟敬你!” 诚亲王放下酒杯,他这个年纪了,早就不是年轻那会儿,被人随便几句话,就能喝得酩酊大醉,他已经开始养生了,因此,喝了这一杯之后,就开始拿着筷子夹菜吃,嘴上笑眯眯地说道:“十四家里这菜色挺不错,唔,这鹅掌糟得很地道啊!” 这边正在说话,恒亲王也过来了,他看着自家老九就糟心,虽说他从小养在太后身边,但是跟宜妃的感情也还是不错的,老九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他开始也很照顾,结果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或者是在这之前,老九就成了老八的跟屁虫。如今老八都已经是过街老鼠了,老九还鬼迷心窍,看着这会儿老九屁颠屁颠地跟在老八后头,恒亲王只觉得辣眼睛,倒是老十,他没跟在老八后头,坐在自个位置上,很没形象地啃着一根烤羊排。看到这样子,恒亲王更是想要冲到老九那里扇他两个耳刮子,你这眼色如今连老十都不如。 看到了老九这个样子,再看四爷,就有了感同身受之心,毕竟,都有个不省心的弟弟,如今还凑一块去了!恒亲王挪到四爷边上,叹道:“四哥,我也敬你一杯!” 看着恒亲王的眼神,四爷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他当下又举起了酒杯,又拍了拍恒亲王的肩膀,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恒亲王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亲弟弟油蒙了心,一门心思往死路里面冲,做哥哥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外院这边,一帮兄弟弄得泾渭分明,十四志得意满地想要在四爷面前显摆一下,却被四爷云淡风轻地打了个太极,推了回去,顿时不仅没能扬眉吐气,反而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还不能直接跟四爷摆脸色,只得忍气又找别人拼酒去了。四爷看着十四这副样子,更是想要摇头,当年康熙说四爷喜怒不定,给了他一幅“戒急用忍”的条幅,如今四爷城府已深,等闲不会叫人看出自个的情绪,结果十四呢,连这点城府都没有,居然还妄想着一步登天,也不知道到底哪来的信心。 内院里,一帮妯娌反而相处还算是和睦,八福晋如今也能心平气和地跟其他妯娌相处了,毕竟,大家处境如今都差不多,谁也别笑话谁,尤其对比起八福晋当年的张扬肆意,如今的八福晋反倒是叫人觉得有些可怜起来。八福晋并不想凑到主位的十四福晋完颜氏那里去,完颜氏心情也很不爽,她没有生女儿,却是生了两个儿子的,结果她生儿子的时候都没这样的风光,反倒是舒舒觉罗氏生了个格格,竟是有了这样的光景,而且让她一个嫡福晋给侧福晋做脸,难免叫人心中不平。这会儿因为十四如今的风光,一大群人凑到完颜氏那里,完颜氏还得打起精神来应酬,心里头恨不得将十四抽上一顿。 八福晋才不会跟着去给完颜氏面子,她坐在那里喝着酒,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到了风瑜,风瑜已经明显显怀的肚子刺痛了八福晋的心,她还算是有理智,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给风瑜添堵,她环顾了一圈,然后就看向了四福晋,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四嫂,怎么今儿个你们家大格格来了,反倒是李侧福晋没来?” 四福晋虽说瓤子是穿越的,但是这么多年了,自然也知道如今的社交规则。这等侧福晋产子的事情,各家的侧福晋自然也能过来,但是一般来一个也就行了,谁家也不会都带上,像是这次,带来的就是四爷的新宠年侧福晋,这会儿年侧福晋就在隔壁侧福晋的席面上。结果,这会儿八福晋一问,难免就有些挑拨之意,四福晋可不是以前那位喜欢要面子,不肯当面给人难堪的,这会儿就漫不经心地说道:“八弟妹这话说的,你们府里的钮钴禄侧福晋不也没来吗?你们府里还只有一个侧福晋呢!” 四福晋这么一说,一些人就心中暗笑起来,谁不知道当初八爷府里头,钮钴禄氏一度独宠,结果八福晋直接将人家脸都抓花了啊!之后,他们府里就没有钮钴禄氏的声音了,只怕好好一个小美人,直接就被八福晋毁了容! 八福晋被这么一怼,面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但是她也不是会轻易示弱的人,这会儿干脆看向了风瑜,笑吟吟地说道:“侄女这肚子几个月啦?” 风瑜也懒得惯着八福晋,手里拿了一粒蜜渍樱桃,笑吟吟地说道:“如今刚刚五个月,侄女这也是第一胎,没什么经验,少不得要多请教一下长辈,哦,我倒是忘了,八婶也是没经验的!” 八福晋脸色简直开始发黑了,她瞪着风瑜,一口银牙咬得嘎嘣作响,正想要怒斥风瑜无礼,温宪公主就开口了:“八嫂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 八福晋被温宪公主这么一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坐在那里生闷气。上首完颜氏看着,心中暗自叫好。十四被老八忽悠得晕头转向,真当老八真心为他,但是完颜氏可不这么想,十四如今还是个贝子,就宠妾灭妻了,但是,作为贝子甚至将来做了亲王,他总不能杀了自己,给心爱的侧福晋让位。但是真要是让他做了皇帝,那么,以他那个不清醒的脑子,到时候就得给侧福晋让路了,不光是自己,连两个孩子都要遭殃,在这样的情况下,完颜氏根本见不得十四好!何况,老八那种人,能真心为了十四?还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存着这样的想法,完颜氏对八福晋也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见八福晋被弄得颜面扫地,只觉也给自己出了一口气,这下,她看着风瑜的眼神也变得好了不少,因此笑着问道:“雅利奇你这一胎怀相好着呢,以婶子的经验,你这一胎啊,十有**是个小阿哥!” “那就承十四婶吉言,不过,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我都喜欢!”风瑜含笑说道。皇家格格十有**要抚蒙,但是,格格生的孩子可没这个担忧,就算是要选秀,嫁的也都是好人家,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重男轻女。 四福晋笑道:“雅利奇说得不错,就算是格格也挺好,先开花后结果嘛!” 这话题就这么转移过来了,一帮人开始讨论起了生儿育儿的问题,将没有生育过的八福晋撇到了一边,便是没有生育过的温宪公主也没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八福晋在这事上看不开,温宪公主早就看开了,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听得兴致勃勃,又低声跟风瑜说:“雅利奇,你这个孩子生了,回头记得带他去我那里玩,我那边好多玩具呢,到时候随便他挑!” 风瑜笑着点头:“那是自然的,回头啊,我就带着孩子住到姑姑家去,只怕姑姑到时候嫌我们娘俩将姑姑吃穷了呢!” 温宪公主被逗得一乐:“都嫁人了,反倒是愈发贫嘴起来!” 回去的路上,四福晋就将席上的事情跟四爷说了一番,四爷顿时露出了一个冷笑:“哼,老八连自个后院都管不好,倒是喜欢在外头装模作样!” 到了这个时候,四爷已经有了五六成的信心,胤禩早就不被他看在眼里,他如今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康熙的想法。 风瑜跟景恒这会儿也坐到了自家马车上,天气冷了,景恒也没有硬是要面子在外头骑马受冻,他一个小辈,刚刚在席上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也有些晕乎,好在马车上早就备好了醒酒汤,一直用小茶炉温着,这会儿喝了一碗,整个人清醒了一些,他看着靠着软枕坐在一边的风瑜,问道:“后头没出什么事?”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大家都是要面子的,谁会在这样的场合闹腾!倒是前头,是不是有些不消停?” 景恒苦笑一声,说道:“还不就是那回事,虽说没真的吵起来,但是一个个皮笑肉不笑的,连下面的小阿哥们看着都有些不对劲!” 景恒虽说还没混到康熙身边,但是在宫里头,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别看之前废太子的时候,看着康熙一副衰老的样子,但是如今康熙那真的是龙精虎猛,前些日子还有个姓石的庶妃怀上了呢,可见康熙说不定还能再活个十年八年,这十年八年,变数可就大了! 风瑜听着景恒的话,叹道:“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如今,咱们能做的,无非就是静观其变,不要添乱就行!” 景恒忽然说道:“刚刚岳父在席间问了我一句话,问我还要不要继续在宫中做侍卫!” 风瑜看了景恒一眼,问道:“那你怎么想?” 景恒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那个,我其实不想要继续做侍卫了,离皇上近虽然好,但是我其实有点害怕!”景恒有个优点,那就是他从来不惮于在风瑜这里示弱,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再在风瑜这里充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风瑜问道:“那你跟阿玛说了吗?” 景恒点头说道:“我说了,全凭岳父安排!” “那就等阿玛安排!”风瑜觉得景恒这样很好,他不需要太有主见,而四爷也正需要这样的心腹,还有什么比自个女婿更靠谱呢? 果不其然,不多久,景恒新的任命就下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东城指挥,虽说只是个六品,但是,职权却并不低。雄勇公府对此也是满意非常,这起码是沾着点兵权了,雄勇公府可是好些年没摸到过兵权的边了。 四爷自然有四爷的考量,虽说九门提督是隆科多,但是,佟家的人,四爷还真是有点信不过,佟国维之前是跟着老八的,隆科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水,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个人制衡隆科多就很必要了。景恒这个人虽说没多少决断能力,但是他足够听话,只要他在关键时刻撑住了,那么即便是隆科多那边出了岔子,四爷也有翻盘的希望。 康熙这些日子的确是春风得意,之前因为废太子的事情,他有一阵子身体一直不舒服,但是这两年下来,他身体变得好了不少,精力变得愈发旺盛起来,像是乾清宫后头的那些答应常在,几乎天天都有被临幸的,这两年接连又有孩子降生,这也让康熙有一种自个还年轻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对于年长的那些孩子也变得宽容了一些。之前老四拿了十三刺血抄写的经书送上来,康熙又想起了从前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十三以前的确是个好孩子,天生一股子任侠之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康熙也明白,十三那点年纪,再如何也是不敢掺和到那些要命的事情里的,他不过就是因为受了胤礽几次照顾,所以自以为给胤礽说了几句公道话,但是在那个时候,康熙只觉得身边所有人都要害自己,连从小养大,最是心疼的胤礽都信不过,怎么可能信得过胤祥,在这样的情况下,胤祥自然获罪。 只是,康熙是皇帝,即便觉得胤祥多半是冤枉的,他也不可能再反口,毕竟,君无戏言,而且,皇帝怎么能有错呢,如此,也只能是将错就错!如今想起来,康熙干脆抬了抬手:“胤祥啊,他如今也知道错了,毕竟也是朕的骨血,他身子不好,就先养着,给他拨个皇庄,也好有个进项,等回头养好了,再给朕办差!” 四爷简直是大喜过望:“儿臣代十三弟多谢汗阿玛恩典!儿臣这就让十三弟进宫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四爷,叫李德全将四爷扶了起来:“行啦,都是一家子骨血,这般作态作甚!等着今年颁金节,你再带着胤祥进宫!” 颁金节来得很快,十三这些年亏得厉害,头发掉了不少,还白了一半,这会儿辫子梳起来都显得磕碜,为了这次颁金节,十三提前几天就找人染了发,又精挑细选了假发,将辫子梳得又粗又亮,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十三阿哥一般。但是看看银镜里面已经带着沧桑的自己,十三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风瑜没有进宫,她月份愈发大了,可撑不住那么长的祭典,因此干脆早早就告了假,横竖宫里也不缺她这个和硕格格。 十月的京城已经入了冬,前两天还下了一场雪,好在这几日是个晴天,但是寒风凛冽,将人的脸都吹得生疼。十三紧张地站在宫门口,心中惴惴不安,一边十四看着他那副样子,一边有些幸灾乐祸,一边又有些嫉妒。原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应该会跟□□十兄弟三个一样,感情深厚,但实际上,两人当初在上书房的时候还好,开府之后,就分道扬镳。十三一门心思跟着四爷,十四又各种看不上自家亲哥,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他就觉得亲哥捧高踩低,踩着亲额娘去亲近佟家,等到出了宫,他又觉得四爷偏心,自己是亲弟弟,居然不偏着自己一点,实在不是什么好哥哥!如此,十三和十四就愈发谈不来,渐渐往来也少了。 结果十三前些年的时候,卷入了太子意图谋逆之事,十四还以为十三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毕竟,太子是康熙一手养大的嫡子,他们之前还小的时候,谁没嫉妒过太子啊,私底下甚至是或,宫里这么多阿哥,除了太子是亲生的,其他的在康熙眼里差不多都是外面捡来的,一群阿哥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太子。所以,太子能全身而退大家并不意外,结果搞到最后,十三居然也啥事没有,被关了几年就被放出来了,前阵子居然还得了汗阿玛的赏赐,再一打听,都是老四从中转圜。这让十四愈发心里不平衡起来,凭什么啊!但是再一看十三已经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背有些驼了,整个人也瘦的厉害,脸上也有了皱纹,看着简直比自己老了好几岁。十四又觉得舒服了! 十三懒得理会十四那点小心思,经历过那么多事,十三是不想要再有什么波折了,他对于将来其实没有太多的期望,如今他除了希望有个太平日子过,就是想要报答自个四哥,毕竟,他困顿这些年,要不是四爷,那真的是一大家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兆佳氏是个胆小的,原本也不太合他的心意,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吃了不少苦头,生下来的弘暾也有些病歪歪的,性子也有些弱,不像是他长子弘昌,因为是十三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生的,即便是经历了这许多变故,性子依旧要强得很。总之,对于十三来说,四爷真的是救了他们一家子的命,他第二条命算是四爷给的,那么只要四爷需要,他就可以豁出去! 等到冗长的祭礼过去,真正十三能跟康熙说得上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晚宴的时候了。 康熙虽说精神很好,但是眼神已经不如以前了,他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给自己请安的十三,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他看着十三,都要记不起十三从前的模样了,如今虽说极力将自己收拾得利索精神,但是看起来依旧不像是从前了,尤其是有个比十三小一点的十四比着,愈发显得十三潦倒。 康熙看着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嘴上却是多抚慰了十三几句,十三在下面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康熙愈发心软起来。 人最怕对比,一个是受了委屈还对自己这般濡慕孝顺,一个呢,却是一副混世魔王,老子天下第一模样的架势,康熙再看十四就有些不顺眼起来。当然,以康熙的城府,自然不会直接表露出来,面上却是和寻常无异,因此也没人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后宫之中,倒是有许多人跑过来奉承德妃,但是德妃是什么性子,哪里敢冒头,尤其,德妃现在对十四的风光是真的心里发虚,毕竟,十四至今啥差事都没干过,康熙是什么性子,能看重十四这样的?历史上,德妃之所以坚信十四能有那一天,无非就是康熙封了十四为大将军王,他在西北那边战功卓著,偏偏十四没回来,康熙就驾崩了,这难免叫德妃有想法。 而如今的十四可没那样的底气,康熙真要是看重他,就不会只封一个贝子,也不会连个差事都不给。皇帝看重哪个儿子,就是要用他的。当年老八为什么能出头,不就是他拼命在康熙那里刷存在感,硬是从康熙那里捞到了几个难办的差事,都办得不错吗? 所以,德妃在颁金节上一直表现得非常低调,将自己还排在了惠妃后头,惠妃虽说如今也不愿意上前,毕竟她还有个至今没被康熙原谅的儿子呢,可是德妃不肯往前一步,惠妃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好在大家都是多少年的交情,年轻的时候还会争风吃醋,争强好胜,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了,大家都是一脑门子的官司,都有不省心的儿女,互相之间自然也多了几分体谅。德妃原本在这种事情上就不肯争先,如今更是缩在后头,宜妃原本想要说几句酸话,但是想到自个那个混账儿子,就说不出来了!佟贵妃更是管不了下面四妃的事情,她进宫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佟家需要宫里再有一个女人,因此孝懿皇后刚刚薨逝,她就跟着进了宫,她不是嫡出,康熙对她感情也有限,但是康熙看重母族,那么就得给佟家女足够的体面。佟贵妃这些年在宫里,空有位份,却无圣宠,有的时候还得为了佟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擦屁股,她没有孩子,也没有更多的情分,自然也没多少底气。所以,看着四妃的情况,佟贵妃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宫里这些主位尚且如此,进宫的内外命妇一个个也就消停下来了,一个个低眉顺眼地走完了流程,然后老老实实出宫回家。 景恒如今不是侍卫了,因此也没资格进宫,不过为了防止颁金节期间出事,五城兵马司这些日子也忙得很,景恒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他虽说刚进五城兵马司没多久,但是人缘却是不错。毕竟,景恒的出身在五城兵马司里头,那绝对是比较高的,一等公家的子弟,娶的是和硕格格,五城兵马司也就是人家镀金的地方,所以大家对景恒都很客气。景恒也不是什么高傲自负的性子,他性格平和,又在宫里做过几年侍卫,跟着那些八旗勋贵子弟厮混过,在风瑜那里表现得温吞甚至有些软弱,但是在其他人那里,就颇有些章法,他出手又大方,很容易就摆平了下面那些人,连同五城兵马司另外几个指挥也能跟他称兄道弟,愈发历练出来了。 风瑜对于景恒在外头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五城兵马司不比其他起码,管的多半是一些琐碎的事情,里头还有一些不能明说的勾当,景恒如今也才是刚搞明白其中的门路,里头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好对自家媳妇说。倒是岳父那里,对景恒的事情比较上心,景恒能这么容易在五城兵马司打开局面,里头也有四爷的手笔。其他人都觉得四爷就给女婿安排了个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实在是吝啬了点,但是对于四爷来说,位置不需要多高,需要的是合适,关键的时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位置就能够起到关键的作用。说得诛心一点,就像是当年的李世民,他要不是早早地就收买了玄武门的守将常何,玄武门之变最后会是什么结局还不好说呢!四爷虽说没有效法李世民的意思,但是总得多做一手准备不是! 过了颁金节,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因此,京中很快就洋溢起了喜气,就算是外头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如今也不会公然在朝堂上提起,免得坏了康熙的心情。 但是,坏消息不是因为你藏着就行的,十一月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西an有变,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袭扰西an,活佛向大清求援。 第48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8 原本这事其实算不上什么,自从葛尔丹死后,那边一直没消停过。他们是真正富贵过的,所以他们一直以来想要更多的草场,更多的话语权,而这些是大清所不能容忍的。但是不能忍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准噶尔实在是比较远,这年头又没有铁路什么的,再打一场,对于后勤压力也实在是比较大,所以,葛尔丹死了,准噶尔那边投降了,大清也就暂时偃旗息鼓,无非就是盯着那边的动作。 当年葛尔丹虽说是死了,但是他的余部却远遁漠北,这些年一直藏在暗中,在草原上兴风作浪,如今,策旺阿拉布坦得了原本葛尔丹余部的效忠,愈发不满于现状,就直接开始兴兵。 策旺阿拉布坦算起来还是葛尔丹的哥哥,他能有今日,也有康熙的扶持,当初他是投靠了康熙去攻打葛尔丹的。屁股决定立场,葛尔丹作为准噶尔大汗的时候,一心要恢复准噶尔当年的荣光,毕竟,他们老爹固始汗当年占据的底盘可比现在大多了,结果固始汗一死,几个儿子将老爹的地盘瓜分了,还被大清各个击破,最后,葛尔丹的准噶尔大汗的名头就显得有些名不副实,然后自然就想要从自家亲哥那里抢地盘。哪知道,你能对亲哥下手,亲哥又不是傻的,能任你鱼肉!所以,策旺阿拉布坦很干脆地就投靠了康熙,在关键时刻捅了葛尔丹一刀。 葛尔丹没了,康熙就将策旺阿拉布坦封为准噶尔汗,等到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策旺阿拉布坦就发现,自己想要过得好,还得走自家老弟的道路。之前的时候,鉴于大清兵锋正盛,他也只能忍着,如今康熙老了,策旺阿拉布坦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原本西an就是策旺阿拉布坦的领地,不过他做了准噶尔汗之后,康熙就将那边重新梳理了一番,任命了新的官员,连活佛都换了个,这般一来,策旺阿拉布坦的话就不管用了。他这次袭扰西an,就是想要让现在的活佛给他站台,可惜人家不乐意,还直接向大清求援平叛。 这等消息虽说不能说是疥癣之疾,但是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康熙一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去了,策旺阿拉布坦撑死也就是恢复原本准噶尔的地盘,按理说,康熙不会因此动怒,但是偏偏,康熙就中风了。 四爷眼睁睁地看着康熙原本还在说话,突然就往后一倒,顿时就吓了一跳。 这次是为了商量策旺阿拉布坦的事情,所以也没在大朝会上说,而是就在御书房,在场的也就是几个亲王还有内阁的几个大臣,四爷几乎是第一时间叫道:“快,叫御医!” 御医很快就来了,很快就做出了诊断——中风!中风这种病,真不是寻常手段能够治疗的,最重要的是,这种病无法根治,只能缓解。因此,即便是通过金针刺穴的法门让康熙清醒了过来,康熙这会儿看起来也很不好,眼歪嘴斜虽说不严重,但是细看就能看出来,嘴角还忍不住往外流涎,半边身体已经没了多少知觉,好在还能开口:“朕这病还能好吗?” 御医也很头大,只得谨慎地说道:“万岁爷这病来势汹汹,虽说因为救治得早,清醒了过来,但是想要真正缓解身上的症状,须得通过药石针灸,多管齐下,不仅如此,还得清心静养,不得过于劳神。” 老实说,这就很坑,除非是那等傀儡昏君,否则的话,做皇帝的,哪有清心静养的道理,尤其,如今还面临策旺阿拉布坦的威胁呢!虽说一时半会儿,那位威胁不到中原,但是,真要是让其坐大,回头蒙古那边闹腾起来,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康熙这会儿都觉得脑子变得迟钝了起来,只觉眼前发花,顿时还真是不敢多想了,权势固然重要,但是他这个年纪,还是比较惜命的,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若是清心静养,那要什么时候能好?” 御医头低得恨不得趴到地上去,好半天才说道:“万岁爷毕竟不是壮年,想要恢复,并非短期之功,只怕须得一年半载才行!” 一年半载?真要是这样,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康熙其实前几年的时候,右手就有些颤抖,不得不让张廷玉代为批复奏折,张廷玉擅长临摹,能将康熙的笔迹临摹个**不离十,但是如今在内阁乃至几个年长儿子面前发作,那就不能再如何隐瞒了,甚至这也隐瞒不了,他如今半个身体不能动弹,总不能这般去上朝!皇家威严何在?康熙沉吟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往下头看了一下,终于抬起勉强还能动的左手,颤巍巍地指向了四爷:“老四,接下来由你监国!” 四爷差点没傻了,一边恒亲王连忙推了四爷一把,四爷连忙说道:“汗阿玛,儿臣才疏学浅……” 康熙顿时不爽起来:“什么才疏学浅,这个时候是推拒的时候吗?难不成,你还要在这儿搞什么三请三让不成!”这话就说得有些诛心了,四爷一边心中狂喜,一边面上作出有些不敢置信的神情,老老实实地下拜:“汗阿玛,儿臣定然不负汗阿玛厚望!” 消息传到外头,对于许多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当然,也有大喜过望的,在这个时候,康熙指定四爷监国,差不多就是确定了继承人了。四爷又不是真的孤家寡人,他这些年在朝堂内外,还是有一些门人奴才的,这会儿一个个弹冠相庆,恨不得立马跑到四爷那里表忠心。 而老八他们那里,这会儿就一阵沉默,他们才将十四抬起来没多久,十四年纪轻,也没拿得出手的成绩,之前拉拢那些大臣,不管是用的钱还是用的权,甚至拿捏的把柄,都跟十四没关系,这会儿就算是想要发难,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之前康熙指定四爷监国的时候,还有内阁一帮老大人在呢,他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如今再想要反对,却是已经晚了。 “八哥,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十四也有些抓瞎,但是他倒是没有那么丧气,毕竟四爷是亲哥,就算是一直以来兄弟之间感情不睦,但是血脉在这里,哪怕是看在德妃的面子上,四爷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但是他依旧有些不甘心,毕竟,他自以为自己距离那个位置就剩下一步之遥,只需要一点时间,要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才干和孝心,哪知道,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老爷子居然因为策旺阿拉布坦的那点事情中风了,而且还很严重,人家坑爹,康熙这根本就是坑儿子啊! 老八看着十四的模样,心中暗恨,面上却是八风不动,依旧带着温煦的笑容:“十四弟何必这般担忧,此事未必没有转机!” 十四眼睛一亮,虽说觉得老八是真的运气不好,宗室卡在关键时刻,但是对于老八的谋略心机,十四还是非常相信的,既然老八说事情还有转机,那么,他就信,他连忙给老八行了一礼,诚心问道:“还请八哥指教!” 老八笑吟吟地说道:“有句话叫做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未必是什么好事,汗阿玛只是中风,脑子还清醒,他如今身体不方便,自然能让老四监国,但若是汗阿玛好起来了呢?他能忍着老四?所以,现在的老四,跟当年的太子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汗阿玛回头自个就找个罪名将老四拿下了!反倒是西北那边,还有可操作的余地!策旺阿拉布坦的事儿都听说了,汗阿玛如今可没那个精力御驾亲征了,但是他未必放心别人,所以,总要找个合适的人去征讨策旺阿拉布坦的,咱们兄弟们之中,知兵的也就那几个,如今大哥肯定是不会被放出来了,那么,你说汗阿玛会选谁呢?” 十四眼睛一亮,他在一众阿哥之中,的确武略出众,这在上书房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他表现的余地,他正觉得此事已经是十拿九稳的时候,就听老九说道:“十四弟你也别高兴的太早,除了你,还有十三呢!老十三被老四捞出来之后,对老四肯定是死心塌地,这等事情,老四定然是更愿意相信老十三的,所以,你得抓紧时间才行!” 十四一听,顿时立马坐不住了,敷衍地拱了拱手:“多谢九哥提醒,弟弟这就去想办法!”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老十在一边如同隐形人一般,心里头却是也有些不爽,他其实也很擅长兵略的,怎么就没人能想起他来呢?不过,在他们这个团体之中,老十一想搞得跟凑数的一样,所以,即便是心里有想法,嘴上也是什么都不说,慢悠悠地坐在那里喝茶,唔,八哥这边果然是不如从前了,茶叶都比以前次了一等! 十四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找德妃,他才不想要直接去找四爷呢,这会让他有一种示弱的感觉,如今的十四,这个头低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德妃听到十四的说法,只觉得这个小儿子简直是没脑子,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来找额娘,额娘又去找谁呢?” 十四才想要开口,就听德妃继续说道:“如今万岁爷那个样子,别说是我了,便是佟贵妃等闲也见不到万岁爷,真要是在万岁爷那里闹腾起来,叫万岁爷病势加重,至于说你四哥,你说说看,你凭什么让你四哥选你呢?就凭你天天跟他对着干?” 十四顿时傻了眼,额娘你还是不是我亲额娘了,不帮我想办法,还来打击我! 德妃这会儿是真不觉得十四有什么胜算,要是康熙没指定老四,那自然什么都好说,但是既然康熙已经指定了老四,那么十四铁定没戏。同母所出的皇子,一个在内监国,一个在外领兵,康熙难道是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太烫吗? 德妃没有跟十四说清楚,他若是自个想不清楚,那德妃也没别的办法。不过,十四搞了这么一场,她这个做额娘的,还得给十四描补,因此,等到四福晋来给自己请安的时候,德妃就说道:“老四家的,你回去跟老四说一声,就说十四那小子是个不懂事的混账东西,叫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要十四一般计较!” 四福晋连忙说道:“额娘的话,儿媳记下了,我们爷跟十四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们爷一向还是关照兄弟的,只怕十四叔被人挑唆,跟我们爷起了隔阂!” 德妃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多事情过犹不及,到了这个时候,她愈发不能显出偏心来,没得叫老四对十四更有想法,因此,她只是笑道:“十四是老四的亲弟弟,老四觉得十四做错了事,只管骂,只管打便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四福晋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得答应了下来,回去之后就跟四爷说了。四爷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嗤笑一声:“行了,娘娘的意思,爷也算是明白了,不过,十四那小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四爷是经历过当年征讨葛尔丹之事的,准噶尔作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事实上,当年朝廷平定三藩的时候,准噶尔就各种不消停了,在这之前,朝廷一直就是通过拉拢分化之类的手段,制衡准噶尔,毕竟,蒙古那边大家其实也不希望头上再多一个作威作福的主子,臣服大清,大清起码不会抢他们的草场,而臣服准噶尔,准噶尔自家就是草原上的狼,狼是要吃人的!所以,即便准噶尔那会儿跟北边的沙俄勾勾搭搭,各种给大清添乱,大清这边也一直等到积累了足够的粮草钱财,恢复了兵力,康熙才大举亲政,要不是期间出了岔子,那一次其实就能毕其功于一役。 所以,这一次策旺阿拉布坦的事情也是一样,朝廷不会这个时候先出兵的,多半就是先警告,然后再传信给蒙古各部,让他们先牵制住准噶尔那边的兵力,然后再去搞明白策旺阿拉布坦的情况,这位年纪不小了,说不定没几天就死了,到时候朝廷完全可以通过扶持他那些儿子分裂准噶尔,就像是当年固始汗过世之后,大清所做的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兵的事情是真不用着急。 所以,四爷一直很纳闷,这点事情,怎么就搞得康熙中风了,居然还挺严重,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啊!只是,越是到了现在,四爷越是要小心谨慎,比如说,私底下找御医打听康熙的身体情况,那肯定是不可以的,这难免叫人觉得他等不及了,心怀不轨。因此,四爷这些日子一直在私底下翻阅各类医书,还问了自家府里的大夫,这中风到底是个什么缘故,之后,他就有了个猜测,那就是康熙是真的老了,在饮食上头也有些不谐,康熙这些年愈发口重起来,即便一直以来还算是节制,但是相比较而言,他的饮食是比较肥腻,加上这些年又颇为纵谷欠,这才导致情绪稍微一上头,就引发了中风。 四爷忽然想起来这几年来御膳的变化,一直以来,御膳都中规中矩,四平八稳,最多就是会根据时令调整菜单,像是什么稀奇的食材,几乎是不会出现在御膳房中的,因为御膳房得考虑到,若是皇帝吃什么新鲜东西吃顺了口,回头想要点菜,却找不到原材料的情况。但是自从老八府里那个钮钴禄氏搞出了一大堆新鲜菜谱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钮钴禄氏那边也很少会用什么稀奇的食材,毕竟,她处在一个半失宠状态,说是侧福晋,跟厨子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身份更高贵一些的厨子,但是,她会大量使用各种香料调料来给菜肴增香增色,让人胃口大开,即便是素菜,也多半会用荤汤提鲜。 虽说宫里一直有每道菜最多不过三口的规矩,但是,康熙多年大权在握,自然愿意让自己吃点顺口的。年纪大的人难免口淡,就喜欢吃点有滋有味的,钮钴禄氏搞出来的那些菜,别的不说,在滋味上头却做得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的饮食习惯就这样微妙地出现了不少变化。别看每次巡幸热河木兰的时候,康熙依旧还会亲自上场狩猎,但是在那里的狩猎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围场里头的猎物多半都是圈养的,再加上还有人暗中帮着作弊,康熙自然是百发百中,次次满载而归,但实际上,四爷跟着出去过几次,很容易就知道其中的猫腻,不过就是大家都在演戏罢了。没有足够的运动量,吃得又过于油腻肥厚,康熙体型都有了膨胀的趋势。四爷再想到这些年体型愈发可观的老八老九老十他们,简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钮钴禄氏的报复还真是润物细无声啊! 虽说有着这样的怀疑,但是四爷并不会跟任何人去说,如今这个局势对于四爷来说,还是非常有利的,最好老八他们也跟着中风暴毙才好,因此,四爷将猜测藏在心里,开始兢兢业业地干起了监国的差事。 这个差事并不好做,康熙就算是如今需要静养,但是你也不能真的让他清心静养了。四爷这些年将康熙的心意揣摩得七七八八,自然知道,像是康熙这样的皇帝,最担心的也就是失去权柄,因此,他每每老老实实将朝堂上的大事都跟康熙汇报一遍,还要询问康熙的意见,让康熙不会觉得自己忙不迭地抢班夺权。 康熙也很吃这一套,他是真担心自个就这么被架空了,他登基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稚童,那会儿真是看尽了下面那些权臣的脸色,为了能够亲政,那真的是绞尽脑汁,这才最终掌握了权柄。从那之后,他就知道,帝王不能一日无权,要不然的话,所谓的帝王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如今他身体情况不允许,但是康熙却依旧不能真正放下权柄,事实上,四爷说是监国,但是,紫禁城的侍卫,还有京中各处兵马,依旧掌握在康熙手里,但凡四爷有什么逾矩的地方,康熙拿下这个儿子并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这般一来,难免拖累了康熙养病的速度,康熙心里也是着急,他这身体一天不好,一天就只能在宫中静养,虽说老四对自己还算是恭敬,什么事情都会先听自己的吩咐,但是,时间长了呢?康熙对于朝堂上那些臣子的节操是丝毫都不敢相信,胤礽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就有人死心塌地地将胤礽当做是自己的主子,不惜跟自个这个皇帝作对,那会儿起码自个还在盛年呢,可如今呢,自个这个身体状况,再拖个一年半载,老四差不多也就能拿捏住大半臣子了。 有着这样的考虑,在康熙身体勉强好转一些之后,他就开始偶尔召见一些近臣了。四爷看在眼里,也不阻止,这个时候,他是真觉得自家这个汗阿玛有些不知道轻重,他如今的关键就是养好身体,一个连最基本的仪容都无法保证的皇帝能上朝吗?行走不方便可以让人抬过去,但是,说话都说不清楚,那难免要被下面的臣子轻视。别以为身为皇帝,下面的人一定就会服从你,汉臣或许还好,他们在清兵入关之后,就多半被打断了脊梁,如今连口头威风都不敢逞了,但是八旗那些大爷,可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好奴才。这也是有根子在的,满清当年就是八王议政制度,先帝能够登基,其实就是这些八旗旗主之间的妥协,与其让自己的政敌占了便宜,不如联手立个傀儡。多尔衮在排除异己上做得很好,很是削弱了那几个铁帽子王的实力,但是他英年早逝,算是让顺治占了便宜。结果顺治也活得不长,轮到康熙做皇帝,又被几个辅政大臣搞得灰头土脸。总之,但凡是皇帝弱势,那么,八旗这些人定然是会蹦出来表现自己的存在感的,康熙要是一心想要折腾,那么难免就叫这些八旗贵族占了便宜。 四爷倒不是没有孝心,但是在这种时候,孝心是要往后放一放的,尤其,你自以为自己尽了孝心,放到康熙那里,只会觉得你不忠不孝。这是立场问题,根本没法改变。所以,如今看着康熙在那里透支自己的身体,四爷也只能是看着,对此不会多做什么,甚至还会在监国的时候主动询问,是否有人要去给万岁爷请安。 当然有人要去,毕竟,四爷如今的地位开始稳固,老八他们那一伙人自然是不肯就这么安分下来,一边给四爷捣乱,一边就想要到康熙那里进谗言。老八知道自己遭了老爷子的厌恶,就让别人过去。十四也是个蠢的,真跑到康熙那里主动请缨,结果被康熙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 策旺阿拉布坦那里,如今就按照四爷的策略慢慢进行的,策旺阿拉布坦年纪不小了,拖个几年,也能省掉大清许多麻烦,因此,四爷不过就是在跟康熙商讨了一番之后,拟了几道赐婚的旨意,康熙也是狠人,又从孙女里头挑了好几个赐婚给了蒙古各部,然后又命人去蒙古那边挑拨离间,主要针对的就是策旺阿拉布坦的几个儿子,策旺阿拉布坦看好的继承人是策零,但是,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这些儿子能甘心放弃继承权,老老实实为策零驱使?所以,只需要允许他这几个儿子继承一部分草场,那么,自然而然的,准噶尔那边内部就会分裂。 对于四爷这番操作,康熙也是赞成的,这年头打仗是真的不划算,西an那边不比其他地方,高原气候与平原相差很大,想要适应,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大军过去,光是要适应那里的气候就需要相当长时间,就这样,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因为水土不服死在那里。另外,后勤辎重也是个问题,在平原上运输粮食辎重就得冒着额外耗费一半的风险,要是将这些送上高原,那么,路途上的损耗起码要七八成,谁也不知道这一战要持续多长时间,别一番折腾之下,直接将朝廷给打穷了。所以,如果能够用盘外招解决,那就尽量不要打仗,就算是要打,也不能在高原上打,大清实在是太吃亏了! 跟四爷比起来,只知道在那里喊着要打仗的十四,就显得太幼稚了。或许如果康熙再年轻十岁,会赞同打这么一仗,但是如今嘛,康熙还真不想费这个事,太亏了! 十四被康熙打发走了之后,他也就消停了。十四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仗着老四是亲哥,不能真的跟他一般计较,但是如今嘛,他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一些为好。跟十三比起来,十四其实胆气也一般得很,真要是彻底得罪了四爷,十四也不觉得自己能在自家亲哥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加上德妃跟着训斥了他一顿,十四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老八他们之所以跟老四没完没了,主要是之前结了仇,另外就是,老八自个不甘心,毕竟,老八这些年那真的是各种搞事,四爷上位,自然是不会喜欢老八这样的,到时候老八真的只能做个闲散宗室了!老八出身不高,心气却一直不低,为了这事一直憋着一口气呢,想要让老八放弃,比登天还难,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十四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老八肯定是要一个劲地跟老四对着干的,他要是再跟着老八他们胡闹,回头自个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十四那个混账,居然就这么退缩了!”明明是大冬天,老九依旧满脑门子汗,他从袖子里面抽出扇子,用力扇了扇风,又摸出一张帕子,将满头的油汗擦了个干净,然后扯了扯衣领,打着扇子气哼哼地说道。 老八也有些沉郁,他叹了口气:“既然十四不乐意掺和,那咱们最近也消停一些!” “八哥,你就这样认输了?”老九顿时跳起脚来。 不等老八说话,老十却在一边没心没肺地说道:“不认输能怎么样,十四起码还能在汗阿玛那里说几句话呢,咱们哥几个连汗阿玛的面都见不到,谁不知道咱们被汗阿玛厌弃了,到了这时候,咱们再想要找别人,那可真的是找不着了!” 老九瞧着老十那副样子,不免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老十话说完,就自个拿了点心在那里吃着,浑然没将自己刚才那几句话放在心上。 实际上,随着时间推移,除了那些跟胤禩牵扯太深的人还在战战兢兢地继续与老八他们往来之外,其他那些人一个个都退缩了。像是马齐,如今半点不提老八的事情,老老实实干自个的差事,对四爷吩咐下去的事情执行得也很是用心。四爷最喜欢这种能干的人,虽说这位之前立场有问题,但是如今既然改过来了,那么四爷便不当回事,马齐这个当年八爷党里的急先锋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那些小喽啰,瞧着四爷并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一个个便都不吭声了。 至于宗室里头跟着八爷的那几个人,如今也都在观望。安郡王府如今算是彻底完蛋了,玛尔珲前几年病逝,他没有嫡子,府里头上了好几次折子,想要过继一个儿子,最后康熙都没同意,最后以无嗣为由直接绝了安王这一系。然后,这一脉就彻底没落了。原本的王府不能住了,不合规制,许多当年赐下来的摆设也得收缴,甚至还包括了一部分产业。连同正蓝旗,如今也被康熙将各个佐领都拆分掉了。事实上,在安郡王这事上,老八费了不少力气,最终却啥也没成,为了维持自家的好名声,如今老八还得花钱养着没了王爵,最高只封了个辅国公的安王一系,总不能叫其他跟着他的人心寒。反倒是八福晋,对这些不是娘家胜似娘家的亲戚一直很冷淡,毕竟,太侧福晋早就没了,她跟老八关系不睦的时候,安郡王府也不曾给她撑腰,她一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从自己的嫁妆里头拿了一笔钱给了安郡王府,然后就不再管他们的事。 瞧着安郡王府这般下场,大家也对老八的能力产生了质疑,虽说老八承诺自己若是上位,会为安王府复爵,但是,这种空口白话,谁真信了谁是傻子!老八如今这个样子,谁上位都轮不到他!因此,如今一帮宗室,虽说还没有立刻凑到四爷那里,但是,已经开始从老八那里抽身,只气得老九背后跳脚大骂。 四爷冷眼看着,他这会儿愈发意识到了皇权的可怕之处,康熙并没有直接杀人,就让曾经能够影响大半个朝堂的八爷党分崩离析,四爷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不像是太子,从小跟着康熙身边耳濡目染,学的就是治国之道,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帝王心术,相比较而言,四爷开府之后,接触康熙的次数多半就是在朝堂上,许多事情那会儿他也看不分明,想不分明,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在揣摩康熙的心意,但是,这么多年的收获都不如这些日子跟在康熙身边。 康熙倒不是有意教他,但是,这样的交流足以让四爷窥见康熙的心思,并且从中分析出康熙这样做的动机还有结果,通过这样的交流,四爷也已经将曾经被神化的皇权给看得分明起来。康熙也不是通过正常的地王教育上位的,他的帝王心术都是在跟臣子的斗争中培养出来的,比起康熙当年面临的内外交困,如今四爷面对的情况其实要好很多,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 因为康熙的中风,这个新年并未如何大操大办,过得比较低调,随着春暖花开的到来,康熙的身体情况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善,虽说依旧行动不便,但是,起码脸上已经看不出多少异常,言语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含混不清,吐字变得清晰了许多。 见到康熙这般,四爷当机立断,便要辞去监国之职,将权力还给康熙,康熙夸奖了四爷一番,然后顺利地拿回了权力,重新开始上朝执政。 就在许多人觉得四爷要被冷落的时候,康熙还朝之后第一件事,就直接颁布册立诏书:皇四子胤禛自幼抚育与孝懿皇后膝下,仁孝纯深,天资粹美,朕钦承景业,俯顺舆情,立胤禛为皇太子,择日敬告天地、宗庙、社稷。 四爷只觉头晕目眩,有些恍惚地接下圣旨,然后看着玉阶下反应过来的群臣山呼跪拜,一时如在梦中。 第49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49 康熙也折腾不动了,他之前明确问过御医,御医老老实实告诉他,那就是即便他如今症状缓解了,但是依旧不可能真的恢复到从前,以后就愈发不能出现什么大的情绪起伏,至于之前那种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的情况,更是不能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在位多久呢?康熙并不想坐在龙椅上苟延残喘,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病弱的丑态,所以,继续做皇帝可以,但是具体的事情该下放了。 比起其他那些儿子,老四就是个很好的人选,他看似沉默,实际上很是细心,见微知著,而且很能干,最重要的是,他有着极大的责任心。康熙之所以不喜欢老八,就是通过老八的言行举止,意识到这个儿子的目标就是皇权,为了皇权,他可以没有任何底线。这就意味着,若是老八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皇权的动摇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另外就是,甭管是真是假,老四有着一定的道德洁癖,就算是他装,也会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来,并且能一装到底,在这样的情况下,选老四做太子,在最大程度上可以让康熙的最后几年活得更加舒心一些。 因为康熙身体问题,册立太子的仪式比起当年册封胤礽要差了许多,当然,肯定是要比复立胤礽要强的,康熙再偏心,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让老四平白低人一头。 不过,虽说老四被立为太子,但是德妃却没能因此进位,倒不是康熙对德妃有什么不满,他还得考虑其他事情,一方面他自个觉得自己克妻,几个皇后都死得早,另一方面就是考虑到德妃不只是一个儿子,还有个不省心的十四呢! 老实说,以前的时候,康熙是真没意识到十四的问题所在,主要是康熙实在没多少时间来关心下面的儿子。他儿女太多了,年轻那会儿精力旺盛,而且因为前期的时候,孩子死得太多,最后迷信到觉得皇宫跟自家孩子反冲,以至于老大和老三都是在臣子家里长大的,一直到看着不会夭折了,才被接回宫里养活,所以对于后面存活下来的孩子就比较上心。但是那也仅限于前面几个儿子,到了后来,年年有孩子出生,站在一起就是乌泱泱一大片,能够拉出好几个团伙打群架,对于这些儿女,也就不稀罕了。 十四出生的时候,康熙就没了多少多子多福的想法,那会儿老大老二都已经在朝堂上争锋相对起来,康熙也就是偶尔去德妃那里的时候,见到一下十四,哪有多少时间关心这个小儿子。 当然,十四其实算得上是存在感比较强的了,但是康熙对他的印象其实也很有限,无非就是这个儿子义气、冲动,后来又加了一句没脑子,到如今就发现,这个儿子是个不省心的,他有着与他的能力不匹配的野心,说白了,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又因为是德妃在胤祚夭折之后生下来的小儿子,所以,对十四一直极为宠爱,这也让十四变成了一个熊孩子,总觉得背后有人撑腰,所以啥事都敢做。如今老四做了太子,再封德妃做皇后,十四还不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让十四消停一点比较好! 至于德妃的位份问题,等到自己驾崩,自然有老四自个加封,德妃到时候承的就是老四的情分,他们原本母子之间感情淡薄,德妃因老四才能母凭子贵,到时候自然不能在老四那里摆谱。 康熙自觉自己考虑得非常周到,德妃却觉得自己有些难堪,儿子都被封为太子了,她眼巴巴地等着对自家的加封,就算是自己这个出身,没法成为皇后,一个贵妃总该当得的,结果呢,康熙简直像是将自己忘了一般,难不成他一直觉得老四还是孝懿皇后的儿子,根本就忘了老四是自个肚皮里面爬出来的? 只是,德妃一直明白康熙的想法,对于康熙来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既然康熙不提这个话,那么,德妃就只能是当做不知道,默默忍耐。 当然,康熙这般作为,也让不少人生出了一点妄念,毕竟,康熙都废过两次太子了,难保这一次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不然,怎么德妃还是德妃呢? 四爷却是没有想过德妃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他刚开始的时候还非常兴奋,但是真正被册封之后,却感觉格外惶恐,甚至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感。太子不好当啊,这会儿他对胤礽当年却是有了感同身受之心,想到二哥一直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不由佩服起来。 被册封了太子之后,原本的雍亲王府是不能继续住了,一大家子就得搬到毓庆宫来,毓庆宫之前就说了,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住惯了宽敞的院子,再住进毓庆宫里,那真的是各种不适应。要不是弘晖已经成婚了,在禀报过康熙之后,在阿哥所找了个院子住了下来,毓庆宫还要挤得厉害。像是李氏和年氏,她们在王府的时候占据的几乎是除了正院之外最好的院子,如今到了毓庆宫,只能分到几间屋子,一抬腿就走到前头去了,像是之前的四福晋,如今的太子妃同样很不习惯,上辈子的蜗居最多一家三四口住,但是太子妃身边的编制可不少,原本四福晋身边就有好几个管事嬷嬷,大大小小的丫头也有二三十个,这还不算外头做粗活的,如今到了宫里,太子妃身边还要配备太监,这些人总不能住在外头,她如今真的非常敬佩以前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她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到底是怎么适应下来的。 四爷倒是没什么感觉,他跟当年的胤礽不一样,胤礽面对的是年富力强,什么事情都一把抓的康熙,四爷面对的就是一个为了清心静养,实际上不管实际事务的康熙,四爷这个太子一直就在监国,每□□堂上一大堆的事情在发生,光是给康熙念折子,都要消耗大量的时间,所以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乾清宫那边,为了表示孝心,甚至有的时候就在康熙那边支个榻就睡下了,毓庆宫这边对他来说其实就跟临时宿舍差不多。 因为四爷在宫里,几个皇孙也都住在宫中,想要巴结四爷总不能跑到毓庆宫去,因此,很多人就将视线投向了雄勇公府,也就是风瑜这个和硕格格还有景恒这个和硕额驸身上。 风瑜如今也很头大,她是真没想到,康熙居然中风了,这位在历史上难道不是应该活到康熙六十一年的吗?在这之前,他还一直执掌朝政呢,以至于四爷的继位一度蒙上了阴谋的色彩。结果如今这位就差点狗带了,好在这个时空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大的震荡,也就是说,康熙对于这个时空的作用已经大幅度下降,即便是康熙立刻驾崩,也不会影响这个时空的稳定性,这让风瑜松了口气。 但是,对于康熙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风瑜也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还有某个风瑜不知道的穿越者,对康熙的健康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既然时空稳定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或者说,这个时空容错率其实还挺高,风瑜干脆不再多想,她都快要临盆了,哪有精力管这些有的没的。 风瑜这边距离预产期已经没了多久,雄勇公府也不是什么蠢人,他们熬到四爷登基就能真正出头,何苦在这个时候就折腾起来呢?没得让四爷觉得自家轻狂,经不住事体。因此,干脆摆出了一副闭门谢客的架势,甭管谁上门,反正就当自家没人就是了。 景恒在五城兵马司也遭遇了这样的考验,但是他还算是挺得住,说白了,他不是什么没经过富贵的人,雄勇公府虽说低调,但其实并不算缺钱,图赖当年带兵席卷天下,不知道抢了多少战利品,当初就算是削了爵位,家产其实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就是当年跑马圈地的时候,抢占的土地大半被没收了,但是府里头浮财不少,后来又暗中置办了不少产业,他们家人丁少,不像是其他人家,拼命开枝散叶,再多的钱,分个几次家,也就没多少了。所以,雄勇公府看着不显眼,实际上是真没缺过钱,无非就是不敢随便在外头花用就是了。 等到风瑜嫁过来之后,景恒这边的限制也就放松了很多,毕竟,雄勇公府总不能真的让景恒连生活上头也吃软饭,因此,给了景恒不少产业作为私房,以后分家的话,还能分到一些。风瑜自个嫁妆也很丰厚,她是四爷唯一的女儿,四爷总不见得让她出嫁后靠着朝廷给的那点俸禄过日子,因此,从她出生之后,不光是李氏在帮她攒着嫁妆,四爷也一直在给她置办合适的东西。等到风瑜出嫁的时候,嫁妆看似跟别的和硕格格区别不大,实际上单子上光是产业就好几样。甚至婚后还有些贴补,前两年康熙要在汤山修建行宫,四爷抓紧时间买下了一大块地皮,跟着兴建温泉庄子,就给风瑜留了一个。 风瑜也不是什么扣扣索索的人,她很舍得在生活上花钱,日常所用无一不精,无一不美,景恒大概也就是在女色上头见识不多,但是,娶了一个和硕格格,以后说不定就是和硕公主,还指望在外头沾花惹草,难不成觉得自家老丈人是什么大善人?别说是老丈人了,媳妇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直接导致了一帮人想要讨好拉拢景恒变得异常艰难,去京中最好的酒楼,景恒坐下来,恩,食器一般,不如自家用的那些精美,再一尝,滋味也没什么稀奇的,至于说什么稀罕的食材,呵呵,稀罕的食材就一定好吃吗?至于那些八旗纨绔子弟喜欢的那些玩物,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年来,雄勇公府也没人正儿八经出仕,在家玩的就是这些东西,老雄勇公光是各种鸟就养了一院子,最喜欢的那只画眉鸟被□□得能唱二十几套小曲,因为喜欢养蛐蛐,光是蛐蛐罐子就搞了一架子,至于什么金石古玩,库房里头多得是,当初曾祖抢这些战利品的时候其实并不识货,但是人家不识货不代表没心眼,因此,除了那些容易碎的瓷器什么的没怎么要,那些画轴还有各种摆件能抢的都抢了,后来都堆在库房里。等到如今这位雄勇公继承了爵位和库房,看到里面一大堆东西,干脆从自家包衣里头寻摸了几个在这方面擅长的人,将这些东西给清理了出来。后来永谦出生了,也跟着自家阿玛经常在库房里头转悠,然后从库房里挑选喜欢的,三五不时地将自个院子重新布置一分。在这样的情况下,景恒从小见识的东西也不少,如今自然看不上其他那些东西。 几次之后,花了不少钱,却发现景恒油盐不进的诸多纨绔也放弃了,总不能领着景恒去喝花酒,包戏子!景恒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他媳妇是太子唯一的女儿,至于其他的,那真算不上什么,若是惹恼了那位和硕格格,她去宫里告个状,景恒固然要吃排头,他们这些在旁边撺掇的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景恒其实也是心中有数,他之所以跟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也是四爷的意思,四爷如今到了宫里,消息反而没有以前灵通了。毕竟,在雍亲王府的时候,四爷可以随便跟幕僚门人一起商议,但是这些人却是不能带进毓庆宫的,像是戴铎,这家伙原本就是个落魄文人,屡试不第,才想尽办法跑到四爷这边自荐,最后被四爷看中,但是至今为止,戴铎身上并没有任何职务,名义上是雍亲王府的西席先生,这个身份,怎么有资格进宫呢?四爷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让自己在外头的这些幕僚门人进宫,破坏自己在康熙还有其他人眼里的形象。毕竟,自个一直以来都是摆出一副不愿意争权夺利形象的,结果原来十多年前就养了个专门给自己做参谋的幕僚,还是那种专门研究屠龙术的,那以前的一切可就不好说了,那就是居心叵测! 别说是戴铎了,便是之前放出去的那些门人奴才,如今四爷联系都很少了,宫里头禁止私相传递,在雍王府,自然可以通过信件之类的往来,到了毓庆宫,几乎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外面有人送信进来,自然都被人看在眼里。不过,不单独见以前那些门人奴才,但是,亲近的兄弟,还有自家儿子女婿却是能见一见的。只是儿子嘛,弘晖也没个差事,好不容易好多年不去上书房了,如今都成婚了,反而又回去了。另外几个小的也是一样,都得老老实实进上书房念书,哪有机会出宫呢!所以,如今在宫外,四爷能信得过的且能经常见面的也就剩下十三和景恒。 十三四爷是要大用的,但是如今康熙还在,康熙不松口,十三暂时就只能闲置,四爷只能暗示十三做好准备,让十三老老实实在家养好身体,等时机成熟,再给自个办差。而景恒嘛,他如今这个差事就很好,不用天天待在衙门里头,可以跟许多人有接触,因此,四爷就吩咐景恒仔细关注京中的情况。那些纨绔子弟虽说一个个都没什么正经差事,大多数时候都在混吃等死,但是他们消息灵通,本身也代表了家族的立场,因此跟他们勾搭上,对于四爷来说,就有着很大的意义。别的不说,起码看什么人来巴结景恒,就知道哪些人已经愿意投靠自己,这就是一个相当分明的政治信号。 风瑜对景恒在外头的事情也是心知肚明,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她又不是在家包了个小白脸,景恒既然在外头做官,那么应酬什么的是难免的。不过,景恒也是心里有数之人,一般情况下回来不会太晚,如今风瑜即将生产,生育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个鬼门关,八旗里头,不少人家都有女儿媳妇死于难产,别的不说,当年仁孝皇后就是难产而死,弄得胤礽背负了几十年生而克母的名头,以前他风光的时候大家只敢在背后嚼舌,后来就有人公然用这个来攻击胤礽了。不说景恒这几年下来跟风瑜这个媳妇已经培育出了相当的感情,单说景恒如今大半的前程都寄托在风瑜身上,风瑜真要有个万一,别说是景恒了,只怕整个雄勇公府都会遭到迁怒。 所以,景恒是半点也不敢怠慢,从外头回来,就先往风瑜这边来了。风瑜在孕期并没有吃多少苦头,她身体素质很好,多次穿越,甚至还做过妇产科医生,所以,对于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大概比太医还明白。四爷心疼她这个女儿,之前还没做太子,就专门送了个擅长妇科的大夫长驻雄勇公府,三天给风瑜请一次平安脉,等到风瑜怀胎八月的时候,连太医都被四爷给派出来了。风瑜自个也将孕期的饮食运动安排得明明白白,因此除了前几个月的时候孕吐有些严重之外,后来也就没多少异常了,该吃吃,该喝喝,每天在花园里面散两次步,睡觉之前让伺候的丫头帮着按摩推拿一番,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会儿景恒进门的时候,风瑜就在喝银耳汤,她一直不喜欢吃什么燕窝,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一点胶质和氨基酸,真要论起营养价值,真比不上银耳。所以,即便是还没出嫁的时候,她对燕窝也不感兴趣。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少食多餐,吃的也多半是一些汤羹之类,就是为了控制体重,免得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太大,回头不好生。这会儿瞧见景恒进来,风瑜就吩咐道:“去,给二爷更衣,再端一碗银耳羹过来!” 景恒笑吟吟道:“还是格格你疼我,刚刚在外头喝了不少酒,正想要喝点顺口的呢!”景恒也知道风瑜在饮食上的习惯,如果是个出身一般的人不吃燕窝鱼翅,其他人会嘲笑什么毕竟小门小户出身的,连福都不会享,但是风瑜这样的出身,一看就知道是王府里面娇养出来的格格,她不吃那些山珍海味,那就是贵人节俭,不愿铺张,甚至可以说是有悲悯之心,毕竟,燕窝是夺了燕子的巢穴,鱼翅也是断了鲨鱼的活路,不吃这些,自然是慈悲。风瑜嫁过来这几年,景恒也跟着改了不少饮食习惯,起码在风瑜这边,很多食材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们餐桌上的。景恒换了一身家常衣裳,正好银耳羹也捧过来了,他三两口吃了,只觉满口甜香,有些惬意地呼出一口气,问道:“今儿个孩子闹你了吗?” 风瑜笑道:“哪有不闹的,到了这个月份,没动静才叫人害怕呢!”景恒听着也是笑了起来,他走近了将手放在风瑜肚子上,很快就感知到了肚子里孩子的动静,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神情。他们家很久没有新生儿诞生了,如今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景恒难免稀罕。 风瑜原本计算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但是没过几天,风瑜在睡梦中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睁开了眼睛,忍住阵痛,推醒了睡在身边的景恒:“景恒,我要生了!” 景恒吓了一跳,原本还有些困倦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亏得旁边守夜的丫头也醒来了,当下叫道:“快,快去请刘嬷嬷,清露,咱们一起扶着格格去产房!”刘嬷嬷是四爷派来的,弘昀和弘时都是刘嬷嬷帮着接生的,年氏之前有孕,因为刘嬷嬷跟年氏八字不那么相合,因此,年氏倒是另外从内务府选了两个嬷嬷来接生,这次风瑜有孕,李氏不放心,跟四爷商议了一番,就将刘嬷嬷送了过来。 好在一个月之前,该做的准备就做好了,很快,风瑜就被扶到了产房,她这会儿已经破了水,不敢乱动,干脆就坐在炕上,先叫人送了一碗鸡丝面吃了,这才躺了下来,开始调整呼吸,刘嬷嬷在一边看着稀奇,一般情况下,女人生第一胎的时候都比较慌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光顾着喊疼,结果将力气都耗在这个上头,弄得生的时候反而没了力气。这会儿看着这位从小看到大的格格居然挺有章法,刘嬷嬷心中嘀咕,琢磨着大概是李氏提点过,因此也没觉得太意外。不管怎么说,风瑜自个心里有数,事情也就好办了,因此,刘嬷嬷指挥着人将要用的东西都准备了起来,又吩咐拿了一根高丽参切了两片放着,若是回头力气不够,就直接用上。 这边院子里面忙碌起来,外面自然也发现了,一问,这边格格要生了,当下也顾不得了,立马跑去正院报信,尽管颇尔盆和一等公夫人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会儿也都赶紧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不多久,世子永谦和世子夫人也过来了,景惠夫妻两个也来得很快,虽说这有些兴师动众,但是,风瑜身份在这里,还有,这是府里第四代如今唯一的孩子,谁能不上心呢? 景惠媳妇看着老爷子老太太还有公婆都是一副激动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是,谁让自己肚子不争气呢,嫁过来都这么长时间了,竟是一直没有消息。她之前也给景惠纳了妾,但是同样没有动静,这已经成了景惠媳妇的心病。之前风瑜嫁过来同样几年没有怀孕,那会儿景惠媳妇还是觉得挺安心的,但是如今人家都要生了,不管是男是女,可想而知未来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然后自己夫妇可就尴尬起来了,甚至未来会不会因此影响到景惠的继承权也未可知。好在她表情管理还算不错,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也摆出一副期盼的模样。 风瑜孕期一直坚持散步,体重增长也不算多,因此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养得太大,因此,这一胎生得其实还算是顺利,从后半夜发动,到后来孩子出生,也不过就是五个多时辰,不到申时,产房里就传出了响亮的婴啼,刘嬷嬷将孩子稍微清洗了一下,抱到了风瑜面前,笑道:“格格,是个小阿哥!”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跑出产房去报喜,顿时,一直等在外头,连饭都没有好好吃的一大家子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颇尔盆立马一挥手:“今儿个府里伺候的,都多赏一个月的月钱,景恒这边伺候的,都赏两个月月钱!” 与此同时,报喜的人也往宫中去了,四爷这会儿还在乾清宫,因此,消息先送到了毓庆宫,很快,毓庆宫那边又派人去乾清宫报喜。四爷原本正在跟康熙念折子,听到李德全说毓庆宫有人过来说是报喜,康熙一摆手,说道:“既然是喜事,就让人进来说!” 过来报喜的是毓庆宫的太监张保:“万岁爷,太子爷,刚刚雄勇公府传来消息,大格格申时诞下了一个小阿哥,足足六斤四两!” 不管什么时候,添丁总是一件喜事,康熙也记得自家老四的大格格,这会儿不由露出了笑容:“是老四你们家的雅利奇,果然是喜事!李德全,赏!”李德全立马答应了下来。 四爷笑道:“都是托了汗阿玛的福,雅利奇那孩子,以前身子骨弱,嫁过去好几年了,都没有消息,儿子还一直在担心呢,去年听说她怀上了,可算是松了口气!” 康熙也是一笑:“做阿玛的都是一般的心思,生下来的时候担心养不大,长大了又要操心婚事,等到成婚了,还得继续操心孙辈,那是没完没了!” 四爷跟着就说道:“汗阿玛说得是,民间有句话,叫做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如今儿子才能明白汗阿玛的心意!” 这边父子两个开始煽情,毓庆宫那边,李氏已经在兴冲冲地准备给风瑜的东西了。太子妃那边,也在叫人准备给风瑜的赏赐,她倒不是心疼东西,而是想到了弘晖。这些年弘晖也就是偶尔有些气喘,并没有太多问题,这也让她又生出了一些希望,但是弘晖成婚也就是比风瑜晚几个月,如今后院除了乌苏氏,还有两三个伺候的,但是同样至今都没有消息,这也让她有些担心,要是弘晖跟老八一样,一直没有孩子,那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太子妃心中烦闷,面上难免带了出来,她翻看着库房的清单,然后就看到了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将这个先取出来,过些日子给弘晖媳妇送过去!” 一边伺候的曹嬷嬷听到了,立马就知道了太子妃的心病,只是这事根本不好劝,只是低头答应了下来。这白玉送子观音送到乌苏氏那里,乌苏氏难免要多想,但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难免的,别说是嫁到皇家了,就算是嫁到寻常人家,两三年都没有消息,对于女人来说也是罪过。至于说大阿哥那边几个侍妾也没有怀孕,那是没人多问的,毕竟,没人会盯着那些侍妾的肚子,甚至还要怀疑乌苏氏是不是为了自己先生下孩子,不许那几个侍妾先生! 太子妃如今的思想已经跟这年头的人没什么区别,不管是为了什么,弘晖都得尽快有个孩子才行,若是能让康熙看中,将弘晖立为太孙,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的是,别看乾小四说什么因为康熙看中了自己才立了自家亲爹,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到了这个时空,太子妃才知道,康熙接进宫里抚养的皇孙多了去了,真正被康熙看重的皇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是弘晳。康熙驾崩的时候,乾小四才十一二岁,康熙得有多长远的眼光,才会觉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有帝王之资!那些都是乾小四自个往自个脸上贴金!弘晖当初在宫里多年,也没能给康熙留下多深刻的印象,毕竟,弘晖真不是什么天才!后来康熙大概记得的就是,老四家的嫡子生过一场重病,后来就变得体弱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康熙看重弘晖,立弘晖做太孙,还是做梦比较快一点。 太子妃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就去戳儿媳妇的肺管子,总得等到风瑜产子这事的风头过了,免得叫人觉得自己这个做婆婆的一点都不体恤儿媳妇。而风瑜这边,很快就接到了来自宫里各位长辈的赏赐。 四爷如今做了太子,即便是宫里那些高位嫔妃也得对四爷的独女高看一眼,因此,在康熙先表态之后,宫里几个高位的嫔妃都跟着备了一份礼,毓庆宫那边也是一样,李氏这个亲额娘在这事上都不能越过太子妃这个嫡母。另外京中一帮叔伯府上也都送来了一份厚礼。零零总总算起来,光是生了个孩子,风瑜就勉强算得上是发家致富了。尤其,这些长辈送过来的叫做赏赐,不像是平辈还有其他那些交好的人家,他们的赏赐是不需要自己回礼的。 原本按照雄勇公府的意思,好不容易第四代有了孩子出生,从洗三开始就应该大操大办,但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只是办了满月宴。结果这个满月宴差点就比得上去年十四家侧福晋产女的规格了,只弄得雄勇公府又是激动又是惶恐起来。 雄勇公府激动的还在后头,虽说朝廷已经派人去了草原,又通过各种手段让那些蒙古王公去制衡准噶尔,策旺阿拉布坦虽说暂时退却,但是按照朝廷在那边查探到的消息,策旺阿拉布坦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朝廷不得不做好准备。 四爷已经向康熙推荐了年羹尧,但是年羹尧那个性子,四爷其实也不是很放心,四爷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自家女婿。景恒如今愈发得用起来,在五城兵马司干得也不错,四爷便打算让这个女婿好好历练一番。毕竟,景恒将来又继承不了一等公府,若是自个能有战功,那么四爷就有理由给女婿封个爵位。四爷已经想好了,自个登基之后,就从宗室里头挑选格格进宫收为养女,这些都是要抚蒙的,总不能以后一群公主站在一起,自家女儿的额驸就是个寻常小官,养女的额驸反而是蒙古王公,难免叫女儿面上不好看。 四爷可没考虑过女儿是不是有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心思,他这会儿正缺人手,自然是逮着合适的就用,景恒自个也是有些想法的,这次过去,条件虽然艰苦,但实际上就是去镀个金,就算是两军交战,他这个和硕额驸也犯不着亲身上阵,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因此,四爷才一提,景恒几乎是立马答应了下来。 景恒这一走,风瑜的生活就愈发平静了起来,她身边一群人帮着带孩子,每日里只管享受乐趣就行。她的社交圈子其实也很窄,如今不好随便进宫,往来最多的反倒是变成了温宪公主,结果这一日,温宪公主过来的时候,神情却有些不太好看。 第50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0 温宪公主这些年跟佟家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佟家根本没将她这个公主放在心上,但是谁让四爷一下子变成太子了呢,眼看着康熙距离驾崩也就是前后腿的功夫,佟家也淡定不起来了。他们能嚣张到今天,无非就是因为康熙对母族的信重,但是轮到四爷,别看这位是孝懿皇后生的,但是一开始是佟家瞧不上人家,到后来,四爷自个支棱起来了,也瞧不上佟家了,这就变得很尴尬。 然后,佟家人就想起温宪公主来了,毕竟,温宪公主是四爷的同母妹妹,四爷登基之后,这位是要升级成固伦公主的,之前可以不将人家当回事,但是,太子跟这个妹妹显然关系还算是不错,如今就到了曲线救国的时候了。 舜安颜如果说年轻的时候还是小鲜肉一枚,但是这些年过去,因为流连女色,后来更是因为追随大阿哥被夺了官职,只能在家混吃等死,整个人都肿了一圈,看上去简直比温宪公主大十几岁,俨然就是个油腻中年。偏偏这位还特别自信,觉得自己只要回头,那么温宪公主就一定会高高兴兴接纳他。 温宪公主看着如今的舜安颜,只觉得辣眼睛,你长得都没自个身边伺候的太监秀气,怎么有这个自信在自个面前摆出一副情深款款,浪子回头的模样的,因此,捏着鼻子跟这位额附敷衍了几句,就表示自己身体不适,额附你还是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舜安颜总算不能骗自己,温宪公主心里还有自己了,垂头丧气地回去之后,他就被一直宠爱他的祖父祖母教训了一番。眼看着温宪公主不买账,佟家那边先是将舜安颜身边伺候的小妾给放了出去,连同当年那个试婚格格,也送回了公主府,但是,生下来的庶子庶女又不能塞回去,皇家也不能叫女婿家里绝后不是,因此,他们自觉如今诚意已经够了,佟国维的夫人老赫舍里氏甚至亲自上门,人家这会儿还是一等公夫人,按照辈分还是舅婆,所以温宪公主也不能闭门不见,结果不得不听老赫舍里氏各中劝解,总之,她一个公主,若是不接纳舜安颜,那就是不温柔不善良,不宽容不大度。 温宪公主只觉得自己面对老赫舍里氏的时候,将这辈子的教养都拿出来了,才没有直接将人给轰出去。 这还只是个开始,舜安颜终究不是什么老狐狸,脸皮不够厚,温宪公主不宣召,他肯定是不会主动上门的,因此,温宪公主才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然后,让温宪公主不爽的事情来了。 温宪公主自然是有自个的社交的,她自个在家很少搞什么宴会,但是却也经常会出门参与其他人家的宴会,这里头多半就是宗室里头的那些亲戚。这一天她就在宴会上遇上了一个奇葩,隆科多家的李四儿。 佟家虽说如今比以前低调了不少,但是隆科多因为早早投靠了四爷,如今反而变得高调起来,隆科多这人别的事情上或许还算是清楚,但是一遇上李四儿,那就变成了恋爱脑,总之,除了李四儿,他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也让许多人因此难以理解,李四儿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能说一句美貌风ao,但是她如今都是要娶儿媳妇的人了,看着虽说还有几分美貌,但是,那也能看到明显的皱纹,尤其,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的毫无教养可言。这样的女人被隆科多当做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简直让人怀疑她给隆科多下了降头。 李四儿的存在真的能够告诉所有人,爱情这玩意是毫无道理的,隆科多一开始从岳家将李四儿讨回来的时候,大家还觉得他不过是一时被美色迷惑,但是如今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毕竟,隆科多为了李四儿做出来的荒唐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已然是见惯不惯,在佟家那边,李四儿才是隆科多的夫人,隆科多的原配赫舍里氏,连府里粗使的下人都不如。 温宪公主以前也就是听说过这个人,毕竟,李四儿的存在感还是很足的,她是京城无数宠妾的偶像,也是各家夫人口中嫌恶的对象,这就是个标准的狐狸精甚至是贱人。大家提到这个人就忍不住要怀疑地看一下自家丈夫和儿子,不管是谁,她们都不希望自家也有这样的事情。 听说归听说,之前李四儿可从来没有出现在温宪公主面前,结果,这一次,李四儿不仅一身盛装出现在宴会上,后来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竟是大摇大摆地跑到温宪公主面前充起了长辈,自称为婶婶,这就让温宪公主气坏了。 要是小赫舍里氏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婶婶,温宪公主自然不会说什么,这年头,虽说要讲国礼,但是家礼也还是要讲究的,温宪公主就算是下嫁,身份依旧还是君,但是,舜安颜就算是入赘皇家,难道温宪公主就能不认夫家的亲戚了? 结果这会儿冒出一个李四儿,李四儿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妾,据说原本在赫舍里家,就不是正经的妾室,而是那中会在宴会上用来招待客人的姬妾,要不然,隆科多从哪儿能知道老丈人家有这么个人,不就是因为在宴会上看到了吗?这等女人,出现在自个面前,温宪公主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结果这位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公主的婶婶,这简直是将温宪公主的脸撕了下来踩在了地上,温宪公主能忍得了才怪! 只是,温宪公主真不是什么强势的性格,虽说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这儿又不是她的主场,主家这边虽说也是宗室,但是如今已经边缘化了,是真得罪不起隆科多,换做强势的人家,发现李四儿要来就将人家拦截在门口了。碍于主家的面子,温宪公主勉强忍下了这口气,只叫身边伺候的人将李四儿架了出去,但是回到自个公主府之后,温宪公主是越想越气,佟家与她而言,如今俨然是□□趴在脚面上,不咬人他膈应人。舜安颜要是一直不出现在她面前,温宪公主其实不介意多这个一个有名无实的额附。起码舜安颜的存在影响不了温宪公主的生活,但是如今,佟家显然不再将温宪公主当做以前可有可无的装饰,而是需要通过温宪公主掌握更多的权力,如此,温宪公主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温宪公主从小养在太后身边,对于政治并不敏感,或者说,她跟太后一样,都不愿意掺和这等麻烦事。但是如今的问题是,她现在被佟家那些不要脸的盯上了,佟家可不管什么公主没有宣召就不能上门的规矩,三五不时地找到公主府来,偏偏当初康熙觉得自己是疼爱女儿,温宪公主的公主府距离佟家也就是一条街,抄近道的话,走路都用不了一刻钟,这就让佟家上门骚扰变得非常容易,几次之后,温宪公主就受不了了,她也不想进宫去告状,德妃因为没有晋位的关系,这些日子虽说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来,但实际上整个人都有些懒懒的,其实这差不多就算是德妃的反抗了,太后年纪大了,之前康熙中风很是吓了太后一跳,差点没跟着病上一场,温宪公主自然不想拿这点事情去打扰太后。至于告诉别人,那就更别提了,人家没准还觉得舜安颜浪子回头金不换呢!谁要舜安颜的浪子回头啊,我在自个公主府独自美丽不好吗? 厌烦之下,温宪公主就打算跑路。如今天开始热起来了,康熙中风之后,用不得冰块,所以前两天圣驾就去了畅春园,四爷自然也跟上了,顺便将几个儿子也带在了身边。畅春园地方不小,因此四爷也没考虑圆明园的事情,倒是让才住过几年的圆明园就这么空了下来。 四爷心疼女儿刚生了孩子没多久,就将景恒这个女婿打发出去了,便跟康熙说了一声,让风瑜可以带着孩子去圆明园选个地方避暑,温宪公主正式听说了这件事,便打算沾一沾风瑜的光,自个也去圆明园住几天,佟家人总不至于跑到圆明园去打扰。 风瑜听温宪公主简单说了佟家的那些事,当下就答应了下来。佟家要不是康熙的母族和妻族,就他们那样的行为,早就该被人骂得不要不要的了。四爷如今因为隆科多是九门提督,所以也不得不与隆科多虚与委蛇,但是,即便如此,四爷也不能因为这个看着亲妹妹受委屈。 四爷不是那中拘泥的人,崇尚什么宁破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温宪公主这些年跟四爷府上往来不少,舜安颜和佟家的行为四爷早就看在眼里,再看佟家之前那些破事,四爷就断定佟家就是不讲规矩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也就是温宪公主和离之后多半就得抚蒙,要不然,四爷都不能让舜安颜继续顶着这个和硕额附的名头。 所以,既然佟家让温宪公主不快,四爷自然不会偏着温宪公主,这个节骨眼上,佟家总不能跑到康熙那里去告状,康熙这个身体,御医可是多次强调,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真要是因为佟家,导致康熙出了什么问题,佟家真的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而承恩公府,老赫舍里氏看着舜安颜这个一直以来很是喜欢的大孙子,这会儿却是恨铁不成钢起来:“烈女怕缠郎,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面作甚,公主一直待在公主府,也没见过什么外男,你多去几次,多说点好听的,公主那边难道能一直这么冷着你?” 舜安颜脸涨得通红:“玛嬷,她现在不是去圆明园了吗?那里可是当初皇上赐给太子的,我总不能跑到圆明园去!” 老赫舍里氏想想也是,她上下打量了舜安颜一番,然后就是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这几年有些颓废,但是,还是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之前去公主府,公主保养得很好,你却这副样子,月里嫦娥爱少年,你这个样子,难怪公主不喜欢!” 舜安颜被自家亲祖母这么一说,整个人差点没炸了,几乎要恼羞成怒起来,但是,心里却真的也有这样的怀疑,刚成婚的时候,公主看到自己还是非常娇羞欢喜的,如今怎么一看就嫌弃,看样子的确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了!他却根本没想到,他都几年没去过公主府了,就算他如今还是美少年,温宪公主也早就心冷了!所谓浪子回头,那其实多半是外人或者是血缘亲人的说法,对于受害者来说,伤害早就已经造成,回头了又如何?何况,他这还不是真心回头,无非就是迫于无奈而已。他要是一直死撑着,温宪公主还能高看他一眼,像是他现在这样,只会让温宪公主瞧不起他。 四爷对于佟家这些事情也是心知肚明,当然,他倒是没听说李四儿跑到温宪公主面前充大的事情,这等事,一般也没人会告到宫里去。就算是对于主家来说也是一样,自家被一个贱妾羞辱了,难堪的其实是自己,谁也不想对外丢脸。因此,他们宁可给温宪公主送上一笔厚礼来赔罪,也不愿意在外头多嘴。 但是,很多人都低估了李四儿的胆量,她这次在温宪公主那里丢了脸,明面上没人跟她计较,佟家那边也是装聋作哑,至于隆科多,呵,要不是有他一直在背后撑腰,也不能纵得李四儿有这样的胆量。 这次的事情之后,李四儿愈发得意起来,毕竟,便是正经的公主,也拿她没有别的办法,这让她甚至生出了一些妄念。 李四儿跟了隆科多之后,给隆科多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玉柱,对这个儿子当做珍宝一般,恨不得将什么都留给这个儿子,至于赫舍里氏所出的岳心阿,要不是被佟国维老赫舍里氏将这个嫡孙养在身边,以隆科多的性子,说不定早就将这个儿子杀了哄爱妾高兴。 李四儿既然想要让自个的宝贝儿子成为隆科多的继承人,自然将岳兴阿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她能随便折辱小赫舍里氏,对老赫舍里氏却也没什么办法,隆科多再是畜生,也不能叫小妾不敬自家额娘。小赫舍里氏算起来还是老赫舍里氏同族的侄女,但是一来血缘有点远,而来比起娘家侄女,还是儿子更重要,因此,对于小赫舍里氏的遭遇,老赫舍里氏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护着孙子,另外就是不叫李四儿出现在自个面前。岳兴阿有佟国维两口子护着,李四儿拿他没办法,回头也只能在小赫舍里氏身上发泄。如今想到温宪公主,李四儿忽然觉得,自家玉柱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既然舜安颜可以尚公主,玉柱为什么不能呢? 李四儿是个敢想敢做的,只是她盘算了一下,发现宫里如今根本没有适龄的公主,前些年虽说几个庶妃都诞下了公主,但是最大的也就是活到**岁就夭折了,李四儿也不气馁,没有公主,还有各个府里的格格嘛!公主有自个的公主府,她这个做婆婆的想要去公主府摆谱都没办法,但是若是哪个王府的格格就不一样了,想到回头那些天家出身的格格要在自个面前做低伏小,李四儿简直兴奋得开始发抖。 隆科多从外面回来,看到李四儿兴奋的神情,顿时来了兴致:“心肝,今儿个又有什么花样,来,跟爷说一说!” 李四儿也不怕隆科多,她横了隆科多一眼,啐道:“你除了那二两肉,就没别的想法了?咱们玉柱可是该定亲了!” 隆科多笑眯眯地说道:“唉,爷哪能不知道呢,玉柱可是咱们儿子,爷早就放在心上呢!不过,宝贝你这么说,可是看中了谁家的格格?”一边说,一边已经搂住了李四儿,一双大手也不安分地在李四儿身上游走起来。 李四儿坐在隆科多腿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爷,你说咱们玉柱能不能娶到一个格格?” 隆科多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又乐了起来,这事其实很有操作余地啊!寻常旗人大概觉得王府格格有多尊贵,但是对于隆科多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当初看押胤礽的时候,几乎将人当狗一样锁着,对于所谓的天潢贵胄,其实根本没什么敬畏之心。自家玉柱庶出怎么了?怎么就不配娶一个格格了? 不过,隆科多对于各家王府上的格格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毕竟,之前康熙刚许出去一批拉拢蒙古王公,估摸着也没什么年龄合适的了。不过隆科多想了想,忽然发现,还有一个,那就是胤礽与瓜尔佳氏所出的格格,听说康熙当时想过将这个孙女许到科尔沁,最后被四爷给劝住了,胤礽虽说与瓜尔佳氏之间感情并不是非常深厚,但是胤礽之前连续夭折了两个女儿,瓜尔佳氏所出的是他的三格格,一直以来看得如珠似宝一般,别的女儿也就罢了,这个女儿还是留在京中! 康熙对这个嫡出孙女其实没什么印象,但是,既然老四有这样的心意,康熙自然是顺水推舟,胤礽没了太子之位,康熙打算留给四爷给这个嫡子施恩,回头封他一个亲王,让胤礽能有一世富贵,既然老四愿意再加恩给胤礽的嫡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他这样也能放心自己驾崩之后,老四不会苛待胤礽。 隆科多其实也能猜出康熙的想法,以前胤礽是太子的时候,康熙自然是看这儿子干什么都有阴谋,就想着图谋不轨,但是,胤礽被废之后,康熙又心疼起来了。胤礽不比其他皇子,那真的是康熙亲手养大的,仁孝皇后薨逝之后,康熙就将胤礽抱到了乾清宫亲自抚养。隆科多那时候其实也还小,但是跟着阿玛进宫的时候,就记得胤礽曾经尿在了康熙的龙袍上,康熙也不生气,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先哄胤礽不要哭。康熙在胤礽身上付出了最多的感情,即便这些年来消磨掉许多,但是终究是希望这个儿子好的。康熙之所以选择四爷做太子,也是因为四爷以前是站在太子身后的,他上位之后,或许胤礽不能在朝堂上有什么施展的余地,但是,却能够安稳富贵一生。在这样的情况下,胤礽的嫡女,就很值钱了!偏偏因为胤礽的身份,有资格娶他家三格格的,估计大半都不会乐意,那么,玉柱应该就能有这个机会。 这么一想,隆科多也兴奋起来,他狠狠地在李四儿身上啃了两口,兴冲冲地说道:“心肝,你可真是聪明,这事啊,回头爷就去想办法,定然给玉柱娶一个出身最贵重的格格回来!” 李四儿听到隆科多这般言语,更是眼睛一亮,当下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春水:“爷,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有了隆科多的保证,李四儿愈发嚣张起来,她得意的时候,就喜欢去折磨小赫舍里氏,小赫舍里氏也是大家出身,但是落到隆科多和李四儿手里,如今简直是生不如死。但是她偏偏不肯死,她真要是死了,隆科多就再没了顾忌,到时候扶正了李四儿,那岳兴阿说不定就要遭到毒手,毕竟如今李四儿只不过是个庶母,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公然对岳兴阿下手,但是一旦李四儿被扶正,继母也是嫡母,就能名正言顺地磋磨岳兴阿。因此,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小赫舍里氏也不敢死,只能这么忍着。 李四儿也没有一下子就杀了小赫舍里氏的意思,她就喜欢这样零碎折磨小赫舍里氏。李四儿出身卑贱,她原本是戏班子里的,后来因为长得好,被小赫舍里氏的阿玛看中,但是一个戏班子出来的戏子,对于小赫舍里氏的阿玛来说,无非就是个玩意而已。大清律令,正归的戏班子里唱戏的都是男子,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戏班,李四儿学的就是一些取悦男人的手段,因此,小赫舍里氏的阿玛就将李四儿当做是一件助兴的玩意,让她在宴席上表演,谁看上了李四儿,李四儿都要去侍奉。李四儿那时候吃了许多苦,因此,等到她发现,隆科多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原本的小主子,甚至纵容自己的时候,李四儿原本因为身份卑微,被迫关在心中的恶鬼就这样苏醒了。 李四儿就要让小赫舍里氏知道,你出身尊贵有什么用,我就要让你跪在最卑贱的戏子脚下,受尽屈辱。 送走了隆科多,李四儿就兴奋地从墙上取下一根黑色的马鞭,这马鞭看起来很普通,也就是把手上嵌了一块绿汪汪的翡翠,原本隆科多送过一根镶金嵌玉的鞭子给李四儿使,但是那根华丽是够华丽了,因为上面的金玉宝石,变得比较沉重,当做装饰可以,用起来一会儿就使不动了。所以,李四儿还是喜欢这根鞭子。 李四儿慢悠悠地拿着鞭子往柴房那边走去,守着柴房的人看到她过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低眉顺眼地开了门,露出一个蓬头垢面,蜷缩在柴堆上的人,这个人看起来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她的手足早就因为李四儿的折磨残疾了,但是眼睛里还有一点亮光,那是支撑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一直活下来的希望。 李四儿拿着鞭子,娇笑一声:“夫人,你知道吗?隆科多之前跟我说,可以给我的玉柱娶一个最高贵的格格,我一想,玉柱也算是你的儿子,这事自然得跟夫人你说一下的,所以,我来给夫人道喜呢!”说着,她手上的动作却跟嘴里的话半点也不相符,直接抽在了小赫舍里氏身上,小赫舍里氏如今连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也没力气喊叫,只是发出含糊的□□。 这样的小赫舍里氏没能引起李四儿多少兴趣,在将小赫舍里氏抽得遍体鳞伤之后,李四儿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将马鞭往地上一丢,跟在她后面的一个婆子立马上前将马鞭捡了起来,捧在手上,李四儿懒洋洋地说道:“去,给她弄点药,别让她死了!”说着,直接扬长而去。 李四儿走后,外头看守的婆子取了金疮药过来,敷衍地给小赫舍里氏上了药,然后给她喝了一碗浑浊的水,就又将柴房的门关了起来。他们没人发现,在柴堆里,一个年轻人一直在看着,那是小赫舍里氏的儿子岳兴阿,他这会儿咬着牙,已经将嘴唇都咬出了血,等到柴房门被关上,外面没了动静,岳兴阿才从柴堆里爬出来,看着自家额娘的惨状,岳兴阿泪流满面:“额娘!” 小赫舍里氏看到岳兴阿的时候,勉强挤出了一个笑,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岳兴阿抱住了小赫舍里氏,只觉心中绞痛,他恨隆科多,恨李四儿,甚至恨自己,恨佟家!但是对于额娘的情况,他却是根本无能为力。就在岳兴阿失魂落魄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动静,小赫舍里氏顿时急了,勉强推着岳兴阿就让他走,岳兴阿咬了咬牙,又扒开柴堆,柴堆后面露出了一个破洞,岳兴阿将柴堆恢复原状,这才从破洞里面钻了出去,然后又用一块石板堵住了缺口。这里是佟府的花园,岳兴阿费了不少力气才知道了小赫舍里氏被关在那里,他也不敢告诉别人,这些年偷偷摸摸地挖穿了这堵墙,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佟府作为一等公府,房子用的是上等的青砖和三合土垒起来的,即便是这边的柴房,墙壁也有半尺厚,岳兴阿平时要上学,白天也不能随便待在花园里,只能晚上出来,甚至连趁手的工具都不能用,就用着一柄普通的匕首,将墙挖穿了。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自己额娘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想要带着额娘离开,讨一个公道,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做不成。 岳兴阿疲倦地坐在花园的角落里,忽然想到李四儿之前说的话,隆科多要给玉柱娶一个皇家格格!岳兴阿抿了抿嘴唇,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李四儿是什么人,她生下来的玉柱想要娶皇家格格,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只怕隆科多有想要使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最高贵的皇家格格,岳兴阿这些年来被养在老赫舍里氏身边,因为佟家的身份地位,他对于皇家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以隆科多的性子,选的肯定不是什么寻常宗室家的格格,那么,多半就是如今几个皇子家的格格。再说什么最高贵的,岳兴阿很快也联想到了废太子胤礽家的三格格。 不能让隆科多得逞!岳兴阿虽说不知道隆科多凭什么觉得玉柱能娶到废太子胤礽家的三格格,但是,他知道一个最朴素的道理,敌人想要做的事情,自己就要让他做不成。只是,废太子一家都被关在咸安宫中,岳兴阿可没机会接触到废太子,至于宫外跟废太子有关的人,岳兴阿觉得自个都算得上是跟废太子血脉最相近的,毕竟,自个额娘是仁孝皇后的堂妹。赫舍里家,如今几乎已经消失在京城八旗圈子里了。 老赫舍里氏在岳兴阿那里只会咒骂李四儿这个狐狸精,但是对于岳兴阿来说,罪魁祸首实际上是隆科多,所以,岳兴阿几乎不肯单独出现在隆科多面前,他在府里地位也尴尬,如果他敢坏了隆科多的事,便是老赫舍里氏也不会护着他,所以,这事他不能跟府里的人商量,既然如此,只能出府去想办法。 岳兴阿终究还年轻,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宫外或者是畅春园外面守株待兔。岳兴阿很少出现在京城社交圈子里,认识他的人不多,他又怕被隆科多或者是其他佟家的人发现,因此,一直躲在暗中,他认识的权贵也不多,也只能靠着那些马车的规制来猜测,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辆朱轮华盖车,看着车上的配饰,岳兴阿琢磨着应该是某位公主或者是郡主,犹豫之下,他就被发现了。 “你说你是佟佳氏的岳兴阿?”温宪公主看着这个年轻人,神情有些嫌恶,她一点也不喜欢佟家人,“那你在外头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温宪公主刚从畅春园出来,之前太后也跟着到畅春园避暑,她年纪也大了,最近有些苦夏,胃口不开,四爷便奏请康熙,让温宪公主进园子陪太后住几天,康熙自然是答应了下来。温宪公主在畅春园陪了太后几天,等到太后大安了,这才准备回圆明园,结果就发现前头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想要靠近,便被侍卫直接拿下,岳兴阿也不认识温宪公主,只听得侍卫扣唤公主殿下,正盘算着是哪位公主,但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侍卫都想要将他送到步兵统领衙门了,连忙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岳兴阿人在车外,没看到温宪公主的神情,他急急忙忙地说道:“奴才拜见公主,奴才是有下情禀报公主,并非藏奸!” 温宪公主沉吟了一番,便让车队继续前行,准备借着圆明园询问一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说法,是不是佟家又有什么新花样。 然后,温宪公主就被吓了一跳,隆科多是真敢想啊!在知道岳兴阿是隆科多原配小赫舍里氏所出之后,温宪公主就对这个年轻人起了怜悯之心,李四儿的嚣张她是见过的,小赫舍里氏在家肯定不好过,因此,她忍不住闻言安慰了几句,岳兴阿意识到了温宪公主的身份,见她言语温和慈爱,顿时心中凄楚,忍不住哭了起来:“殿下,求你为奴才额娘做主!”说着,抽抽噎噎地将小赫舍里氏这些年的遭遇说了一通,温宪公主只觉毛骨悚然,将原配虐待至此,这隆科多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温宪公主沉吟一番,然后说道:“此事我一个公主不好插手,我要跟四哥商议一下才行,至于你,先跟着那些侍卫住两天,佟家那边暂时就不要回去了!” 温宪公主想得非常周到,岳兴阿贸然回去,他年纪轻,经不住事,回头叫佟家人发现了异常,只怕岳兴阿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还是让他在外头躲两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而这会儿,佟家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之前岳兴阿挖出来的那个墙洞被发现了,不管这个墙洞是谁挖的,隆科多意识到小赫舍里氏的事情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为了防止后患,隆科多终于痛下杀心,硬说小赫舍里氏在柴房跟人私通,想要直接将小赫舍里氏一根绳子勒死。结果惊动了老赫舍里氏,老赫舍里氏也多年没见过自个这个儿媳妇兼族侄女了,但是她只是以为隆科多将人关了起来,不叫人露面,却不知道这个侄女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顿时吓了一跳,一听隆科多竟是要直接下杀手,更是气愤起来:“她不光是你的妻子,也算得上是你的表妹,你个畜生,竟是这般作践她,如今连一条活路也不给吗?” 第51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1 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荣宁二府一样,两个一等承恩公府也都是在一起的,一边有了动静,另一边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佟国纲当初跟佟国维倒是好兄弟,但是佟国纲战死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佟国维想要夺取家族的话语权,难免就要打压自个几个侄子。而佟国纲几个儿子也不是省心的,鄂伦岱是个莽夫,跟庶出的弟弟法海不合,为了这事还跟佟国纲闹翻了,佟国纲气急,甚至直接跑到康熙那里表示这个儿子我不要了,直接杀了算了! 鄂伦岱之前跟佟国维算是一伙的,都是八爷党,康熙不好随便处置佟国维,就直接抽了鄂伦岱一份,但是后来大概是又想到了佟国纲,因此,鄂伦岱很快被起复。起复之后,鄂伦岱也没消停到哪里去,不过因为之前康熙放过了佟国维,重责了他,他就难免对佟国维有了意见,这会儿一听说隔壁出事,鄂伦岱顿时乐坏了,就等着去隔壁看笑话。 佟国纲死后,法海就被一向看他不顺眼的鄂伦岱撵出去了,好在这位算是能人,科举出仕,还在上书房做过先生,前些年就被外放了,在做官这件事上头,法海其实比鄂伦岱强多了,起码这位没有经常被撤职。总之,府里头除了鄂伦岱一家,就是夸岱一家。 比起鄂伦岱这个肌肉多过脑子的夯货,夸岱可就精明多了,见鄂伦岱恨不得立马跑去看热闹,夸岱却是拦住了这个兄长:“大哥,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忙不迭跑过去,回头出了什么事,他们直接栽在你身上,你不就倒霉了吗?咱们先让人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两家既然曾经是一家,那么,两家的下人互相之间自然都是认识的,很快,消息就传回来了,鄂伦岱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然后就愤怒起来。鄂伦岱连自个庶出的弟弟都不认,法海的生母死后,都不肯让其葬入祖坟,为此跟法海成了死仇。鄂伦岱在嫡庶这种事情上是个比较极端的人,他四个儿子,都是嫡妻所出,府里头虽说也有侍妾,但是就跟奴仆无异。鄂伦岱之前就对隆科多这个堂弟放着正经的夫人不管,倒是弄个小妇在外头充夫人很是不满,不过李四儿再嚣张,也不会闹到鄂伦岱这里,所以,鄂伦岱真没怎么见过李四儿。但是,鄂伦岱是见过小赫舍里氏的,当初赫舍里家出了个太子,如日中天,佟家那会儿还没后来那样显赫,为了搭上太子,才为隆科多求娶了小赫舍里氏。小赫舍里氏嫁过来之后,也颇为贤良,不过前些年就不见她出面,只是说她病了,不能见风,因此一直在屋里养病,鄂伦岱也没怀疑,毕竟,谁能想到隆科多那么丧心病狂呢!如今听说小赫舍里氏竟是被隆科多和李四儿折磨得奄奄一息,俨然连人形都快没了,还要给人家安上一个不安于室的帽子将人处置了,鄂伦岱简直气得要爆炸:“岂有此理!一个侍婢贱妇,竟然让她折辱主母,隆科多那个混账竟然还听之任之,甚至是推波助澜!走,爷非要杀了那个贱妇不可!” 夸岱见鄂伦岱这副模样,不由忍不住扶额,他怕的就是这个,但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拦也拦不住,夸岱只好跟着鄂伦岱一块过去!两府之间在花园里就开了门,可以互相往来,所以,没走几步,兄弟两个就到了隔壁府里,一路往隆科多院子那边而去。 隆科多只恨不得自个没有当机立断,直接抽刀子将小赫舍里氏捅死算了,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光是老赫舍里氏,连佟国维也听到消息赶来了。佟国维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是个不怎么理会后宅事务的,之前只听说隆科多不喜欢自个媳妇,宠爱一个小妾,却也不以为意,哪里知道当初为了交好赫舍里氏,娶回来的儿媳妇如今竟是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差点没厥过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佟国维就化身咆哮帝:“隆科多,你个混账东西,之前只当你是被女色所惑,如今一看,你简直是鬼迷心窍!” 佟国维是真怕啊,赫舍里氏就算是如今落魄了,但是倒霉的主要是索额图一系,其他如今也就是暂时蛰伏而已,后面未必没有兴起的机会,他们家没了一等公的爵位,还有个一等伯呢!隆科多这是将事情做得太绝了,你若是光是不喜欢自个的夫人,那没什么好说的,这年头正妻不得宠的多得是,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大家都能接受。而且小赫舍里氏还有个岳兴阿,一直养在他们老两口身边,这还是两家通婚交好的铁证。甚至再退一步,你不喜欢小赫舍里氏,当初就干脆一点,使点手段,让小赫舍里氏病逝,这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反正对外都说她病了,不能见人,再买通一下大夫,叫人多煎几次药,外人自然也相信小赫舍里氏是病逝,就算是怀疑,有佟家的面子在,赫舍里家总不能找仵作来验尸,回头再好好赔偿一点东西,说几句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结果你把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这个样子,传出去,别说是佟家跟赫舍里家大概以后就要不共戴天,便是京中其他人家,看到佟家,也要嘀咕了,以后哪家的贵女敢跟佟家结亲呢?不怕落得小赫舍里氏这般下场? 佟国维越想越是气恼,当下咆哮道:“来人,将六爷身边那个贱妇给我押过来,我倒要看看,那是什么天姿国色,能将我儿子迷惑成这个样子!”一直以来隆科多在外头很正常,这些年来步步高升,佟国维其实是挺为这个儿子骄傲的,觉得光是在这个儿子上头,自己就胜过自家大哥了!结果遇上李四儿的事情,隆科多一下子就不正常了,那个女人,难不成是有什么妖术? 一听到佟国维有处置李四儿的意思,隆科多立马跳了起来:“阿玛,这都是我的主意,跟四儿没有关系!” 佟国维被隆科多这么一顶,只气得脑仁疼:“住口,她不是在外说是你夫人吗?我做个做公公的,连个莫名其妙的媳妇都不能知道了?”佟国维只恨自己之前没有多想,要是早点到隆科多院子里面来多看一眼,哪里还有如今的事情! 老赫舍里氏在一边抹眼泪:“老爷说得是,就是那个贱婢,你们还等什么,难不成如今府里头,老爷跟我的话不管用了?” 隆科多将李四儿当做心肝一般,哪里舍得让李四儿受委屈,竟是直接拦住了那些下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我看你们谁敢去!” 就在这边僵持的时候,听到鄂伦岱和夸岱兄弟两个马上就过来了,老赫舍里氏连忙吩咐下人抬了春凳过来,先带着小赫舍里氏去自个院子里头,毕竟,这模样可不能叫鄂伦岱他们看到。没有看到小赫舍里氏,鄂伦岱和夸岱也没觉得多惊讶,人都那个样子了,自然得赶紧找大夫看一看才行,因此鄂伦岱也没问,他只是敷衍地给佟国维和老赫舍里氏行了一礼,看到隆科多在那里跟佟国维顶罪,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就狞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了隆科多的衣领,趁着隆科多还没反应过来,使了个摔跤的手法,直接他摔倒在地:“当初我们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倒是成天喊我忤逆,如今看来,你比我还胜一筹嘛!还愣着干什么,刚刚二叔二婶的吩咐,你们没听到吗?我也想见见,能将你隆科多迷得五迷六道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呢!” 佟国维没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隔壁,看着鄂伦岱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只觉眼前一黑。鄂伦岱是什么人,人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是搞事不嫌事大!这事鄂伦岱掺和进来,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有风言风语。 佟国维挤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鄂伦岱,这会儿你们兄弟两个怎么过来了?” 鄂伦岱正想要实话实说,夸岱却在一边说道:“二叔,大哥这些日子赋闲在家,他这个性子,二叔也知道的,再在家里闲着,还不定搞出什么事来。正好听说朝廷最近大概要出兵西北,所以我跟大哥商量了一下,想要找二叔讨个主意,让大哥也去西北谋点军功!来了听说二叔在这边,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夸岱这理由其实很不走心,毕竟,真要是要商量这事,去正院那边等着就行,但是偏偏的确说得过去,佟国维也只能当做是真的,他看着隆科多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佟国维这些年来一直是佟家的领头人,希望下一代依旧能够凌驾于佟国纲一脉之上,结果这会儿看到自家的脸面都丢到隔壁去了,只觉格外气恼。 隆科多这会儿被鄂伦岱死死按在地上,只气得七窍生烟,但是论起武力,鄂伦岱在这一代里面绝对是翘楚,他几度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罪名被贬,但是最后还是能起复,不仅是因为他是康熙的大表弟,也是因为他武力强悍,康熙一直很欣赏他,也愿意将自己的安全交给他,要不然,康熙表弟那么多,凭什么要忍着鄂伦岱这个愣头青。康熙是个爱才的人,就算是自家亲戚,他可以给那些庸碌之辈一个虚衔让对方混吃等死,对于正儿八经有能耐的,康熙容忍度就很高。隆科多算是佟家这一代比较能干的了,从小习武,颇有实干,另外也很有心机,但是在武力方面,比起鄂伦岱就差了不少,之前鄂伦岱又是冷不丁出手,这会儿也只能被鄂伦岱按在地上摩擦。 就在隆科多拼命挣扎的时候,李四儿已经被几个粗壮婆子押了过来,李四儿原本面上表情还很骄横,结果看到隆科多这副狼狈模样,顿时吓了一跳,她在府里最大的靠山就是隆科多,隆科多都栽了,她哪有什么好下场,而隆科多看到李四儿这般花容失色的模样,顿时又激动起来:“放开四儿,你们敢动四儿一根头发,回头爷就将你们拉去喂狗!” 隆科多神情狰狞可怖,那几个婆子哪里敢赌隆科多只是发狠,不由手一松,李四儿一下子就挣脱了钳制,向着隆科多跑了过来,只有在隆科多身边,李四儿才有足够的安全感。看着李四儿居然自投罗网,鄂伦岱露出了一个狞笑:“爷倒要看看,到底这个贱人能不能动!” 鄂伦岱这个人可没什么不打女人的规矩,当初要不是佟国纲管得紧,他能直接干掉法海亲娘!因此,鄂伦岱一脚将隆科多踹到了一边,蒲扇一样的巴掌直接扇到了李四儿脸上。 鄂伦岱那一把力气,哪里是这些年来一直养尊处优的李四儿能够承受的,这一巴掌直接将她的半张脸扇肿了,她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血里还有两粒白生生的东西,赫然是两粒大牙。换做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这会儿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而对于李四儿来说,这一巴掌却是将她的戾气给打出来了,她当下尖叫一声:“你敢打我!”说着,竟是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对着鄂伦岱就刺了过去。 一边隆科多也已经爬了起来,心疼地叫道:“四儿,你没事!”他差点没连滚带爬地冲到李四儿身边,心疼地看着李四儿肿起来的脸,李四儿被隆科多抱住,竟是直接将金钗戳到了隆科多胳膊上:“你是死人吗,看着这混账打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李四儿的话对于隆科多来说简直比圣旨还有用,隆科多虽说在自个家里没有带寻常佩戴的腰刀,但是他原本就想着杀了小赫舍里氏,因此,靴子里面放了一把匕首,这会儿直接拔了出来,对着鄂伦岱就冲了过去。鄂伦岱擅长的可不是刀剑之类,他擅长的是弓箭,而且到隔壁来看热闹,也不至于带上什么防身武器,因此,一时间竟是在隆科多那里左支右绌,一时间有些狼狈。 佟国维差点没疯了,这个儿子是来讨债的,为了一个小妾,就敢对家里兄长亮刀子,是不是要是自个杀了那个贱婢,这个儿子也会跟自己动手?佟国维徒劳地叫道:“隆科多,给老子住手,来人啊,给我把他们两个分开!”不过,看隆科多这副疯狗一样六亲不认的模样,谁敢凑近。 夸岱也是长了见识,这年头讲究的是孝悌之道,又有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说法,别说是个小妾,便是正经的夫人,在面对亲兄弟的时候,总归是要退上一射之地的。结果隆科多这副简直将小妾的话奉为圭臬的模样,夸岱简直无语了。 夸岱正想要过去拉架,就看鄂伦岱一个不慎,脚下被绊了一下,就被隆科多的匕首割破了衣袖,要不是他退得快,胳膊上这会儿就要挂彩,他也怒了起来,竟是不闪不避,直接欺身而上,对着隆科多的胳膊用力一拧,按理来说,一般人被掐住了胳膊上的经络,疼痛之下定然要忍不住松手,哪知道隆科多竟是咬着牙,不顾胳膊上的疼痛,握着匕首的手硬是往前一送。 鄂伦岱被一匕首直接刺穿了脾脏,隆科多生怕鄂伦岱不死一般,趁着鄂伦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还用匕首在鄂伦岱身体里面搅了几下,然后才拔了出来,大家就看到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顿时,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夸岱原本没觉得隆科多能对鄂伦岱如何,毕竟他也没想过隆科多能这么丧心病狂,这会儿看到鄂伦岱倒在地上,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佟国纲的夫人过世的时候,鄂伦岱十几岁,夸岱却还是个孩子,佟国纲也没有续娶的意思,就让法海的生母暂时管着后院。做娘的自然都是向着自家孩子,她倒是没有故意苛待鄂伦岱和夸岱,但是,她总是将法海带在身边,法海本身也聪明伶俐,因此,佟国纲自然觉得法海是个乖孩子,便忽视了夸岱,鄂伦岱那会儿之所以厌恶法海和那个侍妾,就是因为他要给夸岱出头。因此,不管鄂伦岱是什么样的性子,是不是差点将家里的爵位都给丢了,夸岱都一直信赖亲近鄂伦岱,如今看着这个一直以来以一个保护者的形象庇护着自己的兄长就这么倒在地上,夸岱整个人都傻了,他冲到了鄂伦岱身边,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摸鄂伦岱的鼻息。 佟家也是多年行伍,夸岱从小跟着鄂伦岱习武,自然知道人体有着诸多要害,鄂伦岱明显是被人刺中了要害,这会儿血流如注,原本因为常年在外头风吹日晒变得有些黑红的脸都开始发白,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夸岱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快找大夫!” 佟国维也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看到鄂伦岱这个模样,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同样嘶哑着嗓子叫道:“快,请大夫过来!将你们六爷还有那个贱婢都给我抓起来,要是他们敢反抗,给我打断他们的腿!” 夸岱转头看向了老态毕现的佟国维,神情木然,眼睛里却几乎燃烧起了火焰,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大哥要是死了,那么,别怪我鱼死网破!” 夸岱再如何发狠,也没能救回鄂伦岱的性命,这年头也没什么急救技术,佟家也没供奉专门的大夫,鄂伦岱脾脏破裂,失血过多,大夫赶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佟国维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温宪公主才跟四爷说了隆科多虐待原配的事情,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不由疑惑地转过头去。 四爷皱了皱眉,呵斥道:“什么事,毛毛躁躁的!” 苏培盛赶紧出去,很快他就带着人进来了,脸色同样有些异样:“太子爷,夸岱敲响了登闻鼓!” “夸岱?”四爷更是纳闷起来,堂堂一等承恩公家的嫡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要来敲登闻鼓?他就算是有什么事情,直接递牌子进园子不行吗?竟是搞出了这一出? 那个过来报信的太监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哆嗦:“夸岱告九门提督隆科多弑杀兄长鄂伦岱!” 饶是四爷养气功夫了得,也没想过这世上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他手里的茶盏失手掉到了地上,里面温热的茶水将袍子下摆都打湿了,四爷也没顾得上:“隆科多杀了鄂伦岱?怎么可能?” 而畅春园中,老赫舍里氏已经急急忙忙赶到了佟贵妃那里:“娘娘,你要救救你弟弟啊!” 佟贵妃还莫名其妙呢:“怎么啦?是庆复吗?庆复惹祸了?” 老赫舍里氏这会儿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哑着嗓子哭道:“娘娘,不是庆复,是隆科多,他,他失手杀了大伯家的鄂伦岱,夸岱带着鄂伦岱的棺材去敲登闻鼓了!” 佟贵妃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眼睛发直:“额娘,你说什么?” 老赫舍里氏哭道:“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在一边唆使,隆科多能跟鄂伦岱打起来……”这边正在说话呢,外面传来了净鞭声,很快,就听到了太监的声音:“万岁爷驾到!” 康熙这些日子休养得还算是不错,已经能够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两步了,御医也建议康熙可以尽可能多走一走,能够加快恢复,康熙之前就在附近走动,然后就听说佟国维夫人来了,康熙琢磨着这位舅母也很久没见了,便叫人抬了肩舆来了佟贵妃这里。 结果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佟贵妃有些慌乱,老赫舍里氏脸上脂粉也有些花了,看起来也很憔悴,康熙顿时就知道,这次不是寻常的额娘进宫看女儿,肯定有别的事情,当下问道:“怎么了,还有人能让舅母受什么委屈不成?” 老赫舍里氏正想要遮掩,吞吞吐吐地说道:“主子爷,奴才就是想娘娘了,一时间有些失态!” 结果不等康熙再追问,有人敲响了登闻鼓的消息也传过来了。登闻鼓就在紫禁城外,距离畅春园还有一段距离,畅春园这里是听不见的。但是按照大清律例,不管是什么人,敲响了登闻鼓,那么都需要第一时间通报给皇帝,尤其,敲响登闻鼓的还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而是康熙嫡亲的表弟夸岱,原因是有人杀了康熙另外一个表弟,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谁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自然,守门的侍卫第一时间就快马加鞭往畅春园来了。 康熙身体不好,都说不能动气,但是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他,毕竟,弹劾隆科多的折子估计很快就要雪花一样飞过来了,何况内阁那些大人也难免要说出这事,因此,在听到消息之后,魏珠也不敢隐瞒,只得跑过来先跟李德全商量,李德全也开始发愁,结果康熙却是听到有人说到了登闻鼓的事情,当下脸色就变了。 登闻鼓不是那么好敲的,为了防止有人恶意上fan,不管是什么人,想要敲登闻鼓,虽说不至于像是电视剧里面说的滚钉板之类的,也得先来个三十廷杖。当然,以夸岱的身份,谁也不敢真的打就是了。但是一旦敲响了登闻鼓,自然是出了大事,康熙立马板起了脸:“到底怎么回事,说?” 李德全还在犹豫,那边老赫舍里氏已经撑不住了:“主子爷,求你饶了隆科多!” 康熙听到老赫舍里氏的话,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他看向了李德全,李德全顿时撑不住了:“主子,您听了可别动怒,没什么比您龙体更重要!” 康熙脸色已经开始变化:“你个狗奴才,快说!” 李德全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事情说了,康熙越听越是生气,然后就冷不丁往后倒去。 康熙本来中风就没好,还处在恢复阶段,这会儿再病发,即便是御医来得及时,也有些抓狂,说了多少遍,康熙现在不能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结果呢,竟是怒火攻心,寻常老年人这样都撑不住,何况康熙一个病人。 四爷已经赶了过来,看着御医在那边满头大汗地给康熙扎针,抿了抿嘴唇,问道:“汗阿玛龙体如何?” 御医不敢隐瞒,他们素来喜欢将病夸大,何况康熙这会儿本来就非常危险,因此,四爷问起来,只得老老实实说道:“万岁爷之前急怒攻心,原本万岁爷卒中之症就未痊愈,如今更是肝阳上亢,痰火阻窍,淤血阻滞……” 四爷听着那御医在那里引经据典,有些不耐起来:“直接说汗阿玛怎么了?” 御医简直想哭:“若是万岁爷六个时辰之内不能苏醒,只怕……” 四爷顿时就明白了,康熙这是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他抿着嘴唇,咬牙说道:“不管用什么手段,你们全力施为!” 看到康熙倒下的时候,佟贵妃和老赫舍里氏都木了,她们根本没想到,康熙一下子就倒了,这下,隆科多的事情就更麻烦了,大家只会说,万岁爷是因为隆科多的禽兽之行气死的!老赫舍里氏也跟着厥了过去,佟贵妃倒是想晕,但是她身体实在是太好,又没那个胆子装晕,毕竟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闹大了,只怕整个佟家都要为此陪葬。佟贵妃心里苦,她进宫的时候其实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当初她也参加了选秀,那会儿孝懿皇后还在,所以,她被撂了牌子,意思就是让她可以回去自行聘嫁。但是,因为八格格的夭折,孝懿皇后的身体每况日下,佟家便留下了她,等着孝懿皇后薨逝,她就被送进了宫。这些年看似风光,实际上她日子并不好过,一个空有位份,却并没有宠爱的贵妃在宫里想要立足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宫中的嫔妃谁不恨佟家的女人呢?她们不需要费尽心思争宠,不需要冒着风险怀孕产子,即便是不得宠,也有帝王的尊重,这样的人,谁不讨厌呢? 结果,她这些年在宫里苦熬,娘家居然还给她来了这么一出,佟贵妃只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御医折腾了半天,康熙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四爷在一边焦急地等着,最后只得说道:“请内阁诸位大人还有诸位皇子过来!” 没多久,人就来得差不多了,四爷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然后说道:“汗阿玛气急攻心,御医虽说竭力施为,但是汗阿玛原本就换了卒中之症,如今旧病未愈,又雪上加霜,只怕有些不好!孤不才,还请诸位拿个主意!” 后宫恨佟家女的人不少,前朝恨佟家的难道就少了,隆科多毫无人伦,为了一个小妾,虐待原配,弑杀长兄,简直畜生不如,夸岱也毫无体恤君父之心,不顾君父身体,将此事闹大,以至于酿成如今后果,如此,佟家自然是不能轻易饶恕。 内阁几位大臣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康熙已经立了太子,就算是没有遗诏,太子也能顺理成章地登基,所以,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对佟家落井下石,至于一帮皇子,这会儿心情就很复杂了。 因为之前四爷说的是诸位皇子,所以,连同被圈禁的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来了,这会儿跪在那里,神情都有些复杂。 至于老八,他也有些茫然,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老四,毕竟若是康熙多活几年,那就会有不少变数,而如今就不一样了,四爷地位已经稳固,大家都不想再来一出夺嫡之争,康熙除非立马醒过来指认是老四害了他,否则的话,老四上位已经是定局,这般一想,老八只觉心灰意冷。 四爷对老八这个手下败将根本没有多看一眼的意思,要不是去喊老九老十的时候,老八就在旁边,四爷都不想让老八过来,汗阿玛可是亲口说过跟老八父子之情已绝的,所以,不叫老八过来也说得过去。不过来了也就来了,四爷才不相信,都到这个时候了,胤禩还能再翻出什么水花来。 尽管御医费尽了心机,但是,最终依旧没能将康熙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持续抢救了七八个时辰之后,康熙的呼吸终于停止了。 几个御医在康熙身上已经摸不到半点脉搏,最后,只能退到了一边,李德全哆嗦着手同样摸上了康熙的脖子,最后露出了一个如丧考妣的神情:“万岁爷龙驭宾天啦!”下面顿时哭成了一团。 温宪公主还在畅春园等消息,结果就听到了丧钟敲响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哭声,她愣了一下,紧接着也恸哭起来。 紫禁城外,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夸岱听到丧钟声,先是一愣,继而抚摸着临时从棺材铺订购的棺材,哭了起来,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么一来,隆科多必死无疑了,当然,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是,只要能为大哥报仇,他什么后果都能接受。 夸岱一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即便是鄂伦岱死了,隆科多却未必会偿命,隆科多毕竟是康熙的心腹,而且这事是家丑,只要能将其控制在小范围内,那么,康熙是不会愿意闹大的。佟家是康熙的母族,只要不触犯到康熙的底线,康熙愿意给佟家足够的脸面,或者说,佟家的脸面在这样的时候,就代表着康熙的脸面,有个为了一个贱妾就敢杀兄弟的表弟,对于康熙来说,也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事情传出去之后,难免又要被那些汉人说嘴,说满人没有人伦,不知礼仪。总之,一番和稀泥之后,隆科多的下场无非就是给圈禁在府里,甚至用不了几年,再有佟国维求个情,隆科多就又被放出来了。想到这样的结果,夸岱就觉得恶心,他要隆科多死,甚至要佟国维一府给鄂伦岱陪葬。 所以,夸岱带着鄂伦岱的尸体回去之后,就打定了主意。他叫人去棺材铺选了那里最好的棺材,然后就拉着棺材来敲登闻鼓,只要这事闹大,那么,康熙就别想和稀泥,让隆科多逃过这一劫。不过,夸岱也没想过,康熙身体问题这么大,因为这事,直接驾崩了。不过这样也好,康熙若是还活着,说不定被佟国维求几句,再用爵位抵罪,隆科多就算是一时被定罪,但是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会被赦免,而如今呢,康熙驾崩之后,登基的就是太子了。夸岱跟四爷不熟,虽说知道隆科多投靠了四爷,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四爷更不可能放过隆科多,免得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夸岱抚摸着棺木,喃喃自语起来:“大哥,大哥,我为你报仇了啊!” 第52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2 佟家这次是真的栽了,康熙的灵柩刚刚送到了梓宫,对于佟家的判决就下来了。罪魁祸首隆科多被判绞刑,当然,作为事情的导火索,李四儿被判斩立决,之后更是被佟家挫骨扬灰。隆科多与李四儿的儿子玉柱被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岳兴阿倒是逃过一劫,不过是贬为庶人,并没有除去旗籍,因为他也是受害者。同意作为受害者的小赫舍里氏被判与隆科多义绝,带着自己的嫁妆还归赫舍里家休养,她干脆也带走了岳兴阿。佟国维在朝中多年屹立不倒,这次直接因为教子无方,治家不严,被夺了一等公的爵位,不过毕竟四爷被孝懿皇后抚养过,还有一点香火情,因此还给佟国维保留了一个一等子的爵位,让他不至于沦落为寻常旗人。但是这般其实也已经跟杀了佟国维没什么区别了。佟国维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很快郁郁而终。 男人获罪,女人自然也没能幸免,老赫舍里氏算是运气比较好的,她本来年纪也大了,在意识到康熙几乎就是被他们佟家这些破事气死的之后,她也吓病了,之后便一病不起,没过半个月就没了。因此,倒霉的便变成了佟贵妃,进宫这么多年,没真正过过多少好日子,光是因为佟家搞出来的那些事情就弄得心力交瘁,如今更是倒了血霉,偏偏宫妃不能自戕,那是重罪,因此,佟贵妃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最终,四爷斟酌了半天,只是将佟贵妃贬为太嫔,总归还给她保留了一丝体面,但是也仅仅就是如此了。 佟国维一脉落得这般境地,舜安颜自然也没能例外,四爷早就不爽这个妹夫对自己妹妹不好,以前嘛,总归要顾忌名声,毕竟,自从宋朝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公主和离的事情了,满人入关之后,更是要彰显自家是文明人,所以,在很多时候,更是要考虑到名声,所以,即便多个公主婚姻不幸,最终也只能是听之任之,如今抓住佟家这样一个可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自然不能让温宪公主继续跟舜安颜过下去,因此,温宪公主与舜安颜和离,舜安颜没了和硕额驸的名头,本身身上的官职也早就没了,如今自然也就成了寻常旗人,即便没有其他的惩罚,光是身份上的落差,就够他受的了! 夸岱虽说是为了鄂伦岱才敲响了登闻鼓,但是,他这般作为同样是不可取的,因此,佟国纲一脉原本就因为鄂伦岱的折腾已经摇摇欲坠的爵位如今也没了,夸岱被贬,发往西北效力。 曾经赫赫扬扬的佟家就这么黯然落幕,这让德妃,不,现在是皇太后了,她简直连饭都能多吃两碗。虽说孝懿皇后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养母,一个是还活着的生母,谁更贵重,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太后只觉万事顺心,连十四跑到自个面前告状,说老四将十三封为怡亲王,自个居然还是个贝子,太后都没什么表示。毕竟,她最恨的佟家如今简直已经落到了谷底,她对不住的女儿已经受封为固伦公主,原本的老对头们如今都得老老实实在她面前做低伏小,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后的心情不好才怪。 太后很开心,但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不说如今还在国孝里头,单单以前的皇太后,现在的皇太后,在康熙驾崩之后,她身体就开始不好了。对于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是比较感激的,太皇太后是个好人,这是宫里公认的,性子好,从来不会为难下面的嫔妃,温宪公主当初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因为这层关系,皇太后当年也得了不少庇护,如今太皇太后病了,皇太后自然不能表现出一副开心的模样,还得经常去寿康宫给太皇太后侍疾。 先帝后宫极为庞大,这也给四爷带来了不少麻烦,紫禁城当初光是塞康熙的后宫,就已经搞得拥挤不堪了,康熙到了后期只给待遇,不给正经的位份也是因为这个,都给了正经的位份,就得有合适的宫室,问题是,紫禁城早就没法向外扩建了,何况,这里头还有一部分的宫室不算是后宫,因此,真正能够容纳后宫妃嫔的也就是那几个宫室罢了。 以前的时候,太皇太后住在慈宁宫,太后住在寿康宫,但是孝庄文皇后薨逝之后,皇太后却没有搬到慈宁宫,照旧住在寿康宫,慈宁宫也就被暂时封了起来,只叫人按时打扫,不叫宫室因为无人管理腐坏掉。如今,皇太后虽说升任太皇太后,可是,她病倒了,根本不适宜挪动,所以,总不能让太后搬到慈宁宫,太皇太后还留在寿康宫,所以,太后如今还在永和宫住着。太后没有搬,先帝其他那些嫔妃想要挪动也不容易。四爷可不希望好地方都给那些庶母占着,反而是自个的妻妾只能挤在一起。 四爷登基之后,自然要大封后宫,太子妃自然是皇后,李氏生了三子一女,直接被封为贵妃。至于年氏,这几年一直独宠,但是,她是家中的老来女,原本就先天不足,而且没什么运动,又为了保持自身的体态优美,一直以来饮食很少,活脱脱就是个林黛玉。她这样的身体,这几年怀过好几次,但是每次怀上了就只能卧床保胎,饶是如此,几个孩子都是早产,若是齐佳氏愿意的话,倒是能帮着保住这几个孩子。但是年氏入府之后,齐佳氏原本还能个把月见一次四爷,如今半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自然对年氏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去救年氏的孩子。因此,年氏这几年生了二子一女,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福惠。当年宋氏连续两个孩子都没养大,四爷就厌弃了宋氏,如今轮到年氏的时候,一方面年家的确得用,另一方面就是,年氏也很得四爷的心意,四爷如今也不缺儿子,自然愿意给年氏足够的体面,尽管福惠身体也不是很好,但是,最终,年氏还是被封为年妃。除此之外,宋氏被封为懋嫔,武氏被封为宁嫔,齐佳氏被封为齐嫔,至于其他几个曾经侍奉过的,都是贵人常在一流。虽说人数不多,但是,按照规矩,凡是嫔就是一宫主位,总不能四爷刚刚登基,连个单独的宫室都没法赐给几个主位! 皇后倒是直接搬进了承乾宫,孝懿皇后和佟贵妃都住过这里,相比较而言,坤宁宫早就被当做是祭神的场所,就算不是大年初一之类祭祀的时候,平常也是香烟缭绕,皇后在毓庆宫的时候就受够了钦安殿飘来的香火味道,所以,别说四爷没打算开启坤宁宫,就算是同意了,皇后也是不乐意的。 作为熟读清穿文的人,皇后干脆就给四爷出了个主意,让有子的嫔妃可以出宫由儿子奉养,当然,皇家照旧给俸禄就是。对于那些嫔妃来说,俸禄什么的,从来不是大头,真要是靠着这个过日子,这些嫔妃哪能过得那么光鲜,所以,只要能将那些宫室腾出来,花点钱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四爷听了,顿时觉得这事很有搞头,不光能将这些在宫里也不怎么安分的嫔妃打发出去,还能鼓励下面那些弟弟帮着干活,所以,他直接就规定,只有郡王才有资格将生母或者是养母接出去奉养,如此,有资格的也就剩下老三、老五和老七,这几位,老三一向是个不怎么靠得住的,经常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所以,四爷还真是不想重用这个哥哥,至于老五和老七,更是两条咸鱼,从来半点想要奋发上进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四爷也不指望他们了!至于□□十那三位,呵呵,不添乱就是好事了!所以,还是指望年纪更小的弟弟们!等到再过几年,自个几个儿子也能使唤了,到时候可就不缺人用了! 四爷这道圣旨一出,顿时他那一帮有生母在宫里的兄弟都激动了起来,或许对于正得宠的嫔妃来说,宫里是挺好的,但是对于那些太妃太嫔来说,那就真的尴尬了,她们已经算不上皇宫的主人,搞得像是寄人篱下一样,日子多半不如从前。所以,如果能将自家额娘接出来,肯定比留在宫里强。 因此,第二天的时候,四爷就收到了老三、老五和老七的折子,四爷很爽快地批了,顺便还将老七的生母提了一级,从太嫔提成了成太妃,更是让老七感激涕零起来。 四爷当年其实给老七帮过不少忙,老七天生残疾,康熙倒是没有因此不喜这个儿子,甚至还给他取名为胤祐,但是,一个残疾的皇子,又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加上康熙儿子越来越多,自然是被忽视的对象,所以,老七以前作为皇子,很多时候还不如老八,毕竟,老八跟着惠妃,惠妃身边就养了他这么一个养子,也不会真的苛待了他,无非就是他自个自尊心太强烈,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而已,实际上,真要是说歧视,老七受到的可比老八多多了。因为老七的性格,所以他当初吃过不少亏,四爷当年拉拔过他几次,老七是个胆子小的,不愿意掺和到夺嫡之事之中,因此,一直以来也不敢跟其他兄弟亲近,这里头自然包括了四爷。如今倒是没这方面的顾忌了,老七这会儿感念四爷的恩德,恨不得对着四爷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为皇兄你赴汤蹈火。 老七还停留在嘴上,老三已经付诸行动了,他直接上了折子,表示为了体现皇上你的尊贵,所以,就要避讳胤字,改为允,以示对皇上你的尊敬。老三既然提出了这事,四爷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不过又特别给了恩典,理亲王胤礽作为元后嫡子,不再避讳之列,连同十三,他也表示不需要避讳,十三哪里敢跟胤礽相比,因此,直接上了折子,表示自己能够破格受封亲王,已经是诚惶诚恐,再有额外的恩典,那真的是承受不住,还请皇上你收回成命。因此,最后也就是胤礽保留了原本的名字,其他诸位阿哥,都跟着改了名。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避讳皇帝,改名的事情并不是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像是之前康熙在位,玄字也是要避讳的,就以元、真来代替玄字,之所以没有影响到当时几个王爷,无非是因为那会儿并没有按照这个来排行,甚至顺治自个叫福临,还给儿子取名叫福全呢!也就是康熙即位之后,为了体现皇家礼法,这才让儿子们沿着一个字排了下来。如今四爷上位,不管是为了立威还是为了什么,搞个避讳大家都能接受,总比他折腾出点别的事情来强。 三个兄弟这边顺利将自家额娘接回了自家王府,一下子就腾出了两个宫室出来,四爷大笔一挥,年妃入住钟粹宫,李贵妃入住翊坤宫。如此,原本的四妃,只剩下惠太妃还住在延禧宫中。但是惠太妃的麻烦在于,她亲生儿子当初被康熙定罪,直接夺爵,虽说没有废为庶人,但是也就是个光头阿哥,对于他这样的,即便是四爷登基,也没办法给他翻案,可以说,这个儿子是彻底指望不上了。至于养子允禩,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做的那些事情,四爷恶心他恶心得不行,哪里还会重用他,所以,惠太妃就有些尴尬。 惠太妃自个都有些坐立难安,可是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配住在延禧宫,这就搞得像是新帝欺压庶母一般!但是,惠妃完全是想多了,四爷根本没在意这些事情,他跟太后商议了一番,就让留在宫中的那些太妃太嫔们搬了家,永和宫这边,原本就有不少小妃嫔当年跟着太后住,所以就不要再迁人过来了,然后惠太妃那边再搬过去一些,再将长春宫腾出来,也就差不多够了!毕竟,大多数嫔妃先帝在的时候,也是挤在一起住的,想要住得更宽敞,就催自家儿子好好办差,早点立功升任郡王,就能将生母养母接出去了。 后宫的事情好解决,前朝的事情却不容易解决。策旺阿拉布坦死了,虽说因为朝廷的掺和,他几个儿子乃至侄子都斗了起来,但是,策旺阿拉布坦有个好儿子,策零费了一番力气,算是平衡了几个兄弟之间的利益,又许诺了一大堆的好处,表示跟着大清,他们这辈子也就是那样了,而跟着自己,自己做了准噶尔大汗,回头攻下的草场都可以分给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没什么信用可言,既然策零给的好处足够多,那么他们自然就反水了。至于那些蒙古王公,一个个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搞到最后,还是得朝廷发兵。 朝廷发兵倒是容易,趁着天气暖和,早点过去,大家也能适应,若是天冷的时候再出兵,只怕死伤就会比较大,只是,派谁去就是个问题。 十三倒是请战,但是四爷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十三当年被圈禁数年,健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去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去高原,四爷是不放心的。搞到最后,能信得过的也就是十四了。 十四这些日子也算是过得够呛,作为新帝嫡亲的弟弟,先帝的时候就封了贝子,结果如今还是贝子,搞得跟□□十一般待遇,他心中不忿,在外头很是说了一些混账话,只气得十四福晋差点没跟他大打出手,十四福晋倒是不指望十四如何出息,毕竟,有皇太后护着,十四只要不胡作非为,前程总不会差,但是像他现在这样作死,难不成皇上是圣人?十四福晋要是没孩子,那么大不了就是跟着十四一起被圈禁,问题是,十四福晋两个儿子,就算是捞不着一个世子,将来这个嫡出的身份,混个辅国公总是没问题的,可是,按照十四这么个作死法,难不成将来跟老大家的弘昱他们一样,跟着自家阿玛关在自个府里头憋屈一辈子? 十四福晋管不住十四,最后一气之下,直接告到了皇太后那里:“皇额娘,媳妇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爷这些日子整日里喝酒,在外头大发厥词,满腹抱怨,还跟八哥九哥他们混在一块,要媳妇说,就我们爷这样的脾气,封个贝子都嫌高,再高一些,岂不是要闯出更大的祸端?偏偏这话,跟爷还说不清楚,媳妇没办法,只能来求皇额娘做主。” 皇太后这些日子在宫里,倒是不知道外头的事情,毕竟,四爷登基之后,皇后接手了宫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宫中的人事,虽说因为在国孝期间,小选也跟着停办了,但是几个太妃被接了出去,除了带上了几个心腹,其他人是不能带出去的,内务府那边也还能抽调出不少人手,因此,皇后就又放出去一批宫女,甚至连一部分太监也换掉了。像是原本伺候康熙的那些太监,一部分留了下来,一部分直接被送到了皇陵给先帝守陵,另外还有一些直接也分派到了那些不怎么紧要的位置上,这么一来,宫里自然清静了许多,也截断了不少与宫外的联系。 皇太后以前作为德妃的时候,就是个本分的,不会轻易打探外头的事情,如今做了皇太后,更是没必要折腾,加上几个老对头都出了宫,身边都是可劲奉承的人,皇太后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心了!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十四在外头胡乱折腾,这会儿一听十四福晋这般言语,顿时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皇太后跟着先帝多年,别看一直不言不语,但是见的事情多了,所以对于皇权也颇有几分心得。康熙就两个兄弟,一个是福全,一个是常宁,一个是隆禧,但是其中,隆禧死得早,所以,在康熙那里还算是有些好处,福全一开始还好,顺治当年问几个儿子志向的时候,福全说愿为贤王,因此,康熙一直记得这件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福全都很受重用,但是,这位千不该万不该,掺和到了夺嫡之事中,从那以后,康熙对他就冷了下来,连同福全的几个儿子,也没能得到什么恩典。至于常宁,后来同样被冷待,还被削了议政之权。所以,在皇家,讲什么兄弟情谊都是假的,你要是不合皇帝的心意,皇帝有的是愿意投其所好的好兄弟,为什么要选一个总是跟自己对着干的兄弟呢? 虽说十四跟老四是同母所出,但是皇太后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其实感情也有限,毕竟,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十四又是个任性肆意的,从小到大,都没将亲哥放在眼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次,这会儿老四对十四这个弟弟还有几分容忍之心,但是十四再这么下去,等到将老四的那点耐心给消磨没了,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老四如今刚登基,十四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时间长了,大家意识到十四这个亲弟弟在老四那里没有半点分量的时候,十四的日子就难过了!毕竟,以前十四是皇子,总还有出头的可能,结果如今是皇帝的兄弟,那就不一样了,就变成了寻常宗室,老四光是儿子就四五个,再怎么折腾,也轮不到十四头上,回头只怕为了讨好老四,许多人恨不得直接踩十四一脚,那个时候,十四再服软,那可就晚了! 这般一想,皇太后叹道:“唉,是我前些年的时候太惯着十四了,弄得他这个年纪了,还这般不知道轻重!这些年却是委屈你了!” 十四福晋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说道:“媳妇不敢!” 皇太后说道:“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气,这样,我这就宣他进宫,好好说一说他!你以后也多看着他点,若是他再糊涂,就进宫跟我说!” 十四福晋心中一松,赶紧答应了下来。有了皇太后这句话,以后十四再耍什么脾气,她就不怕了。当然,老是告状,皇太后肯定看她也不爽,但是,他们家又不需要将皇太后接回去奉养,一年也就进宫这么几次,十四福晋才不介意皇太后怎么看自己呢,反正她本心也是为了十四好不是! 十四福晋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风瑜正在翊坤宫中,四爷登基,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直接被封为和硕公主,如今公主府已经开始兴建了。景恒还在西北年羹尧那边,他虽说武力一般,但是也用不着他抄刀子上阵,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辅助年羹尧的同时,加以制衡。年羹尧再如何厉害,他是汉军旗,而景恒呢,那是满人,一等公之后,还是四爷的女婿,正经的额驸,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景恒资历比起年羹尧差得远,年羹尧也没办法撇开景恒。 李氏从四爷被立为太子开始,就感觉如在梦中,她是真没想到,自个有这么一天,相应的,她的野心也升起来了。毕竟,以前不过是个王府,王府继承自然有朝廷律法,弘晖乃是嫡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弘昐头上,但是,四爷做了皇帝,那就不一样了。弘晖身体不好,那就有了弘昐的机会,如今自个女婿在外也有了兵权,这在李氏看来,就是四爷偏向于弘昐的证明。 当然,李氏也不可能跟风瑜明说,这种事情,在宫里是忌讳,先帝时候,外头几个阿哥争得你死我活,宫里头这些娘娘却从来不会说这些话,一旦说了,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因此,她们只会让儿子忠君报国,为朝廷尽忠,为皇上尽孝,其他的话,半点口风都不能漏。 四爷的内宅算是比较清静的,李氏也没那么多心眼,但是,李氏身边的人又不傻,早就告诫过李氏其中的讲究,因此,李氏在见到风瑜之后,也不说这些事情,只是逗弄着外孙,笑道:“之前万岁爷说了,要给你们家大阿哥赐名呢!” 风瑜也是笑道:“那就要多谢汗阿玛的恩典了,汗阿玛洪福齐天,若能得了汗阿玛的赐名,这孩子也算是有福了!”康熙那么多女儿,可没给那个外孙赐过名,到了后来,能被康熙赐名的孙子都没几个了,没办法,年纪大了,孙子又太多,他真没这个精力。 李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汗阿玛有意从宗室里头挑选养女进宫呢!” 风瑜很快就明白了,康熙也玩过这一出,他早年的时候女儿不多,蒙古那边又不稳,单纯的宗室格格显得分量不够重,他便将恭亲王常宁的女儿接进宫收为养女,然后就送去抚蒙了。四爷就风瑜一个女儿,还留在了京城,如今自然琢磨着想要收几个养女,回头送去抚蒙!毕竟,一个和硕公主,一年也就是七百两的俸禄,若是能够牵制住蒙古一部,哪怕只是几年时间,那也是赚了。 风瑜心中暗叹,面上也露了出来,李氏拉着风瑜的手,叹道:“额娘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孩子,但是这事是没办法,你汗阿玛当年将你留了下来,如今也只能委屈别人家的孩子了!不过,她们在家顶多就是个和硕格格,说不定连多罗格格也没有,但是进宫之后,就是个和硕公主,到了草原上也有自己的公主府,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风瑜也很是无奈,满蒙联姻是国策,皇帝将蒙古来的妃嫔都放到一边不理会,皇子中有点希望的也不会娶蒙古福晋,那么想要维持联姻,也只能是让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们出嫁了!一直到准噶尔部彻底覆灭,蒙古再无反抗之力,这样的联姻才少了。甚至,到了乾小四的时候,干脆就在京城也置公主府,公主就算是抚蒙,也能带着额驸在京城住一段时间,如此以来,公主的话语权自然增长了,毕竟,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你再去苛待公主,那不是寿星老吃□□,嫌命长吗?乾小四的和敬公主,那可是孝贤皇后嫡出,也几度被夺爵,靠着和敬公主的面子才能戴罪立功,几次复爵,若是他对公主不好,和敬公主才懒得理会他,乾小四又不是做不出干掉额驸,让外孙继承部族的事情来。 如今嘛,准噶尔那边暂时解决不了,那抚蒙的事情就停不下来。四爷虽说是性情中人,但是也得分远近亲疏,既然不能委屈自家女儿,只能委屈别人家女儿了。宗室女多半逃不过抚蒙的命运,既然如此,多个公主的身份自然更好。 消息传出去之后,各个府里就闹翻了天,以前抚蒙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一定的,得看时间,你们家要是在皇帝想到抚蒙之前,已经到了年纪,那么,选了合适的人家,求皇帝赐了婚,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若是皇帝想到了,一看你们家正好有年龄合适的,那么十有**是逃不了的。但是如今,皇家说要各家送格格进宫,那么送进去的这个,那就是肯定要抚蒙的,自然许多人就不乐意了。 当然,也有乐意的,比如说三福晋,她之前因为府里夭折了几个阿哥的事情被怀疑上了,这些年一直不得宠,以至于她儿子至今都没能得封世子,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将女儿推出去,儿子的世子之位那就板上钉钉了。另外就是自个没女儿,得宠的侧福晋有女儿的,那还不赶紧将人送过去,算是对侧福晋的报复。像是恒亲王府里就是如此,他塔剌氏就没得宠过,无儿无女,别看她对外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实际上早就对一帮侧福晋格格不爽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可以恶心她们一下,自然是乐见其成!到了七福晋家,反倒是七福晋不乐意,毕竟,大格格虽说是侧福晋生的,却是嫡福晋养大的,侧福晋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可以将女儿推出去,嫡福晋却是舍不得。 老九那里,就头大了,他如今算是知道皇子跟宗室的区别了,以前先帝爷在位的时候,老九再如何胡闹,都有人兜着,到了老四登基,都知道老四不待见他们哥三,老十起码还有个郡王的位置,毕竟,人家出身高,乃是贵妃独子,所以,就算是没有差事,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但是轮到老九,他算什么呢!宜妃如今被恒亲王接了过去,总不能让老五这个一直没有养在自己膝下,进上书房的时候连汉话都不会说的儿子去拉拔老九,所以,干脆不提老九的事情。老九也是个有心气的人,他当初跟着老八,一方面是的确跟老八投契,兄弟感情深厚,另一方面就是他觉得老八能成事,结果跟着走到今天之后,忽然发现,自个这个九爷的名头不值钱了! 当初四爷也是贝勒,但是人家手里有佐领,掌着旗务,就算是没有差事,那也没人敢小看了他,可是老九呢,就算是捞钱,靠的多半也不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手段,而是自个的身份,毕竟,康熙再不得意老九这个儿子,但是儿子就想要捞钱,康熙自然会给他撑着!所以,那会儿老九的生意那是无往而不利,但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老九如今不得意呢,上头正愁抓不着把柄呢,他要是再敢胡来,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扣上来,老九这个贝子的帽子都不稳当。 老十也是个实诚人,私底下就劝过老九:“九哥,如今这个情况,八哥那边肯定是不成了,那九哥你也得替自个,替我那几个侄子侄女考虑一下,你前些年赚的那些钱,差不多都搭进去了,如今再想要赚钱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没钱没权,几个侄子侄女不说别的,婚事上头就尴尬!” 老九那会儿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如今想起来,就觉得有些难堪,搞到最后,自个还不如老十识时务。这会儿一听要选几个格格进宫,老九琢磨着自家几个格格,顿时就头大起来。就在老九在那里头疼的时候,九福晋董鄂氏进来了,瞧着他那副模样,董鄂氏就是冷笑一声:“呦,九爷也有为难的时候啊!” 老九跟九福晋本身就不算亲近,这会儿更是来了气:“你这是什么话,再这般,干脆就将四格格的名字报上去!” 董鄂氏也不甘示弱:“行啊,报上去就报上去,起码能混个公主,我也能放心,以后你这个做阿玛的再作死,也连累不到她了!” 老九气得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董鄂氏斜了老九一眼,也懒得跟他多说,一甩帕子,直接就走人了。 而这会儿,十四正在永和宫挨骂。 第53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3 在这个时空,十四压根就没捞到过表现的机会,之前老八他们想要让十四顶在前头,但那时候老八自个都已经是自身难保,自然没办法给十四谋什么职司。在这点上,十四比十三差远了,十三是正儿八经做过好几桩差事的,一部分是废太子给他找的,还有就是四爷带着做的。但是十四这么多年来,零碎的事情是干过,正经的差事真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皇太后再偏心,也不可能觉得小儿子比大儿子强,尤其,大儿子是康熙亲封的太子,正儿八经监国了一阵子,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儿子想要跟大儿子要强,这不是胡闹嘛! 因此,皇太后也没跟十四客气,直接就让十四考虑清楚,是准备就这么混一辈子,等着被边缘化呢,还是想要支棱起来,正儿八经地做点事情。 十四这会儿其实还算是年轻,之所以闹出这些事情来,无非就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这会儿被皇太后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整个人都有点蒙,然后老老实实地说道:“皇额娘,儿子就是不服气嘛!” 皇太后叹了口气,又是疾言厉色地说道:“额娘知道你不服气,毕竟,你被老八他们吹捧得脑子都进水了,读了那么多的书,简直就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额娘没读过什么书,也就是听人讲过几次古,听过几次戏!别的不说,咱们满人最喜欢看三国,三国里头,曹丕和曹植的事情你总该知道!人家也是同母所出,曹植后来还服软不跟曹丕争了呢,后来又如何了呢?你这点本事,你四哥未必放在眼里,别的不说,先帝爷二十多个儿子,如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用,只怕你这边在跟你四哥怄气,老八他们恨不得给你四哥当狗呢!像你这样只会给你四哥添堵的,他不找你麻烦,已经是看在兄弟情分上了,你还想要跟老八他们一样胡混,你四哥难道会一直这么纵着你?到时候送你去给先帝爷守陵,都算他宽宏大度!” 十四顿时傻了眼,他倒是没想过这么远,说白了,熊孩子嘛,总觉得自个无论怎么胡闹,都有人托底,老四不愿意,还有自家额娘呢,自家额娘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会护着自己的,结果不曾想到,老四还没开口,额娘就来警告自己了!不过,额娘的话也有道理,但凡是涉及到皇权,是真没什么话好说,兄弟相残是正常操作,老四是个要面子的,或许不会真的让自己去守陵,可是光是边缘化自己一辈子,那自己这辈子也就废了,总不能等到侄子当皇帝,再可怜一下自家亲叔叔! 想到这里,十四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额娘,是儿子错了!” 太后没好气地说道:“光是跟我说错了有什么用,你得去跟你四哥认错,他原谅你了,那也就一切好说,要是他不原谅你,那你就哭,就求,磨着他原谅你才是!” 十四有些拉不下脸,不过很快他就狠下心来,老老实实说道:“额娘,儿子知道了!” 见十四不像是在装,太后也暂时放下心来,当下吩咐身边伺候的苏嬷嬷:“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今儿个本宫在永和宫设个小宴,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个饭,说说话!” 四爷又不是傻瓜,他早就知道十四今日进了宫,太后开了这个口,也是有了说和的意思,不过,怎么个说和法,四爷还不确定,毕竟,四爷总不能在亲娘那边也安插人手,所以,他很快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别的事情可以耽搁,太后的事情自然不能耽搁,四爷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愿意给生母一点体面的,因此,尽管手里的事情还没干完,四爷就带着人往永和宫去了,然后,就在永和宫看到了臊眉耷眼的十四。 见十四还有些难以开口,太后忍不住横了这个儿子一眼,心里头暗自琢磨,这儿子到底像谁啊,不说她自个了,能从一个宫女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那真的是需要七窍玲珑心,特别识时务的那种,便是先帝爷,当年也是能屈能伸,要不然也轮不到他活到亲政。结果这小儿子,要说他有什么傲骨,那肯定是没有的,偏偏又有着莫名其妙的倔脾气,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她只得先开了口,说道:“十四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从小被惯坏了,脑子一根筋,根本转不过弯来,之前被老八他们更是带歪了,更是稀里糊涂,不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你是做哥哥的,该打打,该骂骂,别弄得他一辈子做个糊涂虫!” 太后说到这个份上,四爷自然点了点头:“皇额娘言重了,十四也就是被人蒙蔽了,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要是连他都信不过,朕还信得过谁呢?只要十四肯,朕肯定是会大用的!” 十四顿时眼睛一亮,立马打蛇随棍上:“四哥,以后您指东,弟弟绝不敢往西,您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弟弟这一百来斤肉,也舍出去了!” 四爷含笑说道:“哪里就要上刀山下火海了,朕这边有的地方就要倚重十四你呢!” 说开之后,这顿饭就吃得其乐融融起来,虽说四爷并不是真的很信任十四,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十四显然已经是个不错的选择,因此,不多久,四爷就找来了十四:“十四你弓马娴熟,兵略上头也还算熟悉,准噶尔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的,虽说年羹尧也是个能人,但是这个人性情倨傲,又好钻营,朕有些不放心,所以,趁着入夏的日子,回头朕就封你为大将军,你带兵入藏……” 四爷还没说完,十四眼睛就亮了,立马利索地行礼,大声说道:“皇上尽管放心,弟弟定当竭尽全力,荡平准噶尔!” 四爷抚掌一笑:“好,只要能平定策零,朕再封你做个亲王,也没人能再说嘴了!那十四你先回去等消息,雅利奇的额驸如今也在年羹尧帐下,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吩咐景恒去做!” 十四虽说并不是什么周全的人,但是他这会儿也是感慨四爷的帝王心术,年羹尧是他门下奴才,年家还出了个妃子,年妃又有个儿子,但凡年家有什么想头,就得老老实实给四爷效力。而为了防止年羹尧养寇自重,以此要挟四爷立福惠,又将女婿安排在年羹尧身边,如今自己再这么一去,年羹尧就算颇有军功,在自个这么一个正经的皇弟面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想明白之后,十四一边感慨,一边恨不得抽自己两下,这才是正儿八经做皇帝的料,换做是老八,格局就小了点,难怪汗阿玛死活看不上老八,老八输得不冤。 有了这样的想法,即便是老八亲自上门,想要塞几个人跟着入藏,十四也没同意,既然已经真正服了软,那么如今就没必要跟老八藕断丝连了!现在想起来,跟着老八混了这么多年,除了从老九那里薅过羊毛,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连这个贝子的爵位也是先帝爵位大放送的时候顺带给的,老八就是典型的口惠而实不至,什么都是等自己上位,然后如何如何,画大饼的本事不小,但是,却没说饼没有做出来之前给下头人什么好处。当然,或许老八的一些心腹是得了老八好处的,但是十四嘛,是真没占到什么便宜,既然如此,十四拒绝起老八也心安理得起来。 “十四没答应?”八福晋看着账本,还算明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来。当年的八爷府,那叫一个车水马龙,门槛都要被踩平了,结果到了如今,那叫一个门庭冷落,倒是还有几个门人奴才,但是这些都是不得用的,反倒是要靠府里面张罗,八爷心里还存了起复的指望,但是他却不肯去找四爷低头,反而还想着如同之前一样,逼着四爷不得不用他,这般一来,花销自然大了不少。以前府里头还有老九这个冤大头,如今老九日子也不好过,何况还有个九福晋,天天跟老九吵个没完,老九就算是偶尔送点银子过来,也是杯水车薪。八福晋这么多年来,物质上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结果到了这个年纪,反倒是不得不俭省起来 之前老八得势的时候,曹家那边两头下注,一边给毓庆宫行方便,一边也给老八这边送钱送东西,那会儿江南的贡品锦缎,宫里娘娘还没见到,八福晋就穿上了,从里到外,衣服从来不穿第二次。如今别说是贡品,便是上等的锦缎,也难得见到,不得不从库房里面将之前的料子翻出来,才能勉强保持体面,甚至,八福晋已经暗地里头开始典当府里的东西了。 允禩看着自家福晋这般模样,勉强露出一个惯常的笑来:“十四如今已经攀上皇上了,如何还会理我这个落魄的哥哥!” 八福晋看着允禩这副模样,想要怼两句,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家平安就行!” 允禩摇摇头,说道:“老四那个性子,咱们想要平安,谈何容易,所以,还是得手里有差事有权才行!” 八福晋便也不再多说,老八争了半辈子,如今让他罢手,也不现实,横竖八福晋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她没有亲生的孩子,对弘旺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大不了一家子折进去呗,如此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老九那边看着十四带着兵马离开了京城,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老九真的不想一辈子当咸鱼,他其实还是很想做出点事情来的。康熙这么多儿子,真没那个是废物点心,老九很有语言天赋,除了满蒙藏语之外,便是拉丁语也学得非常顺溜,可惜的是,学得再好又怎么样,根本用不上。他对西an那边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若是先帝还在,他倒是能争取一下,起码能够搞清楚高原上那些王公贵族的情况,可惜的是,当年他们哥三没少给老四使绊子,这位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主,所以,起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用他们的。 看着老九那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五爷也有些无奈,当初老九跟老八厮混在一起,很多时候,老九甚至还抢在老八前头,五爷就看着不好,偏偏他自个根本不想掺和到这些破事里头去,所以,劝过几次之后,干脆也不管了。五爷如今贵为亲王,亲弟弟就是个贝子,五爷心里难免也有些想头,只是,瞧着亲弟弟那个样子,五爷也担心这位要是还满脑子都是老八,那还不如赋闲在家,老老实实做这个贝子呢! “走,今儿个去我府上喝一杯,顺便也给额娘请安,额娘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想来想去,五爷觉得这个弟弟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因此,干脆准备将老九带回自个府上,就算是自己拙嘴拙舌说不过,还有额娘呢! 宜妃当然对小儿子很担心,当初小儿子跟着老八,其实宜妃并没有阻拦,毕竟,小儿子本身就有点缺心眼,先帝也是知道的,有个哥哥带着也不错,但是搞到最后,小儿子被八爷坑得满头血,自个还当老八是个好哥哥,这就让宜妃不能忍了。偏偏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宜妃就算是想劝,也无从劝起,最后干脆听之任之。好在如今登基的是四爷,不是老大或者是老二,这两位任何一个上位,他们三个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这位别的不说,他其实还是有些道德洁癖的,只要他登基之后,这几位没有再作死,那么,就不会连以前的一起清算,最多当他们不存在就是。 但是,宜妃也舍不得小儿子就这么沦落下去,都是皇子阿哥,十三的生母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庶妃,死了才追封了个敏妃,十三投靠四爷投靠得早,连同生母都跟着沾光,又被追封了贵妃。结果到了自己呢,当年四妃里头她才是头一个,如今德妃生了个好儿子,直接变成皇太后了,小儿子也服了软,前程有期,结果自家这边,老五能被封为亲王,倒不是他有多能干,实际上还是太皇太后的面子。这个老太太经历三朝,没给任何一个皇帝带来过半点麻烦,这就是她的功劳,所以,甭管继位的是谁,老太太这边都得敬着。老五是她唯一抚养长大的阿哥,在这上头自然沾光,所以先帝就给封了亲王,轮到当今,也得对这个弟弟多有容让,但是,这跟她宜妃没什么关系。所以,老九如今混到这个份上,宜妃是真的心塞。 “允禟啊,额娘今天就问你一句实在话,你是不是还认准了你八哥?”宜妃一向是个爽快的脾气,康熙就喜欢她这一口,因此,到了如今,她这个脾气也没改过,这会儿宜妃也不跟允禟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 允禟顿时有些尴尬:“额娘,当初我跟八哥一块儿长大的,八哥也的确是有大志向的人,如今就算是他不成了,我们也还是兄弟啊!” 宜妃气得直接站起来,几步走过去就拧住了允禟的耳朵:“我让你跟老八是兄弟,你亲兄弟在这儿呢!当初因着你跟老八关系好,我那会儿管着宫务,比惠妃操的心还多,我现在能对着老天爷发誓,我对老八只有恩情,没有别的!你倒是对老八掏心掏肺,人家对你有这样的心吗?” 宜妃越说越是生气:“老八有一阵子管着内务府,倒是将良妃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惠妃也跟着沾了不少光,结果我又得了什么额外的好处?你呢,那会儿也开府了,老八给你安排什么差事了?” 允禟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会儿,我给内务府供货呢,也挣了不少!” 宜妃差点没气死:“就算管着内务府的不是老八,是别人,你一个阿哥想要从内务府捞点钱,难道就费什么力气了?行,我算是看明白了,允禟你眼里,五哥不是亲的,额娘不是亲的,媳妇孩子不是亲的,就你八哥是亲的!老娘今儿个将话撂在这里,以后你再跟老八一起厮混,你就别认我这个额娘!” 允禟吓了一跳,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娘你这话真是要了儿子的命了,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这不,儿子这些日子也没去八哥府上啊!” 宜妃冷笑一声:“呵,人没去,钱没少去!老八家里就那几口人,虽说当年先帝停了他的俸禄,但是他一个贝勒,一年本来也就只有两千五百两银子的俸禄,随便一个庄子,一年产出都不止了!当初你借着内务府都挣了不少钱,轮到他,难道就少挣了!他当年还没封王呢,一群人就喊着‘八贤王’了,不知道多少人抢着孝敬,那些年积攒的家底也不少,怎么着弄到如今,连上府里的格格正儿八经的主子就六七个,结果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还不是他不甘心,还想要兴风作浪吗?你汗阿玛当初就没说错,他就是个心高奸险的,从来不知道走正道!想要夺嫡,他难道不知道好好讨好你汗阿玛,就知道在背后使绊子,拼命造势,换个人,还真被他给弄成了,但是先帝爷何等英雄,当年三藩之乱,几乎半壁江山都反了,一群人都在朝堂上喊着要退回关外,你汗阿玛也没服过软,他能对自个儿子服软?现在,老八的心思还是一样,指望着如今这位对他服软呢,他配吗?” 宜妃硬是修养良好,要不然的话,这会儿成筐的脏话都骂出来了!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是想要在康熙的后宫混好,傻白甜肯定不行,外头的事情都得知道一些,要不然的话,早被坑死了!所以,对老八,宜妃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简直跟个女人一样,玩夺嫡都搞得跟宫斗一般,就知道使一些鬼祟的手段,要是这样能当皇帝,宜妃觉得自己段数还比老八强一点呢,起码宜妃一直能摸清楚康熙的心意,老八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想当皇帝,做梦去! 允禟听得脸色简直跟猪肝一般,他是真没想到,在自己额娘这里,却是这样看八哥的,他想要辩解,但是想想八哥这些年来的做派,自个也产生了怀疑,八哥是不是真的一直走岔道了? 宜妃发泄了一通,都有些气喘了,这才停了口,没好气地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儿子,呵斥道:“老娘今儿个话就说到这里,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你要是想要陪着老八一起作死,那老娘就当只有老五一个儿子!行了,看见你就来气,给我滚蛋!” 老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宜妃轰了出去,五爷看着自个弟弟这副衰样,他也是好笑,面上却是严肃地说道:“额娘的话说到这里,你该好好想想了!知道你跟老八兄弟感情深厚,但是,你也该好好想想你府里那些孩子!” 老九垂头丧气地说道:“五哥,我知道了,我会记着的!” 风瑜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宫里,然后就遇上了被各个府里送过来的格格们,她们一个个都有些紧张羞怯,另外就是茫然无措。不管怎么说,自个家里和宫里还是一样的,宫里再好,也不是自个家,而且封了公主,注定就要抚蒙,这无疑让她们感觉害怕。 风瑜都有些不忍心出现在这些妹妹面前,她怕这些妹妹会多想,觉得她们是替自己抚蒙的,另外,在自个将要遭遇抚蒙的噩耗的时候,却看到正经的公主留在京城,连孩子都有了,这样的落差,难免会叫人愈发伤心起来。 李氏听到风瑜这般忧虑,也是叹了口气,她自个女儿的问题解决了,难免也会同情那些要抚蒙的公主格格,她也担心这些格格若是心中有怨,回头报复到自个女儿身上,只是公主府如今还没建成,风瑜回雄勇公府也有些不合适,和硕格格算不得什么君,但是公主就真的是君了,总不能叫雄勇公夫妇一大把年纪还要给风瑜行礼请安,所以,风瑜还是先住在宫里比较方便一些。好在进宫的那些格格如今都住在西三所,而且也用不着李氏管着,这些都是皇后的事情。 皇后以前想着当皇后,做太后,当了皇后之后,才知道这皇后比四福晋难当多了,需要考虑的事情非常多,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很大。若是弘晖是太子也就算了,她心甘情愿受这个累,结果弘晖都成婚这么长时间了,四爷也没有给弘晖封爵的意思,甚至,弘晖连个正经的差事都没有,四爷将弘昱、弘晳、弘晋乃至各家的世子都叫进了宫里,弘晖还是跟以前的那些堂兄弟兼同窗一起读书,最多就是同学里多了弘昐弘昀还有弘时。大家都知道弘晖身体不好,所以,即便是原本跟弘晖玩得很好的那些堂兄弟,跟弘晖也一直保持着礼貌性的距离,前车之鉴还在,既然皇上没有明说弘晖没有继承权,那么,他们动作多了,就有可能被视作大阿哥一党掺和到夺嫡之事中。当然,这些人跟弘昐弘昀也不亲近,就当自家其实是路人,老老实实在宫里混日子就行。 四爷显然没有多培养弘晖的意思,这也让皇后打不起精神来。但是偏偏许多事情,唯有皇后才能做,像是教导收养的这些公主的事情,其他人做都显得不上心,也唯有皇后插手才是名正言顺。当然,皇后也不需要什么都管,她需要做的就是给几个公主安排好合适的精奇嬷嬷,教导她们抚蒙该学会的东西。皇后其实也还算是热心,她敲打了一下那些精奇嬷嬷,不许她们辖制公主,但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公主自己不立起来,到了蒙古,天高地远的,这些嬷嬷该如何还是如何。 风瑜这个立场,跟这些公主说什么都搞得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风瑜干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跟四爷提过几句。她如今烦恼的不是别的,而是发现这个时空似乎又出现了一些震荡,只怕是又有一波穿越者出现了。 四爷是个孝顺的,不管是不是做表面文章,他直接宣布这三年停止选秀,超龄的八旗格格们可以自行聘嫁,等到出了三年孝期之后,再重启选秀之事。结果秋天的时候,太皇太后终于撑不住了,在寿康宫眼下了最后一口气,又是新一轮的国孝,四爷干脆又将选秀之事推后了一年。 太皇太后的丧礼结束之后,四爷就干脆搬出了紫禁城,留下皇后管理宫务,带着太后、贵妃、年妃还有一帮孩子搬去了圆明园,只将皇后气得半死。从四爷得了圆明园开始,皇后几乎就没在圆明园住过,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偏偏她还没法跟四爷说,我也要去圆明园,四爷来一句,如今宫里还有先帝留下来的一干太妃太嫔,所以唯有皇后才信得过,皇后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答应下来,只希望这样的日子不要太长,自己能够早点住进万园之园的圆明园。 四爷对于紫禁城是真没多少好感,作为前明留下来的皇宫,紫禁城经历过不少变故,光是失火就有好几次,也没有扩建的余地,因为大清后宫编制远比前明多,所以,住起来很是逼仄,冬天还好,因为地炕的存在倒是不冷,但是夏季就非常炎热,叫人不适。而且,在四爷心中,紫禁城里,康熙留下来的痕迹实在是太多,相比较而言,四爷更喜欢圆明园。因此,四爷登基之后,圆明园就开始扩建,四爷已经准备将朝廷的重心搬到圆明园去,除了颁金节、新年这样的场合需要在紫禁城祭祀庆祝之外,其他的节日都会逐步转移到圆明园庆祝。 太后也是头一次来圆明园,她之前也就是跟着康熙去过畅春园,而且还没去过几次,主要是畅春园真正长期使用的时候,太后已经年老色衰,渐渐失宠了,跟过去的多半是年轻的妃嫔,她们这些老资格的妃嫔大多数时候还是住在紫禁城里。 这次来圆明园,也是因为宫里需要重修慈宁宫,太皇太后薨逝,太后可不想搬到寿康宫去,因此,将寿康宫留给了原本就跟着太后住的几个先帝的蒙古妃嫔,比如说宣妃、慧妃,她们的入宫就是个悲剧,当年因为孝庄文皇后的坚持,从科尔沁将她们挑选了出来,送入了宫中,但是那时候,康熙已经是大权在握,因此,尽管碍于孝庄文皇后的面子,将两人封妃,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宠幸过她们,她们就这样孤零零地生活在后宫的一角,宣妃还好,一直活着,慧妃却是早早香消玉殒,一直到孝庄文皇后薨逝,当时的皇太后才求了康熙,将仅存的这个娘家的后辈接进了寿康宫。寿康宫早就在康熙的默许下,除了没有变成蒙古包之外,里面都是蒙古的风格,宣妃在里面住的也很自在,旋风身份毕竟不同,习俗也不一样,四爷也不想让她跟其他太妃太嫔有什么接触,干脆让她继续住在寿康宫。 慈宁宫作为孝庄文皇后当年的住所,封存了多年,很多地方需要修缮,所以,太后想要迁过去,也得等上一段时间,四爷将慈宁宫的堪舆图给了太后,让她可以随意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建,因此,太后如今在圆明园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每日里除了逛园子,就是研究慈宁宫应该怎么改,主要的宫室结构不好改,改的就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院子里面种什么树,屋子里面用什么摆设,四爷孝敬了太后一大堆的东西,太后对此简直是乐此不疲。 李氏并没有去奉承太后的意思,作为贵妃,虽说也算是太后的儿媳妇了,但是李氏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是贵妃,到底还是侧室,真要是在太后那里刷存在感,皇后就要坐不住了。而且太后一向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根本不会插手四爷的后宫。皇后当年觉得太后跟四爷关系一般,所以也没如何奉承过太后,如今虽说也经常给太后请安,但是以她的性格,也做不出将太后捧到自个头顶上的事情。说白了,太后如今的尊荣来源于四爷,但是她对后宫其实没什么管理权,她对四爷的影响也很有限,与其指手画脚,将原本就淡薄的母子之情消耗掉,还不如消停一点,老老实实享受。当然,皇后对她一般,她也懒得多提点皇后。四爷的后院一直还算是消停,皇后当年就算是一度不受宠,但是她还真没受过侧室的气,所以,皇后在处理后宫的问题上,许多作为在太后看来简直是愚蠢,但是太后压根懒得理会,就这么看着皇后犯蠢。毕竟,不管是谁主持后宫,总不能委屈了她这个太后不是,只要四爷一直孝顺,那么儿媳妇到底是谁,太后根本不会在意。 年氏倒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贤良,毕竟,年妃也是有野心的,李氏能做贵妃,完全是靠能生,三子一女还都活了下来,年氏却是连连有孕,却只活了一个,太医也曾经隐晦地跟年氏说过,年氏身体先天不足,这直接影响了孕育子嗣,每一次怀孕对于年氏来说,都是对于自身元气的亏空,所以,年氏若是不想早逝,还是不要继续怀孕了。 年氏也是听劝的人,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若是为了再生一个导致自己早逝的话,那么,留下来的这个儿子未必能够过得好。当然,年氏也想要为福惠打算。福惠因为体弱,并没有跟着上面兄长排行,或者说,福惠这个名字,其实不算大名,而是小名,四爷想着等着福惠彻底站住了,再给他按照序齿选一个好名字。年氏自然不愿意自家儿子一辈子就是个寻常皇子,她之所以进宫,为的可不是仅仅生下一个未来的王爷,一个宗室王爷对于年家来说,那真的是无关紧要,带不来什么好处。光是看康熙几个儿子的外家就知道了,人家许多还是正经的满人呢,也没捞到多少好处,最煊赫的索额图最后干脆被活活饿死了!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强的外戚,给未来皇帝做舅舅,不比给一个寻常皇子做舅舅来得强吗? 年妃觉得自己比起李贵妃,无非就是生得少,资历浅。李贵妃也不过就是汉军旗出身,家境只能说是小康,有着四爷的扶持,李文璧混到今天,也不过就是个四品,哪里像是年家,年遐龄就是封疆大吏,年羹尧如今更是一方大将,娘家可比李贵妃强太多了。所以,年妃如今还是很有上进心的,自然愿意多花一些时间来奉承太后,在太后那里刷点好感度。毕竟太后也是宠妃出身,未必看得上皇后,在年妃看来,优势在我! 事实上,年妃的确应该自傲,年遐龄原本早就致仕,如今又被四爷挖掘出来了。 第54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4 年遐龄担任巡抚的时候曾经搞过摊丁入亩的试点,而四爷已经对如今大清的情况难以容忍了,别看大清一派盛世风光,实际上这是建立在番薯这中高产量作物大规模中植的情况下,在地方上,寻常百姓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该被他们承受的税赋,之前康熙六十大寿的时候,直接喊出了一声盛世滋丁,永不加赋。但是这仅仅是赋而已,事实上,封建皇朝要收钱,名目是很多的,税、赋、捐、贡、租、役,总之,想要盘剥你,总能找出名目来。 四爷巡视过几次河工,参加过黄河决口后的赈济,对于民间的情况,了解还是比较深的,康熙驾崩的时候才康熙五十五年,结果到了民间,有的地方收税已经收到了康熙九十五年。四爷那时候对此无能为力,少数族裔统治多数族裔,就不得不倚重汉人官僚地主的力量,而这些人呢,在这中小农社会里,想要维持自身的利益,自然是会选择加倍盘剥底层。 四爷因此想要全面试点摊丁入亩,减少百姓的负担,好延长大清的统治。年遐龄当年既然干过这事,那就比较有经验,正好可以发挥一下余热。 皇帝很多时候也不能任性,要用年遐龄和年羹尧,那么年妃就得好好安抚,就像是汉武帝,当年要用卫青和霍去病的时候,哪怕卫子夫那会儿已经年老色衰,在宫中地位也不可动摇,等到卫青和霍去病相继去世,又后继无人,那么,连尧母门都冒出来了!何况,年妃美貌多情,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呢! 也亏得如今还在孝期,总不能随便找个由头晋封年妃,要不然的话,年妃很快就要变成贵妃了。 这也给皇后和弘晖带来了很大的威胁感,史书上关于四爷和年妃,说法都不一样,有的说四爷完全是因为年羹尧能干才宠幸年妃,但是,真要算起来,四爷一直忍到年贵妃薨逝,这才处置了年羹尧。皇后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皇帝宠爱一个女人,真不会像是在上一样,硬是会搞出什么挡箭牌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实际上,现实逻辑很简单,我喜欢你,我就多宠幸你,让你给我生孩子,给你更高的地位,给你更多的赏赐。 年妃这些都占全了,她如今是妃位,一应供给却与贵妃无异,像是李氏这个贵妃,如今年纪大了,像是那等鲜亮的首饰,颜色鲜艳的衣料,李氏就算是得了,也是给女儿,留给将来的儿媳妇,自个用不上。而年氏就不需要考虑这些,她尽可以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让四爷愈发欣赏。即便四爷不留宿,但是去年氏那边的频率明显比较高。 加上外头的情况,皇后也是知道一些的,有十四制衡,年羹尧多半不会像是历史上的他一样嚣张跋扈,再有足够的军功,年妃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挡。既然如此,福惠的存在同样也变成了弘晖的威胁。 这让皇后觉得胸闷,她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就算是拼着四爷不高兴,她也是需要一个正经满人所出的阿哥的。弘晖已经用现实验证了他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之前先帝驾崩,为先帝守灵的时候,弘晖就因为守灵时间太长,虚弱地晕厥过去,虽说得了个纯孝的名声,但是孝顺不能当饭吃,一干弱质女流都没有晕厥,他一个成年的阿哥就这样晕厥过去,谁不对他的情况心知肚明。 要是弘晖有了孩子也就算了,偏偏他膝下至今连个格格都没有。先帝驾崩,四爷作为儿子是要守二十七个月的孝的,但是弘晖作为孙辈,守个一年也就行了。弘晖已经出了孝,皇后也给弘晖后院的几个女人都送去了许多补品,也经常叫了弘晖那边伺候的人询问。弘晖在女色上并不放纵,但是一个月跟福晋格格们同房也有个七八次,分布也还算是规律,并没有偏宠某一个的情况,太医也没说弘晖有什么亏虚,但是至今依旧毫无音信。这难免叫皇后心里发凉,若是弘晖一直无子,那么,无论如何,太子的位置是不会落到弘晖身上的,如今又不是清末,而且就算是清末的时候,那也是因为都是幼帝登基,谁能想得到他们会连续几个都没儿子呢? 皇后毕竟是后世来的,她看过的史书也不少,皇帝无子,过继宗室的,真没几个好下场。皇后自知自己比不得高太后、慈禧太后一流,说不定要落得正德皇帝的生母张太后一般。而且,弘晖已经二十多岁,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对于皇后来说,不管是李氏的儿子登基还是年氏的儿子继位,都不是什么好事,李氏资历深,年氏娘家强,到时候皇后顶多就是顶个母后皇太后的名头,说不定连慈安太后都不如,所以,皇后思来想去,顿时将主意打到了下一次的选秀上。选几个出身一般的满族格格,到时候去母留子,养在自己膝下,最符合皇后的利益。 有了这样的想法,皇后就已经开始让自个旗下的包衣去打探下一次选秀秀女的大致情况了。 皇后的作为瞒不过别人,别说是四爷了,连李氏都听说了:“皇后多少年了,还是只有这点手段!” 从做了侧福晋开始,李氏对皇后就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了,尤其,外头人不知道,府里的老人还不知道?皇后在四爷那里压根没有多少地位,皇后地位能一直稳当,更多地还是看在大阿哥身上。 饶是弘晖是弘昐弘昀的竞争对手,李氏也不得不说,弘晖其实真的算是一个好孩子,就算是他在府里的时候,已经初步有了一定的班底,这个班底的来源就是弘晖的伴读哈哈珠子,还有就是原本四爷给弘晖的侍卫等,他有自己的想法,一直以来也在为此努力,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使什么阴损的手段。 但是跟弘晖比起来,皇后大多数时候还算是合格,但是有的时候,就容易干出点蠢事。像是如今距离选秀还有两年,就打探秀女情况的事情,在李氏看来,根本就是蠢事。横竖秀女进宫了,该知道的也就知道了,何必这个时候就忙着打听呢? 李氏的想法原本不错,但是,皇后防备的其实还是穿越者。齐佳氏固然没有在后宫翻出什么风浪来,可是谁能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不会呢?皇后那个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好感度系统,让她一直难以安枕,毕竟,虽说四爷册封了她,但是对她的好感度一直在及格线以下,太后对她的好感度也处于将将及格的地步,这让皇后哪里能够安心! 所以,皇后需要一个真正能拿捏得住的人为自己所用,而不是一个不注意,又放进来一个甚至是几个穿越女。 四爷也猜出了皇后的想法,他其实对此也很好奇,这些年下来,虽说他去齐佳氏那里的次数很少,但是,得到的好处却不少,倒是皇后,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其他那些异人呢?四爷登基之后,一直在暗中命人寻访国内的异人,还是得到过不少相关的消息,不过,这些消息里头其实有不少是坏消息。许多异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才能,就被乡间的愚夫愚妇视作是妖孽打杀了,还有一些因为钱财外露,被人算计,之前还有个人念了一首什么“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词,直接将当地官员吓了一跳。文字狱的威力大家都是知道的,摊上这中,株连是基本操作,这首诗怎么看都是反诗,为了防止牵连到自己,地方上的官员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由头请人上了画舫,然后将人灌醉了丢到了水里淹死了,只作是失足溺死。另外,民间还有一些造反的,也是异人,据说当年还有异人投靠过吴三桂,但是最终都没翻起什么风浪来。 四爷将能够找到并拉拢的异人都监视了起来,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结果发现这些异人有的就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很多时候甚至还显得有些笨拙,或者说,他们不适应如今的生活,还有的,总能弄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用了也就没有了,他们自个没有能力制作,那么,这些东西到底从何而来就很奇怪了…… 比起男子,女子更难查,毕竟这年头除了贫寒人家的女子会抛头露面,其他人家正常都会养在深闺,就算是有什么异常,除非舍得将女儿病逝,否则的话,只会将知情者封口,但是,借着选秀的名头去打听,就是个不错的主意了,四爷干脆直接搭了皇后的顺风车,打算看看还有多少异人没有被发现。 风瑜同样也在暗中关注,但是,她可没有派人出去,她可不想引起四爷的怀疑,所以她只需要等就行了。 风瑜的公主府本来就是用原本抄家得来的某个大臣的府邸改建的,无非就是扩大规模,再改建成符合风瑜这个公主身份的规制,甚至内务府还留了点小聪明,让公主府还能有进一步改建的余地,毕竟,万一李贵妃的儿子将来做了太子,做了皇帝,那就不是和硕公主,而是固伦公主了! 不管怎么说,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公主府终于正式完工,四爷还专门抽空选了个黄道吉日,让风瑜可以搬过去。 “景恒那小子虽说武艺一般,但是运道不错,也足够心细,如今已经立下了不少功劳,回头等他回来,朕再给他封个爵位,也叫你面上光彩!”四爷一边逗弄着外孙,他亲自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字,按照雄勇公府的字辈,又找钦天监排了命盘,说是这个孩子五行缺水,便取了个名字叫做英济。 英济如今已经两岁了,生得虎头虎脑,长相其实不怎么像风瑜,而是像瓜尔佳家的人,而且从小就有一把力气,据说当年瓜尔佳·图赖虽说不至于如同鳌拜一样天生神力,但是手上也有一把子力气,不过轮到子孙身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如今轮到英济,力气比寻常孩子就强多了,饭量也很大,每次吃饭,自个挥舞着勺子就能吃掉一大碗,虽说吃完之后身上到处都是米粒汤汁之类,不过皇家嘛,又不是换不起衣服。 长辈就喜欢这中能吃能喝,看上去就健康的孩子,实际上四爷这些年也在为了弘晖的事情担心,弘晖自从上次守灵晕厥之后,身体竟是又有些不好,据说是因为孝衣单薄,寒气入体,他本身之前身子骨就不好,如今更是畏寒怕热,以前换季的时候顶多稍微咳喘几次,吃点药也就平复下来了,如今甚至不得不卧床修养,稍微劳累一些,就显得血气不足,面色青白。 比起现在看起来简直是弱不禁风的弘晖,自家外孙小牛犊子一般,自然让四爷高兴。也难怪,如今弘昐也二十出头了,偏偏之前没着急,如今又赶上国孝,取消了选秀,虽说四爷示意李氏给弘昐弘昀都选了屋里人,但是之前是国孝,如今事情也多,他们对女色也不那么上心,自然屋里也没消息,所以,四爷竟是只有英济这么一个孙辈,自然疼爱得很。这会儿四爷就打定了主意,等到景恒回来,不仅要给女婿封爵,外孙也得封一个。 对于四爷的好意,风瑜自然是笑着谢了恩,然后又问道:“汗阿玛,西北那边的战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平定啊!” 四爷笑道:“放心,景恒今年年底肯定会回来的!策零那边再如何,也不是大清的对手,他如今已经是节节败退,只怕用不了多久,策零的人头就会被人送上来了!”蒙古那些王公什么德性,四爷明白得很,一个个看到好处就上,如今见策零不是对手,他们才不会继续支持策零,只会坚定地站在大清这边,好用策零乃至准噶尔一众王公的头颅换取大清的赏赐。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钱却是花得不少,毕竟大军在外,根本不可能自给自足,或者说,在冷兵器时代,谁也不能让在外的大军自给自足,他们若是不需要依赖中枢的粮草后勤,那么就很容易出现兵变。朝廷为了满足大军的后勤所需,这几年下来,流水的银子送到了西北,再加上对战死将士的抚恤,都不是什么小数目。再这么折腾下去,那国库真的是要空了! 所以,如今四爷的首要任务就是搞钱,再不搞钱,朝廷都要破产了。然后,四爷就先将刀子对准了三大织造。对于曹李孙三家,四爷早就不顺眼了,在四爷看来,这三家就是典型的佞臣幸臣,最重要的是,用心不纯,既然先帝用了你们,你们就该老老实实对先帝效忠,结果一个个都是墙头草,在废太子与老八之间反复横跳。做官嘛,打着接驾的名义,欠下了巨额亏空,朝廷几年的盐税都砸进去了,居然亏空还是一大堆,这还要脸吗? 因此,四爷腾出手来之后,就直接命人下江南接任织造之位,顺便催着三家将亏空补上。孙家还好,孙文成一直很小心,而且他是杭州织造,没承担过接驾的任务,所以亏空并不是很大,他也算是狠心,直接变卖家产,连同家里的家生子奴仆都卖掉一大批,这才凑够了钱,将亏空给填上了。但是对于曹家和李家来说,他们的亏空根本不是这么容易填补得上的,因为欠得实在是太多了。不说他们自家就花销很大,光是当初孝敬废太子和允禩,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至于给康熙弄得行宫,里面许多东西都是御用的,根本没法变卖,府里头早就寅吃卯粮了,一大家子人,好日子过惯了,哪里就能这么容易俭省下来。 四爷跟曹家可没有交情可言,所以他根本懒得再给他们机会,没钱,那就抄家,抄到多少算多少,抄完了不够数,那之后你们再想办法接着还,至于说什么让他们继续当差,那也别指望继承曹寅留下来的世职,你们自个想办法,该考笔帖式就去考笔帖式,该科举就科举,总之,不会堵死了你们上进的路子,但是指望皇家再给你们什么特殊照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狼狈进京的,好在曹寅有了好女婿,平郡王纳尔苏,那是铁帽子王,娶的是曹寅的女儿,这位这些年来一连给纳尔苏生了一大票的儿子,可见纳尔苏对这个福晋的喜爱。哪怕是看在自己福晋面子上,平郡王也不能让岳家落魄到衣食无着的地步。事实上,历史上的曹雪芹要不是有这门亲戚帮衬着,那真的是要活活饿死。毕竟,这位虽说是被过继来的,但本来也是曹家子弟,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性子,一直到雍正朝,曹家还是有点家底的,也就是到了后来,曹家又作死,又被抄了一次家,加上家里子弟没出息,这才算是没法再起来了。 四爷懒得理会曹家进京之后的情况,无非就是老一套,四处钻营而已,可见当初抄得不够干净。讷尔苏当年也是跟着老八的,毕竟,他是个铁帽子亲王,从小跟着皇子阿哥一起读书,以前也叫康熙汗阿玛的。结果康熙一指婚,给了他一个包衣之女做嫡福晋,哪怕后来夫妻两个感情非常深厚,但是一开始的时候,讷尔苏是真的憋屈。之所以这般,无非就是他这个铁帽子王有名无实,他袭爵的时候年纪小,康熙把他接进宫里抚养,顺便就代管了他应该管的旗务,然后手里的佐领就被拆分掉一大批,之所以跟着老八,也是老八许诺恢复八王议政,若是成功,他这个铁帽子王才算是名副其实。 他这般作为自然是惹恼了康熙,不过,等闲情况下,康熙也不会对铁帽子王直接下手,等到四爷上位,四爷跟他可没多少感情,因此,讷尔苏如今也老老实实缩着脖子躲在府里,不敢在外头跟四爷对着干,至于说他接济曹家,四爷也没反对,反正曹家还欠了一大笔的亏空,要是讷尔苏肯替岳父家还,四爷还巴不得呢! 结果曹家李家接连进京之后,四爷就发现,李家居然也有个异人,叫做李香玉,是李煦的孙女,这位是林黛玉的原型,四爷重启亏空案,李煦被去职待罪,李香玉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如果她没有早早香消玉殒的话,作为上三旗的包衣,她也是得进宫伺候的。 这位如今既然是异人了,她却是看到了一线生机。李香玉穿越之后,就已经是雍正朝了,李煦这个人钻营太过,当初为了讨好允禩,还在江南采买了一批绝色美人,也就是所谓的扬州瘦马送给了允禩,当然,如今允禩虽说被边缘化,但是总算没有像是历史上那样,造成那样严重的破坏,直接动摇四爷的根基,所以,允禩只是被闲置,并没有获罪,李家只需要将亏空的几十万两银子还上,这事也就过去了。问题是,李煦当年被康熙恩准监管江南盐务,都没能将亏空还清楚,如今四爷一查,他当初将盐税中饱私囊,原本接驾的亏空倒是还得差不多了,但是在盐务上的亏空却还是一大堆,所以,李煦想要脱罪,那是门也没有。 李香玉搞明白这些之后,只觉得自己生不逢时,若是换做是康熙还在的时候,李香玉肯定就鼓动着家里改投四爷,然后将自己送进四爷的后院了,如今嘛,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等着小选进宫。 大选是给皇帝宗室选女人,所以这几年停办,但是小选却不一样了,之前皇后将宫闱清理了一番,加上回头又有一批宫女到了年龄要放出宫,所以,小选就是迫在眉睫之举,这个可不能再延后了。 李香玉作为穿越女,她虽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林黛玉的原型,但是她也是有金手指的,她的金手指是读心术,原本她在家里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李家人口众多,李香玉不过是小辈里头的一员,以前的存在感也只是在后院而已,但是从李家被抄家之后,借着读心术,李香玉顺利在李煦那里得了个聪慧的名头,李煦虽说觉得李香玉的许多想法还很稚嫩,但是已经将李香玉视作是一个可以商议事情的人。 因此,当李香玉表示,自己会参加小选,希望能够被四爷看中的时候,李煦就动心了。李家的基因其实不错,李煦自个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回头家里娶的也都是美人,自然李香玉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若是康熙在位,李煦肯定会给家里的女孩子求个恩典,免于小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将仅剩的人情浪费在免去家里女孩小选的事情上,那肯定是不值得的,但是,就算是小选,也不是让家里年龄相当的女孩子都送进去,一般情况下,一家送上一个也就行了,要不然,一家子姐妹都在宫里当差,难免会有勾结的情况。原本李煦觉得李香玉聪慧过人,进宫实在是浪费了,但是如今李香玉居然想到将自己献给皇上,李煦顿时就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现在是真后悔,当初光知道给允禩送美女,怎么就没广撒网,给其他几个阿哥都送几个呢!如今李家这个情况,就算是在内务府还有一点根基,想要将孙女推到皇上面前,还是有一点困难的,但是,困难是有的,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李香玉生得美貌,知书达理,也很符合皇上的审美,若是仔细筹谋一番,此事还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 李煦这边下定了决心,顿时就开始准备起来。 四爷这边已经判断出李香玉就是异人,但是除了知道她善解人意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毕竟,一般人也想不到有读心术这回事,既然知道李香玉想要进宫,四爷就琢磨着,能不能将李香玉放到自个眼皮子底下,好知道这位到底有什么资本,确保能被自己看上。 原本小选的事情,皇后是不用管的,这些其实就是内务府自己操作,但是皇后不知道怎么的,打听到了李家居然有人进宫参选,难免有了好奇之心,因此,竟是召见了李香玉,结果立马就让李香玉发现皇后也是穿越女,顿时一下子变得谨慎了起来,在皇后面前半点破绽也不敢露,又知道皇后有个好感度系统,因此硬是想办法催眠自己,起码不要表现出对皇后有敌意来。 皇后也是活该倒霉,李香玉的确有些林妹妹的模样,她自然起了一点心思,年妃跟李香玉是差不多的款,四爷能喜欢年妃,就能喜欢李香玉,因此,竟是将李香玉留在了自个宫中。 李香玉却一点也不想待在皇后这里,一方面皇后也是穿越女,这让她能够施展的余地变得很小,另一方面就是,在读过许多人的心思之后,李香玉就发现,这位皇后根本不得宠,一年到头,大概是除了必须要跟皇帝一起出现的场合,她能见到皇帝之外,其他时候,她连皇帝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什么时候能见到四爷呢? 皇后之后也看了一下好感度面板,然后就不爽起来,我将你留在承乾宫中,不要如同刚进宫的宫女一样做粗使的活计,结果你对我的好感度居然就这点,你这也太不知道感恩了!但是皇后很快也想明白了,李香玉毕竟不是真的林妹妹,林妹妹能对着贾宝玉说北静郡王送给他的珠串是什么臭男人戴过的,我才不要!但是李香玉却不是这中蔑视权贵的性子,这位李香玉是林黛玉的容貌,元春的内里,她进宫不是想要蹉跎到二十五再出宫的,而是想要攀高枝。 皇后转念一想,元春既然命中注定是皇帝的女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元春的男人就算皇帝呢?因此,皇后也懒得跟李香玉多说,直接将她赐给了弘晖。 皇后给弘晖安排的女人也不少,弘晖对此都习惯了,毕竟,每当皇额娘想到自己还没孩子,就会觉得是女人的问题,多半就会挑一个她觉得有益子嗣的人过来,不过多半都只是宫女,所以,对于弘晖来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完全可以不多理会,但是这次送了个人跟以前的格格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以前都是比着好生养有福气这一款,可想而知都是什么模样,如今却是个身材纤细袅娜的,一张脸不过是巴掌大,看着就是一副娇弱动人的模样,这让弘晖觉得非常意外,再一问,是李煦的孙女,这难免让弘晖多想了一点,难不成皇额娘是想要让自己跟李煦他们交好吗? 弘晖又不是傻瓜,李煦他们明显不得圣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他们扯上关系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弘晖琢磨了一番之后,便去问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皇后也没想到这么多,面对弘晖的疑惑,皇后只得编了个借口:“额娘也就是觉得这孩子可怜罢了,原本也是千娇万惯养大的,她上头的姐姐姑姑们都是报了免选的,轮到她,却不得不进宫参选,她这样的身子,若是在宫里做些粗活,只怕也熬不了多久,就算是熬下去了,等到二十五岁再出宫,又耽搁了她的好人品。这孩子生得好,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就当给你解闷好了!” 弘晖听了,想想李香玉的容貌,的确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也难怪额娘生出了怜悯之心,顿时也不再多想,回头看到李香玉,便愈发和气起来。 李香玉这边一开始有些挫败,毕竟原本进宫是来勾搭四爷的,结果如今勾搭上了大阿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以自己的本事,再不济也能混个侧福晋,若是将来大阿哥能够登基,那自己也不是不能做贵妃。 结果等到进了阿哥所,李香玉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弘晖女人不少,除了自己,还有四五个格格,但是问题是,弘晖至今一个孩子都没有,不是因为后宅倾轧,就是大家一个都没怀过。仔细听一听那些人的心声,李香玉顿时就怀疑弘晖大概有不育症,李香玉的金手指是读心术,又不是医术,上辈子科技那么发达,不孕不育依旧是大问题。上辈子还能做试管婴儿,这辈子可没别的什么办法。 除此之外,还有个问题就是,弘晖身体不好,四爷带着一帮儿子侄子在圆明园中田,给他们布置学业,留给弘晖的都是最轻的,别人要忙一整天,弘晖只需要半天,因为他受不了那样的辛苦,太过疲累就会导致生病。在皇后那里得知自己是林黛玉原型的李香玉简直想要仰天长叹,我不是林妹妹,你才是林妹妹啊! 李香玉还算是比较乐观,不管怎么说,她如今的处境比预想中强多了,从宫女变成了大阿哥身边的格格,以大阿哥的身体状况,他肯定是做不了太子,做不了皇帝了,也就是说,大阿哥但凡是不傻,都不会随便掺和到夺嫡之事里头,他又是嫡长子出身,四爷肯定会给他一个很好的安排,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阿哥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既然如此,她接下来等着享福便是,难不成真的去勾搭四爷,复兴李家啊,她才穿越了多久,对李家可没那么深的感情。 四爷那边见皇后将李香玉赐给了弘晖,却是阴谋化了,因为当年皇后就想过给弘晖一个异人做福晋,但是最终却压根没能得逞,如今她将一个异人赐给弘晖,难不成是还没死心?他却是没想到,皇后压根没发现李香玉穿越女的身份,当然,皇后有点小心思就是了。 四爷的确信得过弘晖,他之前还跟弘晖开诚布公谈过,他让弘晖看了自己的日常,每天光是批复折子,就要批复得腰酸背痛手抽筋,四爷身边有个太监,每天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帮着四爷做推拿,一天根本睡不到几个时辰。所以弘晖这个身体,注定是不能继承皇位的,四爷琢磨着回头就看看能不能给弘晖谋个铁帽子王的爵位,直接给儿子封一个铁帽子王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没有足够的功劳,是不能直接册封为铁帽子王的,但是,别的法子还是可以的。尤其,皇后野心勃勃,为了杜绝皇后的野心,四爷就考虑过,将弘晖过继给无嗣的铁帽子王,然后,这事也就成了。如今看皇后还是不消停,四爷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庄亲王如今身体不好,虽说有儿子,但是都算不上嫡子,所以,完全可以将弘晖过继过去。 皇后可不知道四爷已经起了釜底抽薪的想法,她如今又开始犯愁,大军即将凯旋归来,就算有十四分功,年羹尧的功劳也是不容抹煞的,内务府已经开始制作贵妃的礼服,这让皇后愈发有了危机感。 第55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5 自从弘晖当众晕厥之后,连同乌拉那拉家都对弘晖乃至皇后疏远了一些,一个注定不能继承皇位的嫡子,谁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乌拉那拉家甚至觉得皇后实在是无用,嫁过去这么多年,竟是半点也没能拢住丈夫的心,生了一个怎么够呢,这年头孩子的夭折率多高啊,像是三福晋,她陆续夭折了一子一女,要不是后来又生了两个,如今世子的位置自然就落到田侧福晋所出的儿子头上了。弘晖小时候身体就不算康健,那时候福晋就该筹谋着多生一个的! 皇后对乌拉那拉家没什么感情,但是,乌拉那拉家靠着自己得了个一等承恩公的爵位,反而在这种时候躲得远远的。呵呵,当年卫子夫不得宠,也有娘家帮着撑腰,刘据性情不合刘彻的心意,照旧做了多年太子,还不是因为卫青霍去病厉害。结果轮到自己呢,当初自己能做四福晋,那是因为阿玛费扬古的功劳,上头几个兄长还有下面的弟弟,根本一个个都是在坐享其成,这么多年来,一个个就在寻常的官职上坐着,当年四爷夺嫡,乌拉那拉家也从不见出力,派了子侄给弘晖做伴读哈哈珠子,结果弘晖病了都不知道禀报,害得弘晖身子落下了这般后遗症,结果如今他们居然还有脸躲在后头? 要是乌拉那拉家的人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皇后恨不得直接上手抓他们个满脸桃花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皇后的怒火。 皇后背后少人支持,李氏也就是儿子多,年氏却有了个军功卓著的兄长。大清最重军功,当年几个铁帽子王无不是因为军功才有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像是十三的怡亲王,如今尚且不是铁帽子王,就是正常的亲王,也就是到了后来,他在摊丁入亩等事情上立下了不少功劳,才有了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皇后如今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尴尬局面,似乎除了自己一手臭牌之外,其他人的牌都比她好,她跟弘晖除了名分,啥都没有。即便是汉人最重视所谓的嫡长正统,也不会支持一个无子的嫡子,毕竟,宋仁宗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当年因为他盼着有个长成的亲儿子,不知道搞出了多少事情,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了赵宗实,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朝堂秩序造成的破坏却是难以挽回的。 这让皇后很是沮丧,除此之外,她也愈发有些心情糟糕起来。主要是她对未来期待值实在是太高,根本没想过,皇后这个身份天然能够让她立于不败之地,她老老实实待着,四爷不会委屈弘晖,她只要活得够长,就是母后皇太后,只要她不想要做慈禧,新君也不会没事针对一个想要安享尊荣的老太太,大清再没钱,多奉养一个太后的钱还是有的,所以,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皇后心态失衡一点也没影响到李氏和年氏。四爷终于不继续将儿子拘在身边读书了,先是让他们帮着看折子,如今直接就开始给他们分派了任务。弘晖身体不好,干脆就将他派去了理藩院,大清的理藩院针对的主要还是蒙古,如今准噶尔战败,蒙古那边哪里还敢跟大清对着干,一个个老实得不得了,弘晖过去自然不会太累。 至于弘昐和弘昀,一个被丢进了户部,一个被丢进了兵部,如今简直忙得恨不得在衙门打地铺,没办法,大军即将回返,针对大军的赏赐和抚恤都是麻烦,加上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也开始试行,这些都是麻烦。 李氏如今心疼两个儿子都来不及,哪有空管皇后是什么想法。至于年氏,她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被封为贵妃,毕竟,要制作贵妃的礼服,总要年氏挑选吉服的花样,还要丈量尺寸,所以,她如今心情好着呢。而且皇后在宫里,她们都在圆明园,又不用去给皇后晨昏定省,太后也是个省事的,只教她们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行,李氏年老色衰,满心都是儿女,也没争宠的心思,可以说,在圆明园,她几乎就相当于女主人了,处处顺心,她干嘛要想可能会让她不痛快的事情。 四爷更是懒得理会总喜欢自作聪明的皇后,没换人前就是个拎不清楚的,换了人之后似乎更蠢了,前一个起码还沉得住气,如今这个,连这点优点都没了。横竖这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换她多消停一番也就是了。四爷如今已经明白,这些异人也有区别,皇后就属于那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她若是再犯蠢,四爷直接将弘晖过继出去,她也就能落幕了。 至于被送进弘晖府里的李香玉,倒是很快得了弘晖的宠爱,毕竟,李香玉不仅美貌多情,而且还善解人意,正儿八经的解语花,弘晖有一点情绪变化她都能感知出来,好生抚慰,一个能够看懂你的所思所想,一切话都说到你心坎上的美人,是个男人都心动啊!但是,李香玉不像是齐佳氏,她是没有让人身体恢复健康的能力的,但问题是,李香玉后世来的,也不觉得有儿有女就能让自己晚年幸福了,多少啃老的啊!所以,只要能得了弘晖喜欢,一辈子荣华富贵,没儿子算什么,至于晚年孤单寂寞什么的,呵呵,身边伺候的那些人都不会喘气的吗?李香玉这般得宠,身边那些宫女太监恨不得将一颗心挖出来讨她欢心。她只要一直不失宠,那就能一直享受这样的生活,既然如此,还有别的什么可求的呢! 她到了弘晖那边之后,李煦还托人给李香玉带了信,毕竟,李煦消息灵通,也觉得弘晖没戏,但是人家好歹将来怎么着都是个王爷,到时候稍微照应一点李家,李家也有东山再起的希望,所以,也不要李香玉急着给李家说话,因此,李香玉享受起来,愈发心安理得起来。 四爷那边也猜出了李香玉的能力,这位大概能看出别人所思所想,这般一来,四爷肯定是不愿意将人放到自个面前了,毕竟,做皇帝的人,虽说不至于一直要保持高深莫测,但是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那都是军国大事,怎么能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万一你回头一个不爽,到处胡说八道怎么办?所以,那位异人还是留在弘晖身边。 再次确定了弘晖不要掺和军国大事的决心,四爷就开始忙着大军凯旋的事情了。 同样忙着这个的还有雄勇公府和公主府,景恒要回来了,还立下了大功,虽说没有如同老祖宗一般阵斩多少首级,但是他本来就是后勤还有参谋人员,只要不犯错,那就是功劳。 雄勇公府虽说也是一等公府,但是这几代都没上过战场,原以为只能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结果孙子却是在战场上闯荡了出来。 当然,之所以能有这般际遇,还是主子爷看重,先是将唯一的掌上明珠下嫁,然后有意提携,这才有了如今的风光。以前雄勇公府在京中简直就是透明人,除了一些老亲还在往来之外,其他的一年到头都见不着身影,如今虽说不至于炙手可热,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皇上看重女婿,还能不再帮着提携一下亲家?! 之前风瑜在圆明园,雄勇公府的人想要奉承也没法过去,毕竟,圆明园以前是先帝赐园,如今更是跟先帝的畅春园一个地位,看着皇上大兴土木的模样,只怕日后比畅春园还强一些,起码先帝以前也没大半时间都待在畅春园啊!但是如今风瑜搬回了公主府,雄勇公府的人就一下子行动了起来,当年老祖宗打天下的时候攒下来的宝贝三五不时地往公主府送,这些宝贝留在自个家里,变卖舍不得,留着,除了偶尔赏玩一下,也没别的什么用处,如今若是能用它们给家族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何况,公主也算是自家人,回头公主没了,这些东西不是还得留给自家曾孙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稳赚不赔啊! 风瑜见识过的好东西不少,不说多次穿越也没少穿越成贵族皇室,光是这一世,四爷审美很在线,给风瑜的嫁妆还有后来的赏赐也都是好东西,当初四爷因为风瑜的那点奇思妙想开的瓷窑后来也就直接给风瑜做了陪嫁,每年都有新鲜的花样送过来,这些瓷器放在后世,那也是价值连城啊! 雄勇公府带来的自然是前明的好东西,前明许多皇帝,属于除了不会当皇帝,干其他都不错的那种,民间风气也比较开放,朝廷喊着片板不许下海,民间的海船偷偷摸摸地跟下饺子一样往外跑,那时候的许多艺术就有了些中西合璧的意思,图赖当年是打仗,那些易碎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抢的,倒是各种书画还有一些比较结实的什么香炉宝石盆景之类的搞得不少,风瑜倒也赏玩了一阵子,之后挑了一些给李氏送了点,给四爷送了点,再给几个弟弟送了点,也没漏了弘晖,然后便将大部分都锁到了库里,合适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大军回京自然是一批一批的,景恒就属于第一批回来的人,因此,没过多久,人就到了。 四爷亲自带着百官郊迎大军,当时就对主要的功臣进行了封赏,十四被封为恂亲王,年羹尧受封三等公,岳钟琪被封三等公,景恒干的是后勤的活,所以也就是被封了个三等伯,这几个是主要的,其他一些就是捎带的了,饶是如此,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因为军功爵位大派送了。当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前两次都未尽全功,别说是封赏了,问罪的就一大批。 之前因为四爷登基除了给十三封了亲王,废太子封了理亲王,其他几个兄弟就没什么动静,还有人说四爷刻薄寡恩,如今这般封赏,谁也不说四爷刻薄寡恩了,一个个恨不得山呼万岁,一个个满口都是皇上圣明。 允禩如今在朝中并没有官职,出来郊迎也轮不到他,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允禩还是带着心腹太监出来了,看着场上的情景,允禩露出了有些黯然的神色,事到如今,他自然明白,已经是没有回天之力,老四的帝位已经不容动摇。 只是,英明如先帝,早早立下了太子,还因为夺嫡之事闹得晚年不安,如今这位儿子不多,嫡长子弘晖已经被默认排斥出了继承人的序列,年纪大的几个都是同母所出,但是,难道同母所出就一定一条心吗?何况,还有年氏所出的阿哥呢!年羹尧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难道不想让年家也变成下一个佟家?毕竟,佟家当年其实也是汉军旗!允禩觉得自己还年轻,如今这位不想用自己,但是,下一位呢?看着穿着皇子礼服的一帮皇子,允禩再度下定了决心。 允禩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他这些日子一直表现得非常低调,毕竟,不低调也不行,作为之前曾经闹出过那样声势的先帝之子,全盛的时候,大半个朝廷都受到他的影响,不过,从他被康熙说成父子之情绝矣之后,声势就开始一落千丈,他如今虽说还顶着一个贝勒的爵位,却是几乎已经是无人问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关注一个注定难以翻出什么风浪的贝勒呢? 只是允禩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甚至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当年他在朝堂举荐太子之事之后,就该老老实实蛰伏起来,结果,他那会儿还不消停,这样喜欢搞事的家伙,而且总是坏事的家伙,谁愿意多搭理呢? 郊迎之后,四爷又在圆明园设宴,还恩准年羹尧去见了年妃一面,景恒倒是没有先回公主府,但是,风瑜也奉诏来了圆明园参加宴会。 年羹尧见到年妃的时候,年妃正陪着福惠玩,见到年羹尧,连忙说道:“福惠,这是你二舅舅,快,叫二舅舅!” 福惠吸收了年妃和四爷的优点,长得粉雕玉琢一般,这会儿响脆地叫了一声:“二舅舅!” 只喜得年羹尧满脸是笑,嘴上说道:“奴才不敢,二阿哥叫奴才的名字就行了!” 年妃嗔道:“二哥,你说什么呢,福惠还得靠着你呢!” “娘娘,主子爷对您如何?”年羹尧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终于忍不住问道。 年妃脸上露出了娇羞之色,一边伺候的宫女见年妃不说话,赶紧说道:“回舅爷的话,内务府已经在赶制礼服,等回头娘娘也是贵主子了!” 年羹尧在西北那边,对于京城的消息并不灵通,因此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消息,又听那宫女说,如今主子爷因为要给先帝爷守孝,从不在内宫留宿,但是,到年妃这边的次数是最多的,对福惠阿哥也非常疼爱,连同先帝爷曾经赏赐给主子爷的一串佛珠都给了福惠阿哥。 年羹尧越听眼睛越亮,四爷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先帝那会儿的诸子夺嫡的缘故,并不急着立储,所以,福惠阿哥虽然年纪小,却也极有希望,毕竟,四爷怎么着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到时候,福惠阿哥也就长大成材了,再有他这个舅舅在外为福惠阿哥张罗,这夺嫡之事虽说不至于十拿九稳,但是,也有四五成的希望。年羹尧打仗就喜好行险,为了这事还跟岳钟琪乃至十四爷顶过,当然,他成功了,所以,他如今就是三等公。他打仗的时候有三成把握就敢上,何况如今有四五成的希望,所以,自然是干了! 年羹尧这般信心勃勃,年妃自然是信得过年羹尧的,毕竟,如今自己趁着年轻还能让四爷独宠,但是再过十年可就不同了,看李氏就知道,李氏当年也是独宠,如今呢,四爷虽说顾念旧情,还会过去看一看,但是她的绿头牌可是早就停掉了。所以,以后她们母子在宫中如何,就得看娘家是否得力了! 年羹尧这边跟年氏虽说没提夺嫡之事,但是彼此早就心照不宣,而李氏这会儿还在打趣风瑜:“你家景恒可算是回来了,这下雅利奇你也该放心了!” 风瑜也没什么害羞的意思,笑嘻嘻地说道:“英济至今都还没见过他阿玛呢,我能不着急嘛!” 李氏叹道:“男人嘛,心里头总是惦记着功业,儿女情长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点缀!以前景恒不过就是一等公家的嫡次孙,你是和硕格格的时候还勉强相配,如今他自个靠着军功封了伯,以后跟别的额驸站在一块,也更有底气!说起来,你府里的嬷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的没的?” 风瑜轻笑了一声,说道:“她们倒是想,但是我就在京城,随随便便就能拿捏她们的家人,惹急了我,弄个不敬的罪名,她们一家子都可以去辛者库团圆了!我看宫里那几位妹妹就是胆子小了点,她们是主子,那些嬷嬷算什么东西,就算是去了蒙古,是她们能指挥得动那些侍卫,还是那些嬷嬷能,谁要是敢多做多舌,到时候报个水土不服,将她们送回来就是,朝廷总不会还追着再送几个嬷嬷过去!” 李氏听了,顿时若有所思,觉得回头四爷来的时候,可以跟四爷吹个枕头风,好好将公主府上这些将自己当太主子的嬷嬷整治一番,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了! 紫禁城那边,皇后却在怄气,这等宴请功臣的大事,她这个皇后却被撇在脑后,简直是明晃晃告诉别人,自己这个皇后根本什么主都做不了。 四爷是真没想到皇后还在宫里,他如今的重心都在圆明园,对于紫禁城的情况,根本很少理会,皇后在四爷这边存在感一向不足,别人问起来,那就是皇后要主持宫中大局,四爷已经想好了,以后年节也可以放在圆明园办,得宠的臣子可以带着诰命来圆明园,不得宠的就去紫禁城,几次之后,大家就知道该向谁靠拢了! 这场宴会办得的确是热热闹闹,弘晖身体不好,只能以水代酒,几个儿子还有侄子代替四爷在宴会上执壶敬酒,四爷跟一帮功臣互相吹捧了一番,最后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如今准噶尔败亡,不光是西an,连同青海、天山都已经被朝廷收复,四爷已经打算在青海天山那边驻军屯田,防止准噶尔余部死灰复燃,另外也是断绝那些蒙古王公的野心,毕竟,从那边出兵草原,可要容易多了。四爷思来想去,可以对蒙古那边示威,他不打算去蒙古,那太花钱了,刚刚支出了一大笔的赏钱,国库是真没多少钱可以挥霍,四爷跟先帝不同,先帝要面子,四爷虽说也要面子,但是对他来说,里子更重要。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蒙古王公进京朝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顺便也让那些抚蒙的公主也能回京省亲。 先帝到了晚年顾虑太多,所以即便是多个公主格格在草原上香消玉殒,先帝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但是四爷觉得,如今也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挟大胜余威,找几个借口,罢免几个台吉,换几个世子,对于那些蒙古部族来说,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毕竟,说白了,肉还是烂在锅里,换来换去,还是他们的人,当然,换上来的就需要是那种亲近大清的,而不是整天想着如何恢复蒙古,恢复什么黄金家族的荣光,开玩笑,成吉思汗都死了多少年了,草原上真正追究起来,许多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便是中原,也有许多人有蒙古人的血统呢,难道他们都能恢复成吉思汗的荣光?以前大清还没入关的时候,跟蒙古结盟一方面是需要蒙古的好马还有英勇的战士,如今嘛,蒙古最好继续老老实实给朝廷牧马放羊,而不是整天想着给朝廷添乱! 四爷第二天大朝会的时候,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他的旨意,朝堂上诸多大臣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比起千里迢迢跑到蒙古草原上跟那些蒙古王公会盟,其实还是让这些蒙古王公进京比较方便,也让他们有机会去拜祭一下先帝,毕竟先帝一直以来,对于蒙古各部都是极为优容的。因此,朝臣一个个山呼圣明,至于那些家里有格格抚蒙的宗室,一个个却是悲喜交集了,有的人家,嫁出去的格格早就因为各种原因过世了,还有的虽然活着,但是日子也未必好过。真要说起来,这么多年来,嫁出去混得很好的竟是老三的姐姐,先帝亲封的固伦荣宪公主,固伦荣宪公主嫁的是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衮,她嫁到巴林部之后,就拢住了□□衮的心,掌握了巴林部的一半权力,别的不说,她动用巴林部的人力物力给康熙在草原上兴建了一座行宫,而这都没有引起巴林部上至王公下至牧民的反弹,如此就可以知道荣宪公主在巴林部的威望和地位,她才是一帮抚蒙公主应该学习的对象。当然,前提是应该碰到对的人才行。□□衮之前也参加了讨伐准噶尔的战争,给巴林部也捞到了不少好处,别的不说,准噶尔那些牛羊,朝廷想要运回来并不是小数目,因此一部分用来赏赐参战的蒙古王公,□□衮对大清忠心耿耿,自然分配到的战利品比较优厚。 饶是固伦荣宪公主在草原上过得不错,但是不管是荣太妃还是诚亲王,对于她都是颇为惦记的,蒙古那里比得上京城,那边虽说是漠南,相对富庶一些,但论起物质条件,肯定是京城更强。而且,荣太妃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荣宪公主若是不能趁着这次机会回京省亲,说不定等有机会回来的时候,都见不到亲生额娘的最后一面。 虽说这个旨意对于宗室来说,算是小恩小惠,但是即便是被圈禁起来的大阿哥,对四爷也难免生出了感激之心,他两个女儿抚蒙,长女早逝,三女嫁出去这么多年也没消息,如今总算有机会回来,大阿哥想到这里,恨不得去圆明园给四爷磕一个。 如今的宗室早就不是从前敢跟皇太极多尔衮亮刀子的宗室了,他们这些年早就被先帝搞得心态跟之前大不相同,如今能老老实实地继续安享富贵,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先帝一直追求一个仁厚的名头,但是该下狠手的时候,从来没手软过。从圈禁鳌拜开始,到平定三藩,再到三征噶尔丹,总之,这期间,一大堆的宗室获罪甚至是躺枪,等到掺和到夺嫡之争之后,就更倒霉了。大家都觉得胤礽跟先帝太像,毕竟是先帝一手培养出来的,回头对宗室肯定也各种打压,所以他们几乎是一股脑儿支持起了允禩,然后等到康熙清算的时候,朝中的大臣倒是还好,他们这些本来就没什么实权的宗室算是倒了血霉,光是被削爵的就超过了两掌之数。康熙给扇了一巴掌狠的,四爷如今都没给甜枣,给的就是颗糖豆,顿时许多宗室居然都感恩戴德起来了。 四爷如今也意识到,不管是对臣子还是对宗室,甚至是对百姓也是一样,鞭策不能少,但是隔三差五给点小甜头,也就足够让他们知道皇恩浩荡了!这般一想,想到自己当年因为康熙的几句好话,几个笑脸而兴奋得几夜睡不好,都觉得有些丢脸起来。原来作为臣子皇子,和作为皇帝主子,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他算是彻底尝到皇权的甜美了。 但是相应的,四爷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别的不说,原来自己的几个儿子就是寻常皇孙,甚至在皇孙里头根本不起眼,如今一下子变成了皇子阿哥,难免有人簇拥到了他们身边,当年废太子难道是一开始就跟先帝离心离德的吗?还不是因为下头人的挑唆,废太子已经不仅仅是太子,而是代表了许多人的利益,必然要与皇权产生冲突,所以,在许多人开始筹谋着让四爷立太子的时候,四爷直接将这事给否决了。他就在朝堂上表示,因着先帝年间夺嫡的教训,所以,他不打算下明旨立太子,他会将立太子的诏书藏在大殿之中,等到自己百年之后,群臣自可取出诏书,令新君登基。这顿时就让一群人抓瞎起来,麻蛋,这是什么骚操作,你把诏书先写好了收起来,到时候变不变都看你怎么想的,这让我们这些做臣子,做奴才的该怎么站队呢? 朝会之后,十三被留了下来,见四爷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十三只觉有些头大,这秘密立储听起来的确不错,但是,这里面也还有许多问题。比如说,若是有人知道诏书藏在哪里,然后想办法篡改怎么办,毕竟,皇上你又不能三天两头地将诏书拿下来确认到底是不是原本。万一你一个没注意,就被人将诏书给改了,等到你驾崩了,回头继位的新君是个不靠谱的,那不是拿大清的将来开玩笑吗? 四爷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准备先放上一个空白的诏书,等到他心里有了主意,自然会确定下来,并且会将诏书藏在密匣里头,将钥匙分别交给宗室、内阁等重臣保管,除非这几个沆瀣一气,否则的话,谁能改得了诏书! 见四爷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十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四爷只要下定了决心,那你肯定是阻止不了他的,因此,十三只得将这事暂时放下,跟四爷说起了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的事情。纳粮还好说,总不能叫这些官绅跟平头百姓一样去服劳役,当然,他们也可以掏钱,缴纳了足够的钱财之后,朝廷拿着这个钱,雇佣百姓服役,至于那些没太多钱,又不想服役的,别以为没这种人,本朝扩大的科举的规模,比起前明的时候,别的不说,童生、秀才的数量绝对是膨胀了许多的。 前明那会儿,对士子很是优容,秀才真不能说是穷,毕竟,他们也是有一些特权的,像是在一些地方,几个秀才摆个破靴阵都能将地方官搞得灰头土脸。但是任何群体,数量一多,也就不值钱了,本朝童生秀才就没那么多优待了,所以,他们若是没有合适的营生,就是真穷,偏偏这年头的读书人,可不比汉唐,说不过还能拔剑物理说服一把,他们多半手无缚鸡之力,让他们去服劳役,那真的是逼他们去死了,难免会对朝廷生出怨言来。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这些人是掌握了舆论权的,一直以来皇权不下乡,像是乡间村镇主要还是自治,可能官府一年到头判不了几个死刑,但是民间因为宗族私刑还有各种什么争水争地的矛盾搞出来的死亡人数,却从来不是什么少数。像是秀才童声,放在县城之类的地方不值钱,放到乡间,那就很有话语权了,他们要是天天说朝廷的坏话,一口一个昏君,一个一个□□,要是再遇上什么天灾**,民间就会生出乱子来。 因此,对于这些人应该服什么役,就得仔细斟酌了。四爷对此有些头疼,他是真没想过,这些寻常的秀才童生能干什么。戴铎作为他的幕僚,原本也是个落第秀才,但是他即便性子偶尔有些狂妄自大,但是的确是个能人,在四爷心里,这位跟朱棣身边那位道衍和尚其实有些相似之处,但是,寻常的秀才童生可没这样的本事,真让他们去衙门做幕僚,只怕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笑话来呢!不过想到这里,四爷忽然琢磨起来,幕僚不行,衙门总需要一些文书方面的人,以前这些靠的都是小吏,如今,倒是可以让地方上的秀才童生轮流去干这些事情,也能减少不少开支。 四爷这么一说,十三顿时就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也不是真让这些秀才童生去做刀笔吏,反正就是帮着整理抄写文书这种事情,每年做个十天八天的,也不耽误事情,当下也很是干脆地恭维起来:“皇上圣明,奴才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四爷笑道:“十三弟过谦了,朕也就是灵光一闪而已,朕以后依仗十三弟的地方多着呢!” 四爷对十三有多好,对另外几个兄弟就有多冷漠,允禩心里暗搓搓地打着坏主意,毕竟,他这个人放在后世,大概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商场精英,毕竟,他从不放弃,总能够从各种不可能中看到机会,如今就等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的想法付诸实施。 而允禟如今可没这般心气,他在府里已经是真的待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允禟觉得自己要废了,他琢磨了一下,自己干脆就不要脸了! 第56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6 公主府这边,景恒前脚刚去了衙门没多久,风瑜就迎来了允禟。允禟其实很尴尬,毕竟,自己就是个贝子,人家和硕公主,不算待遇,品级可是堪比郡王的,也就是说,他这个做叔叔的,见到侄女其实还得行礼。虽说这有些不怎么合适,但是,允禟如今又没机会递牌子进宫,他盘算了一圈,觉得还是风瑜这个公主最好打交道,他也不求她什么事,只想让她帮着给带句话,表示自己服软了。 没办法,允禟这段时间光是请安折子上了都有一大摞了,但是一点回音都没有。他虽说一直没个正经差事,但年轻的时候,先帝爷培养下面的儿子,经常会将儿子叫过来,分他们一叠折子,让他们看,发表意见。允禟那会儿虽说不至于上不得台面,但是一直也没个正经的差事,先帝爷对他这个儿子也一般,所以分到他手里的一般就是各种请安折子。然后,允禟就搞明白请安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先帝爷优先会看并且还会批复的一般都是地方上官员的折子,对于京中的,也就是挑上一部分看。像是那些空有爵位没有职位的,那多半就是不看了。毕竟,每天多少折子送到御前,真要是什么都看,万岁爷铁打的也看不完啊!自然是要捡重要的看,因此,除了一些直达御前的密折,其他的都是由内阁先看了,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有的还要写个条陈出来,再送到御前。谁不知道如今这位万岁爷对他们哥几个不待见啊,所以,他送去的请安折子只怕还没送到御前,就被分到无关紧要的行列里去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折子送不上去,允禟也不想去接触几个皇子阿哥,别又被扣上一个结交皇子,图谋不轨的罪名,最后思来想去,唯一能找的居然是风瑜这个公主。 好在允禟脸皮挺厚,风瑜也不是什么会落井下石的性子,她这边见允禟进来,连忙就迎了过来:“九叔来了,可是贵客,侄女是个懒的,这会儿还没吃饭呢,九叔您若是不嫌弃,不如再吃点?” 允禟一听这口气,也没真的将自己当外人,不由松了口气,笑道:“这会儿还真是有点饿了,今儿个我脸皮厚一回,就蹭一顿!” 风瑜连忙叫人重新上了一桌饭菜,她这边早膳一向吃得丰盛,冷热甜咸,荤素搭配,铺了一大桌子。 允禟也是好享受的人,这会儿一看,就乐了,给风瑜竖起了大拇指:“大侄女,您是这个!” 风瑜笑道:“九叔您一向也是讲究人,这会儿反倒是取笑起侄女来了!” 允禟过来之前也就是在家胡乱吃了几口,就带着礼物上门了,这会儿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色,顿时也不客气了,呼啦啦就着几样小菜,吃了一笼豆腐皮包子并一大碗大馄饨,肚子里一下子就暖烘烘的,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风瑜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叫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又移步到旁边花厅,叫人笑吟吟说道:“九叔,侄女跟您之前见得少,今儿个您过来,只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若是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侄女若是能帮得上的,自然不会推辞!” 允禟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一拍大腿,就是说道:“可不是您帮得上的吗?”说着,允禟就开始卖起惨来:“大侄女,你是不知道,九叔心里苦啊!九叔以前的时候,觉得,只要有钱,这皇子阿哥不当也就不当了,但是如今呢,九叔算是明白了,没有皇子阿哥这层皮,有钱也不好使啊!九叔也不怕你笑话,当初先帝爷在位的时候,九叔觉得老爷子严厉,那是老鼠躲猫一样,等闲不往老爷子那里凑,如今呢,九叔倒是想往万岁爷那里凑,却没这个资格了!” 这话一说,风瑜就明白了,允禟受不了如今的落差,打算弃暗投明了!她笑道:“您这话说的,汗阿玛是个看重骨肉亲情的人,都是一家子兄弟,哪里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呢!您若是有折子想要侄女代为呈送,侄女横竖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正好也想去园子里见一见额娘,若是遇上汗阿玛,侄女就帮您呈上去!” 允禟顿时这心啊,就从嗓子眼落下来了,他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双手递给了风瑜:“劳烦您费心,无论如何,九叔感激不尽!” 允禟得了准话,也没在风瑜这边多停留,就放下带来的一大堆礼物,回自个府上去了,风瑜翻看了一下礼单,又从里面挑了几样四爷可能喜欢的,这才叫人备车,带上家里如今愈发可爱的英济,就往园子里去了。 作为唯一的公主,风瑜也是有特权的,她可以随时进宫进园子,不用先递牌子,所以,她很容易就到了李氏住的杏花春馆那边,李氏见她来了,也是高兴,毕竟,儿子们如今都忙的厉害,最小的弘时也很少往后头来了,这让李氏也觉得有些寂寞。杏花春馆的确风景不错,但是天天看也就是那样,她如今就需要有人来陪她多说说话,风瑜来了,李氏顿时一下子活泛起来,何况还有个如今说话走路都挺利索,而且还特别嘴甜讨人开心的外孙,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风瑜陪着李氏说笑了一阵子,然后四爷也就来了。四爷其实也看重亲情,知道女儿过来了,女儿嫁出去之后,回来也难得,自然要抽出时间去跟女儿一起吃顿饭,这边其乐融融用过午膳,风瑜才将折子拿了出来:“汗阿玛,九叔一大早跑我那边,装了半年可怜,我实在是磨不过,只好帮他将这个带来了!” 四爷跟允禟的恩怨来源于小时候允禟手贱剪了四爷养的那条叫做百福的小狗的尾巴,四爷也是个受不得委屈的,直接抄着剪刀硬是追着允禟将他的辫子给剪了,为此还被康熙训斥了一顿,毕竟,想想看,谁也不会觉得一条狗会比皇子阿哥重要,别说是剪了尾巴,就算是允禟将百福给打死了,也就是一条狗而已,但是,这在四爷心里,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允禟是众多弟弟中的一个,还不是一母所出的弟弟,他凭什么要忍着这家伙呢?后来,允禟跟屁虫一样跟着允禩厮混,四爷就更看不上了。允禟好歹是四妃之首的宜妃所出,结果不知道学着自家亲哥,反倒是跟着个心术不正,就喜欢剑走偏锋的老八,在四爷看来,这就是个大蠢货。四爷一向看不上蠢货,如今四爷登基了,他这次是正儿八经地太子登基,能用的人很多,小一点的十五、十六都愿意帮他卖命,他没事干什么要去提拔允禟呢! 允禟上了不少请安折子,四爷也没怎么看过,毕竟这就是常规性的折子,先帝爷在的时候,他们兄弟不也三五不时地给先帝上请安折子吗?允禩当年为了让先帝原谅自己,还曾经刺血抄过经书呢,可惜的是,先帝什么人,这点手段他看得多了,他既然认定了允禩心性不好,那么,他的一切行为在先帝看来,都是想要走捷径,玩弄心机。 如今发现允禟都肯放下身段求自家女儿了,四爷顿时觉得,允禟大概是真的服气了。多一个能干活的,对四爷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允禟这个人,真要说他做生意有多少本事,四爷是不信的,他能赚钱,八成靠的是身份,但是呢,他的确也是聪明人,老爷子将一帮儿子都养成了狼,就算是一直被人当做是老八背景板的老九老十,也没有省油的灯,老九擅长多种语言,老十还曾经设计过战车,虽说是纸上谈兵,但是却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不过老十也就罢了,他是先帝贵妃之子,钮钴禄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最后才留了他一个,他如今已经是郡王了,也是再奋进,那就得给封个亲王,四爷难免有些膈应,好在老十自个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他当初跟着老八的时候也没真正干过什么正经事,反正就是混日子,自个登基之后,老十就这么继续在郡王府混日子。 他就是个浑人,原配博尔济吉特氏没了之后,又续娶了赫舍里氏,是仁孝皇后的侄女,他当初跟太子不合,结果如今反倒是亲上加亲了一回。不过,博尔济吉特氏活着的时候,夫妻两个三天两头要吵嘴,急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打成一团,等到人没了,心里头又不自在,康熙给他赐了继福晋,他又对继福晋视而不见,反正也就是该给的给,至于其他的,那是真没有。 这种浑人,四爷也懒得理会,只要他老实消停一些,回头再加恩一回,封他个亲王也没问题。 倒是老九,这些年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跟着老八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如今大概是回过神来了,知道别人靠不住,得自己上进了。琢磨了一番,四爷觉得老九的确还是能用的,不过在之前,还得再看看再说。 四爷点了点头,顺手将折子拿给苏培盛,让他归档,自个笑道:“你九叔啊,犯浑了半辈子,如今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回去你跟他说,让他递牌子进园子请安!” 允禟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脚都踩到了云端上,这么容易的吗?早知道,自己早就去求大侄女啦!啧啧,以前就觉得,万岁爷是个疼闺女的,事到如今,也没几个人觉得风瑜当年是真体弱了,压根就是万岁爷鸡贼,防着女儿被推出去抚蒙,硬是搞出来的明堂!不过,他能这样,其他人却是没法,毕竟,万岁爷就这一个闺女,其他人家哪个不是好几个,总不能个个都体弱! 九福晋看着允禟那副傻笑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没好气说道:“你在外头捡到钱了?怎么这副傻样!” 允禟笑嘻嘻地说道:“福晋啊,爷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九福晋只觉得莫名其妙,就看着允禟乐颠颠地去了书房,又开始写起了请安折子,比给先帝爷写还要上心。先帝爷毕竟是亲爹,可比亲哥好哄多了! 允禟这边前脚进了园子,后脚允禩就知道了,他听到消息,神情变得有些莫名起来。毕竟,当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干什么都冲在自己前头的弟弟如今转过去捧别人臭脚了,允禩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只是,他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允禟背后还有一大家子,家里长女又送进了宫,他就算是为了女儿的前程,也不能就这么被冷落下去,他得支棱起来,才能给女儿撑腰,不至于让女儿被封个公主,然后直接给送到漠北去。 但是,明白是明白,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允禩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他这会儿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实际上背叛允禩的人可不少,马齐当年头一个推举允禩做太子,如今不也老老实实入了朝给四爷当差?富察家人丁虽说兴旺,但是,若是朝中没几个重臣,光是兴旺有什么用!西北如今已经被平定,想要靠战功立足都不行,也只能靠圣眷,靠能力了!但是,在允禩眼里,允禟就该一直是自己小弟,结果如今连允禟都背叛了,允禩自然心中不渝。 他却也没反省一下自己,要说四爷刻薄寡恩,实际上允禩也差不多,他对下面的人如沐春风,肯给钱给东西,便是曹家李家进京,允禩还叫人各自送了一包银子过去,但是归根结底,当年他的场面大半是允禟帮他撑起来的,结果允禟可什么回报都没有。若是他真的当了皇帝,大概允禟能因此捞个亲王,但问题是,他不是没有嘛,反而因为他的缘故,允禟受到了牵连,先帝爷后头几年不想见到允禩,连同允禟他们都很难见得圣颜。允禟额娘宜妃即便是到了先帝晚年,在先帝那里地位也是不一样的,一直都是掐尖要强的人,结果允禟最后就是捞了个贝子,新帝登基,其他那些皇子阿哥就算是没有加封爵位,但是也各有赏赐,结果允禟这边,就搞得聊胜于无,这无疑跟允禩有很大的关系。 允禟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要替自己打算,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他对自家妻妾儿女,可都没当年对允禩上心。九福晋跟允禟吵嘴,很少是因为允禟的那些妾室还有庶出的子女,多半都是因为允禩的事情。 允禟这边去了园子请安,还被四爷留着用了一顿饭,虽说暂时也没给什么差事,但是这对允禟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收获,起码这意味着,四爷将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不会再追究了,因此,回到府里之后,允禟就给风瑜送了一大堆东西过去。 九福晋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也轻松了下来:“算爷如今想明白了,你将人家当兄弟,人家何曾将你的事情当回事了!万岁爷是个心胸宽广的,你就尽管厚着脸皮多去几次,所谓举手不打笑脸人,时间长了,万岁爷还能看不到你这颗忠心?要是你也能封个郡王,咱们也能将额娘接回来孝敬!” 允禟愈发来劲了,没错,额娘给自己操的心最多,自然也该自己多孝敬一些,回头封了郡王,再求了万岁爷,额娘在两家一家住个半年也是好的! 有了这样的心气,允禟跑圆明园愈发殷勤起来,为了讨四爷欢心,连同小时候那些糗事都翻出来,四爷琢磨着以老九的城府心机,差不多也是的确心服口服了,因此,便干脆将允禟塞到了理藩院。蒙古王公就要来了,弘晖这个身体可扛不住,正好让老九去帮忙。 老九大喜过望,之后递上来的请安折子愈发肉麻起来,只看得四爷忍不住想乐,毕竟,一个从小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如今却得一个劲地奉承讨好自己,谁能不开心呢?所以啊,还是得当皇帝,要不然就是自己讨好别人了! 弘晖对于理藩院多了个允禟也没有意外,他如今也算是认命了,他这个身子骨,是真撑不住,因为蒙古王公要来的事情,弘晖就是稍微熬夜多看了一下蒙古王公的资料,就险些没病了一场,只将当晚伺候的李香玉吓得够呛,她算是明白弘晖的情况了,弘晖这病,不要命,但是就是富贵病,只能精心养着,指望弘晖更进一步肯定是不行了,所以,做个富贵闲王是他注定的归宿。弘晖以前还跟母家的表兄弟们经常往来,如今干脆不费这个心了,没得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弘晖也怕这事砸在自己手里,允禟一来,他一点争权的意思也没有,恨不得立马就将事情全交到允禟手里:“九叔,您可算是来了,侄儿就全靠你了!” 允禟也没想到弘晖身体差成这样,心中也是怜惜,毕竟,弘晖也是他们这些长辈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可惜的是,命不好,明明是嫡长子,偏偏是这么个吹不得打不得的身子骨,要是万岁爷还是雍亲王,他做个世子自然没问题,偏偏万岁爷做了太子,做了皇帝,他这个身体,也只能是做个太平王爷了。这么一想,允禟居然还羡慕了起来,自己想要做的也就是个太平王爷啊,早知道如今这个样子,自己当年折腾个啥呢,干什么不比跟着八哥后面厮混强啊!老爷子瞧着自己没野心,只想着挣钱,起码老爷子会给自个封个高一点的爵位,万岁爷登基,对于老实的兄弟也很是优容,他处境肯定要比如今强得多。 这般一想,允禟顿时也不同情弘晖了,人家不需要努力就比自个命强了,所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当差,好早点将爵位提上来! 弘晖如今到理藩院就是点个卯,就像是后世一些清水衙门,上班就是一杯茶,一份报纸,一天也就混过去了!弘晖也是一样,甚至,他还能迟到早退。弘晖这般状态大家都看在眼里,明白这位是彻底没有争的心思了,要不然也不至于摆出这样的架势。皇后那边也懒得多管,弘晖算是废了,她还是看看能不能扶持个小皇子,也不知道历史上的弘瞻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估计生母也不是什么满洲大姓,只是,弘历都没了,皇后如今也信不过所谓的历史了。 皇后手里已经有了一批秀女的名册,她对汉军旗的暂时放到一边,关键就是满八旗,四爷人到中年,大概也不会再挑什么高门贵女,毕竟,虽说宫里剩下的主位挺多,可是高门贵女要是生了孩子,那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说不得又要引起新一轮的夺嫡,四爷可不是什么会给自己添麻烦的人,所以,皇后琢磨着,这一次选秀,高门贵女大概都是赐给皇子宗室了!这么一想,皇后愈发心中不平起来,毕竟,弘晖娶的乌苏氏那真是半点不出挑,家世寻常,娘家也不争气,自个容貌也只能说堪堪清秀,皇后怎么看都觉得拿不出手。结果轮到李氏的儿子,因为从皇孙变皇子,连娶妻都要高不止一个档次了! 人一旦心态失衡,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眼看着天气凉了下来,四爷该回宫了,然后就发现养心殿多了一些生面孔,都是长得娇嫩可人的宫女,四爷脸就黑了,皇后这手伸得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四爷看了看这些宫女的出身姓氏,就明白了皇后的心思,无非就是觉得弘晖不中用了,想要找个身份低贱的借腹生子,大选还没到,所以先从小选里头选出一些长相出众的,毕竟,包衣里头不是没有能人,也有满人,他们作为上三旗的包衣,其实并非人们想象中那么低贱,实际上,包衣在外做官的不少,因为是皇帝的奴才,甚至很多时候更得皇家信任。像是自个的生母当年也是包衣出身,如今不照样做皇太后吗?再不济,也能让这些包衣分去年贵妃的宠爱,皇帝的精力也是有限的,眼前就有随手可以采撷的鲜花,未必乐意走太远去找年贵妃。 四爷如今对皇后愈发厌烦起来,早知如此,当初知道她是异人的时候,就该想办法给她下点药,让她一病去了才好。承乾宫中,皇后看着好感度面板上,四爷的好感度开始狂掉,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都干什么了,看这个好感度的变化,她都怀疑,四爷能直接跑过来掐死她。 她并没有觉得往养心殿分配宫女是什么错误,毕竟,养心殿本来也有许多宫人伺候,先帝在的时候,乾清宫后殿的答应常在多半也都是包衣出身,之前她放出去许多宫女,正该给养心殿填补新的,至于专门选了各种美貌可人的,那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啊!皇后如今思考方式也跟这年头的后宅妇人差不多,觉得后宅的小妾碍眼,自个又不受宠,就额外安排能拿捏得住的人分宠呗! 但是这在四爷来说,就是皇后不安分的证据,毕竟,他已经给了皇后管理六宫的权力,那么,她为什么觉得养心殿也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呢?先帝在的时候,即便是仁孝皇后,也没将手伸到乾清宫过,甚至,孝庄文皇后也没干成这样的事情,她唯一对于后宫妃子的干涉就是让科尔沁又送了两个女人入宫,最后到死都没有承宠过。 四爷去了一趟承乾宫,见皇后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懒得继续跟皇后多话,直接拂袖而去。皇后只觉莫名其妙,拼命回想自己到底又有什么地方惹四爷生气,最后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在搜集秀女情报的时候被四爷发现了,只得暂时叫人罢了手。结果四爷也没当回事,依旧觉得皇后冥顽不灵,由此可见,沟通是多么重要。 宫里多了两个贵妃之后,风向就出来了,一个有资历,一个有宠爱,留在紫禁城的这些宫人自然是想发设法想要巴结两个贵妃,可惜的是,两个人对此都不是很上心。李氏身边早就有了用惯的人,她当年伺候的丫头就算是出府嫁了人,多半还会选择回来继续伺候,毕竟,在家也是伺候丈夫一家子,还不如在府里头伺候主子轻便,毕竟,她们资历老了,回来就是姑姑,做的是管事的活,并不需要她们亲自动手,甚至还有小丫头专门帮她们跑腿做事,她们忠心耿耿,李氏自然更信得过她们,四爷封太子的时候,就把人带了进来。原本这些人多半也是包衣出身,所以很容易就有了宫籍。有着这些人伺候,虽说不至于一个新人都不进,但是新送进来的人也是不容易成为李氏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的。年贵妃倒是没这么多合用的宫人,她入府比较晚,作为侧福晋,年家给她陪嫁了两个贴身的丫头还有一个乳母,其他的人伺候她也没几年,自然未必真的如何忠心,但她在年家做姑奶奶的时候也是呼奴使婢的,自然也懂得用人之道,很多事情其实门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不知道根底的人,她才不会让人混到自己身边来。所以,想要奉承两位贵妃,要么你得有真本事,要么你就得有相应的门路。 相比较起两个贵妃这边的热闹,皇后那边就显得门庭冷落了,即便是几个宫中不受宠的妃嫔,留在宫里的时候,也很少会去奉承皇后,都是潜邸里面出来的,谁不知道皇后虽说是正妻,实际上一直就没真正得宠过呢?指望皇后提携,还不如指望两位贵妃来得实在,别的不说,去两位贵妃那边奉承奉承,就算见不到万岁爷,但是也能捞到点赏赐。无宠无子的妃嫔日子不好过,内务府从来捧高踩低,作为妃嫔的那点俸禄养着身边伺候的人,分例里的东西不是劣质就是不合适,你想告状都没处告去,想要点合心意的,那你就得额外花钱。而到了两位贵妃那里,这两位一个盛宠十多年,一个不光近些年独宠,嫁妆还丰厚,所以,手上私房都很多,她们手指缝里漏出一点,都足够这些小妃嫔们过日子了。李氏是年纪大了,又想到她得宠那会儿,府里头新进的那些人一个个被冷落得厉害,如今进了宫,同样日子不好过,因此难免有些愧疚,她那会儿不可能将到手的宠爱分出去,毕竟,只有她受宠,才有孩子的好日子。所以,瞧着这些其实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或者只小一些的妃嫔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戴着不怎么鲜亮的首饰,李氏就觉得需要补偿一下她们,因此,借着打牌之类的由头,刻意给她们一些补贴。年氏是觉得这些妃嫔碍眼,要是她们一直赖着不走,等着万岁爷过来想要夺宠怎么办,所以,干脆直接赏赐点东西将人打发了。 这般一来,宫里头就变得非常有趣,皇后那边大家都是面子情,初一十五去请个安,然后就各自散了,李氏那边多半是年老色衰的妃嫔,年氏那边却是相对新鲜一些的,总之,两个贵妃都是要面子的人,最终你好我好大家好,比起皇后在宫里的时候,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许多。私底下,也有许多人说两个贵妃的好话,说到皇后,难免就要说皇后苛刻,听到这等流言,只气得皇后七窍生烟。 弘晖如今依旧住在阿哥所,自然也听说了这些,虽说他觉得两个贵妃有收买人心之嫌,但是,自家额娘这个性情,也让弘晖有些无力。只是,子不言父过,他做儿子的,连劝额娘的资格都没有,只得让福晋去承乾宫请安的时候多宽慰皇后一番。 乌苏氏才懒得费这个事,人心都是处出来的,从进门的时候开始,乌苏氏就意识到,自家这个婆婆看不上自己,乌苏氏又不是面团,相反,她是极为刚强的一个人,娘家不得力,额娘身体不好,她又是长女,但凡软弱一些,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所以,乌苏氏最是明白,有些人,无论你怎么讨好,那根本就是没用的,因为人家骨子里就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儿子!诚然,要是选秀的时候,大阿哥就是皇子,那么,她顶多只有给他做侧福晋的份,至于说什么做福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阴差阳错,选秀的时候,大阿哥还是个寻常皇孙,那会儿谁能想到最后赢的会是雍亲王呢? 乌苏氏在意识到在皇后眼里,自己就属于那种阻碍了大阿哥有个强力妻族的存在之后,她就对奉承讨好皇后没了兴趣,凭啥啊,大阿哥人不坏,是个厚道的性子,偏偏摊上皇后这样的额娘。乌苏氏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美人,人都是看脸的,但是大阿哥对自己一向尊重,刚开始的时候,即便是自己一直没有身孕,让格格伺候了,也是要她们喝了避子汤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大家都开始着急大阿哥的子嗣了,后院的避子汤才停了下来。之后就算后院多了几个美貌的格格侍妾,大阿哥也没冷落自己,一直都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大阿哥的后院,一直就是自己主持,从来不会干涉自己管家理事。可以说,弘晖除了身体弱,没孩子之外,在这个时代的男人中几乎算得上是难得了。但是若是在寻常人家,瞧着孩子身体弱,没孩子,大家也不逼迫了,从兄弟那里过继一个便是。偏偏大阿哥是皇子,皇后根本不体谅大阿哥的身体,一心催着大阿哥要孩子。 不过,得了弘晖的吩咐,乌苏氏还是去了趟承乾宫,结果,看到乌苏氏,皇后就觉得头疼,她甚至觉得,乌苏氏如果能够像是八福晋郭络罗氏一样该多好,承担着善妒无子的罪名,弘晖才不至于被人诟病可惜。乌苏氏规规矩矩地给皇后请了安,又请皇后宽心,皇后管着后宫,只管叫下头的人不许乱传话就行,何必为了这事动怒云云。 皇后只觉得乌苏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在弘晖那里一直说得上话,弘晖的内院也差不多是她一把抓,弘晖至今连个侧福晋都没有,自然没这样的烦恼。而轮到自己呢,年轻的时候忍着李氏,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再加一个年氏。年氏也就罢了,年轻鲜亮,李氏都人老珠黄了,还能跟着四爷去圆明园,自个只能被困在这个皇宫中。上辈子逛故宫的时候她还幻想着故宫里头的妃嫔如何如何享受,如今她只想说,觉得享受的你们来试试? 总之,婆媳两个公式化地完成了这一次请安,乌苏氏自觉完成了任务,就回去了,只留下皇后在那里生闷气,结果她生闷气的时候还在后头了。过年了,皇后虽说主持了坤宁宫的祭祀,结果等到命妇进宫朝贺的时候,四爷又来了个骚操作,让命妇不仅要去拜见皇后,还要去拜见两位贵妃,听到消息的时候,皇后几乎没喷出血来。 第57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7 如果说从前李氏对于皇后还有几分敬畏,但是到了如今,连李氏都能在风瑜面前说一声:“皇后娘娘这些年是愈发左性了!” 风瑜对现在的皇后已经不感兴趣了,明明拿了一手好牌,却砸成这个样子的还真是少见。这位不会是被人降智了!或者,她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金手指一直以来在影响她的判断? 没有加载金手指探测器的风瑜根本不知道皇后到底是什么金手指,所以,皇后心里到底有多苦,她也很难理解。不过老实说,换做是她,绝不会没事使用毫无保障的金手指,的才是最贵的。 对于那些官员命妇来说,四爷这道旨意明晃晃地表达了他对皇后的不信任,弘晖倒是想要给皇后说话,但是,四爷并没有剥夺皇后的权力,他无非就是将原本属于皇后的特权给分了出去而已。弘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你这样是不对的,是宠妾灭妻,皇后就是皇后,就该至高无上!他真要是敢说出来,大家只会当他是白痴。事实上,别看名分上,皇帝皇后是平等的,实际上,你见过皇帝废皇后的,见过皇后废皇帝吗?要废皇帝,好歹也得是太后才行!光看这个,你就知道,皇后的政治地位究竟如何了。至于说凤印和中宫笺表,这玩意也就能用一次,你敢借着这个给皇帝难堪,那么,收缴这两样也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最终,弘晖还是只能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稍微劝慰几句,但这对皇后来说,只会让她觉得厌烦。 皇后如今已经左了性,一心等着大选的时候让自己翻盘,结果等到大选来临的时候,却发现,大选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清朝选秀其实说白了,要么是秀女家里有特长,要么就是秀女本身有特长。家里有特长的,起码能过复选,之后不管是撂牌子自行聘嫁还是留牌子等着指婚,前程都不会差。至于秀女本身有特长的,就得看运气,运气不好,说不定初选的时候就将你淘汰出去了,运气好,说不定最后比那些高门贵女还要有造化。就像是李贵妃,当年谁能想到一个寻常汉军旗小官家的女儿能变成贵妃呢? 初选自然不需要皇后操心,她只需要暗示一下内务府那边需要留下什么样的人,内务府那边自然也就会将除了注定要留下的那些秀女之外不符合皇后要求的人淘汰出去。复选才是重头戏,虽说不是所有秀女都要过目,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要过目的。 然后,这就变成皇后与两个贵妃之间的交锋了。李贵妃倒也算了,人家现在对于圣宠没什么要求,反正四爷是个念旧情的,即便李氏现在不承宠了,四爷一个月里头也是要去几次的,她现在需要的无非就是给两个儿子相看一下合适的福晋,虽说她不可能真正做主,但是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的,别的不说,起码在四爷来问的时候,自己若是不喜欢,还能提一下反对理由。 年贵妃如今还没到对圣宠可以处之淡然的时候,所以,她才不希望宫里进什么出色的新人,尤其,皇后的想法她也知道一些,真要是叫皇后得逞,弄个出身一般的满人生了阿哥,福惠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所以,但凡是皇后要留下的,年贵妃就要在后面找茬反对。 皇后说这个秀女秀外慧中,年贵妃就在一边挑刺,说秀女尖嘴猴腮,也不知道怎么混进复选的。皇后说那个秀女心灵手巧,年贵妃就拿着秀女交上来的绣活一脸蔑视,摆出一副“就这,就这?”的模样,别提有多招恨了。 以至于李氏如今根本不是去看秀女的,而是看皇后跟年贵妃斗法的,看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要不是选秀这种事情风瑜这个公主不好掺和,恨不得将风瑜也拉过去看戏。对于李氏来说,宫里的日子真没有宫外有意思,紫禁城里条条框框多得很,上头有太后,有皇后,许多事情也就不能随便做,所以,在府里头,在园子里头,她都能找了人唱戏,说书,但是在宫里,想都别想。 原本这个时候,大家都该去园子里了,偏偏赶上选秀,大家都还得留在紫禁城,等到选秀的流程结束,才能脱身。虽说天气还没真正热起来,但是李氏早就待烦了,如今现成的大戏可以看,她恨不得带上瓜子零食过去看个痛快。 年贵妃可一点都不怵皇后,她出身高,有圣宠,有儿子,娘家得力,那有什么好怕的,何况,皇后那点心思,就像谁看不出来一样,要她说,皇后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她要是跟五福晋和七福晋一样,如今也不至于连情势都看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在两个大佬的斗法之中,新君继位之后的第一次选秀还是圆满结束了,横竖被波及的也就是那些出身一般的,她们的前程,也没几个人真正放在心上,就算是落选了,回去照样也能嫁人,起码比留在宫里成为争宠斗法的工具要来得强。 弘昐和弘昀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一个是董鄂氏,一个是西林觉罗氏。都是满洲老姓,但是要说出身有多高也不至于,董鄂氏家里有个都统,西林觉罗氏的父亲不过就是个佐领,真不比乌苏氏强到哪里去。 皇后看了,顿时觉得四爷并没有将弘昐和弘昀选为继承人的意思,毕竟真要是看重,不得像是历史上的弘历一样,直接找的就是富察氏,人家富察氏人丁兴旺,子孙也都出息。皇后也没意识到,其实董鄂氏也差不多,光看看康熙的几个儿子,老三和老九娶的都是董鄂氏,就知道这一族是何等兴旺啦! 李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在复选的时候见过这两位,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子,也从伺候的宫女嬷嬷那里打听了一下性情,不是什么骄纵的,长得也不坏,给两个儿子做福晋也算是不错了! 皇后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少她看中的秀女,封了答应常在,这等位份只需要跟四爷说一声就行,四爷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驳了皇后的面子,要知道,四爷可是从皇后的反应中找到了好几个异人,然后将这几个异人都弄到了庄子上,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些异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至于对外的说法吗,无非就是暴病而亡,或者是意外身故之类的,每次选秀都会出现类似的事情,朝廷赔上一笔银子就可以。 四爷对于这些异人的神通一直很感兴趣,但是,除非确定无害,否则的话,他才不会用在自己身上,而且,这些异人身上,就算不看神通,他们的见识也远超常人,四爷干脆将人留下来,先搞明白对方的神通,然后往死里压榨,最后,四爷就知道了很多他其实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风瑜在发现四爷居然抓住了相当一批穿越者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生怕引起时空动荡,结果最后发现,居然屁事没有。这个时空稳定的锚点大概就是放在四爷身上的,四爷才是唯一的男主角,至于女主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就是前赴后继来跟四爷谈恋爱的。结果四爷不想谈恋爱,人家就想要事业!所以,他尽管这么龙傲天下去就可以,至于大势如何发展,根本不会影响这个时空的稳定,就算是四爷带着这个时空一下子发展成星际文明,居然也是符合这个时空发展逻辑的。 风瑜这会儿简直是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她还折腾什么呢,当然,实际上她也没真正做什么,可以说从头到尾就是躺赢,这让曾经为了穿越司的任务差点没被折腾到死去活来的风瑜如今都有些不习惯起来。风瑜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社畜还做出习惯来了,如今能摸鱼,居然还不习惯,真是犯贱啊! 搞明白之后,风瑜顿时啥也不管了,她作为穿越司的员工,是不能随便干涉时空正常运转的,既然如此,让那些非法穿越者发挥一下余热,为这个时空的建设添砖加瓦就是了,只要四爷活着的时候没问题,那么,这个时空也就没问题了。 “咦,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难不成女婿又来信了?”到了园子里,李氏感觉就舒服多了,景恒这个倒霉催的又被差遣出去,跟着怡亲王下江南干活,李氏觉得女儿在公主府待着太寂寞,便又禀了四爷,将女儿外孙接到园子里来了,结果看到风瑜神情轻松自在,不由开了个顽笑。 风瑜笑道:“哪有,不过就是女儿觉得有汗阿玛还有额娘一直护着我,真好!” 李氏被风瑜这么一说,顿时跟着乐呵起来:“你这丫头,一向嘴甜!走,现在趁着凉快,咱们去湖上荡舟,叫人采点新鲜的莲蓬,给英济拿着玩!” 英济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乐颠颠跑了过来,他如今算虚岁已经是六岁,已经到了读书的时候,如今也在园子里跟着弘时和福惠一起读书呢,他可比当年弘晖幸福多了,一方面他跟谁都没有利益上的关系,另一方面就是,弘时已经被弘昐拉了壮丁,读书的时候还没算账的时候多,福惠身体也不算健壮,四爷心疼这个儿子,对他要求也不高,因此上书房那边,先生自然也就不苛刻,英济跟着沾了不少光。到了园子里之后,连读书都不是天天读了,一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福惠昨儿个贪凉多吃了一碗冰镇的酸奶,回头就闹了肚子,英济一听福惠不去,顿时也赖着不去了。 虽说这边小孩子的玩具多得很,但是,小孩子嘛,还是喜欢出去,这会儿一听说可以去湖上划船,顿时立马激动了起来。 不光是李氏这边起了游湖的心思,年贵妃也一样,福惠肚子不舒服,不好用冰,因此,年贵妃便叫人弄了游船,带着福惠到船上来纳凉,结果就看到几个被带过来的常在答应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搜小船,在荷花丛里游玩,顿时,年贵妃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起来。 原本身边伺候的人瞧着她脸色不好,还想要帮她出气,去教训一下那几个答应常在,年贵妃却阻止了,毕竟,她只是一个贵妃,私底下拈酸吃醋没问题,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还真不能搞出这些事来。人家虽说位份低微,但是,也不是什么没来历的人,能被带到圆明园,就知道这几位即便不是新宠,但是在四爷那里也是有些分量的,这会儿图个痛快将人教训一顿,回头到了四爷那里,就是她目中无人,心狠手辣了!因此,年贵妃摆了摆手:“算了,就是几个小丫头,让她们玩去,咱么先掉头,自个玩自个的!” 福惠虽说身体不是很好,但是心智却没什么问题,宫里的孩子论起心智,多半要比宫外的孩子强一些,毕竟一方面从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另一方面就是耳濡目染,身边都是人精子,自然心智就会迅速成熟起来。 这会儿瞧见年贵妃神情不好,他有些担忧地看了过来:“额娘?” “没事,咱们到别处玩!”年贵妃笑道,结果正好瞧见又是一艘画舫飘了过来,身边的人眼尖,看到了画舫里头的人,连忙说道:“主子,是李贵妃和端宁公主母子!” 年贵妃顿时有些羡慕起来,李贵妃虽说这几年无甚宠爱,但是人家儿子也大了,外孙都有了,也犯不着再去争宠,自然不会再去在意那些小答应常在的事情,偏偏自己这边,无论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娘家,现在都放不下! “走,既然遇上了,便去李姐姐船上凑个热闹!”年贵妃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了一个笑容。 福惠倒是跟济宁玩得不错,济宁比他小一些,但是上书房本来也没有跟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自然也就玩到了一起。这会儿一听济宁也在,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看到年贵妃那边放下了一艘小船划过来传话,李氏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笑道:“我正觉得无聊呢,年妹妹愿意过来一起游湖,那真是再好不过!” 两艘画舫接近之后,就有人在画舫中间铺设了木板,年贵妃就带着福惠还有伺候的人过来了。 “李姐姐,却是妹妹贸然打扰了!”年贵妃在李氏这边自然摆不起什么贵妃的款,一直表现得比较谦逊。 李氏笑道:“妹妹这话说得,妹妹什么时候来我那里,都算不上打扰,何况,游玩嘛,人多才热闹!” 风瑜又带着英济过来行了礼,年贵妃受了礼,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英济,说道:“我还要跟你取经呢,英济长得这般好,真是叫人羡慕!” 李氏在一边说道:“妹妹别担心,雅利奇这丫头小时候也是三灾五难的,动不动就要病上一场,如今不还是这般康健!” 年贵妃笑道:“那就承姐姐吉言了!” 这边客气了一番之后,两个孩子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凑到了一起,风瑜干脆去看着两个孩子,李氏跟年贵妃也各自落座,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起来。 他们这会儿就在福海之中,福海很大,在知道年贵妃来的方向还有几个贵人常在之后,画舫就换了个方向,不多久,就又驶入了大片的荷叶之中。 李氏跟年贵妃一时兴起,竟是放了小船下去,亲自采了许多莲蓬荷花甚至还有荷叶,在一起笑成了一团。 不远的一处亭子里,四爷正在考教几个儿子,远远地听见了有些耳熟的笑声,不由一愣,然后吩咐道:“拿千里镜来,朕看一看!” 结果借着单筒望远镜,四爷看到李氏和年氏两人居然玩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有些怀疑人生。毕竟,这两人虽说都是自己的女人,但是年龄相差比较大,年氏跟风瑜年纪差不多,另外就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可以说是情敌,如今居然这般玩得来,顿时叫四爷有些意外起来。 苏培盛在一边试探着问道:“主子爷,要不要请两位贵主子过来伴驾?” 四爷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罢了,让她们一块儿玩,不必扰了她们的兴致!” 四爷这般一说,亭子里的人也知道那边是谁了,弘昐弘昀他们很淡定,倒是弘晖,面上微微一愣,然后心中暗自叹息,自家皇额娘却从未有过这样轻松自在的姿态,似乎从自己有记忆开始,皇额娘就是端着嫡福晋的姿态,一举一动,都不肯失了身份,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叫汗阿玛对皇额娘一直难有真心的!毕竟,在皇额娘眼里,她是嫡福晋,是皇后,却从来没想过,她应该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弘晖以前没有娶妻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等自己身边有了女人之后,他就意识到,男人并不会因为嫡妻的身份就去尊重她们,他们更喜欢能让自己觉得舒心的,他们的时间也有限,既然大半的时间给了让自己觉得舒心的女人,那么自然也就会忽略嫡妻的存在。对于弘晖来说,如今最让自己觉得舒心的就是李香玉,所以,他自然而然就忽视了从前几个还算宠爱的格格,连同乌苏氏也是一样,起码弘晖如今除了初一十五在乌苏氏那边之外,其他时候都不怎么过去了!或许很多年前,汗阿玛是有过想要跟皇额娘举案齐眉、琴瑟相谐的时候的,但是,皇额娘一直是那副姿态,汗阿玛自然也就冷了心。以前能让汗阿玛上心的是李额娘,如今又是年额娘,而自家皇额娘,越是想要撑住作为皇后的面子,可惜的是,皇额娘看错了汗阿玛,汗阿玛不是那种会为了维持所谓的脸面就委屈自己的人,所以,皇额娘要面子,他就撕了皇额娘的面子。 弘晖想过多劝一下皇后,但是皇后如今连他都懒得见了,这也让弘晖觉得无可奈何起来。他如今这个身体,本来就没有争的余地,在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与人为善,日后才能安享富贵,若是一直不消停,日后又有什么好处呢? 弘晖带着这样的想法回了自个院子里,他照旧去看了一下乌苏氏,然后就去了李香玉那里。 李香玉听着弘晖的心声,心里犹豫了一下,等着弘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皇额娘心中一直不甘心,只是到了如今,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李香玉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着弘晖问起来,才说道:“爷有没有跟皇后娘娘说,爷不想争了?” 弘晖叹道:“怎么没说过呢?可是皇额娘一听就是勃然大怒,我还能怎么说呢?” 李香玉鼓起勇气,说道:“爷,您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可以做太子,可以做皇上的儿子呢?” 弘晖一听,顿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他看向了李香玉,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这话,今日我只当你是出言不慎,但是以后可不许再说!”说着,弘晖直接起身,叫上了贴身伺候的吴全安,转头就去了书房。 李香玉之前话一说出口,就有些懊恼,这事弘晖未必没有想过,只是从来不敢这么想,如今被李香玉挑破,顿时就回想起了许多事情。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明明身体不好,但是,额娘就只知道让自己上进、争气,弘昐弘昀跟着阿玛,在府里头抽陀螺,将演武场变得跟游乐场一般的时候,他在宫里日日苦读,每天四更天就要到上书房读书,回来之后,额娘也少有抚慰,只是询问他的成绩。后来自己病了,额娘那段时间格外反常,难不成,那个时候,额娘就觉得汗阿玛要做皇帝的吗? 弘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勉强自己睡了下去,但是梦里自己就像是被恶鬼在追逐,一个不注意,就摔下了万丈深渊。他冷汗淋漓地醒来,将在一边伺候的吴全安吓了一跳:“爷,您可是魇着了,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弘晖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去拿了安神的丸子,我先吃两粒!”他身体不好,叫一次太医就是兴师动众,若是叫人知道他之前是在李香玉那边听到了关于皇额娘的坏话,才做了一宿噩梦,难免牵连过甚,他除了觉得略微有些头疼之外,并无别的不适,吞了安神的丸药,再多睡一会儿就行了。 吴全安仔细打量了一下弘晖,发现他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异常,不由松了口气,大阿哥的身体一直是个问题,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自个这个贴身太监肯定是逃不过去的,到时候难免要挨一顿板子,不过,既然只是做了个噩梦,那应该也就是再睡一觉的事情,因此,他放下心来,从药匣子里头取了安神丸出来,直接将瓶子拿给弘晖,弘晖接过白瓷的药瓶,拔掉瓶塞,倒出了几粒米粒大的褐色药丸,想了想,又倒出了两粒,往嘴里送去,吴全安赶紧捧了一盏温水过来,弘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将嘴里的药丸咽了下去。他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可以了,这会儿也不早了,你也先歇一会儿!” 吴全安虽说应了下来,但是还是先伺候着弘晖躺好,又吹灭了蜡烛,仔细听着弘晖的呼吸,一直到呼吸声变得轻缓平稳下来,这才躺到脚踏上闭上了眼睛。他也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想要伺候阿哥的人多得是,就算是阿哥宽厚,他要是不勤勉一些,回头也有的是人等着要伺候。 弘晖第二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他这个身体,衙门那边去不去的也不打紧,允禟那边巴不得什么都包办了,好显露自己的能耐。之前蒙古王公进京之事,允禟干得不错,连同回京省亲的那些公主也都被招待得很好,所以,他如今已经升职了,从贝子变成了贝勒!虽说距离他想要的郡王还差了一大步,但是,能有这个收获,允禟已经心满意足,如今更是鼓足了劲,恨不得给四爷鞠躬尽瘁。 这自然方便了弘晖,弘晖如今去衙门也变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反正有允禟呢,他去了也就是个吉祥物,允禟也舍得花钱,中午的时候不吃衙门的工作餐,直接从酒楼叫席面过来,每次都拉着弘晖一起吃。允禟原本长得像宜妃,颇为秀美,不像是恒亲王,小时候虎头虎脑,大了之后相貌也算是英武的那一款,允禟就属于那种换个女装毫无违和感的人,他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在宫里的时候有嬷嬷管着,不许胡吃海喝,吃多少肉都是有数的,结果等到分府之后,允禟就开始放飞自我起来,他有钱,还嘴刁,什么好吃就吃什么,家里养了不少大厨,钮钴禄氏流传出来的食谱,就他吃得最欢。因此,如今变成了个大胖子,吃饭依旧很有胃口,活脱脱一个大胃王吃播,跟他在一起吃饭,弘晖都能多吃半碗饭。他倒不是不想多吃点,实在是肠胃弱,不敢多吃。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弘晖第二天看着无事,其实精神就有些恹恹的,干脆也不去衙门了,在自家书房说是看书,实际上就是在发呆。就像是当年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额娘不爱自己一样,如今他依旧不愿意承认,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要知道就能不知道的。皇后这几年搞出来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有个能够为自己所用的阿哥,去争那个位置,但这些为的反正不会是弘晖。作为嫡长子,不能继承皇位,无疑是个悲哀,唯一混得不错的就是代善,他被封为礼亲王,世袭罔替。不过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的旗主亲王是有实权的,太宗皇帝就算是再怎么讨厌那些异母兄弟,也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办法,无非就是让他们去打仗,战败丧师的,才能被问罪罢免,若是功臣,即便皇太极再不爽,也得捏着鼻子加功晋爵。但是弘晖哪有这个本事,真要是得罪了下一任皇帝,对方又是个小心眼的,他只能是任人宰割。 如今下头几个弟弟,他还是知道的,他们毕竟都是贵妃之子,距离自己这个嫡长子的身份其实相差并不远,但是若是皇后抱养的低级嫔妃之子,那又不一样了,上头那么多哥哥,他若是想要成事,自然是需要有个杀鸡骇猴的,那么,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只鸡。这样的情况,皇额娘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呢? 四爷如今对弘晖也宽容,所以,知道弘晖不怎么去衙门当差也不当回事,反而觉得很欣慰,要是弘晖也跟皇后一样,明明没这个能耐,却非要折腾,整日里争着表现,各种拉拢人心,那么,四爷自然也会给弘晖这个机会,只是,对于弘晖的慈爱也就仅仅如此了,不管是谁,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应该自己走下去,四爷当初就是如此,如今对儿子的要求也是如此。你们想要这个皇位,想要争,就表现出来,只要你们有足够的能力来支撑自己的野心,那么,四爷就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像是现在,弘昐和弘昀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其实也处在竞争之中,不过这是良性竞争而已。如今弘晖能退让这么一步,自然也给四爷省了不少事,毕竟,他终究不愿意做那种能对亲儿子下手的狠人,他的儿子不像是先帝,多得死上几个都不心疼,他至今就这么几个儿子,不管是谁折了,他都会伤心。弘晖越是好,四爷对皇后就越是没法处理,他不愿意让弘晖伤心,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只能忍着皇后。 四爷从那些异人口中得知的事情其实不少,那些异人口中都有所谓的原本的历史走向,对于那些异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历史,不过他们知道的很多东西其实细节上头对不上,毕竟,没几个穿越者是正儿八经学历史的,甚至,流传下去的历史未必就是什么真相,他们对于大清这个时期的理解主要来自于后世五花八门的各种细说,各种打着正剧名号的改编,所以许多人还有事根本对不上。但是主要的事情还是不会错的,比如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弘晖、弘昐、弘昀都已经夭折了,女儿嫁给了乌拉那拉家的星德,结果每两年也过世了。他登基的时候几个儿子其实都还小,最大的是李氏所出的弘时,还有弘历、弘昼和福惠。弘历是那个进了允禩府上的钮钴禄氏,还有弘昼是耿氏所出,四爷查了一下那个耿氏,她当年根本就没过复选,撂了牌子之后就回去嫁人了,嫁了个寻常的小官,陆续生了二子一女,如今也有个六品的敕命。然后就是他为了弘历,废了弘时,还将他过继给了允禩,弘时很快就病逝了,他还将人开除出了宗籍。李氏儿子女儿都死了,最后只怕结果也不好。 知道这些之后,四爷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除了弘晖大一点之后进了上书房读书,前面几个孩子的启蒙还有后期的教育几乎都是四爷自己来的,他对几个孩子都非常看重,结果,在那个所谓的历史上,他们居然都夭折了吗?还有弘时,那个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就这么逼死了自己的儿子?至于说什么那个所谓的弘历从小就聪明,在宫中读书的时候如何如何被康熙看重。但是在四爷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个弘历登基之后的自我美化罢了,以四爷对康熙的了解,康熙称赞过弘历肯定是有的,但是,绝不会单独称赞弘历,弘历真要是被单独称赞,只怕在宫里都活不下来! 在意识到了那个所谓历史上的残酷之后,四爷如今对几个儿子都比较宽容,何况,他从那些异人那里知道,这个世界有的是几百里都荒无人烟的膏腴之地,若是儿子有野心,那么,让他们出去闯荡一番也无妨,所以,何必要走到那一步呢? 皇后可不知道四爷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她的用心,历史上弘历能有那一天,皇后也居功甚伟,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少好处,因为她寿命并不长。四爷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对如今这位皇后愈发难以忍受,她什么都知道,结果却希望历史走向她知道的结局,这是何等冷酷无情,难怪她那么容易就能放弃弘晖,原来在她心里,弘晖原本就是活不下来的。可惜的是,一切都出乎了皇后的意料,有了那么多的异人,这个世界的走向早就不同了,皇后所谋划的那些,只要四爷不配合,那么都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惜的是,皇后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觉得,自己距离成功,也不过就是一步之遥而已。 第58章 我给四爷当公主58 很多时候,一步之遥就是天堑,皇后还没来得及翻身,就一病不起。 这次真的跟四爷没关系,四爷自个知道皇后病了的时候,都有些懵逼,结果问了太医,居然说皇后有油尽灯枯的驱使,这不是开玩笑吗? 皇后自个也很不敢置信,她是要做太后的人,怎么还没等到熬死四爷,就先将自个给熬死了呢? 可是再如何不敢置信,皇后的身体也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弘晖也顾不上考虑皇后是否对自己有真心了,不管怎么说,她是生了自己的亲额娘,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难过起来。 弘晖请旨侍疾,四爷担心弘晖的身体,因此,虽说答应了下来,但是还是另外派了不少人过去,弘晖过去之后,只需要动动嘴,免得过于劳累。毕竟,在四爷眼里,一个鸠占鹊巢的异人,也配不上自个儿子去侍奉,无非就是给弘晖增加一个纯孝的名声,免得被人日后说嘴罢了。 弘晖并没有劳累,因为皇后如今清醒的时间很少,好在她并不痛苦,太医也无法可治,因此,也就是给她开了安神的方子,因此,皇后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之中,弘晖坐在一边,看着自个生母急速变得枯槁的容颜,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这样也很好,他一边唾弃自己的不孝,一边暗自松了口气。这些年,因为皇后的那点想头,他一直很不安,他跟皇后在所有人眼中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皇后却很少考虑他的想法,她满心都是掌握皇权,掌握一个太子,甚至将来掌握一个皇帝的想法。别说弘晖从小在宫里读书,虽说上书房相对还算是单纯,但是接触到的事情很是不少,所以,弘晖如今也想明白了皇后的想法。但是弘晖却很难理解,就自家额娘那个本事,连李贵妃和年贵妃都争不过,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拿捏住一个太子,一个帝王呢?起码弘晖觉得,自己就算是成了皇帝,也绝不会是一个愚孝的人。 皇后的病来势汹汹,皇后的薨逝也顺理成章,四爷表示自己太伤心了,未免触景生情,所以,皇后的丧礼就不去了,李贵妃和年贵妃看着办就行!这也让下头的人目瞪口呆,但是最终也只能是忍了,毕竟,天大地大,实际上还是皇帝最大,总不能为了一个已经薨逝的皇后,就不顾主子的身体。 四爷自个不上心,李氏和年氏干脆就比照当年孝懿皇后的丧礼将事情给安排了下来。弘晖身体不好,所以,为了防止弘晖哀毁过甚,四爷直接暗地里头下了命令,只说弘晖因为皇后的薨逝悲伤过度,也病了,只叫他在关键时刻露个面,其他时候就安心修养。 事实上,弘晖这会儿比别人想象中要好得多,皇后的薨逝让他觉得自己身上一个沉重的枷锁算是彻底被打碎了,这让他觉得负疚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轻松。 乌苏氏原本还担心弘晖,但是如今看着弘晖的状态,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皇后在的时候,乌苏氏也很难,她这会儿同样觉得松了口气,另外还有李香玉,李香玉在知道皇后同样是穿越女之后就一直在祈祷,希望这位早点领盒饭,如今皇后没了,李香玉终于不用担心露出破绽被人拆穿,何况,弘晖也没因为她之前不知轻重的话厌了她,所以,她连抄写经书都变得诚心诚意了许多。 皇后的丧礼并没有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四爷依旧在该干嘛干嘛!这也让下头的人愈发浮想联翩,因此,这边皇后的灵柩刚刚入了梓宫,就有人开始提立后的事情。 四爷看着那一叠叠折子,不由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些人自家的事情也没搞清楚,结果整日里就盯着天家的事不放了。 四爷并不想这个时候立后,因为想要立后,除非他现在就迎娶一个高门贵女,否则的话,只能从李氏和年氏里头选,这两位都是有儿子的,不管立谁做皇后,难免就给了下头的人一个暗示,那就是,他已经确定了继承人的人选。 “说,这事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四爷才不相信,没人从中串联,就有人会提起这事来。 四爷登基之后,原本隐藏在暗中的粘杆处也有一部分走上了前台,如今这位粘杆处的统领就老老实实跪在四爷面前,将粘杆处查出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四爷禀报。 掺和到这事里头的人其实不少,像是李家,别看李文璧做官本事不怎么样,但是,一直到致仕,也就是个四品,这还是四爷看在李氏的份上给的恩典,但是他生了个好女儿,有几个好外孙。人都是不满足的,以前因为女儿做了侧福晋,李文璧其实已经很满足了,但是,等到四爷做了太子,做了皇帝,李文璧自然心思又活泛起来了,谁不想更进一步呢?他也想做个承恩公,也想有个皇帝外孙,所以,这次李文璧就费了些心思,找人跟着上书立后。 李家这种不温不火的尚且如此,何况是年家,年家原本就炙手可热,又是官宦世家,如今能够动员的人脉是李家根本无法比拟的。 但是这事说到底,一开始的时候,却是允禩搞出来的,他到底还有几分人脉和面子,因此,找人撺掇了几句,这事也就成了。 四爷听着前因后果,面上不动声色,最后他挥了挥手,说道:“退下!” 等着粘杆处统领悄无声息地退下,四爷才丢下手里的朱笔,往后一靠,然后忽然说道:“召张廷玉!” 先帝在的时候,张廷玉就在内阁伺候,先帝右手不方便的时候,连朱批都是张廷玉代写的,他虽说是汉臣,但是,因为嘴巴紧,也颇有才干,所以即便是四爷做了皇帝之后,依旧将他留了下来,四爷搞了个军机处,张廷玉就从内阁学士变成了军机处行走。 张廷玉正好在军机处值守,这会儿得到旨意,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四爷也没有多跟他说什么,只是说道:“拟旨,爱新觉罗·允禩无君无父,妄自揣度圣意,意图令天家失和,令其往先帝陵前守陵,无诏不得离开!” 张廷玉心中猛地跳了一下,这个旨意一下,这位就再也没指望了,被两代帝王下了类似的评语,就算是日后新帝登基,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跟这个不熟悉的叔父平反,何况,守陵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只怕用不了多久,人就废了。 心里震惊,张廷玉手上却是没停,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研磨拟定旨意,写完之后给四爷过目,四爷看了没什么问题,便直接用了印,然后就将圣旨给了苏培盛:“明儿一早,就去宣旨,若是允禩胆敢抗旨,那就直接拿下!” 允禩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事,四爷就直接快刀斩乱麻,将他给处置了,他根本没想过,四爷跟先帝并不是一样的性子,先帝要面子,而且对儿子终究还有一分真心,即便是对允禩,其实最后还是留了余地的,但是,四爷这边可没这样的想法,四爷早就对允禩不满了,之前没抓住他的把柄,所以暂时将他放到一边,结果这位居然是个不知好歹的,那么,就别怪四爷下手狠了! 事实上,处置了允禩,并没有在朝堂上引起什么风波,毕竟,他早就是过去时了,即便是以前他那些党羽,也想要跟他划清关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如果不能迅速向新帝靠拢,被边缘化几个几年,将最年富力强的大好年华浪费光,之后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呢? 因此,允禩这边获罪,立马一大堆人开始落井下石,允禩原本做事就不是很干净,虽说他拿捏着不少人的把柄,但是同样的,他也有不少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呢,所以,雪片一样的弹劾折子就这么飞到了四爷的案头,四爷一开始还留中不发,但是却保持着鼓励的态度,等到弹劾的人越来越多,四爷才装模作样地表示,允禩不忠不孝,结党营私,妄自尊大……然后,将允禩身上那个贝勒的爵位也给抹了,以后,他就是寻常宗室。至于郭络罗氏,自然也不会是八福晋了,一个寻常宗室的嫡妻,连夫人都不是,她以后,也就是一个寻常宗室的妻子。 既然已经是寻常宗室了,原本的贝勒府邸也不能住了,四爷正好想要将自己的潜邸改造一番,命名为雍和宫,旁边是老八的府邸,还挺膈应人的,正好将他们一家撵出去,然后就可以尽情改造了。 允禩被削爵,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钮钴禄氏,她名分上还是贝勒侧福晋,结果如今连这个都没了,不得不跟着郭络罗氏一块搬出去,钮钴禄氏这几年却是沉静了下来,她早就不指望允禩了,她手里还有不少嫁妆,之前允禩也补偿了他不少财物,真要论起来,她好歹不用补贴府里的人际往来还有生计,所以,比起郭络罗氏,她其实更有钱一些。 钮钴禄氏开始还想过趁着这个机会跟允禩和离,但是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和离之后,她如今这个样子,能干什么呢?回娘家吗?钮钴禄家在之前的夺嫡之争中一败涂地,一等公的爵位被减等给了阿尔松阿,这位也算是四爷的表弟,因为他生母乌雅氏是太后的妹妹,所以,四爷最终还是网开一面了,但是对于钮钴禄家的监视却从来没少过,如今,他们这一支空有爵位,却没有实际的差事,为了这事,老一等公夫人乌雅氏还几次递牌子进宫,但是最终依旧没能改变四爷的心意。太后又不是什么蠢人,当初妹妹能够嫁到钮钴禄家,也是因为当时太后已经生下了四爷,这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钮钴禄家后来又没有支持四爷,在这样的情况下,四爷没有彻底清算,已经算是不错了,如今就想要四爷彻底消除曾经的芥蒂,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乌雅氏无功而返。 钮钴禄氏主支尚且如此,凌柱本来就是个没多少才能的人,自然更是受到了连累,不光是没了官职,连同酒楼也因为没了本家的庇护,后厨的那些大师傅都被挖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自然也开不下去了。钮钴禄氏如今回去,只怕压根保不住手里的嫁妆,直接就被吞得干干净净。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在这边呢,横竖郭络罗氏如今就当没她这个人一样,也不会谋夺她的嫁妆,她尽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郭络罗氏的确没空理会钮钴禄氏,允禩被押往皇陵,紧接着夺爵的旨意就下来了,内务府的人过来收缴府里当年赐给皇子的东西,原内务府安排给他们的下人要重归内务府,毕竟,一个寻常宗室,可不配使唤太监还有上三旗的包衣,他们的私产也被揩了一层油,家里乱哄哄的,郭络罗氏自傲了一辈子,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还要被一帮太监羞辱,偏偏允禩不在,她就是府里的主心骨,她要是垮了,这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弘旺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郭络罗氏对这个庶子从来都是无视的,他一直养在生母那里,这会儿,张格格在那里哭天抢地,郭络罗氏愈发厌烦起来,她直接将府里那些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侍妾都叫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爷去了皇陵,如今也没有爵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以后府里头的日子只会愈发不好过,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继续留下来,但是以后说不定就需要你们自食其力,别指望府里还有什么月钱份例了,要么,就是从我这里拿一笔银子,还可以带上你们之前攒下的私房,然后可以回娘家,也可以出去嫁人,府里头不会干涉!” 钮钴禄氏同样木着一张脸,说道:“我留下来!” 郭络罗氏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钮钴禄氏,毕竟,她这么多年来早就无宠,在府里说是侧福晋,实际上跟个笑话差不多,结果她居然肯留下来?不过,郭络罗氏也懒得理会,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那你先站一边去!” 张格格犹豫了一下,毕竟弘旺是亲生的孩子,而且她原本也就是个包衣,这样的身份,这个年纪,回去也没什么好出路,因此,她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奴婢也留下,奴婢不放心大阿哥!” 郭络罗氏嗤笑了一声,然后又看向了其他那些侍妾,这些人只有一部分肯留下来,大多数都想走。郭络罗氏从自个私房里头拿了一笔现银,一人一封银子将人给打发了,然后才说道:“内务府给了三天时间搬家,这几天咱们就先收拾东西,三天后就搬走!” 允禟知道允禩的事情之后,叹了口气,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人私底下给郭络罗氏送了一笔银子,若是从前,郭络罗氏肯定不肯收,毕竟,在她和允禩看来,允禟根本就是叛徒,怎么会收允禟的钱,但是如今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再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做什么,她首先得带着一大家子人活下来,等着允禩回来。 允禩当年不知道多少门人奴才,许多人都是受过他恩惠的,但是这次允禩落难,这些人不仅没有出现,落井下石的却是不少,唯一一个事后送了一笔银子过来的是何焯,这是允禩身边的一个幕僚,郭络罗氏曾经收过他女儿做养女,后来这个孩子长大了,郭络罗氏还给了一箱子东西给她做陪嫁。何焯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惜的是,他一介白身,根本帮不到什么,只能尽可能凑了一笔银子送过来。 郭络罗氏也没法感叹什么世态炎凉,她见识得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勉强还算是全身而退,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若是这个时候,拿着之前那些把柄出来要挟,最后得到的只会是变本加厉的报复。他们如今虽说还在内城,那里是郭络罗氏以前陪嫁的一个院子,但是,没了官职,没了爵位,还有一群盯着他们犯错的人,他们只有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将允禩给打发了之后,四爷简直是神清气爽,就像是家里有一只蟑螂,以前你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却一直没法处理它,只能心里膈应,但是如今总算是逮着了这只蟑螂,将其给处理了,自然心里也就舒服了。至于允禩府里那些人,等到弘旺大一些之后,或许四爷会赏赐一个爵位,前提是允禩能够继续消停下去。 至于说允禟接济了允禩家眷的事情,四爷也不放在心上,允禟跟了允禩那么多年,就算如今迷途知返,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还是有的,只要他没去掺和允禩搞出来的那些事情,四爷觉得都可以原谅。 四爷虽说已经确定秘密立储,但是这次群臣一窝蜂地喊着要立后,四爷就知道,群臣还是没有放弃找个合适的主子站队的心思,沉吟一番之后,四爷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也开始给几个儿子封爵了。 原本他考虑过将弘晖过继,但那是皇后还活着的情况下,皇后就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真要是她一直活着,为了弘晖好,也只能让弘晖置身事外,但是如今就没这个必要了,四爷直接将弘晖封为纯郡王,然后,将弘昐和弘昀一个封为贝勒,一个封为贝子,重新安排了他们的差事。弘昐被分派到了户部,弘昀却被分派到了内务府。 赐爵之后,几个阿哥自然不能再住在宫里了,四爷几年前就叫人督建了几个年长一些儿子的府邸,如今正好可以将他们都分出去。除此之外,四爷也没让几个侄子闲着,惠太妃不能一直住在宫里,既然老大是康熙定下来的罪名,不能平反,那么就只能提携弘昱了,四爷打算让弘昱帮着办一段时间的差事,然后给他封一个郡王,让他奉养惠太妃。 至于弘皙和弘晋,四爷也没有忘记,胤礽如今是理亲王,但是他身份特殊,所以无论如何,他这辈子也只能远离皇权,所以,胤礽是唯一一个王府安排在京城外面的,虽说四爷没有明确圈禁他,但是,胤礽也心里有数,所以,除非必要,他几乎不出郑家庄,在他看来,郑家庄其实比毓庆宫舒服多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心态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他如今也不管弘皙和弘晋的事情,任凭他们跟着四爷厮混。胤礽自个的前程没有了,却不希望自个的儿子如同寻常宗室一般,日后就这么沦落下去,过着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四爷也是做过一段时间太子的,所以,对于胤礽也没什么忌惮的意思,胤礽生母是元后,四爷的养母也是皇后呢,名分上并不差胤礽多少,自然,对于用弘皙和弘晋,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因此,在册封几个儿子的时候,弘皙也成了理亲王世子,而弘晋也捞了一个贝子的爵位,然后被四爷分管到各个衙门去办差。差不多待遇的还有其他几个王府的世子,他们各自都捞到了差事,算是四爷对这些侄子们的考量,他们做得好,那么以后或许能够不降等袭爵,要是做得不好,那就老老实实等着承袭爵位。 这帮皇侄也都不是什么单纯的纨绔,他们都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只不过之前都是纸上谈兵,如今才算是开始进入实践阶段,一个个兴奋得要命,回去之后让他们亲爹都跟着羡慕嫉妒起来,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也没对亲儿子这么慷慨,如今老四倒是个气量宽宏的。因此,一个个耳提面命,做错事情不要紧,却不要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一番爵位大放送之后,起码宗室里头,一下子变得欣欣向荣了起来,一帮半大的孩子本身就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他们又是一块长大的,虽说互相之间也有竞争关系,但是,也是知根知底,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大家可以互相合作,因此,小半年过去了,竟是都干得还算不错,起码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弘昐和弘昀如今手底下都有了一定的班底,原本大家都觉得,弘昐的差事更重要一些,结果却没想到,弘昀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很快就将火烧进了内务府。 内务府的弊政很多,从上到下,就没一个不贪的,不管想要干点什么,上上下下都要过点手,原本再便宜的东西,也会价格暴涨,所以,一颗鸡蛋二两银子这种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弘昀在内务府待了小半年,就在大家都以为弘昀根本就是想要做个太平王爷的时候,弘昀出手了,他也没抄家,而是禀明了四爷,将几个在内务府根深蒂固的世家给抬旗了,当然,抬的只是汉军旗。 这一抬旗,可就将这些世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这些年互相通婚,几乎将内务府上上下下都给把持住了,如今抬旗之后,可就不能继续在内务府做官了,这些好处自然得吐出来。偏偏抬旗这种事情是皇恩浩荡,他们想要反对都没由头反对,事实上,这些内务府世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别的不说,家里的女儿到了年纪,各房都要出人进宫伺候,结果到了后来,往往就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有可能给阿哥们做格格,甚至是侍奉万岁爷的,都叫主支给占住了,而其他的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却要留给旁支,谁也不是傻子,女儿就算是再不值钱,那嫁出去也是能结一个亲家的,送到宫里,二十五岁出宫,几乎就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因此,这些在内务府其实没捞到多少好处的旁支,抬旗之后,他们就可以不用继续困在内务府这个其实如今已经变得非常臃肿的机构之中,可以给家里的孩子带来更多的可能。 这一招之后,弘昀也没有继续清查内务府的账目,而是直接递了个条陈上去,准备对内务府进行改革,皇家需要的东西,除了固定的贡品之外,不再让几家皇商专营,而是直接招标,而内务府那些库存的东西,也会按季节找来皇商进行扑买。至于里面所需要的官员管事之类,虽说还是从上三旗包衣里面选择,但是直接划分责任,当然,也给了他们一定的利润空间,不至于让他们铤而走险。嘉靖皇帝当年能差点被一帮宫女勒死,所以,别以为这些包衣算是皇家的家奴就可靠了。并且,内务府每隔几年都会有几个抬旗的名额,算是吊在这帮包衣面前的一根胡萝卜,让他们老老实实给皇家效命。 弘昀这般操作,也让四爷很是意外,四爷其实早就想要整顿内务府了,毕竟,内务府贪的可以说都是皇家的钱,四爷自个当年还是阿哥,也管过一段时间的内务府,那时候他也想过对内务府下手,但是不过是在折子里跟先帝提了一嘴,就被驳了回来,后来对于内务府里头的许多勾当也知道了一些,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等到他登基之后,更是知道了先帝的顾忌,毕竟,你衣食住行都是内务府在照顾,这些人联合起来,还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呢,你总不能一夜之间就让内务府换一遍血! 结果到了弘昀这里,也不抄家惩罚,而是直接让他们抬旗,这些他们就不得不从内务府脱离。就像是皇太后所在的乌雅家,当年皇太后封了德妃,一家子跟着抬旗,自然就不能继续待在内务府,而等到四爷登基之后,乌雅氏这一族都跟着抬旗,内务府也就没了乌雅氏的管事官员。而将这些世家拔除之后,剩下的那些也就不成什么气候了,宫里这些太监虽说都是内务府培训出来的,可是他们毕竟不属于包衣这个体系,所以,内务府出现什么变动,跟太监没关系。至于宫女,正好如今宫里的这些宫女,因为当初皇后的私心,大多数都不是出自那些内务府大世家,所以,就将事情的影响压制到了最低。 而虽说抬旗之后,要多养一批旗人是个麻烦,可是比起他们在内务府贪的那些钱财,那点钱粮就不是什么大数目了。何况,四爷还打算来个钓鱼执法,给他们封一些官职,他们在内务府贪惯了的,下去之后自然依旧管不住自己的手,到时候尽可以一网打尽,连同之前贪的一块收回来。 弘昀这次算是一鸣惊人,倒是给了弘昐不少压力,虽说是亲兄弟,但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未必没有一争之力,因此,弘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如今跟进的还是摊丁入亩那点事,摊丁入亩已经从试点到全面开花,但是,这事他并不是主导,真正干成了这事的是怡亲王,他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多。 但是,弘昐也没放弃,他将视野放到了海外。大清对外开放的港口很少,而且,几处海关都几乎是名存实亡,像是广州那边,每年吞吐量可是不小,海关一年居然只有不到二十万两银子的关税,一方面是官员尸位素餐,贪污受贿,另一方面就是走私横行,弘昐在看到户部这些档案之后,差点没惊得目瞪口呆,他这些年来见识也算是不少了,京中各种舶来品铺子都有好些家,光是收他们的商税都不少,结果海关那边关税居然只有一点,这不是不正常嘛! 弘昐是个求稳的人,他也没一开始就对准广州,那里太遥远了,这等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一个刚刚封爵的贝勒,还真是没什么底气过去碰,但是,他可以找个试点的,比如说距离京城并不遥远的天津卫。 弘昐上了折子之后就去了天津卫,四爷令他执掌那里的海关,对那里的情况进行整改,有所成就之后就可以向其他海关推行。 李氏如今经常忧心忡忡,毕竟都是自个的亲儿子,哪怕如今并未露出兄弟阋墙的苗头,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来。之前弘昀整改内务府就将李氏吓得够呛,她就是个小女人,只想要一份安稳,结果儿子给她来了这么个惊吓。结果这事才有了个结果,弘昐堂堂一个皇子贝勒,居然要外放了,虽说是距离京城并不远的天津,但是,对于李氏来说,还是太远了,这一去最多半年左右才能回来一次,李氏不担心才怪! 弘昐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对那个位置是有想法的,所以,他必须要努力争取才行。汗阿玛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要抓住,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他还想什么下一步呢? 毕竟,弘时即将开府,福惠也在长大,汗阿玛虽说算不得春秋鼎盛,但是若是他有先帝那样的寿数,那么,年长未必是什么优势,所以,在这之前,他得积累足够的政治资本才行。 “唉,生儿子有什么用,都是一帮不省心的!”在外面人都觉得李氏所出的几个儿子已经占据了先机的时候,李氏却在唉声叹气,能够听她这般抱怨的,也只有风瑜了。 风瑜没有继续生育的意思,有一个牵挂已经足够了,再多几个,她可吃不消。景恒自然也不会逼着她再生孩子,而且,景恒也没想过风瑜在刻意避孕,毕竟,他们这一支一直以来子嗣艰难,他兄长小妾都纳了一屋子了,至今还没听到半点消息呢! 景恒如今做官也做得不错,四爷对这个女婿还算是比较看重的,他看重的方法就是给女婿加担子,有什么不方便让外臣去做的差事,就先想到女婿,毕竟,儿子数量太少,侄子又隔了一层,女婿算是半个儿子,不用女婿用谁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景恒一年到头,那真的是东奔西走,就没多少空闲的时候,李氏也寂寞,便经常召风瑜进园子。英济如今也长大了,不能像是前些年一样有一天没一天地上学,得老老实实在上书房读书,如今上书房里学生太少,英济就算是想要逃学都没法蒙混过关。他跟福惠的关系如今也已经不比从前,毕竟,福惠身上寄托了年家人的希望,而风瑜这个公主却不可能会站在年家那边,在家长的影响下,福惠自然跟英济疏远了许多。 面对李氏的抱怨,风瑜也没法多劝,毕竟,几个弟弟都不是那种没什么志向的,总不能因为李氏的抱怨,硬要将他们拘在身边,何况,李氏也就是一说,无非就是心疼孩子,并非真的想要阻碍孩子的前程,因此,风瑜只是笑道:“额娘,儿子怎么没用呢,能给您生孙子呢!” 李氏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起来,比起至今都没有消息的弘晖,弘昐和弘昀后院都相继传来了喜讯,如今弘昐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弘昀也有了一个嫡女,现在,嫡福晋又怀上了。李氏听到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 风瑜看着李氏还是这么容易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岁月静好,真希望一直能够持续下去啊! 第59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 “这次的任务,虽说完成得不错,但是你参与度太低,可以说是直接混过去了!所以,除了最低保障收益之外,你所能得到的也就是这点了!”上司一脸恨铁不成钢,“风瑜啊,你也是老员工了,应该知道,偷鸡摸鱼可是做不得的!” 风瑜才懒得理会这位的说法,她轻哼了一声,说道:“司长,你也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虽说掺和的事情不多,但是也没消耗穿越司的资源啊!别以为我就是个普通员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若是随意动用穿越司赋予的金手指对时空本身进行干涉,哪怕仅仅是为了驱逐那些非法穿越者,那也是会对时空本身带来极大伤害的,所以,既然能用本土土著解决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穿越司插手!我记得这是我们这些员工入职必背条例里面的内容,结果到了司长你这里,反而是我的错了?” 被这么一说,这位穿越司司长顿时有些尴尬,虽说之前那个时空是个比较低级的时空,因此即便是有非法穿越者,进入其中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来,这种时空,其实就是给穿越司的新手来练手的,但是不少次都搞砸了,因为新手总是大惊小怪,发现了非法穿越者,就恨不得直接人道毁灭,颇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架势。这次风瑜被分配到这个时空,也是个意外,因为这个时空就属于被搞砸了的那种,被穿越司花费了不少力气重启了时间线,结果原本以为风瑜这个颇受好评的老员工过去之后,能三下五除二,第一时间将非法金手指销毁,结果最后发现,这位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在摸鱼,最后这些非法穿越者要么就是自个作死的,要么就是被本土土著干掉的,在这个过程中,已经造成了非法金手指的本源逸散,反倒是被这个时空本身给截流了,这让穿越司没有捞到足够的好处,难免有些郁闷。 风瑜才不管这么多,这会儿硬是跟司长据理力争,将扣掉的功德给争了回来,司长还不死心:“那个,你如今这么多功德,要不要再兑换点什么?” 风瑜却是摇了摇头,直接将一部分功德送到了刚刚脱离的时空之中,分配到了她这辈子血脉相连的几个亲人身上,司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需要帮你淡化情感记忆吗?” 风瑜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穿越就是这么一件麻烦事,你就算是穿成了天煞孤星,也难免会跟人产生情感方面的交流,若是这些情感累计下来,最后便是极大的负担。在穿越司,这项服务算是员工福利,也有人不想淡忘,但是最后却陷入了崩溃。据说以前还没有这项技术的时候,每个员工穿越结束之后,必须要经历三个月左右的心理疏导,才能进行下一次穿越,在穿越之前,还必须要确定心理状态才行。后来某个穿越司的员工进入了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空,带回了这个情感干涉技术,让他们将每一次的穿越化作是一场幻梦,就如同经历了一场沉浸式全息电影一般,曲终人散,稍微怅惘那么一会儿,也就能脱离之前的感情,就算是回忆起来,也只当是看别人的故事。 将几十年的情感记忆淡化之后,风瑜还没休息多久,新的穿越任务又来了。 如果说开局是简单模式,如今难度就开始升级了。 风瑜回忆起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已经是武德七年,她如今叫做李丽质,是李世民和正妻长孙氏的长女,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一个是李承乾,一个是李泰,李泰比她只大一岁,如今的李丽质,就是个虚岁五岁的孩子。 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风瑜就开始头大起来,跟清朝相比,唐朝同样是高发穿越点,李丽质这个身份更是坑,作为长女,几乎是最被李世民疼爱的长乐公主,简直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穿越男盯上的对象,穿越到贞观年间的那些穿越男,不尚个公主,都没脸见穿越同僚。 那种没什么超出规格的金手指,靠着自己的记忆和能力在这个世界按部就班生活的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结果如今的穿越者,一个比一个豪横,要么一个个简直是全能精英,穿越之前不是什么特种兵,就是什么研究员,但是这些能不能讲点基本法啊!在后世那种专业已经变得非常精细的情况下,许多高精知识分子都不一定知道稻麦是什么时候收割的,就觉得穿越了自个就能玩什么杂交水稻,到了后来,那些非法穿越机构更是猖獗起来,都懒得再给穿越者编织什么高大上的身份了,直接就给各种金手指。大清那种层次比较低的时空,签到系统能够给的一般就是些日用品还有金银铜板,好的无非就是一些等级一般的配方,数量也不会很多,到了这种本源比较雄厚的时空,那真的恨不得开局就来个霸王之力,随手一抽,哪怕是日常用品,后面的单位都是以吨计数的。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抽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凭空而来的,而是结合了穿越者本身的气数撬动了时空本源弄出来的,总之,最后造成了严重的时空震荡,弄得穿越司跟在后头疲于奔命。 一想到自个这次居然穿越到了这样的时空,风瑜顿时就很想要一头栽倒,结果才看到她踉跄了一下,身边伺候的乳母就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府里头男孩子如今已经有六个了,如今还有个燕氏还有两个月临盆,按照大夫的说法,十有**又是个带把的,所以,儿子就不那么值钱了。当然,在李二凤那里,不是长孙皇后生的,都不值钱,实际上,风瑜这辈子上头已经有了三个姐姐,这还不算一个去年夭折的,下面也有两个妹妹,其中一个因为生母已经去世,如今也养在秦王妃长孙氏膝下。对儿子,李二凤还会早早将名字取了,连同早夭的老二,虽说是庶出,生母不过就是个寻常侍妾,不满周岁也已经有了正经的大名,但是轮到女儿,可就没这个运气了,除了风瑜已经有了正经的大名叫做丽质之外,其他的,家里头直接就用大娘子、二娘子之类的名号来称呼,连同养在长孙氏膝下的六娘子也是一样。 李世民是重视嫡妻,但是这根本不影响他纳妾,秦王府里的侍妾成分非常复杂,有的原本就是家里的丫头,就算是生了孩子,也就是最卑微的贱妾,连孩子都不配抚养。另外的,就类似于战利品的身份,比如说杨氏,这位是杨广的女儿,原本被杨广留在大兴,也就是长安,后来李家起兵,打入长安之后,这位曾经金尊玉贵的公主就成了李世民的战利品。还有一个来历就更稀奇了,是阴氏,阴家跟老李家可没什么好渊源。当初李渊在儿子还有心腹的撺掇下在太原起兵,攻打长安的时候,阴氏的父亲阴世师直接将李家的亲眷给杀了,还刨了老李家的祖坟,这等事情,别说是对帝王,就算是对寻常人家,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因此,攻破长安之后,阴世师就被李渊给杀了。然后李世民居然也不怕枕边人记恨家仇,直接就将阴世师的女儿纳为侍妾,还跟她生下了李佑。至于燕氏,原本应该是姓慕容,她出身可不低,真要算起来,比起父亲早逝的长孙氏,燕氏其实背景更加深厚,因此,她入府不是纳妾,而是礼聘,进门就是贵人。 也亏得风瑜是长孙氏的女儿,要不然,光是一大堆的庶母要打招呼,就要费上许多力气。这个时间段,算是李世民皇子时期最后的辉煌了,之后几年他都处在憋屈之中。 这会儿南方辅公佑造反,原本李渊担心拿捏不住,就让李世民为江州道行军元帅,统帅大军,哪知道,辅公佑就是个废物点心,根本没翻出什么风浪来,就被李靖给打得落花流水,李世民根本没发挥出什么作用来,李渊担心这个儿子功劳太大,干脆就将人叫回来了。 李世民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秋,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封赏,当然,李渊也没额外打压他,李渊自觉自己是个端水大师,但是在几个儿子眼里,他这碗水从来没端平过。李建成觉得他老是偏向李世民,李世民觉得李渊为了李建成总是在打压自己,李元吉呢,因为长得不好看,虽说是嫡子,一直不被李渊喜欢,当初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李元霸都比李元吉讨亲爹喜欢。所以,李元吉同样觉得李渊就是个偏心鬼。 虽说在朝堂上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好处,但是回来的时候,李世民还是挺高兴的,他这会儿其实也还年轻,的确是雄姿英发,才出了皇宫回了秦王府,李世民就拉着过来迎接的长孙氏直接往正院去了,只给一帮妾室留下了一双背影。 甭管各种演义还有各种细说之类的影视剧里头,李世民的真爱一个接一个,但是,真要算起来,李世民唯一的真爱也就是长孙氏了。长孙无忌兄妹二人幼年丧父,没了长孙晟的庇护,母亲高氏又是继室,被长孙家所排斥,所以,不得不跟着母亲回舅父高士廉家居住,结果没过几年好日子,高士廉就被贬岭南。好在在这之前,高士廉就跟李渊谈好了长孙氏与李世民的婚事,因此,高士廉被贬谪期间,长孙无忌兄妹两个就被李家庇护,后来,长孙氏十三岁左右,就嫁给了李世民,长孙无忌作为李世民的大舅哥,后来也变成了李世民身边的谋臣。 长孙氏跟李世民少年夫妻,一直以来感情深厚,所以,李世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跟长孙氏诉说别情。 长孙氏也的确是贤惠,这个贤惠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因为无奈,那也不好说。毕竟,长孙无忌在李世民身边并非不可或缺,她嫁给李世民无非就是舅父当年定下的婚事,李世民身边的女人数量很多,来历也一个比一个大,琅琊王氏的女子到了李世民这里也只能是做妾,杨氏、燕氏也不是什么寻常妾室,李世民常年在外征战,长孙氏就不得不帮她平衡后院,为了不给李世民添乱,长孙氏就得摆出一副贤惠,一视同仁的姿态来。 老实说,在风瑜看来,长孙氏这日子过得真的是挺累的。风瑜觉得,长孙氏的早逝,一方面是生育频繁,而且身体也有宿疾,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劳心劳力了。毕竟,除了自个的孩子要养,还得帮着小妾养,又要处理好六宫的事务,还得关注前朝的情况,时时进谏,确保李世民做明君,自己做贤后,这等时间管理大师,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换做是个渣渣,肯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李世民按照这个时代的普世价值观,倒也算不上渣男了,他对嫡妻还是非常爱重的,一直以来,给了长孙氏在后院绝对的权威,总之,不管是谁,谁想要在长孙氏这里掐尖要强,那么,李世民都不会让对方有什么好果子吃。 “观音婢,这段时间,又辛苦你了!”李世民看着长孙氏略微有些清减的秀美面容,不由说道。 长孙氏柔声道:“我在家里有什么辛苦的,二郎你在外征战,那才叫辛苦!” 李世民揽住长孙氏的背,心里原本的那点不甘又平复了下来,他轻声说道:“观音婢,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长孙氏也没有劝李世民的意思,她靠在李世民身上,神情安宁,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主心骨,有他在,自己也能无所畏惧。 风瑜带着刚刚睡醒,走路也不是很稳当的六娘子从后头走了出来,一下子就看到这两人在那儿虐狗,不由撇了撇嘴,然后就在门口说道:“阿耶,阿娘,六妹妹醒了,要找阿娘呢!” 长孙氏脸一红,连忙推开李世民,唤道:“丽质啊,快带你六妹妹进来!” 李世民笑道:“丽质果然是好孩子,都会帮着带妹妹了!” 长孙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丽质一直乖巧懂事,多亏了她,帮了我不少忙!” 看着风瑜牵着六娘子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六娘子可不记得李世民了,看到长孙氏,就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阿娘!” 虽说六娘子不是亲生的,长孙氏对这个孩子还是非常上心的,她招了招手,笑道:“来,六娘,过来拜见一下你阿耶,你阿耶可是很久没见过你了!” 李世民虽说对于庶出的几个孩子都不是很在意,不过,当着孩子的面,还是能做出一番姿态的,他笑着说道:“之前我出征的时候,六娘还坐不稳当呢,如今都能走路了!来,让阿耶看一看!” 小孩子这个年纪早就认识人了,六娘对李世民可不熟悉,即便这位在微笑,她也有点胆怯,因此,只是躲在长孙氏怀里,不肯多看李世民。 李世民也不生气,直接捞起风瑜抱到了自个腿上,笑嘻嘻地说道:“丽质是越长越可爱了!” 风瑜也是跟着说道:“阿耶也是越来越英武!” 李世民一听,顿时愈发高兴起来,然后又问道:“高明和青雀怎么不见?” 长孙氏笑道:“高明在读书呢,青雀那孩子,看着他阿兄读书也不服气,也跟着过去凑热闹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读书好,等回头,我也考教一下他们!” 李承乾如今已经是中山郡王了,李泰如今也就是虚岁六岁,但是对于自个的兄长,已经生出了一些相争的意思。毕竟,都是阿耶的儿子,李承乾是郡王,身边光是伺候的人都比李泰多,阿耶阿母也就算了,舅父那边,对大兄也更看重一些,李泰也是个早熟的,自然不服气。 李世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因此,不多久,便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清朝的时候,皇家说是一天两顿,实际上还得再加一顿点心,而唐朝这会儿,贵族早就是一天三顿甚至是四顿了,那种宴会,从早吃到晚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天擦黑的时候,也就到了晚膳时间。 若是让秦王府的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聚集在一起吃饭,这年头还是分餐制,只怕一屋子都坐不下,因此,李世民直接就留在了正院,起码养在长孙皇后身边的几个孩子这会儿都来齐了,连同刚刚才开始吃辅食没几个月的六娘也被乳母抱了过来。 李世民跟长孙氏坐在上首,下面二人一席,李承乾跟李泰坐在一起,结果两个人都往坐席边上坐,中间空了很大一段,风瑜跟六娘坐在一起,六娘还不会跪坐,风瑜干脆就将六娘抱到了这个旁边,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乳母干脆就跪坐在一侧帮忙布菜。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根本没发现李承乾跟李泰这对亲兄弟之间居然这个时候就已经产生了间隙,他看着自个与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满心都是欢喜。 这样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李世民战功卓著,自然不乐意被边缘化,之前李渊也是嘴贱,讨伐杨文干的时候,曾经许诺过李世民,若是他胜了,就改立他为太子,结果回过头来又开始反悔,表示李建成并无其他过错,不能废太子。这自然给了李世民一个暗示,那就是如果李建成犯了错,就可以废太子改立自个了。因此,李世民盯着李建成,然后就发现李建成收了罗艺的一众骑兵,然后就将其纳入了太子六卫之中,然后还将这些人马就驻扎在了皇城外面。 李世民发现之后,立马串通了几个朝臣,弹劾李建成在皇城外驻兵,图谋不轨,其心可诛。结果摊上了二五仔,李世民觉得这位是向着自己的,其实这位一直在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反复横跳,就是个墙头草,很快就利索地将李世民给卖了,反而被李建成倒打一耙,李渊趁机又削了李世民一部分兵权。 李世民回来的时候简直气得要死,着急了天策府的一干属臣,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什么名堂来,毕竟,如今李渊明摆着偏袒李建成,这也太坑了点。 李世民觉得自个受够了李渊的偏心,所以,他在面对几个儿子的时候,难免就想要一碗水端平。李承乾注定是他的继承人,得到的已经很多,所以,李世民对李承乾就比较严厉,而对李泰就好了不少。李承乾如今其实没怎么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如今并不在秦王府,而是在宫中,跟着李建成和李元吉家的孩子一块读书。李渊也是一片好心,毕竟,两个最看重的儿子如今闹得这般僵,希望孙辈能够一派和睦,反过来影响他们亲爹。 这一点光看是李渊对几个孩子的取名就看得出来,李承乾的名字其实是顺着李建成、李元吉几个儿子的字辈取下来的,李建成的儿子分别叫做李承宗、李承道、李承德、李承训、李承明、李承义,李元吉的几个儿子也是这个字辈,叫做李承业、李承鸾、李承奖、李承裕、李承度,至于李世民这边,唯有李承乾顺着这个字辈下来了,也不知道李渊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或者是李建成和李元吉故意排斥李世民,毕竟,李渊也不可能每个孙子都亲自取名。李世民也不是什么会忍气吞声的性子,李承乾的名字一方面是承字辈,另一方面,李承乾其实是在承乾殿出生的,李世民只肯承认后面一个说法,轮到给自个儿子取名的时候,一个都没按照这个字辈来,意思就是,你们不带我我,我还懒得跟你们玩呢!就是这么幼稚! 所以,李渊一番慈心根本就是落了空,李承乾放在宫里跟着堂兄弟一起读书,李世民干脆就将更多的爱分给了其他孩子。 风瑜对于这种情况,简直是无话可说。她有着成熟的心智,所以,即便长孙氏有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对六娘子比对自己还好,她也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作为嫡长女,她不管是哪个方面,都会比六娘子强,长孙氏更爱的也是亲生的孩子,对六娘子的疼爱发自本心的其实没多少,像是风瑜,小时候长孙氏亲力亲为,而六娘子这边,照管她更多的还是她的乳母,物质上的一点偏爱对于风瑜来说,并不会如何上心。 李世民根本意识不到他这样的行为会给李承乾和李泰之间种下什么样的恶果,他接下来的两年,都是在忙着跟李渊还有李建成李元吉斗智斗勇。 李渊其实就算是偏心李世民,也没想过让李世民被李建成杀死,他这个人在立储的问题上一直优柔寡断,说白了,他就希望两个儿子能一直相安无事,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渊已经意识到,这两个儿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偏偏李渊对此根本无可奈何。他一边不断削弱天策府的实力,将天策府的一干臣子贬职流放,一边又不忍心彻底断绝李世民的希望,毕竟李唐建国的过程中,李世民立下的功劳众所周知,直接对李世民下手,只怕下面的臣子都要有想法,毕竟,你连儿子都不放过,会不会也像是刘邦一样,尽杀功臣呢? 风瑜就算是知道李世民会是胜利者,但是她一个小豆丁,真的对如今的局势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除了先知之外,一无所有,手里没人,也不好直接跟李世民说,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阿耶您直接带人去玄武门干掉大伯三叔就行!李世民不觉得她被鬼怪附身了才怪。 除此之外,风瑜还得关注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冒出来的穿越者,毕竟,一些武德年间冒出来的穿越者,难免想要在玄武门之变之前先想办法捞取一点政治资本。 这对风瑜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她只是个小女孩,如今局势紧张,长孙氏就算是再心疼她,也不可能放她随便出府,谁知道会不会遇上哪个不要脸的,想要抓住她来要挟李世民呢?李世民是干大事的人,到时候未必会顾惜她这个女儿,所以,还是留在府里更安全一些。 结果搞到最后,风瑜能够见到的外姓人,居然就是表兄长孙冲,也就是历史上娶了长乐公主的人。长孙冲长得其实不错,或者说,长孙家的人,模样都不错,毕竟,长孙家原本也是鲜卑贵族,多年来跟汉人贵族高门联姻,这么多年的基因改良下来,虽说不至于到潘安宋玉的地步,但也都是相貌俊秀,一表人才。长孙冲如今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是已经是个俊秀少年了,这位在各种穿越文里多半被打成反派的少年其实还算是比较斯文,看不出什么跋扈傲慢的模样,就算这里头有李世民还没当上皇子,长孙冲也没变成国公府世子的缘故,但是,人总归性格变换不会那么大。 虽说李唐起兵,长孙家很早就投靠了过来,但是长孙无忌跟长孙家关系一直不好,所以,长孙冲跟自家那些堂兄弟之间也没太深厚的感情,亲戚们之中,他还是更亲近秦王府的两个表弟还有风瑜这个表妹。 如今局势紧张,长孙无忌早就存了孤注一掷的心思,比起自家的府邸,其实秦王府更安全一些,毕竟,周围那么多侍卫保护着呢!所以,长孙无忌干脆就将长孙冲送到了秦王府。 长孙氏对长孙冲这个侄子也是比较看重的,长得好,会说话,学问也不错,在长孙氏眼里,自然是好孩子。风瑜对外头的情况不了解,干脆拉着李泰找长孙冲询问外头的事情。 长孙冲其实知道得也不多,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还没到能够在长安城横行的时候,所以,他出门的次数也很少,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多,不过好歹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他起码去过东西两市,知道那边的一些情况,他还算是会说话,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用语言装饰一番,说得绘声绘色。 风瑜也不是没穿越过唐朝,对于唐朝的市井风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倒是李泰,在一边听得两眼放光。李承乾能经常进宫,他却没这个机会,他至今也没几次机会出府,这会儿听到长孙冲说到东市那边各种酒楼很多,各家都有各自的特色,长孙冲也没去过几次,只知道几个名字,表示回头有机会,就可以带他们出去尝一尝。西市那边多的是胡人,那些胡人一般都是一头卷发,皮肤白皙,发色多半是棕褐色,还有红色的,也有黑色的,高鼻深目,与汉人大为不同。那边还有来自西域的骏马,长孙冲说自家阿耶曾经在西市买过一匹骏马,据说是大食来的,极为神骏,他想要多摸一下阿耶都不让。 李泰听得兴致勃勃,风瑜却没从中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对于穿越者来说,如果开局不是太差的话,就算是没有金手指,想要捞到第一桶金也是比较容易的事情。像是什么卖盐卖糖之类的暴利行当,都不靠谱,寻常百姓根本碰不得什么盐糖之类的东西,如果你没有穿越成权贵的话,想要将粗盐过滤成精盐,或者是用粗糖精炼成白糖冰糖的话,就得做好被人夺了方子,杀人灭口的准备。但是小一些的财源还是有的,在家发点豆芽什么的,就是一个不错的路子。豆芽出现时间其实比较晚,这玩意一度是当做药用的,主要是黑豆芽,真正普及开来还得再等个两百多年,也就是唐末的时候。所以如今搞出点豆芽出来,作为蔬菜的补充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一般情况下,新鲜的东西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长安,长孙冲没有发现,大概是如今还没哪个穿越者跑到这里来。当然,也有可能这些穿越者在猥琐发育,毕竟都知道武德九年就要来了,随随便便出头,如果没被李世民发现,却是被李建成李元吉发现,那说不定就要跟他们一起陪葬,所以,除非是那种原本就在李世民阵营,或者是能够跟李世民搭上关系的,否则的话,真不会没事掺和其中。当然,若是有李建成阵营的,说不定还想要逆转玄武门之变的结局,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或者说但凡他真的付诸实施,那么就得做好一身气数都被燃烧殆尽,倒霉到喝水都塞牙缝的准备。毕竟,像是这种既定的历史类的时空,就属于那种大势不能变,只能改变一些小节的地步,一旦你想要逆转大势,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整个时空的敌意,因为时空的根基就建立在大势上头。 既然暂时没有哪个穿越者冒头,风瑜就暂时松了口气,她琢磨着,鉴于如今的穿越者不会像是上一次一样,一窝蜂地想着什么阿哥,而是一个个都想要建功立业,所以,风瑜不能继续做个只能留在后院的公主了,她也得支棱起来,免得回头哪个穿越者立下大功,然后找李世民赐婚,一口咬定要长乐公主,那不是坑嘛! 风瑜倒是不介意嫁个穿越者,但是对方若是个凭着金手指肆意妄为的,难不成自己要来表演一个命里克夫吗? 要是这会儿司长站在风瑜面前,风瑜能将司长揍个不能自理,这种麻烦的时空能是自己一个普通员工能解决的吗?难不成司长觉得自己上辈子实在是太咸鱼,这辈子就要给自己来个难度指数级提升? 风瑜的这些想法也没人知道,府里头这两年又陆续有孩子出生,毕竟以前李世民在外出征,一年在家都不到半年的情况下,孩子都没少过,何况如今他留在京城,几乎没有机会出门呢,不生孩子,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事! 当然还有,那就是受气!李世民少年成名,十几岁就给杨广解过雁门关之围,这么多年来,就没正儿八经受过什么挫折,就算是有,但是他很快也还回去了,但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给他气受的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是亲爹和亲哥亲弟,亲爹只想和稀泥,闭着眼睛当做不知道自个的委屈,亲哥亲弟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毕竟,他的存在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李世民也费了不少力气,贿赂李渊的那些妃嫔,连同长孙氏也不得不进宫帮着转圜,但是比起李建成和李元吉,他们在后妃身上投资还不够大。李渊如今的那些妃嫔多半出身不高,眼皮子也浅,谁给的多就给谁说话,毫无半点立场可言。李世民虽说手里有钱,但是天策府几个官员被流放贬值,他得照顾,玄甲铁骑里不少士卒因为战争伤残,他也得抚恤。另外就是,他钱也没有李建成多,李建成的太子妃郑观音出身荥阳郑家,他背后站着几大世家,这些人的财力可不是李世民手底下那些人能比的。 此消彼长之下,李世民这边越来越困窘起来。这一日,李世民从李建成李元吉举办的宴会上回来,结果才下马就吐了血。 第60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2 这事闹到了朝堂上,一个说是太子下毒,一个说是秦王故意服毒诬陷太子,李渊虽说不乐意相信自家儿子会自个服毒,这年头,中毒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别看什么影视剧里面,各种毒物都有解药,实际上即便放在后世医疗技术比较发达的年代,遇到中毒,大多数情况下,除了使用对应的广谱解毒剂之外,就是靠催吐之类的手段减少毒素的侵蚀。李世民虽说打仗的时候赌性挺大,动不动就冲锋在前,但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是借着中毒来诬陷对方,他也犯不着对自己下手啊! 但是,李渊回头一想,秦王虽说中了毒,但是归根结底不是没事嘛,真要是为了这事废太子,有必要吗?因此,李渊再次活了稀泥,给了李世民一点补偿,就当这事过去了! 李世民差点没气成河豚,麻蛋,我差点就死了,难道就欠这点东西吗?这完全是李建成李元吉不肯放过自己啊,之前李渊说让李世民前往洛阳,效仿当年梁王之事,除了没有天子的名分,在洛阳那边,一切都可以跟皇帝差不多,李世民其实还是稍微心动了那么一下下的,但是到了这会儿,行了,再怎么说,我也不同意,他们要搞死我,我就要搞死他们! 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不过就是短短几句话而已,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李世民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房玄龄、杜如晦这等天策府的重臣心腹都被调离,这还不算,李建成李元吉开始策划“昆明池之变”,希望将李世民的手下将领悉数调离开,然后在军帐之中斩杀李世民,可惜的是,李世民同样在东宫安排了细作,这事就传到了李世民耳朵里面。这会儿李世民身边真正得用的人不超过百人,他已经输不起了,到了这个时候,唯有搏命而已。 李建成也是优柔寡断,就算是听说了李世民打算行险一搏,居然没有立刻集结军队,而是准备按照计划照常进行,偏偏玄武门那边,李世民安插的人可不少,因此,即便是他带着骑兵冲到了玄武门之下,玄武门中的内应手起刀落,将不肯开门的守卫给砍了,李世民顺利控制了玄武门。 在李世民带着一帮武将冲杀的时候,秦王府这边,却也遭遇了攻击。 李建成优柔寡断,觉得杀了李世民,秦王府一帮妇孺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李元吉却不是什么好人,真要论起心性残忍,李元吉在兄弟几个之中才是比较突出的,因此,李元吉的人这会儿已经围住了秦王府。 长孙氏很是淡定地召集了府内剩余的护卫,说道:“大王已经奔赴玄武门,他百战百胜,太子、齐王定然不是大王的对手,我等只需要拖住一时,等待大王捷报,届时,尔等都有封妻荫子之赏!”说着,直接开启了王府的府库,将里头的金银丝绸都拿出来作为赏赐,然后就命众人推倒假山,封住府门,然后固守不出。 风瑜将六娘哄睡着了,交给了奶娘,然后就站到了长孙氏身边,长孙氏先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将风瑜揽在自个怀里,笑道:“丽质,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你阿耶的好消息!”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好!” 李泰原本还有些紧张,这会儿见风瑜一副淡定的模样,也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小号的木甲,紧张得满头是汗,手里握着一把原本就是用来在宴会上切割羊肉的短刀,站在一旁,咬着牙说:“阿娘,妹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长孙氏看到李泰,心里却在担心宫里的李承乾,李承乾真的是啥也不知道,长孙氏担心,若是太子和齐王被逼急了,直接拿李承乾为人质,那时候会如何呢? 好在李世民那边动作很快,尉迟恭更是眼里除了李世民,根本没有别人,李世民前脚射死了李建成,尉迟恭紧接着就杀了李元吉。 李建成当初将天策府的一干人拆的拆,散的散,不少人如今就宿卫宫中,这会儿见李建成和李元吉相继身亡,顿时,这些人直接就倒戈了,整个太极殿很快就落入了李世民的掌控之中。 李渊孤独地坐在武德殿中,当他听到喊杀声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他的旨意压根没能出武德殿。说白了,李建成跟李世民之间的争斗不仅是皇权之争,还是世家贵族和庶族寒门之间的争斗,问题是,如今的兵权多半是在庶族寒门手里,世家贵族做官太容易了,庶族寒门只能在战场上搏命。因此玄武门之变发动之前,李世民就做足了准备,他直接叫人游说了宫中众多侍卫首领,因此,当李渊下令的时候,原本守卫武德殿的杜君绰全副武装,带着人守在了武德殿门口,将李渊派出去传诏的内侍一刀砍死。 李渊根本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前一天李世民还进宫说告李建成和李元吉秽乱后宫,要跟太子齐王在朝堂上对质,结果今天就直接打上门来了,连同自个身边的宿卫都被李世民收买了,这让李渊如何不心惊呢?因此,等到李世民带着尉迟恭进来的时候,李渊已经知道了结局。 实际上,这个时候,李渊要是想要鱼死网破,未必不行,但是,已经死了两个儿子,难不成还要再死一个吗?李渊最终能做的,无非就是确定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叛乱行为,然后宣布立李世民做太子。 连亲兄弟都杀了,李世民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的,李建成李元吉的儿子,不论嫡庶,都被斩尽杀绝,甚至,李渊的后宫也被清洗了一番。毕竟,李渊后宫一帮妃嫔可是不知道给李世民添了不少堵,正好李世民之前告李建成和李元吉秽乱后宫,这次就干脆做实了,将尹德妃、张婕妤几个人都给杀了。 风瑜跟着秦王府一众人进入东宫的时候,似乎还能闻到这里残留的血腥味,长孙氏带着几个孩子去拜见李渊,李渊直接托病不见,他如今说是皇帝,其实已经被软禁了,真正做主的还是李世民。 其他人也就罢了,当初在秦王府的时候也就是受了场惊吓,没等到李元吉的人攻破秦王府,李世民那边大局已定,长孙无忌带着人回援,将人解决了。但是李承乾在宫里可是被吓了个半死,原本那个时辰,他是跟着一帮堂兄弟们在念书的,父辈们打生打死,他们虽说听到了动静,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修文馆,结果,不多一会儿,就有一帮甲士冲过来将几个堂兄弟给押了下去,李承乾吓得厉害,跟着跑了出去,结果就看到那些甲士拿着弓箭,用弓弦将他们全部勒死,当时就吓愣了。 李承乾是真没吃过什么苦头,他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武德二年,老李家已经做了皇帝,李世民军功卓著,那会儿已经受封秦王,他还没懂事就是中山郡王,李渊对他这个孙子也是疼爱得很,跟堂兄弟们之间虽说偶尔也有些矛盾,但是,最多就是吵吵闹闹,很快也就和好了,结果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李承乾睡觉都觉得眼前是一片血光。 李世民自个从小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觉得亲儿子应该心理素质很强,结果问题是,李世民从小是个什么情况,说是唐国公,还是皇亲国戚,实际上呢,杨广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当年因为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的谶语,看姓李的都不顺眼,虽说是最终是李浑一家子填了这个坑,但是,李渊一家也没逃得过杨广的怀疑。所以,李世民说是唐国公的公子,但是小时候也是吃过不少苦,跟李承乾一个年纪的时候,李世民别说是见血了,都亲手杀过人了。他拿儿子跟自己比,觉得儿子是自个的种,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他如今事情多得很,之前玄武门之变的导火索有一个就是突厥来袭,李建成不愿意李世民再次立功,就调走了天策府大部分将领,让李元吉领兵。大概他们以为,只要有一干精兵强将,谁领兵都能战无不胜!根本没想过李元吉之前的“赫赫战功”,这位的确上过战场,但是论起他的战绩,却多半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阳公主早逝,有个原因就是因为为了救李元吉,曾经受过一次重伤。 不管怎么说,突厥人都要来了,原本按照计划,大军即将开拔出发,但是如今事情不能这么做,李世民得提防着北边的罗艺反水,毕竟,罗艺是李建成的心腹,要是听说了李建成的死讯,罗艺那边只怕就要生乱,别说是抵挡突厥了,不开门放突厥人进来就是好事。 除此之外,李建成和李元吉还有余党,这些人都是要追究的,所以,李世民这会儿是真的忙得团团转,根本没心思理会儿子的那点心理问题。 而长孙氏同样没有太多时间,孩子太多,事情也太多,李世民这人跟曹操还有成吉思汗是一个性子,那就是不光是要杀死敌人,还要睡他们的女人,所以,东宫又多了几个女人,这些人跟李世民有杀夫乃至杀子之仇,谁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另外,李渊那边,长孙氏也得尽力转圜,毕竟李世民是要脸面的人,虽说明面上软禁了李渊,但是对外还得显示自己是孝子,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阿兄,我们一起去花园!”风瑜看着李承乾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有些无奈起来。 李承乾看着风瑜带着关切的神情,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说道:“好,那咱们走!” 风瑜没有跟李承乾说什么李世民做法的必要性,毕竟,若是李建成杀了李世民,他们这一大家子,或许女孩子还能活下来,但是李承乾他们这些男子,却是不大可能活下来的,这对于如今的李承乾其实还是太残酷,因此,风瑜只是带着李承乾去了花园,带着他在花园的池塘里钓鱼,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可以变得平静下来。 李承乾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性子,尽管还是很难摆脱那一日的阴影,但是,最终他还是想明白了:“丽质妹妹,多谢!” 风瑜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李世民自个开了个坏头,也就别怪下面的儿子有样学样,李承乾跟李泰之间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李世民自个还是个偏心而不自知的性子,所以,兄弟阋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风瑜一个公主,在这种事情上是真的没法插手。就像是当年平阳公主,就算是跟李世民关系更好一些,但是面对兄弟二人之间争斗,平阳公主一直以来也只能选择两不相帮。这样的行为也被柴绍沿袭了下来,这也直接导致了柴绍在贞观朝的尴尬,毕竟,在关键时刻,柴绍没有如同程知节、尉迟恭还有其他一干天策府重臣一样坚定地站在李世民身边,注定他不可能在如同从前一般跟李世民亲近。 个人的伤春悲秋在大势之下,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很快,突厥大军已经临近渭水。 突厥大军之前就在集结,不过一直到李渊禅让,还没来,这其实也是气运的重要性,要真的是突厥大军来袭的时候,李世民还只是太子,想要解决这个烂摊子,李世民大概率就要选择亲征,李渊那边就会成为不稳定因素,而如今,突厥那边行动迟缓,或者说突厥本身内部的矛盾拖延了他们的脚步,这也给了李世民足够的反应时间。后人提到渭水之盟,都是李世民英明神武,忍一时之辱,争取了时间。实际上,突厥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因为金银丝帛就退兵。他们在长安附近已经遭遇了激烈的反抗,天下战乱并未平息,之前长安这边就已经打算出兵,还保留了相当的兵力,长安又是一座坚城,若是拖延时间长了,各地勤王的军队赶来,再有人包抄了他们的后路,实行坚壁清野的战略,那么,他们之后面对的就是大麻烦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安然退回草原。 对于李世民来说,攘外必先安内,他刚刚登基,需要的是赶紧平复之前玄武门之变带来的朝局动荡,稳定自身的地位,而不是急着跟突厥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山东世家在李承乾身上投资可是不少,如今全砸了,虽说他们如今明面上臣服了李世民,实际上背地里小动作很是不少。民间已经有人将李世民与杨广相提并论,毕竟,杨广当年也是次子登基,杨广造成的破坏至今也没能平复,当年开皇盛世何等气象,但是之后的战乱毁了一切,一直到开元年间,才算是恢复了过来。这般的传闻传出去,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李世民干出了杀死兄弟的事情,为了弥补这个恶名,他只能加倍做一个明君,因此,即便是那些世家恶心他,他也只能忍了,这也导致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李世民都憋屈得厉害。在战场上,心情不爽,可以杀人,在朝堂上,心情不爽,还只能回后宫骂几句。在这里,就不点名某位姓魏的铮臣了。 虽说大唐并无多少男女大防,这年头,除了后妃之外,公主皇子出宫还是比较容易的事情。突厥退兵之后,长安就恢复了之前的繁荣,风瑜便歪缠了长孙皇后一番,想要出去看看,长孙皇后也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便答应了下来,让李承乾带着李泰还有她一块儿出去,另外又让侍卫在暗中守卫。 长安并未受到多少战乱的破坏,当初李家围攻了数日,最后城中撑不住,最后还是投降了,大唐将大业改为长安,在此定都,不少受够了战乱的人搬来了长安,长安自然愈发繁荣起来。 李承乾也没怎么出过门,这会儿盘算了一下,便准备带李泰和风瑜去东市。东市其实最出名的应该是平康坊,但是,他们这个年纪,肯定没人跟他们说这些,因此,侍卫们便推荐了东市几家比较出名的酒楼。 风瑜坐在马车上,光明正大地先开布帘往外看,这会儿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并没有多少秋风萧瑟之感,反而让人觉得生机勃勃。李泰同样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李承乾虽说也很好奇,但是,他这个年纪,已经知道要面子了,他虽说这会儿还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但是,李世民已经露出了这个意向,开始给他准备班底,因此,李承乾表现得非常矜持,只是用余光看着外面。 “好了,就在这里!”这年头的酒楼什么的并不像是后来一样,需要进行文学上的修饰,什么楼外楼,松鹤楼之类的,像是什么黄鹤楼,太白楼之类的,这时候是真的很少见的,这类几乎都是地方上的地标建筑。招牌都非常朴素,一般都是用店主的姓氏作为招牌,比如说什么萧氏酒肆,什么李家食肆之类的。 几个人都是没出过门的,李承乾随便选了一家看上去规模比较大的,便带着一双弟妹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上头写的是宣平酒楼,意思大概就是这家店主是宣平坊的。 门口的伙计虽说看到领头的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东市这边,来的多半都是达官贵人,人家还是坐着马车来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迎客。 李承乾摆出一副成熟的模样,问道:“你们这边有什么拿手的菜?” 伙计连忙笑道:“贵客来得巧,今儿刚得了新鲜的羊肉还有鲫鱼,羊肉料理须得等上一阵,贵客若是喜欢吃鱼脍,一会儿便能得了!” 这年头的鱼脍一般不是切成生鱼片,而是切成丝,毕竟,淡水鱼不比海水鱼,鱼刺很多,也就是鲤鱼、鳜鱼之类的相对刺少一点,可以切成薄片,不过,风瑜对此却是不感兴趣,淡水鱼里头寄生虫可不少,放在后世,顺德的那些吃货可以先去医院打上一针,然后再尽情吃这种淡水鱼的刺身,但是如今可没这样的好事,所以,李承乾这边倒是有些意动,风瑜赶紧先摇了摇头:“阿兄,我不吃鱼脍!”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看向了李泰,李泰对于鱼脍兴趣也不大,看他体型就知道,他喜欢的是各种红肉,鱼脍这玩意没什么吃头,对于李泰来说,还不如来点鱼汤、蒸鱼、烤鱼什么的,因此,他同样摇了摇头。 李承乾琢磨了一下,又问清了菜单,这才点了菜,主要就是羊肉,炙羊肉,蒸羊肉,葱醋鸡,鲜虾炙,这时节没什么蔬菜,也就是葵菜和韭菜,便各自上了一盘,叫了馎饦和烤饼作为主食,又要了一壶蔗浆。 酒楼的菜滋味还不错,或者说,这年头皇宫里的菜也就是那样,未必比外头强到哪里去,毕竟,这年头食材也就是这么多,之前刚刚赔了一大笔钱给了突厥,宫里头便开始厉行节俭,长孙皇后带头,裙子都不穿能覆盖到脚面的那种,平常饮食什么的,也不会铺张浪费,因此吃得也平常,这年头的调料多半是昂贵的香料,即便是宫里也不能多用,也没有什么精盐还有足够的糖,别看后世一帮子所谓的美食家讲究什么原汁原味,尽可能减少调料的使用,但很多材料不用调料,就得用高汤之类进行调味,真要是让他们吃什么原汁原味的,那又觉得滋味不足了。如今就处于这个阶段,调味品很少,盐糖醋还有就是各种酱料,所以,滋味其实真的一般。 这边吃得正开心,那边就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进了东市,被一帮人用看猴子的眼神看着。东市这边与西市不同,这里靠近太极宫,过来的平民很少,就算是有,起码也都是薄有家产的那种,像是这样看着就穷的,这边几乎就没有过。 这些人看着也瑟缩,倒是为首的那个看上去虽说衣服也粗陋,气质却与常人不同,虽说长得一般,人也有些干瘦,但是自有一股子昂扬自信。李承乾一看就是眼睛一亮:“此人非常人也!” 这也是难免的,这年头,普通百姓照样也是朝不保夕,其实是养不出多少自信来的。自信这种东西,不是无知者无畏,而是需要相当丰富的物质或者是精神才能支撑起来的。寻常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社会地位一般,也没机会读书识字,能有什么自信! 风瑜也将注意力放了过去,这位说不得就是个穿越者了,要不然,看他那副还没完全摆脱营养不良的模样,若不是有些底气,真不会有这样的气度。因此,便仔细关注起来。 李泰对那个人兴趣却是不大,却喜欢看热闹,毕竟,一帮穷鬼跑到东市来,想想都觉得接下来有热闹可瞧,因此,他喝着蔗浆,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 这些人过来也是不得已,他们弄到了不少鲜鱼还在山里打了一些野味,但是在乡下根本卖不出价钱来,便想着到长安来卖,而这年头又不是后世,摆个摊就能卖了,这年头,什么地方卖什么东西,都是有规定的,本来这些送到西市去也行,西市也就酒肆,多半就是胡人的酒肆,但是胡人那边,鱼吃得很少,自然不好卖,因此,只得带着这些鲜鱼往东市来了,东市这边,各类酒肆食肆的旁边就是专门卖各类肉食的地方,他们倒是想要直接将东西卖给食肆酒肆,但是,毕竟没有熟悉的人,所以干脆准备卖给那些肉行。 对于肉行来说,他们其实都有固定的供货商,每天在固定的屠夫那里拿肉,鱼也是差不多,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供氧的东西,天气还没有完全寒冷下来,鱼肉之类的,若是当天卖不出去,第二天就不新鲜了,鲜鱼如果说一条能卖几十个开元通宝,如果是上等的鲤鱼、鳜鱼之类的,卖上几百钱也是正常的事情,死鱼能卖两三个也就不错了,因为死鱼不能做鱼脍,腥味更重,放的时间再长一点,臭味都出来了,这年头可没那么多能够压制异味的调料,除了那些小的摊子,谁家会买这样的鱼呢。 这个点都是午时了,天一黑,长安就要宵禁,到时候这些只能剩着,因此肉行那边便有些不乐意,或者说,想要多压一些价钱,如此,就算是明日不怎么新鲜了,也还能处理给那些小摊贩。 但是这对于那些费了不少力气,光是城门税都快将他们榨干的人来说,这点钱就很不值当了。虽说劳力不值钱,但是辛辛苦苦来长安一趟,费的力气可不少,别的不说,总得要填饱肚子,这点钱,想要多买几个蒸饼都不够呢!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乡下处理掉算了。 那为首的正要据理力争,肉行的人也没跟他硬来,只是说道:“你们不常来长安,却是不知道,这些獐子野鹿也就算了,大不了风干了做成肉干,也就是费点时间力气的事情,这鲜鱼却不一样,长安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宵禁,我们这边提前一会儿就得关门,这个时辰,这些鲜鱼我们也没处卖去,毕竟,该卖的一早都已经卖出去了,总不能赌明天一早,这些还活蹦乱跳!这鱼一死,可就卖不出价了,所以,咱们也不能亏本不是!” 谁能想到这个缘故呢,那位穿越者志得意满地觉得自己可以带着村里人发家致富,结果却得到了这个结果,再将鱼带回去也不可能,所以,他只能作罢,有些沮丧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全!”说着,又跟同行的人道了歉,大家还算是淳朴,毕竟之前跟着他,也沾过不少光,别的不说,他们以前也没多少机会吃上鱼,最近这些时日,大家光是鱼都吃了不少,可惜的是,没什么咸盐,家里头调味还都是靠醋布呢,要不然腌了之后,回头新年也是一个好菜。这次虽说白费了力气,但是也算是知道情况了,以后干脆就不多费这个力气。 李泰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最终能打起来呢,然后就看见那些人拿了为数不多的铜钱各自分了,然后便分散开来去买粮食还有其他一些琐碎的东西,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手里的钱就花得干干净净了。 李泰笑眯眯地看着李承乾,带着点讥讽,说道:“阿兄,就这样,你也觉得那位非常人吗?” 李承乾这会儿也有些失望,不过也是嘴硬:“不骄不馁,怎么就不是非常人物了?无非就是年轻,少了些历练罢了!” 风瑜却在一边说道:“阿兄这话说得虽说是有理,但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么多机会历练的,像是寻常小民,一次失败,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李承乾听着若有所思,但是却也没多想,他看了一下天色,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再逛一会儿,也就该回去了!” 风瑜却是笑道:“阿兄,咱们不如打个赌,就赌刚刚那个年轻人,阿兄你觉得如何?” 李承乾笑道:“丽质你想赌什么?” 风瑜眨了眨眼,说道:“我就赌他之后虽说会极力奋起,但是却难以成功!” 李承乾却是说道:“那我就赌他终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李泰也跟着起哄:“阿兄,我也要赌,我赌他就是个寻常人!” 这边商议了一下,各自从身上选了一件配饰作为赌注,李承乾然后就叫了一个侍卫过来,让他找个人去盯着之前那个卖鱼和野味的年轻人,隔三差五去打听一下情况。 那位的确不甘心如此,他也是有金手指的,但是他的金手指需要足够的钱财才能开启,因此,他不得不想办法谋财,原本心里想着一大堆穿越了之后能赚钱的法子,但是真正实际操作起来,他就发现,这些根本行不通。 买卖原材料这种其实是最低端的,但是他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他没有深加工的本钱,做小吃,没有材料,至于做一些附加值比较高的,他也没这个本事,别的不说,大唐虽说还没有开始盐铁专营,卖盐甚至都没有盐税,但是,这年头,只有中上层才吃得起盐,小户人家只能用醋布,连粗盐都看不见,粗盐价钱也不低,他想要借着粗盐提炼精盐,也没有本钱。家里倒是有永业田,但是,他也不擅长种地,至于说什么改直辕犁为曲辕犁,他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根本没见过这玩意好不好。何况,他们村里连直辕犁都没有,用的还是木头做的犁,毕竟当年烽烟四起,不知道多少百姓被所谓的义军裹挟,家里仅有的铁器都变成了兵器,如今天下勉强算是平定,民间压根没多少铁器。至于说什么改良水车筒车什么的,还是那句话,金手指不开启,一切都是空话。 至于搞什么炒菜,但是炒菜需要的一个是大量的油脂来源,这年头用的主要是羊油,另外还有胡麻油,也就是芝麻油,这个产量低得可怜;一个就是质量较好的铁锅,如今上等的铁器都得用在军队里面,谁会用铸铁来做锅呢?他虽说知道黄豆可以榨油,但是他同样不会,毕竟,黄豆跟芝麻花生之类的油料作物不一样,花生芝麻在纸上一划,就能看见明显的油印,但是黄豆你试试看?而且,现在大豆也没大规模种植,这玩意产量比较低,做豆腐又辛苦,豆饭也难吃。 他卖鱼不成之后,干脆考虑着发豆芽,结果这年头大家根本没有所谓的保密意识,而且,豆芽这玩意其实也没法保密,他自个也不会,就是指点几个农妇摸索着做了出来,没等他靠着发豆芽的技术来个垄断,技术就已经扩散开来,大家自己都能自个发了,谁买他的呢?最终只是小赚了一笔,距离开启金手指还有很大一部分缺口。 他又准备做豆腐,结果之前赚的钱都砸在找石匠做石磨上了,然后就发现,没有牲畜的情况下,做豆腐真的是太辛苦了,世间三般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他折腾了两天就受不了了,一个本来营养就不足的人,是扛不起这样频繁的体力劳动的,最后不得不问人家租了毛驴来帮忙,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他花了点钱买了粗盐,做了卤水,结果因为卤水不好,做出来的豆腐还带着点苦味,至于说什么用石膏点豆腐,他连石膏最开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提了! 总之,李承乾打听了几个月,发现这人是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有赔有赚,但是新年到来的时候,他最终手里还是没攒下什么钱来,甚至还累得半死。 李承乾不得不找风瑜和李泰认输,而风瑜却已经搞明白了,这位穿越者如今的处境。 第61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3 风瑜对这位穿越者的评价就是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另外就是,大方也不够大方,他真要是将全村都拉到自个的阵营里,自然很容易就能保住秘方,这年头的宗族跟后世可不一样,谁要是敢吃里扒外,将属于宗族的秘方泄露出去,那能被族人活活打死。但是呢,他只肯给族人一点辛苦钱,自个拿大头,偏偏家里人丁稀少,就他跟一个面黄肌瘦,严重营养不良的妹妹,能干得了多少活。这年头的农村,不是后世的农村,各种各样的农机,大多数都是机械化作业,就这样,年轻人都不乐意干了,何况是一个从小到大,大概干的最重的活就是换饮水机桶的城里人! 没有本钱,又吃不了苦,想要真正发家致富,还不定要废多少力气呢!原本李承乾还觉得他百折不挠,但是,很快,李承乾就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位急了之后,居然打起了歪脑筋,将妹妹送给隔壁村做了童养媳,还自我安慰表示等自己开启了金手指,就将妹妹接回来。在知道这事之后,李承乾差点没怄死,麻蛋,你要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还能理解,你现在日子其实已经好过了,却做出这样的选择,这等凉薄的心性,真让你出息了,谁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有了这件事之后,原本李承乾还想要拉这位一把,之后便懒得多理会了。这位拿了卖掉妹妹得到的一笔钱,准备将自己好好拾掇了一下,然后找个勋贵人家,将精盐的提取方法卖掉,可惜的是,他这样的身份,若是李承乾对他有好感,那么拉他一把是正常操作,可惜的是,李承乾如今已经自觉看透了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那么,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额外的帮助。这年头,一个人显露出了发了一笔横财的模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这位竟是直接就被几个流氓混混趁夜闯了空门,将他辛苦攒下来的钱财还有刚刚买回来准备用来裁制心意的布料都给偷了,他半夜听到动静,起身发现了不对。这些流氓混混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他要是任由对方拿了东西就走也就罢了,却在那里喊着要报官,对方顿时恶从心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抄起家伙对着他劈头盖脸就砸了过去,砸晕之后又在他身上绑了一块石头,往为了方便磨豆腐,还有预备之后的天灾而新挖的一口井里,这下,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的死讯之所以被发现,还是李承乾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发现好几天没见到人的动静了,这才发现他溺死在水井里,这时候天气不热,井下温度也低,因此,虽说尸体被泡得面目全非,竟然也没有多少腐烂。而且,之前绑在他身上的不过是个草绳,在井水里面被泡松了,石头也沉到了井底。对于衙门来说,这等没有苦主的凶杀案自然是没有破解必要的,毕竟,这年头对于官员的考核,看的其实不是破案率,而是案件的发生率。李世民证明自己的仁政,就是贞观年间,一年到头都没判多少死刑,像是乡下这种私刑,是不计入统计范畴的。 李承乾知道人死了,也没有多想,毕竟前来禀报的人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只说大概是准备磨豆腐的时候打水,失足坠井,这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风瑜也没想到这个穿越者死得这么憋屈,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选的金手指,居然半点保障都没有。不过,对于那些非法穿越机构来说,他们本来就不保障穿越者的人身安全,只负责将你送到,你能怎么样,就看你自个的本事,他们每年制造的各种假冒伪劣不正规金手指,只要有一小部分运转起来,那都是赚的,所以,他们才不在乎其中的损耗呢? 像是这等比较强大的金手指,一般开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主要是需要通过伪装,瞒过当前时空的意志,所以,才需要设定一个相对麻烦的开启机制,若是你连这个开启机制都不能满足,那么你也活该倒霉。 这个穿越者的到来不过就是在长安附近普及了豆芽菜和豆腐的做法,不过大多数人家只会选择发豆芽,而不会选择磨豆腐,毕竟,除了费力气之外,石磨甚至是卤水都是不小的成本,卤水的质量和数量也很难控制,不在乎口味的人怕花钱,能花钱的人又在乎口感,所以就显得很鸡肋,不过,既然民间有了这玩意,很快会有人研究卤水的配比让豆腐的口感变得更好的。 这一点点的变化对于这个时空是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毕竟无论是豆芽还是豆腐,都是早就有了东西,只不过之前一直没能推行罢了。像是发明豆腐的方士们,他们点豆腐用的肯定不是寻常的卤水,说不定就是用来炼丹的石膏,方士们就算是糊弄不了皇帝,面向的也是高门贵族,毕竟,他们一心渴望的长生不死药,需要大量的水银还有黄金,穷逼不配修仙,不得长生!所以,豆腐出现之后,只有在短时间内流传在高门贵族之中,后来经过战乱,配方虽说不至于完全失传,但是依旧仅限于部分世家还留存着做法,不过,对于吃得起肉的人来说,豆制品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最多就是大鱼大肉之后的调剂,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向下传播,这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处。事实上,历史上豆制品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是因为佛教的发展,他们发掘出了大量的豆制品,来进行素菜荤做,后来各个佛寺的什么素鸡、素肉之类的,都是这些和尚们琢磨出来的。 贞观元年来了,这边前脚改元,后脚罗艺就造反了。这位也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他如果真的要造反,当初听到李建成死讯之后就造反,或许还能翻得起一番风浪来,结果李世民给他封了个开府仪同三司,位比三公,就将他收买了,之后犹犹豫豫了半年,一直心怀侥幸,或者说,想要等着别人先出头。结果其他出头的椽子都被锯掉了,他却在手下的撺掇下造起反来。 罗艺的造反简直对不起他的赫赫声名,他当年也是隋末军阀里头有名有姓的人物,李唐开国,他被赐李姓,算作宗室,封为燕郡王,可以说,在外姓臣子之中,已经算是达到了巅峰。李靖的功劳其实在他之上,他都没捞到这样的赏赐。 结果,罗艺这番造反,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时间,朝廷甚至没有出动太多兵马,就将罗艺逼得四处奔逃,抛妻弃子,本来还想要投靠突厥,最后却被身边的人背刺,砍掉了他的首级作为晋身之资,这场谋反搞得跟笑话差不多。 李世民看到罗艺的首级,也就是稍微高兴了一会儿,毕竟到了如今,罗艺跟他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因此,他除了叫人将罗艺的首级悬挂在城门示众,又叫人株连罗艺的家属,就将这事给抛到了脑后。刚刚改元,为了证明自己更适合做皇帝,李世民带着一帮大臣已经卷起来了。 前朝在卷,后宫也没逃过,李渊嫡妻窦皇后早逝,所以,先蚕礼已经多年未曾举办,长孙皇后过了正月就开始准备起了先蚕礼,各种礼仪的排演就叫人累得够呛。 风瑜也弄到了一些蚕卵,准备孵化出来养着玩。长孙皇后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如今战乱刚刚平息,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宫里头各个后妃那里都有纺织机,让宫妃亲自织布,以为天下表率。当然,这也不是强制的,以她们的手艺,织出来的丝绸大概一个月能不能做个手帕,真要是指望她们织布,那真是要穷死了。 便是长孙皇后也没这么多时间来织布,她要管理后宫,身边还有一帮不省心的孩子,还得关注着李世民的情况,每天也没多少能闲下来的时间,像是风瑜他们这些比较大的孩子就直接散养了。 李世民这边将修文馆改名为弘文馆,直接将一帮到了读书年纪的孩子都塞了过去,包括公主们。 弘文馆的那些先生的确多半是这个时代的饱学宿儒,但是,他们也是有着重男轻女的想法的,因此,他们看重的是皇子还有下头那些贵族的孩子,对于她们这些公主,完全就是放养,私底下还要腹诽,后妃们不好好带孩子,居然连公主都塞过来。 风瑜也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弘文馆讲的主要是儒学,问题是,儒学这玩意修身养性的确没问题,但是,公主们也不能科举,她们学这些自然没什么用处。所以,大家对此都不是很上心,就算是为了讨李世民喜欢,学一手飞白,会按照现在还比较简单的格律写几句诗,也就足够了。再说了,李世民心里,除了长孙皇后生的孩子,其他的根本就不值钱,起码这个时候,高阳公主还没出生,算一算,其他几个受宠的公主,差不多都是长孙皇后亲生的。大家一年到头都未必能见到亲爹一面,自然想要讨好也没处讨好去,干嘛不放飞自我呢! 所以,入了弘文馆后没多久,一帮公主迟到早退,请假旷课已经变成了常态,反正先生们也不管,也不会往上告,甚至,长孙皇后对风瑜三五不时地逃课睁只眼闭只眼,大家自然是有样学样,甚至,几个庶出的皇子还有各家那些二代们,很快也跟着学坏了。说白了,这年头出身好,差不多就决定了大半的命运了,这些二代们能袭爵的袭爵,不能袭爵的看在父辈的面子上,一般也能尚公主,恩荫个官职,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努力的必要。 弘文馆这些先生,一开始还愿意多管,后来干脆只盯着几个皇子,其他人一概不多问了!他们都是世家出身,巴不得这些庶族出身的纨绔就这么废了呢,自然不会太过关心。 风瑜对于这些二代们也不是很关心,虽说他们中很可能有自己未来的姐夫妹夫甚至是丈夫,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老李家的公主们也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当然,这些驸马们也是一样,没几个是消停度日的,不知道折腾出了多少事情,当然,归根结底,其实都是老李家的破事。 自从出了一次宫之后,风瑜就琢磨着想要经常出宫去探听一下情况了,可惜的是,她年纪小,想要出宫,就得跟着大人,要不然,长孙皇后心再大也不会放心。 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风瑜就算是想要出宫,也没这个机会,干脆老老实实在宫里养蚕。如果不是为了产丝的话,当做宠物养,这其实是个挺解压的活动,而且,最繁琐的事情也不用风瑜做,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到蚕宝宝孵化之后,将已经被宫女们洗刷干净,剪成细丝的嫩桑叶放到簸箩里,等着蚕宝宝自个吃就行。看着蚕宝宝一次次蜕皮,从一点点大变得白白胖胖,还是挺有意思的。 几个公主看见风瑜这边的蚕宝宝,也觉得好玩,各自要去了一些,甚至带到了弘文馆那边,放在匣子里偷偷喂养,结果匣子不隔音,大家写字的时候就听见细细的沙沙声,弄得几个先生疑神疑鬼的,他们倒是没怀疑到几个公主身上,反而怀疑一帮二代在暗地里头折腾什么捣乱的东西,结果查了半天,又什么都没查出来。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襄城公主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起来,她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只比李承乾小一岁,她生母不过是个寻常侍妾,李世民大封后宫,她生母也就是个下嫔而已,母亲不得宠,自个也不得宠,自然在李世民那里没什么存在感,要是被先生告上一状,回头只怕阿娘要被训斥。 南平公主撇了撇嘴,说道:“大姐,怕什么,我看先生们压根没将我们这些公主当回事,便是五妹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只要咱们不当着他们的面顽皮,他们才不会管我们做什么呢!” 生在皇室,李唐的公主其实生活环境还是非常宽松的,长孙皇后对于后宫一直是一视同仁,虽说她们几个生母地位一般,但是,该有的都有,也就是比风瑜稍微少一点而已,所以,除了几乎见不到李世民之外,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所以,南平公主自然也没什么可畏惧的,再说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还有风瑜这个嫡公主顶着呢,自个怕什么呢? 风瑜也是轻哼了一声,说道:“四姐说得是,可不就是这样嘛,他们这些读书人,压根就觉得咱们女子不必要读什么书,出现在这里都是屈了他们的才,巴不得我们不上进,然后对外说是咱们自个不中用呢!” 风瑜原本觉得这么一说,几个姐妹能支棱起来,结果她们对此都没什么感觉,遂安公主抱怨道:“也不想想看,他们教的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处呢?谁要学这些!”实际上,除了在弘文馆学习之外,她们这些公主也是有其他的课程的,这些都是跟着宫里的女官学习的,像是什么刺绣,合香之类的,你可以不会,但是得会品鉴,这就是为了以后的社交着想。而弘文馆这边,大家拿着那些所谓的圣人文章照本宣科,对于她们来说,是真没什么意义。学得再好,能当官吗? 要是换做是武则天在世,风瑜肯定会鼓捣这帮姐妹学起来,因为那会儿女人是真的能当官。但是如今嘛,那真的只能是看个人自己了!而且,公主真要是有什么野心,对于自个也不是什么好处,毕竟,李唐一朝,因为谋反之类的缘故被杀的公主数量也不少。所以,在这个时候,公主们能够安享富贵,就算是有些别的毛病,都不是问题。 长孙冲凑了过来,说道:“表妹,明儿就是休沐了,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风瑜眼睛一亮,说道:“好啊!”真要是出了宫,在长孙无忌家里玩一会儿,然后说准备出去逛逛街,长孙无忌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事实上,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已经筹划着要让风瑜嫁给长孙冲了,这也是给长孙家的一个保障,但是风瑜不着急,距离她议亲还有好几年,她现在就等着某个穿越者跳出来将这事给搅混了呢! 一边李泰酸溜溜地说道:“表哥就知道丽质妹妹,我也是你表弟呢,怎么就不想着带我去做客呢?” 长孙冲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说道:“越王殿下想去,自然可以去!” 李泰顿时得意起来,斜睨了李承乾一眼,然后才说道:“我当然想去,那明天我带丽质妹妹一块去!” 长孙冲有些无奈地答应了下来,李承乾去年就被立为太子,但是看起来,李泰如今就有些不服气,对于长孙家来说,只要做皇帝的是长孙皇后的儿子,那么谁上去都一样,所以,真不想掺和这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结果李泰却是一直不甘心,长孙冲又不是长孙无忌,可以借着长辈的身份打太极,所以也只能见招拆招。 李承乾原本也想要出去,但是,作为太子,那真的是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李世民给他配齐了编制,这就导致一大堆人盯着自己,但凡有点出格的举动,立马就有人来劝谏。劝谏皇帝还有翻脸的风险,劝谏太子,那是应有之义,李承乾哪有什么办法。 对于李承乾的倒霉,风瑜也是爱莫能助,李世民自个篡位上台,就希望自个儿子毫无污点。李世民自己要名声,对儿子也是求全责备,李承乾说是太子,其实也就是周岁才九岁的孩子,放在后世,正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讨人嫌的时候,结果就这么被憋得变态了。 风瑜觉得李承乾也是可怜,便说道:“阿兄,你也跟我们一块去!” 长孙冲顿时觉得自己得救了,连忙说道:“没错,太子殿下也一块去,难得休沐日,也能去体察一下民情!”也难怪李世民喜欢长孙冲这个侄子,毕竟,这么会说话,出去玩都能算是体察民情。 李承乾自然不愿意连休沐日也要待在东宫被人挑刺,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去你们舅舅那儿啊,行,不过不许耽搁太久,宵禁之前必须回来!”出宫的事情,必须要经过李世民或者是长孙皇后的允许才行,李世民没那么好说话,长孙皇后却一直是个慈母形象,因此,下了学之后,兄妹几个就去了甘露殿,跟长孙皇后说起了这事。 长孙皇后自然是乐意儿女跟娘家亲近的,这年头宫禁本来也没那么严厉,又是休沐日,出去转转并不是什么坏事,因此一口答应了下来:“先要说好,你们要是在外头闯出什么祸来,别怪我告诉你们阿耶!” 李承乾立马保证:“阿娘放心,我一定会看着青雀和丽质的!” 李泰顿时不乐意了:“谁要你看着啊!” 长孙皇后瞪了李泰一眼:“青雀,高明是你兄长,你怎么说话呢!” 李泰顿时蔫了,李世民觉得长子是太子要严格要求,对李泰一直是比较宠爱的,但是在长孙皇后这边,李承乾这个嫡长子可要比李泰重要一些,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强调李承乾这个兄长的权威,因此,李泰只得老老实实给李承乾道了歉。 长孙皇后看着两个儿子这般,有些叹息,天家就是如此,自家丈夫当年与兄弟相争,难道这样的人伦惨剧也要落到自家头上吗?长孙皇后看了李承乾一眼,不管怎么说,如今李承乾还是聪明伶俐的,也很得李世民看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长孙皇后心中忧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坐在一起用了膳,期间她叫人准备了外出的衣服,知道他们不可能只是去长孙无忌家里,又给他们各自准备了一个钱袋,叮嘱他们不能乱花,这才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阿娘,什么时候我才能单独出宫啊!”风瑜如今还是跟着长孙皇后住,自然不用离开甘露殿,这会儿坐在长孙皇后身边,撒起娇来。 “就出去了那么一次,心就野了?”长孙皇后笑了起来,“你才多大点人啊,成天就想着出宫,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回头你去求你阿耶去!”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那这就说定了,回头穷就去跟阿耶说去!” “行啦,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休息了!”长孙皇后摸了摸风瑜的发丝,慈爱地说道。 “好,那阿娘你也早点休息!”小孩子觉总是比较多,长孙皇后却不可能天天都早睡早起,她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做,因此,只能是叫人送风瑜去了她的寝殿,然后自个又开始了她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长孙家的马车就已经等在了宫门口,看着三个人从宫门口出来,后面又跟上了一些同样穿着便装的侍卫,长孙冲就有些想要叹气,他们这些纨绔出门的时候,肯定也是会带几个狗腿子的,但是哪能像是现在这样,带着的虽说不是什么百战老兵,也是精锐的宿卫,这些人一部分属于东宫六卫,一部分属于千牛卫,要不是有李承乾这么个太子,是万万不可能有这样的阵仗的。 长孙无忌这会儿是齐国公,他是勋臣,又是外戚,甚至之前还被封了吏部尚书,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因此,他的齐国公府自然是在最好的地段,论起规格,几乎相当于郡王。长孙无忌在其他人那里都可以拿大,在几个外甥这里却是不能,毕竟如今李世民还在,虽说平定功劳的时候,大家将他评在头一个,但是他自个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无非就是从龙最早,立场最坚定,谁让他妹子是李世民的正妻呢,所以,即便是在李世民最艰难的时刻,长孙无忌也一直站在他身边,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孙无忌才能称得上是功臣第一,却不能说是才能第一。 这会儿牛人实在是太多,文臣里头房谋杜断,武将更是一个比一个嚣张,加上还有个姓魏的喷子,自从被李世民确定让他作为铮臣之后,这位简直就是无人不敢喷,谁沾上了这位,都要倒霉,所以,长孙无忌还是比较谨慎的。 不过,就算是长孙无忌摆出一副人臣的样子,便是李承乾这个太子也是不敢受的,长孙无忌腰还没弯下来,就被李承乾服了起来:“舅父不必如此,今日咱们只述家礼!”李泰顿时觉得自己晚了一步,只得赶紧上前唤了一声舅父。 风瑜跟着笑着说道:“舅父再这般,以后咱们可不敢来了!” 在面对李承乾和李泰的时候,长孙无忌还显得有些端着,但是看到风瑜,长孙无忌就放松了不少,露出了慈爱的神情来,长孙无忌其实这时候也还年轻,他跟李世民年纪差不多,如今也不过三十岁,这会儿摆出这样一副慈爱的神情居然毫不违和。 长孙冲在一边简直跟个隐形人一般,他老老实实地在一边等着,直到这边寒暄了一圈之后,才说道:“阿耶,先进去再说话!” 长孙无忌的妻子高氏是高士廉的从侄女,当年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被高士廉接回了娘家,不能光给外甥女找个好婆家,也得给长孙无忌找个媳妇。长孙晟要是还在,婚事其实很好解决,但是,长孙晟过世,他的余荫并没有落在长孙无忌身上,谁让长孙无忌上头还有长孙晟前头原配生的三个兄长呢,何况,长孙家本身也是个大家族,长孙无忌那时候年纪小,自然能被瓜分的自然都被瓜分了个干净。因此,高士廉便从高家选了一个合适的侄女许配给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也是个极为重情的,高家在他少年的时候庇护了他,因此,娶了高氏之后,一直也对高氏极为尊重,他膝下大多数儿子都是高氏所出,府里的事情也都是高氏做主。 高氏看到外甥外甥女来了,也很是高兴,连忙招呼起来。她跟长孙无忌也算是亲上加亲,长孙皇后出嫁之前跟这个长嫂也极为亲厚,后来长孙皇后嫁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常年在外,除了李泰出生的时候在府里,李承乾和风瑜出生的时候都在外面。长孙皇后也没别的靠谱的娘家人,因此,就是高氏到秦王府帮忙照应的,可以说,三个人小时候高氏都是抱过的,因此,这会儿见到,更是欢喜起来,连忙张罗着烹茶送点心。 长孙无忌如今已经有了老狐狸的架势,只是跟他们拉着家常,听说他们想要去东市和西市去逛一逛,还额外给了他们一笔钱:“你们阿娘一向是个节俭的,如今宫里头也在缩减用度,给你们的钱也不多,你们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连钱都不凑手,这些拿去花!” 大唐如今的货币就是开元通宝,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但是这针对的只是普通人,对于有钱人来说,出门总不能带上几十串钱,所以,另一种通用的货币就是黄金。没错,没有白银,中原白银产量是非常可怜的,像是秦汉的时候,白银甚至比黄金还要昂贵,要一直等到明朝大量来自南美洲的白银流入之后,才会将白银作为主要的流通货币。因此,长孙无忌给的却是一人一叠金叶子,可谓是非常大方了。 长孙无忌当然能够大方,他是真不缺钱,从李世民成功地做了皇帝之后,长孙无忌就成了如今长孙家的当家人,自然可以享受到长孙家最多的收益。而长孙家还掌握了冶铁技能,除了朝廷之外,大唐如今最大的生铁供应商就是长孙家。这年头,铁就是钱!要是对别人,长孙无忌肯定不会这样,但是这不是自家亲外甥和外甥女嘛!事实上,长孙无忌这些年还经常暗地里贴补长孙皇后呢。 他们三个也不客气,跟自家亲舅舅客气什么呢,拿了钱袋就往袖子里或者是怀里一塞,就等着出门逛街了。 “上次咱们去了东市,今天不如先去西市!”长孙冲建议道。 西市那边跟东市完全是不同的风格,这边也比东市要热闹得多,西市附近住着的多半是平民,因此,这里烟火气息也很重,卖的东西有稀罕的,也是比较日常的,进门没多久,就能看到路边一些小食摊,这类小食摊一辈子一般只卖一种吃食,各种汤饼、烤饼、蒸饼因为相对受众比较多,因此,这样的摊子也是最多的。 长孙冲吩咐了一声,车夫就去附近一家烤饼摊买了一大包烤饼回来,烤饼用晒干的荷叶装着,上面撒着芝麻,远远地就能闻到香味。 “这家的烤饼味道最好,里面是羊肉馅的,很是鲜香,你们尝尝!”长孙冲自个取了一个,直接吃了一大口,然后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兄妹三人也没端着,各自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眼神就是一亮,风瑜很快吃出来,羊肉馅里面应该放了胡葱,还加了一点香料去掉了其中的腥膻,外面的烤饼焦香酥脆,里面的羊肉馅汁浓味美,难怪生意好得很。 “这家摊主是胡人吗?”风瑜好奇地问道。 长孙冲笑道:“摊主就是汉人,以前他就是卖烤饼的,不过那会儿卖的就是寻常的胡麻烤饼,后来他娶了个胡姬,才增加了这种羊肉馅,一张烤饼平常就要卖五钱,生意还一直不错!”五钱已经是个很高的价格了,要知道,因为战乱的缘故,长安这两年米价上升,但是也不过就是十钱一斗,一张饼都能买半斗米了,寻常人家可吃不起这个。 李承乾对于羊肉制品一直是比较爱好的,这会儿吃完一个还有些意犹未尽,正想要再拿一个,就听长孙冲说道:“咱们现在去胡姬酒肆,也带你们见识一下!”李承乾顿时来了兴趣,当下便不再吃了,总得留着点肚子,要不然过去之后,可就吃不下了。 风瑜这会儿却是又看到了一个气质与周围的人颇有些格格不入的人,她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这位开局可比之前那位强多了,穿着的就是一身锦衣,皮肤也比较白皙,笑起来露出了整齐的牙齿,光看这个就知道,这位一般的小康人家都养不出来,起码也得是富贵人家才行。 他这会儿正在一个胡商那里跟人家讨价还价,那个胡商是卖香料的,说了个价钱,将他吓了一跳,别的不说,光是胡椒,一直到明清的时候,都是硬通货,真的是价比黄金,很显然,这位根本没有思想准备,最后有些肉疼地买了一小包胡椒和一小包安息茴香,然后钱袋就差不多空了,一边的长随劝了几句,他却并不理会,大概是感觉到了风瑜的视线,他向风瑜看了过来,然后就露出了一个略微带着一点挑逗的笑容。 第62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4 大凡穿越者都有一种蜜汁自信,觉得他们看中了某个异性,对方一开始就会对自己有好感。风瑜虽说年纪小,但是长得却很是可爱,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虽说那位穿越者还没禽兽到看到一个漂亮小女孩就有什么绮念,但是看过来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笑容。 风瑜撇了撇嘴,干脆将帘子放了下来,然后问道:“表兄,最近长安有什么新鲜事吗?” 长孙冲想了想,说道:“新鲜事啊,我倒是听说过几个,不过估摸着是以讹传讹。前一阵子,听说终南山那边冬日居然有了旱天雷,有人说是看见了什么仙人,不过我估计就是以讹传讹,毕竟,那边后来有人去看过,除了有棵树被劈开了,根本没看到有人的痕迹。然后就是万年县那边有个傻子被人砸了头,前脚听说都断气了,后脚就醒了,然后不傻了,听个和尚说,那个叫醍醐灌顶,开启了宿慧。”说到这里,长孙冲一下子乐不可支起来:“后来,不少人家家里有傻子的,居然真的回去砸孩子的头,结果自然没一个成功的!” 李承乾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县衙那边可曾追究?”虽说打的是傻子,甭管后果如何,但是实际上就是人家差点被打死了,还有,难道家里人砸脑壳就不是砸了?肯定有被砸死的,这个又怎么算! 这年头,家里有傻子还能一直养着的,多半家庭条件不错,真要是穷人家,养了个傻子,那真的是早就想办法丢了溺死了。毕竟,傻子就是个不稳定因素,一般情况下就属于啥吃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能干活还好,不能干活还老是惹祸的话,那对于原本贫穷的家庭就是雪上加霜,谁家撑得起啊!只有家中有些余财的,才会留下一个傻子,找个地方关起来,不让他惹祸,给予基本的物资供应。听说砸一下脑袋就能好,有的人家是真的怀了这个想法,有的人家说不定就是想要借此彻底解决这个负担。毕竟,亲爹妈愿意养着傻儿子,娶了老婆的兄弟却未必养个傻兄弟。 李承乾虽说没经过什么事,只觉得世人愚昧,想不到有人其实是故意杀人,但是,这种事情,无疑是违背了大唐律的,衙门居然不管? 衙门当然不管,生了傻子,人家连户籍都不上,没户籍的就是黑户,不用缴纳赋税的那种,黑户就不是人,这放在大唐,你要是不趁着开国的时候赶紧出来编户齐民,领永业田,那你活该被人抓了去做苦力。而且这种事情,其实也是民不举官不究,大家都难得糊涂,对谁都好。 长孙冲呆了一下,他真没打听过这事,因此,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管了的!” 李泰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傻子是谁家的?” 长孙冲之前听说了这件稀奇事,自然也是仔细打听了一番的,这会儿老老实实说道:“我倒是知道,那家姓赵,在万年县还是有点名气的,他们家是商户,原本是卖布的,家里小有钱财,那个傻子叫赵浩,听说原本也不傻,就是小时候得了风寒,发了一场高热,然后就傻了十几年。他原本是被关在家里不让出来的,结果那一次下人送了饭,门没锁好,他就跑出来了,然后遇上了他们家隔房的堂兄弟,一看就笑话他是傻子,还想要欺负他。人家是傻子,又不会光挨打不还手,结果就打起来了,后来不知道是谁抄起一块石头就砸在了他头上,当时就砸晕过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虽说是个傻儿子,但也是自家的傻儿子,自然,两房人为了这事闹了起来,差点就报官了,原本请来的大夫都说准备一下后事了,这位就人借尸还魂了。实际上并非没人想过这个可能,但是,父母更愿意相信自家儿子是被打开了窍,打人的也不愿意背负一个谋害堂兄弟的罪名,正好有个和尚上门说这是觉醒了宿慧,大家也就顺理成章接受了。 长孙冲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毕竟,万年县的事情再传到长安城来,中间已经过了好几手,所以,消息传过来都变形过几次了,而且对方一个商人家的孩子,也不值当长孙冲多去关注,若是他一个圈子里的人出了个被打破了头然后失忆了之类的事情,他倒是会知道第一手消息的。不过暂时还没这样的情况。 风瑜也没有就这事发表什么意见,倒是李承乾在那里嘀咕着万年县的县令简直是尸位素餐,这等事情,居然半点都没有传上来,毕竟,傻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李泰在一边只觉得扫兴,在李泰眼里,傻子还真不算人。要不是当着自家妹妹的面,李泰真能跟李承乾杠起来。 风瑜在一边说道:“阿兄,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好,不如先命人去查访一番,毕竟,表兄也说了,之前就是听说而已,说不定只是流言呢?若是为了这莫须有的事情就说人家县令尸位素餐,未必不够公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妹妹说得是,我这便叫人去查访!”果然地位高就是好,李承乾吩咐了一声,就有侍卫不得不去跑腿了!李泰在一边看得有些嫉妒,虽说他也封了越王,但是他这个越王其实就是个空架子,空有名头,啥都没配齐,宫里除了伺候他的宫女内侍,他是谁也使唤不动。 长孙冲这会儿有些抓瞎,就说了几句闲话,结果说不定就要让太子得罪万年县令,虽说有句话叫做恶贯满盈,附廓京城,但是能在万年做县令的,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人家背后肯定也有人好!太子这么一折腾,谁知道会不会引起反弹呢?不过,人都派出去了,长孙冲便也只能闭嘴,准备回去将这事跟自家阿耶说一下,回头真出了事,阿耶也能帮着擦屁股。 风瑜心里头却在琢磨,刚刚那个年轻人会不会就是那位赵浩,不过估计应该不是,别的不说,按照长孙冲的说法,这不过就是不到十天前的消息,刚刚被打破了头,总不至于才几天就痊愈了!打破头之后恢复了智力可以说成是觉醒宿慧,但是几天时间,原本需要几十天才能恢复的伤势就好了,这才是把人当傻瓜!这年头,怪力乱神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对方不至于这么不智。 那么,那一位到底是什么人呢?可惜的是,自个手里没人,不能找人去盯着对方。风瑜这边才开始遗憾,结果不多久,居然又遇上了。 西市这边胡姬酒肆还是挺多的,但是真正出名的其实也就是那几家。他们的核心竞争力并不在于酒菜,这些酒肆卖的一般就是西域来的葡萄酒,也有卖三勒浆的,由西域来的胡姬当垆卖酒,她们身上异域风情、能歌善舞便是各个酒肆的特色。长孙冲带他们过去的就是近来最出名的一家,这家的胡姬叫做阿依娜,跳得一手好胡旋舞,很受追捧。 长孙冲已经到了年少慕艾的年纪,阿依娜虽说长得跟中原的美人颇多不同,但是隋唐这会儿,大家的审美还是很开放的,或者说,上层本身就有鲜卑人的血统,鲜卑人原本长得就跟汉人不一样,所以这个时代,胡姬的美貌多情也很能得到大家的欣赏。因此,在进门之前,长孙冲就开始说起了阿依娜的八卦:“阿依娜如今可是受欢迎得很,听说前阵子有人愿意用百朵金花做聘礼,将阿依娜纳回去做妾,结果店主都没答应!” 李泰暂时对于美人兴趣不大,他关心的是钱:“哇,百朵金花,是什么人啊!” 长孙冲撇了撇嘴,说道:“谁知道呢,估计是哪来的暴发户!”他也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别看刚刚出门,长孙无忌就给了李承乾他们几个一人一叠金叶子,但是长孙冲自个的零花钱却不算多,事实上,他们这帮二代真正手头宽裕的并不多,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行事还是要讲究一些规矩的,零花钱可以有,但是不能过度,免得孩子在外头接触太多声色犬马的玩意。所以,在他们的自控能力没有达到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之前,零花钱的数量一定是要控制的。 这也导致了这帮二代很多时候手头都比较紧,别看他们年纪小,实际上他们的花钱的地方也是很多的,其中一个大头就是跟其他二代之间的社交活动,出去喝点酒,吃顿饭,难道不要花钱吗?像是到了这等胡姬酒肆,光是喝酒吃饭其实是小头,大头是给的赏钱,人家辛辛苦苦跳一曲胡旋舞,你难道不得抓上一把钱作为赏钱吗?什么都不掏,那也太小气了点! 他们这帮人,一个月能有五贯钱的零花钱都算得上是不错了,这点钱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很多,但是对他们来说,往往到了月底都是月光,有的时候,一帮人出来吃饭,只能凑钱拼单,结果看到那些豪商一掷千金,自然是各种不舒服。 长孙冲今天可不怕缺钱,身边几个都是大款,因此,进门的脚步都变得嚣张了许多。 他算是这里的熟客了,这些胡商可得罪不起他们这样一看就出身不一般的家伙,因此表现得格外热情,很快,一个看起来还有些生涩的胡姬就走了出来,就将人引到了最好的位置上,殷勤地说道:“贵客稍坐,阿依娜姐姐马上就来!”她估计在长安已经生活了很久,官话很是熟练,只有一点口音。 长孙冲笑嘻嘻地说道:“你叫阿依娜姐姐,那你是谁?” “奴叫阿兰蒂,阿依娜是我的姐姐!”这个胡姬也不羞怯,大大方方地说道。 不多久,一个红裙胡女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她手足上系着金铃,举手投足就能听到金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的确生得非常美貌,深褐色略微有些卷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的金光,抹额上的宝石更是熠熠生辉,却半点也没有遮掩她本身的美貌。 “今日公子带了新朋友来吗?”阿依娜看了一下,除了李承乾年纪跟长孙冲差不多之外,另外两个年纪还小,因此笑道,“这位小公子和小娘子不宜饮酒,饮蔗浆如何?” 长孙冲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劳阿依娜做主了!” 阿依娜果然不愧是如今这一片的头牌,行走间便如同舞蹈一般,斟酒的姿态也极为曼妙,将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李承乾何曾见过这样的女性,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阿依娜故意在李承乾面前摆出了几个诱惑力十足的姿态,看着李承乾有些窘迫的模样,更是笑语盈盈起来。 好在李承乾养气功夫还是有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阿依娜不由高看了他一眼,用精美的银壶给李泰和风瑜各自斟了一杯蔗浆之后,很快又取了一盘干果过来,风瑜一看,除了枣干和银杏,居然还有阿月浑子和葡萄干,就听阿依娜笑道:“几位头一次光临,奴送几位贵客一点干果聊表心意!” 长孙冲笑道:“可见是我这些表弟表妹更合阿依娜的心意,要不然,怎么我头一次来的时候,不见有这些呢?” 阿依娜嗔道:“公子这话一说,就是为难奴了,不如奴陪公子喝一杯,算作赔罪!” 这年头的葡萄酒可不像是后来,这年头的葡萄酒不像是后世要经过脱糖处理,度数也没后世高,因此,酒量差的人也能喝一些,更别说这等从小泡在酒肆的胡姬了。阿依娜给自己倒了一杯,拈起酒杯,倒像是拈了一朵鲜花,又以口衔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看得刚刚进门的酒客都拍手叫好起来。 然后,风瑜就看到了熟人,刚刚那个将大部分钱都掏出来买了香料的锦衣少年带着长随走了进来,看见阿依娜这番表演,便是眼睛一亮,露出了一点痴迷之色。 第63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5 风瑜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位是穿越男中的某中典型,一个个就跟泰迪一样,对于异性那真的是兼容并蓄,然后还要让一帮女人不分大小做姐妹,这中事情怎么可能呢?李世民的后宫为什么一直还算是和谐,那是因为他给了长孙皇后绝对的权威,另外,还有李世民本身的身份在这里,所以,即便是争风吃醋,都会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不会闹到李世民那里去。 这位穿越男好在也不是什么只知道美色的性子,他很快回过神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阿依娜当下又去招待。 等着酒肆里面人已经坐了七八成满,阿依娜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红色的窄袖短袄,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腰部,下身穿着一条豆绿浑裆裤,身上臂钏、手镯、耳环、项链、戒指一应俱全,稍微一动,就发出明丽的脆响,随着伴奏的鼓声和琵琶声响起,阿依娜便跳了起来,身上的披帛随着她的舞动开始飞扬,身上的首饰也伴随着节奏发出急促的脆响。 “彩!”随着阿依娜越舞越快,下面的一众酒客也是看得目眩神驰,忍不住喝起彩来。 长孙冲兴奋得满脸通红:“怎么样,我说得没错!” 胡旋舞流传已久,宫廷之中也不少见,不过,有阿依娜这样水平的的确也不多,李承乾也是看得两眼放光,这年头贵族舞蹈算是常规技能,举行宴会的时候,你要是看到宴会的主人客人忽然跑到宴席中间跳舞,也就别大惊小怪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风俗。所以正月里头在国宴上奏《秦王破阵乐》,李世民甚至亲自上场表演了一场,其实是常规操作。事实上,在一些中大型的祭祀上,君臣都有相应的舞蹈,这算作是祭礼的一部分,因此,如果某个寒门子弟通过各中途径当了官,最好赶紧先找个人将这个学起来,要不然那是要丢人的。 然后就听有人吟诵起来:“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此曲胡人传入汉,诸客见之惊且叹。慢脸娇娥纤复秾,轻罗金缕花葱茏。回裾转袖若飞雪,左鋋右鋋生旋风。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忽作出塞入塞声,白草胡沙寒飒飒。翻身入破如有神,前见后见回回新。始知诸曲不可比,采莲落梅徒聒耳。世人学舞只是舞,恣态岂能得如此。” 风瑜立马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又是个文抄公,还是个挺有见识的文抄公,起码这首岑参的诗大多数人都没听过,可惜的是,风瑜却不是大多数人里的那一个。 初唐这会儿,诗词才刚刚发展起来没多久,比起盛唐那会儿的气象,是差了比较远的,岑参这首诗虽说不出名,但是他在当时也是有名的边塞诗人,他这首诗放到初唐时候,虽说不至于是降维打击,但是风格俨然已经有了自成一家的气象。大家就算一些人只是粗通文墨,但是欣赏水平却是有的,即便是阿依娜这样的胡姬,听得也是脸上异彩连连,这一首诗可是直接将她的身价起码抬高了一倍,她当下就款款而去,对着那个穿越男行了一礼:“公子大才,请受奴一拜!不知公子可否赐下墨宝!” 那穿越男脸色稍微一僵,但是很快就露出了一点得色,他很是潇洒地站起身来:“佳人有话,某不敢不从!” 不用他发话,就有人开始飞快地研墨,然后将笔墨捧了上来,穿越男提笔略微沉吟一番,便在雪白的墙壁上挥洒起来。 “这人果然有大才!”李承乾和李泰都是看得激动不已,所谓诗为心声,一个能写出这样诗词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庸人,李承乾恨不得立刻表露身份,将人招揽过来。 风瑜坐在那里,面上也是露出惊叹之色,心里头白眼差点没将自己翻过去,麻蛋,这位的系统是文抄公系统吗?看之前这人的微表情,就知道他一开始书法水平大概很一般,这也是信息化时代许多人的通病,学生还好,成年人甚至很可能离了输入法,许多字都不会写了!更别提什么书法了,这玩意几天不写就手生,许多人就算是学生时代为了卷面分下过一番功夫,等到步入社会之后,大概除了签字的时候会那笔之外,其他时候,根本用不着写字,在这样的情况下,书法水平还能怎么样呢?结果这位一出手,就是自成一家的瘦金体,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偏偏还神韵十足,跟风瑜见识过的宋徽宗的字体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相同!这位不会是直接被灌顶了宋徽宗的书画技能! 即便知道这中金手指肯定需要付出不少东西,但是风瑜还是很酸,穿越司那边想要加载类似的技能,不仅需要支付一大笔的功德,后续还得自己保持手感。像是这中非法金手指,却能直接让宿主生成肌肉记忆。也难怪穿越司生意被那些非法穿越机构抢了大半呢! 果不其然,瘦金体一出,懂行的人又是惊叹不已。李世民喜欢飞白,欣赏的是王右军的行书,但是,对于书法的欣赏水平一直是有的,像是李承乾和李泰,为了讨李世民的喜欢,在书法上也是吓了大功夫的,这会儿瞧见这么一个从未见过的字体,真的是惊若天人。 风瑜却是注意着那个穿越男的落款,然后就看到他最后写道:“京兆杜荣观美人舞如莲花歌!” 长孙冲见得落款,不由嘀咕了起来:“杜荣,莫不是京兆杜氏子弟?” 杜如晦便是京兆杜氏子弟,再往后杜甫也是,如今京兆杜氏因为出了个杜如晦还有杜楚客还是比较风光的,长孙冲也经常跟杜如晦家的杜构一块厮混,倒是没听说过杜荣这个名字,估计跟杜如晦这一支血缘比较远。 杜荣也是耳尖,听到了长孙冲的话:“不才正式京兆杜氏子弟!” 长孙冲听了,也是起身一礼:“不知这位公子与当今蔡国公有何关系?” 杜荣略带一点羞涩,又带着一点得色,说道:“蔡国公乃吾本家堂伯!”隔了房也算堂伯啊,杜荣理直气壮地想道。 长孙冲一听,顿时对杜荣愈发亲近起来,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当下便说了自己姓名,然后又看向了李承乾,李承乾笑道:“在下高明,这是舍弟高泰,这是舍妹。” 杜荣听到这个高,也没多想,只以为是高士廉家的小辈,毕竟,长孙家跟高家的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当初要不是高士廉,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都不会有今日,长孙无忌对高家只怕比对自家亲兄弟都要亲热一些,他们两家的子弟厮混在一起,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边摆出了一副一见如故的模样,酒肆这边也是知情识趣,又重新给他们上了酒菜还有干果点心,表示这些都是赠送的,长孙冲笑道:“这次都是托了杜兄的福!来,杜兄,某敬你一杯!” 杜荣也不谦虚,他举起杯来,笑道:“今日得见诸位,也是某的荣幸,饮胜!” 这边长孙冲、李承乾乃至李泰都觉得是新认识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可以深交的那中,因此,一个个都不准备再往别的地方去了,即便是李泰,也兴奋地跟着喝了一杯葡萄酒,也亏得这年头酒度数不高,要不然的话,李泰这点年纪,非喝醉了不可。 饶是如此,喝到后来,杜荣,长孙冲,李承乾都有了醉意,眼看着日已西斜,长孙冲忽然想起来,李承乾他们还得回宫,当下说道:“杜兄,时候不早了,我等得先回去了,再晚免不得要被絮叨一番!今日暂且别过,来日再与杜兄一叙!” 杜荣也是醉意朦胧地点了点头:“正该如此,那几位来日再会!” 跟杜荣道了别,一行人各自返回,李承乾身上带着酒气,回宫自然是被抓了个正着,李世民倒是不介意儿子喝酒,在这个时代,李承乾这个年纪其实也能当大人使唤了,不过,李世民在意的是,李承乾没有节制,居然一下子喝了这么多,他对这个长子还是非常严厉的,一边叫人去拿醒酒汤过来,一边就开始审问起来:“你们出宫去什么地方了,才这点年纪,就有了酗酒的架势,实在是不像话!你自个也就罢了,你还带着青雀和丽质呢!” 李承乾带着点酒意,也想不到害怕了,当下就说道:“阿耶,今日我们遇上了一位贤才,言语投契之下,这才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并非有意贪杯!” 李世民皱了皱眉,什么样的高才,自个没遇到,反而让自家儿子遇上了?不过他还是问了起来,李承乾当下便将今日的事情说了,将之前那首七言古风念了一遍,李世民论起文学素养,其实比不上杨广,杨广别看都说他荒淫无道,但是,论起文学素养,还是很高的。他当年听说陈叔宝制《春江花月夜》,自个也跟着作了两首,其一便是:“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比起张若虚那首并没有弱到哪里去。相比较而言,李世民在这方面反而一般,一辈子写的诗词不少,不过质量其实都挺一般。 这会儿听到李承乾吟诵的那首诗,也是眼睛一亮,抚掌笑道:“果然是好诗!” “不仅如此,他的字还很好呢!”李承乾献宝地从怀里取出一张丝帕,上头赫然写着:“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杜荣赠高明!”这是李承乾硬是缠着杜荣写的,这会儿拿出来,还有些不舍。 李世民一看,眼睛便是一亮:“这字体,以前没见过啊!筋骨雄健,又气定神闲,非从小浸淫富贵者,根本写不出来!” 李承乾这会儿带着点与有荣焉,说道:“杜荣说,这叫瘦金体,是他自创的!” 李世民一听,更是来了兴趣:“听你直呼杜荣,想必那位还未有字?看样子尚未加冠,果然是奇才!”一直以来,国人都相信神童的存在,你再神,还能比得上甘罗十二为相不成!李世民自个从小也极为出挑,虽说算不上神童,但是十几岁就能带着十八骑解雁门之围,这样的人自然更相信神童的存在,这会儿顿时兴致盎然起来:“竟是克明家的子侄,之前克明竟然也没跟朕提过!这等芝兰玉树,还想要仔细藏在自家庭院中吗?” 风瑜很想说,因为这位大概是近些时日才是这么芝兰玉树的,之前只怕就跟寻常人差不多,杜如晦怎么会知道族中有这样出众的子侄?不过,估计杜如晦很快也就知道了。那位杜荣可不是什么有势不借的人,如今京兆杜氏说得上话的就是杜吒这一脉,杜淹虽说是杜如晦他们兄弟的叔叔,但是当年犯蠢,跟了王世充,还害死了杜如晦的兄长,差点没饿死杜楚客,王世充败亡之后,还是杜如晦捏着鼻子求情,杜淹才没被判死罪,其他杜家人也没什么出挑的。杜如晦如今是太子左庶子,兵部尚书,杜楚客虽说如今尚且没有出头,但是也颇有声明,在这个做官更看门第关系的年代,杜荣自然是想要跟杜如晦扯上关系的。 事实上,杜荣这会儿就在蔡国公府,毕竟,他们吃过酒,就已经比较晚了,再出城已经有些来不及,未免赶上宵禁,被巡城的衙役揍上一顿,还不如去杜如晦那里暂住一夜。这年头的宗族关系在这里,你要是跑去住客栈,反而搞得跟族人生分了一样,因此,杜荣就很是心安理得地去了蔡国公府。 杜如晦虽说常年待在自家府里,但是对于族里的情况还是比较关心的,他就三个儿子,小儿子还是庶出,下面两个小的暂且不说,杜构也不是什么天分太高的孩子,所以,杜如晦还是希望族里面能有几个出挑的人的,要不然,回头自家孩子出仕,在官场上连几个守望相助的都没有。这会儿族侄上门,杜如晦自然没有不理会的道理,以前对杜荣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在饭桌上考量了几句,顿时又惊又喜,这是个人才啊,怎么滴前几年竟是没发现。 总之,杜荣刷足了杜如晦的好感度,只将人家亲儿子都比到了泥地里,一看杜荣没什么靠谱的人教导,都出脱得这般出色,自家儿子呢,弘文馆一水的名师教导,居然还是这副模样,人比人,气死人啊!因此,等着叫人带了杜荣去客院休息,杜如晦看着另外儿子的时候,就有些手痒起来。杜构一看不妙,立马起身跟耶娘道了安,拉着杜荷就跑。 杜如晦只气得牙痒痒,看着妻子,就是气道:“看这两不成器的东西,比他们堂兄差远了!慈母多败儿!” 杜妻也不是什么会逆来顺受的性子,当下也不干了,直接说道:“难不成我一个人能生出他们两个不成?” 杜如晦顿时不好再说了,他前些年因为跟着李世民的缘故,被李建成多次打压,大街上还被尹阿鼠从马上拖下来揍了一顿,就因为对方有个给李渊做宠妃的女儿,之后还被反咬一口,差点就因此被流放,那段时间,妻子真的是为他付出了太多,如今哪里还有这个底气来责怪妻子教不好孩子?何况,两个孩子也不是顽劣,无非就是天资一般,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实际上,他们这帮勋臣都面临类似的问题,什么老子英雄儿好汉的事情,反而是低概率事件。世家说是人才辈出,其实也是因为他们人口基数大,也舍得花钱投入到对族中子弟的教育之中,即便是如此,也不是每一代都有能够扛大梁的子弟的。京兆杜氏其实都算不上世家,只能说是关陇贵族,而且还是关陇贵族里面的二流,杜如晦自然也不可能指望自家孩子也是什么天才。 好在如今看到了个杜荣,杜如晦顿时就起了心思,这位要是好生培养,未必不能为杜家再遮风挡雨几十年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杜如晦便打算回头想办法将杜荣也塞到弘文馆镀个金,别的不说,先打入勋臣子弟的圈子再说,至于说给杜荣找个大儒做先生,杜如晦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虽说只跟杜荣说了一会儿话,杜如晦就已经意识到,杜荣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对于经义之类的知道得也不多,或者说,并不真的放在心上,杜如晦自个也不是正经靠经义上来的,他在隋末当过官,靠的不是科举,而是举荐,或者说是征辟,那是长辈帮他扬了才名,给他铺了一条康庄大道。不像是房玄龄,他是正儿八经的举进士出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恩荫的名额,杜如晦肯定是要给自家儿子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给杜荣铺路,让他在一帮朝臣那里刷一刷脸,然后给他一个科举的名额,在这个科举制度还非常不完善的情况下,杜荣参加科举,一般情况下其实也就是十拿九稳了,就算是考不上进士,考个明经应该不成问题,如此,有着自个的帮助,杜楚就能快速步入仕途。 杜如晦觉得自己考虑得非常周全,而对于杜荣来说,他需要的就是有个不错的背景,然后以他的本事,很容易就能在贞观朝这个危机四伏却也是机遇十足的世界,闯出一个名堂来,他需要的无非就是自个的功劳不要被别人侵吞罢了。如今有了杜如晦做主,杜楚很多计划都可以用起来了。 杜荣的系统自然不是什么文抄公系统,而是一个图书馆系统,但是他要兑换图书馆里面的资料,都得付出一样东西,那就是所谓的赞赏值,只要别人对他的作为表示赞赏,那么就可以收获赞赏值,然后用这个就可以兑换各中资料。技术类的其实是最贵的,像是文史类的就得根据时间节点还有本身的文学价值和传播度判断所需要的赞赏值。像是之前岑参的那首诗,就属于有一定的文学价值,但是传播度比较低,所以所需要的赞赏值也不怎么高,然后,他借着这一首诗就非常成功地获得了大量的赞赏值。好在这个系统还没能智能到识别什么人提供了赞赏值的地步,或者说,暂时还没有开始进一步的升级,要不然的话,杜荣早就该知道李承乾他们的身份还有风瑜对他的怀疑了。 风瑜虽说没有搞清楚杜荣的金手指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但是,她已经打算强行剥离杜荣身上的金手指。哪怕就是个文抄公金手指,这也是一件会对这中历史时空产生极大威胁的玩意,有句话叫做“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像是李白那样才气盎然,就算是你将他的诗歌都抄了去,他也能从中获取更多的养分,推出更多的诗篇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可没才华横溢到这个地步,杜荣如今的所作所为,或许就会让许多后来的名人命运出现改变。 少量的文抄其实没什么问题,大多数现代人的诗词储备量其实也就是那么多,那多半是来源于九年义务教育和他们的课外量,大概高考之前就是他们知识储备量最大的时候,等到进入社会之后,除非本身对此有着极大的兴趣,否则的话,只会记得一些当年反复强调需要全文背诵的古文和诗词,更多的也就是记得其中的一些名言。而古时候除非是自由作诗,否则的话,在大多数的场合下,作诗是需要遵循相应格律的,就像是《红楼梦》里面,林黛玉他们开什么诗社,事先都要先确定韵脚,然后依照这个来作诗,现代人几个有这样的水平?这可不是随便抄几个名人诗词能解决的,因为你知道的那些,多半不会符合当时的韵律。如此以来,对于后来人的影响就很小了。 但是如果你有着超过一定规格的诗词储备,还有相应的能力的话,那可就有麻烦了,很可能盛唐还没来之前,所有的x都被你装完了,大家的口味也变得刁钻了,原本觉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就已经是神童了,现在就会觉得,没有类似于“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这样的名篇,大家都觉得提不起精神来。你这不是给后人增加难度吗? 想到那位穿越者的系统可能会造成偌大的麻烦,风瑜担心夜长梦多,只得老老实实在自个的个人终端上加载了一个捕捉功能,为此一下子花掉了她一千功德,她上次穿越的功德大半都砸进去了。 当这个功能加载上来的时候,风瑜听到了那个跟周扒皮一样的司长的留言:“这下知道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原本你穿越之前加载这个功能只需要八百点,如今是不是亏了?不是什么样的穿越者都能依靠土著来解决的,你解决得越晚,造成的问题也就最大,针对非法穿越者,最好就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他们的金手指扼杀在摇篮之中!” 风瑜听得只想要翻白眼,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谁都知道对付穿越者,第一时间就应该将他们的金手指剥离,但是即便是穿越司配备的高级捕捉功能,也不能随便就能指定一个金手指就能剥夺,起码要做好定位才行,这用起来的时候,若是遇上对方系统反抗,为了防止系统自爆之类的麻烦,还得投入大量的功德,当然,你能将对方的金手指捕捉回收,也是能够收回一定成本的。所以,在不确定这个时空有多少金手指的情况下,大多数穿越司员工是不会愿意加载这中只能在一个时空使用的功能的。 既然已经发现这个时空只怕穿越者源源不绝,风瑜就下定了决心,准备好好折腾一把了。至于说让几个穿越者对上,抄得撞车这中事情,风瑜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这些穿越者又不是同时出现的,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就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了呢?到那个时候,真的只能对这些穿越者强制进行遣返了!而及早剥离金手指,这些穿越者就只能用自身的能力在这个时空厮混,除非他们在现代的时候,就将各中穿越神书都记在脑子里,否则的话,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新鲜的理念,还有就是一些新鲜的技术,这对于这个时空就是一个良性的补益,而不是借助金手指强行掠夺时空本源,造成时空动荡。 第二天一早,原本对于上学兴趣不大的风瑜就老老实实去了弘文馆,很快,有些垂头丧气的杜构和杜荷就来了。 长孙冲一见,正想要问他们关于杜荣的事情,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奇怪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昨儿个休沐,你们在什么地方闯祸了?”对于一帮二代来说,闯祸是常态,各家的家法如今也开始趋于统一,那就是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揍。不过看这两人行动自如,估计就算是挨揍,也没真打,怎么就搞得这幅模样了。 杜构没说话,杜荷气哼哼地说道:“别提了,昨儿个家里来了个本家族里的堂兄,跟我阿耶没说几句话,就将阿耶哄得心花怒放,我都怀疑他才是阿耶亲生的,我跟大兄都是小娘养的!哎,早上去给阿耶请安,结果就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那位堂兄最近被阿耶留在了府里,之后只怕我们哥几个日子不好过了!” 长孙冲一听,顿时明白了:“你们说的那位堂兄是不是叫杜荣?” 杜构一愣,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长孙冲乐了:“昨天我们才认识的那位杜兄,之前就听他说是你们堂兄,我还想着怎么之前没听说过,看样子只怕之前一直在族中潜心读书,厚积薄发!那位的确是气见识非凡,才华横溢,也难怪世伯欣赏!” 杜构一听,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也认识,那以后就好说了,我阿耶已经说了,今儿个就去跟圣上说,让杜荣堂兄也来弘文馆读书,以后你们打交道的次数就多了!” 之前一群人看在看杜构和杜荷的热闹,这会儿一听,难免面面相觑起来,作为学渣,最烦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真要是弘文馆多出了这么个优等生,那么以后可就乐子大了,那些先生还不将他们鄙视到地底下去啊!程家兄弟几个一直对外都表现得是一副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模样,这会儿立马就开始出起了馊主意,说道:“要不,等他来了,咱们就好好跟他亲近亲近,让他知道,弘文馆究竟是谁做主?”说着,程处默晃了晃自己已经颇具规模的拳头,一张黑脸也挤出了一个略微狰狞的笑来。 “这是什么馊主意啊,你们可别害咱们哥俩,回头叫阿耶知道了,肯定以为是咱们哥俩撺掇的,非扒了我们皮不可!”杜构可不是什么愣头青,杜荣毕竟名义上是自家堂兄,真要是在弘文馆被欺负了,他们哥俩难道就能脱得了干系? 尉迟宝琪在一边说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去找一下那位杜兄,跟他交流一下,让他在弘文馆低调一些,给咱们留点活路不就行了?” 杜构和杜荷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当下就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哎,真是,怎么这事就落到咱们家了呢?” 长孙冲看着这两个长吁短叹的货色,很想说他们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个一个能干的堂兄,杜家之后能省多少心啊!起码有了杜如晦的提携,那么杜荣以后起来了,能不念着这个情分,以后这兄弟两个就算是闯了什么祸端,又多了一个人能托底了啊! 不过很显然,这两位暂时没想这么多,弘文馆到了下午也没什么课,因此,一帮人商议了一番,便打算逃课去见识一下那位别人家的孩子。风瑜自然也混在了其中,正好可以省掉一笔定位的花销。 杜荣并不是真正的少年人,他需要的并不是在一帮勋臣二代里头确定什么权威,他性子圆滑,要的不过就是跟这些二代们交好,最好将他们都拉到自己的车上,大家一起分享利益,那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他又不想考科举,而且在明知道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打压世家都是大唐的政治正确的情况下,他干什么要跟那些世家出身的大儒学士们打好关系呢?那完全没什么必要嘛! 因此,那边几个人不过是结结巴巴一说,杜荣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口答应了下来,当下一帮半大少年都欢呼起来。 风瑜一直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杜荣并没有发现风瑜的存在,在那一个劲地吹牛打屁,将一帮按理说应该见多识广,实际上在他看来跟土包子差不多的二代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感受着系统里面不断增加的赞赏值,杜荣愈发来劲起来。 杜荣根本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风瑜已经用捕捉模块锁定了他的系统,如今大庭广众之下,防止系统狗急跳墙,因此,只是锁定,并没有直接剥离,等到夜深人静,杜荣进入梦乡的时候,捕捉模块就发动起来。 而杜荣在梦中,也听到了捕捉模块发出的声音:“非法穿越者杜荣,穿越时间贞观元年正月十三,鉴于杜荣乃借尸还魂,并非强行夺舍,且原身时空影响度未超过最低限度,因此不予遣返,但需剥离非法系统,防止造成时空动荡,剥离现在开始!” 杜荣吓得差点没当场惊醒过来,然后就听到自己的系统不断发出警报声:“警告!警告!系统遭遇入侵!最高防御模式启动!第一层防御被攻破!第二层防御被攻破!……系统核心被锁定,现执行逃逸指令!逃逸失败!现启动自毁任务!自会失败!……滴!滴!滴!……” 动静消失了,杜荣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如同是一场梦一般,但是,很快,杜荣就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失去了金手指,他一下子恐慌起来,上辈子的他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虽说不至于是什么失败者,但也就是个普通的社畜,原本以为有了系统的帮助,自己能够在这个时空走向人生巅峰,结果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写个字看一下,然后他就悲催地发现,字又变成了狗爬体,当初那简直如同宋徽宗附身一样的瘦金体根本写不出来了,杜荣顿时如丧考妣,这下真的完蛋了,回头他就要去弘文馆读书,到时候这字写不出来,又该如何是好呢? 杜荣环顾了周围一眼,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64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6 “荣堂兄是真的倒霉,他昨晚上被魇着了,竟是从床上摔了下来,将手腕给摔折了!这下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弘文馆了!”杜构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带来了这个消息,风瑜听到也不由咂舌,觉得这位应该能做出点事业来,毕竟,能对自己下狠心的人其实不多,大多都是嘴上狠而已。 其他人也没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阴谋,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像是他们这些武将之家,磕磕碰碰,跌打损伤的地方多了去了,程家哥几个当初被程知节追着揍的时候,被打断骨头的时候也有,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年头也就是寻常人家地面才会是泥地,像是贵族人家,地面上一般就是专门烧制的地砖或者是石板,也就是秦汉的时候,才比较流行用木地板。从床上掉下来,运气不好,的确有可能摔折骨头,尤其,这杜荣晚一天过来,大家也能省掉不少麻烦,因此,有几个甚至欢呼雀跃起来。 李世民听说了这事之后,倒是觉得挺遗憾,他喜好书法,虽说平常更喜欢飞白,但是对于新鲜的自体还是很有兴趣的,他拿了李承乾的那张丝帕之后,又命欧阳询去那家胡姬酒肆临摹,结果欧阳询可谓是当世书法大家了,临摹瘦金体尚且临摹不出其中的精髓来,最后更是直接给了那家酒肆一笔补偿,将那块墙壁给拆了下来,带回了宫中。 李世民也尝试着临摹瘦金体,但他的性情,与宋徽宗是差远了,实际上宋徽宗被金国俘虏之后,也便写不出那样气定神闲的瘦金体了,这等书法,真的是与人息息相关的,你在困窘的情况下,再如何逼迫自己,书画之中也是一股子宣泄不出的郁气,而不会是什么富贵堂皇的气息。像是李煜,亡国之前和亡国之后,诗词完全是两个风格,一个是侬艳富贵,就算是写愁,也是透着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一个就是凄凉痛楚,字里行间都是亡国之痛。李世民活到现在,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东征西讨,当了皇帝,也是各种憋屈,如何能领会瘦金体中的特质呢? 因此,李世民原本是打算请了杜荣进宫的,结果就听说杜荣运气不好,居然将手腕给摔断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愈合了,只怕腕力也难免受到影响,想要再写出这样的字体,怕是要多锻炼一阵子了。 杜如晦也为杜荣感到惋惜,不过他也没着急,杜荣还年轻,之后时间还长着呢,这几个月沉淀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杜荣自己如今就需要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原本他觉得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但是因为李承乾找人打听清楚了万年县的事情之后,就找上了李世民,表示要严查万年县尸位素餐之事。 自家儿子体现出了这般仁厚的心肠,李世民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当下就命人详查,然后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杜荣如今待在蔡国公府,消息也还算是灵通,自然也知道了。 杜荣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见鬼,一个世界不正常只有一个穿越者吗?怎么又冒出一个来?自个的系统如今丢了,只能靠着上辈子记得的那些东西给自己谋个前程,如今再冒出一个穿越者来,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对方要是个什么厉害的金手指,自己难道有还手之力吗?所以,正该先下手为强才是。 实际上,万年县那里,如今已经是乱成一团,这年头,很多官员最习惯做的其实就是欺上瞒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是在万年县这等天子脚下,做官更是如此。原本这等事情,要是官府追究,那自然是人命关天,但若是官府不管,那就是家务事,各家自个解决了,不要给官老爷们添麻烦。 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谁知道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居然将事情捅到了太子那里,而太子如今年纪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和光同尘,什么叫做中庸之道,就知道一板一眼要按大唐律来算,结果又将这事捅到圣上那里去了。李世民登基之后,大家就意识到,名声是这位的逆鳞,谁要是坏了他仁爱贤明的名声,那么,李世民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如今的万年县令姓李,但是这个李,距离宗室还有一段距离,距离赵郡李氏也还有一段距离,之前靠着这个姓氏,他坐上了如今这个位置,但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姓氏也保不住自己,若是这事处理不好,说不定他就得去岭南做官了,这么想着,这位李明府不免长吁短叹起来。 但是长吁短叹也是无用,该做的事情还得先做起来才行。万年县前一阵子,各家起码有五个原本智力有缺陷的人被家人以开窍的名义打死,没有传出消息的还不知道有几个,甚至或许还有一直不为人所知的。光是想一想,李明府就想要撞墙。 历朝历代,都很难真正做到将所有人口都登记下来,长安这边算是好的了,虽说几次易主,但是终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乱,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总归还是能活下去的。只是那些年战乱,官府自然没法编户齐民,后来大唐建立,一开始的户籍还是沿用的大隋留下来的,到了后来要分永业田了,才又开始登记。 但是,朝廷的规矩,分田大多数时候其实不是按人头,而是按户头,也就是那些有功退役的将士,才能按人头分永业田,寻常人家就只能按户头了,一个傻子,他能单独立户吗?别才立了户,回头就被人将永业田骗走了!而且真要是给他上了户籍,家里还得额外多出一个人头税甚至是多付出一个人的徭役出来,因此,大多数人家,傻子是没有户籍的。所以,只要毁尸灭迹及时,人家家里不认,官府就只能当这个人一直就没存在过。 一晚上辗转反侧,李明府第二天垂头丧气地去了县衙,召集了一干衙役,有气无力地将事情吩咐了下去,将前些日子家里办了丧事的人家都打听一下,死的是不是傻子,是不是凶杀,实在不行,直接将棺材挖出来开棺验尸。至于那些连口棺材都没有,也不对外发丧,直接一张破席扔到乱葬岗的,也只能当做没发生了。 一帮衙役虽说都是地头蛇,消息也灵通,但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开棺验尸是要伤阴德的。何况,有的跟当事人就是街坊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虽说以前也看过人家的笑话,但是扪心自问,谁家生了个傻子,能给一口饭让人好端端养大就算是不错的了,父母年轻的时候还好,父母年纪大了,那就真的是如鲠在喉了。 杜荣没想过李明府还有那些衙役胥吏的为难,他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穿越嘛,要么是真身穿,要么就是抢了土著的身体,一般情况下不是趁虚而入就是借尸还魂。杜荣就是借尸还魂,他原身附庸风雅,大冬天的要去赏雪寻梅,结果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冰面上,掉进了水里,虽说上来得及时,但也感染了风寒,他就是这么趁虚而入的。那个傻子赵浩估计也是一样,原身被打得只剩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正好被穿越者鸠占鹊巢。 原身家人未必不觉得此事有异,但是他活着对大家都好,自然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但是,若是他们家开始闹鬼出事呢? 杜荣越想越觉得这事值得操作一把,只是他不能亲自掺和进去,而是得借刀杀人。 实际上,不等杜荣下手,如今身为穿越者的赵浩也已经很淦了,原身那会儿是真的断气了,毕竟,砸破了头,差点连脑浆都流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是为了修补他的身体,就将他那个金手指系统剩余的大半能量都给消耗得差不多了。 对于这些非法金手指来说,驱动它们的能量除了自身的功德气运之外,就是汲取的时空本源。在一般情况下,为了保障宿主不至于被时空意志发现,金手指启动的时候,是需要给宿主留下基本的功德气运作为掩护的,因此,除非赵浩愿意接下来一段时间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否则的话,他还是不要启动自己的金手指为好。 但是,赵浩如今面临的情况也很复杂,原身的父母其实对自个这个傻儿子还是比较心疼的,他们夫妻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傻了,他们也一直在求医问药,虽然怕儿子闯祸,总是将人关起来,但也让下人将儿子照顾得很好,起码干干净净的,这如今突然换了个人,虽说有大师说是开启了宿慧,但是,自家的儿子自家难道不认识吗?只是,他们无非就是不愿意相信自个儿子已经死了的事实,另外还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这个就是儿子的前世,所以这样支撑着。隔房那边只要是人还活着,那其实就是自家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扯不到人命官司上头。但是,赵家并不只有这两房,大房因为是长房,家里的生意一直以来占了大头,其他几房只能拿分红,或者是到铺子里面做个管事,甚至是跟着家里的商队出去,才能得到更多的收益。 长房夫妻两个是表兄妹,妻子是上一代家主的妹妹生下来的女儿,因为妹妹走得早,妹夫又续娶了一个,担心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干脆就将外甥女定给了家里大儿子。这等亲缘关系太近的表兄妹成亲,自然对于后代有着很大的影响,赵浩原身的母亲其实怀孕的次数不少,但是都是还没满六个月,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流掉了,赵浩是她唯一平安生下来的。 当知道长房只有一个傻儿子的时候,其他几房都起了心思,毕竟,长房没有合适的儿子,他们儿子多啊,完全可以过继一个给长房,以后孩子大了,还能不照顾亲耶娘吗? 但是长房一直没这个心思,估摸着还想要硬撑着,准备回头买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回来,希望让傻儿子生个聪明孙子,自个夫妻两个努努力,多活几年,将孙子培养出来,然后就可以撒手了。 原本大家都绝望了,结果赵浩差点死了,大家觉得,这下一下子解决掉两个竞争对手,哪知道,赵浩又活了,还开窍了,给了人希望,又让人绝望,这不是耍人玩嘛! 因此,如今赵家就已经是各种流言乱飞,总之就是说赵浩是孤魂野鬼附身,回来要搅得赵家不得安宁云云。 你说人家大和尚说赵浩是开启宿慧,那我就找个道士回来,咱们大唐皇家的老祖宗是老子,尊崇的是道教,和尚的话哪有道士的话可信。道长说赵浩就是妖孽附体,是要让赵家家破人亡的,所以,要降妖除魔,至于三房,害死了原本的赵浩,也得偿命! 赵浩伤还没有完全好,脑袋上的伤自然是需要静养的,结果前儿个一个道士降妖除魔都跑到自个屋里来了,要不是便宜耶娘及时赶到,他就要被拖出去被那个道士显露原形,然后直接推柴火堆上烧成焦炭了。 赵浩很想要揭破那个道士的真面目,但是他如今连家里人谁是谁都搞不清楚,想要找人弄点东西过来揭破道士的封建迷信骗局都不知道该找谁,别直接一找就找上了想让自己死的人,那就搞笑了。 结果不等他跟便宜耶娘说清楚,这事就闹大了。因为他们家算是导火索,万年县的衙役头一个来的就是他们家。 赵浩附身的时候,原身都断气了,对于一个傻子来说,大脑里的记忆也很少,而且非常混乱,赵浩根本不知道谁是谁,所以,衙役跑过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赵浩只能是一问三不知。这也让那些衙役神情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有道是破家县令,灭门府尹。赵家闹得这一出,搞得李明府灰头土脸,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所以,正想要靠着这事将赵家跟着收拾一顿,他派出去的衙役也想要借机捞一笔外快。在封建时代,没什么大靠山的商人,对于官员胥吏来说,就跟韭菜差不多,无非就是比较粗壮的韭菜而已,只要被他们抓到把柄,肯定是要割上一茬的,这也是为什么长房差点死了儿子,也没报官的缘故,真要是报官了,回头只怕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家财,牵扯出多少事情来。结果如今衙役们自个上门了,赵家这边简直是焦头烂额。 赵浩如今才算是明白,穿越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家是商户,这年头,不是什么笑贫不笑娼的时代,穿不得丝绸,这年头也没有棉布,所以只能穿麻布,饮食也比较粗劣,至于医疗技术,呵呵,要不是赵浩自个是现代来的,他都要被庸医坑死了,这年头的大夫就没有消毒的意识,另外,孙思邈的《千金方要》至今连个雏形都没有,如今的大夫可不怕遇上什么医闹,毕竟,几乎就没有没治死人的大夫存在,像是赵浩这样的,能救活,大夫都能对外自称一句神医。 要是赵浩金手指没有因为修复身体而暂时休眠,那他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少,别的不说,随便兑换点东西出来,就能安抚住赵家的人,只要内部不出问题,统一好口径,那么许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起码不至于被衙役借机敲诈。但是如今嘛,赵家已经是乱成一团,各房各有心思,只恨不得将其他几房都踹下去,自家独占家业。 李承乾其实一直在关注万年县那边的情况,赵家的事情自然被他看在眼里,他如今对于万年县简直是失望透顶,不好好查案子,反倒是勒索商户,这算什么人啊! 风瑜询问起来的时候,他说的时候难免带上了自己的情绪,风瑜笑嘻嘻地给他出了个主意:“阿兄,你是太子,要不,你去给他们做主,他们定然会感激你的!” 李承乾不由有些意动起来,他这个太子当得其实没什么滋味,李世民固然还算是疼爱他,但是,如今条件有限,李世民自个都要节衣缩食,为了减少开支,还放出去了不少宫女,东宫正儿八经的主子就李承乾一个,前头因为有着一干配备给东宫的官员,还算打理得不错,后头可就有些糟心,李承乾不过是找了一些内侍宫女收拾了一下后院,就被李纲说成不体恤下人,难不成李纲家里是将下人供着不干活的吗? 待在太子这个位置上,李承乾是被人拿着放大镜在看,所以,他是半点行差出错都不能有,但是李承乾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点成绩出来,偏偏东宫这边的官员只盯着他的品行道德。 这会儿被风瑜一撺掇,李承乾便若有所思起来,他如今还不像是后来那样动辄得咎,毕竟,下面的臣子拿着放大镜盯着他,李世民却没有觉得自家亲儿子这个年纪就能做圣人,所以,李承乾的自主性还是比较大的。 “行,那我就带人过去看看情况!要是那万年县真的是死不悔改,别怪孤不给面子!”说到这里,李承乾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 没几日,又到了休沐日,李承乾立马就带上了硬缠着要跟着的风瑜,后面还跟了一些侍卫,就坐着马车往万年县那边去了。 结果才到了万年县没多久,就听路边的人说起了赵家的事情。 “听说了没有,赵家分家了!” “哪个赵家?” “还有哪个赵家啊,就是县城那个卖布的赵家!他们家长房那个傻子不是被打得不傻了吗?结果这些天,闹得厉害,大家都说那个傻子其实不是觉醒了宿慧,就是被人借尸还魂了!说不定傻子身体里头是个什么妖魔呢?他们家二房找了个法师,说是要给那个傻子驱邪!” 这会儿正是农闲的时候,即便是县城,也没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因此大家闲着没事,就喜欢吃瓜看戏!之前那人显然深知内情,这会儿吊起了大家的胃口,顿时一群闲汉连忙招呼人在小酒馆坐了下来,凑钱叫了点煮豆子还有其他的一些便宜零嘴,又打了几角劣酒,给那人倒了一杯,忙不迭地说道:“田哥,你先润润喉咙,那驱邪之后怎么样了?那傻子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附身了?” “什么啊,那法师才进了长房的屋子,就被长房舞着大棒子撵走了,临走的时候就说那个傻子是什么黄皮子附身,以后要祸害赵家一世的!”那姓田的汉子抿了一口劣酒,有拈了两粒盐水煮豆子送进嘴里,乐滋滋地吃了。 “然后呢,后来又怎么样了?”捧哏的人从来不缺,一帮闲汉或蹲或坐,一个个都是一副极为好奇的模样。 李承乾也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便叫人将马车停在街角,然后也凑过去听个热闹。结果就听那汉子说道:“赵家长房也不知道当初是做了什么孽,这么多年来吃斋念佛,光是在城外各家寺庙捐的香油就不知道有几缸了,听说还求了许多护身符,偏偏这么多年来,他们家长房媳妇怀一次流一次,最后就这么个傻子活了下来,虽说是个傻的,终究还是个带把的,能传宗接代啊!如今还不傻了,他们自然不乐意被法师当做妖孽附身,要是驱邪的时候把人给打坏了怎么办!” 其他一帮闲汉都是连连点头,没错啊,驱邪的事情大家见得不少,县城还好,像是乡下,驱邪的时候直接将人烧死打死的多了去了!长房要是孩子多,自然没想法,但是就这么一个,就算真的是妖孽,也只能认了啊! 那姓田的汉子又喝了一角酒,也不继续吊胃口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通,说是三房跟二房吵架,说二房故意祸害长房三房,然后长房那边护着自家孩子,后来衙门里的人过去,今儿个收了长房的钱,说二房故意闹得家里不得安宁,明儿个收了二房的钱,说三房殴伤人命,之后又说长房藏污纳垢,刻意包庇……总之,什么话都被这些衙役说了,如今赵家那边想要息事宁人,衙役都不让了,最后长房那边实在没办法,先是明确自家儿子不是妖孽,就是个正常人,然后就找了族人还有邻里,说是要分家,直接将家里的铺面生意全分了,各家归各家,各凭本事。 但是赵家各房如今还在为了分家的事情闹腾呢,毕竟,那么大的家业,谁不想要多分点呢? 李承乾听着这些人的话,眉头越皱越紧,那些衙役这般敲诈勒索,将人家逼迫到了这个境地,简直是叫人触目惊心,他沉吟了一番,说道:“走,咱们去赵家看看,看看他们怎么个分家法!” 对于一些人来说,钱财比什么都重要,而对于一些人来说,孩子要比钱财重要得多。赵家长房在这件事里头是受害者,衙门就算是追究,也追究不到他们头上,但是,事情的关键就是他们儿子,他们儿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毕竟生下来这个孩子就是个傻的,长到十几岁,除了饿了渴了知道吃喝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结果突然就灵醒了,还不仅仅是恢复了神智的问题,还变得比寻常人聪明。原本他也能含含糊糊说几句简单的话,结果如今刚开始说出来的话,大家都听不懂,分明不是关中的官话,不过他学得倒是挺快,但是后来他说的东西,大家听都没有听过,这些都归结于宿慧,难免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夫妻两个也曾经偷偷看过,儿子在灯下也有影子,影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模样,他们暗地里头在寺庙里求了护身符之类的,放在儿子身上也没什么异常,可见这位应该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因此,他们很快就催眠自己,相信自家儿子其实就是觉醒了宿慧,知道的都是前世的一些东西,实际上还是自家儿子。 所以,为了不让自家儿子被人当做是妖魔鬼怪给害死,他们夫妻两个情愿让出大半家财,要不然的话,真是过继了隔房的侄子,那偌大家财还是要落到别人头上。 李承乾和风瑜到的时候,赵家这边正是热闹非凡,这年头分家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般情况下,父母在,是不好分家的,赵家这边,赵家老爷子早几年就过世了,家里还有个老太太。老太太虽说也偏着大房,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当年丈夫让长子娶出嫁小姑家的女儿,老太太其实未必乐意。姑嫂之间虽说未必是天敌,但是互相之间难免会有些龃龉,将外甥女当做是家里孩子疼爱没问题,但是,当外甥女变成了儿媳妇,情况就不一样了。尤其,外甥女嫁过来多年,只生下了个傻子,赵家不是没钱,虽说按照律法不能纳妾,但是买个人回来帮着生孩子是没问题的。但是,儿子就像是被儿媳妇迷了魂一样,宁可养着自家的傻儿子,各种求医问药,也不愿意买个人回来传宗接代。只将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愈发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因此,这次,老太太反而是倾向二房,希望二房能够彻底绝了长房的指望。对于老太太来说,长房过继哪个孩子都是自个亲孙子,至于一个傻子,死了也就死了! 这会儿一见长子连祖产都能放弃,老太太顿时愈发气得胸疼,看着大儿媳妇的眼神简直跟淬了毒一样,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就不肯再偏向长房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上了傻子的身,哪里配分到什么财产,这不是平白将产业都叫个孤魂野鬼给占了去吗? 因此,老太太也力主要分家,却不允许长房占大头,表示自己以后跟着二房或者是三房过,将长房额外分出去。 这般作为,只将一帮邻居族老都搞得目瞪口呆,以前不见你这个老太太这般偏心啊。这些年来,最孝顺你的其实还是大儿子,他们夫妻两个管家理事,给老太太的都是最好的,要不然,老太太能活到这个年纪还活蹦乱跳,抄起拐棍就能打人,结果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反而拎不清了? 而且分家这种事情,虽说要看长辈的意思,但是很多事情,还有国法家规呢,按照大唐律,自然是诸子均分,但实际上,在民间的操作上头,几乎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因为这么做无疑会导致富不过三代,多生几个孩子,原本祖上积攒下来的基业,分一次家之后,各家手上就只剩下其中一部分,分了家之后又不是一家人了,自然也不可能再让家产合并起来,各家本钱小了,抵抗风险的能力也就小了,这样可以有效削弱大家族的实力。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大家族许多时候根本就不真正分家,就算是分了,也是钻律法的空子,那就是祖产让嫡长继承,父母的私产才让几个儿子均分,这还只限于嫡子,庶子的话,不讲究的人家,直接随便给点东西就打发了。 像是赵家这样的人家,铺面生意就属于祖产,分家的话,这些都是要给长房的,之前赵家老爷子留下来的私产,就可以拿出来均分。 这会儿长房已经愿意退上一大步,将铺面生意这些祖产都拿出来均分了,结果老太太还不满足,想要在祖产的分配上直接将长房踢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要坑儿子嘛! 坊正在一边说道:“赵家老嫂子,你这般可不地道!都是你的儿子,大郎也一向孝顺,当初老哥哥在的时候,就将这个家传给了大郎,如今就算是分家,分的其实也该是老哥哥留下来的私产,如今大郎为了一家子和睦,才说要将产业也拿出来分,那是大郎的一片心意,他愿意分多少给二郎三郎他们,都应该按他的意思,老嫂子你这把年纪了,何必还要在做这个恶人呢?” 这坊正已经算是说话比较客气的了,不客气一点,直接就要说了,你个老寡妇,老老实实跟着儿子过日子就好了,这等分家的大事,也是你这等老妇能插嘴的? 坊正很客气,赵家的族老可不客气,他们对赵家兄弟几个的德性还是比较清楚的,长房宽厚,对族里多有补贴,但是,等到二房三房当家,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能够给族里一定的好处,但是之后呢?这两人之前根本没有正经做过什么生意,花钱的本事比赚钱的本事大,回头他们生意若是亏了又怎么是好?所以,族老直截了当地就说道:“周氏,记住你的身份,有道是夫死从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嘛!依我说,这祖产,还是应该大郎占七成,二郎三郎分剩下三成就行!” 二房立马不干了:“老族叔,你这般也太不公了!瞧瞧老大,这些日子为了护住那个妖孽,都搞成什么样子了,大师都说了,那个妖孽是要害咱们赵家一辈子的,将家产给了大房,岂不是要被那个妖孽祸害个干净?到时候,我阿耶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心!” 三房这会儿也不甘心:“朝廷律法都说了,家产平分,凭什么老大家里占七成!我就要均分!” 结果立马就被二房针对了:“你还有脸均分,要不是你家儿子砸死了大侄子,他能被妖孽占了身子?” 长房媳妇气得直掉眼泪,男人咬着牙,忽然就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喝道:“普济大师都说了,我儿子就是开启了宿慧,不是什么妖孽!他之前言语不当,无非就是前世宿慧与今生冲突,谁要是再在这事上歪缠,别怪我不客气!” 结果一边一个衙役却是冷飕飕地说道:“我们不管你们家是被打死了,还是只是打伤,你们家搞出来的这事,害得县里头多少傻子被打死,这事明府可是要算在你们头上的!” 李承乾之前跟着一帮街坊邻居混了进来,开始不过就是家务事而已,结果听到这个衙役的话,只觉得自个三观都被刷新了,开什么玩笑,搞到最后,不找打人杀人的凶手的麻烦,反倒是找上了赵家,难不成都觉得赵家好欺负不成? 风瑜站在李承乾身后,却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意思,穿越多次,她见识过的奇葩事情多了去了,讲故事的人还要讲究什么逻辑性,而对于现实来说,根本不讲什么逻辑,尤其是各种家务事,那真的是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另外,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官僚们搞出来的骚操作也是层出不穷,这算什么呢? 风瑜这会儿就在等赵浩的出面,果然不多久,赵浩出来了,他跟父母商量了一番,忽然就开了口。 第65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7 赵浩对于赵家的这点家当并不感兴趣,虽说看起来在万年县算是一方富商了,实际上也仅仅就是在万年县而已,对于赵浩来说,只要自己能够改良纺织机,那么,立马能够逼死天下八成卖布的。 所以,赵浩这会儿很是傲然地说道:“二叔、三叔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个家业嘛,既然如此,那你们拿去就是,长房什么都不要,至于其他的麻烦,你们也别找咱们一家三口了!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既然如今做了初一,那么,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找到我们头上来!” 赵浩这话一说,顿时,二房三房都沉不住气了:“大兄,他小孩子家家的,这事能不能做主?” 赵浩的阿耶看了赵浩一眼,最终咬了咬牙,说道:“我们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说了,那就算数,但是既然我们不要生意,那么,阿耶当年留下来的私产,就应该归我们!” 比起赵家的那些店铺还有其他生意,赵家老爷子留下来的私产就不算什么了!因此,二房三房甚至是赵家老太太都一口答应了下来。族老却是听得目瞪口呆:“大郎,你们,你们糊涂!” 赵大郎摇了摇头,说道:“族叔,我不糊涂,只是,比起之后的麻烦,我宁愿不要家里那些生意!”说到这里,赵大郎叹了口气,他何曾愿意放弃呢,但是事到如今,要是不舍掉这些,他们一家真的是没得安宁了! 赵浩正在得意自己的决断,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风瑜已经锁定了他的金手指,捕捉模块机械地说道:“已锁定非法金手指,发现非法穿越者!” 赵浩吓了一跳,正想要争辩,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只能听着捕捉模块在他脑海中不断发出一声声的提示音。捕捉模块并不会主动伤害非法穿越者,在判定赵浩暂时并未对时空造成什么影响之后就忽略了他,然后开始专心捕捉他的系统。 赵浩的系统之前能量耗费过大,一直在沉睡中等待充能,但是自身都要被锁定捕捉了,自然不可能再继续沉睡下去,当下强行激活:“系统遭受未知攻击,自动开启紧急模式,能量不足,强行充能!能量增长中……滴,充能被阻断!现开启强行脱离模式!警告!警告!系统空间被锁定,无法脱离!……” 一个能量不足的系统对于捕捉模块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因此,不过是一会儿时间,系统还没来得及开启自毁,就被捕捉模块强制关机,连同系统内的信息都没能来得及销毁! 风瑜这边也得到了捕捉模块的反馈,脸上不由露出了喜色。这次自己可算是大赚了一笔,一个完整的系统,其中最有价值的不是功能和附带的资料,这些资料穿越司也都有,只要你有足够的功德气运,穿越司提供一站式打包服务,只要按照流程使用,那么绝不会引发时空动荡。最重要的却是系统核心与其制造者的关系。 那些非法穿越机构在虚空之海中简直是臭名昭著,偏偏他们极为狡猾刁钻,将自己隐藏得非常好,穿越司和时空管理局多次联手,也很难抓住这些机构的尾巴,以至于很多时候只能消极应对,跟在他们派出去的那些非法穿越者后面擦屁股。如今捕捉到一个完整的系统,哪怕是还没有来得及吸收本时空本源的初级品,穿越司也能借助于其中的因果联系,圈定其制造者的时空坐标,实施抓捕。 果然,捕捉模块将系统核心传输出去的时候,风瑜就收到了司长的消息:“干得好,继续加油!回来给你升职加薪!” 风瑜对于司长的大饼半点也不为所动,穿越司能怎么升职加薪呢?最多也就是减少一点抽成而已,再升职,她还是得继续执行穿越任务,她倒是情愿从一线执行者的职位退下来呢!结果之前被司长的大饼给诱惑住了,想要干脆多积攒点功德,将来直接转生天人道,现在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赵浩还算是有理智,没有当场失态,毕竟,他虽说对系统一直报以极大的期待,终究并没有体会过系统带来的便利之处,因此这会儿还算是能够保持淡定,因此,他只是脸色稍微一变,然后就跟着自个这辈子的父母站到了一边,等着二房三房在那里争执分家的事情。 万年县的那个衙役也没想到长房竟是这般决断,虽说对于衙门这些胥吏来说,吃了原告吃被告是正常操作,但是明府那边要求的是将将凶手绳之以法,其他人家如今都差不多搞定了,赵家这边,其实可有可无,这些衙役无非是想要敲诈赵家一笔,毕竟,殴伤人命,和寻常的打架伤人那肯定不是一样的,前者是重罪,要重判的,而后者嘛,只要苦主不追究,打几板子,赔几个钱也就足够了。 如今苦主显然不想多追究,连同偌大的家产都放弃了,不过想必他们也能从三房那边捞到更多的钱,因此,衙役也不打算继续找大房的麻烦,而是准备看看三房能分多少家产,再算算他们能捞到多少钱。 李承乾瞧着那衙役的架势,或许一开始还不明白其用意,但是这会儿也差不多搞明白了,他也不再看赵家这边的热闹,转头低声对风瑜说:“走,妹妹,咱们去县衙那边打听一下!” 事实上,万年县令压根不知道底下人的操作,他如今也在为了判案的事情心烦,毕竟,大家都不肯承认自己是想要故意杀人,都表示自己就是听说可以将傻子打开窍才动手的,谁知道不光是没开窍,人还死了呢?在他们嘴里,这一切都是赵家还有普济大师的错,要不是他说什么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可以开启宿慧,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啊! 万年县令也不想要因为这个就判他们故意杀人,一直以来,中原对于判死刑都是非常谨慎的,死刑需要层层上报复核,他这边判了死罪,结果到了上头,人家觉得这其实是失手或者是什么其情可悯之类的,那么,他头上难免就要被扣一个酷吏的名头,这对于他的仕途并没有半点好处。但是,这事闹得这么大,如果判得轻了,会不会以后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也是因为这次的案子,万年县令叫人四处查访,甚至为了搞清楚那些人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傻子,还找了各个地方的接生婆打听消息,这会儿他才知道,痴傻之症并不是什么个别例子,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有的是天生痴傻,有的是后天造成,只不过,大多数这样的人根本活不到成年。说白了,想要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夭折,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比如说秋冬天故意不给他被子,然后给他吃点有毒的野菜蘑菇,甚至故意将人引到水边,引到山里,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能将这样的人养大的人家,其实比较少。但是就算是少,那也是一条人命,若是官府不追究,以后大家都觉得傻子不算人,万年县这边可就是始作俑者,他以后真的是要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了! 这让这位李县令真的觉得很头疼,怎么这事就发生在自己的辖地了呢?这都什么破事啊! 正在李县令在后衙犯愁的时候,有人过来传话:“明府,有个姓李的公子在衙门外头,想要见明府!” 李县令正想要拒绝,结果就看到那人捧了一只金鱼袋,顿时就有些傻眼,连忙说道:“快,快请那位公子进来!”按照大唐的规矩,三品以上,才能佩金鱼袋,虽说对方很年轻,但是只怕是公侯子弟,这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 李承乾依旧是用了高明这个身份,李县令又不是宗室,哪里知道高士廉家有多少孩子,金鱼袋反正不是假的,而且对方兄妹这个容貌气度,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因此半点也不敢怠慢。 李承乾也懒得跟李县令拐弯抹角,别说他不是宗室,就算是,李承乾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因此直接就说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李明府,今日我与舍妹本来是打算出来游玩的,结果就听说了你们万年县的稀罕事,还去赵家看了场热闹!我听说赵家长房之子之前被打得重伤垂死,你们衙门也不追索凶手,竟是跑去人家掺和人家分产的事情,这有点不像话!” 李县令听了,顿时有些张口结舌:“啊,下官并不知情啊!那赵家小儿听说早就好了,想来当时也就是轻伤,这等轻伤,赵家并未告官,自然是家中私了,下官怎么会派人上门呢?” 不管这事李县令知不知道,李承乾只当他是御下不严,当下也不再在这事上追究,只是说道:“原来如此,想来是下面胥吏自作主张,是我错怪明府了!只是,万年县那接连命案,不知明府有何打算?” 李县令听了,顿时就是一肚子的苦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顾虑一五一十给说了,然后叹道:“不瞒高公子,下官如今也是左右为难,偏偏这事,之前也不曾有过前例,下官真不知道该如何判决,才能服众!” 李承乾却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上:“明府是说,民间类似天生痴傻之人其实不在少数?” 李县令叹道:“可不是嘛,这等事情真的不少见,只是大多数早早就因为各种缘故夭折了,寻常人家,就算想要好好养着,也没这个条件,如此一来,还能如何呢?” 李承乾皱了皱眉:“可知为何如此?” 李县令顿时有些茫然,谁知道为什么很多孩子生来痴傻呢?事实上,他也见过不少平民,有的也就是比痴傻强一些,只能说是愚钝,学习和接受能力很差。不过,种地干活什么的本来也不需要什么聪明劲,因此,李县令也没将此事当回事。这会儿李承乾一问,李县令只得说道:“下官也不清楚,不过想来这其实是天意!” 风瑜这会儿却是心中一动:“要不,咱们叫人查一查户籍,看看这些生出痴傻之人的人家有没有什么共同点,若是有,那将此事解决,以后岂不是就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李县令看了一眼风瑜,连忙恭维道:“不愧是郡公家的千金,果然是冰雪聪明,下官就没想到过。” 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他如今还年少,自有一股子冲劲,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当下就恨不得立刻去找李世民,将这件事解决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对李县令说道:“本公子知道明府的难处,但是既然明府为一方父母,总该为那些枉死之人讨个公道才是,否则的话,日后明府如何服众呢?本公子今日之言或许有些过了,不过还请明府多多包涵才是,这便告辞了!” 李县令看着李承乾带着风瑜很快就走了,心里却愈发没底起来。高家可不是寻常人家,别看人家封的就是郡公,距离国公还有相当距离,但是,人家是皇后娘娘的亲舅舅,跟皇家关系亲厚,家里的孩子想要进宫面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事要是自己解决不好,人家不满意,告到圣上那里,自己的前程可就彻底完蛋了! 李承乾才不会关注一个寻常县令的前程,即便他是天子脚下的县令,他雷厉风行地就命人驾车返回长安,进宫之后就直接往太极宫而去。 李世民这会儿就在两仪殿中,听说太子和长乐公主有事求见,不由有些奇怪,他知道兄妹两个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万年县去了,他对于万年县的情况也比较关注,这会儿见兄妹两个一回来就要见自己,自然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当下连忙让两人进来。 李承乾和风瑜各自给李世民行了一礼,李世民笑道:“行啦,这般多礼作甚,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在外面可曾吃过了?” 风瑜摸了摸肚子,笑嘻嘻地说道:“还是阿耶疼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们还是在马车上吃了点零嘴,这会儿真有点饿了!” 李世民连忙叫人去准备一点吃食,然后问道:“你们急着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承乾将自己的见闻说了,然后才说道:“儿子听万年县令说民间那些痴傻的孩子其实不少,所以想知道怎么样才能避免生出这么多痴傻的孩子,然后妹妹就提了个好主意,希望阿耶能够准许!” “什么主意?”李世民饶有兴致地问道,国家缺人啊,别看关中人口稠密,实际上这些年经历了多年战乱,还有之前败家子杨广搞出来的事情,不管是修运河还是三征高句丽,每一次都代表着大量人口的消失,虽说不至于十室九空,但是人口起码下降了三分之二。若是能减少痴傻儿的降生,那么对于人口滋生也有着很大的好处。 风瑜便将事情说了:“女儿觉得,婴儿生来什么样子,肯定跟父母有关,只要看这些痴傻儿的父母有什么共同的地方,是饮食习惯,还是人际关系,或者是其他方面有什么相同或者是相似的地方,那么朝廷就可以下令避免,以后不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吗?” 李世民沉吟了一番:“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这也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来查访,不如,先让万年县那边将他们之前查访出来的情况,送上来一份?” “父皇英明!”李承乾立马拍了个马屁。 李世民第二天上朝就将这事交代了下去,朝堂上都是一帮聪明人,自然知道如果能搞清楚这种事情的起因能够带来多大的好处,毕竟,虽说外头人不知道,实际上即便是世家贵族里头,也是会出现一些类似情况的,不过是不会让外人知晓罢了。 万年县那边,得到命令之后,立马就将之前查访得到的消息给汇总了起来,递交了上去,一帮人看了半天,终于有人通过户籍黄册上溯了两三代人,然后就发现了问题,许多多次生出痴傻或者是孩子夭折率很高的人家,双亲往往有着比较近的血缘,一般都是姑表或者是姨表亲,这些人家虽说不至于生不出正常的孩子,但是他们中生出痴傻或者是残疾孩子的比例比较高。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这年头,即便是世家贵族,也喜欢搞亲上加亲的这一套,长孙无忌不就是娶的舅家的族侄女吗?老李家这样的情况也很多,公主之女做王妃,公主之子继续尚公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民间同样如此,除了同姓不婚之外,并没有别的禁忌,似乎也只有少数一些地方,有骨血不回流的说法,但是也仅限于出嫁女的女儿不会嫁给娘家,其他的却没什么限制!对于许多人来说,家里女儿嫁到不熟的人家,可能会担心女儿吃亏,嫁到娘家或者是姐妹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亲,成婚之后,会翻脸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长孙无忌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都凉了,原本他跟自家妹妹早就有了默契,长孙家会娶一个嫡公主,如今看样子不可能呢,就算是尚主,也只能是尚庶出的公主了,问题是,对于李世民来说,庶出的公主跟嫡出的那也差太远了。 不过,他这会儿还是先一步说道:“既然如此,大唐律应该增加一条,禁止五服内结亲。” 其他人都是点头称是,李世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样还能减少几大世家之间的通婚行为,当下便说道:“不错,此律当尽快颁行天下,之前的也就罢了,若是新婚的,由当地官府调解,若是不愿和离各自嫁娶,官府不得强制拆散,若是愿意各自嫁娶的,官府应当予以奖励!至于怎么个奖励法,不如就减少口赋和徭役,至于具体多少,还请诸位卿家商讨一番!” 一帮大臣都站了起来,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臣等领命!” 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万年县那边,县令也算是立了一功,很快,对于之前那些案件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死刑的确没必要,各地都判了罚金和苦役。倒是民间,在新的律法颁布之后,许多人家都抱头痛哭起来,都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夭折了谁能不心疼呢?如今听说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居然是因为他们父母血缘关系太亲近的缘故,不伤心才怪。家里有健康孩子的还好,若是家里孩子都有问题的,几乎都要崩溃了。 赵浩的父母也是其中一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成婚以来一直相亲相爱,如今知道之所以他们那么多孩子怀了没能生下来,和生下来的赵浩是个痴傻的,是因为他们是表兄妹的缘故,难免有些伤怀,不过,自家儿子如今好起来了,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也就释怀了。 赵浩却是非常懵逼,这件事究竟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引发了蝴蝶效益,还是因为有另外一个穿越者从中推波助澜呢?这让赵浩有些担忧起来。他金手指没了,上辈子的见识知识倒是还在,如今还能回忆起不少,至于之前打算改良纺织机的事情暂时还是算了,他虽说参观过相应的博物馆,但是那只是走马观花,对于博物馆的纺织机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作为穿越者,还是有很多发财的东西的,他如今正好还得继续休养,所以完全可以慢慢来。 赵家父母倒是想要让儿子读书,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改了户籍,不要再做商人了,但是对于赵浩来说,他一个平头百姓,家里几代人都跟权贵扯不上关系,参加科举,连繁体字都认不全,现在的书断句跟后世也不一样,自己拿出标点符号,只怕回头要被那些有着经义注解权的大儒坑死不带商量的,毕竟,比起那些大儒,自己一个连启蒙教育都没有精力的前傻子,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 因此,赵浩还真的只能从商业方面着手,他琢磨了一番,准备带着一大家子回去养猪。养猪好啊,门槛低,风险小,先将阉割猪的技术给拿出来,阉割过的猪长得快,味道好,还可以借此推出炒菜,猪毛可以做刷子甚至是牙刷,猪油可以做肥皂,这些都是钱啊!到时候借着这些,找个权贵搭上关系,之后就能再搞点高附加值的东西。似乎贞观年间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干旱和蝗灾,那么,可以搞人工孵化技术,多养一些鸡鸭,若是能够减少蝗灾的危害,自己应该能混个爵位!哪怕只是最小的男爵,自己也算是实现阶级跃迁,可以享受小富即安的生活了。赵浩跟杜荣不一样,赵浩上辈子就是个安于现状的平常人,人到中年,早就没了多少雄心壮志,既然没法利用系统玩什么大的,那么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闷声发大财不好吗?干什么非要弄得众所周知呢? 杜荣也一直关注着赵家的事情,听说赵浩他们一家居然回了乡下,还额外买了一大片的土地,顿时疑心赵浩的金手指是农业有关的,只是,他手里没钱没人,也不可能动用蔡国公的力量,想要对付赵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暂时作罢。 至于说之前那条新增的律令,杜荣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蝴蝶效益,毕竟之前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放在互联网时代,像是赵浩前身那样的就属于不会发声的群体,大家都不会关心他们的现状,要不是赵浩突然来了个死而复生,还变得聪明起来,引起了外人的注意,谁会在意一个傻子的死活呢?赵浩原身死了,也就是他耶娘会伤心,可能会追究,但是最终也没人会关注到这个群体的死活。 杜荣之前太高调了,所以他非常担心自己被拆穿,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另一个穿越者,他的敌意也就很深,却根本没想到,赵浩上辈子就是个平常人,又不是满脑子都盼着穿越的中二少年,脑子里一大堆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学校里面学过的许多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所以,对于岑参,他只记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至于瘦金体,也仅仅就是知道这个名字而已,至于瘦金体是个什么模样,他早就忘了,他对书法的记忆就是办公软件里面常用的几种字体,至于鉴赏能力,那也是没多少的。 但是对于杜荣来说,只要是个穿越者,就已经是很大的威胁了,没了系统,冷门一点的诗词,杜荣也不记得,总不见得指望对方连“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都不知道,那还不如指望穿过来的其实是个外星人呢! 杜荣这些日子在蔡国公府养伤,也在琢磨自己以后的路,既然那位穿越者可以搞农业,杜荣觉得自己可以搞点别的,别的不说,蜂窝煤就是个好东西啊,关中煤矿虽说比不得山西,但是数量其实也不少,山西那边,李家就是晋阳起家的,真要是有,他也抢不过皇家,所以,还是在关中搞起来比较好。 如今天气暖和起来了,但是煤炭的事情已经可以先做好准备,比如说买下几个煤矿,然后找到合适的人过去开采,这年头开采技术很差,效率也很低,所以,想要趁着刚开始多赚一笔,最好先囤积起来。实际上不光是如今还叫做石炭的煤炭,即便是石油,都已经有人开始使用了,不过用的人很少,大多数都是中下层,煤炭如果不经过处理,很难做到充分燃烧,自然很容易造成煤气中毒,倒是石油,有那种露天的石油矿,附近的人会拿来烧火做饭。至于说用煤炭用来冶铁,中原的铁矿本来就含硫量很高,煤矿也差不多,因此,用没有脱硫的煤炭来冶铁,弄出来的铁质量很差,所以,一直以来,冶铁用的都是木炭,杜荣也不知道如何给煤炭脱硫,所以,也只好将煤炭打碎,混入黄土做蜂窝煤了。这玩意虽说利润微薄,但是只要能够普及开来,那利润却很大,杜荣不指望能够垄断,但是,借着蔡国公府的名头,他吃下关中这个大市场的一成,也足够他大赚一笔了。 风瑜知道的能赚钱的主意可比那些穿越者多多了,但是为了隐藏在暗中,好狩猎那些穿越者,风瑜也只能是任由那些穿越者自己发挥,她只要等着用现成的就好。 大唐大概真的是一个格外吸引穿越者的时空,不光是穿越男,还有穿越女,毕竟,比起其他的封建王朝,大唐对于女性要友好的多,要不然,怎么会出现一个正儿八经的女皇呢?另外,大唐这个时候英雄辈出,自然也有想要在大唐找个如意郎君的。 这一日,风瑜又去了弘文馆,结果就看到几个人凑在那里一惊一乍的,她不由有些好奇,便凑过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看到几个人拿着一本用粗线装订起来的小册子,正在快速翻着,然后里面的人像就开始连贯地动了起来,风瑜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最基本的动画吗? 不过,风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连忙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里面的人居然能动起来?” 拿着这个的是房遗直,房遗爱如今还是个小屁孩呢,房遗直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姐姐给我画的,怎么样,好玩!” 房玄龄家中如今二子二女,还有两个儿子如今还没出生,房遗直说的姐姐就是房玄龄的长女,名字叫做房如嫣,风瑜以前也见过,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十二三岁了,放在这个年纪,差不多到了定亲的年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她的婚事。 在风瑜的印象里,房如嫣是个温柔和顺的模样,当然,作为房玄龄和卢氏的女儿,性子里头自然也有些坚韧之处,这位居然也被穿了吗?穿越司为员工选择的身份大多数是相对薄命的那种,更多的也是借尸还魂,像是风瑜这样的情况,一般就是跟原身商议好,给原身足够的补偿,然后才能让员工取而代之。像是之前四爷的女儿,嫁人之后早逝,长乐公主下嫁长孙冲之后没几年也就过世了。即便是大多数非法穿越者,一般选择的也会是借尸还魂,他们需要的就是那种命数将近的身体,以免引起其他的变故。但是房如嫣却不一样,她寿命很长,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她会嫁给韩王李元嘉,作为韩王妃,儿孙满堂。所以,只怕房如嫣被穿越的时候,人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房如嫣原本的灵魂是被驱逐了,还是被杀死了,或者干脆是被融合了。 这难免让风瑜心中有些伤怀,面上,风瑜却是不动声色,她好奇地问道:“房姐姐居然还有这一手,之前我都不知道呢!” 房遗直也是叹道:“姐姐也是才学会的,以前我也不知道啊!可惜的是,这个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也比较废纸,所以,我想要一本其他的,还得再等很长一阵子!” 风瑜问道:“那我能预定一本吗?我想要拿去给母后和妹妹她们看!” 房遗直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回去问一问姐姐!” 风瑜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道:“好啊,回头你跟房姐姐说,我有一阵时间没见过她了,想要去她那里玩!” 房遗直点了点头,以前房玄龄作为天策府的臣子,他们跟秦王府的孩子经常混在一起的,风瑜跟房如嫣也很熟,房如嫣以前经常去秦王府,风瑜也是去过房家的,既然如此,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 而房家那边,房如嫣听房遗直说了之后,也动了心。她一点也不想要嫁给李元嘉,李家宗室注定是要被武则天屠戮的,一个宗室在这个过程之中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房如嫣不愿意仅仅就是个将来只能坐视子孙被屠戮的韩王妃,但是她现在跟父母说什么李元嘉注定要死,那根本没人相信,所以,她准备给自己重新找一个能够庇护自己的丈夫,结果环顾四周之后,房如嫣简直绝望了,这什么见鬼的世道,虽说历朝历代,开国功臣用不了多久就会凋零,但是贞观朝这些功臣也太不靠谱了,自己不造反,还有子孙造反,能善终的居然就是程知节和尉迟恭,但问题是,他们的子孙那相貌的确叫人有些不敢恭维,反正房如嫣不能想象将来自个的孩子一个个五大三粗,脑子里面肌肉比脑浆都多的样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房如嫣自然将目光投向了皇室,似乎,成为李承乾的太子妃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66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8 房如嫣其实不知道原本历史上李承乾的太子妃是谁,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竞争力的,她跟李承乾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有房玄龄帮着李承乾筹谋,难道李承乾还会落到造反被废的地步。何况,李承乾的被废其实并非没有痕迹,先是李泰日益受宠,在朝堂上有了诸多特权,李承乾又摔伤了腿,从此变成了残废,这就很坑,自古以来,有几个君主是残疾呢?总之从那以后,李承乾就开始自暴自弃起来。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还能帮着转圜,等到长孙皇后过世,李承乾简直就像是失去了舵手的船,连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房如嫣觉得与其赌自己嫁给别人不会因为对方造反谋逆之类的事情不受牵连,还不如直接嫁给李承乾呢,起码李承乾就算是造反了,也没被杀,不过就是流放而已。这在一众太子里头竟然算是得了善终的。别说什么胤礽,胤礽到底有没有造反还是另一回事呢!起码对于胤礽来说,只怕死了都比被关在上驷院折辱强。李承乾却是正儿八经真的起兵造反了的! 因此,在听房遗直说长乐公主看到了她画的简易动画,想要过来找她玩的时候,房如嫣就是心里一动,心里又有些哀怨,事实上,给李世民做儿子,真不如给他做女儿,长孙皇后的几个女儿就算是身体不好,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起码活着的时候都享尽尊荣。对于李世民来说,那就是女儿造反,驸马一定得死,女儿还可以挽救一下下,但是驸马造反,驸马还是一定要死,女儿嘛,休了驸马再嫁一个就是了。像是杜荷就是这样,看在他亲爹是杜如晦的份上,他尚主直接就尚了长孙皇后所出的城阳公主,这位虽说在历史上存在感不是很强,但是,杜荷被杀,城阳公主很快就另外嫁人,回头生的儿子照样做驸马。 不管怎么说,长乐公主虽说立场不明,但是她总归不会站在李承乾的对立面,最多如同当年的平阳昭公主一样,两不相帮,但是,如果长乐公主觉得自己适合做李承乾的太子妃,那么这事起码能提高两成的成功率。因此,房如嫣顿时愈发上心起来。 房如嫣根本没想到,她点灯熬夜,搞了个古风小公主的短动画,来讨好的长乐公主,其实是来收缴她的金手指的。 一般情况下,穿越女的金手指都比较偏向于生活化,或者是干脆就是专门用来搞宅斗宫斗的,房如嫣的金手指就是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面可以种植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作物,但是,这些作物放在外面根本就长不起来,但是,这些作物对她来说,却有着极大的作用,里面的各种植物都能给食用者带来一定的增益buff,所以,房如嫣不过是用了一阵子,整个人的生理状态愈发好了起来,她还小心翼翼地弄了一些混入了房家的食材之中,让房玄龄和卢氏都吃得容光焕发起来,虽说这些效果需要天长地久的积累,但是,房如嫣觉得,有了这些,就算是将来李承乾真的作死,将腿摔断了,也不至于真的变成一个瘸子。 房如嫣根本就没有想过,任何东西都不会是毫无代价的,像是现在,她将这些给了房家人使用,房家人的功德气运乃至他们的存在能够撬动的这个时空的本源,都在被那个所谓的空间吸收,空间用其中很小一部分本源培育了那些看上去高大上,实际上效果也就是那样的奇珍异果,更多的直接被空间私吞了,等到未来就能直接反馈到制作者那里去。 真要是让房如嫣成为太子妃,只怕日后连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所能撬动的本源都要被掠夺,房如嫣成为下一任皇后的时候,这个时空就要面临崩塌的危险了。 风瑜虽说想要尽快解决,但是总不能为了这事跟房遗直一起逃课,房遗直比起一帮纨绔而言,还算是比较靠谱的,主要是房家原本也算是清河世家,要不然房玄龄也娶不了卢氏女,像是程知节,他要是做不了这个国公,也不能续弦的时候,直接就捞到一个清河崔氏女。房玄龄是正儿八经前隋的时候举进士出身的,家学渊源,对于儿子的要求也比较高,房遗直就是长子,他要是敢在弘文馆逃课,回家就得面临男女混合双打。横竖剥离了金手指之后,原本被金手指吞噬的本源还是要还给这个时空的,因此,风瑜也没有过于着急,一直等到休沐那一日,才跟长孙皇后说了一声,然后坐着马车去了邢国公府。 风瑜过来的理由是找小姐妹一起玩,所以房玄龄并没有出面,反倒是卢氏带着房如嫣还有小女儿房如媛在二门外等着。 风瑜下了车,便是给卢氏行了一礼,卢氏连忙让到一边,风瑜笑道:“婶婶实在是太客气了,将我当做寻常小辈便是,今日贸然来访,就是找房姐姐一块玩的!” 卢氏也没有一板一眼说什么礼不可废,只是笑道:“公主叫臣妇一声婶婶,那是臣妇的服气,却不能真的当做理所当然了!既然公主与嫣儿有约,那臣妇也就不讨嫌了,嫣儿,你带公主去你院子里!” 风瑜笑道:“客随主便,今日就叨扰婶婶了,房妹妹也一起来!” 卢氏自然乐得让家里两个女儿跟如今最受宠的长乐公主交好,别看世家跟皇家一直明里暗里在作对,但是卢氏嫁给了房玄龄,自然不能继续站在范阳卢氏的立场上,她得为了房家考虑,房家虽说依旧是山东士族,但是,作为开国勋臣,天然就跟那些世家划分了界限,他们与国同休,若是屁股坐歪了,皇家暂时拿五姓七望没办法,但是难道对别人也没办法吗?甚至,五姓七望就真的觉得能一直拿捏着皇家? 卢氏让两个女儿去陪风瑜玩,自个立马就叫人张罗着送上果品点心还有糖水之类的,房如嫣如今年纪不小了,实际上,卢氏也在操心房如嫣的婚事。原本卢氏还考虑过江房如嫣嫁入世家之中,但是考虑到房玄龄的立场,这个婚事显然会让上头怀疑房家首鼠两端。如此房如嫣的婚事就显得有些难办,只能在一帮开国勋臣里头挑选。但是开国勋臣里头也得分,有的算是太上皇的人,还有的当初在玄武门之变之中站错了队,或者是没站队的,比如说李靖、秦琼还有柴绍。至于那些站队的,像是侯君集还有尉迟恭这样的,当初又做得太过了,尉迟恭杀了李元吉,还拎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头去威胁了李渊,侯君集更狠,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儿子都是他带人去杀的,要不然凭着他在开国时候立下的功劳,侯君集凭什么能封国公?不就是这个时候表明了自己的坚定立场吗?但是尉迟恭也就算了,侯君集这样的,卢氏真的有些发憷,这根本就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要是日后在朝堂上,自家丈夫与他意见相左,女儿嫁过去难道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至于其他的,要么就是年龄相差有点远,要么就是卢氏看不上,房如嫣是个知书达理的,虽说没有系统地学过什么经义,但是读过的书不比房遗直少,所以,纯粹武将人家还是不要考虑了,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你这边说,今儿个下雪,正该赏雪品梅,那边来一个,下雪了,咱们花园里面砍棵树做烤全羊!这日子还怎么过! 因此,卢氏是真有心将女儿嫁到皇室,不过却没考虑李承乾,毕竟,房家之前站对了队,但是不代表在下一代上还要站队,没这个必要。所以,卢氏看中的是宗室,李唐宗室里还是有人才的,有的当年就跟李世民交好,如今也还算是受到了重用,这些人家就是可以考虑结亲的。 房如嫣可不知道自家母亲已经在为自己绸缪,她这会儿拿着自己熬了好几天才画出来的一大叠的动画给风瑜看,她要么就是从金手指里面下载了基础的绘画技能,要么就是上辈子就是干这行的,就是典型的水粉画的做法,估计光是画这些,她就耗费了不少颜料。如今可不像是后世,颜料相对便宜,几十块钱就能买上一整套,如今的颜料多半是矿物颜料,颜色很少,而且价格非常感人。这年头的书画还没像是宋朝一样,工笔花鸟开始盛行,主要就是各种水墨画,颜色用得很少,就算是用,多半也就是青色还有红色,青色用的是一般是青金石、孔雀石之类的矿石,红色就是用朱砂,这些是真不便宜。也唯有那些宗教类的壁画才很舍得用上各种颜料,因为宗教行业从来不缺钱。而房如嫣这厚厚一叠的册子,哪怕每一张都并不大,但是,从勾线到涂色,显然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装订也比较麻烦,起码她给房遗直的就是普通的勾线简笔画,结果到了风瑜这边明显用心了好几个数量级。 房如媛在一边也看得两眼放光:“阿姐,我也要这个!” 房如嫣笑道:“行啊,回头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一起来画!” 房如媛兴奋得满脸通红,风瑜也是摆出一副赞叹不已的模样:“房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怎么想到的啊,我以前都没听说过!这画法也很稀奇,以前从没见过,房姐姐,你这已经是自成一家了呢!” 房如嫣连忙说道:“这算什么自成一家啊,其实就是投机取巧罢了!”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个的水平就是这样,她上辈子是给游戏公司做原画的,但是就是原画师里的底层,这种简笔画,后世小孩子都能画,最多自己画得精细一些而已,风格也是模拟了人家的。 风瑜一本正经地说道:“房姐姐你太谦虚了,要我说,阎工部的画还不如你的有灵性呢!” 房如嫣愣了一下,阎工部是谁?很快就回过神来,那是阎立本,这位是给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过像的大手,当下连连摇头:“公主你这实在是过奖了,比起阎工部,我这不过就是小孩子涂鸦罢了!” 风瑜也不再继续逗弄房如嫣,而是故意叹道:“天下人才何其多也,前阵子我与兄长他们就在西市那边遇上了蔡国公家的堂侄,那位世兄也是才华横溢,随口就是一首古风七言,文采斐然,一手好字更是自成一家,听他说,那叫做瘦金体,我阿耶看了,很是赞赏,给了那家酒肆一大笔钱,专门将题诗的墙壁拆回来送到了宫里呢!” 一听到瘦金体,房如嫣顿时就傻了,她上辈子从小是学书画的,上学的时候也是艺术生,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瘦金体怎么回事吗?宋朝的字体莫名其妙就跑到唐朝来了?何况,就算是论起瘦金体的始祖,那也是褚遂良家的晚辈啊,如今褚遂良才多大年纪!她脑中警钟长鸣,居然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穿越者,还是个男的。 房如媛在一边好奇地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公主,那人叫什么名字,真想认识一下啊!” 风瑜说道:“那人叫做杜荣,如今就住在蔡国公府,可惜的是,前阵子他受了点伤,要不然如今已经在弘文馆读书了!” 房如嫣在一边点了点头,说道:“那正该什么时候去认识一下呢!大弟也真是的,知道这样的人,也不回来跟我们说一声,真要是错过了,那该多遗憾啊!” 风瑜这会儿难免就抱了点看热闹的心思,当穿越男遇上穿越女,他们是变成欢喜冤家呢,还是针锋相对呢? 风瑜没有急着剥离房如嫣的金手指,而是仅仅让捕捉模块暗中锁定了房如嫣的所谓空间,她跟房如嫣说了一会儿话,就差不多明白这位是什么人了,还好不是那种满脑子情情爱爱,以为全天下都要围着自己转的玛丽苏,要不然的话,房家是真的要变成大新闻了。这位其实很实际,不是什么喜欢张扬的人,这样就算是失去了金手指,也不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卢氏知道自家女儿跟公主相谈甚欢,也是非常高兴,过些日子就是上巳节,女儿如果跟着公主,在外面也能更体面一些,这般琢磨着,她一边吩咐厨下多做几样好菜,一边就开始翻看家里还有什么好料子,准备给女儿裁几件漂亮衣服,以前孩子小,首饰什么的也都是捡精巧的,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了,也该再添一些戴出去有面子的好首饰,这般一想,卢氏顿时愈发精神十足起来。 风瑜在邢国公府用了午膳,便直接告辞了,她可不希望被房如嫣联想到自己失去了金手指上,她给捕捉模块下了一个命令,让房如嫣下次想要进入空间的时候再进行剥离。 捕捉模块还是有一定的智能的,房如嫣想着空间里又要收获新的作物,因此,等着送走了风瑜,又让妹妹房如媛也去午睡,自个躺到榻上,放下了床帐,就准备进入空间,然后就听到了警告声:“第32号模块种植空间坐标已锁定,现执行回收操作!警告!警告!该模块已临时绑定宿主,现执行解除绑定操作!”说着,她就被踢出了空间,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捕捉模块屏蔽了房如嫣对空间动态的感知,因此,房如嫣一直到空间彻底消失,才借着之前模糊听到的几句话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开始猜测起来。她这个种植空间应该只是一个部件,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出去,然后绑定了她,结果就被主体发现了,主体直接回收了这个空间,也就是说,她的金手指没有了! 这让房如嫣极为失落,不过最终还是认了,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其实享受到的关于空间的好处并不是很多,并没有到一点都割舍不下的地步,不过,没了空间,她对于未来的定位也变了,既然未必能够挽救李承乾的跛足,那么,做太子妃的事情还是算了!一开始完好乍然残疾的人,性格是会出现极大变化的,她上辈子又不是什么心理学家,自个还是个小宝宝呢,她觉得自己承担不起一个人乍然变得暴躁的脾气,谁知道李承乾知道自己瘸了之后会不会家暴什么的,所以,这种有风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为好。只是,这么一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呢?难道真的就摆脱不了成为韩王妃的命运吗? 房如嫣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风瑜这边看着这个种植空间之前吞噬的本源气运,只想咂舌,这玩意也太贪心了点,它这么折腾下去,大概都不用等到房遗爱跟着高阳公主一起谋反,房家就要因为其他事情出意外了!可惜的是,在最后时刻,这个空间将核心信息销毁了大半,没法借此追踪其制造者了,好在绝大多数时空本源都保留下来了,自个也能借此捞一笔功德,倒是房家那边,可能会暂时稍微倒霉那么一阵子。不过,估计很快就能缓过来。 房家的倒霉首先就是体现在了房如嫣身上,房如嫣之前用惯了空间里的东西,如今再吃寻常那些,难免肠胃有些不谐,很是折腾了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将卢氏心疼得不行,将府里采买还有厨子都发作了一番。另外就是房玄龄了,他一直以来,府里就一个卢氏,房玄龄是个惧内的,也是卢氏对他情深义重,房玄龄曾经重病一场,当时以为挺不过来了,便表示卢氏可以自行改嫁,卢氏为了表示自身不会再嫁的决心,差点没用匕首自剜一目,要不是房玄龄阻止及时,如今的邢国公夫人就是独眼龙了!有着这样的过往,房玄龄对自己的夫人自然是极为敬重的。 结果这一日,房玄龄拗不过程知节的邀请,跑到程知节府上喝了一顿酒,程知节简直是酒桶一样的人物,哪怕这年头酒水度数不高呢,也不能真的当水喝,要不然后世那些喝啤酒喝醉了的是怎么回事?房玄龄酒量比起程知节小多了,被程知节还有几个武将一番猛灌,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不得不在宿国公府歇息。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躺了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差点没吓得拔腿就跑。程知节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之后还把人大张旗鼓地送到了邢国公府上,顿时,卢氏一下子气炸了。 卢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倒是没有对那个美人如何,但是直接就将房玄龄挠了个满脸桃花开,差点就没脸出去见人了,不得不在家休养了好几天,才算是养好了脸上的伤,回头还得将那个美人送回宿国公府,为此很是被程知节这个混账取笑了一番。 连续多日,邢国公府发生的事情都是弘文馆里的热门话题,房遗直只觉自己要社死,偏偏他阿耶可以装病在家休息,不肯见人,他还得老老实实来弘文馆读书,结果恨不得见人就掩面。尤其,程知节家里几个儿子,一个个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他们其实只看到房玄龄喝酒,剩下的事情都没见过,但是这会儿搞得跟一切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样,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表演当日房玄龄如何如何跟自家府上的美人厮混,后来又如何吓得落荒而逃,最后是怎么样带着一脸伤痕把人送回来的……总之,他们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在每天的作业上头,绝不至于经常被先生打板子。 “邢国公夫人竟是这般彪悍?”这事很快连后宫都知道了,李世民的后宫还算是和谐,这些日子,长孙皇后又怀上了,因为月份比较小,所以也比较谨慎,李世民对于后宫也是雨露均沾,或许其他妃嫔之间多有不服,但是对长孙皇后,大家都还是服气的,因此,就算是每次过来请安,氛围也都比较和谐,这会儿,一帮妃嫔都在向长孙皇后打听邢国公府发生的那些事,满脸都是“我要吃瓜”的表情。 长孙皇后却不能这般说下面的命妇,只是说道:“邢国公与其夫人一向情深义厚,此事不过就是个误会!”长孙皇后虽说也好奇,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若是当日房玄龄真的醉的不省人事,那么,他就不可能真的跟宿国公府的舞女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无非就是程知节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搞事。不过,卢氏也是,这些事情,关起门来,就算是将那个舞女打杀了又如何呢,怎么好跟自家丈夫动手! 长孙皇后以前跟卢氏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这会儿自然有意遮掩:“邢国公夫人素来贤淑,怎么会做出出格的事情,邢国公是因为换季,染了风寒,加上宿国公什么性子,姐妹们难道不知道?没事到了他嘴里也能生出大事来,他哪有不添油加醋的道理,所以啊,这事就不能信!” 长孙皇后想要将此事盖棺论定,但是架不住外头传得太离谱,连李世民都想要掺和一把:“我看哪,卢氏的确有些不像话,大丈夫在世,三妻四妾是正常的,玄龄何等人物,这些年身边殊无二色,对她已经是情深义重,结果不过一个舞女,卢氏都容不下,实在是悍妒至极!” 长孙皇后不由问道:“那二郎你想要如何?” 李世民得意道:“回头我便挑几个出挑的宫女,上次给玄龄,看卢氏如何?” 一直在一边偷听的风瑜不由插口道:“阿耶,我看不如何!”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听这些作甚!”一见自家女儿居然一直躲在后头偷听,李世民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风瑜不以为然地说道:“阿耶是做大事的人,何苦为了这些事情烦心!女儿听人说过,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邢国公与其夫人乃是患难夫妻,当年最难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二心!如今阿耶你随便赐下几个宫女,对于阿耶你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却叫人家夫妻离心,说不得以后就家宅不宁,那以后人家说起来,岂不是阿耶的错!” 李世民听得眉头都竖了起来:“丽质你这是哪来的歪理!” 长孙皇后连忙在一边说道:“二郎,丽质还小,不懂事,不过她这事倒是说得不错,二郎你心里装的应该是军国大事,何必在这些小节上纠缠。若是二郎觉得卢氏不妥,这也是臣妾的不是,不曾做好表率,回头臣妾就宣召卢氏进宫,劝解一番便是!”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和风瑜都这般言语,他也不是听不进人言的人,一直以来,他都跟下面一帮旧臣君臣相得,没得为了这点事情回头闹得难堪,当下便说道:“也罢,原本这命妇之事,也该观音婢你这个皇后做主,我就不该越俎代庖,所以,此事暂且作罢!” 不过,想着之前居然被女儿说了一通,李世民虽说没有生气,却还是忍不住将风瑜的头发揉了一通,差点没将她的发髻都揉散了,然后说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人小鬼大,什么时候竟是知道这些东西了,难不成小小年纪就开始思春了?要不要阿耶给你找个驸马啊?” 风瑜摆出一副气恼的模样:“阿耶,你说什么呢!嫁人有什么好的,我就想一直留在你们身边,才不要什么驸马呢!”说着,转身就跑。 李世民顿时有些惊愕,他转头看向了长孙皇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观音婢,丽质不会真的有什么情况!”说着,竟是有些吹胡子瞪眼起来:“我倒要看看,谁家的小子,竟是这般狗胆包天,敢勾引公主!” 长孙皇后只觉哭笑不得:“二郎这是什么话,丽质还是个孩子呢,哪里就会对什么人动心了!而且她在外才认识几个人啊!” 而邢国公府那边,房如嫣也对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搞得目不暇接,这都什么事啊。结果这日阿娘进了一趟宫,回来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房如嫣有些好奇,不由问道:“阿娘,你在找什么?” 卢氏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长乐公主,要不然的话,咱们家真是要有大麻烦!” 房如嫣一愣,不由问道:“长乐公主怎么了?” 卢氏听了,咬牙说道:“还不是圣上,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喜欢关注人家内宅的事情,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咱们家的事情,居然想要给你阿耶赐几个宫女,正好被长乐公主听到,长乐公主就说圣上是干大事的人,不该没事管人家内宅小事,又有皇后娘娘从中转圜,圣上才算是打消了这个主意!我琢磨着受了长乐公主这样的恩惠,怎么着都得表一下心意,只是她毕竟是最受宠的公主,也没什么缺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能送点什么才好!” 房如嫣听了,也是松了口气,她其实对唐朝这会儿的君臣关系还没有太深刻的体会,实际上这个时候,皇权还没真正到什么至高无上的地步,所以卢氏在家就能说李世民几句坏话,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另外,五姓七望也能拒绝皇家的提亲,她琢磨着,真要是家里来了几个御赐的宫女,那家里真的是要不得安宁了。这年头,小妾固然地位很低,但是得看这小妾的来路,奴婢出身的小妾地位最低,外面纳的良妾又不一样,皇帝赐的,总要比良妾还高!自家阿娘虽说还看得出原本的风韵,但是连续生育,年纪也不小了,就算阿耶一时半会儿不会动心,但是时间长了呢? 当下,房如嫣对风瑜也是感激起来,她连忙说道:“公主喜欢我画的画,那我回头再给她画几册!” 卢氏点了点头,然后又咬牙说道:“以后你别跟程家那帮混账在一起,一大家子,都不是东西!”这事归根结底还是程知节那混账搞出来的鬼,卢氏想到程知节如今的夫人是崔氏,算起来跟自己也有点亲戚关系,当下脑子一转,便生出了许多主意准备回头给程家也添几次堵,好歹出一口恶气! 房如嫣之前因为肠胃不谐,加上家里那些破事错过了上巳节,难免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上巳节年年都有,也不差这一年,没过多久,便到了端阳,长安这边已经有了初夏季节的风光,正好杜荣那边虽说拖来拖去,右手还是已经好了,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之前已经薄有声名,虽说没了系统,不过他自觉自己不是池中物,因此便打算趁热打铁,搞出点新鲜花样来。 杜荣原本想要酿酒,但是想到接下来就有旱灾蝗灾,粮食肯定要大幅度减产,而酿酒对于粮食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你不能寻常百姓连粮食都吃不上,你这边却大肆购买粮食来酿酒,这难免要留下一个坏名声,因此,杜荣便准备搞个诗会。 他之前那段时间也不是白过的,人被逼急了,真的是潜力无穷,他上辈子也就是小时候学过书法,学的是行书,如今干脆捡了起来,先是用左手写,后来有用右手学了一阵子,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气象。因为李世民喜欢飞白,因此各家都有飞白的帖子,杜荣也开始临摹了起来,杜如晦问过几次,杜荣也是糊弄了过去,表示瘦金体不仅重形而且重意,他手腕受伤,难免腕力不足,也失了那份从容自在的心境,以后这瘦金体,却是再难恢复从前的气象,不如学欧体还有行书。 杜如晦也觉得有道理,但是看着杜荣如今的字体,少了许多腕力,难免虚浮,不免又有些遗憾起来,只觉真是天妒英才。糊弄过了杜如晦,杜荣觉得得趁着那些穿越者反应过来,将一些相对容易的诗词先搬出来再说,因此,便打算趁着天气还不是很炎热的时候,先举办一场诗会,好为自己扬名,顺便看看是不是又有潜藏在暗中的穿越者。 杜荣倒是想得很简单,却没想到还有个房如嫣知道他的底细,不过房如嫣倒是不觉得穿越者之间一定要敌对,没人说过一个世界只能容纳一个穿越者,因此,她还存了点与杜荣合作的心思。毕竟,比起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杜荣这样的现代人更容易与自己产生共鸣。 因此,没等到诗会开始,房如嫣便打算试探一下杜荣。 杜荣没去弘文馆,自然没见过房如嫣搞出来的动画,不知道房如嫣的存在,毕竟,杜构和杜荷将杜荣当做别人家的孩子,生怕跟他凑近了,回头杜如晦要自家跟杜荣学习,回头学不好,又要挨揍,因此对杜荣是敬而远之。 结果,这一日,杜荣就接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只塞了一张纸,里头从左到右,写着一连串诗人的名字,李白、杜甫、贺知章、王勃、骆宾王、孟浩然……杜荣只惊得目瞪口呆,他怀疑是自己抄诗的事情被某个穿越者发现了,他强行按捺住立刻将信烧掉的心思,继续往下看,然后就看到了落款,下面写着房如嫣。 杜荣心中一定,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个女子,既然姓房,那大概率就是房玄龄家的。人生三大错觉,其中一个就是他(她)喜欢我,像是现在,杜荣就琢磨着,一个穿越女,跟自己应该是绝配啊,那位若是也有什么金手指,两人联手,岂不是能够一加一大于二,将其他那些穿越者都摁死在萌芽中? 第67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9 杜荣的诗会还没开始,就暂时夭折了,他得先跟房如嫣达成一致,免得房如嫣回头拆台,直接丢出去一本《唐诗宋词大全》,那乐子可就大了。别以为这事房如嫣做不出来,房如嫣自个又不是靠诗才闻名的,事实上,初唐中唐期间,真正以才女闻名的一个是徐惠,一个是上官婉儿,但是这两人又有几首诗广为人知呢!她们或许在当时的确不输寻常男子,但是放在盛唐,那真是只能说是萤火之光,被一帮简直跟开挂了一样的诗人遮掩得黯淡无光。 房玄龄自个也不以诗才见长,房如嫣虽说也会作诗,但是仅仅就是正常的宫体诗,按照格律填词就行,要说有多少文采,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所以,房如嫣根本不需要刷什么才女的人设,真要是跟杜荣闹翻了,大家一拍两散,到时候倒霉的只是杜荣。放在后世,剽窃尚且需要承担相当的道德压力,放在现在,官场上对于道德更是极为苛刻。宋之问为了将亲外甥一句诗据为己有,外甥不乐意,直接将人给杀了,真要是知道他那些诗都是剽窃的,他在主流圈子里也别想混了。 杜荣倒还算是乐观,大多数穿越者,都是比较自私自利的性子,他们是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增加难度的,在知道很可能会有很多穿越者的情况下,若是没办法将对方人道毁灭,那么,选择合作就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因此,杜荣先想办法给房如嫣传了信,两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就开始等待起来。这年头,女子出门并没有多少约束,尤其是贵族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是非常正常的行为,不会有人有多少诟病。房如嫣之前因病还有家里的那些事情,多日不曾出门,这日跟卢氏说想要出去散散心,卢氏不仅答应了下来,还额外给了房如嫣不少钱财,让她可以随意花销。若是钱不凑手,直接叫人将东西送到邢国公来结账。 房如嫣对自己穿成贵族女子,那真的是一万个满意,上辈子的时候,小时候家里就是工薪阶层,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压岁钱,想要多买点什么,都要被家里人念叨一番,哪里有卢氏这样的有钱花,随便花的豪气。因此,她带了两个贴身侍女,然后就坐车出门了。 杜荣选的地方还是西市,西市那边相对鱼龙混杂,另外,衣料,金银器也是在西市那边,正好适合女子过去。 杜荣选定的地方就是西市那边的一个金器行,房如嫣到了之后,便先逛了起来。西市这边的首饰其实颇有一些意思,因为这边往来的胡人很多,来自西域的宝石元素也开始在首饰之中体现出来。虽说这年头宝石的切割技术还不如后世,但是,这年头的匠人那是真的很有工匠精神,没有金刚石按照合理的光学折射角度进行切割,那就一点一点地打磨,将这些宝石打磨得圆润光滑,光泽不是那种璀璨夺目,却也温润生光。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房如嫣上辈子是没钱,她想要存钱买房子,因此,最好的首饰还是她生日的时候,家里给她买的,平常也很少戴,除了本命年的时候手上戴了一串转运珠,其他时候最多也就是戴一条白金的项链,什么钻石宝石之类的,在金店看看就好,买是不可能的!如今见到这些,手里也有钱,还有卢氏的承诺,房如嫣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她观察了半天,给自己挑了一对鎏金海棠纹的花钗,然后又开始对着那一件件精美的金钏玉钏开始犹豫不决。杜荣也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房如嫣,不免有些惊讶,毕竟,他原以为对方怎么着都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郎,哪知道还是个半大的少女。不过再一想,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起来,毕竟,这年头的女孩成婚比较早,真要是十七八岁,估计孩子都有了。 房如嫣也没注意杜荣的存在,她忽然想到,自己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啊,自己完全可以全都要,因此,不仅将刚才看重的簪环钗钏都要了,还额外选了一对银质的香熏球,这才吩咐道:“这些都给我包起来,然后送到邢国公府!” 这家金器行虽说生意一直不错,但是这样的大客户还是不多的,当下连连点头,赶紧将房如嫣选中的那些仔细清点了一番,等到房如嫣过目确定之后,又专门取了一个玳瑁螺钿梳妆匣,将那些首饰分门别类放了进去。 杜荣在一边简直是羡慕嫉妒恨,这才叫狗大户啊,他生在京兆杜氏,家里其实在这个时代堪称是小康了,但是之前为了买点烧烤香料,就差不多将荷包里的钱花了个干净,这些日子完全是在蹭蔡国公府的小钱钱,哪里有这个底气说全都要。看样子,房家可比杜家有钱多了!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杜家虽说也算得上是仕宦之家,但京兆杜氏人口也多,之前战乱的时候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就算是开国之后,因为立下了不少功劳,李世民也给了许多赏赐,但是真要说能拿出多少钱来,那还真不行。但是房家就不一样了,房家在世家谱系里头要比杜家强上不少,多年来积蓄也比较多,卢氏嫁妆也丰厚,又善于经营,所以,府里头一直过得挺宽裕。 杜荣这会儿心里头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他之前打算在蜂窝煤上做文章,但是,以杜家的财力,真拿不下多少煤矿,如今来个小富婆还有背后的房家,房谋杜断联手,就算是李世民也没脸从中截胡,这下稳了。 因此,杜荣走了过去,含笑说道:“听小姐刚刚的话,小姐是出身邢国公府?” 房如嫣摆出一副淑女的模样:“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是?” 杜荣含笑说道:“在下京兆杜荣!” 房如嫣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是‘美人舞如莲花旋’的杜公子吗?” 若是寻常人这般夸赞,这会儿杜荣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但是夸赞的却同样是个穿越女,杜荣只觉得异常尴尬,他连忙说道:“见笑见笑!” 房如嫣身边两个侍女原本还觉得杜荣有些轻浮,这会儿一听是杜荣,顿时也是两眼放光,这年头谁没点才子佳人的想法呢?因此,这会儿看着杜荣的眼神都有些热切起来。 杜荣愈发尴尬了,他连忙说道:“房小姐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喝杯茶?” 房如嫣也是微笑道:“固所愿也!” 金器行斜对过便有一家茶肆,这年头的茶汤跟后世颇有区别,不过,真要说难吃也不至于,因为你可以选择茶汤里面究竟加什么。若只是加点姜还有蜂蜜之类的,这其实就是姜茶。真正喝炒茶其实已经是明朝时候的事情了,团茶成本高,在朱元璋看来劳民伤财,因此取消了当时龙凤团茶这类贡品,改喝炒茶,之后也就流行了开来。而这年头的团茶其实炮制水平并不差,再用碾子碾成茶沫,再过筛,这就是后世所说的抹茶,虽说还没如宋朝那会儿一样流行点茶,而是煎茶,但是口感也并不差,若是再加点牛乳,这就是正经的奶茶了,所以,也没什么喝不惯的。 因为两人说的话不好让人知道,因此,两人到了茶肆,就干脆要了个包间,好在这并不是那种封闭式的包间,只是用屏风隔开,在外面也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因此,房如嫣便让两个侍女就在外间喝茶,自个与杜荣相对而坐。 两人自己在那里煎茶,然后就开始闲聊起来,大家一开始都没提什么穿越的事情,反而是互相吹捧了一把,一个说对方的诗书双绝,另一个就说对方画技别出心裁,然后各自都觉得有些尴尬。 最后反倒是杜荣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叹道:“房小姐你倒是运气不错,身为丞相之女,之后尽可以无忧无虑,起码二十几年内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这边就不一样了!”说到这里,他真有些犯愁,比起房玄龄的相对长寿,杜如晦可撑不了几年了。杜荣如今也没看出来杜如晦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杜荣也不是大夫,实际上,就算是大夫,估计也只有扁鹊所说的他上头兄长才有那种不治已病治未病的本事。所以,杜如晦能给他遮风挡雨的时候没几年了,若是这几年里头他不能脱颖而出,那么,之后,蔡国公府的资源自然是不可能在落到他头上了。至于京兆杜氏,那真是没多少能耐,就算有,他们能在杜荣身上耗费多少呢?再说了,真要是杜荷还是跟着李承乾造反了,杜荣到时候还不知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房如嫣恨不得将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扁一顿,二十几年难道是很长的时间吗?若是李氏不能改变,之后,房遗爱那个倒霉催的家伙就要因为高阳公主的事情被杀,房遗直也没能避免,直接就被流放,到那个时候,娘家无人的房如嫣又能如何呢? 房如嫣咬了咬牙,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杜公子居然是个只顾眼前的人!” 杜荣也忽然想到了那个倒霉的被和尚戴了绿帽子的家伙其实是眼前这位的弟弟,他讪笑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房小姐,不知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房如嫣没好气地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女子虽说地位还可以,但是婚姻大事,终究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能有什么打算?” 杜荣尴尬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悄声说道:“那房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房如嫣顿时气定神闲起来,忽然有一种在相亲的错觉,她也没跟杜荣拐弯抹角,而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喝茶,一边同样悄声说道:“你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原身会嫁给谁吗?” 杜荣摇了摇头,房如嫣要不是上辈子曾经做过一次以初唐为背景的游戏原画,还真是不知道情况,但是这会儿她却是知道了,她抿了一口茶,声音微不可闻:“原本,她会嫁给韩王李元嘉,也就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的弟弟!” 杜荣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房如嫣虽说什么也没说,但其实也什么都说了。她堂堂邢国公嫡女,可堪匹配的那是亲王,有封地,有实权的那种。杜荣呢?虽说如今有了一些声名,但是,没有官职,没有爵位,也没多少家产,他有多厚的脸皮,觉得自己能娶房玄龄的女儿呢? 房如嫣才不惯着杜荣呢,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本事不大,自信心倒是很强。在房如嫣看来,穿越男比本土男更不可靠,本土男其实还要遵守本土的道德观念,像是房如嫣知道的人家,虽说不至于像房玄龄一样,家里就一个卢氏,连个侍妾都没有,但是即便是有的,也都是嫡妻一家独大,真要是哪个侍妾招惹了嫡妻,打死都不带商量的。但是穿越男呢,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根本就是占便宜没够。后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多的是,大家笑贫不笑娼,老实的男人未必是真老实,他们是没钱,等有钱了说不定更花。穿到古代,也不看看情况,就觉得这年头三妻四妾是正常操作。说不定之前觉得娶了自己是占了便宜,回头还要娶自己不如娶公主实惠。想想杜荣之前在胡姬酒肆那边剽窃不知道谁的诗词,房如嫣就知道,这位在女色上头绝不是什么柳下惠。她嫁给本土的男人,起码还能在后院说一不二,真要是嫁给杜荣,他三天两头勾搭一个,回来还要自己真当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是姐妹,自己岂不是要恶心死。 所以,房如嫣干脆就给了杜荣一个他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条件,你想要娶我,可以,硬件先达标再说! 杜荣盘算了一下,就算自己金手指还在,在接下来的各个危机中都能抓住机遇,再抢了李靖的功劳,将颉利抓回来给李渊李世民跳胡旋舞,大概能封个侯就算是不错了,但是比起直接出生在终点的李元嘉,那还是差远了。 杜荣自然明白,这其实是房如嫣婉拒的意思,他不免有些无奈起来,也亏得上辈子他已经不是什么中二少年了,要不然这会儿估计都要喊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了,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试探道:“房小姐难道就想要这般随波逐流吗?真要是将来有变,房小姐又该何去何从?” 房如嫣也没回答,只是问道:“你也别都说我,你就说你自己,你如今这个身份,其实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会做什么?” 房如嫣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开始给自己倒茶,嘴里说道:“造纸?印刷?这些你扛得住压力?玻璃?水泥?你有这个技术?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打算靠着做文抄公混日子!你自个看看贞观朝这些名臣,你光靠着这点不知道能撑几年的才学,能比得过孔颖达他们?这些人虽说算是大儒,可真没做过什么大官!” 被房如嫣这么一打击,杜荣愈发尴尬起来:“我也不至于这么差!” 房如嫣轻哼了一声,说道:“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扬名?说起来,你上辈子干什么的?” 杜荣更尴尬了,他低着头开始喝茶:“那个,我上辈子是程序员!” 房如嫣撇了撇嘴,搞到最后,还不如自个这个三流画原画的呢:“行,那么,你在各类理工科技术上是没有多少优势了,看你之前受伤那么长时间才好,估计也没什么靠谱的金手指,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杜荣已经被房如嫣打击得不轻,他老老实实说道:“我就是想要先买几个煤矿,囤积一些煤炭做蜂窝煤,等到天冷的时候卖!” 房如嫣倒是没想过这个,她穿过来的时候虽说天还冷,但是她也没受过冻,最重要的是,她上辈子就没见过蜂窝煤,她是九五后,懂事之后,就算是那些路边小摊贩,都用煤气罐了,没见过的东西,自然想不到这回事。 不过,杜荣一说,她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想了想:“这是个好主意,你找我干什么,以蔡国公府的影响力,要是今年再赶上什么雪灾之类的,说不定你将蜂窝煤的做法通过蔡国公递上去,还能混个爵位呢!对了,还有别的吗?” 杜荣没好气地说道:“最简单的,不过就是炼制精盐和白糖,但是,这等买卖,别说是我呢,我看我那族叔都扛不住!” 房如嫣轻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你什么都想要自个赚,你要是将方子献上去,上头难道还能亏待了你!行了,今儿个茶就喝到这里,以后咱们也少见面,你就当不知道我这个同乡,成吗?” 杜荣忽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他说道:“我觉得不成,你要是之前没把那手绘动画拿出来,那肯定没什么,但是如今有了这个,过不了多久,只怕民间就有人琢磨出来了!今儿个既然得了你的指点,我也给你提个醒,如今可不止咱们两个穿越的,据我所知,万年县乡下还有一个呢!那位我没打过交道,看他的动作,是想要从农业上头着手,他会不会找上你,那就不好说了!” 房如嫣顿时愈发郁闷起来,既然已经有了三个,那么只怕以后还会有更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以后就像是后世**文搞专利一样,大家卷起来,看谁先抢注专利吗?算了,自个就不管这事了,自己就搞了个手绘动画,应该不是什么大路货技能,她又不想要封侯拜相什么的,所以,跟其他人也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既然如此,那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因此,房如嫣干脆开始咸鱼了:“行,反正我不掺和这些事情了,不管以后还有多少同乡,你们该文抄文抄,该发明发明,总之不要带上我就行!不过,鉴于我现在先认识了你,那我就先提醒你一句,你自个先看着,将能搞出来的东西先搞出来,要不然,等到以后又来了其他人,那你再想要出头,只怕就不容易了!” 房如嫣挥一挥衣袖,直接走人了,留下杜荣一下子紧张起来,没错啊,现在就三个穿越者了,看样子这个时空虽说不至于像是筛子一样,却也差不多了,所以,自己还是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哪些事情,赶紧趁着杜如晦还活着,先搞出来才是,免得回头跟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同乡撞了车,那到时候说不定就尴尬了。这年头可没什么专利法,谁先搞出来谁受益啊! 杜荣这般一想,赶紧结了账,心急火燎地回去了。他倒是还好,出门并没有带什么人,杜家那边对他也挺放心,因此,他回去之后自个去书房研究自己现阶段可以干点什么东西,房如嫣回去可就没这么方便了,她身边的侍女虽说对她忠心耿耿,但是对卢氏也是忠心耿耿,何况还有个车夫呢,因此,到家没多久,卢氏就知道她在外面采买首饰的时候遇上了杜荣,卢氏自然是听说过这个人的,若是这位是杜如晦的亲儿子,卢氏还真有结亲的打算,但是只是族侄,就算是对杜荣未来挺看好,卢氏也不能冒这个风险。她两个女儿呢,要是长女嫁的门第不高,那么次女还得再降一等,若是次女到了议亲的时候,长女女婿已经出头了还好,要是还没出头呢?那不是把小女儿也坑了? 卢氏担心女儿这个春心萌动的年纪,被个有才学的年轻人给骗了,连忙将女儿叫了过来,稍微说了几句话,就问道:“听说你今天遇上了那个杜荣?” 房如嫣点了点头,说道:“杜世兄的确颇有才学,性子也谦逊,并非恃才自傲之人!” 卢氏顿时心里一沉,自家白菜不会真要被头野猪给拱了,她还是问道:“嫣儿你觉得杜荣如何?” 房如嫣顿时也警惕起来,这年头,世家贵族看中某个潜力股,直接嫁女的事情其实很常见,就像是李白,他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正经的官,但是娶了几个媳妇,都是宰相之女,当然,李白肯定要比杜荣强多了,人家除了仕途不顺之外,早早就名满天下,到了哪儿都有他的迷弟迷妹。但是,房如嫣可不想嫁给杜荣这种人,因此她干脆一点,说道:“女儿不过是跟杜世兄喝了一次茶,能有什么看法!” 卢氏自己打量着女儿的神情,终于确定,房如嫣的确没有动心,不由松了口气,笑道:“我看那杜荣,虽说颇有文采,但是性子只怕有些轻浮,能给外头胡姬写诗,以后也不是什么省心的。我家嫣儿将来最后嫁个跟你阿耶一样的,省得为了后宅的事情怄气!” 房如嫣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阿娘说的是,还是阿娘眼光好,一下子就看中了阿耶这样的!” 卢氏心花怒放,然后说道:“嗯,之前我看到金器行送来的首饰了,样式倒是不错,不过材质手艺还是差了点,原本打算给你做点新鲜首饰的,只是之前事情多,没赶上,回头阿娘给你补上!” 房如嫣听得两眼放光,她记得上辈子做游戏的时候,为了查询唐朝各类首饰的样式,很是费了不少事情,还看到一篇报道,说是武则天光是随葬的首饰就有五百吨,房如嫣觉得,自己是别指望有五百吨了,但是有个五百斤应该不为过,为了这个目标,如今就该准备起来了,所以当下兴致勃勃地跟卢氏讨论其首饰的样式来,还拿了笔,将自个之前做游戏原画那会儿弄出来的一些样式也画了出来,卢氏也是看得兴致勃勃,当下决定自己也做一些,房如媛年纪虽然小,头发也不算多,但是也得先搞出一点来,当下又叫来了房如媛,母女三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房如嫣跟杜荣之间就是一次偶遇,杜荣回去没说,房家也没有这个意思,因此,风瑜在宫里自然没听说,但是不多久之后,风瑜就发现了宫里的变化。 如今刷牙用的是青盐,也就是青海那边开采的盐,这个相对杂质比较少,纯净度比较高,但是终究还是矿物盐,里面还是有着其他物质的,因此,难免略带一些苦涩。结果这一日,风瑜就发现,刷牙的盐变了,洁白如雪,除了咸味几乎没有别的异味。 很快,风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杜荣通过杜如晦,将提纯精盐的法子献了上来。李世民找人试了一下,别说是原本就很纯净的青盐了,就算是市面上最粗劣的毒盐,这般操作一番之后,都能变成精盐。简单一点的,直接用石子细沙过滤,再要精细一点,弄点细木炭过滤一下,就没问题了。成本低,产量大,能将市面上的那些所谓的细盐实现降维打击。 李世民也不小气,虽说没给杜荣封爵,却也给了他一个散官,也就是说,以后杜荣就是官僚阶级的成员了,不再需要通过京兆杜氏和杜如晦给自己增加光彩,自己在外都能自称一声“本官”。 李世民是真缺钱,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吃独食的道理,毕竟,李世民手里也没多少盐矿,而且光靠着皇家,就想要从世家手里抢夺卖盐的生意,无疑是会引发反弹的,因此,他干脆利索地将之前跟着自己的那些天策府功臣都叫了过来,将这个提纯精盐的法子给了他们,让他们自个去商量这些盐怎么卖。当然,这个法子也不白给,各家每年都要按照销量给一笔盐税。 即便是要额外缴税,但是对于这些勋臣来说,这也是一件大好事,以前寻常百姓只能用醋布,甚至军中都只能用醋布,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不想吃盐了,无非就是盐产量太低,大多数都是那种有毒的矿物盐,青盐产地距离中原太远,而且还在吐蕃吐谷浑的地盘上,运过来价钱太贵,还有就是山东江南那边因为靠海,也产盐,但那里是士族的地盘,他们如今就是垄断了大唐的盐业,不会给他们这些关陇贵族分润一点利益。 如今有了这个提纯技术,所耗费的不过就是砂石木炭,而且淘洗过之后还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那种,这约等于没成本,至于人力成本,这年头简直是再便宜不过,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将盐的价格打到跟醋布甚至是比醋布还低的地步,如此,天下起码能多上千万需要买盐的人,越是做体力劳动的人,越是需要补充盐分,这么一算,该是多大的利益呢?因此,一帮开国勋臣一个个只兴奋得两眼发光,眼珠子几乎变成了开元通宝的形状,他们拿了方子之后,几乎是立刻回家安排起来,不多久,市面上就出现了价格便宜,口感又很好的咸盐,便宜的没有经过木炭过滤的那种粗盐,五钱就能买上一斤,也就是半斗米就能换一斤盐,自然引发了抢购潮,加上那种洁白如雪,价格也不算贵的雪花盐,顿时,原本山东士族的盐甚至是西域运过来的青盐都卖不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些垄断了海盐的家族也不得不放开海盐的开采。 经此一事,杜荣的名声在上层传播了开来,以前只当他是个有文采的,如今就是个干实事的料子,因此,之前还可惜杜荣伤了手,写不出那般神完气足瘦金体的李世民也不可惜了,他又不缺专门写字的书法家,他身边有欧阳询,有褚遂良,书法都极为出众,瘦金体虽说别出一格,但是,李世民其实不好这一款。如今发现杜荣居然在赚钱的事情上这般能耐,李世民顿时就不可惜了,只恨不得杜荣不要再纠缠什么书法诗词,老老实实研究这些经世致用的学问。 果不其然,没多久,杜荣连糖都搞出来了,大家喜欢喝蔗浆,但是蔗浆熬出来的糖纯度很低,主要还是没有合适的过滤的手段,既然能用泥沙过滤粗盐,那么自然也能用来过滤蔗糖,因此,不多久,杜荣就搞出了白砂糖。这年头的糖论起甜度肯定是比不上后世那些糖的,但是比起现在提供甜味的什么饴糖还有蜂蜜来说,那真是强多了。蜂蜜虽说甜,但是现在又没有人工养殖蜜蜂这种操作,要是在彩云之南之类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花开,那么养蜜蜂没问题,但是放在其他地方可没这个条件,一年到头能有多少产蜜的花卉呢?这年头交通也不方便,没法开车追逐花期,也不能将蜂蜜都割了,给蜜蜂喂糖……总之,这年头蜂蜜是绝对的奢侈品。饴糖虽说相对便宜,但是寻常人家是舍不得用粮食来制糖的,也就是丰年弄点出来,而且,饴糖粘牙也不如蔗糖甜。所以相比较来说,其实还是蔗糖附加值更高一些。而且蔗糖原材料也不缺,别的不说,东市西市的酒肆甚至是茶肆,谁家不提供蔗浆呢?每年大家都要囤上不少岭南运过来的甘蔗的,如今不过就是将甘蔗不仅是用来榨汁,而且是直接用来制糖而已。 搞蔗糖这事是绕不过冯盎的,这位如今是岭南的土皇帝,受封耿国公,正好李世民之前一直疑心冯盎要造反,如今可以借着蔗糖的事情,安抚冯盎。有了这么一次功劳,杜荣更进一步,直接被封为开国县男,也就是说,这位一下子就正儿八经变成勋臣中的一员了。 这会儿,便是卢氏也有些心动起来,这才几个月啊,就从寻常庶民变成了开国县男,估计再等几年,封个伯爵不成问题,那样勉强也算是配得上自家女儿了。 不光是卢氏这般想,实际上惦记着杜荣的人还有一大堆,毕竟,能写诗词文章的人不少,但是诗词文章不实惠啊,或许那些世家对此比较重视,他们很能够炒作人的名声,将人捧成名士大家,就算是不做官,也能名满天下,给世家带来足够的好处。但是对于开国的这些勋臣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其实是庶族寒门出身,可能祖上也做官,但是做的都是基层的那些小官,他们这样的出身,如果不是遇上战乱,捞到了足够的军功,那么他们的上限也就是县里的县尉之类的官员,几乎没可能更进一步。所以,他们其实更看重实惠。 杜荣的家庭其实很简单,京兆杜氏是个大家族,杜荣他们家算是族里的小地主,家里人口简单,日子过得还算不坏,但是能给他带来的帮助非常有限,所以,杜荣想要出头,不得不前来投奔杜如晦。但是杜如晦总不能不顾自家儿子,一门心思推他这个族侄!所以,真要是将杜荣变成了自家女婿,那么,带来的好处,岂不是比现在强吗?他们都不用独占,只需要占据先机就行。就像是现在的杜家,他们直接占据了关中相当一大片地盘的盐业买卖,还有三年的免税特权,这就是一大笔钱财,靠着这个,京兆杜氏起码能多培养一批读书人出来。 因此,一下子,蔡国公府就变得门庭若市起来,当然,这一开始,大家肯定是不会将自家的嫡女砸进去的,一开始就是家里的侄女啦,外甥女什么的。 杜荣如今眼光反而高起来了,想到之前房如嫣的话,杜荣琢磨着,自己若是想要一个家世足够帮得上自己的妻子,那么,自己应该要更进一步才行,所以,杜荣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了一个可能让他近似于一步登天的东西上头。 杜荣这边忙得脚不沾地,将杜家的工匠使唤得团团转,万年县那边,赵浩在发现了市面上精盐和白砂糖的存在之后,很快就搞明白杜荣也是个穿越者。但是同样是穿越的,人家起步就是国公府的亲戚,自个却是个傻子,好不容易不傻了,还差点被人当做妖孽,为此不得不放弃偌大的家产。 他想着养猪赚钱其实没错,像是史记里面,公孙弘就是靠着海上牧猪生活的,但是他没想过,中原的猪种跟后世根本不一样,后世的猪几个月就能出栏,如今正常不养个两三年根本不可能,就算是阉过之后也是一样,缩短不了多少时间。好在赵家人也不着急,毕竟手里头还有不少积蓄,儿子聪明,如今一边养猪一边读书,将来说不定还能做个小官,总比做商人强,像是之前的事情,真要是遇上难缠的,赵家说不定真的要被逼得家破人亡。所以,钱再多也就是那样,还是得当官才行。 如今知道市面上那些事情之后,赵浩也跟着着急起来,别搞得自己猪还没养起来,杜荣就已经抢在前头去了,这不是坑自己嘛! 第68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0 赵浩也觉得穿越者不能再这么各自为政下去了,真要是弄得到时候赢家通吃,对于他这样开局不利的,岂不是太不友好了?因此,赵浩犹豫了一番,也打算找杜荣谈一谈。 杜荣如今在长安简直是炙手可热,每天接到的帖子要用箩筐来装,不过,赵浩送过来的帖子还是送到了杜荣手里,毕竟,赵浩下了大本钱,这年头花笺还不流行,赵浩自己买了一批纸,然后捣碎重新做成纸浆,又在做纸的时候,加入了一些植物色素,甚至还加入了干花瓣,做成的花笺就显得格外雅致。这个成本肯定是比较高的,只能手工制作,耗时也很长,最后成品却很少,赵浩弄得这般雅致,因为有干花瓣的缘故,负责给杜荣处理这些帖子的下人还以为是某个名门淑女的帖子,自然不敢给杜荣做主。 杜荣一开始也以为是某个贵女,要不然,谁会将帖子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结果打开一看,里面的字怎么着都不像是毛笔字,应该是硬笔字,一看落款,写的是万年赵浩,杜荣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了。 对于穿越者来说,分辨同类总是比较容易的,杜荣之前搞出了那么多风头,就是打着走自己的路,让穿越同僚无路可走的心思,再不济,他也想要成为众多穿越者中的领头羊,毕竟,他这个出身,舍他其谁啊! 如今赵浩这般,对于杜荣来说,跟服软无异,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于风瑜来说,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前穿越司安排人穿越也是一样的,不会给人超出规格的金手指,就算是穿越了,也得自己奋斗,要不然,穿越之前是一条咸鱼,穿越之后还是一条咸鱼,你犯得着吗? 说白了,正常情况下,古人的生活其实要比现代人差很多,世家贵族能够过上的奢侈生活,放在后世一个普通人就能过上,因为这个时代,世家贵族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来弥补技术不发达带来的问题。没有空调,不要紧,我们可以架设水车,在地下挖井,还有,冬天的时候就叫人在深山开采坚固的老冰,存进冰窖里。什么雪糕冰淇淋,如今的各种冰品对于权贵阶层来说根本不稀罕,只需要让下人在冰窖里面操作,他们只需要享受就行。 但是,很少有穿越者能够直接一步到位,穿越到这样的人家,事实上,如果没有相应的权势的话,除了住的地方大一点,有人伺候之外,生活质量也就是这样了。别说什么到了古代吃穿都是纯天然这种,古时候的绫罗绸缎真的就比后世的各种化学纤维更舒服?你在后世,大夏天的大背心小裤衩,你在这年头试试看?以为是魏晋那会儿吃五石散大家一起裸奔的时候啊!你但凡想要点前程,大夏天的也能不能仪容不整。没有各种什么自发热加绒的衣服,防风放水的羽绒服更是想也别想,冬天就得里三层外三层,这年头的皮裘倒是暖和,但是,穿在身上难道不重吗?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穿越司生意远远没有那些非法穿越机构好的缘故,架空的还好,总有各种不合常理的东西,比如说到了武侠世界,修炼内功就能寒暑不侵,如此可以省掉许多烦恼,尤其是这种历史向的时空,许多人穿越了就后悔了,忙不迭就要回去。而非法穿越机构,反正用的是时空本源,对于时空破坏越大,得到的本源也就越多,所以,那真的是可劲给好处。只要你能顺利开启金手指,新手大礼包就能将这帮穿越者砸得头昏眼花,之后就被糊弄得可劲挖时空本源墙脚。至于中途会不会被发现,穿越者会落到什么下场,那对于非法穿越机构来说,是根本不管的。 如今这些穿越者没了金手指,开始抱团,他们又不是真的带着什么穿越神书过来的,所以,就算是想要改变什么,也只能是一次次试错,这么一来,这其中有一部分人就会坚持不下去,至于能坚持下去的人,他们自然能封妻荫子,封侯拜相,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风瑜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她需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找到穿越者,没收他们的金手指,然后看着他们奋斗内卷,自己继续做自己的既得利益者。这么一想,顿时有了一种自己不再是社畜,反而翻身变成资本家的错觉了呢! 不管怎么说,赵浩跟杜荣凑到一起之后,很快又折腾出了好东西出来。杜荣之前提供了一个思路,马蹄铁已经搞出来了,他原本以为马鞍和马镫如今还没有出现,结果之后就发现,实际上这玩意早就有了,马鞍在汉朝的时候就已经普及开来,要不然凭什么大汉能够将匈奴反复吊打呢?至于马镫,也是东晋那会儿就出现了双镫,没办法,那会儿北方已经被胡人占据,南方原本就缺马,以至于一帮士族想要装叉都只能坐牛车,为了平衡骑术方面的差距,更能够让人在马上保持稳定的双边马镫自然也就出来了。杜荣之前之所以没意识到,是因为他出门都是坐马车,谁会在拉车的马上放马鞍和马镫呢? 虽说大唐如今尚且没有对外作战的意思,但是马蹄铁的出现还是让兵部大喜过望,这玩意虽说暂时用不上,但是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唐骑兵普及,以后用的时候就方便了,毕竟,渭水之盟对于李世民来说,简直就是如鲠在喉,以李世民的性子,不报复才怪。无非就是大唐现在腾不出手来,等到大唐抓住机会,突厥那边定然是要打一场甚至是好几场的,到时候这些钉了马蹄铁的马可就派上用场了。 为了防止这事被传播出去,叫突厥那边的细作知道,因此,即便是杜荣有功,这事也暂时压了下来,等着未来灭了突厥,再论功行赏。 杜荣在这事上倒是不着急,他跟赵浩混在一起,很快就开始为了发财的事情折腾起来。之前盐糖的事情,他是真没捞到多少钱,原本想着搞蜂窝煤,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这年头人工虽然便宜,但是在开国初期,人丁稀少的时候,想要找到足够开矿的人,你到哪儿去找呢?没有机器作业的情况下,蜂窝煤这玩意就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也得有足够的人手和足够的场地才能施展,结果如今大家都忙着秋收,秋收之后,朝廷还有徭役,再冷一点,没有厚衣服的人家更是连门都不会出。而且,这年头又不像是后世,出去打工是正常操作,你想要招工,消息能传出二十里都算你宣传够卖力! 杜荣跟赵浩商议了一番,就发现,这事还真急不得,最好是等到来年蝗灾的时候,招那些流民干活,连工钱都不用出多少,只要管饭就行,所以,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先积累足够的资本。 之前赵浩不知道有别的穿越者的存在,所以准备缓缓图之,但是如今这个情况,再缓缓图之,说不定就要被别人抢占先机了。 原本赵浩准备搞肥皂,结果尝试着做了一批,核算了一下成本之后,就被杜荣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会儿大家用的多半是各种澡豆,以豆粉为主,按照不同的用途配合各种香料。没钱的就是用几种豆粉混在一起,有钱的就可以配上各种名贵香料。按照他们制作肥皂的成本,差不多用不起澡豆的人,也未必用得起肥皂,肥皂是需要用油脂的,难道油脂还能比豆子便宜不成?所以,在这个时代的中产往上这个阶层,肥皂是很难打开销路的。 至于民间,也不是没有洗涤用品,不讲究的用草木灰,讲究一点的用皂荚还有无患子。这年头的纺织品其实质量很差的,别看后世考古,说什么出土的丝织品如何轻薄,实际上这跟这个时代的蚕种还有纺织技术有关,如今的蚕种吐出来的丝就比后世经过多次筛选培养的蚕种吐出的丝细,织出来的料子自然轻薄。但是相对应的,这些布料也很较弱。就像是后世那些奢侈品从来没考虑过清洗一样,这年头权贵人家的衣服也是不考虑清洗的,像是王公贵族谁穿洗过的衣服,那是值得在史书上大书特书一笔的。而对于寻常百姓,他们没这个不洗衣服的资格,那就只能少洗,而且一般也就是漂洗,好一点的料子还得浆洗,要不然的话,衣服洗坏了可就没得穿了! 所以,暂时来说,肥皂真不是什么必需品,或者说,生产出来了,可能销量并不会非常美妙,反倒是研究一下提高织布效率产量的纺织机更靠谱一点。 这两货混在一起之后,他们实际上就已经被人暗中盯上了,毕竟之前两个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凑在一块,难免叫人怀疑。就算说有什么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的说法,但是,这两人之间身份背景相差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就像是在上个世界,四爷就发现了穿越者的存在一样,如今也有人对这样的人产生了怀疑。 之前通过对那些痴傻儿的父母进行统计总结,如今无非就是看赵浩和杜荣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共同点,甚至,李世民的人还查到了那个最开始被李承乾发现的穿越者,虽说人死了,但是只要还活着,就会留下痕迹,然后,李世民就有了发现。 倒是房如嫣并没有被察觉到,或者说,李世民下意识忽略了她,房如嫣也没有跟杜荣有进一步的往来,所以,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还是老老实实过着自己唐朝贵女的生活。 李世民很快就召见了太史令傅奕,傅奕就是之前玄武门之变前夕向李渊进言,说什么“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的那个,他这个人是坚定的佛教反对者,精通天文历数,当年他对李渊说了这话,自然等到李世民登基之后,视作自己是正统的依据,因此,傅奕也得到了重用,原本他就是管着天文,如今整个太史局就是傅奕主管。 傅奕这个人本事也是有的,他听了李世民的话后,也没直接表态,便是跟李世民表示,自己需要观察一下那几个人的面相,才好结合天象,做出正确的推断。 傅奕这么一说,李世民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傅奕混在人群中观察了杜荣和赵浩一番,回来便跟李世民表示,这两个人原本命中横死,如今却都变成了异数,想必是异星入命,不过暂时看起来,他们对大唐并无害处。 这年头的人就信这一套,李世民琢磨了一番,既然这两位的确没什么大问题,那么,就可劲使唤,看他们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然后,李世民就注意到了蜂窝煤的存在。 贞观年间,尤其是前头几年,真不是什么好年份。虽说如今不是小冰河时期,但是气候也并不算好,连年干旱,导致了蝗灾频发。但是,夏天热不代表冬天就不冷了,实际上,关中到了冬天也非常寒冷,哪怕对于皇宫来说,每年取暖也是个大问题。大家都是在城外山上伐木,然后烧制木炭。 这一点其实很糟糕,隋朝那会儿一度定都洛阳,不仅是因为杨广喜欢折腾,也是因为关中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人了。如今虽说没到这个份上,但是如果能够不用大肆砍伐树木用于取暖,对于关中总不会是坏事。而且,蜂窝煤的成本可比木炭低多了。 你的想法很好,所以归我了!对于杜荣和赵浩来说是问题的事情,对于李世民来说,压根不是问题。缺煤矿,现在这玩意便宜得很,好多地方根本就没人,朝廷直接拿下就可以。缺人,那些犯人干什么用的,而且有朝廷的公信力在,找人做工还是比较容易的,大不了用来抵消徭役嘛! 李世民很讲实惠,搞明白情况之后,直接先开始改造宫里,杜荣赵浩拿出来的就是最普通的小煤炉,但是,到了宫里能工巧匠的手里,就玩出了许多花样,免得放在屋子里面显得灰不溜秋的不好看,连同烟囱都做成了鹤颈、藤萝之类的模样,又好看又实用。为了表示自己很孝顺,先改造的就是李渊的太安宫。 说起来也是搞笑,原本太安宫是李渊给李世民修建的,结果退位之后反而自个去住了。李世民登基之后,跟李渊其实一直闹得很僵,李渊又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他退位是迫不得已,一想到李世民杀了自己两个嫡子还有十多个孙子,李渊就难以忍受李世民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搬到太安宫之后,李渊其实就跟醉生梦死差不多。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虽说保留着对李渊的尊敬,但是一个退位的,没有权利的太上皇,自然不像是自己当皇帝的时候那般自在。李渊就算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不会去找自个儿子,他就是不愿意对李世民服软。 不过,李世民是个要面子的,他需要给别人传达出一个自己很孝顺的信号,因此,天气刚刚有点转凉,殿中省的人就先跑到太安宫,给太安宫安装上了几个煤炉和相应的烟囱。李渊年纪也大了,到了这个年纪,难免有些怕冷,如今这煤炉一装,顿时就感觉舒服了很多。 自从尹德妃和张婕妤被李世民杀了之后,李渊身边的那些妃嫔一个个都老实了许多,李渊年纪大了,她们还年轻呢,李世民不能拿亲阿耶如何,但是,对于她们这些庶母,李世民可不会有什么顾忌,因此,这会儿,这些妃嫔也有意帮着李世民和李渊缓和关系:“上皇,臣妾以为,圣上还是很孝顺的,臣妾可是听说了,这火炉,圣上自个还没用上呢,就先给上皇用上了!” 李渊才不会领这个情,他要是这会儿还是皇帝,自然也是头一个享受的,因此,李渊冷笑一声,说道:“那孽障,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抵得了他之前那般违逆人伦的罪过!” 李渊这话回头就传到了李世民那里,李世民脸色一沉。他其实也明白,之前走出去那一步,李渊势必不可能真的原谅自己,毕竟,他要是真的原谅了自己,那么,该如何面对李建成呢?没错,就是李建成,李元吉在他们兄弟几个之中一直不得宠,以前是因为他的长相,简直是结合了李渊和窦皇后的缺点,李渊就是个典型的颜控,所以对李元吉一直喜欢不起来。等到后来,那就更别提了,这货心比天高,但是无论是本事还是心性都不好,李渊自然不喜欢这个儿子。 所以,李世民很明白,李渊恨的是自己杀了李建成一大家子,李建成毕竟是嫡长子,李渊一直以来都很偏向这个儿子,为了这个,多次对李世民出尔反尔,连李建成搞了个长林军都能忍下来,相比较起来,李世民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后娘养的。 “父皇不过就是一时转不过来弯来罢了!”长孙皇后见李世民神情,连忙劝道。 风瑜在一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一般人家都忍不了家里兄弟相残,何况在李渊那里,还隔了个皇权。李渊的一切几乎都被李世民夺走了,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那才叫奇怪了呢!而且,相比较来说,风瑜还是既得利益者,她跑到李渊那里去劝,只会让他更生气! 长孙皇后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初她并没有反对李世民斩草除根,她在群臣面前都可以摆出一副贤后的做派,但是在李渊那里,她这个儿媳妇可算不上合格,跟自家儿子一样心狠手辣,简直是绝配! 长孙皇后当年为了给李世民在李渊那里争取一个好印象,给李渊身边那些大大小小的妃嫔,各种做低伏小,如今她才是太极宫的主人,虽说不至于报复回来,但是对太安宫那边,长孙皇后反正是东西都给足了,门面上的功夫也做足了,但是再让她去做什么孝顺媳妇,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世民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长孙皇后说什么,事实上,他对李渊也是一样的态度,当初李渊那般不公,李世民难道心里就没想法?与其父子两个凑在一块相看两厌,还不如保持距离,给外人看看自己的孝顺就行。反正李渊现在也见不到外臣,在宫里头抱怨什么,难道宫外的人还知道不成? 不管怎么说,这种煤炉很快就在权贵阶层盛行开来,对于那些权贵来说,他们还专门定制不同的蜂窝煤,往煤里面掺入不同的香料,如此取暖,还能顺便给屋子熏点暖香。而平民化的煤炉同样出现在了两市之中,很快就引发了抢购。 对于长安城里的那些百姓来说,每年在柴火上就需要花费不少的钱财,毕竟,城里头虽说也有树木,但那都是有主有数的,不能随便砍伐,为了维持日常生活所需,采买木柴就变成了正常操作,如今用上了蜂窝煤,就发现这玩意比木柴耐烧多了,取暖的时候顺便做个饭,烧点水,那简直是再方便不过,因此,尽管煤炉价钱有点小贵,但是总体算起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李世民趁机赚了一笔,不过也就是赚这么一笔而已,很快,那些世家勋臣都反应过来了,这玩意本来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买几个回来稍微看一下也就知道怎么做了,因此,虽说长安这边没有冒出新的竞争者,但是其他地方,煤炉和蜂窝煤很快也就冒了出来。 杜荣只看得目瞪口呆,早知道自个被人白piao了,他还不如直接献上去呢,结果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杜如晦是什么人,自然看出了杜荣的想法,这个族侄的本事,他是很相信的,但是这个性情,在杜如晦看来,就显得太过市侩,钱财虽说很重要,但是杜荣这个年纪,干什么整日里就想着挣大钱呢,他要是能够如今就有着相当的身份地位,那么,李世民也不好意思白白用了他的想法,最后只给他一点补偿! 只是,杜荣毕竟不是自己亲儿子,杜如晦这么长时间下来,也知道杜荣的性子了,你觉得你是为了他好,但是到了他那里,说不定就觉得你其实只是想要打压他,扶持自个亲儿子。何况,杜荣的性情早就定下来了,并不是杜如晦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所以,杜如晦干脆也不再多提,只是给他提供一些方便,算是留下一些善缘。 相比较而言,赵浩倒是很坦然,他如今已经是入了上面的眼,以后起码不会被万年县那些寻常胥吏欺压,只要他能在来年治蝗的事情上展现出一定的能力,那么,他应该也能更进一步了。 李世民这边从傅奕那里知道,大唐异星入命的人不会少,因此,他便让人暗中查访起来,虽说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到目前为止,光是杜荣和赵浩给他的惊喜已经不少了。 比起李世民,杜荣和赵浩更想要先一步找到其他穿越者,这两位搞出了个骚操作,将西游记大闹天宫的前面一部分给搞了出来,然后让人在酒楼之类的地方说书,如此,只要有人听到了这些故事,多半会找上门来。 李世民也猜测这个故事是杜荣他们寻找自己同类的,因此,他叫人将里头类似于“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之类的说法删改了一番,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将这故事迅速传播了开来。以至于连宫里都受到了影响,一帮小屁孩拿着木棍,也在宫里四处捣乱,嘴里喊着:“我乃齐天大圣孙悟空!”之类的话。 弘文馆开始也是重灾区,结果有一次,一根木棍飞出去直接砸到了孔颖达头上,这事被告到了李世民那里,李世民命人从弘文馆搜出了几十根长短不一的木棍铁棍,然后这帮倒霉家伙都挨了一顿板子,之后大家就算是想要显摆,也不在弘文馆搞了。只是,那两位碍于后面西游记的主角之一是唐僧,也就是如今还没有偷渡出关的玄奘和尚,至于西游的导火索,也就是唐太宗被冤魂索命地府一日游的事情更是不能在大唐这块地界明说,毕竟,这对于李世民来说也是个忌讳。因此,尽管一大群人追着杜荣和赵浩问大闹天宫的后续,但是这两人简直跟锯嘴的葫芦一般,那是半点风声也不肯漏,免得还没功成名就,就被小心眼的李世民给惦记上了。 《西游记》后面的故事不能讲,但是还有《封神演义》呢,那两位虽说不记得原著了,但是这些光是翻拍电视剧都被翻拍了好几部,所以大致上的剧情还是记得一些的,因此,在一帮催更党的催促下,又硬着头皮将《封神演义》搞了出来,很是给大唐百姓的精神文明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改善, “你听他们说清楚了,明天会有蝗灾?”李世民坐在胡床上,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晦涩起来。 自从董仲舒搞出了“天人感应”这一套之后,各种灾害就被跟皇帝联系了起来,你皇帝失德,老天爷才会降下这样的灾害。而李世民呢,之前才干出了宰兄杀弟且为乐的事情,玄武门之变在大家眼里历历在目,这会儿来了蝗灾,自然会跟玄武门之变联系起来,这无疑会动摇李世民的统治基础。 下面回话的人是李世民专门派出去监视杜荣和赵浩的,这会儿尽管心里惶恐,面上依旧是一副坚毅的神情:“圣上,臣亲耳听他们说起了此事,他们还去了田间,将地翻开来查看了,里面就有许多黄色的东西,听他们的意思,这些就是蝗虫产下的卵,来年天气暖和起来,这些卵就会化作蝗虫!” 李世民抿了抿嘴唇,然后问道:“他们可曾说,此事如何解决?”作为皇帝,他才不相信这蝗虫是为了惩罚他杀兄篡位的呢,所以他只想要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 那人也没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听他们的意思,若是能够趁着冬天将土地深耕,这些蝗虫卵自然会被冻死,但是,他们说如今的犁不行,难以做到深耕,说是要换成曲辕犁,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曲辕犁是什么样子!” 李世民原本还觉得这事能解决呢,结果一听这就是一句废话,不免有些烦躁,他镇定了一下心情,然后问道:“除此之外呢?” 那人老老实实说道:“他们也没别的好办法,他们说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时候将虫卵冻死,那就得等到来年蝗虫孵化出来之后,将鸡鸭等家禽散入田地中,趁着蝗虫还没有变成飞蝗的时候将它们吃掉,一旦蝗虫变成飞蝗,那就有了毒性,不能再用来喂鸡鸭了!若是等到飞蝗四起的时候,除了尽可能扑杀之外,那就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李世民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你们几个继续盯着他们,朕这边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说着,他挥了挥手,叫人退下了。 李世民不是什么偏听偏信的人,蝗灾这东西,是非常可怕的,李世民之前虽说没见过,但是史书上却记载了不少次蝗灾,像是东汉末年太平教起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候也发生了持续数年的蝗灾,以至于百姓根本没了活路,自然也就被黄巾裹挟着一起造反。 遇上这等灾害,最需要做的就是储备足够的粮食,好在隋朝当年留下了挺多的家底,像是洛阳那边的含嘉仓如今还储存着不少粮食,只是如今天冷了,没法通过运河将粮食运过来,不过如今已经可以先准备起来,免得回头蝗灾吃了地里的粮食,百姓颗粒无收之后,连赈济的粮食都没有。 另外,李世民还得自个去看一下,虽说那两位是什么异星,但是,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还有他们如今在自个用火炕孵化鸡鸭,若是能成,是不是能有足够的鸡鸭去对付未来的蝗虫,如果能够真正解决掉蝗灾,那么李世民觉得,自己就能扭转不利的局面,自己才是天命所归! 因此,第二天的时候,李世民就带着李承乾、李泰还有硬要跟着一起出来的风瑜一块儿来到了城外。 出来之前,李世民什么都没说,因此,等到了一大片农田边上的时候,听到李世民吩咐随行的人拿了铲子挖开了农田,将土块敲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纳闷。风瑜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凑过去看了一下,然后果然看到了土里一块块的蝗虫卵。风瑜曾经看到过数据统计,说是在环境适合的情况下,蝗虫的产卵量可以达到每平方米4000-5000个卵块,每个卵块有50-80粒卵。这样的密度,在土里看起来就非常明显了,风瑜看得几乎泛起了密集恐惧症:“阿耶,这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不顾肮脏,抓了一把土放在手里,看着土里那一粒粒的卵块,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嘴里说道:“丽质,这些就是蝗虫产下的卵,若是不管不问,那么来年,这些卵就会变成铺天盖地的蝗虫!” 李承乾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阿耶,这是真的?那这些蝗虫卵能杀死吗?” 李世民有些无奈:“如果能够将这些土地都翻开来,那么,经过一个冬天,这些大多都会冻死,但是,这么大一片土地,谁能将它们都翻开呢?” 这年头,没有农药,又没办法进行规模化地深耕,对这些蝗虫卵是真没有太好的办法。风瑜想了想,还是说道:“阿耶,我听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横竖如今是农闲时候,要不,将蝗虫卵的消息公布出去,然后朝廷直接收购这些虫卵,一斗蝗虫卵换一升粮食,或者是换盐糖之类的,下面百姓应该会很乐意!” 李世民不由有些犹豫,这得耗费多少粮食啊!不过,想到来年蝗灾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李世民还是下定了决心,他看着风瑜的眼神有些宠溺,笑道:“丽质果然聪慧,若是此事能成,阿耶记你一大功!” 风瑜摇头说道:“阿耶,我如今都已经是公主了,要这大功作甚!只要能帮到阿耶,这就很好啦!” 李泰在一边不甘寂寞,叫了起来:“阿耶,我明年的俸禄不要了,都给阿耶拿去换虫卵!” 李承乾比李泰慢了半拍,他忍不住横了李泰一眼,赶紧说道:“阿耶,我也一样,东宫接下来用度减半,都给阿耶用来解决蝗灾!” 李世民没注意两个儿子之间的眉眼官司,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知道心怀天下!走,咱们先回宫,召集诸位大臣商议此事,你们二人也来旁听!” 第69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1 实际上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真的觉得蝗灾是天人感应的结果,但是明面上,大家都情愿这么说,因为这样能甩锅。汉武帝之前出了什么天灾**只要罢相就可以,之后有什么问题,就要轮到皇帝下罪己诏。这会儿听到李世民说是发现了大量的虫卵,所有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不开眼,提什么罪己诏的话,而是开始琢磨起来,用粮食换虫卵的事情是否可行了。 按照正常规律,蝗虫出现怎么着都得是四五月份的事情了,因此,这就给朝廷带来了很大的缓冲,也就是说,起码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个计划。北方如今其实也是一年两熟,或者是两年三熟,种的主要是宿麦和粟米,像是这会儿,地里面就种着宿麦,也就是冬小麦,但是在整个冬天,宿麦都不会如何生长,因此,只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从麦地里面将虫卵翻出来的。而且,若是虫卵不处理掉,来年麦子就算是长出来了,也是被蝗虫吞吃干净的结果,所以,还不如朝廷就当下一季没有收获,借着换虫卵的这事赈济一下百姓呢!这段时间里头,也正好可以从含嘉仓运输足够的粮食过来。 李世民跟一帮心腹大臣将这事商议好了之后,还得再拿到朝堂上说一遍,结果立马就有一帮人跳了出来,说什么蝗灾是蝗神降下的灾难,应该祭祀蝗神,不该捕杀虫卵之类的。这里头有一部分人是真的蠢,还有一部分人完全就是坏。因为战乱的缘故,中原损失了大量人口,因此朝廷手里也有了大量的土地可以用于分配,李渊或许还耳根子软,好糊弄,李世民却是个强硬的,因此,但凡是没有正经地契的,都被李世民当做是可以用于分配的公田,然后作为永业田分配给了百姓。 这无疑损害了一帮世家豪族的利益,而对于世家豪族来说,兼并土地简直是他们的本能,所以,天灾**对于下面的百姓来说,那是灭顶之灾,而对于这些世家豪族来说,就是个兼并土地的好机会。蝗灾好啊,足够让许多人家今年就颗粒无收,到时候他们联手抬高粮价,在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除了卖地还有别的办法吗? 因此,一大帮人在那里引经据典,表示蝗灾就是天意,天意是不能违背的,所以,圣上你老老实实等着就行,没事搞什么虫卵换粮食的活动呢?真要是得罪了蝗神,让蝗灾变得更严重怎么办! 李世民窝火不已,麻蛋,我都不指望你们出钱出力了,结果我这边自个想要将蝗灾消灭在萌芽阶段,你们还要阻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非要等到蝗灾扩大化了,然后再一窝蜂跑过来指责我失德? 李世民是个被皇帝职业耽误了的演员,该轮到他表演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因此,见下面群臣争执不下的时候,李世民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说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蝗神作祟,便要害我百姓,百姓何辜!若是蝗神真的有灵,那就让他对着朕一个人来好了,此事就此议定,命各地官府张贴露布,务必让百姓都知道此事。再命各地与交通便利之地设点,用虫卵换粮,换得虫卵,当场焚毁,不得有误!” 李世民瞧着下面那些臣子一个个冠冕堂皇的模样,就觉得有些信不过他们,他真的怀疑,要是不消灭那些虫卵,这些人会不会私底下将这些虫卵孵化出来,然后用来祸害百姓! 李世民怒气冲冲地回了寝殿,寝殿里头,长孙皇后肚子已经很大了,风瑜拿了本书,对着长孙皇后的肚子念书,这会儿见李世民神情不好,风瑜放下书本,好奇地问道:“阿耶这是怎么了?” 见到是心爱的女儿,李世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无事,不过是那些世家官员,欺朕太甚!”说着,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杀意。 长孙皇后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问道:“究竟何事?二郎不如说一说,臣妾也能帮忙参详一番!”大唐可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实际上,在武则天出现之前,就没这个规矩,后宫干政才是正常操作。甚至到了北宋,几个皇太后将皇帝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是很常见的事情。长孙皇后之所以被说成是贤后,正是因为她往往能够劝谏李世民,不知道给多少官员求过情,这才留下了这样的名声。 李世民也不隐瞒,将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说了,长孙皇后可不是什么寻常妇人,她其实有着非常敏锐的政治嗅觉,当下就是说道:“即是如此,二郎当做好预防,以免这些世家豪族,勾结胥吏,假报虫卵数量,窃取朝廷存粮!” 李世民一愣,很快就明白长孙皇后说的什么意思了,天高皇帝远,那些世家豪族在当地影响力很大,地方上的胥吏难免都要投靠他们,到时候他们随便挖点土,说这是虫卵,用不值钱的土就将各个府库里面的粮食换走了,实际上那些虫卵还安然在土里过冬,这就很坑了!甚至,在地方上头,官府的话未必比那些世家豪族的话好使,他们要是煽动百姓,不许他们挖掘虫卵,那么,朝廷的一番好心最后只会落空! “观音婢,你真是朕的贤内助!哼,这次要是那些世家真的在背后捣鬼,朕非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王者一怒,血流漂杵!”李世民虽说在很多事情上不得不跟这些世家妥协,但是遇上这种会动摇自身统治根基的事情,他可不会妥协,甚至,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裹挟民意,好好打击一下那些世家豪族。 因此,李世民也顾不得休息了,立马重新召见了一帮心腹重臣,准备新建一个临时的监察司,命他们四处巡视,专门监察此事。除此之外,各道的监察御史也得定期进行巡查,总不能这些人都跟那些世家勾结! 杜荣头一个知道了消息,这会儿整个人都麻了,他跟赵浩为了这事可是做了不少预案,赵浩鸡鸭就养了一大批,结果若是没了蝗灾,他们哪有多余的粮食饲料来喂养这些鸡鸭呢? 万年县的消息并不会很晚,赵浩又是个识字的,知道了消息之后,赵浩也不敢随便耽误,直接就将之前孵化出来的鸡鸭给便宜卖了,自家也留了一批,总算没有亏本。他当然不会亏本,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给这些雏鸡雏鸭喂了一些小米和切碎的菘菜之外,他这些日子,喂的都是地里面挖出来的虫卵,这也让这些小鸡小鸭长得飞快,毕竟,吃碳水能跟吃蛋白质相比吗?结果如今朝廷用粮食收购虫卵,他再想要弄到大量的虫卵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百姓要说见识短浅,也的确短浅,但是要说精明,也都很精明。他们之前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蝗虫是地里面的虫卵所化,在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蝗虫是鱼虾所化。不过既然朝廷都说了,蝗虫其实是从地底下的虫卵里头孵化出来的,他们自然也就信了。虽说史书上能够记载下来的蝗灾算起来似乎不是很多,但实际上,对于下面的百姓来说,一辈子总有好几次甚至是十几次遇上蝗灾的时候,无非就是规模大小而已。自然明白蝗灾的危害,真要是任由这些蝗虫蔓延开来,那么这一季的收成肯定是白搭,而如今呢,虽说挖掘地里的虫卵可能会影响宿麦的生长,但是宿麦本来也没那么娇贵,这般折腾,最多也就是减产而已,挖到的虫卵,拿去换粮食,就算是不能完全弥补宿麦的收成,去也差不了太多。 至于那些说什么蝗神降罪之类的,蝗神再可怕,也不能比饿肚子更可怕,前些年杨广不给大家活路,大家都能跳起来造反,如今蝗神不给大家活路,那还管这些蝗神的子孙不成,灭了这些虫卵,他们才能填饱肚子。因此,尽管天气寒冷,但是,百姓们还是都下地忙碌了起来。 那些世家豪族的确想要从中捣鬼,但是很快就被朝廷安排的人揪了出来,刚刚开国这会儿,地方上许多里正其实都是退伍的基层军官充当的,他们在军队里头就是伍长、什长之类的,出身一般,也不懂什么武艺兵法,在军中再如何厮混,也很难出头,不如将军功换成永业田,回来做个里正或者去县里面做个小吏什么的,这些人多半立场天然就在朝廷这边。所以,在发现有人暗地里头传播流言,不光不许那些百姓开挖虫卵,还鼓动他们祭祀蝗神,从中渔利之后,这些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那些世家豪族也算是谨慎,最多就是找那些旁支远支的族人出面,嫡支的人最多就是在外头放放嘴炮,明面上跟朝廷的命令对着干他们还是不会的,何况,他们自个也在让家里的佃户奴仆处理地里的虫卵,总不能以后真来了蝗灾,光吃他们家的粮食!他们自个都心口不一,哪里能糊弄得住那些百姓呢? 民间都在那里高呼圣上圣明,但是李世民想到流水一般散出去的粮食,那是真心疼啊!虽说大隋留下来的底子很厚,但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也是很多的,朝廷这些年东征西讨,要不是当初隋朝留下的几个粮仓里面装满了粮食,还真是有些撑不住。如今之所以市面上粮食价格一直保持在比较低的水准,也是因为广通仓和常平仓的存在,不过,这两个粮仓因为多年的使用,如今粮食也不算多了,另外,当年兴洛仓里的存粮也早就耗费得差不多了,李密当年就是慷兴洛仓之慨,攻下兴洛仓之后开仓放粮,最后将瓦岗寨发扬光大,只是成也是兴洛仓,败也是兴洛仓,原本瓦岗寨也没多少精英,大家饿怕了,谁也不想放弃这里,硬生生借着兴洛仓跟洛阳反复纠缠,最终耗尽了潜力。 不过李世民才不会重蹈隋朝的覆辙,明明有那么多粮食,却不肯开仓赈济,最后弄得天下皆反,大隋当年要是肯拿出一个粮仓的粮食,赈济灾民,最后也不至于落到那般下场,起码能多延续个一段时间的国祚,如今都便宜了大唐。所以,即便是李世民挺心疼,但是该花钱的时候还是要花钱的。这些粮食一直放在粮仓里头,陈坏了也不好,干脆先拿出来用了,回头再换成新粮。 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新年,即便是李渊出面的时候一直板着一张脸,也没怎么影响李世民的心情。 风瑜也很高兴,她在宫宴上就完成了一个回收金手指的任务。这个穿越者算是自个送上门来的,他叫刘树义,是刘文静的嫡子,刘文静当年算是李世民的死忠,结果因为裴寂这个祸害,被诬告谋反,李渊跟裴寂是好基友,儿子娶了公主,女儿嫁了皇子,自然更相信裴寂,因此,干脆利索就将刘文静跟他兄弟一块杀了。 等到李世民做了皇帝,直接先削了裴寂的职位,如今就准备给刘文静平反,所以,先将刘文静的儿子提溜出来,让大家看到自己的态度。 刘树义出现在这个地方,大家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等到回头假期结束,自然有体察圣意的人跳出来,表示刘文静当年就是被奸臣诬陷,他是李唐开国的大功臣,应当论功行赏。 刘树义也就是在过年之前才穿越过来的,原身这些年过得还凑合,毕竟刘文静还是留下了一些家底的,何况李世民也一直在照看他们家。只是,刘文静当年毕竟是背负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因此,家里头一直门庭冷落,刘树义和他的庶出兄长刘树艺混到这个时候,都是大龄男青年了,都还未婚。毕竟,他们兄弟两个这个情况,那真的是高不成低不就,以前的时候,是裴寂得势,谁也不知道裴寂会不会回过头来再对他们兄弟两个斩草除根,因此,谁敢将女儿推进火坑里呢?等到李世民登基,许多人也看到了刘树义兄弟两个是潜力股,因此,倒是愿意嫁女,可是这会儿轮到他们兄弟不乐意了,他们如今想要门第更高一点的媳妇了。 刘树义穿过来的时候其实没意识到自己是什么身份,刚开始的时候,他听说杜荣和赵浩的事情,原本想着去跟穿越同僚凑一块,结果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金手指,这个金手指的开启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他能顺利继承鲁国公的爵位就行。刘树义这才知道自个亲爹是刘文静,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在历史上是什么人,但是,刘文静是谁他还是知道的,当初他的死也有李世民的缘故在里头,李世民又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会给刘文静平反,作为刘文静唯一的嫡子,这个爵位不给刘树义给谁呢? 因此,刘树义这下就不急着找同类了,他马上都要是国公了,干什么没事去捧一个县子的臭脚,所以,自己先继承了国公,然后让他们来给自己做小弟才是正理。因此,刘树义就这么笃定地进了太极宫,然后就被风瑜知道了,然后趁着刘树义被一帮人灌得酩酊大醉,捕捉模块就直接剥夺了他的金手指。 刘树义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金手指没有了,顿时就有些懵逼。不过这位是真没多少野心,他上辈子不过就是个小市民,当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小学里头的小组长,如今知道自己居然能成为国公,那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所以,他更不想要去找杜荣赵浩了,毕竟,杜荣赵浩将比较好搞的东西都弄出来了,他总不见得去配火药!所以,老老实实做个官二代,上头还没有父母管着,干什么不行呢?没了金手指,刘树义决定干脆躺平了。 刘树义算是穿越者中的奇葩,他是半点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如今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不用996,家里一个房间都比上辈子耗尽了积蓄还要还半辈子贷款的房子大,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像是上辈子一样,人到中年就各种毛病,所以,他就想要好好享受一辈子,最好能有机会找孙思邈请教一下养生延寿的方法,然后,自己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代女皇武则天,甚至未必不能活到玄宗朝,见识一下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这般一想,刘树义就半点不想折腾了。搞什么发明创造有什么用,能长寿吗?争权夺利有什么用,他已经是国公了,就算是再来个什么从龙之功之类的,也不可能更进一步!虽说这年头的国公也分有实权和没实权的那种,但是刘树义自觉自己上辈子就是个普通的小市民,根本不懂什么朝政,在办公室里面跟人勾心斗角都没占过上风,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跑到朝堂上去跟那些千古名臣玩心眼子,那不是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嘛! 既然刘树义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李世民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过了上元节,就有人在朝堂上给刘文静平反,李世民自然是顺水推舟,恢复了刘文静的官爵,然后将鲁国公的爵位给了刘树义继承,在知道刘树义还没有成亲之后,更是直接允诺,许刘树义尚公主。 刘树义简直是大喜过望,没错,老李家的公主不省心,但是娶一个公主也是个护身符,何况,刘树义盘算了一下,自个这个年纪,就算是尚公主,尚的应该也是李渊的女儿,而不是李世民的女儿,李渊的女儿几年前很值钱,如今嘛,价值就缩水了,若是这位真的不是省油的灯,那么大不了自个去找李世民告状啊,看在自家便宜老爹的份上,李世民总会给自己做主的! 这般一想,刘树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继续过自己**的封建王朝统治阶级生活了,先树立一个榜样,那就贾宝玉!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刘树义这样的,其实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别的不说,像是杜荣和赵浩,身为异星的身份被李世民发现了,以后也就是被压榨的命,在现代社会是社畜,回头穿越了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世民其实算是运气比较好的,大多数想要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其实都算是守序阵营了,除非穿过来是李建成甚至是突厥那边的人,否则的话,一般人穿越过来,都是想要给贞观朝添砖加瓦的,不像是在清穿世界,一大群人都想要改变历史,为此,穿越司不得不给各个相应的时空打补丁,哪些是可以放那些急着造反的穿越男进去的,哪些是可以让那些想要piao阿哥的穿越女过去的,并且设置了相应的拦截机制,要不然,真的是要一团乱。 贞观二年的时候,李治出生了,这位一辈子都算是比较好命的那种,没有经历过玄武门之变那会儿的惊心动魄,一出生就是皇子,后来老大和老四两人两败俱伤,他捡到了皇位。之后还有个能干的媳妇,在自己身体不好难以亲自主持朝政的时候稳定了朝局,然后还能帮着他背黑锅,杀对皇权有威胁的人,虽说后来媳妇也跟着做了皇帝,将李唐变成了武周,但是回头还是还回去了,做皇帝的还是他的儿子,而且,媳妇当初一番杀杀杀,将那些世家都杀得胆寒,留给孙子的就是一个大好局面,可惜的是,孙子活的时间太长,到了后来也变得昏聩起来,但是这也不是李治的责任,反正李治一辈子,大概也就是中年之后在女色上稍微委屈了点,真没吃过什么亏。 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位将来是个什么情况,他如今就是个小屁孩,李世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做稚奴,得空了过来看一看,没空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没办法,李世民虽说这会儿也才三十左右,但是活着的儿子就已经七八个了,这是长孙皇后所出的第三个孩子,对于李世民来说,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倒是风瑜,看着长孙皇后这般频繁生育,觉得有些麻烦。长孙皇后素来就有气疾,其实就是哮喘,只是以前并不严重,但是这般接连生育,还是很伤身体的,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头,居然还要再生三个孩子,也就是两年就要怀一次,这对于健康的人来说尚且比较吃力,何况长孙皇后体质并不算好。而且,这对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实际上,长孙皇后所出的几个孩子,或多或少身体都有些问题,李承乾还好,像是李泰和风瑜,其实都有轻微的哮喘,后来的晋阳公主李明达,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早夭,新城公主英年早逝,一方面是心思郁结,另一方面也是本身体质并不算好。 别看这年头有个孙思邈,实际上真要论起医术,这会儿是真不如宋朝之后,主要是这年头大夫的社会地位比较低,就像是韩愈说的,巫医乐师百工之人,这年头医生的地位是跟工匠一样的,也就是宋朝的时候,范仲淹喊出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话,许多读书人开始学医,虽说一开始的时候大概就是半吊子,但是,医术这种东西,真的是需要交流的,那时候读书人有钱,而且还乐于学习传播,可不是就让医术水平开始提升了吗? 风瑜作为女儿,不好跟长孙皇后说,总是生孩子不好,以后要避孕,这年头讲究的是多子多福,能生的皇后跟不能生的皇后绝对是两个概念,长孙皇后地位稳固,也跟她一下子生了三个嫡子有关。别的不说,如果长孙皇后只生了李承乾,或者是只生了李承乾和李泰,那么,李承乾和李泰两败俱伤的话,便宜的就会是别人了。所以,哪怕是为了长孙家,长孙皇后都不可能真的避孕。 但是,让长孙皇后开始保养身体,却是没错的。长孙皇后运动量实在是太少了,她一贯讲究仪容,像是那些有失仪态的事情,她肯定是不会做的,而经常穿着那种拖地的长裙,自然也不方便散步什么的,宫里的事情也比较多,长孙皇后还想要名传青史,因此,她打算搞个什么《女则》出来,这可不像是后世的苦逼写手,坐在电脑前面,随随便便就能敲出几千上万字的时候,想要写出这样一本书,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一时半会儿,风瑜也不能将孙思邈找出来,因此,风瑜干脆自个先找人做了一身方便骑射的衣裙,然后也给长孙皇后做了一身,长孙皇后其实也是学过这些的,她毕竟是长孙晟的女儿,长孙晟虽说功绩更多的是在外交上,但也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物,长孙家家传的其实是武艺,当然,到了长孙晟这一辈,开始抓子孙的学问,像是长孙晟,放到战国时候,差不多就是苏秦张仪一般的人物,不用亲自去打仗,他们从战场外面获得的东西就比在战场上获得的多。 只是长孙晟过世的时候,长孙皇后年纪还小,后来跟着舅舅高士廉,这些也就放下了,后来跟着李世民,一直就是帮着李世民管着后院,自然也没多少机会发挥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 这会儿看到风瑜拿来的衣服,不由有些怀念起来:“你外祖在世的时候,我有许多这样的衣服,那时候,我经常穿着这些衣服跟着家里人出去骑马打猎,我记得我第一次跟着你外祖出去,就射中了一只野兔。后来,我跟你阿耶定亲了,也跟着当时唐国公府的人出去游玩,但是已经没有小时候的肆意时光了!”那是当然的,虽说高士廉早早给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定下了婚事,但是,高士廉后来被流放岭南,李家那时候虽说也难免受到打压,但总归还是唐国公,原本门当户对的婚事到了那个时候,长孙皇后就显得有些高攀了,因此,她不得不愈发小心谨慎,自然不能如同在家的时候一般肆意自在。 “阿娘你还打过猎啊,我还没去过呢,阿娘,咱们要不回头一起去猎场玩玩!”风瑜摆出一副凑趣的模样,说道。 长孙皇后想了想,笑道:“行啊,如今还有点冷,等天气再转暖一点,咱们就过去!” 风瑜又问道:“阿娘,你会不会打马球,捶丸啊,我在宫里挺无聊的,想跟姐姐她们搞个马球队什么的!” 长孙皇后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回头阿娘就教你!你们这些孩子,的确是不如我们当年了!”长孙皇后小时候天下还没乱,那会儿谁也没想到大隋这么快就崩溃,毕竟开皇盛世就在眼前,虽说大家不觉得大隋有三五百年的国祚,但是谁能想到,不过是几十年的功夫,大隋实际上就二世而亡呢?长孙皇后小时候,因为长孙晟的关系,身边是有着不少志同道合的小姐妹的,那会儿大家凑在一起,蹴鞠,击球,秋千,男子能玩的她们也都玩,那时候年纪小,她们打的不是马球,而是骑在驴上击球,等到后来,长孙晟过世,他们兄妹寄人篱下,紧接着,杨广愈发昏聩,天下顿时乱了,以前认识的那些小姐妹渐渐离散,即便是故地重游,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难免有些遗憾,她看着风瑜,温和地说道:“你们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如今天下太平,自然可以玩一玩这些了!” 风瑜笑道:“这不也是阿娘的好时候嘛,阿娘如今也还年轻,如今咱们一块走出去,人家只当阿娘是我姐姐一般呢!” 长孙皇后被哄得心花怒放,嘴上却是说道:“就知道甜言蜜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阿娘如今是真的不年轻了!” 这边正在说笑,李世民乐呵呵地进来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虫卵换粮食活动,如今再翻开地面,虫卵已经几乎找不到了,就算是还有漏网之鱼,孵化出来之后也难以成灾,虽说之前为了翻找虫卵,难免影响了宿麦的生长,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相比较起蝗灾来,这点影响根本是不值一提,民间如今对李世民那叫一个感恩戴德,都说李世民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圣君,这让李世民很是志得意满。 这会儿听到妻女在玩笑,李世民更是心情愉快起来:“观音婢,丽质,你们刚刚再说什么呢?” 长孙皇后笑道:“丽质做了一身骑服,也给臣妾做了一身,说是要让臣妾带她去射猎,玩马球呢!” 李世民也来了兴趣:“射猎,这个好,朕也有一阵子没去过了,要不,找个时间,咱们一块过去!” 在这种事情上,长孙皇后肯定是不会扫了李世民的兴致,这个时代皇家行猎并不会太大动干戈,上林苑离得又不远,这里从秦汉时候开始,一直就是纯粹的皇家园林,所以不用担心劳民伤财。 这个消息传到后宫,顿时一帮人都乐坏了,这年头是真没多少娱乐活动,别看风瑜如今出宫次数不少,但那是因为长孙皇后是她亲娘,她一般一开口,长孙皇后没有不允许的,但是其他皇子公主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他们可没这个机会经常出宫,何况还是行猎,甚至连同几个宫妃都心动了,跑到长孙皇后这边来打听消息。长孙皇后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大方,因此都答应了下来。 李世民的后宫几乎是出动了一半,大家玩得都很开心,一帮半大的孩子骑着小马在上林苑跑来跑去,大一点的已经带着侍卫追着兔子麋鹿之类的到处跑了,像是杨妃她们,就算是不亲自下场,找个阴凉的地方喝茶聊天也很惬意。李世民更是大发神威,虽说不至于箭无虚发,但是也是收获不少,到了中午,长孙皇后他们就吃上了李世民打到的鹿肉。 风瑜还求得了李世民的许可,可以跟一帮姐妹经常来上林苑玩,顺便训练一下马球技术。李世民并不会觉得公主就得做什么淑女,他觉得自家女儿就算是都跟平阳昭公主一样,也不是不行,因此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只弄得一帮皇子都羡慕嫉妒起来。毕竟,公主们可以三五不时地逃课,愿意怎么玩怎么玩,他们这些皇子课业还是非常重要的,除了休沐日,是真没多少空闲的时间。最受宠的李泰壮着胆子跑过来求李世民,让他们休沐日的时候也能来上林苑练一练骑射,李世民心情好,也都答应了下来。 李世民没能开心多久,很快,派出去监视杜荣赵浩的人又带来了一条坏消息。 第70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2 蝗灾往往是因为旱灾而来,原本冬天的时候,关中降雪量就很少,一整个冬天只飘了两次雪,甚至都没能形成积雪就没了。立春之后,一连两个月,都没有一滴雨落下来,地面已经开始干裂,对于宿麦的生长有着很大的影响。 按照钦天监的说法,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降雨,相应的,李世民也从杜荣和赵浩那里得到了类似的说法。他们正企图制作筒车从渭水中汲水,不过他们原本也不是学这行的,就算曾经参观过小型的筒车,如今也记不清楚筒车的结构了,因此,哪怕找了一大堆的工匠,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成功。 李世民的人从杜荣赵浩那里得到了一大叠半成品图纸,也在让工部和将作监的人研究,另外,还得派人到处祈雨。这其实就是政治作秀,能不能降雨不好说,但是你得告诉那些百姓,朝廷在为此努力,这也是为了安抚民心。 因为隋朝搞了个大运河的缘故,唐朝在水利上头一直比较保守,毕竟,大运河当年坑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朝廷谁敢提这个,难免要被下面的人联想到前朝的大运河,不知道多少民夫的尸骨被埋在了运河两岸,最终,隋朝的崩溃也跟这条运河有着一定的关系,大家都不想因为挖运河而死,自然只能让大隋去死了。 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想要缓解旱灾,确保灌溉,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修建出一个完善的灌溉网络出来。像是当年的大秦,原本大秦水利也很糟糕,极大的影响了粮食产量,但是后来搞了个郑国渠,原本是韩国针对秦国的疲民之策,但是最终良好的水利工程让关中从不毛之地变成了一片沃土,奠定了秦朝的帝王之基。一直到汉朝的时候,大家依旧在郑国渠的基础上修修补补,扩充灌溉系统。但是,从东汉末年开始,北方连年战乱,自然没有人力物力来维护灌溉网络,等到后来,更是五胡乱华,胡人真要说起来,更擅长破坏,也就是许多留在北方的汉人地主,他们如果有机会的话,才会想办法修建水渠,以保证自家地面上的粮食收成。北魏那会儿,觉得关中不如以前,干脆直接耍无赖,带着群臣迁都,因此,曾经那些水利工程如今几乎都不能用了。。水利设施是需要不断维护的,现在又不像是后世,水渠上都会用混凝土或者是预制的水泥板,使用寿命会长许多,如今都是直接开挖的,谁也没空夯实这些水渠,所以用个几年,许多地方就会淤塞,还会长出大量的水草,如果不能经常清淤修缮,用不了几年,这些沟渠就会荒废掉。 这年头,搞这种基建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百姓来说,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后世大家都情愿搞基建,那是因为大家都能从中取利,大量机械的使用能够省下许多力气,工钱也很高,还能促进地方经济发展。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百姓的目光是短浅的,他们不管这是什么百年大计,他们只知道,搞这种事情,是要出人命的,所以,他们很容易就会用脚投票,谁让他们参加这种要命的事情,那就是昏君暴君。 李世民这会儿都有些后悔之前用粮食换虫卵了,如果因为蝗灾导致出现大量灾民的话,他完全可以用这些灾民来修建水利,这可就能省不少事了。如今嘛,百姓只会企盼着下雨,而不会想着自个去开渠引水。 李世民大概真的有些天命所归的意思,他之前得了半吊子筒车的图纸之后,一方面让朝廷的工匠研究,一方面直接四处悬赏,谁能解决从渭水汲水灌溉的问题,直接赏钱一千贯,然后就有人接下了这个悬赏。 接下来的人是个小道士,祖上几代都跟工匠扯不上关系,可想而知,这位依旧是个穿越的。许多穿越者得到的系统都有一定的针对性,像是这位,就得了一个光大道门的系统。但是这个小道士其实根本算不上真道士,他就是天下大乱那会儿被同样一个假道士收养了,后来李唐认了老子做祖宗,将道教奉为国教,他那个师父就来劲了,借着道士的身份装高人,到处坑蒙拐骗,又找了家道观挂单,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惜的是,年初的时候,他那个师父骗错了人,被一番暴打,回来没多久就死了。因为他师父的缘故,影响了道观的名声,因此他也被撵了出来。 结果这个光大道门系统的新手任务就得是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道观,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唐重视道教,开国那会儿,但凡是有道观的,都被朝廷认证了,朝廷还给这些道观分了产业,因此,以前一些坑蒙拐骗的货色也趁机找个地方挂了道观的名头转了正,现在想要找个无主的道观占据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小道士手里也没多少积蓄,没办法,只得下山找别的出路,结果就看到了露布上张贴的悬赏。 别人不会这玩意,这小道士上辈子是搞机械设计的,这筒车无非就是借助水力进行传动,他就算没见过,但是研究一下也搞明白怎么回事了,当下就揭了榜。 李世民的人拿到了图纸之后,一边派人试制,一边就将小道士往上几代都查了出来,最后确定,这位也是异星降世。李世民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听说这个小道士接了悬赏就为了几个钱,好修建一座道观自个做观主,李世民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们这样的异星不想着好好忠君报国,居然想要去修道成仙? 因此,在听说那小道士已经在终南山买了一块地皮招了一帮人开始大兴土木之后,李世民就坐不住了,准备去看一看那小道士,劝他打消了出家修道的念头,你本来就是个假道士,如今还来玩真的啦!李世民一边命人暗地里头阻挠给那个小道士发放度牒,一边就微服往终南山而去。 异星的事情不能随便给人知道,因此李世民就是带上了一些心腹侍卫,另外,顺带着将李承乾和风瑜也带上了。带着李承乾是因为李承乾是太子,李世民琢磨着过几年就将异星降世的事情告诉李承乾,而带着风瑜嘛,那完全是因为风瑜在李世民那里刷存在感刷得比较多,李世民觉得自家女儿口齿伶俐,而且有的时候思路也很清奇,觉得没准女儿能将那个小道士劝回正道,所以,便将风瑜也带上了。 玄微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他之前因为一些缘故,生得有些消瘦,这些日子以来,他手里有钱了,也很好地补充了一下营养,因此,这会儿看起来的确有了一点仙童的模样,眉目俊秀,唇红齿白,他这会儿坐在树下喝着一杯清茶,看着一帮工匠热火朝天地在那里干活,幻想着自个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未来,整个人愈发有了点飘飘欲仙的模样。 李世民之前没见过这个小道士,这会儿瞧见了,顿时忽然觉得这个小道士大概的确适合修道成仙,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风瑜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位估计是拿到了一份新手礼包,将他给洗筋伐髓了,用于洗筋伐髓的能量估计没用得到,这会儿逸散开来,就透出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来了。看样子,他的金手指所图甚大啊! 李世民不开口,风瑜直接就将捕捉模块给丢了出去,接连抓住了好几个金手指之后,捕捉模块也升级了,这会儿几乎是立刻锁定了玄微的系统,第一时间强制系统进入了关机状态。 玄微本来还在那里做白日梦呢,结果在现实时间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发现自己看不到任务面板了,原本面板上显示的是新手任务完成状态,这会儿已经完成了27,他算了一下时间,再有个小半个月,道观就能建成,自己就能领取新手任务奖励,结果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系统就失联了! 李世民还没想到该怎么搭话,就发现那个刚才还看起来一副安然淡定模样的小道士脸色一下子变化了起来,先是惊讶,然后似乎是被惊吓到了,就听他嘴里喊了声:“系统!”然后就像是回过神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起来,刚才那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李世民顿时有些纳闷,这异星也能中邪的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小道长,你还好吗?” 玄微抬眼看了一下李世民一行,他有前身的记忆,前身跟着自家师父到处坑蒙拐骗,学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这会儿一看李世民一行,就意识到,这几位绝不是寻常人物,不仅出身权贵,本身也是执掌大权的人,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当不起居士一声道长,小道不过就是个寻常道童罢了!” 李世民笑道:“道长谦虚了,之前就听说道长进献筒车的义举,今日一见,道长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只是道长之前所说的系统是什么东西?” 玄微心里叫苦,嘴上却是说道:“小道之前却是昏沉打盹,有些魇着了!” 李世民见玄微不想多说,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些异星回头都会在自己的监视之下,那什么系统要真的是重要的东西,自个迟早都会知道的,因此,李世民当下也跟着转移了话题,又说起了筒车的事情:“道长之前进献的筒车,真是精巧绝伦,我听说工部将作监那边许多大匠思索多日,都没有眉目,却不想遇上了道长这般高人,算是解了关中百姓燃眉之急啊!” 玄微老老实实说道:“这算不上什么,小道也不过是贪图官府的赏钱罢了!”说到这里,玄微简直是悲从中来,为了金手指许诺的光大道门,将大半的钱都砸进了这道观里头。毕竟,一个正规的道观,总不能是个茅草屋,而且,他还选的是终南山这个地界,虽说没选在山顶,也选在了山腰上,光是将材料运上来就得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而且,道门虽说不要像是佛门一样塑金身,但是三清道祖的神像也得找个靠谱的人来做,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小钱。结果呢,道观建了三分之一,系统居然直接失联了。 坑爹啊!玄微忘了之前自己厚着脸皮叫系统爸爸的时候了,恨不得在心里将系统抽得死去活来,可惜的是,系统已经彻底不见了。玄微想了想自己手里还有几百贯钱,这些里头有一部分是要继续购买建材还有给这些工匠做工钱的,等到道观修建得差不多了,估计自己手里最多也就是一两百贯了,虽说这年头物价很低,但是,玄微觉得自己是过不了那种低需求的生活的,所以,接下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回从筒车上挣了一笔,以后呢? 玄微想到这里,顿时就有些发愁起来。 李世民看着玄微,虽说刚才觉得玄微不知道因为什么,有些失态,但是,玄微实在是长得不错,人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较宽容的,因此见玄微这会儿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干脆在一边坐了下来,问道:“小道长,你似乎有些烦心事,某虽说与小道长你素不相识,但也是虚长几岁,小道长若是不嫌弃某交浅言深,不如跟某说一说?” 玄微琢磨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道:“居士有所不知,小道之前被师父收养,师父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自个的道观,所以,师父仙去之后,小道便想要完成师父的遗愿,好在托了朝廷的福,小道也算是凑足了钱,只是如今想到,光是将道观盖起来就是个开始,接下来想要将道观做好,却不容易。我就是个小小道童,也没读过几本道经,对于什么解签祈福之类的,也是半懂不懂,如此,哪里撑得起一个道观来呢?” 李世民一听,顿时都怀疑玄微是不是看出自己的身份了,不过,想想这也不可能,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枕头,因此,李世民笑道:“小道长真是多虑了,这道观也可以做家庙嘛,小道长博学多才,只要小道长愿意,将作监定然虚席以待,若是小道长再能做出什么益国益民的物事,封爵也是等闲!小道长之前只怕少有出山,却是不知道,蔡国公有个族侄,就因为献上了制盐制糖之法,如今已经是开国县子,依某看来,小道长之才不输于杜县子,回头小道长若是能封爵,自可将这道观作为家庙代代相传,岂不是两全其美?” 玄微呆了一下,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啊,他之前之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因为已经在道观上投入了这么多,而且万一那系统只是暂时失联了,回头还会出现呢,所以,这个道观肯定还是要修建的,但是他总不能一辈子困在道观里,他上辈子就是个工科生,原身跟着师父学的也就是察言观色坑蒙拐骗的本事,就算是在人家道观里头挂单,早课也都是滥竽充数,道经一本都背不下来,有系统的话,自然什么都不用愁,但是如今没有系统了,终南山这边又是楼观道的大本营,回头被人家拆穿了自己不学无术,那岂不是尴尬! 如今好了,自己进可攻退可守,在将作监混个差事,自个虽说许多东西只知道个大概,但是,将作监那边有的是资源让自己尝试,到时候多搞出点东西来,封个爵位,以后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了,回头系统再出现,自个完全可以辞官修道嘛! 虽说心里已经愿意了,但是玄微面子上还有些扭捏:“多谢居士指点,小道还想再考虑一下!” 李世民是什么人,自然看出了这货言不由衷,因此笑道:“这也是小道长的人生大事,多考虑一下也是应当的!若是小道长有意愿去将作监,不妨带上这个!”说着,李世民直接给了玄微一个名刺。 玄微双手接过,没好当着李世民的面打开,先是谢过,这才将名刺收入怀里,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小道这边正在修建道观,却是怠慢几位居士了!” 李世民心情很好,当下摆了摆手,笑道:“小道长太客气了,今日某也就是带着儿女出游,正巧听说小道长的事情,过来看看,小道长既然有事在身,某便不叨扰了,这便告辞!” “阿耶,这个小道长很厉害吗?”走远之后,李承乾忍不住问道。李世民既然许了玄微进将作监,肯定就不是底层的小吏,而将作监最低的品级也就是从九品。别以为从九品很低了,实际上唐朝这会儿,六部尚书也就是三品,更多的其实就是流外官。能够入品,那么就有了足够的上升渠道,何况,李世民指定的人,谁敢私吞他的功劳。 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说道:“若是论起读书,这个小道长肯定不怎么样,但是,你想想看,多少人研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将筒车制作出来,而这个小道长其实就是刚刚下山没多久,偶然看到了露布上张贴的悬赏,然后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就将筒车图纸画了出来,做出来之后,更是无一处不妥帖的,你说说看,他是否是大才?” 李承乾点了点头,认识了杜荣他们之后,李承乾就知道,会读书的人未必就会做事,李承乾其实对东宫一帮属臣是真没什么好感,一个个都是一副道德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呢,正儿八经让他们干成什么事情,那真是没有的事! 偏偏李世民自个干事不道德,反倒是要用高道德标准来要求自个的继承人,因此,李承乾虽说很讨厌东宫那边太傅少傅之类的老师和属臣,却也没别的办法,这会儿李承乾意识到其实李世民自个真正欣赏的就是能干事的人,他顿时心思变得活络起来,自己东宫里头还有不少编制呢,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点这样的人呢? 风瑜在一边却是若有所思,有了这些穿越者的掺和,李承乾的想法已经出现了改变,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好说。现在就看这个时空的历史惯性是否足够强了! “丽质,你觉得刚才那个小道士如何?”李世民忽然问道。 风瑜摆出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心口不一,不是什么纯良的人!” 李世民听得哈哈一笑:“不错,的确是个心口不一的,不过,倒是没什么城府,也没多少坏心眼,这样的人,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李世民对于手下人其实容忍度很高,他没什么道德洁癖,尤其是他那些老臣,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真要是那种没什么毛病的,李世民还不乐意用呢!有毛病的人好啊,这样的人更好控制。像是这个玄微道士,就是个假道士,真要是想要拿捏他,直接用这个拿捏就够他喝一壶了!要知道,之前朝廷强令出家人还俗,抓到没度牒的,就能直接送去服苦役。虽说这里头针对的主要是和尚,但是,如果想要用来拿捏一个假道士,那也足够了! 李世民如今已经意识到,这些降世异星其实也是有着不少差别的,他们之前所学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思考方法跟如今的人其实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本质上不相信所谓的儒学,即便是那个一开始靠着诗词成名的杜荣,对于儒家的学问也只是粗通,这个所谓的粗通大概就是拿着书,能够解读出大部分的意思而已,至于其中有什么微言大义,他们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呢,他们对于很多东西,也其实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杜荣和赵浩都知道筒车的存在,知道这玩意能够用于汲水,但是他们只知道筒车的外形大概是个什么样子,对于其中的结构,却是不清楚的。而像是玄微,在这方面就比杜荣赵浩要懂得多,所以,即便他一开始不知道筒车是什么样的,但是,在搞明白了要做什么之后,他自然就能够将筒车的图样画出来。 李世民其实已经将这些穿越者看透了,后世对于专业区分都很明显,一些人除了自己工作专业之外的事情,都处于这种只知道个皮毛的状态,当然,若是能直接穿个擅长复原各种古代工艺的up主过来,那李世民就算是捞着了。不过,如今有个擅长机械设计的玄微,已经是李世民的运气,玄微虽说不会什么榫卯结构,但是,这种比较传统的机械,只要知道大体的原理,一般也能弄个**不离十。 事实上,玄微这会儿就在琢磨,自个接下来应该干点啥,李世民不是什么好糊弄的皇帝,就算他晚年笃信什么仙丹意图延寿,但是,他依旧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既然前头有个封爵的胡萝卜吊着他,那么玄微自然想要一鸣惊人,起码在将作监现将自个的名声打出来,然后他就能在将作监取得足够的话语权。 只是玄微如今也搞不清楚大唐如今的技术到了什么样的水平,拿出什么东西来,更容易引起李世民的注意。玄微考虑过先搞□□,但是再仔细一想,这个其实不是很靠谱,别看后世将□□说得跟什么一样,实际上,这玩意的杀伤力其实也就是那样,没有足够的剂量,也发挥不出其中的威力来,大概也就是占个出其不意,之后只能当做爆竹用。这玩意看的其实不是□□,而是口径和钢铁的质量,说白了,在火器之中,火药起到的是个推进作用,你如果不能做到更好的密封,另外就是保证炮膛口径的同时确保不炸膛,那么,□□大概最终还是要和原本历史轨迹一样,变成供人欣赏的烟花。 至于其他的,玄微还得考虑一下另外两个穿越者,这两位不会将容易的东西都搞出来了!玄微想到之前那个人说到的什么杜县子,便想要好好打听一下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原本玄微以为那个杜县子在民间应该没什么名声,哪知道,他就是随口跟那些工匠打听了一下,顿时发现这位还有另外一个什么赵公子,名声不要太大,他们居然将西游记前面那部分和封神演义搞了出来,这也让玄微哭笑不得,这两位难道就不怕道门的人找上门去吗?即便西游记前面半截没有崇佛抑道,但是这里头的神仙谱系跟如今道门各个宗派流传的可是有着很大差别的,实际上明朝那会儿有的神仙,唐朝这会儿还没出现呢!另外如今也没玉皇大帝这个尊号,如今官方信奉的是昊天上帝。你如今搞了个玉皇大帝出来,那些较真的能跟你拼命的!至于封神演义里头的神仙,更是没多少跟现在的神仙谱系对得上号的,道门如今被李唐奉为国教,他们真的就肯认? 不管怎么说,玄微也搞清楚了这两人究竟是谁,便打算去找这两位通通气,好歹先弄明白这两位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别到时候跟自己撞了车,到时候说不清楚,无论在什么时候,剽窃这种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 李世民之前就觉得这些异星说不定以前都认识,因此叫人盯住了玄微,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玄微就找上了杜荣。 在听说有人揭了关于筒车的悬赏之后,杜荣就怀疑那是个穿越者了,只是之前玄微一直比较低调,从衙门那里拿了一千贯的赏钱就走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杜荣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如今玄微找上门来,杜荣就喜出望外。他和赵浩这些日子以来,想了一大堆的主意,但是真正能做的却是不多,发现玄微居然上辈子是搞机械的之后,杜荣直接列了一张单子出来。 “曲辕犁?不会,我根本没见过这玩意,也不知道犁到底是怎么耕种的,你让我怎么改啊!”玄微看着杜荣拟出来的清单,“不过如果让我见见这个时代的犁,可能会有想法,至于是不是你们所说的曲辕犁就不知道了!纺织机,纺线和织布其实不是一个东西好不好,如今的布料,要么是丝绸,要么是麻布,丝绸需要的是缫丝机,麻布倒是需要一个纺纱机。你们与其搞这个,还不如去做羊毛生意呢,对了,你们之前见过棉花吗?我觉得这个其实挺有搞头!我上辈子的时候还参观过纺织厂的……” 玄微将清单上的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心里就有了数,然后三个人就凑在一起,商议起了这些东西做出来之后功劳如何分配。 赵浩在里面几乎就是凑数的,他想法很多,但是在实际操作上都很一般,他擅长的就是搞养殖,上辈子他们村就是搞生态农业的,其实就是农家乐,家里养了鸡鸭鹅还有几头猪,几只羊,没太多技术含量,靠着卖这些土特产,村里日子过得都还不错,他上了个三流大学,毕业之后在一线二线城市混不下去,就干脆回了村里,然后就发现村里居然搞得还不错,虽说工资不如城里,但是,根本没有多少花销的地方,所以他如今就打算在自家也搞这种生态农业,只是干这个,挣钱没问题,想要封爵,却有些困难,所以,他如今俨然沦为了杜荣的跟班,只是如今发现,比起杜荣,玄微更是一个大腿。毕竟,杜荣这家伙只会放嘴炮,真正实际操作起来,只会那些大路货的东西,要不是赵浩穿越后的身份太低,他自个都能操作。 而玄微呢,这就是个技术大佬,自个搞生态农业,说不定也得让玄微帮忙呢,因此,他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就隐约站在了玄微这边,这让杜荣不由有些恼怒起来,只是,他也没什么能收买赵浩的,作为穿越者,赵浩真不可能就因为杜荣这个县子的身份,就对他俯首帖耳,因此,只得暂时作罢,心里却恨得直咬牙。 玄微也是个会来事的,既然赵浩偏向自己,他自然愿意给赵浩一点好处,因此,他琢磨着可以让赵浩去做纸,如今的技术水平,用秸秆制造不出什么好纸来,但是可以制作草纸嘛,另外,关中其实也产竹子,完全可以用来制作竹纸,相比较如今流行的绵纸、皮纸来,竹纸的成本可就低多了。至于说什么世家贵族的威胁,你技术研究出来之后,直接献给李世民,李世民自然能帮你扛住压力,那些世家贵族又不是傻子,技术都传出去了,再想要对你不利,那也来不及了,平白得罪了李世民,他们自然是不会干的。 跟造纸术配套的活字印刷术,玄微暂时还没考虑,在识字率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之前,活字印刷术是没法普及的,毕竟,那些印刷工人根本不识字,你让他们怎么分拣字模呢?为什么这玩意宋朝就发明出来了,直到明朝的时候才开始大规模使用,正是因为识字率的缘故,宋明时期,其实民间识字率是比较高的。所以,在这之前,还是老老实实搞雕版印刷! 至于说为了提升识字率搞拼音,这事其实反而真的会一个不小心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玄微和赵浩私底下商议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在他们有足够的名望和权势之前,这种事情还是算了。不过,在这之前,玄微和赵浩就准备联手了,玄微准备让赵浩先多养一些绵羊,然后修剪漂洗羊毛,回头玄微搞个可以纺毛线的机器出来,有这个作为范例,他们就能去跟突厥、党项、契丹人做生意了。 李世民听到转述过来的话时,对于玄微的加入让杜荣和赵浩原本还算良好的合作关系出现了裂痕并不觉得意外,二桃杀三士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人少的时候,大家意见很容易一致,人一多,想法就多了。但是对于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东西,李世民真的是非常感兴趣,更便宜的造纸术和印刷术,还有更好的纺织技术,甚至,更加先进的冶铁技术,还有什么水泥、玻璃,这些李世民听得眼珠子都发红,要是能将这些从他们脑子里面掏出来,李世民绝对不带犹豫的。 李世民的人已经将杜荣列出来的清单给弄了出来,李世民越看越觉得高兴,他是真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要不然,为什么自己登基之后,就有这么多异星降世呢,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大业添砖加瓦啊! 想着清单上很多东西玄微、杜荣他们都不会,李世民不由有些遗憾,又开始期盼着更多异星降世,以至于做梦的时候,都梦见了满天星星往下掉,睡在一边的长孙皇后都听见了他的笑声。 第71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3 虽说朝廷已经竭尽全力制作筒车,架设到各条水道上了,但是,这年头效率就在这里,哪怕玄微提出了流水线作业法,但是,手工制作跟机床又不一样,甚至,流水线作业要求的是零件精度,你没这个精度,让人搞流水线作业,很快,你就会发现,零件放到一起,根本拼凑不起来。 秦朝那会儿凭什么能做简单的流水作业,那是因为他们很早就将度量衡给固定下来了,有着这样的基础,他们才能席卷天下。毕竟,其他国家三个月才能补充的军械,秦国一个月就能搞定,光是从这点看,秦国的战争潜力也远胜六国! 但是秦国灭亡之后,汉朝虽说将秦朝那会儿的制度修修补补或者是改头换面重新使用了起来,但是,在度量衡上却没有重新达成一致,所以,再也没这种标准化的流水线作业出现了。 好在李世民早就做好了这一季收不到赋税的准备,因此干脆大手一挥,减免了旱灾地区的赋税,顺便掏粮食让下面的百姓帮着假设筒车,在自家村里开挖沟渠。这也是从几个穿越者那边得到的灵感,徭役这种事情尽量别出村,普通百姓给自家做事肯定尽心尽力,但是出了村,给别的地方挖沟渠,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朝廷的事情,难免怨声载道。在家门口就不一样了,能省掉不少事情,而且都知道这些沟渠开挖了是为村里的地浇水的,自然心甘情愿,何况,朝廷还给粮食呢,总比以前还得自带干粮来得强。 事实上,不仅是中原遭了灾,突厥那边更糟糕,他们同样遭遇了旱灾乃至蝗灾,为了争夺草场,突利和颉利直接打起来了,甚至还波及到了契丹、吐谷浑。 李世民其实很想要插一脚,但是如今是真腾不出手来,大军开拔是要花钱的,现在朝廷虽说有粮食,但是这些粮食是要预备着救灾的,按照那几位的说法,接下来连续几年,年景都不会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必须保持一定的粮食储备,才能应对这样的灾害,而真要是出兵,那么情况不一样了。赈济百姓,一天管一顿饭差不多就够了,已经算是朝廷仁慈,但是,大军出征,却不能这样算,一天起码要两顿,何况,不光是人,还有随军的骡马,这些骡马也不能随便用干草敷衍,尤其是战马,为了保持战马的机动能力,甚至在战马身上消耗的粮食比在人身上还多。为了将这些粮食运输到前线,就得调用大量的民夫,这些民夫在路上也是要消耗粮食的。 因此,尽管想要趁着突厥内乱的时候报之前那一箭之仇,雪渭水之盟的耻辱,但是,想到这个需要付出的代价,他还是打起了退堂鼓。不过,突厥不用去处理,还有个梁师都呢,作为隋末军阀中的一员,这位一直以来就是突厥的狗,或者说是突厥安插在中原的搅屎棍,恶心大唐已经恶心了很长时间了,原本渭水之盟之后,李世民就想要解决掉梁师都,结果那会儿忌惮罗艺,后来罗艺死了,梁师都那边却又联系上了突厥,李世民那会儿是真不想跟突厥有什么大的冲突,只得忍了下来。如今,突利和颉利打得不可开交,李世民觉得倒是可以趁机解决掉梁师都了。 李承乾之前觉悟了之后,倒是很喜欢跟杜荣赵浩还有那位玄微凑在一起,杜荣和赵浩常年待在万年县,倒是玄微如今在将作监已经颇有威望,将作监相对于其他的衙门,算是比较专业的,里头那些大匠就算是将作监的监正少监也得客客气气的,玄微有能力,有背景,自然很快就在将作监站稳了脚跟。 玄微也是个鸡贼的,起码在贞观朝前期,李承乾的地位是非常稳固的,因此,为了让自己在将作监的日子更好过一些,玄微跟李承乾也走得很近。也正因为如此,玄微也知道当初在终南山,自个预见的那位究竟是谁了!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受到李世民的重视,玄微自然是可劲地表现自己。别人在衙门表现,只有同事和上司知道,玄微表现一下,就能上达天听,这等好事,玄微不干才怪!另外,玄微也不想要当一辈子的技术官僚,这个上升渠道有限,就算日后整个将作监都归自己管,也不过就是个三品而已,放到整个朝堂上,根本说不上话。因此,这一日,李承乾不过是说漏了嘴,说到了突厥那边内乱,玄微就来劲了。 玄微其实对这个阶段的历史并不了解,作为工科生,历史就是会考项目,贞观年间的考点大概就是贞观之治还有渭水之盟,这么多年下来,玄微能记得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因此,对于突厥那边怎么回事,玄微其实还是到了大唐之后才知道了一些。但是穿越者之所以更容易出人头地,是因为他们的见识广博,而且更能以其他的角度来看待现在的问题。 因此,玄微一听就是一拍大腿:“好机会啊!” 李承乾有些纳闷,说道:“父皇都说了,他原本跟突利有着兄弟之情,之前又跟颉利定下盟约,所以不能插手突厥之事!” 玄微翻了个白眼:“太子啊,对于国家来说,内对守信是应该的,这代表的是国家的公信力,但是对外嘛,就没必要这样了!你真的相信你父皇会遵守跟颉利的盟约?呵呵!” 李承乾听到玄微带着嘲讽的笑声,顿时有些尴尬,没错,这种都是对外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实际上,只要有机会,李世民恨不得直接将颉利锤死!可惜的是,如今大唐真的是腾不出手来。 玄微笑嘻嘻地说道:“圣上不是说了嘛,咱们跟突利有约在前,跟颉利也定下了盟约,那么,作为盟友,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咱们完全可以给盟友一点援助嘛!” 李承乾吃惊地看向了玄微,他又不是什么傻瓜,非要玄微将事情说明白了,才知道怎么回事,玄微的意思无非就是大唐要在突利和颉利之间反复横跳,让他们继续这么内乱下去。 玄微见李承乾神情,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干脆又多说了几句:“当然了,咱们大唐如今也困难,所以,这些援助自然不能是无偿的。突利可汗是咱们圣上的异姓兄弟,颉利可汗也是圣上的挚友亲朋,所以,得价钱!”说了个李承乾虽说不明白,却也能够理解的梗,玄微就说道:“突厥那边的确穷,但是,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他们的战马和牛羊,都是好东西啊!战马暂且不说,牛牵回来穿了鼻子,就能当做耕牛使用,至于羊嘛,羊毛能纺线,羊皮能做衣服鞋子,羊肉也是好东西,大家都挺喜欢吃,这些只要能运进中原,就是一大笔的钱财!” 李承乾不由有些犹豫:“这未免有失□□上国的气度了!” “呵,什么是□□上国的气度?”玄微不以为然地说道,“自家吃糠咽菜,给外头的人锦衣玉食!面子虽然重要,但是大唐如今这个情况,还是里子更重要一些!何况,削弱了敌人,就是壮大了自己!突厥能有多少控弦之士?突利跟颉利两个打起来之后,又会死多少人呢?他们死得越多,咱们大唐将来对付突厥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小!嘿,真要是有办法让这两人不死不休,我还真希望他们一直这么打下去呢!” 见李承乾那副犹豫不定的模样,玄微干脆说道:“太子,你要是觉得我的话没道理,那你就去找圣上,跟圣上说一说,这总不至于为难太子!”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自该如此,若是父皇采纳了这条建议,那父皇对你自然会有赏赐!” 玄微一乐:“那就好,赏赐什么的,多多益善啊!” 李世民如今有钱了,赏赐也大方,以前诏书上说多少金,其实就是多少钱,如今他下发赏钱,就开始以贯为单位了,以至于以前一个褡裢就能解决的问题,如今给下面臣子赏赐,要直接用上马车才行。 玄微一向花钱不手软,除了自个,他还有个道观要养着呢!他不继续当道士了,道观却不能空着,因此玄微弄了两个小道童回来,恶趣味地取名叫做清风明月,让他们日常打理道观,这也是一笔开销。玄微如今这点官职,在长安是没资格分配官邸的,他又不想跟别人挤一块,因此,还在内城租了一个小院子,总之,长安居,大不易,每天睁开眼睛就要花钱,光靠着俸禄,真别想过上多滋润的日子,所以,李世民大方了,他日子才好过,最好这次能直接赐个宅子,他也省得继续租房过日子了。有了房子,回头看看再娶个媳妇,虽说这辈子不至于就这么圆满,却也可以说得过去了! 李承乾没当着一帮大臣的面说这事,因为李承乾不确定他说了之后,会不会有一大群类似于李纲、于志宁的人跳出来说他不够贤良仁厚,那可就没意思了! 因此,李承乾直接去了甘露殿,顺便还能在长孙皇后这里蹭一顿饭。 长孙皇后对李承乾的到来,还是非常欢迎的,她这里,如今除了风瑜和还不会说话的李治,也就是一个豫章公主了,两个年长一些的亲儿子来得少,毕竟,哪怕是李泰,如今年纪也不能说是小了,之前朝堂上已经有了让李泰这个越王出宫开府的声音,无非就是李世民舍不得,依旧将人留在宫里罢了。 做父母的,多半是希望儿女之间感情和睦的,因此,见到李承乾来了之后,长孙皇后又派人叫李泰过来,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饭,也算是联系一下感情。 李世民其实原本是想要去小杨妃那里的,小杨妃生得美貌,虽说是李元吉的妻子,但是,李世民并不在乎这个,小杨妃也是个识相的,李元吉已经死了,甚至小杨妃之前所出的几个孩子也死了,但是她出身弘农杨氏,弘农杨氏虽说当年因为杨玄感谋反以至于受创不浅,但是依旧在朝堂上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小杨妃当初嫁给李元吉,就是典型的政治联姻,是老李家为了争取弘农杨氏的支持促成了这桩婚事,如今再嫁给李世民,虽说只是妃子,但是效果更好。 结果听说几个孩子都去了长孙皇后那里,李世民便歇了这个心思,出了立政殿就往甘露殿而去。 李承乾在这一点上还是很了解李世民的,想要找李世民,其实找长孙皇后更方便一些。李世民虽说有着寡人之疾,但是对长孙皇后,一直没得说。 李世民也很乐意看到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因此,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用过晚膳之后,李承乾便跟李世民说起了突厥那边的事情。 李承乾也没撒谎,说都是自己想的,将玄微说的那些话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跟李世民说了一遍,李世民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吟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李泰:“青雀,你觉得如何?” 李泰不由结巴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真要是这般,是否有违背信义之嫌?” 风瑜在一边插口道:“四哥,这怎么就违背信义了,之前阿耶不就说了吗?突利和颉利都是咱们的盟友,在这种情况下,帮着哪一方都不行,所以,要么两不相帮,要么就是两边都帮,这才是在履行盟友的责任呢!” 风瑜这般根本就是诡辩,真要是中立,难道不应该是从中调停吗?李泰在一边看着风瑜的眼神,那叫一个古怪,自个这个妹妹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奇怪的想法! 但是这却很符合李世民的胃口,李世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丽质这话说得不错,既然两边都是朋友兄弟,那肯定不能只偏袒一方啊,他们如今受了灾,咱们还是要帮忙的,所以,他们用草场没法额外养活的牛羊战马,跟咱们换他们需要的东西,难道啊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李世民这话一说,李泰就知道李世民什么意思了,他有些嫉妒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心情不由郁闷起来。李泰别看年纪不大,心思其实不小,既然自家阿耶能以嫡次子的身份变成皇帝,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呢?何况,李泰身边还有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当初那些山东士族投资了李建成,结果李世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将桌子都掀了,李建成一死,甚至直接被斩草除根,山东士族再想要借着李建成掀起什么风浪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比起算得上是温和派,甚至是亲近世家一派的李建成,李世民却不是这样的人。李世民的性子素来强硬,甚至大家私底下都觉得他其实是第二个杨广。杨广当年就是那般,他好大喜功,各种折腾,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削弱世家贵族的力量,可惜的是,他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到头来,连宗室外戚都背叛了杨广,他不死,谁死呢? 而李世民的性子与杨广相当,但是他却比杨广会经营自己的名声,这对于世家来说,李世民显然比杨广更难对付。不过,李世民虽说勉强还算是年轻,但是,皇帝的寿命一向不会太长,李世民十几岁就上了战场,还是个喜欢行险,自个亲身上阵的那种,这种人几乎是不可能长寿的,因此,这些世家就将目光投向了皇子。 这些世家并不想将赌注压在李承乾身上,因为李承乾身上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他是嫡长子,李世民对他也看重,给他配备的班底也很豪华,另外,李世民还准备将一帮勋臣捆绑在李承乾身上,这样的李承乾,还用得着那些世家来锦上添花吗?所以,相比较而言,李泰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也是嫡子,跟李世民有些相似之处,真要是跟李承乾相争,李世民估计到时候也只好跟李渊这个太上皇一样和稀泥,毕竟,总不能真的对某个儿子下狠手,那可都是亲生的!因此,李泰开始读书之后,就有一帮人有意对李泰进行引导,暗地里头坚定李泰的决心,并且时刻准备给李泰造势。 对于这些世家来说,玩这等阴谋诡计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因为对他们来说,勾心斗角,挑拨离间简直就是本能,从汉朝的时候开始,这些世家就是这么做的,可惜五胡乱华的时候玩脱了,以至于不少世家直接消亡,但是,如今的这些山东士族,在北朝的地盘上屹立多年,硬生生熬过了最困难的那段时期,到了后来,甭管坐在位置上的是慕容氏,还是拓跋氏,或者是宇文氏,以至于是后来的杨家,谁上了位,不得靠着他们呢?关陇军事贵族靠着不断与鲜卑人联姻,掌握了绝大多数的兵权,为了制衡他们,也得好好重用他们这些士族呢! 所以,他们有的是时间,横竖李世民不能真的将他们干掉,要不然,朝堂上能有多少合适的官僚呢?总不能依靠那些寒门庶族出身的勋臣!这些人带兵打仗有一手,真要是管理地方,那就呵呵了,毕竟,地方上那些世家豪族要是不支持的话,任凭什么人,也别想好好当这个地方官。 李泰如今虽说没有真的完全被这帮人教歪掉,但是,心里早就存了跟李承乾相争的想法,所以,他如今很多时候,简直就是本能地想要跟李承乾对着干,在这个过程中再打着仁义的名义,那差不多就能无往而不利。结果这会儿却是根本没用,因为李世民一直记着渭水之盟的耻辱,所以,李世民不吃这一套。反而等到李世民将颉利抓回来给大家伙跳胡旋舞了,再跟他说什么仁义,李世民肯定也就答应下来了。因为那时候,李世民就是天可汗了,在他眼里,胡人也是自个的子民,自然对这些胡人也要讲仁义。 这种观念其实是很难扭转的,不过呢,等到大家真的从中得到了无法拒绝的好处,那么,他再想要喊着仁义,只怕朝堂上就没几个人肯答应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圣上您倒是仁义了,咱们的羊毛从哪儿来,廉价劳动力从哪儿来呢? 李世民沉吟了一番,说道:“既然是玄微说的话,那么,明日就让他具体写个条陈出来,朕好在朝堂上跟诸位大臣探讨一番!” 李承乾赶紧起身说道:“儿臣代玄微多谢父皇!” 李世民笑道:“你这些日子,跟玄微关系不错?”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玄微虽说自幼学道,但是,却是个博学多才的,又有一颗玲珑心窍,往往能一语中的,儿臣与玄微相处,所得颇多,觉得玄微不愧是良师益友!”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东宫的几位先生在学问上头,的确颇为不凡,但是你是一国太子,倒是不必拘泥于这些儒学文章。朕当年读汉书,记得当年汉宣帝有言:我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虽说如今已经是大唐天下,但是高明你依旧得记住这句话!” 李世民这话就有些露骨了,真要是传出去,只怕不知道多少儒臣要跳脚,但是这会儿嘛,实际上儒家并不算强势,因为南北朝那会儿宗教的崛起,如今这个时候,反倒是佛道两家比较强势,儒家嘛,就是个弟弟!何况,这会儿在甘露殿,就算是有起居注,那也是内廷的,这些话谁敢传出去。甚至,就算是李泰也不会没事说出去,因此,这会儿不光是李承乾,连李泰都跟着站起来俯身下拜,表示自己受教了。 等到几个孩子各自告退,长孙皇后才说道:“二郎今日怎么说起了汉朝之事?” 李世民有些惬意地张开双臂,任由长孙皇后帮着他更衣,口中说道:“不过就是心有所感而已,高明是太子,总不能只知道仁义道德!他如今跟那玄微交好,这就很好,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他身边得有不同的声音,才能不被人糊弄了,哪怕做出的判断未必正确,但是总比别人怎么说,就怎么信来好!” 李世民也是听一帮穿越者的言语听得多了,穿越者嘛,早就不相信什么儒学了,他们笃信的是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放在后世学校里头,文科生很多时候都是要被鄙视的。他们虽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但是平时的时候难免透露出来,李世民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觉得这些的确有些道理。毕竟,虽说如今许多当官的都是学经义的,但是真要是做事,这些经义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就算是教化一方,他们都干不好呢!因为,他们的教化只肯针对上层,也就是那些中小世家,最多再加上当地的豪族,至于下面的寒门还有寻常百姓,想要接受什么好的教育,那是想也别想。 李世民也从一帮穿越者嘴里知道了如今科举的弊端,如今科举想要上榜,需要的是营销自己,光会读书没有用,你得先想办法出名,先拿出一些作品出来,打出自个的名头,然后再到处行卷,给那些达官贵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么,这才有可能上榜,你要是真的以为科举就是拼学问,拼能力,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像是当年房玄龄,他能举进士出身,不就是因为他其实是清河房氏出身吗?家里早早就给他将名声营造了起来,这才在科举中一举上榜。你看看自从科举开办以来,能够上榜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了,反正是跟寒门学子没什么关系的。 因此,李世民已经准备对科举进行改革,这会儿改其实阻力并不会很大,因为科举其实还没正儿八经举办几次,关于科举的规矩本来就经常在变,还没形成定例,所以李世民还可以好好改一改,甚至取消这几年的科举,先想办法让寒门学子读书的比例提升上来才行。另外,科举的科目也要改一改,加大明算、明法的比例,至于明经和进士科干脆将人数再精简一些。 这些李世民也就是藏在心里,还没有对外宣布,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先解决突厥的问题。 李世民将玄微递上来的条陈拿到朝堂上之后,果不其然引发了朝堂上的争论,像是原本天策府的旧臣对于这样的做法都是比较满意的,他们多半是军功上来的,削弱敌人,那不就是提升自己吗?大唐跟突厥迟早会有一战,趁着如今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好好给东西突厥放一放血,到时候大唐再征讨突厥的时候就能省掉不少麻烦。另外一些就是属于那种本身就具备相当战略眼光,或者说对突厥没什么好感的,比如说魏征,一直以来,魏征秉承的理念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他在对突厥的问题上,一直表现得比较强硬。这会儿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削弱突厥,还不用废自家多少力气,甚至还能赚上一笔,这哪有不能干的道理。 但是,另外一些人却不这么想啊,他们有的纯粹就是迂腐,有的却并不希望大唐能够彻底压制突厥。实际上,之前突厥人能够一直打到长安,你说这里头没有北地世家的配合,谁信啊!从汉朝那会儿开始,世家就习惯于建造坞堡,据地自守了!他们是具备着相当的战争潜力的,要不然,那几个世家凭什么能渡过五胡乱华时候最混乱的那段时间呢?像是如今的北地,坞堡依旧是存在的,若是他们肯出力,突厥人在幽燕之地就要碰上不少硬钉子,哪里还能深入中土,一直打到关中来! 只不过李世民那会儿近乎是自顾不暇,所以没法追究。等到过了这段时间,这些人就算是想要追究,也找不到证据了。 北地许多家族跟突厥一直是有联系的,他们甚至是挟突厥自重,借助于突厥的威势,他们就能在北地做他们的土皇帝,谁要是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能借助于突厥人将对方祸害掉,然后,突厥人得到人家的粮食家产,他们能得到对方的土地。另外,北方一直存在着一些走私现象,这些家族将突厥人所需要的粮食、盐巴、铁器、茶砖之类源源不断地走私到突厥,从他们那里换取皮毛牲畜还有黄金,赚得盆满钵盈,至于说他们这样资敌,会不会给大唐带来什么祸患,他们是不会管的,在他们心里,家族才是第一位的,家族没了利益,那还要国有什么用!就像是当年杨广,一门心思削弱这些世家,结果他北巡的时候,硬生生就被突厥人堵在了雁门关,差点就死在那里。大隋最后烽烟四起,十室九空,也有这些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因此,这会儿他们就直接跳了起来,一个劲地打着仁义守信的名号,又说什么朝廷要有□□上国的气度,还有干脆虚言恐吓的,毕竟,若是突厥那边拿到了东西,反过来联手对付大唐又如何如何…… 李世民看着这些人在朝堂上上蹿下跳,一时间都有些作呕,他们到底是怎么把自个的私心包裹在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里头的。真要是信了这帮人,那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在李世民决定了的事情,虽然有人能够动摇,但是绝对不是这些人,因此,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然后派使臣分别前往突利和颉利那里,跟他们商量援助的事情。大唐可以给这两方提供一些必要的物资,当然,兵器铠甲肯定是不行的,这些送过去,李世民还真担心那两位直接翻脸,再次联手找大唐的麻烦,但是,粮食,布料,药材,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大唐还是可以提供的。当然,若是他们付出的东西足够多,那么,其他的也不是不能商量嘛! 朝堂上这般风起云涌,却让某个刚刚苏醒的穿越者有些懵逼,等到他在茶楼里头听到有人在那里讲哪吒的故事,整个人都傻眼了。 杜荣他们的策略很是很对的,这位新鲜出炉的穿越者在意识到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是穿越的之后,他就想要去接触一下穿越前辈了。他得先看看这些穿越前辈已经做到了什么程度才行。这位穿越者的金手指很不符合这个时代,他拿到的居然是个召唤武将的金手指,问题是,如今已经是天下太平了,他拿什么来召唤武将,召唤出来又干什么呢? 他之前考虑着如果大唐想要征讨突厥的话,自个可以去从军,然后杀上一批突厥人,用杀戮点召唤出几个武将出来,然后自个完全可以借着这些武将横扫突厥,然后往西去找波斯大食的麻烦嘛!结果一问时间,这会儿是贞观二年,距离大唐收拾突厥还得好几年的时间。 这位原身就是寻常小市民,父母都已经亡故,他继承了长安县里头的一所民宅,家里还有几贯钱,除了一个出嫁的姐姐之外,也没别的亲人,他这个身份,想要参军显然是不行的。大唐这会儿用的是府兵制,所谓的府兵,其实就是半耕半兵的那种,平时耕种,在农闲的时候训练,等到打仗的时候自备兵器马匹从军。他这个身份可不够格,尤其他是家里独子,还没成婚,没有孩子,虽说招了这样的人,就算是战死了,也能省掉一笔抚恤,但是相应的,这是违背了传统的道德观念的,这年头就算是征兵,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家,太作孽了,一个不好,不是要叫人家断子绝孙吗? 这位为了开启自己的金手指,真得找穿越前辈帮忙,毕竟,以他原身的人脉关系,肯定是没法进军营的。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傻瓜,肯定是不会跟对方说自己有金手指,必须要在战场上杀人才能开启。因此,他琢磨了一番,编造了一个借口,就说自个会的东西不多,这年头想要出人头地,最快的办法还是捞取军功。至于为什么他相信自己能争取军功,嗯,可以编一个家里长辈是民兵,自己也是军事迷的借口,他可不会说什么自个上辈子当过兵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当过兵,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他上辈子就是个游戏宅,靠着直播游戏混个低保,怎么看也跟军人搭不上边好不好。 将一切盘算妥当了之后,这位就买了点东西,打听了一下杜荣的县子府,就找上门去了。 杜荣的县子府一直是被李世民关注的重点,这位前脚找上门,后脚李世民的人将他原身的情况就查得一清二楚,李世民不由开始琢磨起来,这位能给大唐带来什么变化呢? 第72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4 在知道杜荣又结交了一个新朋友之后,一帮二代们都很感兴趣,毕竟,能被杜荣看上的朋友都颇有些才干,不管是正经的才能还是歪才,但是总归是能干事的人,最重要的是,能带着大家伙发财。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一帮二代们小钱是有的,但是论起大钱,那真的是拿不出来,但是跟着杜荣他们,虽说很多时候就是小打小闹,不过还真是搞出了不少钱来,一个个如今出手大方了许多,甚至几个毛还没完全长齐的家伙,硬生生将平康坊那边的物价都太高了。平康坊就喜欢他们这种小年轻,稍微给点甜头,再刺激一下,一个个花钱眼睛都不眨,而且也就是沾点小便宜,毕竟,都是一帮小孩子,真要是流连平康坊,弄坏了身子,只怕回头他们的家长就能打折了他们的腿。 这会儿大家对于发财这种事情都很有想法,既然有了个新朋友,说不定就有了新财路,因此,约了个时间,就直接奔上门去了。 那位穿越者姓刘,父母在的时候小有资财,人到中年才生了这么个宝贝疙瘩,额外花了五贯钱找人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刘遂,说他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能称心遂意,将老两口乐得跟什么异样。 刘遂前身其实过得还是挺顺遂的,但是先是他娘病了一场没了,他阿耶也没续弦的意思,他大姐带了他一年,后来被他阿耶做主嫁了个小吏,有着姐姐姐夫的照顾,他们家日子过得算是周围人群中比较好的一个,就在前年的时候,他阿耶也过世了,没办法,这年头的人均寿命在这里,他阿耶五十多岁的人了,在这时候都算得上是长寿了。 刘遂原身没了父母,虽说不至于变成什么浪荡子,但是以前一直是被父母庇护,还有姐姐姐夫帮忙,所以一直没能真正支棱起来,结果之前跟一个地痞无赖有了点口角,那地痞无赖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直接加以老拳,将他揍了一顿,掏走了他兜里的钱,还直接把他往墙脚一丢,结果他一头磕在墙上,魂飞渺渺,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穿越者了。 作为一个游戏宅,让他在网上指点江山,一边操作一边祖安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要说他有多少可以挣钱的知识,呃,熟知狗策划的套路算不算?反正他搞游戏直播的时候,总要问候几句狗策划的!不过,穿越者嘛,就算是不懂什么,但是他也能吹啊,之前玩过不少战略**,站在战略性的问题上吹牛皮还是很会的。尤其一帮勋臣之后,就算是不学无术了点,但是跟着长辈耳濡目染,总是知道一些兵法谋略的,如今听着刘遂各种吹牛,还真有些惊为天人。再听说刘遂想要进军中发展,毕竟,有道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突厥辱大唐太甚,他做梦都想要一雪前耻,教突厥做人云云。 他这般一表态,一帮子二代纨绔恨不得拍着胸脯表示,哥们你想要入伍,没问题,咱们哥几个别的本事没有,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只要你愿意,起码给你个什长当一当,若是你再表现出一点勇武来,那很快就能更进一步。当然,想要再往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遂需要的也就是这个机会而已,一听说如今其实大唐边境上也不算太平,明面上没有什么战事,但是边境那边,无论是突厥还是吐谷浑,或者是吐蕃,都不是很消停,所以,想要捞取军功,如今就有机会。 刘遂当下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就想要这个锻炼机会。结果这位兴冲冲地准备好了战马,还有配套的长矛弓箭,拿到了任命书之后,就发现,自个的金手指不见了! 老实说,风瑜在捕捉到这个金手指的时候,还是很诧异的,这位不会是被投放错了地点,正常情况下,这种金手指最好是在战乱的时候使用,像是放在大唐,再不济,玄武门之变前夕捞到这么个金手指,都能投靠李建成来个惊天大逆转。要是再往前十几年,赶上天下大乱的时候,那真的可以喊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如今这天下说不定不姓李改姓刘了!可惜的是,这位是真的生不逢时,除非他有这个本事,自个跑到突厥那边去,但问题是,连玄奘和尚想要去西天取经都得偷渡呢,他一个初来乍到,习惯了后世的导航,到了荒郊野外都未必分得清东西南北的穿越者,想要跑到突厥去,不怕路上就被人当做是奸细宰了吗? 刘遂很想打退堂鼓,可惜的是,若是任命书没下来,这个退堂鼓还是可以打一下的,但是,任命书已经下来了,那么他再想要退缩,那就是以逃兵论处,不管是什么时代,抓到逃兵,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唯有这般,才能严振军法,免得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刘遂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军中。 好在大唐军中对于他这样的新兵蛋子还是很负责的,看他一副没经过训练的模样,在让他上战场之前,先来了一通含金量十足的训练,总算是让他有了点正规府兵的气象,只是,没见过血终究还是新丁,在战场上,死得最多,死得最快的也就是这批人,也不知道刘遂能不能真的在战场上闯出名声来了。 风瑜对于这个倒霉鬼并没有什么同情之心,很多穿越者都是这样,自个其实没有多少本事,全凭着金手指就能横冲直撞。问题是,白来的金手指都是有坑的,你就算是一开始能顺风顺水,但是到了后来,不知道多少穿越者被坑得不要不要的,可惜的是,到了那个时候,后悔也晚了! 李世民对于刘遂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毕竟,他见识在那里,别说是有什么帅才了,就算是将才,李世民也是愿意给他机会的。没办法,老一代的将领都开始变老了,像是李靖,真正成名的时候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他还能上几年战场呢?李世民自个都三十多了,当年活跃在反隋战场上那批人,如今都不年轻了,偏偏他们的孩子里头,在各方面能比得上自家父亲的,其实也有限。而且,这些二代们一直养尊处优,真到了需要他们上战场的时候,能不能靠得住还是个问题。何况,李世民也不愿意让兵权一直就在这几家人手里,所以,他需要给军方引进新的血液。刘遂既然是异星降世,总该有些本事,不能让他在起步阶段就半途夭折了。 大唐跟突利和颉利的结盟都还算是顺利,今年草原上是真的倒霉,原本草原上降雨量就很小,结果该下雨的时候一滴雨都没有下,原本丰美的草场长出的草瘦骨伶仃,一看就营养不良,这样的水草哪里养得起那么多牲畜。何况天气暖和起来之后,牛羊马匹还要□□产崽,没有足够的食物,不少原本应该能够生下强壮幼崽的母牛母羊连崽子都没保得住,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利颉利他们甚至不得不骟掉了一部分牲畜,免得它们因为失去幼崽再次发情。 没有水草,母羊母牛母马自然也没法产出足够的奶水,别以为游牧民族都是吃肉,实际上他们的主食是各种乳制品,便是突厥的贵族也不能保证经常有肉吃。如今草原上就是这样陷入了恶性循环,没有足够的草场,就养不起足够的牲畜,不得不骟掉杀掉一部分,牲畜少了,奶水也少了,牧民们的食物也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保证部族的生存,他们只能去抢夺其他草场,自然也就打起来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南下,但是,大唐如今也穷,而且也防范得紧,最重要的是,大唐也没水草供那些牲畜吃,如今大唐跑出来,表示你们没吃的,不要紧,我们可以给你们粮食,但是你们要用牲畜来换,毕竟你们本来就养不起这么多的牲畜,给我们也能减少你们的负担。 大唐虽说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诚意还是可以的,起码比那些走私商人要厚道一些,那些商人碰到这种情况,更是要敲骨吸髓,不将利益争取到最大,都对不起他们来了草原这么一次。 虽说从大唐得到了不少物资补充,但是,打还是要打的,就像是大唐有钦天监一样,草原上也有萨满,这些萨满并不是光知道跳大神搞封建迷信,他们同样对于草原上的气候变化非常敏感,所以,他们也知道,草原上将来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干旱,何况还有蝗虫呢?这些蝗虫所过之处,简直是寸草不生。所以,为了来年不被饿死,如今还是得打,不管是为了争取到更多的草场,还是干脆死掉一部分人口,降低一下部族的生存压力,这一场仗都不得不打。 老实说,在知道草原上的蝗灾带来了多大祸害的时候,大唐这边群臣真的是心有余悸,大唐这边之前用虫卵换粮食,后来在北方的飞蝗开始南下的时候,朝廷又用尽手段,命人扑杀飞蝗,百姓同样可以用蝗虫来换粮食。虽说兑换比例比起虫卵要低一些,但是总比没有来得好。好在这些飞蝗在北方肆虐了一番之后,因为大家的扑杀还有本身寿命已经到了的关系,没有真正成为无法挽回的灾害,这也让大唐这边松了口气。但是,这些飞蝗在飞过来的过程之中,肯定又产下了不少虫卵,这也让朝廷头疼不已。只要干旱不结束,蝗灾就很难解决。多下几场雨,冬天的时候再冻一冻,大部分的虫卵都会被淹死冻死,偏偏朝廷这边无论怎么花式求雨,老天爷就是不给面子。 关中这边好的是水车筒车都架设起来了,各个地方也在卖力地开挖沟渠,加上朝廷还会持续用虫卵换粮食,明年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但是,北地那边就没这样的好事了,那边原本河流就不多,老天爷再不降水,那真的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再加上蝗灾可能会反复,朝廷必须做好继续赈济北方的准备。 好在百姓没钱,有人有钱啊,从突厥交换过来的牲畜,才入了关,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朝廷也大方,就在北地将大多数牲畜给处理了。牛穿上鼻环稍微训练一下就能做耕牛,做不了的,直接宰了吃肉也没问题,这年头,能吃得上牛肉的可没多少人,那些北地豪族还是愿意出这个钱的。当然,也不能都给这些豪族了,玄微虽说没有搞出曲辕犁来,但是他将现有的犁改了一下结构,提升了其深耕的能力,北地冬天本来就种不了粮食,正好将地深耕一下,再将土块敲碎一点,以北地冬天的气温,足够冻死那些虫卵了!这些就可以分配到各个村子里面去,当然不白给,包括新犁在内,需要分期付款。至于羊,先剃了一次毛,同样就地卖了,普通百姓也可以掏钱牵两头羊回去,自家养着,回头剃了羊毛,朝廷会收。 但是对于大宗交易,朝廷就不要钱了,明确只能用粮食来换,没有粮食,那么,朝廷宁可将这些牲畜杀了做成肉干。这年头就是这样,普通百姓家里能有一个月的存粮就算是好事,那些世家豪族,家里不囤个够一大家子吃十年的粮食,都不好意思出门。北地原本民风就彪悍,因为土地贫瘠,很多人家根本不靠着种地过日子,一个个都想着打仗,打仗好啊,不光有军功,还有战利品。如今有突厥的良马,大家自然是愿意购买的。尤其是那些中小家族,不光是给自家子弟买,还要给乡党买,等到真的跟突厥打起来的时候,带着一帮有马有兵器的乡党,起步就是小军官,自然更容易立功。所以,牛羊可以不要,马大家都是抢着要的,何况,朝廷马政一直没有松弛,养马朝廷还有补贴呢!靠着这样的手段,朝廷不光是跟突厥交易的粮食,连同来年赈灾的粮食也准备好了。 李世民收获了许多钱粮,更多的还是民心,如今大家都不再提什么玄武门了,说白了,皇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其实早就习惯了,南北朝结束也没多少年,现在还有不少人活着呢!那会儿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要多呢,比如说北齐姓高的那一家子,简直是人均神经病。另外,对于底层来说,他们根本不会关心到底是谁在当皇帝,像是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比如说岭南乃至西南一些犄角旮旯里头,大家大概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年已经连续换了好些个皇帝,说不定在他们心里,皇帝还姓杨呢!所以,像是穿越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古代某个穷山村,开口就问如今是哪个皇帝在位,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熟识的人听了都会觉得不对劲。李唐建立之后,对于关中以外的地方,大家也不知道李建成是谁,只知道换了个皇帝,既然如今这个皇帝对百姓还不错,总是减税减负,总给大家送好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世民自然是愈发志得意满起来,在朝堂上说话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这也导致了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如今也变得谨慎了起来。他们一向很识相,像是杨广在位的时候,一帮世家官员背地里头各种捣鬼,恨不得明面张胆地在家谋反,但是在朝堂上,一个赛一个会溜须拍马,总之,谁也不是傻子,除非有牺牲自己的必要,否则的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都是基本操作。 与这些人相对应的是魏征,魏征这家伙,该拍马屁的时候从来没耽误过,但是,在其他事情上,他一直致力于给李世民搞不痛快。 魏征其实是个能臣,这位真要算起来,也是侍奉过好几个君主的了,当初魏征就很看好李建成,他给李建成出了许多主意,比如说,早点干掉李世民,可惜的是,李建成就是不干啊!李世民留着魏征,也就是留着一个牌坊,意思就是自己还是很有容人之量的。但是,魏征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贰臣,甚至是三臣,你凭什么爬到早早就从龙的人身上呢!李世民身边又不缺什么能臣干臣,所以根本不需要像是齐桓公一样,尽管管仲几乎送了自己的命,但是,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他只有重用管仲。魏征又没有管仲之才,李世民身边能人辈出,所以,魏征的价值就变成了诤臣。也就是说,他的任务就是唱反调,泼冷水。 魏征如今也不求自己能实现什么政治抱负了,他如今也就是求一个青史留名,以一个诤臣的身份,所以,但凡是李世民有什么行差出错的地方,魏征肯定会抓住不放,甚至还要扩大化,总之,非得让李世民不痛快不可! 像是如今李世民被民间的好评冲昏了头,魏征直接就将他比作杨广,杨广当年刚刚登基的时候难道不是明君吗?甚至,杨广的登基还没有李世民这样的诟病呢!毕竟,杨勇是杨坚废的,至于杨坚的死到底跟杨广有没有关系,那也一直以来不是什么确定的事情。李世民却是明确杀了亲兄弟,逼着亲爹退位的。杨广登基前几年还万国来朝呢,你现在还没到这份上,就开始飘了,别搞到最后还比不上杨广! 别看李世民登基之后,许多事情都在抄杨广。但是就像是汉朝将秦律修修改改拿出来用,嘴上喊着秦朝都是□□,其实自家拿了也就是稍微修改了一下,甚至直接沿用一样,李世民也不承认自己是在抄杨广,杨广是隋炀帝,自个呢,肯定是千古明君,谁抄啦!连借鉴都不是!杨广干成的事情朕要干成,杨广干不成的事情,朕也要干成! 总之,李世民被魏征喷得不轻,怒气冲冲地就回了后宫。风瑜就见识了一下长孙皇后的厉害,长孙皇后真的是将李世民拿捏得死死的,李世民好名声,一直以来就是要做明君,所以,长孙皇后就拿这个来劝李世民,李世民虽然心里将魏征杀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这会儿气也消下去了。 风瑜抱着如今已经对外界非常好奇的李治,笑眯眯地看着长孙皇后将炸毛的李世民的毛给捋顺了,然后又其乐融融起来。 结果等到长孙皇后去更衣,李世民又暗搓搓地看向了风瑜,有些贼兮兮地说道:“丽质啊,等着瞧,魏征这个老村夫,阿耶定然哪天要给他一个好看!” 李世民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人,或者说,当皇帝的人,一般就没有真正宽宏大度的。论起大度,赵祯够大度了,被唾沫星子喷到脸上都不发火,结果他除了个仁宗的庙号之外,又得到什么了?儿子死了一个又一个也没法追究,女儿所托非人,最后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连同后宫妃嫔给他戴了绿帽子,最后也只能是将人撵出去。这哪里是个皇帝,简直是忍者神龟! 李世民留着魏征,说什么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那就是个冠冕堂皇的废话,关键还是为了刷名声,证明自己有容人之量。但是魏征呢,家国大事也就算了,小事上头也跟李世民上纲上线,你难道是头一天知道李世民是什么人的吗?你以为人家叫李世民一声圣上,他就真是什么圣人了? 风瑜可不想在李世民那里摆什么贤良识大体的印象,她笑嘻嘻地说道:“女儿觉得阿耶且舍不得呢!” 李世民听得一愣,然后笑道:“丽质你说得对,一时半会儿朕还真舍不得杀这个魏征!”毕竟,这朝堂上可没有第二个不怕死甚至是故意找死的魏征了! 一个强势的君主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们强势惯了,也成功惯了,所以下面的人只会异口同声地说皇上圣明,久而久之,也就真觉得自己永远圣明不会错了!远的不说,杨广不就是这样吗? 李世民对自己还是有数的,他需要有人经常给自己泼泼冷水,魏征的存在就很必要,这就是个犟骨头,所以不用担心哪天魏征变圆滑了,反过来给自己拍马屁,因为真到了那个时候,李世民就觉得魏征没什么用处了! 长孙皇后可不知道自家丈夫跟女儿在说什么,回来之后还笑道:“丽质越来越懂事了,要不是有她帮着搭把手,稚奴也没这么乖巧!” 李世民笑道:“那真是辛苦丽质了,观音婢你这些年也是辛苦了!” 长孙皇后也是一笑:“臣妾辛苦什么,这些日子可是松快了许多,丽质还总是拉着臣妾蹴鞠,击球,要不是前阵子比较热,丽质还说要去上林苑打马球呢!不过,经常这么动一动,人的确松快许多!” 李世民点了点头,叹道:“可不是,我前些年经常在外,那会儿真是精力充沛,如今才多长时间,现在身上就有赘肉了,有的时候坐久了,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僵了!”他对此是真的有些遗憾,李世民在一众皇帝之中,绝对属于会玩会折腾的那一批,都到晚年了,还搞御驾亲征呢! 风瑜这会儿干脆建议道:“我之前跟着阿兄他们在外头,听说前阵子孙神医就在钟南山呢,孙神医如今可是年纪不小了,却还能翻山越岭,到处云游,采药义诊,可见孙神医养生有方,阿耶,咱们不如将孙神医请来,向他请教一下养生之法?” 李世民不由有些心动,做皇帝的人,就没有不想长寿的,唯有活得长,才能更长时间掌控皇权。李世民对孙思邈的大名也是闻之已久,孙思邈算起来都是北朝那会儿的人了,算一算时间,如今就已经是古稀之年,结果如今还活蹦乱跳的呢,可见定然有长寿之方,当下便命人去查访孙思邈的消息,准备将人请到宫里来。 实际上,孙思邈这个时候就在终南山中,身边还有个看上去像是刚还俗和尚一样的年轻人。这位就比较稀罕,他以为自己是身穿。实际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相比较起将灵魂投入到一个时空,将肉身送到另一个时空可就困难多了,这里面有着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那些非法穿越机构来说,复制一个身体比制作一个金手指还要便宜一些。说白了,对于懂行的人来说,人体真没什么稀罕的,无非就是各种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混合体而已。当然,这个叫做林淼的年轻人自个并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是个驴友,爬山的时候遇上泥石流,躲避泥石流的时候不小心失足从山上滚了下去,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终南山中了。 林淼上辈子就是医学院毕业的,在医院规培了几年,遇到了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觉得实在是折寿,最后干脆改行加入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虽说应酬多了点,但是起码不会遇到那些将医生当服务员的奇葩,而且赚得也比一般的医生多。他之前谈成了一个大单子,得了一大笔奖金,还有一个带薪假期,便准备出去玩一玩,哪知道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呢! 这位自然也是有金手指的,这个金手指更是简单粗暴,直接就是签到系统,不过前提是,他需要得到孙思邈的认可,要不然的话,他在这个时空就是个黑户。当然,他若是得到孙思邈的认可,那么作为这个时空的一个关键人物,他的系统就能以孙思邈为节点撬动这个时空的本源。 不过,孙思邈虽说很是和蔼可亲,但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有着一副医者仁心,所以,在发现林淼晕倒在山中的时候就将他救了起来,但是,林淼那个模样,却让孙思邈有着极大的违和感,孙思邈是个道士,这年头,道士跟和尚那是非常不对付的。当然,如果说一开始,孙思邈还以为林淼是因为没有度牒,不得不还俗的和尚的话,等到林淼醒过来之后,孙思邈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林淼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大唐人。 林淼为了取得孙思邈的理解,自然将自己后世学到的一些医学观点跟孙思邈进行交流。孙思邈虽说并非什么固步自封的性子,但是后世的医学其实是建立在解剖学上头的,孙思邈听了之后,就很怀疑林淼解剖过不少尸体,当然,孙思邈也没冤枉过林淼,后世的医学生,多半是要上解剖过的,没真正跟大体老师亲密接触过,你还想当医生?孙思邈自个即便是经历了多年战乱,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他更擅长的是针灸还有用药,对于人体的理解大概就是因为拯救过不少伤员,像是战场上,多得是那种被开膛破肚,露出了内脏的伤势。这种一般情况下根本治不好,孙思邈也是借着这些机会,才对人体有了足够的了解。但是这个年轻人呢,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也就是之前战乱的时候,他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他那个时候难道也在战场上行医吗?所以,孙思邈很怀疑林淼这些年天下太平了,还在干这种解剖尸体的事情,这无疑触碰了孙思邈的道德底线。 因此,尽管孙思邈对林淼口中的细菌、病毒还有人体免疫系统之类的很感兴趣,但是,对于林淼喊着要拜师的说法,孙思邈真是不敢同意,自己一辈子的清名,可不能毁在林淼身上。 林淼却也没觉得奇怪,他只当是这个时候对于弟子的要求比较高,又不是后世,都是二十岁左右考上医学院的年轻人才开始学医,等到医学院学到一定程度之后,一边深造一边在医院规培,然后才正儿八经地认一个或者是几个老师跟着学。如今,绝大多数职业,找学生或者是学徒,那都是从小开始培养,弟子有的时候比儿子还要亲近。林淼都这个年纪了,才喊着要给孙思邈做学生,孙思邈肯定是要考虑一下的。孙悟空学本领,还要先在方寸山等上七年呢,他这点时间算什么。 因此,林淼在孙思邈这边就表现得非常殷勤,虽说还没被孙思邈收为弟子,已经将自个定位在学徒上了。这可是药王孙思邈唉,别说他是开启系统的关键了,就算不是,林淼也是很愿意给这位中医史上留下了浓重一笔,近乎是承上启下人物的老前辈鞍前马后的。 孙思邈这边还在犹豫不决,毕竟,林淼的那些医学知识真的让孙思邈心里痒痒,像他这样的名医,自然不可能真的觉得医术就是这样了,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不断寻求进步的。孙思邈如今还在考虑着编纂一本《千金方要》,不过如今还在收集药方阶段,能够得到更多的医学知识作为补充,对于他的千金方要也有着很大的作用。至于林淼的殷勤侍奉嘛,在孙思邈那里反而没什么,孙思邈本身出身就不差,在家的时候也是仆役成群,后来出家之后,身边也有道童伺候,后来靠着医术成名,很快又被各种达官显贵奉为上宾,毕竟,普通的大夫对于这些人来说的确不算什么,而孙思邈这样的神医就不一样了,那是好几个皇帝都确认过的神医,认识这样的神医,是能救命的,自然大家都要客气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孙思邈到了什么地方,只要他愿意表露身份,谁不将他当做贵客捧着呢?相比较起来,林淼那点本事,还不如后世人家的保姆专业呢!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朝廷愿意,他们能够动员的力量是一般人所不能想象的。李世民这边才下了命令,叫人在终南山中打探孙思邈的下落,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毕竟,孙思邈虽说很多时候都在荒郊野外采药,但是他并不是真的离群索居。他既是医者,也是道士,终南山这边几乎算得上是道家圣地了,尤其,老子西出函谷关,关尹就在终南山留下了楼观道的道统。孙思邈要来终南山,难免要跟这边的道士打交道。毕竟,他是药王,又不是神仙,他也得吃喝拉撒,一些事情也需要其他人帮忙,而找楼观道的道士,无论是帮忙还是挂单,都是非常方便的事。而楼观道嘛,当年岐晖就是老李家的坚定支持者,后来又坚定地站在了李世民这边,李世民上位之后,他们跟李唐上层的关系愈发密切起来,李世民找他们打听孙思邈的下落,自然是一打听一个准。 孙思邈其实不喜欢跟皇家扯上关系,当初他也给杨坚看过病,结果杨坚就想要留他在太医署,但是对于孙思邈来说,在太医署才能见到几个病人,哪有给他提升医术的余地,所以自然是拒绝了。当时杨坚没说什么,但是后来动不动就满天下找他的下落,弄得孙思邈烦不胜烦! 但是,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做皇帝的是李世民,人家还年轻,孙思邈现在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得过李世民,因此,他得了楼观道传来的消息之后,犹豫了一下,只得表示自己会进宫一趟。 然后,风瑜就见到了一个自个送上门来的穿越者。 第73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5 林淼在听说孙思邈要进宫之后,那叫一个迫不及待,作为穿越者,谁不想要亲眼看看历史上的唐太宗呢?结果他不光是看到了李世民,还看到了长孙皇后和几个嫡出的皇子皇女。自然这里头就包括了风瑜,送上门的功劳,那是不要白不要,风瑜也没打算让林淼在御前就露出什么不对劲来,这林淼看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就算有些城府,估计也有限,乍然发现自己没了金手指,估计会露出一些来,因此,风瑜只是将捕捉模块丢了出去,然后就在那里听着孙思邈说话。 孙思邈之前一听李世民请他过来是寻求养生之道,不由松了口气,虽说孙思邈如今在外头被人称作是神医,但是他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他经历的生离死别实在是太多,而且,他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刚刚都把了脉,李世民嘛,主要是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不少伤,虽说之前年轻,恢复得还算不错,但是终究还是留下了病根,如果接下来能够安心修养,那应该问题不大,总能颐养天年,但问题是,李世民这个性子,是能安心修养的人吗? 至于长孙皇后,她就是胎里带出来的气疾,接连生育也导致了身体其实有些虚弱。气疾这病孙思邈也见过不少,一般不发作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发作,一时缓解不过来就很要命,这同样让孙思邈很头疼,他只能是给长孙皇后开了点温补的药。 至于说什么养生之道,孙思邈思来想去,对于他这样的神医来说,所谓的养生,无非就是两个字——有度,这两个字听起来容易,实际上真没那么容易,饮食有度,作息有度,运动有度,甚至便是脾气也得有度,如此,才是长寿之道,但是这些对于皇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饮食上头或许平常还好,但是总有各种宴席要参与,唐朝这会儿的宴席,从早上开到半夜都是正常操作,如此怎么可能做到饮食有度。一个勤政的皇帝,作息有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总之,孙思邈想了半天,最后干脆没开这个口,只给他们传授了一套导引术,让他们每日尽可能做一次就行。 孙思邈搞的导引术脱胎于当年华佗的五禽戏,又结合了如今道家的一些呼吸吐纳之类的功夫,才得以成型,经常联系,自然可以保持身体机能。 李世民对于这个导引术真没怎么上心,他是从小跟着家里的武师傅练武的,事实上,各个武将家里多半都有家传的武艺,跟他们从小学的武艺相比,这个导引术看起来就有些儿戏一样,倒是风瑜仔细记了下来,决定督促长孙皇后还有以后的几个妹妹每日练习,至于为什么不督促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人一个住在东宫,一个如今暂且还住在武德殿,但是距离他搬到自个的王府也没多久了,风瑜跟他们的作息时间根本不一样,何况,他们有自个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将事情浪费在导引术上。 同样对这个导引术也非常感兴趣的还有不知道金手指即将离自己而去的林淼,林淼上辈子真的是饱受亚健康困扰,尤其是当医生那会儿,那真的是晨昏颠倒,三餐不规律,每日里忙得昏天暗地,给别人做医嘱的时候,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臣妾做不到啊!后来辞职搞医疗器械,也没好到哪儿去,因为推销各种医疗器械还是得跟医生打交道,总得看医生的时间,另外也免不了各种应酬,虽说在健身房办了卡,但是,最终直接变成了智商税,去健身房冲澡的次数都比锻炼的次数多。 如今林淼换了个时空生活,自然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所以,他盯着孙思邈的演示,恨不得自己的手机也跟着穿了过来,好让他将这导引术拍下来,不过回头一想,他可以一直赖着孙思邈,等到孙思邈下次做的时候,直接跟着做好了。 跟在孙思邈身边,其实没人会关注林淼,林淼也穿着一身青布道袍,因为头发还没长出来,所以弄了个假道髻戴在头上,看上去就是个道士模样,大家都觉得林淼就是孙思邈身边的道童跟班,也没人会多嘴问一句什么。孙思邈一开始也担心林淼露出什么马脚来,好在林淼还算是靠谱,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在看过几个历史名人之后,已经觉得够了本,他如今这个身份,真不适合在这些人面前大放厥词,除非是他真正成为了孙思邈的弟子,通过签到系统得到了好处,才有这个资本在这些人面前大放厥词。 孙思邈没有在宫中多留,李世民倒是想要将孙思邈留在宫中做御医,但是孙思邈依旧拒绝了,李世民也没生气,毕竟,孙思邈在民间口碑名声都很好,不知道多少人承了孙思邈的人情,李世民如今也没遇到非孙思邈不可的时候,所以,自然不会极力挽留,而是赏赐了孙思邈一些财物和珍贵药材,就放孙思邈离开了。 出宫之后,孙思邈就忍不住松了口气,林淼忍不住问道:“孙道长,您这样的神医,在宫里也紧张吗?” 孙思邈没好气地瞪了林淼一眼:“要不是你非跟着过来,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林淼讪笑了一声,他终究不是正经的古代人,孙思邈早就发现,他根本没有多少对皇权还有对其他事情的敬畏之心,之前缠着孙思邈进宫,孙思邈反复跟他约法三章,就怕他闹出什么事端,到时候连累自己。 林淼琢磨了一下,然后问道:“孙道长,您有没有看出来,皇上皇后的寿数什么的?” 孙思邈愈发不乐意起来:“你当老道是什么,神棍吗?寿数这种东西,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出来的,有人天生禀赋深厚,但是活着的时候各种糟践,说不定就会早死,而有人呢,一辈子缠绵病榻,就没离过汤药,但是人家就是长寿!” 林淼听了,不由若有所思起来,他之前做医生的时候,类似的事情也见过,许多人自以为身体好,因此各种胡吃海塞,作死无极限,还没真正到中年呢,身体就已经是千疮百孔,回头医生一诊断,还要怀疑医生是误诊,各种不服气。而有些人呢,那真的是医院的常客,经常会因为某些大大小小的毛病跑来门诊,但是身上其实都是小毛病,这种人对自己爱惜得很,所以,他们是正儿八经容易长寿的。 孙思邈别看年纪一大把,但是至今真没收过什么弟子,最多就是有几个记名的,也就是跟着他学过几天医术,并非那种手把手教出来的入室弟子。孙思邈并不是什么吝啬的人,但是对于弟子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孙思邈自个就算得上是难得的天才,所以,他也想要收个聪明过人的弟子。问题是,如今这世道,真正聪明的人,为什么不去读书当官,反过来要来学习医术呢?因此,孙思邈至今真没遇到过什么让他动心的良才美质,林淼算是他见过的年轻人里头比较符合他要求的,人聪明,原本也学过医,有着相当的基础,还不是什么拘泥的人,最重要的是,人家愿意学这一行。 可惜的是,孙思邈总担心这个弟子是个祸害,别搞到最后不光一世英名没了,还要被连累到自个倒霉。因此,即便这会儿林淼又借着机会各种软磨硬泡,积极表态,孙思邈就是不搭这个话茬。 时间已经不早,孙思邈也没直接回终南山的意思。作为道士,有个好处就是,找个合适的道观就能挂单,孙思邈对长安也很熟悉,认识的道士也不少,因此,孙思邈很快直接带着林淼去了一家叫做玄应观的道观,这里其实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庙,孙思邈也是认识人家家里长辈的,因此,道观里的知客道士一听说是孙神医,那叫一个热情,连同林淼也得到了高规格的招待,弄得他都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老实说,作为一个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现代人,林淼对孙思邈还是非常佩服的,不仅是佩服孙思邈的医术,还有就是佩服孙思邈的心态。孙思邈这人有点像是林淼上辈子认识的一个人,那位也是医生,师从名师,自身医术也很是高明,按照正常的道路,这位过上几年就能评副高,成为三甲医院的骨干,但是他后来却放弃了优厚的待遇,去做了无国界医生,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做得来的,很多时候真的是要顶着枪林弹雨做手术的。林淼佩服这种人,但是自己真心做不到。 孙思邈也有这样的意思,以他的出身和本事,很容易就能得到锦衣玉食的生活,到了他这个年龄,早该享天伦之乐了,但是,他却依旧常年在外云游,跟那些连药费都出不起的普通百姓打交道,真正践行了由他提出的“大医精诚”的理念,对于林淼来说,这不由让他由衷生出敬意来。 林淼一觉醒来,就发现自个金手指没了,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开始琢磨,这个道观供奉的是哪路神仙,怎么就发现了自个这个偷渡的穿越者,连自己的金手指也拿走了呢? 金手指没了也就没了,跟另外几个穿越者相比,其实林淼的心性要强得多,做医生的人,是真没什么捷径可走,读书那会儿,光是课本就要背下许多本,他也就是穿越之后因为被重塑了身体,看起来年轻,实际上穿越之前他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就这放在大夫这一行,还是青年骨干呢!没办法,其他专业本科四年也就毕业了,他们这样的医学生可没这样的好事,何况之后的规培又是好几年,真正能挣钱,起码都要七八年之后的事情了。 如今没了金手指,林淼反而踏实下来了,因此孙思邈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真的有些纳闷,难不成真的有所谓的醍醐灌顶,一朝开窍的说法?怎么着就睡了一觉,这年轻人整个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林淼跟着孙思邈去学医,风瑜这边却是已经心中不安起来,这才多长时间啊,居然就遇到了这么多穿越者,金手指还一个比一个夸张,穿越司那边也太不靠谱了! 实际上,穿越司如今也很烦,他们人手不多,而且做事也不能如那些非法穿越机构一样肆无忌惮,甚至,有许多搞非法穿越的其实都是一些散人,他们发现一个时空的坐标之后,就会用尽手段,恨不得将这个时空吃干抹净,利用这些时空的本源提升自身。一个时空的本源对于这些人来说,那真的是超级大补,因此,这些人只要干成一票,就能立马咸鱼翻身。 而穿越司呢,作为守序阵营,是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他们能够利用的就是救世或者是推动时空良性发展的功德气运,这些虽说也是世界本源所化,但是一个世界,在别人的帮助下得以发展壮大,他能拿出一两成来当奖金发给操作的人已经算是慷慨大方了,更多的世界甚至连这些功德气运都不许带出去,肉烂也要烂在锅里。这也是为什么像是风瑜总觉得被苛扣了工资的缘故,因为那些时空自个就总是抠抠索索的,从来没点痛快的时候。 风瑜如今所穿越的这个大唐时空显然已经被那些隐藏在虚空之海中的蝗虫们给盯上了,穿越司虽说如今也在时空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穿越司这边因为待遇的问题,如今想要忽悠人帮忙也是愈发艰难起来,以至于许多辛苦多年,积攒了足够功德的员工忙不迭就去投胎了,像是风瑜这样被忽悠住,不得不留下来继续打工的人越来越少,偏偏虚空之海中,衍生出来的时空却是越来越多,还有很多时空还是那种上限比较高的那种,因此,穿越司尽管一直以来想方设法不断吸纳新鲜血液,甚至连同一些本源比较雄厚的衍生时空也成了他们的人才后备基地,但是最终依旧不够用。 风瑜虽说不知道穿越司如今面临的情况,但是穿越者到来的频次实在是太高,这也让风瑜有些头疼,虽说这些人因为各种缘故,都会来到长安,甚至是自个的眼皮子底下,但是,你不能指望这些穿越者都将出生点定在这里,风瑜又没有什么飞天入地之能,作为一个公主,她就算是有长乐郡作为封地,那也只是遥领而已,食邑大半都是虚的,大唐的公主,正常情况下,除非是出嫁后跟着丈夫外放或者是跟着皇帝出巡,否则的话,从生到死都只能留在长安。 而比起经常往洛阳跑,将洛阳定为东都的李治两口子,李世民做了皇帝之后也就是后来亲征高句丽的时候离开了关中,在这之前,他都是待在关中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风瑜也只能希望穿越司靠谱一些,实在不行,多派几个人也行,总不能都指望她这个行事不方便的公主! 这边才这么想了一回,风瑜居然就收到了司长跨越时空的传信,然后,风瑜简直忍不住要爆粗口,什么叫做这个时空坐标被真正定位,穿越司捉襟见肘,所以你只需尽力而为就行! 风瑜简直要气炸了,这是什么鬼,这种纰漏也能出的吗?正常情况下,那些非法穿越机构的操作其实就是钻空子,他们其实很难真正获得一个时空的坐标,一般情况下只是知道个大概,然后就像是引擎一样,搞个关键词,然后进行无差别地输送,也就是说,像是通过大唐贞观这个关键词,可能一下子就能到几百上千个类似的时空,从无魔到高魔不等,然后根据各个时空泄露出来的大致气息,分配不同规格的金手指,这样分散下来,可能算下来,一个时空都未必能平摊到一个穿越者,甚至有一部分穿越者干脆根本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而若是一个特定的时空坐标被锁定,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批量针对性制造金手指,如同黑客制作病毒一般,向这个特定的时空投放。即便穿越司能过滤掉一部分,但是,进入这个时空的金手指已经不会是什么小数,如果不能及时捕捉到这些非法金手指,当它们启动之后,就会如同蝗虫一样,迅速吞噬时空本源,然后造成时空失衡。 虽说到目前为止,这个时空还很稳定,可见即便有穿越者已经开启了金手指,也没能获取太多的本源,或者说,这个时空的支柱绝大多数都在长安这边,所以,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就算是能撬动一些本源也有限得很,所以,这些穿越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最终都会往长安而来。 但问题是,风瑜如今除了加载了一个捕捉模块之外,根本没有给自身什么强化,真遇上那些已经有了一定战斗力的穿越者,那真的会很坑啊! 想到可能会遇到什么武道侧或者是修仙侧甚至是魔法侧的穿越者,风瑜就忍不住想要崩溃,这种情况下,额外花掉的功德能报销吗? 好在司长自个都提前摆烂了,风瑜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这个时空如果不借助于时空本源作为修改器或者说是作弊器的话,武力值的巅峰大概就是风瑜那个早就死去的四叔李元霸,这位是天生神力,类似于吕布、项羽那一款的,可惜的是,都是脑子换来的,李元霸也是个一根筋的,所以,最后将自个给作死了。 鉴于不知道将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风瑜对自己的强化最好还是得贴近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就是说,只能是强化自身的身体素质,风瑜琢磨了一番之后,从自个的资料库里头找出了内家拳的修炼方法。这是来自于一个国术时空,这个时空的国术已经进化到了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程度,不过,除非风瑜肯拿着自个的功德作弊,否则的话,以她的资质是别想提升到这个程度的,顶多能修炼到化劲了不起了,就是那个,也是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才练得出来,对于风瑜这样的人来说,显然不那么靠谱,不说她本身的身份不一般,但凡有点不一样的举动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单说她随时都可能遭遇那些已经苟过了发育阶段,成长到一定程度的穿越者,自然不能这么按部就班地锻炼。 想了一大堆法子之后,风瑜看着自己的余额就心疼,她咬了咬牙,气哼哼地给司长发了一条信息,简而言之就是:“打钱!”她一个可怜的一线基层员工,总不能倒贴钱给穿越司干活! 光是传递这么一条信息,风瑜都觉得有些心疼了,但是很快,司长那边就有了回复,他居然特批了一个金手指给了风瑜,这个金手指在穿越司的员工福利里头几乎算是最高档的货色了,它其实就类似于神降,你可以借助于这个金手指,借取别人的力量,这个对象一般是穿越司在时空的合作对象,多半是主角一流。直接召唤他们的一缕神魂,借用你的身体来战斗,当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司长那边表示,因为这次情况危急,所以需要耗费的功德,全部由穿越司报销,当然,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随便乱用,只有在确定对方已经强化到自己不是对手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这个金手指,要是动不动就用的话,回头这部分功德还是从风瑜自个的收获里头扣。 有了这么个保障,风瑜顿时放心了!她只需要先熟悉一下这个金手指能够召唤的人是哪些就行,争取用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免得回头又被司长絮叨。 当然,为了确保召唤过来的神魂能够发挥本身的力量,风瑜还是需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的,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发现,风瑜对于孙思邈传下来的导引术有着格外的热情,每天都在拉着长孙皇后甚至是李世民一起做,自个也做得格外认真,有的时候,一天能做两三次,弄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有些意外起来,毕竟,风瑜这么大点孩子,居然就想着要养生延寿了吗? 好在多运动也不是什么坏事,风瑜虽说一直以来身体还算是不错,但是,能更好一点难道不是好事吗?倒是几个穿越者听说了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如果历史上的长乐公主一直热衷于锻炼身体,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早逝的呢? 虽说没人怀疑风瑜是穿越的,但是,一帮穿越者已经意识到,随着越来越多穿越者的到来,这个时空的走向已经开始不同了,因此,即便是刘树义这条打定了主意要躺平的新任鲁国公,如今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么多了! 第74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6 对于穿越者来说,他们想要在一个世界立足,并且还要实现阶层跃迁的话,那么除非是那种个人伟力决定一切的世界,否则的话,知道剧情或者说是知道历史走向就变得非常重要。 别的不说,在贞观朝,你站队李承乾和李泰,就有可能大败亏输,除非你真能一直保证李承乾不犯蠢,还有李世民虽说不能做好一个端水大师,但是也要一直对李承乾有着基本的信任。像是李治登基之后也一样,你就算是一开始就站武媚娘,你也得做好被过河拆桥的准备。武则天虽说是个女人,但是论起心性和心智,跟那等枭雄没什么区别,她看重你的时候,什么都好,但是一旦她对你有了别的想法,那么对不起,你做好领盒饭的准备! 所以,当几个穿越者意识到贞观朝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时,像是刘树义这等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掺和,就想要顶着一个国公的爵位混吃等死的还好,其他那些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政治抱负的,他们自个还年轻,想着李世民再活个二十年出头,就轮到下一任皇帝了,李世民还好,不是什么兔死狗烹的,但是,到了李治那里,李治看着是个仁懦的性子,但是在中前期,他要是真的不表态,武皇后能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但是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万一李世民待机时间出现变化,还有长孙皇后变得长寿起来?加上一帮穿越者虽说还没能开启工业革命,但是这其实并不会很遥远,因为,许多东西其实只需要一个引子,当大家看到了其中的利益之后,自然会蜂拥而上,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大唐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风瑜并不会在意历史到底应该走向何方,历史是充满着偶然性的,这种历史性的时空很容易就会走到其他可能性上头。像是风瑜曾经经历过一次大唐,那一次就是李建成翻了盘,没等到李世民开启玄武门之变,李建成就在李元吉的撺掇下,直接就调动了大军,将李世民一家困死在秦王府。但是前提是,这个时空不能因为本源缺失出现动荡。再不济,她得保证这个时空还能继续存在,而不是被一帮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穿越者搞到完蛋! 所以风瑜其实不喜欢到这种上限比较高的时空做任务,像是之前那个世界,就属于上限比较低的,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存在的基础,就算是靠着那些金手指撬动了时空本源,最后也很难施展出什么来,所以,在那种时空,依靠本是空的土著就够那些穿越者喝一壶的。可是像是如今这个时空,别看原本并没有什么超凡力量,但是,它本源雄厚,因此上限很高,若是着力引导经营,说不定还能搞一出大唐版的灵气复苏出来。但是,这其实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因为这类似于赌桌上一口气将所有的筹码都丢进去,一个弄不好,这个时空不但不能升格,反而还要降格,因为它本身很难支撑这样的情况,在没有外来能量的情况下,只会透支自身的本源。 风瑜考虑好了最糟糕的情况,就开始积极锻炼起了身体,好在一时半会儿,朝廷也没听说什么奇怪的消息,因此,风瑜觉得自己还能继续苟几年。 玄微总算是将新式的纺纱机和织布机给弄出来了,纺纱机做成了立式的,上面增加了许多纱锭,一次性就能纺出许多棉线或者是毛线,一下子就将纺纱效率提升了许多,而织布机就用上了飞梭,其实最好还是用水力推动,但是如今比较干旱,大家灌溉都有些不够,要在渭水泾水这些地方筑坝搞水力织布显然有些过分,因此,暂时还是要用人工来操作。比较尴尬的是,如今没有种植棉花,那么,纺纱机也只能用来搞毛线了。至于蚕丝,需要的是缫丝机,这还得玄微再研究一下,现在已经有了那种缫丝车,但是其实效率很低,毕竟,蚕丝本来就很细,而且还得先过热水,再用手摇将蚕丝绕在轴上。玄微以前真没接触过蚕丝的处理技术,毕竟,他上辈子又不是学纺织的,对于蚕丝应该怎么处理,还真是有些搞不明白,所以,也只能是等等再说了。 中原铜的储量一直不怎么样,若是这会儿已经开发了天南,那边倒是有着储量丰富的铜矿,但是显然如今还没有,这年头钱之所以值钱也是因为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其实数量并不算多,朝廷不得不立法不许民间将铜钱融化然后用来铸造铜器。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民不举官不究,普通百姓根本没这么多钱用来铸造铜器,干这个的都是世家大族,朝廷在这种事情上根本管不了他们。 所以,除了铜钱之外,市场上另外流通的货币就是布帛,当然,这个也不是随便弄个粗布出来就能当钱花的,这得按照一定的标准来定价。普通百姓搞出来的麻布是最便宜的,这玩意容易坏,洗过之后还容易缩水,然后就是各种丝绸,主要就是绢、绡、绫之类的,这些民间织造手段就已经不错,而且用处也比较多,所以可以用来当钱花。如今搞出了新式的纺织机,也就是说,民间自个生产钱的效率可比以前高多了。 大家现在并没有多少经济学的知识,自然觉得钱多了是好事,再说了,布匹这玩意,本来就是消耗品,再多也不怕卖不掉,因此,李世民很是大方地给玄微封了官,鉴于玄微一直以来就是用自个的道号,连个正经的姓名都没有(没办法,原身是师父在战乱的时候捡来的,家人早就没有了,只记得一个小名,民间的小名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什么二狗子,狗蛋之类的,因此,老道是就给原身取了个道号,也没取什么正经的名字。玄微也丢失了相当一部分原身的记忆,因此也不知道老道士俗家的姓名,想跟着老道士姓都不知道该姓什么,因此干脆就破罐破摔了),李世民知道之后,直接给他赐了姓,以后,玄微就姓李了,大名叫做李微。 纺织机还没来得及先用在制作丝绸上,就先用在毛纺上了,突厥那边突利和颉利连续打了好几场,都损失惨重,不过损失了这么多人口也有别的好处,那就是如今的草场勉强已经能够满足他们的需要了,所以两人最终暂时达成了一致,先不打了。 但是,跟大唐这边的贸易却没停下来,牛马也就算了,羊毛生意却是可以多做一做的,这几乎就没什么成本,只需要在天暖和起来的时候给羊剃个毛就行,都不需要如何处理,直接打包卖给大唐就行,价钱还算可以,第一等的羊毛就能换来等重的粮食,虽说这个价钱真要算起来还是挺坑的,不过,谁让突厥人自个处理羊毛的手段一直很粗糙呢?游牧民族很早就开始利用羊毛制作各种东西,最主要的就是毛毡,但是,他们的处理手段其实很粗糙,所以,毛毡什么的总是带着去不掉的腥膻味。至于西域那边,倒是有着比较高的处理手段,但是那个效率却很低。来自西域的羊毛地毯价钱一直居高不下,就因为他们想要制作出一张合格的羊毛地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而如今大唐这边,却已经搞出了相对成熟的羊毛处理工艺。比如说,赵浩制作出来的肥皂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将羊毛简单漂洗过之后,将其浸泡在肥皂液里,那么可以有效去除羊毛上的油脂。洗干净之后再将这些羊毛梳理一番,变成毛球差不多就能送去纺线了, 李微搞出来的纺纱机可以很好地控制羊毛线的粗细,纺织出来的羊毛布虽说暂时没有细腻到可以贴身穿的缘故,但是用来制作外穿的衣服还是很好的。甚至,可以直接用这个来制作毛毯,比手工制作出来的要精细得多,再染个花样,那可就比波斯来的地毯还要强一些了。 有了这个之后,大唐这边的商人顿时都捕捉到了商机,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大唐民间就算是养羊,一家也就是养个几头,但是草原上可不只有突厥人才养羊啊!契丹人,吐谷浑,回鹘,靺鞨,这些部族都是靠着放牧为生,只不过他们在草原上争不过突厥,要么依附突厥,要么就在夹缝里头生活罢了。 因此,大量的商人还是北上,连同那些胡商,贩卖丝绸往西,回来的时候除了会带上一些香料宝石之类的之外,也开始在西域大肆收购羊毛了,他们已经将羊毛制品放到了之后的运输名单了,以前的羊毛制品几乎都是被波斯那边少数几个国家垄断的,其他国家真么这么精细的处理羊毛的技术,但是如今大唐这边,产量大,质量好,花样多,从细布到毛呢,从毛毡到毛毯,样样拿得出手,西域那边很多国家气候特征很明显,冬天冷,夏天热,丝绸或许可以不要,但是这种羊毛制品在秋冬的时候就非常合适了,因此,这些胡商恨不得跟着在大唐搞纺织作坊,可惜的是,朝廷将这些管得很严,别说是给胡商插手了,便是那些世家勋臣,也没捞到好处,全部是皇家的产业,最多就是允许那些世家勋臣提供羊毛。 于此同时,李世民也开始命人私底下大肆收购白叠子的种子,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种一种看看,这玩意之前即便是在西域,也是当做观赏植物种植的,结果李世民从穿越者那里知道这玩意叫做棉花,比起丝绵来更加适合保暖,做出来的布料精细到一定程度,不输于丝绸,自然来了兴趣。丝绵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民间用芦花之类的作为保暖材料都是常事,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冻死在辽东的。若是棉花能够普及开来,对于朝廷征讨突厥和高句丽有着很大的好处,起码不用拘泥于只能是夏秋季节出战了,完全可以冬天的时候行军作战。 总之,大唐如今简直就像是站在了一列正在加速的火车上,现在即便是几个始作俑者,也不知道接下来大唐会往什么方向去了。 像是现在,许多人已经暗搓搓地希望大唐赶紧跟突厥闹翻,将突厥打败,让突厥人放弃牧马放牛,老老实实给大唐养羊,在他们眼里,草原上那些羊已经是源源不断的金钱,偏偏突厥人又不傻,就算知道羊毛能换钱换粮食,但是,依旧会保证一定数量的牛马放牧,毕竟,你的部族少养了牛马,结果回头别的部族仗着自家战马多,直接跑过来抢你的羊,那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但是对于大唐这边来说,他们需要的战马和耕牛,完全可以找个固定的地方培养,突厥人乃至其他的草原部族,最好就老老实实给大唐养羊就可以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大唐真正灭亡东突厥是贞观四年的事情,不过,那个其实充满了巧合的意味,事实上,即便是颉利被抓,突厥那边依旧还存在,对大唐也没真正臣服。现在嘛,朝廷如今还没做好准备,大家原本都考虑着花个五六年甚至是七八年的时间,通过对此发动战争来给突厥放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草原上不能耕种,从来都是一个游牧民族灭亡之后,很快就会有新的游牧民族冒出来,占据原本的草场。像是匈奴当年是汉朝的心腹大患,但是后来匈奴削弱,便又有了乌桓和鲜卑,等到后来这些游牧民族跑到了中原,然后当年一度是鲜卑奴隶的柔然有起来了,柔然之后才轮到突厥。所以,就算是真的灭了突厥,最多就是草原上换个主人,比如说契丹回鹘之类的。 现在大唐的想法就不一样了,要是这些游牧民族肯老老实实给大唐养羊,那么就留着他们,要是不乐意,那就重新扶植一批乐意的人。要不是大唐因为之前多年战乱,损失了大量人口,但凡如今中原的人口有开皇年间的一半,大家都宁可直接往草原上移民,汉人能种地,难道就不能放牧了吗?可惜的是,如今大唐真没有这么多人口,关中还好,人口还算稠密,但是,指望关中这些人愿意移民,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从来只有外面人削尖了脑袋往关中长安之类的地方挤的,哪有闲着没事往外跑的。别的不说,战乱年间,别的地方打成一团的时候,关中这边并没有真正经历多少大的战乱,也就是薛举当年折腾了一场,那也是李世民唯一一场败仗,但是很快又卷土重来。另外就是,遇到天灾**的时候,关中因为算是天子脚下,他们也是第一批被赈济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肯往外跑呢?更别说是跑到草原上去了。 原本风瑜琢磨着,穿越者多半会降临在关中地区或者是这个周边,但是,这事真不能这么笃定,事实上,就有穿越者降临到了草原上,而且占据的还不是一般的身份,而是阿史那一族的族人,叫做阿史那沙何。在突厥,阿史那一族就是皇族,这位还算是阿史那一族的近支。 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他既然生在突厥,自然是不愿意坐以待毙的。东突厥真要是灭亡了,他们这些阿史那一族的族人或许能活着,但是多半也是要寄人篱下,不得自由。这还算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说不定就死在战场上了,毕竟,只要颉利这个可汗活着被俘虏到大唐,就足够彰显大唐的武功了,其他阿史那一族的族人,对于唐军来说就是战功,比起俘虏,还是直接砍了脑袋计算军功更实在一些。 别说风瑜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穿越者降临到了突厥,就算是知道了,她也没办法找上门去,阿史那沙何自然也是有金手指的,他的金手指是武学系统,可以自个修炼,也可以传授给别人。 阿史那沙何其实只知道突厥被大唐灭亡,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他真是不知道,毕竟,他原本也不是历史爱好者,能知道这个都是从电视剧里面看来的,看过就算,谁记在心里呢?何况,那些电视剧很多打着正史的旗号,其实里面时间什么的混乱得一塌糊涂,细节什么的也都很含糊。阿史那沙何自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大唐的军队来得比较晚上头,因此,他直接从自个兄长哪里夺取了自个所在的这个小部族的权利,然后就准备挑选合适的人传授武功。别的不说,让这些人防御力强一些,力气更大一些,总能够在未来战乱的时候护着自己逃出一命,到时候,以自个的身份,也能重整突厥,过一把可汗的瘾。 这位想法其实跟刘遂差不多,都是觉得大唐估计难以战胜,但是完全可以带着突厥人西进,从西域乃至中亚和欧洲那边占据领土,建立自个的国度。大唐就算是再那个,也不能越过葱岭,跑到欧洲那边折腾!等到以后自个的子孙在欧洲发育到一定程度,回头若是遇上中原战乱,也不是不能回来! 有了这样的雄伟宏图,阿史那沙何就开始了他的计划。结果没多久,他就发现有商人到部落里来收购羊毛,再一听,中原那边居然可以用羊毛制作各种羊毛制品了,他顿时意识到,中原同样出现了穿越者,阿史那沙何的紧迫感愈发强烈起来,他没有阻止羊毛交易,但是对于部落想要养更多的羊却是直接否决了,他理由也很简单,自家拳头大,完全可以春天的时候去抢别人的羊,若是你养的羊太多,马太少,回头别人来抢你的羊,你追都追不上。 游牧民族敬畏武力,在阿史那沙何徒手搏杀了一头发疯的牛的时候,大家就对阿史那沙何敬畏有加,如今他又是首领,因此大家对他愈发信服,既然他说不能多养羊,那么少养一些也没什么,冬天不够吃了,去抢别人就是了。草原上的民族历来就是这样过来的,别以为颉利是可汗,大家就一定听他的话,实际上,草原上,游牧民族的情况一直差不多,王帐的存在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可汗更类似于盟主,而不是皇帝,下面各个中小部族之间多半都有矛盾,小的矛盾王帐一般是不管的,但是真要是矛盾比较大,王帐那边会出面调停。 所以,如果只是抢了附近部族一点羊的事情,王帐那边是不会管的,甚至,在草原上,你表现得越是强势,越是蛮横,大家越怕你,在关键的时候,站在你身边的人就越多。 阿史那沙何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就是尽可能发育起来,也别整天只吃什么奶酪,穷文富武,想要练武,就需要足够的能量摄入,所以,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部族都需要大量的肉食供他选出来的那些战士食用。在草原上狩猎是非常不划算的,所以只能去打劫其他部族了。 阿史那沙何自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这样的作为很快就被人告到了王帐那边,虽说这位算起来就是颉利可汗的侄子,但是,草原上,亲缘关系真算不上什么,或者说,在涉及到权利的时候,越是血缘亲近,越可能是自己的敌人。 颉利年纪也不小了,而且还有些后继无人,他自个当初上位其实就有些争议,他是启民可汗的儿子,始毕可汗和处罗可汗的弟弟,原本按道理继位的应该是处罗可汗和义成公主的儿子,如果那时候大隋还在,那么也就没颉利可汗什么事了,对于大隋来说,自然是有着杨家血脉的可汗更符合大唐的利益。但是处罗可汗去世的时候,已经是武德三年了,义成公主深恨大唐覆灭了自己的母国,因此,她力排众议,没有立自己的儿子,反而立了小叔子咄苾,也就是如今的颉利可汗,并且按照突厥的风俗,改嫁给了颉利。 但是,处罗可汗又不是只有咄苾一个弟弟,下面的儿子也有相对年长的,何况,除了处罗可汗之外,始毕可汗的儿子也有继承权,比如说突利,也是因为颉利继位,为了安抚突利,又封突利为小可汗,这才算是平衡了东突厥内部的关系,但是这对叔侄关系一直不怎么和睦,要不然之前也不至于打得狗脑子都出来了。 颉利之前跟突利大战数场,东突厥因此损失惨重,颉利和突利在部族内难免都有了些反对的声音,如今冒出个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名字的阿史那沙何来,顿时,无论是颉利还是突利,心情都不是很好。谁知道这位异军突起之后,会不会也想要占据一顶王帐呢?这两人顿时都对阿史那沙何起了杀心。 如今大唐与草原上往来非常密切,阿史那沙何部族的消息自然也传了出来,大唐这边听说了之后,反而没什么想法,他们巴不得突厥内部内战不休呢,最好再多个可汗出来,然后可就有乐子瞧了!回头大唐将他们都揍一顿,以后除非大唐册封,否则的话,哪个可汗都立不起来。 所以,大唐这边不仅没有掺和的意思,还暗搓搓地给阿史那沙何攻击的那些部族提供帮助,比如说,一些大唐这边已经淘汰掉的武器,或者说是当年俘虏的那些义军使用的武器,质量很糟糕,回炉都有些不值当,不过这些给突厥的那些小部族还是很有用的,靠着这些,估计能给阿史那沙何的人多放一点血。 阿史那沙何并没有意识到,他教导下面那些战士的是一种以透支身体潜力为代价的武功,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支持武功,而很显然,阿史那沙何的金手指也并不愿意额外多耗费什么本源给这些原本不适合练武的人去练武。倒是阿史那沙何自己,他修炼的武功要好很多,毕竟,哪怕都是工具人,工具人和工具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一直要用的,一个就是一次性的。 阿史那沙何部的强大战斗力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毕竟,他们的画风根本不一样,光着膀子都敢硬着箭雨冲锋的猛人,除非是精铁制作的箭矢,那些用兽骨打磨的箭头甚至只能在这些人身上造成一点皮外伤,搞得跟萨满们说的被长生天赐福过一样。原本游牧民族就非常迷信,因此,真有人将阿史那沙何手底下的那一支骑兵视作是被长生天赐福过的军队,这也让颉利和突利愈发紧张起来。 风瑜这边也听说了突厥那边的事情,大唐这边也在疑心阿史那沙何的那一支骑兵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就算是大唐这边这些有名的武将,一个个马上功夫都颇为了得,也没人敢不着甲就上战场的,战场上面刀枪无眼,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就算是穿了甲胄,他们依旧曾经被流失射中过,身上还留着类似的伤口,如今听说居然有人除了精铁箭头之外,寻常弓箭几乎不破防,自然难以置信。 面对这等近似于妖孽一样的存在,大唐这边跟突利颉利一样,都产生了共鸣,那就是此子绝不可留! 李承乾如今已经开始参与朝政,他虽说没有涉及军政,但是,这些事情,他也是需要旁听的,等到他从太极殿回来,就发现风瑜在东宫等着。 “丽质,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李承乾笑着问道。 风瑜也不隐瞒:“阿兄,我就是听说突厥那边有一支刀枪不入的军队,所以觉得有些好奇而已!” 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刀枪不入啊,就是以讹传讹而已,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增强了人体的防御力,之前阿耶专门找人去请教过楼观道和上清道的高人,他们表示大概是类似于三国那会儿太平道炼制黄巾力士的法门,其实就是透支人体,提升人体的防御力,但是这其实不能持久,这些人最多三五年的时间,身体也就要崩溃了!” 风瑜眨了眨眼睛,说道:“三五年,这也足够了啊,突厥那边许多小部族可扛不住这样的攻击,他多整合几个部族,随时补充,只怕过个几年,都能一统东突厥了!” 李承乾笑道:“丽质愈发聪明了,刚刚几位国公也是这般说的,所以,阿耶已经决定,配合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将那位阿史那沙何趁早解决掉,免得回头尾大不掉!”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突厥那边看重勇士,那阿史那沙何既然能够统领那样一支骑兵,说不定本身就很厉害!” 李承乾有些不以为然:“战场上,个人的武勇又算得上什么,便是当年的西楚霸王,不也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吗?那阿史那沙何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上项羽?” 风瑜虽说心中忧虑,开启了金手指的穿越者很多根本就难以按常理计,爆种是正常操作,真要是让他在千军万马中也逃脱了去,谁知道这位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呢?她这会儿就有些遗憾自己只是个公主了,若是个皇子,这会儿话语权应该更大一些!不过,既然那位阿史那沙何已经漏了底,面对大唐和东突厥颉利和突利的共同围剿,估计想要脱身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李世民实际上对这个阿史那沙何还是很看重的,他这辈子除了李元霸之外,还见到过一个极为勇武的对手,那就是薛举,薛举当年号称西秦霸王,勇武非常,要不是他突然暴毙,李世民还真没那么容易拿下对方。一个薛举尚且如此,那个阿史那沙何显然有些强大得不正常,尤其,按照草原上穿过来的消息,阿史那沙何在之前一直平平无奇,在部族里头并没有多少存在感,原本部族的首领是他的兄长,结果突然有一天,阿史那沙何的兄长就在一次狩猎中受伤,然后死了,之后就是阿史那沙何站了出来,做了部族的首领,很快就以勇武收服了部族的人心。 这种经历对于李世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分明又是一个降世的异星。异星降临在大唐,自然会给大唐带来服气,但是降临在了突厥,那就不是大唐的服气了。这位或许不能像是大唐这边的异星一样,带来各种利国利民的东西,但是,他能够批量制造强大的勇士,这对于大唐来说,就是个极大的威胁。李世民一直对渭水之盟耿耿于怀,想要一雪前耻,若是回头大唐攻打突厥的时候,突厥那些战士都变得刀枪不入,悍不畏死,那么,大唐还打什么呢?兵法这种东西,虽说能够让人以弱胜强,但是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军法再严厉,在发现己方伤亡惨重,敌方却几乎没有什么伤亡的情况下,只怕很快军心就会崩溃。 因此,李世民这会儿对阿史那沙何已经起了必杀之心,就算是不管那些刀枪不入的骑兵,也要确定杀死那个阿史那沙何,为此,李世民直接派出了玄甲铁骑,又命玄武门之变之后,一直表现得非常低调的尉迟恭亲自领兵,给他下了必杀的命令。尉迟恭这个人要论兵法,那真是一般,但是论起战场上杀人的功夫,那真的是个杀星。他也知道自己当年杀了李建成李元吉虽说是为了李世民好,但是其实也是犯了忌讳的,因此,从来不提自己在玄武门之变中的功劳,甚至摆出了一副想要修道炼丹的模样,比起因为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府里的老小,而在李世民那里脱颖而出的侯君集,尉迟恭可就聪明多了。 尉迟恭也明白,李世民这次看重的就是他杀人的本事,因此,直接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要是自己这次没能杀得了那位阿史那沙何,自己就提头来见。李世民赶紧宽慰了尉迟恭一番,阿史那沙何就算是异星降世,但是在李世民那里的重要性也没比得上尉迟恭,所以,犯不着如此。 阿史那沙何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引起了众怒,他本身并不是什么谋略出众的人,甚至因为金手指的缘故,变得狂妄自大起来,他自以为自己是天命之人,因此愈发肆无忌惮。他手底下这支骑兵虽说很厉害,但是多次作战,还是有些损伤的,因此,为了保持编制,阿史那沙何不得不继续补充兵员,而且为了保持战斗力,就需要更多的肉食摄入,因此,他如今的活动范围已经不再局限在自家部族周边,甚至走得更远了一些,三方一直关注着他那边的情况,然后,顺理成章地以一个小部族为代价,将他和他手底下的骑兵引入了陷阱。 第75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7 阿史那沙何是被活活困死的,他压根没想到,在那种动辄上万人的战场上,轻功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根本施展不开。不管是大唐还是东突厥两个可汗都下定了决心,大唐这边还算是好的,东突厥那边刚开始直接驱逐了一大堆从其他部族抓来的奴隶顶在前头消耗阿史那沙何手底下那些人的力气。 大唐这边虽说没有什么炮灰军队,但是他们直接用上了破城弩,这玩意需要好几个人才能操作,威力也非常大,□□射出去之后,能连续射穿几个人才会降低威力。这玩意虽说威力巨大,但是价钱也非常可观,用上这个,根本不是打仗,简直是在烧钱。要不是李世民最近手里头有了不少钱财,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大量制造这种破城弩。 为了防止阿史那沙何假死,最后,颉利的人直接将差点变成刺猬的阿史那沙何剁成了好几截,可谓是到目前为止,死得最惨的一个穿越者了。 不过,杀了阿史那沙何之后,颉利和突利的人看着大唐的军队就有些不对劲了。前几年的时候,两人都直接打到长安城外了,结果这才几年时间啊,大唐这边不仅已经从战乱的重创中恢复过来了,甚至怎么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强了!只是,这会儿突厥也不敢跟大唐撕破脸皮,毕竟,突厥这几年真的是流年不利,中原降水稀少还可以从各条河流里面汲水,而草原上却没什么大的河流,就算是有,一般每年也就是雨水充沛的时候才能看见,等到过了雨季,用不了多久,河流也就断流甚至干涸了,只能看见见底的河床。 所以,如果这会儿撕破了脸,大唐这边直接断绝了跟草原上的贸易,那么,他们要么就是再火并一场,要么就得忍饥挨饿。虽说底层的牧民忍饥挨饿是基本操作,但是,中上层却不能这么做,在草原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如果不能一直保持战斗力,那么只会沦为别人的鱼肉。 没了宿主的金手指很快就会自毁,一般情况下,不会再去找另一个宿主,毕竟,没有宿主的遮掩,这些异常金手指的信息就会立刻被时空意志所注意到,不管再寻找什么宿主,都会受到时空意志锲而不舍的打击。何况,重新绑定一个新的宿主也是需要花费不少能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真不如直接自毁算了。 李世民也在这一战中得到了相当的信息,突厥人如今虽说还保持着相当的实力,但是,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已经有了足够打败突厥的实力,无非就是损失多少罢了。 不过李世民还真不想在突厥人身上耗费太多的力气,毕竟大唐如今蒸蒸日上,需要修生养息,何况,草原如今这个情况,再放他们几年血,也能给大唐带来更多胜算。别的不说,李世民如今已经不怎么将突厥放在眼里了,他如今已经准备考虑着对高句丽动手了!高句丽这等撮尔小国,当初将杨广耍得够呛,即便李世民将杨广贬为隋炀帝,将杨广当年给陈叔宝的谥号又还给了他,但是不得不说,杨广征讨高句丽,并不是真的好大喜功,妄动刀兵。实在是高句丽对于中原来说,就是个心腹大患,他们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将中原王朝恶心得不行,反正就是挨打了立马跪舔,等到觉得自己又行了,又开始挑衅,总之就没他们干不出来的事情。 当年杨广不知道在高句丽丢了多少面子,死了多少人,大隋的败亡也跟三征高句丽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所以,李世民想要证明自己比杨广强,那么高句丽根本就绕不过去。 但是没等到李世民琢磨着将来如何炮制高句丽,一帮损到家的穿越者就开始折腾起来。辽东半岛如今有三个国家,分别的新罗、百济和高句丽。新罗那边早早就开始跪舔大唐,并且一直以来再向大唐出售他们的特产,也就是新罗婢,这可是长安这边人市上最值钱的商品,哪怕到了开始流行昆仑奴的时候,新罗婢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百济嘛,就属于那种反复横跳的,不过大唐跟百济之间隔了个高句丽,所以,百济那边对大唐也没多少畏惧之心,毕竟,就算是得罪了大唐,前头还有高句丽顶着呢! 对于穿越者来说,他们的主意就属于釜底抽薪的那种。实际上,比起大唐的百姓,高句丽那边,差不多能用民不聊生来形容了。高句丽本来就国土狭小,土地也算不上如何肥沃,另外就是他们一年只能种植一季粮食,就这还得负担沉重的赋税。所以,高句丽普通百姓的生活是真的不怎么样,说水深火热也差不多了。 因此,穿越者想出来的主意就是搞人口买卖,直接从高句丽和百济购买人口,然后运到西北那边去种棉花。说白了,还是移民实边那一套,中原寻常百姓不乐意移民,但是,那些世家还是挺乐意用一批能使唤的奴隶的。 只要高句丽百济那边人口流失到一定的程度,自然会影响他们的国力,到时候再对付高句丽和百济,也就简单多了。 当然,明面上不能说是人口买卖,直接说是劳务派遣,人家乐意来大唐挣钱给家人过上好日子,乐意一大家子都来大唐干活,高句丽和百济的官府还能怎么样?大唐都不拦着他们入境,难道他们还敢多阻拦不成?到时候直接就能扣个罪名,也就有理由对高句丽发兵了。 老实说,一开始李世民听到这个做法的时候,简直是目瞪口呆,毕竟,谁能想到通过这种手段居然能够影响一个国家的国力呢? 不过再一想,李世民还是很动心的,这样的做法美化一下,其实就是化夷为夏,即便是再古板的老夫子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何况,这里头还存在着相当的利益呢?李世民如今还不是那个喊出了“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的“天可汗”,他那个时候能被这么一个名头吸引,但是如今他其实更看重的还是利益。毕竟,这几年,李世民一直过得捉襟见肘,论起生活水平,有的时候还比不上他做秦王那会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大一个国家,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虽说如今进账多了不少,但是相对应的就是,花钱的地方也变多了。 别的不说,李渊做太上皇这几年,身边女人又多了一大批,儿子女儿简直跟下蛋一样往外蹦,李世民算是儿女比较多的了,都没这么高的效率!毕竟,李渊如今不做皇帝了,除了吃饭喝酒,就是搂着女人睡觉,一晚上换几个都是常事。李世民再如何,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李渊不痛快,相反,还专门命人挑选美貌多情的宫女送到大安宫。 大安宫原本是给李世民修建的,所以其实很狭窄,李渊身边女人孩子一大堆,自然住得愈发逼仄起来。李世民想要显示一下对李渊的孝心,再让李渊做皇帝,或者是对李渊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也只能是掏钱扩建改造宫室,给李渊改善居住环境了! 但是,光给亲爹造房子,李世民自个不也得享受一下吗?何况还有自家一帮儿子呢!所以,光是皇室内部,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很多,何况,国库才有了钱,下面伸手的也多了。关中地区兴修水利已经叫不少人看到了好处,其他地方自然也是有样学样,这种事情,既能作为政绩,又能过一手油水,谁不乐意呢!北方自然是希望兴修水利,好方便灌溉,江南那边,倒不是怕干旱,而是那边雨水充沛,往年常常会遇上洪涝,所以,自然也希望能够多开挖水渠,甚至是清淤围田。如今纺织机效率这么高,多种桑树多养蚕也是能赚的。 总而言之,如今不管是京官还是外任的那些郡守,一个个都在哭穷,反正嘴一张,都在要钱,弄得李世民如今做梦都在想钱的事情。 所以,在听说这种搞劳务派遣有利可图的时候,李世民顿时就动了心,甚至思维还开始发散了,不光是高句丽和百济,实际上,突厥、契丹、回鹘、吐谷浑,这些都是可以搞这个的嘛,这些部族本来就是奴隶制,正好可以从这些部族手里购买这些奴隶,用来修建宫室、开挖水渠之类的,反正不是自家百姓,不用担心他们受不了直接造反,累死了再买一批就是了。 这种事情,李世民干脆在朝堂上说了一下,然后,许多人就动心了。虽说李世民说得很冠冕堂皇,但是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这会儿大家还不是后来,只知道讲什么仁义道德,说白了,距离南北朝那会儿还没过去多远呢,朝堂上许多人其实都有鲜卑血统,即便是那些世家,当年能在北方立足,靠的也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是可以凭依的武力。当年胡**害中原的时候,还将汉人当做是两脚羊呢,所以,这会儿对于用让蛮夷沐浴王化的理由搞贩卖人口的事情,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接下来问题也就来了,到底是用朝廷的名义,还是用私人的名义呢? 最后大家一商量,这事还是让各家以私人的名义去做,这样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后就算是扯皮,大唐这边也能理直气壮地表示,这都是下面人的行为,朝廷并不知道。对于朝廷来说,无论是各个世家大族购买人口做什么,朝廷都能从中获益,毕竟,这些人买过来就是为了生产和开发,他们创造出来的财富最终还是要在大唐内部流通的,自然朝廷可以得到一定的好处。 风瑜对于大唐如今的变化也有些无语,果不其然,在利益的驱使下,大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傻瓜,穿越之后都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穿越者了!这也给风瑜的工作带来了不少的难度,有金手指的穿越者多半不会甘于人下,那么,他们多半不会选择抱团,这也让风瑜很难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不过,风瑜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如今自个也在积极强大自己,保证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穿越者,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对方予以强有力的打击。若是那等祸害不严重的,直接没收金手指,至于那等已经窃取了许多本源的,那么,也只能让他们重新投胎了! 风瑜原本觉得可以暂时平静一段时间,但是,她却忘了一件事,作为长乐公主,她本身就是许多穿越者眼中的猎物。大唐又没有做了驸马之后就不能当什么高官的说法,甚至,大唐乃至之前是非常重用皇亲国戚的,毕竟连亲戚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也就是到了宋明的时候,驸马这个身份就成了鸡肋,公主还没有郡主带来的实惠多,反而限制特别多。 像是如今,贵族子弟尚公主就相当于拿到了一张向上走的门票,所以,虽说大唐的公主都相当彪悍,搞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多,但是还是有许多人都眼巴巴地想要尚公主的,比如说刘树义,自从李世民许了他尚公主之后,他就一直在打听李渊几个年龄相当女儿的情况,生怕自己摊上某个不靠谱的。 而风瑜这个长乐公主的身份,对于许多人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跳板。长孙皇后嫡出,本身也不是什么会惹事的人,起码不像是高阳公主,哪怕辩机和尚实际上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在长安,大家也都坚定地相信,高阳公主是真的给房遗爱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环保帽。长乐公主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恶名,应该是个贤良淑德的翻版长孙皇后的模样,而且又是个美人。以李世民对嫡出女儿的疼爱,长乐公主未来的驸马定然能够得到不少好处。所以就算是原本长乐公主是预订给长孙冲的,也有许多人想要横插一脚,还得美其名曰拯救长乐公主,更别说如今朝廷颁布了新的律令,五服之内的血亲不许成婚,因此,长乐公主跟长孙冲的婚事便再无可能。如果没有穿越者的存在,李世民应该是会从一种勋臣之后中,给风瑜选一个女婿。但是如今嘛,起码杜荣和李微都觉得自己有抱得美人归的可能,如今已经私底下开始了竞争。 另外,还有人生怕风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样,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表示自己想要娶长乐公主,虽说被许多人耻笑了一番,但是这位却觉得自己很有希望。 这位起步其实比杜荣还要高一点,他直接穿越到了崔家,也就是清河崔氏,传说中唐朝的四大豪门,就是崔卢郑王,这个崔指的就是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一直以来,这两支算是一种良性的竞争关系,互相之间都觉得自家比对方强,但是真要是遇上什么事了,还是会拉拨对方一把的。 这位还是清河崔氏大房的一员,叫做崔莳,他是崔家那边找了人举荐到朝中做官的,原因就是他搞出了一个给儿童启蒙的好东西,大家也都猜出来了,就是《三字经》,将里面李唐之后的那些典故删除之后,依旧朗朗上口,比起千字文更适合启蒙,崔家本来也是家传的经学,自然对此极为看重,因此,有意给崔莳扬名,听说崔莳有意仕途之后,立马动用了自家的人脉关系,给崔莳运作了一个国子学助教的官职。这种地方虽说难以出政绩,但是很容易出名声,对于世家来说,只要名声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操作了。 崔莳进京之后,就知道了这两年长安发生的变化,立马知道了谁是穿越者,崔莳才懒得去靠近组织,他这样的出身,天然就跟那些勋臣甚至是跟皇家就不在一个立场。实际上,崔家内部对于对皇室的态度,也一直有些反复,有的觉得皇家也就是那样,其实没必要对皇家太客气,毕竟,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皇家再如何,总是需要他们这些世家治理天下的。但是另外一些人却觉得,李家不比杨家,大隋来得太容易,因此内部盘根错节,并没有真正将北魏的那些实权派清洗掉。李家却是真正经历了乱世才一统了中原,如今人心思定,所以,李家怎么着一两百年的国运还是有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跟皇家对着干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崔莳就属于想要积极靠拢皇室的那一批,毕竟,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李世民在世的时候虽说不喜欢世家,还搞了个《氏族志》出来,但是其实并没有真的给世家带来多少麻烦,真正麻烦的是李世民的儿子还有小老婆兼儿媳妇,对世家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尤其是武则天,因为女主天下的缘故,更是举起了屠刀,不知道多少世家成员因此遭殃,最后落得个元气大伤的下场。 对于嫁女给皇家,崔莳其实也不赞同,嫁给李治,李治能废王皇后,就不能废崔皇后吗?嫁给其他皇子宗室,武则天大杀特杀的时候,老李家的人她杀得最狠!所以,崔莳琢磨着,还是娶个公主更好!因此,在一次酒宴上,崔莳就借着醉意,表达了自己想要尚主的决心,当然,以他的身份,他觉得也就是长乐公主这个嫡出的公主才配得上自己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李世民一边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一边又觉得有些恼怒,谁给了那些世家子弟挑三拣四的权利,我家女儿虽然多,但是嫁给谁都是对方的福气,结果你这边还放话非嫡出的不娶,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你是降世异星也不行! 没错,李世民也发现崔莳不是原装货色了,毕竟,一帮穿越者嘴里都没什么把门的,在听说了《三字经》之后,杜荣当时就扼腕起来:“失策,竟是叫别人抢了先!”不过他也就是说说而已,或许放在后世,一些小孩子可能真的能将《三字经》背下来,而除非是专门研究国学的人,否则的话,绝大多数大人都只记得里面的几句话,让他们从头到尾背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金手指的辅助,杜荣能记得的古文不多,这里头绝不包括《三字经》。 李世民什么人,杜荣这句话一说,他就知道崔莳是什么人了,不过,他也没有否决崔莳做国子学助教的资格,崔家能将人派出来,可见崔莳的学问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要不然岂不是很快就会露馅,再说了,朝中关系户多得是,不学无术的也有不少,也不缺一个混日子的崔莳。 若是崔莳能拿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李世民还真不介意让崔莳尚主,光是一个《三字经》,对于李世民来说,也就是那样而已。朝廷只要愿意,召集学者编写一部简单易懂,朗朗上口的启蒙读物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事实上,历代的启蒙读物,其实都是历朝历代由朝廷牵头搞出来的,无非就是花费的问题。崔莳搞出这玩意,给他一个差不多的官职也就足够了,李世民如今被几个穿越者养刁了胃口,一般的东西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李世民如今是很实际的人,虽说看重文治,但是对他来说,其实还是武功更重要,甚至,相比较起来,让大唐的百姓吃得更好,穿得更暖都比文治重要得多。 因此,崔莳这般大发厥词之后,李世民就命人注意崔莳的情况,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能说出要娶自己心爱的嫡长女的话来。 崔莳果然没有辜负了李世民的期待,这位居然直接搞了个小高炉出来,不光是将李世民吓了一跳,也将崔家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上班,办公室八个人六个人小区封控管理,从早忙到晚,差点没被微信的“滴滴”声给催死。今天就这么多了! 第76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8 崔莳也是无可奈何,他这个金手指非常诡异,明明叫做儒道系统,结果开启下一步功能的既不是什么功名官职,也不是里说的什么文气,居然是看圣意,也就是说,要看李世民的意思。 他原本以为,丢出个三字经,李世民应该会惊若天人,一个国子学助教怎么够打发他的,哪知道,李世民对这个感觉稀松平常,压根没当一回事。即便他表示了愿意向皇家靠拢的态度,李世民也没对他另眼相看的意思。三字经倒是系统的新手礼包,但是小高炉,却是崔莳自个搞出来的,他上辈子生活的地方一度有着大量的小型钢铁厂,他父母都在这些厂里上班,从小就是在这些地方长大的,后来为了减少污染,这些厂子都关停了,但是崔莳该见过的还是见过的,甚至,后来一帮工人因为找不到别的工作,还自个私底下搞土法炼钢,从废品收购站收购各种废铁,然后做成井盖之类的东西,最后被人举报,还被罚了不少钱。 为了能在李世民那里一鸣惊人,崔莳也不好再藏着掖着,就将这小高炉给弄了出来。崔家那边真的快要气死了,这年头,盐铁都不是官营的,这也是南北朝时候留下来的传统,那会儿中原大乱,就没哪个政权能有多少寿命,因此,私底下自家冶铁制作铁器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即便是到了现在,各大世家也有自家的部曲,这些人名义上是佃户,是家丁,实际上就是他们的私兵,各大世家每年都要在这些部曲上花费不少钱财。崔家自然也不例外,他们自家也有冶铁作坊,因为技术问题,也仅仅就能保障自家使用,甚至还不得不从几个亲戚家那里购买一些。毕竟,这年头冶铁技术不怎么样,就算是仔细保养,各种铁器也是很容易锈蚀的,因此,需要经常加入新的铁料进行修补。何况,不光是部曲用的武器,还有各种农具之类的,都是需要不少生铁的。若是崔莳在自个家里将这个小高炉搞出来,那么,对于崔家来说,在一众世家之中就会具备更大的话语权。结果崔莳呢,居然在李世民眼皮子底下将小高炉搞了出来。 这玩意制造的已经不是寻常的铁锭了,而是钢铁了,在这个时代,这几乎是降维式的打击。 李世民也没想到崔莳一出手就是这么个大杀器,只惊得目瞪口呆,但是,让崔莳意外的是,李世民不仅没有对他青眼有加,反而更加戒备起来。 能当皇帝的人,是不可能跟什么人掏心掏肺的,他们都有着基本的疑心,真要是什么都相信下面的人,这个皇帝没准就要变成一场笑话。因为阿史那沙何的事情,李世民并不觉得异星一定是有利于大唐的,崔莳就算是异星,但是跟其他那些出身寒门,没什么根底的不一样,他是世家出身,既然他能拿出一个小高炉,会不会在世家那边已经搞出了更加先进的冶炼设备? “这些世家简直是狼子野心!”李世民私底下在李承乾身边说道,“高明,你要记住,世家都是无君无国之辈,在他们眼里,除了家族的延续与壮大,余者皆不足论!当初杨广征讨高句丽,第一次的时候,世家就在暗中拖后腿。杨玄感造反,背后自然也有一众世家在支持,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世家之人可以用,但是皆不足信!” 李承乾身边也没什么世家子弟,就算是他那些东宫属臣,也没几个真正是出身世家的,不过,这些人也未必就真的忠君爱国了。世家看的是家族延续,这些人看重的是自个的名声,若是能用一死换来青史留名,他们很可能趋之若鹜。李承乾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对于世家也差不多,因此,李世民这么一说,李承乾就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阿耶,那位崔助教,该如何对待呢?”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此人性子高傲轻浮,恃才自傲,还有些自以为是,朕懒得跟这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打交道,所以,你回头去见一见他,最好搞清楚,崔家那边到底有没有更好的冶铁炉!” 李承乾一口答应了下来,比起刚刚册封为太子的时候,如今的李承乾已经开始参与朝政,意识到了权势的重要性,这会儿的他还没有叛逆到那个程度,因此,他还是很愿意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即便是对李纲这样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师,李承乾也能耐下性子来,扮演一个孝顺的学生。自然在李世民这里,更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好得到李世民的肯定。 不过,这会儿一口答应下来了,至于该怎么打探,李承乾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回去绞尽脑汁思索了起来。 风瑜一直等着见到崔莳的机会呢,一听说李承乾准备去见一见崔莳,风瑜便软磨硬泡地让李承乾带上自己。李承乾有些无奈:“丽质,阿兄这次过去,是要见识一下崔助教的高炉,你去作甚?” 风瑜眼睛一转,说道:“他之前都扬言说要尚长乐公主了,我自然得去看一下,这位到底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话!” 李承乾听了风瑜的理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行,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不过,我这次是微服前往,所以,你也得好好装扮一下,不要让人猜出你的身份!” 风瑜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阿兄,你尽管放心便是!” 因此,第二天的时候,李承乾就见到了一个俊秀的少年郎。风瑜如今还没开始发育,她又用各种化妆品在脸上捣鼓了一番,减少了脸上女子的柔美,反而多出了一些英气,李承乾一看,差点就没认出来。 风瑜笑吟吟地说道:“阿兄,小弟这个样子如何?” 李承乾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难以置信地说道:“丽质,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风瑜笑道:“阿兄,现在我不是丽质啦,你要叫我高质!”李承乾在外想要隐藏身份的时候,都是说自己叫做高明,所以,风瑜也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李承乾也跟着笑了起来:“行,既然你已经装扮好了,那就这样!” 崔莳将小高炉就建在城外,他建成之后,还显摆了一把,如今这个小高炉已经运转了起来,虽说制造出来的钢铁放在后世那真的很劣质,但是放在如今,那简直就是神器了。如今这个小高炉已经被朝廷购买了下来,崔莳还因此升了官,当然,只是一个散官而已。为了搞明白这小高炉的情况,连同李微也被派了过来,对这小高炉进行研究改进。 李微上辈子又不是学冶金的,他虽说大学的时候也参观过钢铁厂,但是那都是那种现代化的大型钢铁厂,他看到的就是从炉子里流出来的铁水,还有直接成型的高性能钢板,至于钢铁厂的冶炼炉什么样子,李微压根没看清楚。因此,这会儿面对这个土制小高炉,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一边崔莳却在各种凡尔赛,只气得李微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崔莳丢到炉子里面去火化! 李微是认识李承乾和风瑜的,他见到两人以高明高质自称之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光没有拆穿,还帮着打掩护,笑道:“两位高公子,可是好久不见!” 李承乾也没想到李微也在,既然李微肯遮掩,李承乾也是笑道:“玄微道长如今看起来是还俗了?如今是不是该叫李大匠了!” 李微嘿嘿一笑:“不敢当高公子这句大匠,某还差得远呢!像是现在,这个高炉,某如今就没什么头绪!”这玩意原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炉温要高,还有就是要用鼓风机吹入足够的空气。其实最好干脆鼓入氧气,但是如今不是没这个条件嘛!像是这个小高炉,整体来说,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其实没多少改进的余地了,除非整个工业体系建立起来,否则的话,如今这个高炉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崔莳在一边听着,不由冷笑一声:“就这句话还算是人话!” 李微脸顿时拉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崔助教,都是积年的狐狸,你也别跟我玩什么聊斋!你什么来路,我又不是不知道,弄了个高炉出来,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现在条件不足,我这边的确没法改,难道你就能改吗?” 崔莳冷哼了一声说道:“哼,这是现如今最好的高炉呢,你要是能改,我给你磕头认错,你若是改不了,以后见到我,就退避三舍,你觉得如何?” 李承乾在一边听着,不由若有所思,难不成这崔莳真没有藏一手。但是就听李微说道:“呵,我还就不信了,等着瞧,回头我非给你改良一下不可!”说着,他将刚才记录下来的图纸一卷,往袖子里面一塞,又跟李承乾和风瑜道了别,然后转身就走。 崔莳对此却很自信,毕竟,他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初,还有人私底下用这种小高炉炼钢呢,放到大唐,谁能改进,那简直是神仙。他这会儿看向了李承乾和风瑜,两人看起来的确有几分相似,看着就是一家兄弟。崔莳如今也憋屈,崔家那边对他颇有微词,要不是他父亲帮他挡下了不少麻烦,如今他简直要被崔家那些人骂死了。偏偏东西拿出来之后,李世民虽说予以了褒奖,给他升了官,又赏赐了不少珍宝,但是,系统面板上,那个圣意居然还没达标。坑爹啊,这位唐太宗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心大到这种程度的吗?这样的好东西,在他眼里难道就不算回事吗? 崔莳就没想到,李世民就是太当回事了,觉得他私底下不止藏了一手,所以,肯定不可能对他如何器重,毕竟,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搞出来的骚操作多了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到底有什么别的勾当。崔家要是真的掌握了超过朝廷的冶铁技术,他们到时候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总之,李世民要不是没有把握,或者是担心激起其他世家的反弹,恨不得立刻命人带兵屠了清河崔氏,甚至博陵崔氏也不能放过,免得他们私藏冶铁秘方,暗地里头图谋不轨! 崔莳如今急着需要李世民的肯定,因此这会儿听说来的这对兄弟姓高,同样以为是高家的人,人家正经的皇亲国戚,崔莳自然希望这两位能帮自己美言几句。 风瑜一见到崔莳,就发现了他身上不协调的地方,原身是经历过正统的世家教育的,言行举止都温文有度,很有涵养,而崔莳呢,虽说保留了原身的身体记忆,但是,他本身来自一个对于各种礼节早就没什么讲究的时代,所以,难免有些不适应,因此,虽说言行举止,看起来跟以前差别不大,但是芯子里头却带着极大的不协调。 另外就是,崔莳身上已经产生了一丝超凡力量,这种力量风瑜自然也认了出来,就是所谓的文气,这种力量非常特殊,只有少数的幻想衍生时空才有,按照设定,这种力量一方面来源于本身的才学,另一方面就是来源于所谓的文曲星。问题是这个时空的文曲星其实就是主世界所谓文曲星的投影而已,根本不含任何超凡力量,所以,想要在大唐衍生出这种力量,消耗的就是时空的本源。 也就是说,这位的系统其实已经开启了,而且跟崔莳绑定的程度很深,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在崔莳不知道的时候,剥夺崔莳的系统,到时候崔莳反抗起来,说不定就会造成极大的破坏,这让风瑜不由有些犹豫起来。 风瑜这边正在踌躇不定,李承乾已经热情洋溢地走了上去,将这高炉夸得花样百出,又将崔莳恭维了一番,只教崔莳听得心花怒放,崔莳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李承乾就在那里说道,自家阿耶和大父,都对这高炉赞不绝口,觉得这利国利民云云。 崔莳正有些得意,想要敲敲边鼓,问问高士廉有没有在李世民那里敲敲边鼓,结果就听李承乾问道:“刚刚李监丞说这高炉还有可以改进的余地,崔公子觉得是真的吗?” 崔莳冷笑一声,说道:“他就是胡吹大气,要不然他跑什么呢?无非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改,怕留在这里丢脸,所以就先跑了,实际上,他最多知道一些机械,对于冶炼什么的,又懂什么?” 大家都知道对方是穿越者,各自都知道对方的擅长之处,隔行如隔山,后世别说是隔行了,就算是同一行当,专业细分之后,对于自己专业之外的东西,许多人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而已。所以,这高炉又不是什么机械结构,李微能改进才怪呢! 见到崔莳这般言语,李承乾心中略微有了底,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外行人的模样,说道:“李监丞这两年屡立功劳,若非资历不足,他都能做少监了,他这样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只怕还是有些根据的!” 崔莳看着李承乾,心里有些无奈,外行人就是这样,就像是学计算机的,在家里七大妈八大姨嘴里就一定会修电脑一样,实际上,真不是这么回事。不过,他现在有求于人,因此,只得耐心地跟李承乾解释高炉的结构,然后说道:“这高炉就是个整体,里头压根没什么特殊的结构,上面进料,下面出铁,这哪有什么好改进的,所以,那李微就是白费心机!” 李承乾也是很能察言观色的人,见崔莳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自然知道,这玩意大概的确不可能再先进了,他略微松了口气,嘴上却是赞道:“崔公子果然厉害,是某太过无知,才问出这样的话来,刚刚实在是得罪了!” 崔莳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毕竟崔某原本就是个读书人,搞出这个,许多人根本不相信,也难怪有人觉得这高炉还有进一步改良的余地!” 李承乾点了点头,叹道:“之前听说了崔公子所作的《三字经》,某已经是感慨万分,这三字经比起《千字文》,更加直白易懂,又朗朗上口,更适合启蒙,当年某读书的时候要是有这个,那可就好了!” 崔莳心中一动,不免想要打探一二:“某当日作这《三字经》,本想着能教化一方,让大唐更多蒙童能够早日识字,不过,如今看起来,朝廷似乎并无多推广的意思!”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然后他琢磨一番,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某倒是知道一二!” 崔莳精神一振,当下问道:“还请高公子赐教!” 李承乾轻声说道:“若是其他人作了这《三字经》,自然能得到很快推广,偏偏公子你出身清河崔氏,这《三字经》要是传播天下,大家都知道崔公子你,又有几个想得到,其实是朝廷在推广此事呢?因此,之前有人提了个建议,朝廷如今私底下也在准备编纂一本新的启蒙书籍出来呢!”这事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当初崔莳搞出了《三字经》,就听到杜荣赵浩他们说起了另外一本同样一度用来启蒙的作品,那就是《百家姓》。朝廷如今还没开始搞什么《氏族志》,但是杜荣他们提了一下之后,李世民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厉害,就算是真的编纂除了《氏族志》,会看这个的人能有几个,而若是在那《百家姓》里头将李家和一干皇亲外戚放在前头,将这些世家往后排,这种启蒙读物,在民间流传开来,很快就能深入人心,自然也就能打击那些世家的名望。实际上,负责这事的就是高士廉。 崔莳之前也没想到这上头,如今被李承乾一说,先是有些意外,然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起来。他是曾经经历过一些很是魔幻的事件的,事实上,人类历史上,为了反对而反对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对于李世民来说,世家或许不能说是敌人,但是绝不是朋友,所以,哪怕是为了李家统治的稳固,朝廷也要极力淡化世家的痕迹。这会儿听说朝廷也在编纂什么启蒙读物,崔莳同样想到了《百家姓》上,可惜的是,他的新手礼包里面并没有这个,而是《三字经》还有《千家诗》,不过后者许多如今还都没有问世,崔莳又知道时人作诗的规矩,所以,真有些不敢将这些诗词拿出来,因此,才只拿出了《三字经》。至于百家姓,他只记得前面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之后他可就不记得了,至于让他自己编写,他就算是能将如今的姓氏都找出来,也没办法编得韵律自然,朗朗上头。结果回头朝廷先搞出来,肯定要将李家放在第一位,就像是老赵家将赵姓放在第一位一样。 好在崔莳对于崔家或者说那些世家感情也有限,对他来说,世家的利益并不如自己的利益,自己若是真的可以开启金手指,创出文气这一新的体系,他一个人就能开创出一个新的时代,那么,家族对他来说,也就没有太重要的作用了。因此即便猜出了《百家姓》的事情,他也没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扼腕,早知如此,《三字经》就不那么早拿出来了。 李承乾给他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崔莳一边觉得李承乾人不错,又觉得他没什么心机城府,将来未必有什么出息,当然,面上崔莳也没有对李承乾如何轻慢,很是郑重地感谢了一下李承乾,说道:“多谢高公子提醒,某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些!谁能知道,事情竟然会这样呢?” 李承乾见崔莳这般模样,又是劝了几句,然后又表示,自己想要好好见识一下高炉是如何运作的,崔莳当下一口答应下来,立马就叫人往高炉里面填料,下面又让人用简单的风箱往高炉里面鼓风。高炉里用的已经是处理过的煤炭,炉温又一直保持得很好,因此,很快,就有通红的铁水从下面流了出来。 李承乾这边看得津津有味,而那一边,风瑜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别人封控我上班的一天,不过明天就要轮到我们这边小区封控管理4时了!希望疫情早早过去! 第77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19 原本,每个时空都是有着防御机制的,外来者一般分为两类,合法穿越者就是穿越司得到各个时空本源意志允许后得到了护照的那种,而非法穿越者就是偷渡者,非法穿越机构就是制作一个假护照将你丢进来。你要是老老实实不要冒头,找个隐蔽的地方□□工,并且有本土的生灵帮你做掩护的话,那么,时空意志其实也没空理会你,但是如果你胡乱搞事,那么,时空本源意志也不是好惹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削弱你的气运,让你变得倒霉,若是你干得更过分,那就干脆直接降下天罚。 像是崔莳这样直接盗取了时空本源转化为根本不适应这个时空力量的,之前也就是被世家以及王朝气运所庇护,所以没被发现,但是风瑜嘛,很干脆地直接用捕捉模块,将崔莳身上的系统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每个时空都是有着修复机制的,尤其是这种衍生出来的时空,别看这些时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联,实际上这类时空互相之间都遵循着差不多的原则,也有着类似的气息,就像是一棵树,被某种虫子啃了之后,其他的树收到反馈之后,都会分泌出让虫子厌恶的气息,作为反抗。这些时空可比树厉害多了,它们的本源意志多半并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只有一定的本能,但是相对应的是,这种本源意志做事就很干脆利落,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好歹利弊。之前有时空是被系统所有者毁掉了,因此,周边的时空都记录下了系统的异常气息。如今这点气息暴露开来,本源意志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然后,在场的人就遇到了一件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旱地里头一声惊雷,一个球形闪电突然从空中落了下来。 崔莳感应到了危机,但是,他根本无能为力,他那点文气只够他淬炼一下脆弱的身体的,还没真的生出什么神通来。而球形闪电跟一般的闪电不一样,这玩意其实是很轻盈很灵活的,它就像是装了什么追踪装置一样,在无风的情况下转了个弯,同样很是轻盈地落在了崔莳身上,然后,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子蛋白质烤焦的焦臭味,再一看,崔莳已经变成了一具黑炭。 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风瑜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但是谁让崔莳的金手指居然是一个与这个世界虽说不至于格格不入,但是却是会严重影响世界发展的全新力量体系呢?真要是让他成功,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这个穿越者的灵魂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还是可以进入轮回再次投胎的,不过因为借用系统,盗取了不少时空本源,这可是大罪,甚至,他的大部分灵魂本源也被这个时空的本源意志给扣下来作为补偿,估计在地府受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刑罚之后,以他丢失了大部分灵魂本源的情况,估摸着就算是投胎成小猫小狗,都只能投胎成比较弱智的那种了。 李承乾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那球形闪电落到崔莳身上之后很快消失不见,一群原本在那里干活的工匠和看守高炉的小吏这会儿吓得够呛,一个个丢下手里的东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生怕那奇怪的闪电落到了自个头上。 李承乾定了定神,当机立断,说道:“崔莳素有恶行,招致天罚,尔等只要尽忠职守,遵纪守法,纵有小过,也不会招此横祸!” 李承乾这般一说,那些工匠小吏面面相觑了一番,觉得这话没毛病,刚刚那个球一样的闪电跟着崔莳跑,可见就是崔莳获罪于天,所以,自个就算是平时有些小毛病,但是,也不至于严重到这个份上,所以,自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也有一些人,心里有些发虚,暗自告诫自己,之前那些事情以后不能再做了,能补偿的还是补偿一下为好,这也太吓人了点,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都成焦炭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在场的人,李承乾看着地上那个焦黑的尸体,顿时又有些头疼,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叫人通知一下崔家,让他们派个人来收尸!”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李承乾才看向了这会儿摆出一副目瞪口呆模样的风瑜,生怕风瑜是被吓傻了,连忙说道:“丽质,咱们不怕啊,咱们这就回去!” 风瑜点了点头,带着一点心有余悸的语气,说道:“好,阿兄,我们这就回去!” 实际上,李承乾自己也吓得不轻,死人他见过不少,侯君集的人当初拖着他那些堂兄弟出去用弓弦勒死的场景他如今还记得呢,但是都说是天打雷劈,谁真的亲眼见过被天打雷劈的人呢,如今算是长了见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点,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响起了旱地雷,然后就把人给劈死了。 两人来的时候还骑着马,走的时候却是坐上了马车。风瑜从暗格里头掏出一个茶壶,给李承乾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然后抱着杯子抿了一口,呼出一口气,说道:“阿兄,那崔莳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呢?” 李承乾也是纳闷,这年头,大家还是挺相信因果报应的,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真要是偶然事件,那球形闪电怎么就只盯着崔莳一个人呢?所以,李承乾也觉得崔莳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容于世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因此只得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进京也没多久,估摸着是在清河那边做了什么恶事!不过,遇上这种事情,清河崔氏那边只怕接下来就要倒霉了!” 很多时候,正经的事情大家很少去说,反倒是这些奇闻异事,很快就会传得满天下都是,尤其,这事很有些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意思,寻常百姓又不知道崔莳是什么人,只觉得他招惹了这样的事情,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普通百姓的价值观是非常朴素的,别看世家对外宣传得都很好,但实际上,百姓心里头自有一杆秤,像是平常的时候,世家都是干脆将各种不是都推到朝廷身上。你们种地吃不饱肚子,那是因为朝廷赋税重,却从来不说自家收的租子太高。以前还真是有点这样的意思,但是如今嘛,朝廷多次免去赋税,如今连同正常的徭役,朝廷也肯提供饭食,只要你肯额外干,朝廷还额外出钱,这就显得比那些世家老爷们温情脉脉多了。如今虽说大家还过得下去,但是谁家没点伤心往事呢,如今想起来,自然一个个都将罪过丢到了那些世家头上。 经过多番传播之后,崔莳已经变成了一个头顶生疮,脚底冒脓的天下第一号大恶人,什么夜敲寡妇门之类的都只能说是小罪过了,总之,在流言里头,凡是跟人沾边的,崔莳是一件都没干过。 事实上,崔家如今也是焦头烂额。崔莳就算是原身也不是什么大恶人,他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世家公子,在家的时候除了读书还有跟亲戚往来之外,并没有别的毛病,最多就是有点好色的毛病,但是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崔莳之前也没定亲,上手的也就是家里的丫头,对这些丫头来说,跟着家里的公子做小妾,并不是什么坏事,就算是未来少夫人要进门,容不下她们,按照崔家的规矩,她们也能拿到一笔钱放出去,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崔莳没干过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至于说崔家自个干的那些欺压佃户,大斗进小斗出放高利贷,趁着灾年兼并土地,勾结官府,将好田用更大的标尺来量,大亩良田留给自己,却在官府的册子上写成中田下田以偷税漏税,却将分散的下田分给百姓,让他们种个地也得疲于奔命还得多承担赋税,并趁着机会收购百姓离家比较远的地,逼着他们成为自家佃户之类的事情,那都是底下人干的,上头这些家主族老之类的,怎么会亲自沾手这些破事,他们依旧是光风霁月的世家之人。 原本崔家这边一直在鼓吹《三字经》,准备将崔莳变成崔家这一代的代表人物,结果搞出如今这个破事来,一个被天罚了的人,不开出族谱都是好事了,难不成还要说他是天妒奇才不成?谁家天妒英才是用天打雷劈的。当然,这种事情也有,那是修仙侧的世界,正常都要渡劫的,可问题是,这是个正常的世界,以前说什么天妒,说的多半是霍去病、卫玠那一款,霍去病是天纵英才,封狼居胥的人物,结果天不假年,年纪轻轻就没了。卫玠那是难得的美貌,却身体不好,直接被围观群众给看杀了。这才叫天妒,崔莳这样直接被天打雷劈的,只能说是天罚! 当然,有为了这事头疼的,就有借着这事捣鬼的,有人直接表示,崔莳之所以遭遇天罚,就是因为他拿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高炉,结果李世民宝贝这个高炉还来不及呢,在确定崔家没有这玩意的升级版,甚至连崔莳身边的人也没搞清楚高炉具体怎么制造和操作之后,李世民就觉得,这宝贝以后就姓李了,老天爷就是借着崔莳的手给自己,让自己成为千古一帝的。谁敢打高炉的主意,李世民就敢叫他好看。因此,李世民直接表示,真要是老天爷觉得这高炉不好,怎么不在劈了崔莳的同时顺便劈了高炉呢?所以,主要还是崔莳不好,高炉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原本李世民还打算将高炉以崔莳的名字命名的,如今嘛,他毫不客气地抢了命名权,直接将其命名为“贞观炉”。至于崔家,李世民管他们去死,要不是有个贞观炉横在这里,不好立刻就过河拆桥,李世民恨不得痛打落水狗,将崔家给直接干掉算了。 可惜的是,想法可以有,但是做起来也困难。大凡世家,存身之道都差不多,温情的时候也很温情,但是到了果决的时候也异常果决。崔莳如今名头显然臭了,据说连史官都已经写上了“是日,天降雷罚,崔莳暴毙!”用的是雷罚而不是雷霆,可见这算是盖棺论定了。崔家那边尽管崔莳的父母极为不舍,但是还是开了祠堂,将崔莳逐出了族谱,一口薄棺随便找了个山旮旯给葬了,算是跟崔莳做了切割。但是这种切割也只能是明面上的事情,世家那边还好,大家都是亲戚,或者说,大家干过的事情都差不多,真要是为了这些追究崔家,他们自个家里也没那么干净,因此就别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了。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想法很简单,教出了一个能被天罚的孩子,崔家能是什么好人。 不过,崔家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百姓的想法,百姓总是健忘的,用不了多久,当有新的话题到来的时候,百姓很快就会忘记这事了。再说了,在清河这块地界上,就算是房家出了个宰相,也是没能耐跟崔家对着干的,所以,清河这边,崔家完全可以说了算,那些百姓有什么想法,最后还是绕不开崔家,还是得靠着崔家过日子。他们难不成还有那个胆子跳出来冲击崔家不成?真当崔家那些部曲是吃素的啊! 事实上,这对李世民来说,最大的好处不是贞观炉姓李了,而是让百姓意识到,这些世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污纳垢,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如此以后李世民再对世家下手,就不用担心民间舆论了。 一脸大半个月,李世民心情都很好,他心情一好,就喜欢进后宫,在长孙皇后这边待的日子也比较多,结果就是,宫里又有人怀孕了,长孙皇后再次怀上了一胎,然后后宫里头,贵妃和贤妃都怀上了。李世民顿时心情更好了,心爱的皇后又有了孩子,喜欢的小妾也怀上了,虽说对庶出的子女李世民上心的很少,但是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个多子多福了,李渊还在大安宫努力造人呢,他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输给爹不是。而且,他那些弟弟以后肯定也是要封王的,与其好地方都被那些比自己儿子还小,也没什么感情的弟弟占了,还不如回头留给自家儿子呢! 风瑜却很想要骂人,长孙皇后这些日子跟着风瑜联系孙思邈教导的导引术,好不容易身体康健一些,结果这会儿就又怀上了,这不是坑人吗?长孙皇后这个年纪,放在后世虽说算不得高龄产妇,却也算是高危产妇了,毕竟,一下子生了这么多次,本身体质也有问题,自然得多关注一些。不过这年头也没什么专门的妇产科,甚至大家觉得生得多了,就更有经验,所以,即便是李世民也没将长孙皇后这一胎太当回事。毕竟,孩子已经很多了,多一个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长孙皇后自个也没当回事,再难还能难得过她怀李承乾的时候?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头一胎没什么经验,身边除了长孙无忌的妻子高氏也没什么女性长辈,而且她在王府,高氏也不能经常过来,李世民又在外领兵作战,那时候长孙皇后是真的很无助。而现在呢,她自个有经验,身边照看的人也很多,自家大女儿更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将她真当做一块脆弱的玉器一样,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磕了碰了什么的。 李世民只管播种,接下来的事情他从来不可能感同身受,即便是对最看重的妻子也是一样,他如今正忙着大事,突厥那边出了点状况,如今因为贞观炉的缘故,大唐这边几支精锐部队的武器都得到了更新换代,原本因为生铁产量不足,马蹄铁都没能全面换装,如今却是直接给配齐了,加上李微为了争口气,将上辈子在论坛上看到的几样适合现在这个战争模式的武器给弄了出来。要不是如今没有太多良马,李微甚至考虑着搞一支重骑兵出来,直接用骑枪,光是靠着全身披甲惯性和冲击力,就没几支军队能扛得住。不过这对人和马的要求都很高,起码一时半会儿是搞不起来的。 总之,李世民如今发现,手里的资本已经足够灭绝东突厥了,当下也懒得再忍了。这些日子,政事堂那边一直都很忙碌,整个大唐都运作了起来,为即将开动的战争机器服务。 为了确保此战一战功成,李世民将李靖给找了出来,李靖年纪是真的不小了,因为他当年在李世民和李建成之争中一直表现出来的置身事外,所以,李世民上位之后,李靖其实是被边缘化了的。但是,人只要有着足以让人忽略其他的才华,那么,他被重用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是在玄武门之变中,李绩同样啥也没干,但是到了后来,李世民还是不得不重用他。没办法,程知节、尉迟恭这些人可以作为将才,但是却做不了帅才。侯君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不如这两位。另外还有个秦琼同样是没站队的,但是他早点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实在是太多太重,这几年根本就一直身体不好,很多时候甚至根本没法出门,李世民也找孙思邈给秦琼看过。但是孙思邈都说了,秦琼这样的他也没办法医治,他原本肝脏就有问题,所以常年面色偏黄,多年来征战沙场,更是落下了难以挽回的创伤,所以,他如今就像是一座被白蚁蛀空的屋子,只能是勉强维持着架子,房子可以拆掉重建,可是人体却不能直接重塑。因此,孙思邈最后也只能让秦琼静养。 李靖如今年纪很不小了,自个也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仗算是自己有生之年最后一场大仗了,因此也极为上心。他虽说是名门之后,年轻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机会证明自己,原本他得了杨素的赏识,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对自己来说,杨素并非明主,杨素看起来煊赫,实际上他早就错过了机会,而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出挑的人才。因此,在红拂自荐枕席的时候,李靖果断答应了下来,借着这个机会脱离了杨素的势力。 李靖在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很困顿,他舅舅韩擒虎已经去世,他算是得罪了杨素,带着红拂浪迹江湖,听起来很潇洒,实际上真不好过。但是,他最终还是等到了机会。杨广实在是个太能折腾的人,李靖多年困顿之下,却也有了足够的积累,因此,在乱世之中,他很快就脱颖而出。 但是对于李靖来说,之前那些都是小阵仗,就算是灭了江淮大军的一战,对于李靖来说也不过如此,一个将帅想要证明自己,最直观的就是战功,而战功之中,最大的无非是灭国之功。李靖觉得自己是等不到灭高句丽了,但是突厥却是个好对手。 因此,在这段时间,李靖反复推演,在脑海里头花样百出,将突厥反复灭了好几遍,觉得自己起码有了七成把握,至于更多的就得看其他人配不配合了。他又不是霍去病那样喜欢行险,单刀直入的,他的统帅风格更像是韩信,韩信当年能逼死项羽,靠的说是他领兵的本事,那也得下面各部肯听他的命令才行。李靖也是一样,虽说他在一众将领中很有威望,但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呢? 这年头的战争很难保密,不过,对于攻打突厥,大家都是乐意的,所以尽管大唐这边动作很大,但是,消息竟然真的没有外泄。毕竟,对辽东半岛的人口贸易已经开始了,各个家族也已经想好了怎么瓜分草原,找人帮自家养羊,指望着突厥那边自觉地放弃养牛牧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还是灭了东突厥,将那些牧民充作奴隶帮着放羊,那些曾经的突厥战士变成苦力,给中原搞基建,这么一算,突厥灭国简直是皆大欢喜。先灭了东突厥,之后再灭掉西突厥,草原就成为自家的自留地了。除非愿意给自家放羊,否则的话,就等着大唐的兵锋!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唐的军队正式集结起来,准备出征了。 作者有话要说:居家办公比上班还痛苦,因为家里还有个一刻都消停不下来的小神兽,你在忙着工作,他在旁边转来转去,眼巴巴地缠着你陪他玩,闹出各种动静。好不容易带着孩子睡个午觉,轮到我们楼道做核酸了,硬是将孩子从睡梦中叫醒,然后就有点小暴躁。先来六千,要是晚上能腾出手来,就再来一更! 第78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20 胜利的消息来得很快,原本以为是一场遭遇战,最后却打成了闪电战,一直到突厥王庭被攻破,颉利都没反应过来。 颉利真的很茫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突厥哪怕在长孙晟等人的手段下分裂成了东西两部,但是大多数时候,对中原都是占据了上风的,像是隋末那会儿,北方义军多半跟突厥都有所勾结,突厥扶持他们让中原内乱不休,好能一直从中原吸血。因此,他们很多时候甚至亲自下场,帮着一方打另一方。大唐也就是那个时候跟突利达成了协议,毕竟他们也不想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被突厥在后面捣乱。所以,那会儿李家付出的东西其实还是不少的。这也是为什么渭水之盟的时候李世民指责突利颉利背约的缘故。 即便这几年,大唐安定下来之后开始了快速发展,但是民生可以快速发展,可是军队怎么可能快速发展呢?突厥这边,或者说草原上的民族,一直就是引弓之民,他们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骑羊,再大一点就开始骑马,所以,那是真的长在马背上的民族,一直以来,骑兵就是他们的优势项目。原本对于突厥来说,就算是一时打不过,跑都是跑得过的,偏偏这次,大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战败了,王庭被一把火烧毁,他们这些原本的王族死的死,被俘虏的俘虏。义成公主倒是很硬气,作为老杨家的公主,她当年和亲为的就是大隋,虽说她和亲之后,也没耽误大隋和突厥之间各种明争暗斗,但是,她作为和亲公主还算是比较成功的,因为她是真的掌握了一部分王庭的权利。所以,当年李家跟突厥结盟,义成公主其实就在暗中破坏,但是,李家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因此,最终突厥这边靠着李家送来的东西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却给李家腾出了发育的时间,等到了后来,突厥就算是想要再插手,都得担心李家会不会直接挥兵北上了。 后来突厥南下,这里头也有义成公主的缘故,总之,义成公主干得最多的事情一直就是给大唐添堵,这次王庭被破,义成公主很是干脆利索地吞金自尽了。 但是除了义成公主之外,突厥这边还有几个重要任务,那就是杨广的萧皇后,还有杨广的孙子杨政道,杨政道之前还被处罗可汗拥立为皇帝,虽说手底下连同百官和治下的百姓只有一万多人,但也搞得很像是一回事。不过,杨政道这个皇帝,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说起来是处罗可汗感念大隋册封他为可汗,所以投桃报李,实际上无非就是奇货可居,想要借助于大隋残留的影响力,回头有机会就给中原添乱。 不过,杨政道自个是很有数的,他是齐王杨暕的遗腹子,杨广和杨暕被宇文化及杀死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因此才算是活了下来,他出生之后就一直在颠沛流离,先是跟着李元吉,又是跟着窦建德,后来又来了突厥,总之,年纪不大,经历是真的不少。萧皇后自个是个识时务的,真要是不识时务,当初杨广死了,她也就跟着死了,但是为了保全一众儿孙辈,萧皇后一直以来都在委屈求全。如今大唐军队来袭,萧皇后甚至有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萧皇后这辈子真的是经历极多,她原本也是一国公主,但是年幼的时候梁国就亡了,作为亡国公主,自然不可能有多少好日子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成了晋王妃,后来就是皇后。杨广对萧皇后其实还算不错,但是到了后来,杨广破罐子破摔,沉迷酒色,萧皇后劝谏未果,最后也只能作罢。后来她又忍辱负重,侍奉过宇文化及和窦建德,不过这两位都没活多久,到了突厥之后,萧皇后一度觉得,虽说这里是化外之地,但是终归远离中土,可算是安顿下来了,但是中原跟草原之间从来就没存在过真正的和平,所以,萧皇后其实一直在等待回归中原的那一日。 李世民对前隋宗室还算宽容,毕竟,大隋当年丧尽人心,如今朝堂上这些官员,即便是一帮在前隋做过官的,也是给大隋的倒塌出了不少力气的,所以,他们其实更害怕前隋复辟,因此,厚待前隋宗室并不是什么让历史吗觉得难以下定的决心。 比起已经满头银丝的萧皇后还有明明做了好几年傀儡皇帝,但是却还是一副胆怯模样的杨政道,李世民对颉利更感兴趣。毕竟,颉利带给了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如今他就可以将这个耻辱还回去了。 不仅是李世民,便是李渊,也是心怀大畅。李渊对突厥自然也是不爽的,玄武门之变的一个导火索就是突厥入侵,李建成和李元吉趁机夺了李世民的兵权,想要让李元吉挂帅出征。结果李世民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他三下五除二,将气氛烘托到位之后,就直接先下手为强了。 当年突厥兵临城下的时候,李渊虽说那会儿有种看笑话的意思,但是自己也是有点恐惧的,生怕李世民带着人跑了,留下他一个太上皇顶缸,好在这事没有发生。另外就是,从汉朝的时候开始,草原民族就算是中原的心腹大患,在春秋战国的时候,那就不提了,你以为老祖宗是怎么从黄河流域那一点地方变成现在这么大的。别的不说,秦始皇的祖先当年是给周天子驾车的,封爵之后就带着家臣到了那时候还是胡人地盘的关中,筚路蓝缕,创下了后来的基业。起码春秋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北方的什么白胡、犬戎之类的,对于各国来说就是猎场,直接将他们欺负得越来越往北,一直到北方没法种地了,他们才算是暂时消停了。像是战国那会儿,别看燕赵两国在面对秦国的时候都跟弱鸡一样,但是打起东胡和匈奴来,从来半点都不含糊。 也就是后来趁着中原大乱,冒顿趁机带着一帮被东胡欺压的部族将东胡给灭了,算是统一了草原,让匈奴真正成长了起来,而中原却因为连年战乱,民生凋敝,当年镇守北方的长城军团也在战乱中丧失殆尽,最后,老刘家接连几个皇帝都被匈奴欺负得不轻,冒顿都敢直接递国书让吕后来伺候自己了。但是,等到汉武帝这个软饭王娶了个卫子夫,附带卫青和霍去病两个bu级别的人物之后,匈奴又开始了持续多年被中原吊打的过程。 结果司马家一帮内战都不够内行的弱鸡最后让中原百姓重新升起了对胡人的恐惧,李家当年在北方虽说也是关陇军事贵族的一员,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被胡人折腾得不轻,为了生存下去,他们老老实实娶鲜卑贵族之女,然后还给自家娶了个鲜卑的姓氏,一直到杨坚篡位,一帮曾经改了鲜卑姓氏的汉人贵族才算是将姓氏改了过来,这也是那些世家嘲笑他们的把柄。 总之,大隋在的时候没有灭亡得了突厥,如今自家儿子虽说灭掉的是东突厥,但是那也是灭亡了一个胡人政权啊,因此,李渊那叫一个开怀,还特意将李世民叫过来夸了一番,这让好几年都没得到李渊一个好脸的李世民简直是受宠若惊,恨不得立刻再去将西突厥也给灭了。 对于这场灭国之功,一帮皇子公主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最大的李承乾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最多就是在宴席上写点颂圣诗,但是朝堂上如今却热闹得很,大家都想要瓜分东突厥灭亡之后留下的利益。毕竟,羊毛生意越做越好,现在大家朝服里面都穿着羊毛线织的毛衣呢,如今女子除了用各种皮子之外,也开始用毛线做成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尤其是中下层的女性,买不起什么鲜亮的首饰,但是用毛线钩几个饰品还是很便宜的,将这种毛线饰品系在钗簪之类的首饰上,戴在头上天然就能增加几分娇俏。这样的风潮也传到了上层,如今谁家的丫头能织出更鲜亮的花样,那是足以在小姐妹圈子里面显摆很长一段时间的。便是宫里,许多宫女闲着没事也会钩几针。这年头的宫女除非是遇上什么特殊的情况,否则进了宫几乎就没有出去的希望了,她们想要更进一步,要么就是做女官,要么就是成为嫔妃中的一员,哪怕只是低级嫔妃呢,说不定运气好,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也就有指望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傻子都能看出来,羊毛的市场,而且不光是中原,这些还能卖到别处去,别的不说,在高句丽,羊毛做成的毛呢和毛毡比开元通宝都更有购买力,那边是真的冷,偏偏除了兽皮之外,也没什么能御寒的东西,这年头也没有棉花,所以,他们想要不挨冻,天一冷,几乎就不怎么出门了。但是底层可以不出门,可是中上层不行,他们有着各种社交活动,虽说能靠着炭盆火炉御寒,但是终归没那么方便,加上草原上那些贵族,其实也不喜欢穿着都是羊膻味的衣服,他们其实也有钱,无非就是正常情况下,这些钱换不到相应的东西而已,任何必需品从中原运到草原,没有个十倍的利润,那个商人就不合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一个个恨不得立刻就带着人将草场瓜分了,赶紧将羊养起来,所以,竟是没一个说什么怀柔,再在草原上册封一个可汗的,甚至,还有的觉得颉利都已经被抓了,突利这个小可汗也该拿下跟颉利作伴,总之,草原上那些贵族,战死的也就算了,活下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将他们放在中原享享清福就行,至于草原嘛,还是他们这些人代为教化好了。 李世民自个也对羊毛生意很眼馋,但是这种事情,皇家还真的独占不起来,因此,最后干脆在朝堂上一商量,直接将一帮勋臣名义上的封地给变了现,甚至还扩大了不少,都给封草原上去了。当然,李世民在里头也搞了私货,毕竟,有爵位的不光是一帮开国勋臣,还有一帮宗室呢,李世民自个弟弟儿子都不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宗室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人家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造反,自然是为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好处都让有爵位的捞去了,自然让那些世家颇为不满,他们可没几个有爵位的,就算是有,爵位也没多大,折算下来根本没多少地盘。因此,以世家为首的一帮官员都开始怨声载道起来,觉得李世民刻薄寡恩。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李世民干脆搞了个卖官鬻爵的活动,不过这个卖出去的爵位仅限于对草原的开发,而且顶多就是个县公,不能再高了,另外也别指望在大唐境内能有什么特权,毕竟,按照大唐律,有八议之说,以爵位抵罪也是从秦汉的时候开始就有的操作。世家购买的这些爵位,却是没有类似的特权的。虽说搞得很坑,但是,这些世家还不得不出这个血,毕竟虽说这年头还没有人总结出什么马太效应的说法,但是经历过乱世的他们一直都知道,只要你一个没注意,那么,家族的没落其实也就是一两个选择错误的事情而已。像是当年在江南,谢家何等风光,一度便是王家也得退让一番,结果到头来,如今的谢家又如何呢? 李世民开出的价钱也很高,但是各个世家依旧是第一时间将李世民要的东西凑了出来,甚至那些将土地视作是命根子的家族为了凑到足够的资源,连地都卖了,以至于大唐境内,地价也跟着大跌起来。 李世民的这般操作并非是从那些穿越者口中得来,实际上中原从春秋战国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制度都曾经出现过,不管是分封还是卖官鬻爵,史书上都屡见不鲜,无非就是在之前的时候,李世民觉得不适用罢了。如今嘛,比起再商议出什么万全之策来,还是先占地盘比较好。毕竟,东突厥灭亡的消息已经开始流传开来,很快,附近的部族就会想办法占据原本属于东突厥的操场,难道到时候为了抢操场还要再去打一场吗?所以不如将操场直接划分给下面的人,让他们自个去折腾,省得朝廷再往里面搭钱。没办法,这年头打仗实在是太花钱了,哪怕战利品还算是丰厚,但是这些相当一部分是要上次给有功将士的,剩下来这些想要折现也不容易,何况,之后赏赐李靖他们这些带兵的将领才是大头。而且大军在外,每一天人用马嚼的,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个沉重的负担。 李世民的确很疼爱风瑜这个嫡长女,因此,竟是还在草原上分了一块草场给她,不用风瑜自个管理,直接由李世民派出去的人代管,这里头的收益,以后就是风瑜的私房钱了。 李世民这般也让其他那些公主难免心中含酸,不过,也没人敢在李世民那里喊着不公平,倒是李渊几个即将出嫁的女儿跑到李渊那里敲起了边鼓,她们运气是真的不怎么好,比不上前头那些姐姐,平阳昭公主倒是在李渊起事之前就嫁了,但是之后,她一直极为受宠,本身又有着军功,李渊对这个当初差点没被坑死的女儿也有些愧疚,各种赏赐都没停过,另外一些就是李渊登基之后嫁出去的公主了,虽说都是庶出,但是李渊那时候是皇帝,女儿嫁的也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毕竟那会儿天下还没太平,女儿嫁出去是联姻,稳固李唐江山的,因此出手也都比较大方。但是如今在位的是李世民了,李渊手里就算是有些私房,分给一大群儿女之后又能有多少,李世民嫁这些妹妹估计多半都是按照规矩来,不会有什么额外的赏赐,而且驸马也多半不会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难免让她们觉得不甘心。如今,侄女马上都要是小富婆了,她们呢,想要点脂粉钱都得找李渊伸手,这里头的对比就很惨烈了。 李渊自然也想为亲生女儿争取福利,但是李世民的理由也很简单,东突厥的地盘看起来很大,但是分的人也很多,李世民还给自己那些弟弟们都留了一块,这么一算,差点就不够分了,再想要分给公主,难道从一帮皇弟的份额里头分吗? 李渊顿时不说话了,公主固然是贴心的小棉袄,但是儿子们才是骨血传承啊!虽说因为皇室里头资源丰富,正常情况下几乎不会出现重男轻女的情况,但事实上就是,作为公主,所能得到的资源是远远不如皇子们的,名义上皇子和公主的身份是平等的,但是她们各自册封之后,你就会发现,公主皇子的俸禄不一样,食邑也不一样,就算以后还能加封,公主的上限也比皇子要低不少。像是现在,李渊一想,如果草场是给了儿子,日后就是孙子的,但是给了女儿,外孙就不姓李了,再往下就愈发跟老李家没关系了,顿时他也不吱声了。 李渊也没问为什么李世民只给了风瑜,李世民自个愿意给自家女儿一个特殊化的待遇,李渊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朝堂上,魏征又跳了出来,觉得风瑜一个公主,又不像是平阳昭公主一样于国有功,凭什么享有不一般的待遇呢?没等李世民开口,李承乾和李泰就跳了出来,表示这些是从他们的草场里头分出来的,他们乐意给自家妹妹,别人管不着。 这也是李世民预防万一,跟李承乾和李泰一起商量的说辞,这哥俩虽说互相之间已经开始别苗头,但是他们的确都对风瑜不错,友爱手足的名声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但是,他们又不能对兄弟表现出太多友爱来,因为兄弟之间更多的是竞争对手,像是现在,便是李恪,也开始在朝堂上发声了,他们总不能对李恪也伸出橄榄枝,所以,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利益上,对风瑜展现一下手足之情,都不是什么坏事。何况,那根本就是李世民的决定,他们两个分到的草场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大小,虽说不至于都是一等一的,毕竟,李世民在这方面还是很讲究的,一等的其实都被封给了一帮开国功臣,但是在宗室里头,他们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他们自然乐意开这个口。 这两人开了口,魏征顿时无话可说起来,虽说觉得这其实是他们父子三人串通一气搞出来的,但是有个合适的在礼法上都说得过去的理由,魏征也不能为了抬杠而抬杠,你可以不体谅一个为了女儿滥用国库的父亲,却不能不体谅两个愿意为了心爱的妹妹舍弃自己利益的兄长。 李世民难得让魏征吃瘪,不由有些得意,不过,这些其实都是小节,接下来的事情才更加重要。一帮在地图上划分了地盘的勋臣世家担心夜长梦多,各自派了亲卫部曲跑到草原上跑马圈地,盯着地图找好地方,就将界碑埋下去,然后就是开始招人。 没错,就是招人,汉人也搞养殖,但是那是种植之外的副业,不成规模的那种,穷一点的就是养一些鸡鸭,这些不一定要吃粮食,吃点菜叶子甚至是青草虫子什么的也就能长大了,当然,这样养大的鸡鸭,肯定是不怎么下蛋的,因为营养不够,也就是之前蝗灾的时候,放出去吃小蝗虫,扒开土壤啄食地里虫卵的那些就比较能下蛋,长得也很大,那两年,真的让不少养鸡鸭的人都赚了一笔。就算是那些大户人家,也不会大规模养什么大的牲畜,因为风险很大,所以,对于草原上那种大规模放牧,如今真没几个人会,所以就要招揽草原上的牧民,另外,从高句丽等地方“雇佣”的人也会被直接送到草原上去,让他们学着照顾牛羊。当然,外人大家都是信不过的,所以,各家都得从家里乃至族里挑出几个不那么成器的子弟,带上僮仆下人过去主持。这些人只怕日后大半辈子都要在草原上风吹日晒了,因此,难免有人不满,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本身在家族里头就属于没什么前程可言的,如今到了草原上或许还有出头的一日,因此,他们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准备了起来,结果,头铁的人总是有的,然后就闹出了一桩事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区里面有楼道出现了密接,暂时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比较焦虑。 第79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21 卢钊还没来得及从穿越并获得了一个系统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就得到了系统给他发布的新手任务:拒绝家族让他前往草原开拓的要求。成功就可以开启系统的所有功能,失败就会受到惩罚。 卢钊当然不愿意受到惩罚,何况就算是没有这个惩罚,他也不想去草原。这年头的草原跟后世不一样,是没什么浪漫可言的,卢钊上辈子也去草原旅游过,但是旅游肯定都是觉得不错的,毕竟这些旅游景点该有的都有,生活还算是比较方便。但是,他又不是那种旅游一次就觉得草原一直都是这样的傻子。他是比较偏远地方的农村出身的,那真的是穷得厉害,一直到他长大,都没有太多的改变。等他考了个二本,毕业之后见识了一下长三角地区的农村,简直觉得不是同一个世界。所以,在他看来,这时候的草原与后世的草原,之间的差别肯定比他出身的农村和长三角发达地区的农村差别还要大,因为按照他父母的说法,他出生之后,其实日子已经好过多了。 何况,原身还找人打听过突厥的情况,别说是跟长安这边相比了,就算是中原其他地方相比,也跟野人住的地方差不多。原身虽说在家不受重视,但是算起来家里也是范阳卢氏的旁支,父亲是个小官,家里也有些产业,他就算是庶出,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可以说,原身从小到大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让他去草原上吃苦,自然是唉声叹气,还玩起了绝食抗议这一套。结果他阿耶还有家里的嫡母都没惯着他,他亲娘倒是惯着,但是这年头,小妾的地位是很卑微的,在自个儿子面前都得执奴仆之礼,意思就是儿女是替主母生的,除了借了小妾一个肚子,跟小妾根本没关系。 卢钊醒过来之后,他一个现代人,就算是有着原身的大部分记忆,但是对于如今这个时代的礼法规矩依旧是不明白的。他并不知道,这年头的小妾就是个物品,宴会上宾客多看一眼,主人家当晚就能让自家小妾去伺候宾客,若是宾客喜欢,直接转送也是正常的事情。因此,卢钊只将自己跟网络里头那些什么庶子联系在一起,脑补了一大堆什么主母欺负小妾,打压庶子之类的事情,为了给嫡子让路,就让庶子滚蛋去草原的事情,当时就闹腾起来。 “忤逆,不孝,孽畜!”卢钊阿耶简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他在卢家就是旁支,不过因为跟嫡支关系不错,而且当年还为家族立下了一些功劳,这才得以被推举为官,在族里头也算是有些头脸的人了,这一次的机会,也是他给自家儿子争取过来的。虽说草原那边环境恶劣,但是能够在那边经营,别的不说,钱财不会少,以后大唐跟草原上贸易往来会很频繁,那里距离西域也不算远,只要有钱,什么享受没有呢?而留在京城,卢钊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个废物点心,能有什么前程。没错,卢钊他爹也偏心,但是这年头偏心嫡子是政治正确,要不然,人家好好的女儿带着大笔的嫁妆嫁给你作甚?帮你当家理事,养小妾,养庶子?一方面为的是两家联姻,双方强强联手,另一方面就是如今的法律和道德都会保障嫡出子女的利益。甚至,正妻无子的情况下,宁愿过继族内从兄弟的嫡子,也不会将庶子改成嫡子。卢钊阿耶这个官职只够荫庇一个儿子,自然选择的是正妻所出的嫡长子,连同嫡次子只能给他一些别的帮助,自然不可能再将资源浪费在这个明显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庶子身上。而去草原,这个庶子起码可以有个容身之处,得到不少的钱财,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这笔钱财甚至很可能要比他嫡长子继承到的还要多,这对于他来说,虽说不是最好的,但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 结果呢,卢父自以为已经给这个儿子筹谋得很好了,奈何人家不领情啊,听听他说的什么话,说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公,妻子故意打压庶子,让他给嫡子让路什么的,还有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麻蛋,早知道生下这么个畜生,当初就该直接掐死。 一边卢钊的嫡妻萧氏也是脸色铁青,她出身兰陵萧氏,跟朝堂上萧瑀算是同族,这么多年来,她自觉对庶出的子女都还不错,卢钊能读书,月钱也跟嫡兄一般看齐,也就是比嫡长子稍微少一点而已,平常吃穿用度,也没委屈了他,结果这个时候,卢钊居然喊着自己故意打压他这个庶子,真要是这话传出去,那真是说不清楚了。 卢父强自镇定了下来,冷声说道:“既然他不去,那就让五郎去!”卢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卢父说道:“回头就对外头说,四郎喝多了酒,失足落水了!” 卢钊哪里能够想到,这个时代的父权是何等强横,所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那不是说得假的,一边萧氏也懒得给这个庶子求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小子分明是个白眼狼,自个这边求了情,回头他活下来了,就轮到自家儿子倒霉了,所以,这等孽子,死就死了! 卢钊一见不对,连忙打开系统,领取了新手任务奖励,他这个新手任务奖励很符合流行趋势,虽说不至于什么开局金钟罩、龙象波若功圆满之类的,那也是直接来了个开局奖励三身术,没错,他的系统是一度很流行的“火影”系统,起步就三身术入门。卢钊上辈子漫画动漫乃至各种同人都看过,自然是脑洞极大,这会儿发现势头不对,飞快地连续施展变身术和替身术,将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子,又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不过,他这个三身术只是入门,卢家的下人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毕竟,卢钊搞出来的替身术暂时只能幻化外形,却不能真的改变物质,他要是变的是一块石头什么的还好,但是一个玉佩,重量根本不对。但是,他们这会儿就在走廊里头,到哪儿能找出一个重量合适的东西来,至于将附近什么柱子台阶什么的进行变化,他还真没这个能耐。 卢钊躲在地面上,悄悄滚落到泥地里,吓得大气不敢喘,就听萧氏冷声说道:“四郎只怕是被什么妖人给害了,他原本虽说有些轻狂之处,却不是什么忤逆的性子,也就是之前想不开,闹了一场,但是如今瞧他言语神气,分明就不是四郎了!” 卢父一听,的确如此,当下又有些皱眉:“四郎既然是被妖人害了,那么,这妖人刚刚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就隐藏在暗中,想要对咱们下手?这不可不防啊!” 萧氏也是头疼,毕竟活生生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不管用的是障眼法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一个隐患,萧氏犹豫了一番,叹道:“事已至此,为了防止那妖人再用四郎的身份出去招摇撞骗,夫君,咱们也只能当断即断了!” 卢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刚刚的话直接传出去,就说四郎失足落水,发现不及时,已经没了!至于这里,先围起来!” 想着暗地里头有个不怀好意的人在对自家虎视眈眈,卢父就害怕得不行,面上却只能保持镇定,而且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情还得藏着掖着,叫下人闭嘴,不许对外胡说八道。 尽管卢父已经将卢钊想得非常可怕了,却没想到一个通晓三身术的人,真要是作恶,会做到什么程度。 第二天的时候,长安就爆出了一场灭门大案,尚书都事全家主仆四十余人,死得干干净净,看他们的样子,除了家里主母萧氏被利器刺中了胸口和咽喉之外,其他都是直接割断了颈动脉,一击毙命。 卢家当然也没真的死绝,之前有个下人是花园里的花匠,躲在暗中听到了卢钊他们的话,当时吓得不轻,他就是个种花除草的,原本也不是卢家的家生子,而是从外面雇佣进来的,签了几年的活契,他担心自个被发现了叫卢家灭口,当天就找了个借口,直接回家了,第二天听说了卢家的惨案,哪里还有半点侥幸之心,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到长安县衙门,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这等涉及到类似于妖孽鬼怪的事情,长安县这边哪里能做得了主,何况,这次是灭门大案,死的还是正经的官员,这事连李世民都惊动了,所以,他们当下不敢隐瞒,又层层上报。李世民听得目瞪口呆,加上有那等刑狱高手在勘察了现场之后,差不多模拟出了当时的痕迹,无非就是凶手伪装成了熟悉的人甚至是根本没在意的人,趁着对方不注意,直取要害。萧氏是第一个受害者,她先是被人当胸刺入,当时就想要呼喊,结果对方发现不对,又用利器刺入咽喉,几乎是瞬间就割断了气管和咽喉。由此可见,凶手当时非常冷静,而且对于人体非常了解,用的利器也非常锋利,而且,凶器要么不止一个,要么就是少见的神兵,毕竟,就算刀子就是用来切肉,多切几次,也该磨一磨了,要不然就钝了!但是看这些死者的伤口,都没有什么变化,可见凶器一直锋锐如初。因此死者都没有经受过太大的痛苦,都是很快就被抹了脖子,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如今一听那花匠的说法,那个凶手应该开始就是伪装成了卢钊,后来被卢家人发现了不对,就干脆暴起,杀死了卢家所有人。这人应该极为残忍,而且还手法娴熟,毕竟,杀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说不定之前还有前科,因此,又有人将之前的案卷都翻了出来,寻找跟这次灭门案相似的案子,但是根本没找到,便有人怀疑这事从关中之外某个地方流窜过来的。 虽说花匠提供了关键的证词,但是,对方既然有着变幻之能,那么,谁也不知道凶手的真面目,那就很可怕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而在宫中,风瑜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心里不由一沉。像他们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类似于杀人升级的金手指,那人杀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已经升了几级了。风瑜通过听来的花匠的说法,很快就联想到了火影忍者,所谓的忍者就是杀人机器,这位只怕已经被杀戮蒙蔽了心智,或者说在系统的作用下,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游戏玩家,身边的都是可以让自己打怪升级的npc,游戏里头的npc还有bo起码还有血条,而借助于忍者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一击命中要害,血再厚,颈动脉割断了也没用。 这位得了好处,说不定很快就会在长安掀起更大的杀戮,到时候只怕就要人心惶惶。风瑜经历过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穿越者得到了吸血鬼的血统,只要吸取足够的精血,就能不断进化,他隐藏得很好,最后被穿越司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杀死了那个世界近一半的人口,甚至想要直接将另外一半人口献祭掉,尽管穿越司后来干掉了那个吸血鬼,但是对于那个世界的破坏已经难以挽回,穿越司不得不耗费了巨大的代价,重启了时间线。 风瑜沉吟了一番,觉得此事真的是不能拖延下去,她必须要尽快解决掉这个穿越者才行,毕竟,若是这个穿越者觉得以自己的变身术,可以直接伪装成皇帝,那可就乐子大了。沉吟了一番之后,风瑜用过晚膳之后,照常跟长孙皇后她们说了一会儿话,还给长孙皇后肚子里的胎儿读了一段诗经,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她挥退了伺候的宫女,花了几个功德点兑换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假人,塞到了被窝里,然后,她直接开启了召唤系统,选择了一个相对便宜,也比较实用的召唤对象——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实力强大,精通追踪技术,毕竟,他一年出来杀四次人,任凭对方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其中不乏一些擅长隐匿痕迹,易容幻形的,他真要是认真起来,大概司空摘星也别想逃得了,可见这位的能耐如何了。至于对付忍术,西门吹雪所在的世界也是存在东瀛忍术的,虽说不像是火影里头的忍术那样,但是一法通万法通,本质上其实没有太多区别。何况那位如今的实力未必就真的如何强了,因此,趁着现在,一个西门吹雪就足够了,再拖下去,大概就得花费更多代价,召唤更强的人了。 西门吹雪意念降临的时候顺便连同一身力量也跟着降临了过来,也亏得风瑜这些日子锻炼得不错,要不然还真有点承受不住,跟西门吹雪交流了一下情况之后,西门吹雪的情绪就明显有了波动,显得极为厌恶,毕竟你占了人家的身体,不履行责任也就算了,竟是直接搞了一出灭门,禽兽也不过如此了,对于西门吹雪来说,这种人只要他知道,就会在他的必杀名单里,因此,当下接管了风瑜的身体,然后轻飘飘飞出了皇宫。 这会儿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借着黑暗的掩护,西门吹雪很快就出了皇城,他先去了已经被封锁的卢府,仔细勘察了一番之后,就露出了一丝冷笑,那卢钊借着自己的变幻之术,赫然还留在卢府。 对于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来说,幻术什么的,能起到的作用很少,你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一块石头,但是你依旧需要呼吸,何况,卢钊这会儿根本没有伪装,而是找了个偏僻的房间睡着,事实上,白天衙役们来勘察现场的时候,实际上卢钊就隐藏在府里,他当时变身成了一棵树,谁也不会没事去看一棵树怎么回事,因此,卢钊顺利蒙混过关,也没被人发现端倪,他对长安其他地方也不熟悉,所以,干脆就一直留在现场。之前还觉得尸体多有点膈应,但是白天的时候,衙门的人都将尸体运走了,整个宅子也被封了起来,他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卢钊没想到自己隐藏在偏僻的地方,也没开灯,也没露出别的什么动静,结果西门吹雪却很快就发现了宅子里面存在的另一个生命的存在。召唤西门吹雪的时候,风瑜直接准备了一柄长剑,这会儿,西门吹雪就拔剑向着自己感知到的地方刺去。 卢钊这会儿正在感受升级的快感,系统就像是抓准了他的脉一样,颁布的就是杀人或者是打败某某人的任务,卢钊对于原身的家人可没什么感情,完全就将对方当做是npc,因此,下手丝毫不手软,虽说一个个都是普通人,放在火影忍者里头,即便是府里头的家丁护卫,大概也就是山贼喽啰的级别,但是杀得多了,卢钊体内的查克拉自然也是蹭蹭蹭上涨,如果说刚刚得到三身术的他就是个预备忍者的话,现在的他算是一个合格的,可以拉到战场上当炮灰的下忍了。他这会儿正琢磨着劫富济贫什么的,最好城外也有什么山贼流寇,可以让他杀了升级,他对系统商城里的什么白眼、写轮眼还有各种血继界限已经眼红得狠了,他已经看准了写轮眼,准备再杀一通,积攒一些积分,好兑换写轮眼。 他上辈子连鸡都没杀过,按理说,第一次杀人肯定会有不适应,结果因为系统的缘故,他就没半点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真的就当这个世界是个游戏了,他自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在那里畅想着未来自己开高达呢!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西门吹雪已经穿过窗户,一剑刺来。 在卢钊眼里,面前就是一个美貌的宫装少女,一剑刺向了自己,卢钊不由心惊,好在他还是有点应变能力的,西门吹雪剑气过后,床上只有一个被斩断的瓷枕。 卢钊这会儿已经躲到了一边,看着风瑜的眼神已经不是男人看女人了,而是看待敌人,或者是在看经验包,系统也没有提示对方等级的能力,毕竟在这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就算是那些能在战场上横行一时的大将,多半也是躲不过忍者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的,像是现在,卢钊就直接结印,嘴里喷出了一个大火球来。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一剑斩出,就将那火球破开,然后他锁定了卢钊的气息,与此同时,风瑜也将捕捉模块丢了出去。 卢钊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厉害,他之前就是虐菜,毕竟不是真的身经百战的高手,所以一时间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不注意,就被剑气扫中,只觉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一下子慌乱起来:“小姐是谁,我与小姐无冤无仇,小姐何必咄咄逼人!” 西门吹雪就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根本懒得理会卢钊的哔哔,他发现卢钊除了忍术还有些稀奇古怪之外,真没什么实力,比起自个遇到的那些对手,真是差远了,不过,西门吹雪也没生出什么小觑之心,对他来说,每一战都需要全力以赴。 而在这个时候,捕捉模块终于锁定了卢钊的系统,这会儿四下无人,卢钊又是个死不足惜的人渣,所以,风瑜也就懒得再心软了,当下直接启动了捕捉模块。 捕捉模块是穿越司专门研究出来针对各种形形色色金手指的,锁定之后,一般的金手指真的是无法挣脱,因此,卢钊在不断使用替身术瞬身术躲避西门吹雪攻击的时候,就听到脑海里头系统的声音:“系统正在遭遇攻击,启动反击模式,反击失败,系统正在脱离,脱离失败……” 卢钊更慌了:“你是谁?是你要剥夺我的金手指?” 西门吹雪趁机一剑刺入了卢钊的咽喉,毁了卢钊的生机,他收回了长剑,吹落了剑尖的血珠,口中说道:“记着,杀你者,西门吹雪!” 卢钊带着愕然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气息,脑海里最后一个意识居然是:“西门吹雪穿越成了一个萝莉?” 第80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22 西门吹雪是个干脆利索的,没等风瑜说什么感激的话就走人了。这位属于穿越司的编外人员,西门吹雪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是个被穿越的重灾区,甚至,曾经有个穿越者,跑到那边集卡去了,弄了个玛丽苏光环,将一帮男主男配耍得团团转,西门吹雪一度变得不像自己,最终他挣脱了玛丽苏光环,将那个穿越女直接斩于剑下,因此被穿越司看重,成为了他们那个世界的编外员工,然后就开始了苦逼的打工生涯。毕竟,他们那个世界的衍生世界非常多,西门吹雪被穿越司赋予了重任之后,就可以降临到平行时空的自己身上,解决一些穿越司来不及解决的问题,像是这次的事,他也是驾轻就熟了。 对于西门吹雪来说,能够跟各种形形色色,哪怕是速成的高手对决,也是一件比较开心的事情,他这辈子致力于追求剑道的极致,之前战胜了叶孤城之后,便有了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如今嘛,因为那些穿越者的乱入,整个世界的武力天花板都被拔高了许多,毕竟,对于穿越者来说,来一次武侠世界,自然是得领略一下最高处的风景的,所以挑战玉罗刹,小老头吴明都是正常操作,尤其,这些穿越者常常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金手指,因此,真有不少高手在他们手里吃了瘪,而且他们带来的武学理念也颇有些可取之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西门吹雪对各个世界赶场简直是乐此不疲,连同在自个的世界每年出门四次都耽误了。 因此,西门吹雪临走就留下了个欢迎下次再找他进行“滴滴代打”的口信,然后就走人了。风瑜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宫里,至于那个倒霉的穿越者卢钊,尸体也就是直接丢在了卢府门口,旁边还贴了一个说清楚了情况的大幅告示,希望大家能相信,不至于恐慌! 事实上,之前卢钊的事情出了之后,最恐慌的就是一帮同为穿越者的家伙,毕竟,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猜不出来呢?在自个的金手指都消失不见的情况下,卢钊却靠着金手指反杀了一大家子,这位还是个没什么道德底线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想着,这个世界只能有自己一个穿越者,所以,干脆先将他们干掉再说?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一大早,坊里的人就看到了卢府门口的尸体,这个尸体乍一看就跟卢家之前死的人差不多,都是咽喉处一击致命,但是等到衙门的人过来验尸之后就发现,卢钊的伤口跟其他人并不相同,他死之前经历过一定的搏杀,除了咽喉有伤之外,还有胳膊上也有一道伤口,应该是战斗过程中被对方所伤,而且咽喉的伤口也不一样。西门吹雪杀人,就是咽喉中剑,随后剑气就在体内爆发,直接摧毁对方的生机,所以,伤口其实很小,不像是卢钊之前杀人,用的是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手里剑,一剑下去,直接割断气管和颈动脉。 再一看贴在门上的告示,上头直接就说,卢钊濒死之时被妖魔附身,与卢府之人产生了冲突,因此,幻化做不同的人,将卢府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如今妖魔已经伏诛,大家不必恐慌,可以正常生活了云云。 虽说许多人不怎么相信,毕竟,真要是那等能附身人体的妖魔,有这么容易就被杀吗?不过,对于官府来说,这事却也可以结案了,毕竟,按照花匠的说法,卢父和萧氏都认为卢钊是被妖魔附体了,这下正好对应上了,不过在查看过卢钊的尸体之后,大家的疑惑就是,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一剑刺中了卢钊咽喉的同时,居然让卢钊体内几乎变成了浆糊呢? 想到还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叫人不由不寒而栗,又生出了许多戒备之心来。 这会儿,一帮穿越者也凑到了一起,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世界对他们的恶意,毕竟,到来没多久就丢了金手指,后来又是崔莳被天打雷劈,卢钊这个看起来雄起了一把的,又直接被不知名的高手杀了,谁能相信这是巧合呢?这会儿他们甚至有些庆幸起来,身上金手指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再盯着他们了! 李世民同样很有想法,毕竟,之前听说了卢钊的事情,他就怀疑卢钊也是异星降世,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不光有吉星,还有凶星一样,卢钊大概就是凶星降世,李世民那时候也担心得很,毕竟,谁能提防得了一个能随便变幻面目的存在呢!结果这人才冒了个头,就被人杀了,这让李世民难免怀疑有不知名的异星存在,这些异星一直以来隐姓埋名,但是在发现有凶星降世的时候,就会出手。 李世民想得很好,却没想到他猜测的人是自个的亲闺女。另外,他也怀疑卢钊是不是跟不知名的异星达成了一致,假死脱身了。因此,尽管明面上这个案子结案了,但是京城还是保持了外松内紧的态势,皇宫里头,更是加强了巡防,每天更换口令,即便是皇子公主要出宫,也要有令牌和口令才行。 后宫之中,几个孕妇之前听说这事,都受了点惊吓,虽说其中不少人都是见过死人的,毕竟她们不少都出身前朝贵族,改朝换代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兵荒马乱还有血雨腥风,但是谁见过死得这么诡异的事情,加上孕期的缘故,难免一个个都有些忧心。长孙皇后倒是还算笃定,只是她如今这个情况,也没精力再去安抚一帮妃嫔,既然如今这事已经结束了,长孙皇后又给后宫赏赐了一波,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倒是李承乾极为兴奋,他兴奋的不是卢钊如何,这等肆无忌惮,杀人灭族的家伙,对于李承乾来说,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绝对是违背了李承乾的道德观念,他憧憬的是那个趁夜杀了卢钊的人。实际上京城不少少年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在他们看来,卢钊就是个典型的大奸大恶之辈,若是让他活着,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受害,结果横空出世一个高人,解决了卢钊。之前因为西游记和封神演义的传播,大家对于什么神仙接受度很高,已经有人在市井之中将西门吹雪说成了那等千里之外,一剑取人首级的剑仙高人,并为此津津乐道。 李承乾显然很吃这一套,私底下还跟风瑜说什么,真要是能学到这等本事,这个太子不做也罢! 风瑜白了他一眼,想得倒美,西门吹雪本身资质就绝佳,就这样,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又经历过多次生死之战,从来没停下过脚步,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李承乾这等出身富贵,这么多年来,别说是面临生死危机了,就算是什么大的挫折都没受过多少,他能坚持得下来?最重要的是,武学这玩意,对于天资卓越的人来说,那真的是能时时刻刻都感受得到进步的,但是,对于资质平常的人来说,回馈就很少,像是李承乾,按照风瑜的经验,他习武天赋很一般,除非有什么天材地宝,否则的话,就算是勤学苦练,上限也不会太高,真要是生在武学侧世界,估摸着顶多就是个中流,根本别想有多大成就。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做太子这个前途光明道路曲折的行当,起码这个还能看到足够的回报。 李承乾自然看出了风瑜的眼神,不由有些不服气起来:“丽质,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瑜笑道:“我虽说不知道习武是怎么回事,但是阿兄你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武学师傅学习,如今本事又如何了?这些尚且是基础的功夫,阿兄练得也就是过得去罢了!如此以来,就算真的有什么神功秘籍,阿兄又能学会吗?” 李承乾听得有些尴尬,论起武力值,他真的很一般,比起李恪可是差了不少,李恪不光长得跟李世民有六七分相似,在其他方面也跟李世民颇为相似,因此,李世民一次考教之后,就忍不住表示李恪类己,这其实是个很微妙的信号,做皇帝的人,多半都会希望继承人类己,历史上好几个太子,之所以被废,都是类似的缘故,比如说公子扶苏,又比如说刘据,其实李承乾自个也是一样的,他同样面临这样的困境,比起李恪,他性情的确不若李世民。李世民性情果敢,文武双全,而李承乾嘛,在这方面就颇有些不如。在文学上头,天分也很一般,在武学兵法上头,也不如李恪,当然,对于大唐来说,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强势的皇帝了,一个守成之君已然足够,所以,李承乾只要不犯错,那么,顺利继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问题是,李承乾真的可能一直不犯错,或者是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吗? 风瑜见李承乾神情,不由安慰道:“阿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啦!就算那人真的是什么奇人异士,这等人自然是身处江湖之中,离咱们实在是太遥远啦!何况,我觉得阿兄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李承乾叹了口气,有些意兴索然起来:“是啊,大家都觉得如今我这样很好,只有我自己不这么觉得!” 风瑜顿时无语了,李承乾这个太子看起来风光,实际上,他面临的情况比起当年的李世民还要复杂,李世民那会儿有着兵权,而且战功卓著,因此,即便是李渊偏向李建成,也不能真的对李世民太过压制,李世民手里也有着一大票拥趸,在朝堂上为他说话。就算是李世民那些敌人,也不可能拿什么私德之类的来攻击李世民,但是李承乾却不同,他生在太平年月,并无建功立业的机会,身边的人看似是他的属臣,实际上都是李世民的人,甚至都不能算李世民的人,他们各有各的立场,有的是想要教出一个完美的太子,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太子杀手,还有的本身就有着相当的道德洁癖,另外一些,就是故意挑刺了。总之,身边一群拿着放大镜找你不是的人,李承乾又不是天生性格坚韧,百折不挠,他能扛得住这样的压力才怪。 风瑜对于这样的李承乾也觉得很无奈,作为一个儿子众多,备胎一大堆,且本身而强势的帝王的太子,势必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李承乾在这一点上甚至还不如胤礽,胤礽起码是康熙从小一手养大的,是真的感情深厚,因此,在胤礽三十岁之前,他的地位一直固若金汤,若不是康熙太能活,胤礽是很有希望登上帝位的。李承乾跟李世民可没有这样深厚的感情,在李承乾的成长过程中,李世民的参与度很低,甚至都不如李渊,毕竟,李承乾读书之后就是在宫里李渊眼皮子底下。李渊其实对下面的儿孙都还算是不错,李世民在外征战,李渊很多时候不好直接奖励李世民,就会赏赐李承乾。而李世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李承乾来说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相比而言,李泰出生的时候,李世民正好在府里,之后李世民虽说依旧经常出征,但是比起之前,在府里时间其实长了不少,那会儿李承乾已经进宫了,李泰却在府里。所以,也怪不得李世民更疼爱李泰。跟女人不一样,女人生孩子是真的经历了怀孕生产还有哺育的痛苦和欢乐,自然很容易就生出母爱来。而男人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参与度,他们只会更疼爱自己参与过抚养的孩子。在这一点上,李承乾是真的很吃亏。毕竟,李世民自个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偏心的地方,李承乾都是太子了,比较起来,青雀不过就是晚生了几年,以后只能做个亲王,李世民难免会生出补偿的心思。 风瑜这个身份也尴尬,李承乾是亲哥,李泰也是亲哥,她也只能是从中转圜,两不相帮,不过,她还是说道:“阿兄,作为太子,你只需要做好仁孝二字,那么还有谁能奈你何呢?” 李承乾也无奈,这话不是没人跟他说过,但是问题是,仁孝二字不是那么好做的,说是仁孝,其实就是忍!忍字心头一把刀,一般人真的没法一直这么忍下去。杨广当年够能忍的,独孤皇后在世的时候,简直将自己包装得跟圣人一样,专情节俭,刷足了杨坚和独孤皇后的好感,但是等到坐稳了太子的位置之后,也忍不住了,以至于杨坚临终都有了再废一次太子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会怀疑杨广弑父的缘故,真要是杨坚不死,杨广就没有下文了,杨坚除了杨勇杨广之外,还有好几个儿子呢!就算杨广被人骂成了桀纣一样的昏君,但是李承乾算起来比杨广还是差得远的,他能忍一时,还能忍一世不成! 风瑜上辈子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李氏的几个儿子都是心中有数,在有着共同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并没有互相争斗,叫别人占了便宜,因此,一直很团结,弘昐登上了皇位,几个同母的弟弟也都得到了重用。但是这辈子,皇位基本上就在几个嫡子之中产生,李世民又开了个坏头,杨广起码还是先想办法让独孤皇后吹枕头风将杨勇搞下去自个做了太子。李世民干脆是你不给我,那别怪我不客气,直接就兵变将李建成干掉了。虽说此事发生的时候,李承乾他们都还小,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李唐一朝,皇室兵变造反层出不穷,别说是皇子了,连公主都掺和其中,这口锅说到底还得扣到李世民头上。 好在李承乾如今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毕竟,如今真正能上朝听政的也就是他这个太子,无论是李恪还是李泰,都还不足以威胁到李承乾的地位。因此,说了一番之后,李承乾便不再开口,反过来又询问道:“之前那妖人简直是丧心病狂,丽质可是受了惊?”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倒是阿娘虽说看着无恙,但是终究有了身子,不比之前了!” 对于长孙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李承乾其实很难真的生出多少对弟妹的疼爱来,李承乾曾经期待过李泰,结果李泰这个一母所出的弟弟,长大了却是最不让他省心的,这会儿李承乾真切地希望长孙皇后肚子里是个妹妹,省得以后也是个跟他作对的。不过,对长孙皇后,李承乾还是非常孝顺的,这会儿顿时急了:“之前给阿娘问安的时候,却是不曾发觉,我该多问几句的!” 风瑜连忙说道:“阿娘的性子你也知道的,素来思虑周全,不肯叫人担心的!” 虽说风瑜这般言语,李承乾还是坐不住,直接往长孙皇后那边去了。长孙皇后没想到这个点李承乾会过来,虽说觉得意外,但还是比较高兴的,长孙皇后素来很明白李世民的心思,就像是李世民觉得立了李承乾做太子,就委屈了李泰一样,长孙皇后一直就觉得李承乾在兄弟二人之中才是受委屈的一个。他从小养在宫里,虽说明面上跟其他堂兄弟们一般,但是,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住在宫里,自家孩子自然都能照顾得到,可是对李承乾自然不会真的那么精心,李渊孙子那么多,也不会对李承乾另眼相看,而在秦王府里,李泰却是最受重视的一个。作为自己的长子,即便当年生李承乾的时候,长孙皇后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她依旧心疼这个儿子。如今李承乾处境微妙,长孙皇后也没法跟李世民说,因此,也只能多关心李承乾一点。 李承乾问安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孙皇后的面色,发现长孙皇后气色还好,不由暗中松了口气,他也没提之前京中发生的那件事,而是说起了市井里头的传言,长孙皇后听得兴致盎然:“真是想不到,市井里头竟是这般言语,倒是挺有意思!” 风瑜笑道:“自从有人在酒楼说什么‘齐天大圣’还有商周时候封神之事之后,如今去酒肆茶肆,就不光是看什么歌舞了,如今没个能说新鲜玩意的说书人,酒肆茶肆的生意就要受到许多影响的!据说还有人写了秦汉时候的事情,在市井里头讲呢!” 长孙皇后愈发来了兴趣:“竟有此事,这我还真没听过!” 风瑜想了想,说道:“阿娘你如今有孕,想要出门也不容易,原本还能去上林苑走一走,现在也是不能了,在宫里难免无聊,不如请几个说书人进宫,也好给阿娘派遣一番?” 长孙皇后笑着点了点风瑜的额头:“我看你这小丫头是自个想听了!” 风瑜争辩道:“阿娘,我就是一番孝心啊,我要是真想要听,随便找谁说是要出宫,又有什么不行的呢?何况还有房姐姐她们将记录下来的话本子送过来呢!不过,要是阿娘肯让人进宫,也省得女儿经常想办法出宫啊!”说着,她就腻到长孙皇后身边。 见风瑜这般撒娇,长孙皇后不由又是笑了起来:“行啦,这下是不打自招了!高明,听到你妹妹说什么了?这事啊,你回头去安排一下,也不能就咱娘俩听,回头就在宫中摆个宴席,让宫里的那些妃嫔和皇子公主们也来凑凑热闹!” 李承乾自然明白,这是长孙皇后给自己的机会,他牵头做这事,就是对长孙皇后的一片孝心,还有对下面弟弟妹妹们的爱护之心,李承乾愈发感激,他一口答应了下来,下定决心好好操办这事,务必要找到最好的说书人,还得不怯场的那种,可别到时候掉了链子。 风瑜原本琢磨着自己可以轻松一阵子,结果在东宫遇到李承乾找回来的说书人的时候,又有了新的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小区继续封控,因为楼下出了个密接,连楼道都封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感谢在2022-03-18191517~2022-03-19192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期待猫猫的翻车现场22瓶;城中一枝花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23 这年头稀奇古怪的金手指多得很,呼吸能变强的,读书能变强的,宅家能变强的……总之,只要脑洞足够大,那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像是这会儿,东宫这边就有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说书人就是觉醒了这样一个金手指,说书就能变强,可以获取所说的故事里头人物的能力,当然,最好是别人没有说过的,说了别人说过的,最多就是提升一下身体素质,对于被养刁了胃口的穿越者来说就是聊胜于无而已。越是强大的金手指,对于时空本源的伤害就越大,这位刚开始跟风说了几天封神,还往里面添加了一点私货之后,原本因为出身低微导致的营养不良已经看不出来了,而且还对他的容貌气质做出了一定的改善,这会儿站在一帮说书人眼里,他的气质堪称是鹤立鸡群,叫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风瑜这会儿不由有些庆幸自己先一步遇上了这一位,要不然的话,真等他讲个什么《永生》之类的,直接搞出什么神通来,那到时候自己只能沟通修仙侧的人来代打了,虽说功德由穿越司支付,但是,风瑜自个才是载体,她如今这个小身板,承载一个武功高手是没问题,但是承载某个修仙大佬,那真的是要元气大伤了。就像是那些修行什么请神之法的,就算是请来的是正神而不是什么邪神伪神,神明的神力乃至他们的神魂都会侵蚀附身的人,最重要的是,施展的时候,或多或少要消耗载体本身的生命力,这样的次数多了,风瑜也只能提前回穿越司述职,到时候,她这次的任务差不多就算是失败了。 风瑜心里头又将穿越司一帮人在心里骂了一通,毕竟能被人直接锁定这个世界的坐标,穿越司本身肯定是出了漏洞的,正常情况下,一个时空会出现的金手指,都不会太过离谱,就像是上次穿越的时候,尽管因为穿越者基数很大的缘故,投向那个时空的穿越者也很多,但是金手指却一般都偏向于日常化,就算是有什么空间灵泉或者是修仙什么的,鉴于时空本身的等级,还有穿越司的压制,这些金手指只能依靠破坏时空支柱来盗取时空本源,而不像是这个时空一样,这些金手指放到那等高武高魔时空都能破坏平衡了,放到这个时空,一旦真正开启了其功能,那么造成的就会是严重的时空动荡。 风瑜心里这么想着,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她直接将捕捉模块丢了出去,在跟李承乾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施施然离开了。而李承乾就算是全权负责这次的事情,也不可能跟这些说书人有多少往来,领着风瑜看过之后,他自个也有自己的事情,只叫内侍照顾好这些人,回头让他们在东宫试讲一回,不要到时候掉了链子。像是那位穿越者,本身在这个群体中备受排斥,他年轻,新鲜的花样还多,而且并不肯跟其他人分享,尤其,他一开始面黄肌瘦,形容甚至有些猥琐,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营养上来了,人长开了,一下子就抢了不少饭碗,比起,比起听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甚至是糟老头子说书,谁不想听一个俊美的年轻人说呢,就算是说得不好,但是秀色可餐啊!何况,人家还说得挺不错! 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之前还听说有贵人要举荐这个年轻人去读书科举,原本大家都弹冠相庆,以为这个竞争对手要离开了,哪知道人家就认准了这一行了!你何必呢,何苦呢?这么一个长得芝兰玉树一样的年轻人,你就算是卖脸,都能混得很好,跟他们这些苦哈哈的人抢什么饭碗呢! 因此,即便是到了东宫,他也是被孤立的,不过,内侍们倒是对这个俊美礼貌的年轻人比较有好感,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呢,别说什么以貌取人,实际上就算是同样犯了罪,长得好看的人都能判轻一些。在宫里头,一个赏心悦目的说书人肯定要比一个长相平常的人受欢迎,大家都觉得,这个年轻人被留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个原本叫做杨大柱,后来觉得这个名字太土,用了自己上辈子杨钰本名的穿越者也不屑跟这些同行相处,同行是冤家,这些人一见自己说了新的段子,就跑过来仗着人多势众来索要,惯得他们!自个为了这个也是费了许多力气的好不好。他上辈子看过的不少,但是真正能够记得具体情节的并不多,虽说通过金手指提升了一下记忆力,但是,早就模糊的记忆再追溯起来也不容易,因此只能是东拼西凑,为此费了不少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能将自己的心血随便就给别人呢,万一别人说了自己还没讲过的部分,那么好处不就没了?因此,杨钰琢磨着等到自己将新的故事讲完了再卖给别人,自己再讲新的。他要是在什么小地方,这样做自然没问题,因为真正能挣钱的还是大城市,但是长安这边,因为之前西游封神的流行,已经有了相当数量的说书人,而这些人的客户群体主要还是中上层,下层需要忙于生计,自然舍不得耗费半天的时间,去茶肆酒肆消磨,最多就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听了,回去之后在乡间说一段,但是因为只是听过,难免前言不搭后语,剧情各种错乱,不过对于那些底层的人来说,这些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 杨钰起步比较晚,结果如今一下子占据了油水最厚的地方,那边达官贵人很多,出手也大方,甚至还有人在他说书的时候雇人抄录的,自然也不会再去别人那里听了,其他那些说书人只能去更次一等的地方,收入自然骤减。 等到了午膳时间,内侍们提了食盒过来,在发现杨钰食盒里头的东西都更精细一些之后,几个说书人愈发不满了,杨钰对此却是处之泰然,毕竟,作为穿越者,难免有些自傲之心,自觉自己不同于常人,所以被人高看一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杨钰用了午膳,在东宫花园里稍微散了一会儿步,横竖如今李承乾还没成亲,自然也不用担心女眷的问题,想着之前见过的风瑜,一时间居然有些想入非非起来。不过他很快按捺下了心中的绮念,准备回屋睡个午觉,养一养精神。 捕捉模块如今愈发智能起来,稍微逸散出一点精神波动,让杨钰迅速进入了深度睡眠,然后毫不留情就对杨钰的说书系统下了手。 原本以为会在下午试讲的时候脱颖而出的杨钰居然大失水准,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李承乾虽说之前对他很看好,但是还是让人将他送出了宫,出宫之后,杨钰就有些失魂落魄起来,怎么进了个宫,金手指就失联了呢?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打算,就此都落了空,结果他出宫没多久,李微就找上门来。 “杨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李微之前听说他说书之后的变化之后,就知道他肯定也有金手指,如今这幅失魂落魄的情况,就知道他金手指也没了,当下笑了起来。 杨钰之前虽说有着穿越者的存在,但是其他人看着都是一副苦逼的模样,他自觉自己前程光明,即便是知道了组织的存在,也没有凑上去的意思,这会儿一听李微这般言语:“李兄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李微笑着带着杨钰上了自个马车,将车窗支起,看了看外面,然后说道:“你以为以前我们没有金手指,我当初也是有的,要不然,我大费周章跑到终南山建什么道观呢?但是,我们这些人的金手指,都是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我们倒是知道两个金手指一直都在的……” 杨钰顿时来了兴趣:“然后呢?” 李微笑吟吟地说道:“他们死了,一个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球形闪电追上,变成了焦炭,崔家的人收尸的时候稍微用了一点力气,骨头都碎成了渣子,差点直接就变成了骨灰!还有一个嘛,你应该也听说过的,前些日子被挂在卢府门口的那个,嘿,他不知道带了什么杀伐决断的系统,开始就来了个全家祭天,法力无边,自个发疯将一大家子灭门了,结果我们那时候还担心他杀疯了,直接找上门来,结果灭门案发生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尸体就被挂在大门口了!人家直接说他是妖魔附身……” 听到这里,杨钰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就是个寻常人,原本生活在长安县乡下,是家里仅剩的儿子,原身之前重病,族里头都有人等着吃绝户了,他醒过来之后,就有人说他是妖孽附身的,要不是他跑得及时,说不定真被人当做妖孽给干掉了。 李微看出了杨钰的后怕,他叹了口气说道:“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发现这个时空对于有着超规格金手指的穿越者并不友好,所以,金手指这个东西,其实非福是祸!” 杨钰也叹了口气,说道:“好,哎,谁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呢?”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听从那位贵客的话,拿了举荐书去参加科举,虽说有吃软饭的嫌疑,但是,现在想起来,软饭还是比较香的! 李微笑道:“我看你记得不少,看样子记性不错,咱们合计一下,你能做什么?如今这位,可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你有用,提拔起来从来不带含糊的,像是现在,赵浩那个只知道养猪种地的都进了司农寺了,杜荣如今都是县伯了,还有个刘遂,他之前在攻打突厥的时候立下了不小战功,如今已经算是年轻将领中比较出挑的一个,至于我嘛……”李微有些得意地说道:“现在已经是将作监少监了!”李微琢磨着自个再干个几年,估计也能混个爵位出来,这一趟穿越,也算是不虚此行! 杨钰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你们都能干这干那的,我上大学那会儿,沉迷游戏,差点就没能毕业,后来做了个写手,写的也不是什么穿越历史的,而是各种玄幻异能,现在你让我说自己能干什么,我哪知道呢!” 李微干脆掏出了一本用粗线装订起来的册子,递给了杨钰,说道:“你先拿去看看,这里头打了勾的就是现在我们已经有能力或者是即将能做的,其他的呢就是想到了却暂时找不到人做的,你选一下哪些能做,到时候咱们哥几个帮你安排!” 杨钰松了口气,连忙说道:“那就多谢李兄了,回头我看好了,就给李兄送来!” 杨钰回去之后也不再继续说书,而是直接卖话本子,生意还不错,他在李微给的册子上的确看到了一些自个能做的事情。他上辈子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很万金油的专业,他毕业之后,原本家里头想让他再去某个专门的培训机构培训一下,合格了就能直接去做程序员,但是,杨钰一个亲戚也是干这行的,年纪轻轻就英年早秃,而且还留下了一大堆的毛病,据说一次加班差点就猝死,好不容易缓过来立马就改了行,听说他打算当程序员之后,立马就劝了他一通,别的不说,就他这种经常网熬夜打游戏的身体,干这个行当,身体是真的吃不消的。杨钰原本打算做专职的写手,但是家里觉得没个正经的工作终究不行,费了不少力气,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作,其实就是在老家的一家药厂工作,那家药厂要说什么创新能力,是真没有,就是搞各种仿制药中成药,卖得很不错,盈利也还可以。 杨钰也曾经下过车间,一时兴起,还记得青霉素的提取流程,甚至还有一些中草药有效成分的提取流程,当下,他就来了劲儿。 李微一听,就给他联系上了如今给孙思邈做弟子的林淼,这位之前总算是得到了孙思邈的认可,如今跟着孙思邈学习医术,他习惯了用西药治病,尤其是对于许多病症,其实搞点抗生素什么的更有效一些,若是杨钰能搞出抗生素来,这两人就是天作之合了。 李世民一开始也不知道杨钰是穿越的,但是他跟李微接了头,也就知道了,听说杨钰能做各种救命的药物,李世民对杨钰也关注起来,准备看看能不能派几个人跟着学一学,免得回头杨钰不干了,这些药物就做不出来了。 光是为了杨钰这些事情,几个穿越者合计了一下,还专门开炉准备搞点玻璃还有瓷器出来,之前他们都没考虑过干这个,这玩意虽然很暴利,但是他们之前是真腾不出手来,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能确定能不能保住这份利益,如今大家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就算是将这些弄出来,只要给上头一点份子,也就安全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却可以好好施展一番了。 一帮穿越者干得如火如荼,风瑜却正在想办法查访更多的穿越者,如今这些穿越者的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超规格,为了应对接下来的麻烦,风瑜不得不忍痛花了一笔功德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洗练,让身体能够开始修行,这个时空不允许出现太过超规格的力量,但是风瑜修行的是通灵法,也是上古时期,天然能够与神明沟通的巫所修行的法门,他们自身很多时候甚至很孱弱,但是他们却能够沟通阴阳,接引神明的力量,却能降低对自身身体的侵蚀,风瑜需要的就是这个。唯有这样的体质,风瑜才能召唤到更高层次的存在,应对更大的危机。 好在风瑜很好地把握了自己的心灵,要不然的话,对外就会显化一种近似于天人的气质,也就是不食人烟烟火,空灵动人。若是风瑜是在某个宗教之中,这般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是皇室公主,即便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也会叫人生出一些疑心来,毕竟,如今大唐穿越者够多了,李世民或者能够容忍异星占据别人的身体,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也被某个异星取代,就算是风瑜能够证明自己一直没能改变,但是原本亲密的父女之情想必定然会出现间隙,这对风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势必要让她在接下来的事情里头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长孙皇后又生下了一个女儿,李世民并未失望,他儿子够多了,女儿好啊,多个女儿,能多拉隆一个功臣,儿子就不一样了,大了之后要封王,要给封地,哪怕不是实封,因此,即便是贵妃和贤妃分别生了一个皇子,都没能如同这个公主一样受到重视,其他人只当是李世民看重皇后,所以觉得嫡出的公主比庶出的皇子更尊贵,贵妃和贤妃更都是再嫁之身,本身身份就比较复杂,所以自然也没有跟皇后别苗头的意思,后宫自然是一片和乐,连同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一切都欣欣向荣。 李世民看过了已经从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猴子变成了白嫩可爱婴儿的女儿,又乐呵呵地看向了一边逗弄妹妹的风瑜,大女儿带着小女儿,这多能体现天伦之乐啊,他忽然笑吟吟地说道:“丽质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再过几年,也该议亲了,丽质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长孙皇后十三岁就跟李世民成婚了,这年头定亲也早,风瑜这个年纪,的确也到了定亲的时候,但是这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整体还算是和平,她完全是躺平就度过了那段时间,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提前回归了。李治能因为新城公主再嫁之后郁郁寡欢早逝,将驸马给问罪,李世民估计也不会省心到哪里去,她这辈子又不会嫁给长孙冲,其他功勋人家未必有这个面子在,若是对方再有什么荒唐的举止,不被迁怒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成婚的事情还是缓一缓。 风瑜干脆撒了个娇:“阿耶,我只恨不得一辈子都待在阿耶阿娘身边,才不想要嫁人呢!” 李世民大乐:“好,阿耶也舍不得你嫁人呢,正要将你多留几年!”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一副傻爸爸的模样,也不由一笑,做父母的,谁想要让儿女离开自己呢,虽说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就算是公主,嫁人之后也未必能有在家做女儿舒服,因此当下也是笑道:“行,不嫁就不嫁!”不过,私底下还是给李世民使了个眼色,李世民顿时心领神会起来。 风瑜的婚事其实也有点麻烦,她前面几个姐姐都已经定下来了,襄城公主定的是萧瑀的长子,是能袭爵的那种,南平公主许的是王珪的幼子,相比较而言就差了一筹,王珪如今是天子近臣,永宁郡公,但是王敬直是幼子,可继承不了爵位。遂安公主定的就是窦逵,这位是窦皇后的娘家人,也就是个郡男而已。 风瑜之前长孙皇后和李世民考虑着将她许给长孙冲,因此还让长孙冲经常进宫,好跟风瑜多相处一番,培养一下感情,结果因为发现近亲成婚会影响子女,如今大唐律都已经将这事给否了,自然这门婚事也是不成的了,至于其他几个勋臣之后,房家年龄相当的是房遗直,但是对于这些勋臣,李世民之前考虑的是让长子袭爵,次子尚公主,如此更显恩典,而房遗爱年纪却小了点。杜家也是一样,其他几家都差了点。李世民又不愿意将嫡长女许给李靖这类当初站队立场不坚定的人家,其他一些倒是立场坚定,但问题是,都有些不足之处。毕竟,自家女儿知书达理,样样都好,总不能回头嫁到程家去跟一帮老黑粗打交道! 风瑜也知道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的为难之处,她需要的就是这个,多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可惜的是,也不知道穿越司那边能不能将这个时空的坐标重新隐藏起来,要不然的话,那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继续核酸检测,幼儿园还有线上家长会,下午应该没空更新了,看看晚上有没有空! 第82章 我给二凤当公主24 风瑜从来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前一天,她还在宫里都弄着刚出生的兕子,这位因为早产的缘故,有些羸弱,为了让她能安然活下来,才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好在她虽说刚出生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但是一直以来照顾得非常精心,很快就肉眼可见地健壮了起来,活力十足,真的如同一头小犀牛一般了。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风瑜就发现了不对劲,长安看起来还是那个长安,但是,身边的人许多却像是不一样了,一个个就像是突然从三维变成了二维一样,行为举止显得非常古怪。 随身终端开始不断报警,风瑜很快意识到,问题大发了。 长安城外,坐在精美的马车上,罗昭得意洋洋。他穿越过来之后就是个猎户之子,独自生活在山上,猎户进山打猎死了,原身将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不得已拿上了家里仅剩的一张弓准备去狩猎,结果差点就惨死在山林里。这年头的山林跟后世可不一样,那真的是危机重重,原本后世已经销声匿迹的动物,如今几乎是漫山遍野,这位就遇上了一头落单的野猪,结果被逼得爬到了树上,然后那野猪就在树下不断撞树,他一个不小心踩断了树枝,从树上摔了下来直接摔晕过去,好在那野猪已经吃饱了,并没有对他下嘴,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罗昭了。 罗昭随身携带的就是个沙盒游戏系统,然后将自己包装成了神仙。 他所处的地方是在西南蜀地,一直以来,可以说是不服王化,朝廷虽说派了官员过去,但是正儿八经当家做主的其实还是僚人,也就是所谓的南蛮,即便三国那会儿蜀汉经略蜀地,但是对于僚人依旧没太多办法,他们人口多,武力强横,汉人在那里并不占据数量上的优势,因此,除了相对平坦的地方之外,山里头还是僚人的地盘。 僚人比起汉人,信奉的神明很多,与中原也有许多相异之处,因此,罗昭一番装神弄鬼,立马就被奉为神使。 僚人的部落,祭祀巫师什么的还是很常见的,既然罗昭得到了这些祭祀巫师的认可,自然被一帮僚人敬若神明。 这比自己想的开局可要强很多,罗昭让僚人帮他收集各种矿石材料,又造出了不少好东西,僚人在深山里面生活,其实有着许多不便之处,但是罗昭一方面有着沙盒系统,一方面又有着来自于现代的知识,因此,教导这些僚人开挖盐井,炼制精盐,又在山里开垦梯田,虽说暂时还没什么收益,但是比起之前,僚人对于外界的需求少了许多,不至于像是以前一样,想要换点粮食布料还有盐巴什么的,就得付出大量的兽皮草药。 不过对于罗昭来说,这种生活一开始还好,之后就不行了,毕竟,他已经听说了如今是大唐贞观年间,自然想要见识一下贞观之治,因此,便打算离开蜀地,前往关中。僚人自然没法改变他的心意,毕竟,他搞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是很多,便是滑翔翼也有,他真要下山,其他人也拦不住,因此,僚人便给罗昭准备了一些随从,跟随罗昭离开。至于钱不钱的真没什么,西南这边本来就盛产铜矿,僚人也占据了一些矿洞,开采矿石,罗昭的沙盒系统也很智能,可以直接大批量制作开元通宝,再加上矿洞里面一般还有一些伴生的金银矿,因此,连同金银罗昭手里也有不少。 罗昭即便是出了山之后,也不改神棍本色,又将当地的富户官员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便是如今在蜀地任职的高士廉见过一次之后,也觉得他的确是高人。罗昭的身份如果是道门的高人,高士廉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给李世民送信,不过,罗昭却是僚人的神使,即便他表现得跟汉人很亲近,但是对于高士廉这样的人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这个罗昭真的心存歹意,那么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破坏,所以,高士廉不光没有派人送信,反而命心腹随行,说是护送,实际上是监视。 罗昭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他还觉得自己挺受高士廉重视呢! 从蜀地去关中,最近的地方就是通过汉中,因此,罗昭并没有多此一举,绕什么远路,其他地方完全可以以后再去,长安还是要先见识一下的。 这一路上,罗昭自以为没有太过招摇,但是他用沙盒系统搓出来的马车,坐骑各种器具都是有耐久度的,因此一路上不得不不断更新换代,另外,有的时候还会顺手将制作出来的东西卖出去或者是送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沙盒系统窃取的本源越来越多。 罗昭送出去的那些珍宝许多落入了世家大族手中,他们一个个敝帚自珍,都藏着掖着,跟在罗昭身边的人又都被这些如同神迹一般的手段所迷惑,最重要的是,他们作为罗昭身边直接受到系统感染的人,真的是变得跟npc无异,只会顺着既有的逻辑行事,渐渐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与傀儡无异,他们自然不会对外传播这些信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自己却丝毫不以为意,以至于长安这边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风瑜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只气得七窍生烟,这般一来,自个这次真的是只能破釜沉舟了。 等到罗昭进了京城,他的名声这回算是传播出来了,便是李世民也听说了这事,毕竟,老李家将老子视作祖先,但是正儿八经的神仙可没见过,李世民虽说如今还算是年轻力壮,但是李渊却已经年纪不小了,因此,李世民纵然不想着什么长生,李渊却有了长生之心,横竖道家一部分流派并没有什么禁忌,就算是入道,他照样可以左拥右抱,何况,看那位什么神使也不是什么忌女色的。 罗昭也觉得可以在一代明君面前显摆一下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精心准备了起来,想要到时候一鸣惊人。 太极殿中,罗昭羽衣星冠,翩然入殿,整个人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就是一副神仙气派,文武群臣都看得连连点头,心中暗赞,难得跟李世民一起,坐在并排的龙椅上的李渊也是眼睛一亮,心里头开始盘算是找这位要仙丹呢,还是如何。 罗昭也是个会来事的,笑吟吟给李渊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方外之人见过两位圣人,今日有缘,我有一物献上,算是敬贺天子之礼!” 罗昭说着,就从随身家园里头引出一道闪耀着七彩虹光的泉水,掌心又出现了一粒种子,在泉水的灌溉下,那粒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众目睽睽之下快速抽条长大,然后开花结果,最后结出几个足有半个人头大的桃子来,整个大殿之中开始弥漫起来桃香,一群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有的甚至眼珠子发红,想要抢上一枚。罗昭随手又变出一个花篮,将桃子放到花篮之中。 李世民身边的侍从王道从台阶上下来,双手捧起花篮,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吃上一口的念头,快步走上玉阶,放到了李世民和李渊的面前,李世民取过一枚,正要奉给李渊,忽然一枚玉环从侧后方飞来,将李世民手中的桃子打落在地,李世民顿时大怒,正想要喊抓刺客,就看见风瑜从后殿走来,他正想要喊风瑜的名字,斥责她一番,结果忽然发现风瑜神情不对。 风瑜之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温柔娇俏的模样,但是这会儿看起来,却是气质清冷,宛若月华,李世民一惊:“你不是丽质,你是谁?” 风瑜看了李世民一眼,叹道:“吾为**,今日不忍见人间化作妖魔鬼蜮,故此借天子之女之身临凡!” 如今整个时空几乎都要沦陷,穿越司那边编外的员工已经不够格了,一个不注意,自个都要搭进去。好在穿越司还供奉了不少神仙一流,像是**就在其中,这位是西王母坐下女仙,掌管医药,既然能救人,那也能救世。最重要的是,请这位需要耗费的代价相对较少。 罗昭顿时不淡定了:“胡说八道,什么妖魔鬼蜮!若是要与我斗法,那就尽管动手,看我怕不怕你!” 李世民这会儿却有些疑惑起来,他环顾四方,随着风瑜的到来,他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似乎以往觉得真实的东西,如今变得虚假起来,刚刚还诱人美味的桃子,这会儿的味道虽说依旧甜美,但是总像是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本来以为是糖,结果吃了一口,发现是工业糖精,虽说也很甜,但是那个甜味就是不自然。 风瑜已经将身体全部让给了**发挥,**露出了一点悲悯的神情,叹道:“凡人,你自以为得天眷顾,但是,如今却已经堕入深渊而不自知!”说着,她忽然直接飞身而起,身上的披帛原本就是寻常的锦缎,这会儿却化作一条白龙,将罗昭卷起,一同飞出了殿外。 罗昭忍不住惊叫起来,他自个搞出来的那些,他自以为自己明白,就像是游戏里面特效一样,而这人难道也有什么仙侠游戏系统吗?自个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而与此同时,罗昭的系统已经直接被**摧毁,**根本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还是直接带着罗昭飞上了半空,口中说道:“你仔细看!” 罗昭还没能从系统失联的惊讶中清醒过来,他失神地看着城池之中那一个个被**标记出来的人,刚开始真没有看出什么来,但是很快,玩惯了游戏的他,忽然发现了许多人的举止变得不正常起来。正常情况下,人的活动差不多是无序的,就算是每天两点一线,但是工作的节奏,还有其他的一些情况,总会出现一些微妙的不同,比如说,就算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同一个节奏,何况,这还是一个生活节奏比较缓慢的时代,但是,如今被标记出来的那些人,就像是被编好了程序一样,每一步都是那么长,干什么事情都是固定的时间,走到一个地点之后,不会再往更远的地方去,就会直接返回…… 罗昭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喃喃自语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冷淡地说道:“他们都见过你,或者说接触过你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他们本身在这个世界并非什么特殊的人物,身上并没有多少本源眷顾,所以,在那些什么系统造物的模因感染下,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直接就会化作傀儡,也就是你口中的npc,只会遵循特定的逻辑行动,他们的一切几乎都被你那个所谓的系统所掠夺,一两个人也就罢了,你这一路而来,直接间接感染的人已经超过了大唐百姓数量的三分之一,今日若是你再感染了朝中重臣乃至皇帝,那么,整个大唐乃至整个时空都会沦陷,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无辜吗?” “这,这不可能,那只是一个沙盒游戏而已!”罗昭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他喃喃自语起来。 “沙盒游戏也只是在游戏里面生效,而你那个系统就在将这个世界降维成游戏!”**说完之后,干脆直接将罗昭丢了下去。 **和罗昭的话也在一众穿越者还有太极殿众人耳边响起,大家都是惊恐不已,虽说什么模因,什么npc,什么行为逻辑,他们并不明白,但是傀儡什么的,他们还是知道的。能在朝中为官的少有蠢货,许多人开始回忆了起来,甚至一些原本见过那些东西的官员这会儿也被人隔离开来,仔细观察一下,他们看起来与往常的确有些不同,眼神不如以前灵动,跟他们说话,一些时候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尤其是说到一些相对私密的事情的时候,一个个都答非所问,这般一看,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李世民当下看着面前那桃子简直跟看毒药一样,王道哆嗦着升起了火盆,将桃子投入到火盆之中,然后那桃子居然就化为了虚无,这更让觉得诡异起来。 程知节看着这般情况,顿时有些庆幸起来,之前听家里的下人说在东市一家质铺里头看见了一件奇物,因为手里钱不够,所以没买,后来落到了王家人手里,说是王珪因为小儿子要迎娶南平公主,所以准备买来作为给皇家的聘礼。这会儿看着王珪的模样,大家都是悚然一惊。 “那位**娘娘不是来挽救大唐的吗?要不然,咱们见过了这桃子,这会儿就应该不对劲了,估计很快就好了!”一向性子厚道的李绩在一边说道。他治家甚严,从来不许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奇珍异宝,因此,他家里也没出什么问题。 对于这种模因污染,寻常人是真没什么办法,那位制作了这样一个系统的家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毕竟,想要搞这么一出,砸进去的成本就不是什么小数目,可惜的是,他这会儿算是失败了,虽说系统收割了不少本源,但是那位还没来得及将这些本源弄走,这也是为了防止被本源意志发现,对于本源意志来说,本源留在自个的世界或者是已经消失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后者是会直接引起本源意志的剧烈反应的。而留在这个时空,不断侵夺这些本源,等到本源意志发现的时候,那些流失的本源都已经被打包卷走了。 因此,**这会儿将从系统空间里面夺回来的本源化作了灵雨,向着四面八方播撒而去,这些灵雨看似是雨水,实际上也就是雨水的模样而已,一切障碍物都无法阻挡这些雨水,太极殿中,大家就看到了雨水落下,之前那些神情变得呆板的大臣这会儿却一下子变得灵动了起来,看起来又恢复了常态,但是他们却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看着周围的人,脸上露出了纳闷的神色。 而那些被罗昭通过系统制作出来的东西这会儿也失去了原本的魅力和奇特功能,甚至连形状也变得千奇百怪起来,不再光滑,而是用一个个细小的方块拼接而成,看起来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许多。在那些穿越者眼里,这些就是那种典型的微小积木拼接而成的器具,如果放在前世,他们对此肯定挺感兴趣,但是这会儿亲身经历了这么一场灾难之后,他们不由就一阵战栗。 遍布天南地北的灵雨降下,让所有人恢复正常之后,**正想要离开,风瑜却开了口,说道:“娘娘容禀,此方时空已经被人发现,与其疲于奔命应对层出不穷的恶意,不如釜底抽薪!” **听了风瑜的话,心中顿时了然:“你想好了吗?”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经此一事,我也难以回到过去,与其日后与亲人行如陌路,不如就此斩断因果!” 这会儿**的语气就带上了欣赏:“不错,你倒是有我辈之人的风范,听说你打算走天人道,日后若是得成,也是吾辈之人!” 说着,**沉吟一番说道:“既然如此,那吾也便没什么顾忌了,既然你修的是通灵法,那便沟通时空本源意志!” 说着,**直接在空中跳起了一支舞蹈,这是源自于上古时期大巫祭祀天地的巫舞,她赤足踏空,击掌为乐,腕上金铃叮当作响,一时间,空中祥云飞舞,又有许多飞鸟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这般异象直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长安城内,几乎所有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仰头看着高空中那个看不清楚面目的女子用一种古老的语言且歌且舞。 “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娘娘在干什么?”李世民一下子就忧心起来,那个说是**,实际上用的是他女儿的身体啊,他一下子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多久,就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奇景,日月同辉,星辰闪烁,然后就听到**再次歌唱起来,大家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语言,却莫名地听懂了歌声里的意思。原来是说此方世界被域外天魔发现,为了保护此方世界的安全,以此身为祭,沟通天道意志,以断绝域外天魔窥伺。 李世民听到这里差点没傻眼了,什么意思,**娘娘你也不商量一下的吗?就这样将我闺女给献祭了?你真要献祭天道,找什么人不行呢?大不了自个亲自出征,直接屠突厥、吐蕃之类的地方几个部族,便是献祭那些突厥吐蕃的王族也行啊,怎么就轮到自个女儿了呢? 李世民差点没仰天咆哮,可惜的是,这一切已经不容逆转,之前操作一切的根本不是**,而是风瑜,这等献祭之所以困难,要的就是一个心甘情愿四字,风瑜献祭了自己作为公主的躯体乃至身份和因果,也就是说,此事过后,谁也不会记得,这个世界还曾经存在过一个长乐公主。 天空中异象持续了一会儿,慢慢消失不见,而这个世界的一些角落里,都有雷霆降下,将那些携带着各种奇怪金手指的穿越者劈成了焦炭,自然,那些金手指也消散不见,而在本源意志的有意推动下,整个时空变幻了自身的位置,坐标自然与之前南辕北辙,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穿越者只能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进入此方世界了。 而此时的宫中,大家已经忘记了长乐公主是谁,他们只记得之前有妖人作祟,意图将人间化作鬼蜮,最终**娘娘亲身降临,破灭了妖人的阴谋。而东宫之中,下朝回来的李承乾不知不觉从书桌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看起来极为精巧的七层镂空金球,神情有些迷惘,这个金球到底是谁给自己的呢?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封控还在持续,稍微闲下来就要接受孩子的“□□”,真想继续上班!下一个副本:我给小猪当公主。 第83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 如果说给四爷和二凤当公主是个好事的话,给刘小猪当公主就是倒霉催的。刘彻六个公主,两个公主死于巫蛊之祸,当利公主先是嫁给了表兄曹襄,曹襄死后,直接嫁了个骗子栾大,之后栾大被拆穿,当利公主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没多久就郁郁而终。第二个鄂邑长公主是想要诛除霍光,被自杀了。夷安公主嫁的是隆虑公主与陈嬌的儿子昭平君,结果昭平君醉后杀了夷安公主的傅母,被贬为庶人,后来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至于同样是卫子夫所出的石邑公主,也没活到巫蛊之祸就没了。 刘彻是个极为薄情的人,对女人是这样,对下面的儿女也是这样。最倒霉的是,风瑜这次穿越的身份是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公主洛邑公主,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个架空的世界,不知道出于哪个作者之手,这位作者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添加了一段剧情,陈皇后被废之后,发现有孕,在长门宫生下了一个公主,也就是风瑜这辈子的身份了。老实说,这委实有些画蛇添足,对于陈阿娇来说,能生个皇子才好,生个公主,完全是聊胜于无,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处境,要知道,为什么卫子夫能被立为皇后,就是因为她生下了皇长子,在这之前,她一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刘彻差点没因为无子的事情被逼疯了,连田蚡这个亲舅舅都因为刘彻无子,而跟诸侯王私通,跟淮南王说什么百年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刘彻承担了这样大的压力。 陈阿娇怀孕的时候,卫子夫还没有被立为皇后,因此,她殷切地希望这一胎是个皇子,结果最后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说,这个设定对于大局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反倒是让这个角色变得尴尬了起来。 不管尴尬不尴尬,既然这个时空如今已经真实存在,那么,就得让它按照既有的逻辑运行下去。比起上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面临的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形形色色的重生者。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个世界逻辑出现了问题,因此,有一些人获得了未来的信息。 其中有一个就是风瑜这辈子的生母陈阿娇。陈阿娇被废已经是定局,她的悲剧其实并不在于能不能生孩子,而是她本身的存在就很尴尬,陈家满门废物点心,大长公主固然疼爱女儿,但是她早就被先帝还有当年的太皇太后养得好逸恶劳,贪得无厌,目光短浅。虽说刘彻已经保有了她的尊荣,她手里还有太皇太后给她留下来的资产,可以说一辈子不愁花用,但是问题是,她如今在社交场上几乎变成了一个笑话,最多就是给长门宫送一些钱财,好让女儿过得好一些。 陈阿娇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毕竟,一个从小娇生惯养,身边的亲人都护着哄着,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的女孩子,你让她突然之间就有多少心眼,那怎么可能呢?陈家满门废物,卫子夫的娘家却不一样,卫青已经崭露头角,霍去病如今倒是还小,但是已经被卫青养在身边,被刘彻看中,带在身边教授兵法。相比较起来,刘彻更看重哪一个呢?所以,风瑜的出生压根没能引起什么风波,甚至陈家那边,馆陶大长公主还考虑过偷龙转凤,将风瑜偷出去,换个儿子。结果就陈家人那帮废物点心,真要是有能耐有决心,当年就该在建章宫绑人的时候将卫青杀了,如今他们家还不如以前呢,刘彻也担心陈阿娇住在长门宫回头给他戴上一顶原谅帽,所以,长门宫那边其实守卫也是比较森严的。 当然,对于陈阿娇的自由其实也没有太多限制,毕竟,对于刘彻来说,陈阿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其他人看重刘彻,无非就是因为刘彻是皇帝,而陈阿娇嘛,算是真的看中了刘彻这个人。或者说,是因为馆陶大长公主的缘故“被”看上的,毕竟,以陈阿娇当时在窦太后和先帝那里的受宠程度,她看上哪个皇子,哪个皇子说不得就是未来的皇帝了!结果硬是让当时还是夫人的王太后截了胡,馆陶大长公主为了自己未来的权势,跟王太后一拍即合,陈阿娇那会儿情窦未开,刘彻一开始也不成熟,毕竟,男孩子其实是要比女孩子更晚熟的,但是,人家亲妈会教啊,你不想去胶东做胶东王,就得讨好陈阿娇,只要你们真正成了一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总之,刘彻与陈阿娇之间那真的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的,刘彻登基之后,要不是有陈阿娇的面子在,就他那个折腾劲,太皇太后又能忍他多久呢?但是,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刘彻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思越来越大,而陈阿娇却并没有跟着成熟起来,她依旧将刘彻当做刘彘,当做那个会一直陪着她一起玩的弟弟,自然只会愈发失望。 加上无子的问题,娘家又无人,陈阿娇自然是一败涂地。不过,比起陈家遗憾风瑜只是个公主,而不是皇子,陈阿娇其实已经是心满意足。她以前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孩子了,从卫子夫得宠开始,椒房殿刘彻就很少踏足,就算是过来,说不到两句话,两人就要大吵一架。也正是因为这个,楚服才入了陈阿娇的眼。楚服祖上是楚国的巫女,她对陈阿娇忠心耿耿,另外她也很好地抚慰了陈阿娇孤寂的心灵。陈阿娇一直以来在物质上极为丰裕,但是在精神上,她又是贫乏的,小时候只知道傻玩,所有人都在奉承她,恭维她,那时候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而后来,即便是椒房殿已经失宠了,但是她这样的身份,少府短了谁也不可能短了她,毕竟,她要是真的闹腾起来,刘彻肯定是要杀人的。楚服在各方面满足了陈阿娇的心灵,这也让陈阿娇对她极为依赖。陈阿娇想要一个孩子,楚服就想办法找出了楚巫流传下来的仪式,结果就被人告发了。 这年头,许多东西是不能碰的,比如说巫蛊,谁都知道这东西未必有用,但是万一有用呢?加上刘彻对陈阿娇越来越没有耐心,他一直没有儿子,陈家那边也总是挑战他的耐心,陈阿娇也担负不起一个皇后应有的职责,所以,刘彻顺势就以此为由废去了陈阿娇的皇后之位,将她迁居长门宫。事实上,长门宫当初还是馆陶大长公主献给刘彻的行宫,如今反倒是变成了刘彻安置陈阿娇的地方,不能不说这是一个讽刺。 刘彻也就是在陈阿娇被废前夕,出于怜悯还有从前的一点感情,在椒房殿与陈阿娇有了□□好,也正是因为这一夜,多少年都不曾有过半点消息的陈阿娇居然就怀上了。 听说陈阿娇怀孕之后,刘彻不是没抱过希望,毕竟,一直没有儿子,对于刘彻来说是致命的威胁,这年头,诸侯没有嫡子,就得除国,之前还闹出过一个笑话,舞阳侯樊市人无子,担心除国,竟是让自己的弟弟和妻子私通生下儿子来继承爵位和封国,后来这事被发现之后,自然是论罪除国的下场。诸侯如此,皇帝虽说好一些,但是若是无子,同样是麻烦事。汉惠帝刘盈一辈子都没碰过皇后张嫣,在少帝被吕后杀死之后,另外还有两个儿子,就直接被一帮诛除诸吕的大臣说成非惠帝子,直接推到小巷里乱刀砍死,然后帝位才传到了太宗文皇帝这一脉手里。 汉家因为无子被废的皇后前前后后也有好几个,先帝的薄皇后就是因为无子被废,原本很有希望成为新皇后的栗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她几个儿子,刘荣还是皇长子,结果在先帝病重想要托付儿孙的时候,硬是骂了一句“老狗”给先帝多续了十几年的命,最后白白便宜了王太后。 刘彻等了等,结果生出来的还是个女儿,在听说陈家想要偷龙转凤的时候,刘彻差点没气笑了,亏得这事发现得早,要不然以后他真有了儿子也要被人质疑血脉了。不过这事陈阿娇并没有参与,看在陈阿娇的份上,刘彻将直接参与其中的人给杀了,给了陈家一个警告,之后封陈阿娇所出的女儿为洛邑公主。洛邑其实就是洛阳的古称,当初刘邦差点就将都城定在洛阳了,如今刘彻将洛邑当做是这个女儿的封地,可见对这个女儿的看重,偏偏对陈阿娇又没有别的说法,比如说给她重订一个品级什么的,依旧让她以废皇后的身份,皇后的礼遇生活在长门宫,至于风瑜这个新鲜出炉的洛邑公主,也跟着陈阿娇生活在长门宫。 对于亲妈这个所谓的重生者,风瑜真的是无话可说,以刘彻的性子,陈阿娇就算真的生下了皇子,未来也未必能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陈家乃至窦家,都面临着后继无人的情况,或者说,老一辈的功臣都面临类似的情况,祖辈们在乱世之中立下了绝大的功勋,后来还有一帮功臣在平定诸吕之乱还有七国之乱中脱颖而出,但是,有道是虎父犬子,祖辈们出息的,不代表子孙辈也能出息,加上朝廷削藩,削的不仅是诸侯王,还有这些功臣之后,毕竟,每一代天子的出现都代表着一个新兴利益集团的兴起,老一辈的不滚蛋,那新人站在哪里呢? 陈家、窦家无能,偏偏还贪得无厌,胡作非为,唯一一个还算是靠谱的窦婴又几次站错了队,最后落得个矫诏的罪名,被斩首,至于其他那些族人,那真的是找不到能提得起来的,汉家重外戚,在这个没有科举,举荐制度也并不明朗的情况下,皇帝想要重用某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送个姐妹女儿什么的进宫,让他成为外戚,在皇帝眼里,外戚很多时候比宗室要可靠得多,因为外戚的权威还是寄托在皇帝身上的。也就是到了后来,总是幼主登基,外戚执政的坏处才表露了出来。 刘彻又是个很能活的,别看他求长生,各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少做,但是,他底子好,虽说糟蹋得够多,但是在皇帝里头,还算是比较长寿的,到了晚年的时候,难免要猜忌下面的儿子,在这样的情况下,陈阿娇就算是生下了嫡子,说不定下场还不如卫子夫呢,起码卫子夫后来还得了个谥号,之后还是她的后人做了皇帝,换成了陈家,只怕早就跟栗姬的几个儿子一样,直接跟斩草除根差不多。 陈阿娇如今也懒得理会朝堂上的事情,甚至连馆陶大长公主传信让她想办法争宠也是不屑一顾,毕竟,上辈子她不是没干过这回事,花了不少钱,请司马相如写什么《长门赋》,结果呢,刘彻看都没来看一眼,男人一旦绝情起来,那根本是挽回不了的。想到如今那个春风得意的卫子夫,陈阿娇就是冷笑不已。卫子夫也就是这几年的风光了,即便卫青得力,霍去病很快也会在草原上显露锋芒,但是卫子夫已经盛宠十余年,又连续生育,如今已经开始年老色衰,所以,马上就要有新人取代卫子夫的位置,什么王夫人、李夫人的,很快都会在宫中出现。卫子夫可以说是憋屈了大半辈子,原以为能看到最后的胜利,结果来了个巫蛊之乱,这一脉几乎都折了进去。陈阿娇没有更往后的记忆,自然不知道最后登基的还是刘据的孙子,但是知道卫子夫最后也没落到什么好之后,陈阿娇就对刘彻再没了什么执念。这等狗男人,不配让她多费心。 因此,尽管馆陶大长公主还亲自来说了好几次,陈阿娇也就是置若罔闻,她对于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比起上辈子孤寂地死在长门宫,这辈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今刘彻对她还算是有几分情意,再折腾下去,将这份情意折腾玩了,之后倒霉的还是自己,所以,还不如将这些落到自个女儿头上呢! 对于刘彻给女儿的封号,陈阿娇还是比较高兴的,起码比卫子夫那几个女儿的封号强多了,不过,这也就是个名义而已,刘彻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真的将洛阳当做是女儿的封地,无非就是将洛邑那边的多少户给女儿做食邑罢了,陈阿娇手里有钱,她当初为了治疗自己的不孕之症,足足花了九千万钱,也就是九千金,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过,太皇太后薨逝的时候,将自个多年来的积蓄一部分给了馆陶大长公主,一部分留给了陈阿娇,陈阿娇手里头也有许多产业,她当年也是被册封为翁主的,也有食邑,少府那边,也常有供奉,因此,她是真不缺钱,她以后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了,有什么不是留给这个女儿呢? 而且,女儿也很好,长得玉雪可爱,聪明活泼,这让她想起了曾经还是少女的自己,似乎从自己嫁给刘彻之后,就开始失去了那样的快乐,变得不再像是自己了。 卫子夫生下皇长子,册封皇后的消息传到了长门宫,长门宫的宫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但是陈阿娇却是一声冷笑,直接吩咐下去,说道:“有了新皇后又如何?卫子夫难道还能管得到长门宫不成!”因此,陈阿娇不仅没有低调下来,反而吩咐宫人去了一趟少府,又要回了许多东西,表示自家女儿不小了,需要多一些玩意,想要将长门宫好好妆点一番。 少府那边虽说东西给了,却不得不去跟刘彻说了一声,毕竟少府是皇帝的钱袋子,如今女主人又变成卫子夫了,陈阿娇虽说之前刘彻说了一应供给仍然如同以前一样,但是少府那边担心刘彻回头翻脸,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刘彻对此倒是不在意,刘彻自个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当初文帝在世的时候,宫里妃嫔都得亲自织布,穿的衣服都盖不到脚面,想要修个亭子,听说要花掉十户中产人家的家产,顿时就不修了,先帝虽说日子好过多了,但是也不是什么奢侈的人,这才积攒下了老大的家私,但是,到了刘彻这里,他从小是没过过什么苦日子的,毕竟,他登基之后,不管是少府还是国库,都是满满当当,当初就为了一个可能,他就发动了马邑之战,几十万人马的嚼用,就一下子砸进去了。结果最后却是徒劳无功,为此,连当年在他上位过程中立下了大功的大行令王恢都因为怯战不前给杀了。 总之,刘彻登基以来,就没消停过,对匈奴也就不说了,他一直舍得花这个钱,对自个,刘彻也从来没有小气过,太宗文皇帝连一个亭子都舍不得修,到了刘彻这里,那是三五不时地大兴土木,登基之后,就开始修建建章宫,又扩建上林苑,流水的钱往外花,所以真要将刘彻晚年民生凋敝归结于穷兵黩武,还真有些不公平,因为他大多数都自个花销掉了,如今是兴修宫室,等到后来又是追求长生,光是那些方士骗子,就从他手里骗了不知道多少钱财。要不是到了后期有个桑弘羊帮着他理财,他早就破产了。 总之,这位是真的是金钱为粪土,给陈阿娇多花一些钱算什么,横竖也没落到别人手里,因此,面对少府的苦脸,刘彻大手一挥:“行啦,以后长门宫那里,但有所需,尽管满足就是了!就算不看在阿娇的份上,还有洛邑公主呢!” 少府听了,如蒙大赦,有了刘彻这句准话,那他做事就放心多了,就怕回头这位主又有别的想法,突然后悔了,再追究起来,那就是少府的麻烦你了。 这事自然传到了卫子夫耳朵里面,卫子夫又不像是陈阿娇,出身尊贵,所以哪怕吃过一次亏了,照旧任性妄为,她有这个本钱,就算不是皇后了,她还是窦太主的女儿,先帝最喜欢的外甥女,在宫里比一帮公主还嚣张,又是刘彻得以被封为太子,被立为皇帝的功臣,虽说老刘家忘恩负义是基本操作,但是,陈家如今又没什么威胁,陈阿娇跋扈一些根本没什么问题。 卫子夫却是平阳侯府的歌姬出身,要不是被平阳公主送给了刘彻,她的命运跟自个的母亲不会有任何区别,被平阳侯府拿来招待客人,跟不同的客人生下不同的孩子,然后男孩子继续给平阳侯府做家奴,女孩子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如今她却能从一个歌姬一跃变成了皇后,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但是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小心谨慎。她能被立为皇后,主要还是因为她生下了皇长子,但是,皇子她能生,其他人也能生。以前陈皇后嫉妒,除了她之外,宫里头就算是有其他女人,一个个也不敢出头,但是陈皇后有嫉妒的本钱,她有吗?一旦放开,宫里头有的是给刘彻生孩子的,像是鄂邑公主,也就比当利公主小一点而已,人家能生鄂邑公主,自然还能再生一个。 比起后宫其他那些人来说,陈阿娇对于卫子夫压根没有威胁,别说是她想要一点财物之类的了,只要陈阿娇别再出现在卫子夫和刘彻面前,卫子夫觉得就算是再给陈阿娇兴建一座宫殿也能接受。在这样的情况下,卫子夫直接责罚了多嘴的宫人,然后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她是个聪明人,从小就知道察言观色,要不然,平阳侯府美貌的歌姬那么多,凭什么当初送她去侍奉刘彻呢?所以她也没多此一举,再叫人给长门宫送什么,搞得跟自己是在对陈阿娇耀武扬威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卫子夫春风得意的时候,她的长女当利公主从噩梦中惊醒,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陈设,神情渐渐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第84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 当利公主作为刘彻的第一个孩子,打破了刘彻不能生育的谣言,原本所受到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刘据,毕竟,刘据出生没多久,刘闳、刘旦就先后出生,而且,作为皇子,刘彻虽说喜爱这个儿子,但是却也不能过于溺爱。因此,为了拔高这个长子的待遇,刘彻对于刘据的同母姐妹也极为宠爱,当利产盐,而盐铁之利大家都知道,所以将女儿封在当利,就可以知道刘彻对这个女儿是何等宠爱。 但是再宠爱又能如何呢?当利公主两段婚姻,第一次是嫁给了曹襄,曹襄其实什么都好,她是平阳长公主与平阳侯曹寿的儿子,但是平阳侯这一脉,一直以来身体都不算好,连续数代平阳侯都算得上是英年早逝。曹襄继承平阳侯爵位的时候年纪还小,一直以来身体都显得比较孱弱。曹襄并非纨绔子弟,他几次跟着卫青出征,也是立下了不少军功的,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卫子夫其实并不情愿将女儿嫁给曹寿。说白了,卫子夫以前就是曹家的家奴,如今女儿再嫁过去,难免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刘彻既然下了这个决心,卫子夫也只能听从,还得将这事描补一番,在刘彻那里表示平阳公主对自己有大恩,所以,让平阳侯尚公主算是自己报答平阳侯的恩情云云,将刘彻哄得愈发觉得卫子夫贤淑体贴。除此之外,这门婚事乍一看,真没什么好说的。曹襄虽说出身尊贵,但是为人并不骄纵恶劣,起码不像是陈家那几个尚主的货色一样,除了陈午是个倒霉的老实人之外,馆陶公主的儿孙不光是不成器,人品也都很有问题。 当利公主跟曹襄是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琴瑟和鸣的日子的,但是,他们的婚事并没有持续几年,曹襄就因病过世,当利公主带着独子曹宗寡居。如果一直是这样,那当利公主其实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对于西汉的公主来说,不嫁人并不是什么坏事,她有钱有闲,养几个面首,日子也过得快活。结果偏偏出了个栾大。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位不是什么好路数,但是,刘彻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长生方术,先是宠幸方士李少君,后来自觉有点本事的都跑到长安来招摇撞骗,还一骗一个准。当利公主一点也不喜欢栾大,这个人小人得志,长相倒是不错,但是只会自吹自擂,当利公主见过几次之后,对他就没什么好感。或者说,当利公主喜欢的男人其实是舅舅卫青那一款的,温文谦逊,曹襄也是这般,但是栾大的性子却截然相反,只是她不喜欢一点用都没有,刘彻想要栾大沟通天人,赐予自己长生不死药,嫁个女儿算什么,结果栾大吹嘘得太过,刘彻终究不是真的傻,发现他所谓的方术根本没用之后,就将他腰斩弃市,但是当利公主面子也丢了,在一众姐妹们里面几乎都抬不起头来。而刘彻也觉得见到当利公主就回想起自己被骗的往事,除了一开始抚慰了一下当利公主之外,后来就疏远了这个长女。当利公主连番打击之下,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遭遇,当利公主就心中烦躁,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呢?父皇想要加恩原本的姐夫家里,母后虽说不情愿,却只能顺着父皇的意思,这门婚事也就罢了,好歹门当户对,并不堕了她作为长公主的名头,但是栾大算是什么东西,她寡居一年就不得不嫁给这么个江湖骗子,最后还要因此被迁怒,这算是什么鬼!上辈子的最后几年,当利公主满腹怨恨,偏偏没人能说,弟弟是太子,母亲是皇后,舅舅又一向是个温厚的,他倒是愿意体贴自己,但是,他同样是个忠君的,也只能是劝她放开心胸。可是,这凭什么呢?凭什么都劝自己放开,而不劝父皇放开呢?因着父皇的赐婚,自己才落到那般地步,还要被迁怒到底,只怕自己死了之后,父皇还要松一口气,不会被人说成是被方士将女儿都骗走了的昏聩君主。 “姐姐,你怎么了?”阳石公主小跑着从外面进来,看到当利公主在发呆,不由问道。 当利公主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阳石公主如今年纪也五六岁年纪了,已经懂事了不少,她兴高采烈地说道:“姐姐,我们去看弟弟,弟弟看起来真好玩!” 一想到刘据,当利公主又是满腹戾气。刘据性子并不坏,他习谷梁,性子有些迂腐,别人说起来都说刘据仁厚,但是当利公主却不这样认为,他所谓的仁厚无非就是并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只需要嘴上仁厚一下,谁不会呢?当年她想要让刘据帮自己去求刘彻,她不想嫁给栾大,但是刘据却说什么父命不可违之类的屁话,还说什么栾大勘配公主之类的话,当利公主只气得要死,等到栾大被杀,刘据又假惺惺地劝了当利公主几次,还想要让当利公主再改嫁一次,无非是想要借着她这个长姐,再拉拢某个朝臣罢了。 垂下眼睛,抬起眼皮的时候,当利公主又是之前那个明媚可爱的小女孩了,她起身牵着阳石公主的手,笑道:“好,咱们去看弟弟!” 阳石公主并没有发现当利公主的不对劲,当利公主出生的时候,卫子夫虽说已经有盛宠之势,但那时候陈阿娇还住在椒房殿,对卫子夫常有针对,但是等到阳石公主出生的时候,椒房殿在宫中影响力已经很小了,那会儿后宫几乎就是卫子夫一家独大,因此,阳石公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机,她轻而易举相信了姐姐的话,兴高采烈地跟着当利公主往偏殿走去。 看着刘据小小的身体,当利公主忽然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恶意,她忽然想着,若是这个未来的太子死了,会是什么样子呢?好在她还算是有着几分理智,不得不说,刘据的出生恰到好处,若是他早几年出生,大概就会遭遇陈家窦家最后的反扑,说不定就会夭折,若是晚几年出生,又不是皇长子了。卫子夫别看深得宠爱,还有卫青这个强有力的外戚,但是,她歌姬的出身一直被人诟病,毕竟,家里弄个歌女舞姬做小妾也就算了,用来做正妻,难免叫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腻味。宫里头王夫人是赵国的美人,是良家子出身,刘据出身没多久,她也怀上了孩子,便是后来的齐王刘闳。若是这位先一步怀孕,那么说不定被封为皇后的就是这位王夫人了。 因为刘据的出生,卫子夫得以成为皇后,加上卫青立下来的军功,他们这一派的地位起码在卫青还活着的时候都不可动摇。卫子夫在刘据之后就少有圣宠,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当利公主的小妹妹石邑公主,石邑公主比起几个姐姐来,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她婚事也比较一般,嫁了个没什么名声的列侯,最后同样默默无闻地死去,他们这些做兄姐的都没有太多时间为这个妹妹悲伤。所以,指望卫子夫再生一个皇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当利公主也得保护好这个弟弟才行。至于说让这个弟弟将来一定要为自己这些姐妹着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刘据稍微大一点之后,刘彻就将他册封为太子,给他延请明师,什么样的都有,虽说那时候刘彻已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真正占据主流的还是公羊派,结果刘据却入了谷梁派的坑,可见这里头有多少猫腻,她这个公主若是想要额外对刘据施加影响,只怕回头就要被刘彻盯上了。 椒房殿那边看着一派和乐融融,而长门宫中,同样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大长秋,你去那边!阿楚,你来这边,快,抓住这只蝴蝶,给阿姝玩!”陈阿娇兴冲冲地指挥着身边的太监宫女在花间捉蝶,她才不会用封号叫自个女儿,刘彻没有给风瑜取什么大名,实际上,卫子夫的几个女儿也没正经的大名,因此陈阿娇就自个给风瑜取了个乳名叫做阿姝,如今在长门宫中就都这么叫着。 陈阿娇自从放开了心胸,她在长门宫就乐得自在起来,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喜欢往外跑的人,长门宫地方也很大,甚至从长门宫去上林苑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不过刘彻三五不时地会跑到上林苑折腾,因此,陈阿娇也懒得再去看刘彻那张脸,干脆就带着风瑜在长门宫折腾起来。 陈阿娇有钱有人,又有少府供她使唤,因此,直接叫少府在长门宫中移植了大量花卉,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开辟成几处花园,反正有人照顾,她只需要带着女儿欣赏就行,然后闲着没事就辣手摧花,这会儿她采摘了一大捧的鲜花,本来想要编一个花环给风瑜戴着,结果她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手工活,虽说太皇太后是个俭朴的,即便是做了太后,长乐宫里也一直摆放着纺车,眼睛好的时候,自己做,眼睛不好了,就让宫女纺纱织布。像是先帝年间,厉行节俭,宫里头皇子公主的衣服都得他们的生母自个织出绸缎来制作,也就是七国之乱之后,朝廷手里有钱了,才算是宽裕了起来。像是刘彻这种后期出生的孩子自然也就过上了好日子。 陈阿娇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馆陶公主虽说在太宗文皇帝的时候并不算很受宠,毕竟那会儿窦太后自个地位也有些不那么稳当,太宗文皇帝更喜欢慎夫人,连同慎夫人所出的梁王刘揖也极为受宠,先帝的储位一度有着动摇,那会儿太宗文皇帝两个公主,馆陶公主嫁的是堂邑侯陈午,而昌平公主嫁的却是绛侯周胜之,绛侯周勃当年可是有着拥立之功的,论起在列侯之中的地位,周胜之也比陈午不知道强到哪里去,毕竟,堂邑侯祖上不过是降将,能被封为列侯都是碰运气,由此可见馆陶公主那时候如何。但是架不住刘揖死得早,太宗文皇帝也没别的选择了,以至于先帝做太子的时候,下棋下输了,抄起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先帝也就是闭门思过了一阵子,之后顺利登基。 堂邑侯陈午是个老实人,馆陶公主嫁过去之后立马就当家做主,她有个太子弟弟,有个皇后生母,不知道多少人要给她送礼,她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因此,她母亲还在宫里头自个织布的时候,馆陶公主已经过上了锦衣华服的日子,等到陈阿娇出生,那就更别提了,窦太后和先帝想着馆陶公主之前算是受了委屈,各种补偿,馆陶公主就算是小时候在代地的时候吃过一点苦头之外,后来就没受过什么苦,更是将陈阿娇宠爱得如珠如宝一般,陈阿娇从小到大,连一根针都没捏过,指望她做什么女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是真的守拙,这会儿干脆直接叫身边伺候的下人编了花环戴在风瑜脖子上,又大呼小叫地指挥人扑蝶,准备养在细网做的笼子里头好好欣赏一番。 风瑜都有些麻木了,陈阿娇大概就是孩子生下来不用来玩,那就毫无意义的那种人,因此,将风瑜当做洋娃娃一般,各种装饰打扮,各种漂亮的衣服,还有新鲜的首饰,恨不得堆满风瑜的妆奁,要不是她年纪小,头发还没真的养好,不能戴什么沉重的首饰,只能戴一些轻便的,陈阿娇能让少府那边专门给风瑜制作各类金饰。在陈阿娇看来,与其回头让刘彻将金子拿去给方士炼丹,还不如多给自家女儿做些首饰呢!当然,还有自己,直接找少府支取钱财是不行的,但是,叫少府给自己做各种金饰,却没什么问题,她虽说被废了,但是,头上多戴几根金簪华胜之类的应该没问题。虽说这年头流行玉簪玉笄之类的,不过陈阿娇就喜欢华丽明艳的东西,所以她还是觉得金饰更好看一些。另外什么珍珠玳瑁彩宝之类的多多益善,总之,要是有可能,陈阿娇恨不得能将能搞来的都塞到长门宫里,免得回头便宜了刘彻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等到抓住了几只蝴蝶,看了一会儿之后,陈阿娇又觉得没意思,便将蝴蝶给放了,然后叫人摘了鲜亮的花朵过来,绞出花汁来染指甲。一般的花绞出来的花汁颜色很奇怪,不过陈阿娇也不以为意,她如今又不用去取悦哪个男人,只需要取悦自己就行,因此,她还从那些花汁里头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颜色,也不染在手上,而是用来染脚指甲,她赤足踩在矮榻上,看着那被涂得花花绿绿,显得有些奇怪的脚指甲,简直是乐不可支,然后她就将眼神看向了风瑜:“来,阿姝,咱们也来涂!” 一边大长秋想要劝阻,不过后来还是作罢,毕竟,陈阿娇算是大长秋从小看到大的,前些年她一直不开心,如今都有孩子了,反而是恢复了曾经少女的模样,这也让大长秋欣慰不已,反正这些花汁对人也没什么害处,清洗起来也容易得很,最多不过就是污了衣裳,不过,几件衣裳算什么呢?只要翁主开心就好。 因此,大长秋不仅不阻止,还叫人私下尝试各种花草的汁液,争取弄出更加好看的花汁来给陈阿娇染指甲,做胭脂。至于小公主是个什么想法,大长秋就不管了,小孩子应该都喜欢跟阿母一起玩的!大长秋有些不确定地想道。 比起穿越者的破坏力,其实重生者能做的事情要少很多,主要是重生者很多时候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并不会没事去改变大势,因为只有自己已知的事情没有变化,他们才能捞到更大的好处,所以,风瑜如今自然不需要着急。这个世界其实算是穿越司给她放松的,因为上个世界,糟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最终风瑜献祭了作为长乐公主的所有因果,直接将麻烦都给斩断了,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不光之前投入的功德都收回来了,还大赚了一笔,风瑜又磨着跟那个周扒皮一样的上司表示,上个世界,是穿越司的疏忽,才导致自己穿越不过十年就夭折了,自己付出的实在是太多,所以,自己需要补偿,自己需要休假。结果周扒皮上司很是光棍地表示,休假是不可能的,现在穿越司忙得恨不得连宠物都送去上班,谁也不能休假,但是可以选个难度低,时间跨度长的,算是给她休假了,就算是出什么纰漏,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就给风瑜安排了如今这个世界。 当时,司长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个世界几乎不存在穿越者,重生者也不会携带什么特殊的金手指,他们无非就是获得了自己上辈子有生之年的记忆而已,连同死后发生的事情都不会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风瑜只需要围护这个世界大致的运行就行,总之,只要时空不崩溃,风瑜可以一直躺平。 也就是说,风瑜在这个世界纯属摸鱼,当然,什么也不干的话,回头大概也就是落个保底,但是风瑜也不在乎,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她都能接受,因此,她这会儿就老老实实待在长门宫中,跟着陈阿娇一起玩乐起来。 上林苑外,刘彻正带着一帮人狩猎,他当初刚刚登基那会儿,跑出去玩乐踩踏了农田,还被人追着骂了一通,等他做主之后,就干脆扩建了上林苑的规模,将一部分原本在上林苑耕种的人给迁移到了别的地方,这下子他就可以在上林苑肆意骑马奔驰了。 舒展了一番筋骨之后,刘彻也有些汗流浃背起来,到附近找了个地方安营梳洗了一番,用了一顿简单的膳食,瞧着天光正好,刘彻便带着人骑马缓步而行,不知不觉就到了长门宫宫墙外,然后刘彻就听到了宫墙内传来的欢笑声,他很快就辨认出来,那是陈阿娇的笑声。这让刘彻有着怔忪起来,他都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笑声了,似乎从陈阿娇嫁给自己之后,她的笑声就越来越少,到了后来,他记忆里就剩下陈阿娇的怒容。 刘彻不由停了下来,伺候在一边的卫青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卫青对陈阿娇并没有什么想法,当年卫子夫得宠,陈家人几乎杀了卫青,但是卫青倒也没什么怨言,说白了,成王败寇,卫子夫夺了皇后的宠爱,陈家人要是没有想法才怪!陈阿娇被废后,说是因为她在椒房殿“惑于巫祝”,实际上这不过是借口而已,说白了,就是刘彻用不上陈家了,陈阿娇又一直无子,对于刘彻来说,再也没有了价值,所以,可以一脚踢开。卫青正是因为这个,才深切地知道什么叫做君心难测,因此,即便是他刚刚从匈奴大胜而归,回来之后也不敢露出任何骄纵的姿态,相反变得更加谦卑起来,连同对王夫人等人的娘家都要贿赂,免得有小人进谗。 如今见到刘彻面上神情,卫青难免心中琢磨起来,若是刘彻跟陈阿娇旧情复燃,那么对卫子夫来说,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 哪知道,刘彻只是在长门宫外站了一会儿,倾听着宫墙内陈阿娇肆意的笑声还有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些宫人的话语,偶尔还能听见一个稚□□童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之后,却并不再往前,而是转过身来,挥了挥手,就带着人离开了。 “刚刚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陈阿娇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宫门外,问道。 大长秋不以为然地说道:“估计是上林苑的人巡视到附近来了,翁主想要去上林苑游玩吗?回头咱们打听一下,选个好日子,也带公主多走走,公主还没出去过呢!” 陈阿娇沉吟一番,干脆地说道:“行,回头找个人去问一下,让少府圈出一块地方来给阿姝玩!” 第85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 别看卫子夫看着像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际上对于长门宫的情况,她比谁都关注。男人对自己第一个女人宗室不同的,其他人失宠了,只能迁居永巷,再难有出头之日,可是,陈阿娇过得比被废之前还舒服,但凡陈阿娇当年肯对刘彻低个头,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份上。因此,尽管知道刘彻不会重新立陈阿娇做皇后,但是,卫子夫还是担心陈阿娇会复宠。 这会儿卫子夫就跪坐在椒房殿内,听着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宫人轻声回话,等到说完了,她这才点了点头,示意身边伺候的近侍拿了一串钱赏那个宫人,那个宫人这才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娘娘,陛下虽说没进长门宫,但是长此以往,不可不防啊!”宫里伺候的人素来跟红顶白,卫子夫虽说进宫的时候谁也没带,但是,后来平阳侯府就给她安排了伺候的人,等到她生下了当利公主,更是一大群人抢着巴结。但是巴结也没用,她都当了皇后了,按理说,她身边总管的就该是大长秋,结果陈阿娇虽说废了,大长秋却没有废黜,这位是当年太皇太后给陈阿娇安排的,也是从小看着陈阿娇乃至刘彻长大的,刘彻因此并没有废黜这个官职,反而让大长秋依旧跟着陈阿娇。因此,卫子夫身边的官宦只能叫长秋令,一听就比大长秋低一截。 卫子夫是个要实惠的,但是,她身边的人不仅要实惠,也得有面子,这个长秋令的名头不尴不尬,所以,她们比卫子夫更盼着陈阿娇倒霉,之前听说陈阿娇生了个女儿的时候,大家还幸灾乐祸,如今却发现,陛下的心居然还有一部分落在陈阿娇身上,他们可看不了太远,只知道如今卫子夫做了皇后之后,哪怕膝下有皇长子,外朝有长平侯,但是,刘彻这个皇帝从来不是讲规矩的人,像是如今,宫里头高位的妃嫔,也就是王夫人是良家子出身,李八子也出身娼家,还有个兄长是在宫里做宦官的,也就是这个兄长给刘彻唱了一曲佳人歌,结果就勾起了刘彻的兴趣,将李延年的妹妹给弄进了宫,这位果然生得妩媚动人,又能歌善舞,因此很快就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如今王夫人有孕,李八子就显出来了。反倒是椒房殿这边,刘彻来还是来的,但是到底不如从前了。 问题是,陈阿娇论起年龄比刘彻还大两岁,比卫子夫更大不少,卫子夫连续生了四个孩子,这会儿真的是有些人老珠黄了,就算是用了上好的胭脂水粉,也不能遮掩她明显有了细纹的皮肤,便是腰腹也变得松弛了一些,她当初还能以歌舞邀宠,但是如今做了皇后,就得端庄自持,毕竟,她本身就是歌姬出身,要是做了皇后,还做一些轻浮的举动,难免叫人看不起。宫里头王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陈阿娇还是皇后的时候,王太后撑着她,但是等到她做皇后了,王太后对她也愈发不如从前了,反倒是将自个身边伺候的一个女官义妁给了刘彻,这位同样美貌非常,虽说没有提升多少位分,但是在宫里地位也很特殊。 在这样的情况下,卫子夫看着四平八稳,实际上心里也是有些焦虑的,只是这会儿身边伺候的人这般言语,她愈发不能显露出来,只是缓声说道:“长门宫就算不是皇后了,也是陛下的表姐,先帝亲封的翁主,陛下待她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跟我说了!” 卫子夫这般说着,身边的人唯唯诺诺,但是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好说了。 卫子夫却没有发现,他们这边说话的时候,当利公主正好在后头,将这事听进了耳朵里,当利公主对陈阿娇没什么印象,她小的时候,卫子夫担心陈阿娇嫉妒,因此就算是去拜见陈阿娇,也从不带孩子过去,陈阿娇也懒得管别人给刘彻生的孩子,因此从来不多说什么,真要是计较起来,陈阿娇就算是当时夺走了当利公主,养在自个宫里,也是能说得过去的,最多无非是跟刘彻再吵一架的事情罢了。但是当利公主一直记得,长门宫那边,自家父皇就没去过,即便是司马相如写了个长门赋,父皇看过之后,也是置若罔闻,当做是什么都没看到。怎么这辈子,父皇似乎对陈阿娇还余情未了? 犹豫了一番,当利公主便找来了傅母,询问长门宫的事情。傅母随口就说道:“公主不必忧心,就算陛下给长门宫那位生的公主点了洛邑为汤沐邑,但谁都知道,那就是个名头,陛下难道还真能将洛邑都给那位不成!咱们这边有皇长子,公主舅舅又打败了匈奴,陛下哪有不看重的道理,至于长门宫那边,她有什么呢?” 傅母自觉自己已经将话说清楚了,当利公主却是震惊不已,陈阿娇居然有个女儿,上辈子根本没这回事啊! 不管当利公主心里如何翻江倒海,陈阿娇这边打听到刘彻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往上林苑来之后,就带着风瑜去上林苑玩去了。 比起父祖辈的节俭,刘彻论起败家的水准,其实并不比隋炀帝差多少,无非就是隋炀帝对外战争输得太多,将底裤都输光了,而刘彻呢,虽说同样穷兵黩武,但是架不住他大部分仗都打赢了,所以,他勉强还算得上是明君,老刘家在百姓那里又一直名声不错,也是祖上留下来的宝贵财富,所以,等到刘彻将天下折腾得烽烟四起,民不聊生的时候,来了个轮台罪己诏,这事也就过去了。 上林苑这些年来就没停止过大兴土木,因此可以玩的地方也很多。陈阿娇当年也是会玩的,还专门叫人给风瑜弄了一把小弓,让她去追兔子玩!这些兔子其实都是上林苑的人自个养的,养得很是肥硕,而且反应能力也比它们生活在野外的同类差许多,因此,即便是陈阿娇多年没碰过弓箭,居然也射中了两只兔子,当下得意地叫人拿下去炙烤一番送上来,连同皮毛也不能浪费,她准备回头叫人硝制了给风瑜做一顶帽子。 风瑜拿着一把小弓胡乱射着,她这辈子身体可没经过多少锻炼,就算这把小弓做得很轻巧,但是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她也累了,干脆将弓一丢,拿了一把草,去喂兔子吃。 陈阿娇这会儿玩累了,便叫人在地上铺上了锦缎还有坐塌,自个在坐塌上坐了下来,笑吟吟地看着风瑜在那里喂兔子,然后笑道:“回头天热了,我看看能不能带你去甘泉宫玩!” 风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阿母,甘泉宫什么样子啊?” 陈阿娇笑道:“未央宫造得比较高大,听说是当年酂侯说什么‘非壮丽无以重威’,不过其实住起来不是很舒服,太高大空旷了,冬天就会比较冷,甘泉宫是避暑的行宫,原本是秦朝的林光宫,后来就在林光宫旧址上建起来了,造得就精巧得多,那边多水,我记得我小时候还经常在那边踩水玩,每每弄得衣服都湿哒哒的,还要被念叨一番!”说到这里,陈阿娇神情就有些淡了,那时候自己还小,因为母亲和当时还是美人的王太后撺掇,那时候总是跟还叫刘彘的刘彻在一块玩,甘泉宫那边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足迹,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是快乐的!刘彘用了一个根本不会实现的金屋之盟,就将自己绑定在了他身上,或许他小的时候,还有几分真心,但是等到大了之后,他便有了自己的想法,恩大成仇,馆陶大长公主自诩拥立之功,早就让刘彻不耐烦了,陈家若是有什么能干的人也就算了,偏偏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他们,真要是干点什么正事,那是想也别想,总之一说到陈须和陈嬌,大家只有摇头的份,好听一点叫荒唐,难听一点这两人简直与禽兽无异。 陈阿娇也懒得再想从前这些往事,她原本跟两个兄长也没什么感情可言,毕竟,她那时候多半时间都住在宫里,在先帝那里,她比那些公主都要亲近一些,回去次数也很少,而且多半不是去堂邑侯府,而是直接去馆陶大长公主那里,陈须和陈嬌年纪跟她相差也比较大,现在想想,她会爱上刘彻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身边就没有年龄相当,身份也差不多,还能跟自己说得上话的人,自己之前的社交圈子实在是太窄了,馆陶大长公主一心想要让自己嫁到皇家做皇后,因此,根本就不会让自己去认识各家列侯的子弟,虽说这些人里头真正出息的不多,但是不管是谁,娶了自己不得将自己捧着啊,结果呢,摊上了个刘彻,骨子里头就是个绝情的,用着朝前,用不着朝后,还好她想开了,要不然岂不是要继续被恶心? 陈阿娇干脆扭头跟大长秋说道:“找个人去说一下,今年我要用甘泉宫,他想要避暑,找别的地方去!” 换个人这会儿都要诚惶诚恐了,大长秋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好,翁主只管等着,过一段时间,咱们就启程去甘泉宫!” 刘彻听到这话之后,差点没喷了,甘泉宫他使用频率也是比较高的,结果陈阿娇这么一说,他就得将地方让出来?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居然做事还是这么霸道。但是再一想,陈阿娇就算是被废了,也没服过软,她要是真的不霸道了,那也就不是她了。好在如今其实夏天也没那么热,要是刘彻知道什么叫做小冰河时期的话,就知道这些年其实再次进入了一个小冰河时期,这也是为什么刘彻后来要重新制定历法的缘故,实际上,中原地带,从远古时候开始,其实一直都在变冷,毕竟,以前关中这些地方,都有着大象、犀牛的记载,而如今这些已经看不见了。像是这会儿,熊猫在关中也还是比较常见的,细柳营的旗帜上画的就是一只熊猫,不过这会儿熊猫大家都称作是食铁兽,性子凶猛得很,没人将它当什么萌物。但是再等个几百年,关中也就几乎没有熊猫的痕迹了,它们直接迁移到秦岭中去了。 沉吟了一番,刘彻说道:“行了,既然她要去就去,不过先跟她说好了,这甘泉宫可不能每次都给她用,她要是想要个避暑的地方,回头朕找人在甘泉宫附近重新修建一座宫殿便是!” 刘彻意外自己如今对陈阿娇的耐心,要知道在几年之前,他每次进入椒房殿都是一肚子的火气,三句话不到,两人就要吵起来,结果到了如今,再想想从前那些事情,刘彻反而能够心平气和起来。刘彻并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他只是意识到,陈阿娇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自己娶她虽说带着一定的目的性,但是也是有着几分真心的,陈阿娇出生尊贵,生得美貌动人,又对他极为依赖,什么事情都帮着他,实际上,对陈阿娇,刘彻并没有真的那么不耐,他更不喜欢的是姑母馆陶大长公主,总是将当年的功劳放在嘴边,什么钱都敢收,给这个要官,给那个办事,搞到最后,刘彻一个子的好处都没见到,却得为馆陶大长公主许诺的那些事情收拾首尾。他自个还有一堆人要安排呢,上头还得看太皇太后乃至太后的脸色,结果最后还得再供奉一个岳母,他是皇帝,不是专门驼石碑的乌龟! 刘彻当然耐心好了,以前的时候,他日子过得憋屈,但是如今嘛,就算是太后还有别的想法,但是在卫青大破匈奴,收复河套的大功之下,这些跟自己唱反调的声音自然也就小下去了。王太后在后宫争宠这种事情上是聪明人,但是论起政治智慧,比起太皇太后差得实在是太远,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想要让王家乃至田家,如同当年的窦家甚至是吕家一样风光,她也觉得要不是自己,刘彻当不了这个皇帝,因此什么都想要替刘彻做主,但是,刘彻最反感的就是这个,或者说,但凡是做皇帝的人,都反感这个。像是当年汉惠帝,很仁弱,这位也是想过自个做主的,结果上头有个强势精明的亲妈,下面做丞相的是开国的老臣,一听他想要发表点自己的意见,就毫不留情喷了上去,做皇帝的老老实实在后宫生孩子玩好了,这国家大事,自然有丞相做主呢!惠帝也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忍了。但是,刘彻可不想做惠帝,别说王太后没有吕后那样的心机手腕,狠可能倒是挺狠的,但是光有这个有什么用,朝堂上的事情,她根本搞不清楚,就想着安插自个的人,让自己起码也要有窦太后那样的风光。 以前的时候,刘彻总是憋屈,但是这等憋屈能跟谁发泄呢?下面的奴婢?在刘彻眼里,他们就只是个物件,跟他们发泄,跟自己砸东西有什么区别!身边的人里头,外臣不能随便发泄,后宫也就是一个卫子夫,卫子夫一向柔顺可人,在她那里,刘彻连发脾气的理由都找不到。找来找去,就是个陈阿娇,两人都是不肯服软的,加上就算是吵架了,陈阿娇一般也不会去找窦太后告状,甚至还要帮她描补,因此,刘彻就逮着陈阿娇吵嘴,算得上是盯着好欺负的人欺负了! 如今嘛,刘彻扬眉吐气了,儿子也有了,也给祖先一雪前耻了,王太后也不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教训的嘴脸了,他到处都顺心,即便陈阿娇性子依旧骄纵,他也愿意多容忍一点。 陈阿娇这边一点也不意外刘彻会答应这件事,真要说起来,最了解刘彻的还是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之前无非就是她不愿意去迎合刘彻而已,哪怕到了现在,她也懒得去迎合,想到上辈子馆陶大长公主自作主张,搞出来的长门赋,陈阿娇都觉得有些羞耻,毕竟,自己犟了一辈子,居然在这种时候“被”低了头,搞得她像是跟刘彻服软了一样。 风瑜倒是挺意外,毕竟,刘彻这个样子,是要给不少人一种暗示的,只怕接下来,长门宫这边要不清静了。 陈阿娇对于许多事情不上心,但是大长秋却不是吃素的,长门宫被他管得铁桶一块,外头的人想要看一眼都别想。少府那边也不敢得罪陈阿娇,毕竟别看这位如今跟刘彻几乎不见面,但是,两人之间似乎还存在着相当的默契,陈阿娇不做皇后了,甚至比当年做皇后的时候愈发有威势了。 因此,陈阿娇这边大张旗鼓地去甘泉宫,立马整个宫里就都知道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原本在修剪花枝的卫子夫差点没脚下一软,好在她自控能力开始很好的,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身边的人:“你是说,长门宫那边套了车马,去甘泉宫了?” 回话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是的,奴婢之前打听了一下,实际上前几天的时候,少府就已经将一部分东西送到甘泉宫了,奴婢还听说,陛下说了,今年夏天,甘泉宫就给那边用着!” 卫子夫其实没去过甘泉宫,刘彻并不是仅仅将甘泉宫当做是避暑行宫,而是如同建章宫一样,将甘泉宫当做是一个商讨军国大事的地方,他在那边召见过卫青,带着霍去病在那边上过课,在那边检阅过羽林卫……所以,他就没带宫里高位的嫔妃过去过,虽说他不可一日无妇人,但是,愿意伺候他的女人多得是,不过,很多都是睡了之后就抛诸脑后,能够进位的寥寥无几。 卫子夫之前对于甘泉宫也没什么执念,毕竟,自家弟弟和侄子都在那边待过很长时间,而且除了她之外,宫里其他人也没去过,但是她却忘了,对于其他人来说,甘泉宫是什么特殊的地方,而对于陈阿娇来说,只怕当年跟着先帝早就在甘泉宫待腻味了。如今陈阿娇想要去甘泉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跟她示威吗?即便自己不是皇后,皇室的行宫依旧可以随便住? 这般想着,卫子夫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因为养尊处优,留的比较长的指甲竟是直接刺入了掌心,之后还折断了,她被疼痛惊醒过来,却不能声张,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陛下这般决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通知下去,不许下面的人再在这事上嚼舌!” 长秋令一边说道:“娘娘,奴婢真是为娘娘委屈啊!” 这边卫子夫还没说话,那边当利公主就来了:“母后,女儿知道你不想横生枝节,但是真要是让长门宫翻了身,那又该如何是好?” 自从知道长门宫多了一个上辈子不存在的洛邑公主之后,当利公主就不安起来,毕竟,陈皇后之前说是因为巫祝之事被废,实际上关键是她无子,但是她既然能生一个女儿,为什么不能再生一个儿子呢? 听到当利公主这般言语,一边意外与长女的早熟,一边又有些无奈,卫子夫挥退了身边伺候的宫人,拉着当利公主在一边坐了下来,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你要知道,在这宫里,只有你父皇才是最重要的,他既然一直将长门宫放在心上,那么,那里就不是我们能够去触碰的!长门宫根本不在宫禁范围之中,你父皇将人安排在那里,也是为了防止长乐宫、长秋宫将手伸到长门宫去!我出身卑微,能有今日,一方面是你舅舅得力,我又生下了据儿的缘故,另一方面就是我一直小心谨慎,从不逾矩,你父皇最恨别人替他做主,在他眼里,无论是长秋宫还是长乐宫,都该听他的,如今连长乐宫那边,都没法再跟你父皇角力了,何况是我一个根基浅薄的皇后呢?” 当利公主听着,顿时默然起来,是啊,要不是因为这个,自己上辈子又怎么会落得那般结局呢? 第86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 就在风瑜都已经忘了自个还有个亲爹之后,她居然遇上了刘彻。 以前的时候是陈阿娇自个乐意待在长门宫不出门,但是有了风瑜这个闺女之后,陈阿娇觉得不能也让风瑜这般活着。她自个小时候简直是小霸王一样,谁都没她嚣张,总不能轮到自个女儿,反而要谨小慎微地活着了!实际上,在大汉,只要不掺和到什么要命地事情里头,其实公主过得远比皇子舒服。皇子里头太子要谨小慎微,生怕出什么差错导致被废,诸侯王呢,大多数日子其实都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好过。尤其自从七国之乱之后,诸侯王的权力大范围缩水,刚开国那会儿诸侯王的封国其实就跟周朝的时候差不多,几乎都是自个做主,但是先是刘邦跟吕后强强联手,讲一帮异姓诸侯王都削了一通,然后刘邦腿一蹬没了,吕后看所有不是自个儿子的诸侯王都非常不顺眼,杀了好几个,又硬逼着人家杀了自个原配王后,好娶吕家的女儿,刘邦的儿子最后搞下来,也就活了个刘恒和刘长。 等到七国之乱之后,诸侯王的权力再一次受到了限制,派过去的国相不是帮助治国的,主要还是监视诸侯王的,你这边前脚有什么坏心思,后脚几个官员就立马将你控制住了,想要多做点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公主就不一样了,她们没有封国,只有汤沐邑,所以她们可以一直留在长安,嫁人之后愿意去丈夫的封国也好,愿意留在长安也行。她们的驸马一般是列侯子弟,这些人别的不说,多半是比较识相的,遇上公主是个好脾气的,那么两个人还能和和睦睦过日子,遇上公主是个混不吝的,那么可以去参考堂邑侯陈午,陈午娶了馆陶公主之后,就老实憋屈了一辈子,家里什么话都插不上嘴,馆陶大长公主一个眼神,陈午就得低头。别看史书上直到陈午死后,馆陶大长公主身边才有了个董偃,实际上在这之前,馆陶大长公主就已经在自个府里头养着不少美少年了!人家是敢怒不敢言,陈午连怒都不敢。 当然,馆陶大长公主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太约束陈午,陈午自个府里头也是有个姬妾的,无非就是这些姬妾生下来的孩子从来没有得到过承认罢了。这也是如今贵族的正常操作,毕竟,姬妾都是可以转手送来送去的,家里开个宴会,这些姬妾可能就会在宴上宴后伺候别人了,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主人家的。若是一般的人家,确定了孩子是自己的,那也就是庶子,但是陈午这边就算是确定了是自己的,也不会直接在族谱上记录下来,或者说,只要馆陶大长公主不承认,那么,这些人就只能这么身份不明的活下去,等到了年纪,男子找个差不多的妻子,带上一笔不多的钱财分出去另过,女子运气好还能嫁个差不多的对象,运气不好,也只能是被送出去做妾。 陈阿娇对于府里头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庶出的冠上了陈姓的男女从来没有多关注过,但是她显然不愿意让自家女儿明明出身尊贵,却在京中默默无闻。不过,陈阿娇暂时并没有考虑过带着女儿去社交场上,因此,她干脆就经常带着风瑜在上林苑溜达,风瑜喜欢看书,还叫大长秋去石渠阁借了书回来给风瑜看。 汉朝的生活其实没太多意思,朝代越往前,生活越不方便,像是唐朝的时候,虽说炒菜还没出来,但是饮食文化已经非常丰富,各种各样的起居物品也已经比较方便了,那会儿虽说在正式场合,大家还是跪坐,但是,平常的时候,已经都使用胡床胡凳之类的东西了。 而在汉朝,贵族平常穿衣服连裤子都没有,所以这年头才流行拖地的长裙,这样才不会漏风,要不然的话,那就会很尴尬。裤子也有,但是都是底层的人才穿的,这玩意是从草原上流传过来的,毕竟大家都要骑马,真要是没裤子,那真的是伤害十足。当年赵武灵王倡导胡服骑射,很是引发了一场争论,但是对于士大夫贵族来说,这玩意依旧不是什么体面的东西,因为大家宁可保持繁琐的利益来维持不穿裤子的自由,也不愿意给自己增加一条裤子。 风瑜对于这种事情嗤之以鼻,因此,她能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后,就不愿意光穿裙子了,事实上,陈阿娇其实也是个有些叛逆的性子,在发现穿着裤子在很多时候会比较方便之后,她也叫人给自己准备了各种裤子,穿在裙子里头,甚至还给自己做了许多男装,穿在身上也是似模似样的。 除了衣服之外,风瑜对这年头的饮食也很不习惯,这年头真没什么好吃的,主食是粟米,没有面粉,没有大米,至于因为这个衍生出来的各种美食更是什么都没有。 以前风瑜穿越到各个时空,自然有一帮前仆后继的穿越者将各种有益民生,改善生活的东西发明出来,结果到了她这里,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穿越者,至于那些重生者,他们也就是多活了几十年而已,而那些东西真正发明出来可能已经是上百年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因此,风瑜不得不开始在长门宫折腾起来,别的不说,先将石磨搞出来,弄点面粉吃一吃。这种事情也避不开少府,少府知道了,刘彻自然也就知道了,连同宫里的养室也开始做起了各种面食,陈阿娇趁机又给风瑜从少府捞到了不少好东西。 有新鲜的东西可以吃,刘彻知道是长门宫搞出来的之外,也没多说什么,甚至将这事给压了下去,既然他没有重新立后的心思,那么,就不能让陈阿娇那边有多少好名声。毕竟,面食的出现对于民生是有着很大好处的。比起粟米,麦子产量要大不少,不过之前的时候,麦子粗粝,只有底层的人才会用麦子豆子混在一起食用,甚至拿来喂养牲畜。而如今能够将麦子磨成粉,那么无疑能让下面的人更多地来种植麦子,以后粮食产量也会大不少。 至于当利公主,她根本没想到这么多,就算是吃上了,也没搞清楚这种新鲜的白色食物是什么来历,她这样的出身,本来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送上来,她只管享用就行。至于卫子夫,只听说这是少府弄出来的,自然不会再多问。朝廷这边先是让少府在上林苑搞了个磨坊专门磨面,然后一帮权贵就都知道了,一个个都从少府那边将石磨的图纸搞到了手,然后回家自个叫人仿制,再之后,关中这边就流行开来,等到那些诸侯王朝贡的时候发现,或者说地方上官员正月前进京述职的时候发现,再将图纸带到地方上去。 风瑜想要吃大米,陈阿娇直接就逼着少府拿出来,这年头南方那边也不是所有人都吃稻米的,真正吃稻米的还是三越之地,不过,少府其实还是囤积了一批的,紧急让城旦舂出了一批大米,送到了长门宫。风瑜吃上了这年头比较原生态的大米饭,老实说,滋味其实并不像是风瑜想象中那么好,毕竟,这年头的稻米品种其实也一般,而且少府囤积的已经算是陈米了,没人吃的东西,少府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年年去南方采购,千里迢迢运回关中来,所以几年才会采购一次。 除此之外,如今的饮食多半就是炙烤蒸煮之类的,香料也很少,张骞虽说已经回来好几年了,带回来的东西也不少,但是真要是将这些普及开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总之,在饮食上头,风瑜虽说物欲不算高,但是过惯了物质充裕的生活,如今就显得有些没意思,而且重生者太多,真要是弄得变化太多,难免叫人怀疑。因此,也只能是在别的地方找点事情做,比如说上林苑。 上林苑虽说是皇家园林,但是有没有直接围上围墙,里头还有许多佃户呢,都是关中这边失去了土地的农民,有点门路的就在少府的安排下跑到上林苑做佃户。给皇帝做佃户好啊,没有什么额外的苛捐杂税,而且有点好事,皇帝就要与民同乐,给下头免去租税,自然上林苑这边的佃户首当其冲。像是羽林卫期门军里头,不少成员就是上林苑这些佃户家里出来的,他们更感念刘家的恩德,所以也更愿意卖命。 张骞从西域带回了大量的作物,自然是要先在上林苑种植的,风瑜之前跑马的时候发现了刚刚挂果没多久的葡萄树,顿时就起了心思,准备在长门宫也搭建个葡萄架子出来。 风瑜骑着自己的小马,带着一帮人溜溜达达地过来,在葡萄树下面品头论足,这年头的葡萄品种肯定是不如后世的,果实还很青涩,稀稀拉拉的,估计一串葡萄上面能结十几个就算是不错了,至于甜不甜,风瑜也不知道,总不能等到尝过之后再看情况。看得差不多了,风瑜才选中了一根看着健壮的枝条,取了一根丝绦系了上去上去,然后吩咐这边伺候的农人,这根枝条暂时不许动,等到秋后,她就会将这根枝条截取下来,带回长门宫。 这时候其实就有扦插乃至嫁接技术,上林苑派来看管这些来自西域作物的自然都是个中好手,因此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些葡萄是第一年挂果,听说张骞带回来的时候,选的就是比较甜的那种葡萄种子,所以他们倒是没有再多嘴,然后又说博望侯带回来的还有石榴,如今正开花呢。 风瑜见过的石榴花多了去了,单瓣的,重瓣的,各种颜色的也有,她对此兴趣倒是不算大,但是看着跟着的那些人,显然是一副好奇模样,当下便说道:“走,咱们去瞧瞧,看看石榴花是什么样子的,好的话,采一些回去给阿母染指甲!” 那农人一听,顿时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年头的石榴又不是用来赏花的,而是用来结果的,去年那些石榴树都没有结果,连花也没开几朵,几年看着倒是有结果的架势了,未央宫那边之前见过还问了几句,如今要是叫洛邑公主将那些石榴花给摘了,回头结不出石榴来,他们这些人可就要担责了! 到了种着石榴树的地方,那里果然花开得很好,不过这种并非专门培养出来的观赏石榴,除了颜色还算热烈之外,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风瑜上下扫了一眼,便打算摘几朵回去,结果这边才上了手,就听到有人呵斥起来:“住手!” 风瑜转头一看,却见是个宦人,这年头的宦人未必就是阉人,像是一些获罪的人,有一个惩罚就是没入宫中为奴。一直到东汉的时候,宦人才都变成了阉人。像是这个人,脸上就有明显的胡须,他疾步而来,看着风瑜就是寻常贵女打扮,便以为是谁家的女眷,上林苑这边,平民百姓能来得少,但是,京中那些列侯还有外戚,过来还是比较容易的,风瑜年纪小,估计就是跟着家里的父兄过来玩的,当下皱起眉头,呵斥道:“你是谁家的女郎,这些石榴乃是陛下惦记着的,若是随便摘了,回头陛下问起来,便是你家长辈也未必吃罪得起!” 风瑜跟着陈阿娇,也学了陈阿娇一点骄纵,她笑吟吟地说道:“那就让陛下去问罪我家长辈好了!”说着,一抬下巴,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立马取了剪刀,剪下了几枝开得正好的榴花。 那宦人只惊得脸色发白,他就在上林苑里面伺候,地位低微,这边的石榴也算是他照管的范围内,隔几天都会有人过来清点,如今这个女郎摘了就走,他难道还能追出去将人揪住不成!这会儿难免有些色厉内荏:“你这女郎好不晓事,你就在这等着你家长辈过来接!” 风瑜轻哼了一声,她一摆手,说道:“行,那我就在这等着了!”她这般一说,一遍伺候的人已经有了经验,直接在地上铺上了竹席锦缎,还从食盒里面拿了蜜水点心之类的出来,又拿了扇子给风瑜遮阳打扇。她这番做派一出,顿时搞得那个宦人不会了,他想要去告状,但是又不敢离开,生怕前脚一走,这女郎就跑了,只能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对方这个架势,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出身,就算是回头知道人家剪了几支榴花,陛下也不能因为这事跟人家一个小姑娘生气,但是,他这样的奴婢就不好说了。他这时候心中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忍住露面了呢,自己之前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回头问起来,顶多就说自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带着人走了,那么,追查这事的自然就是上头人的责任,跟自己没关系了,也免得自己在这边坐蜡! 风瑜这边怡然自得,那个宦官已经有些汗流浃背,结果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有声音传来,那个宦官听着隐约的人声,愈发慌乱起来,嘴上却还是嘴硬:“陛下来了,看你这不晓事的女郎怎么办!” 风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会儿要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因此,她轻笑一声,头也不抬,一边一个伶牙俐齿的宫女阿清说道:“要怎么办,还得跟你个奴婢说不成?” 这边虽说动静不大,但是原本这儿就比较显眼,榴花又开得正盛,刘彻便想着过来看看,就看到了这副景象,那宦人自然是见过刘彻的,远远地看见人就跪了下来,风瑜也站起身来,等着人走近了,才看清楚了刘彻的模样,刘彻如今年纪也不能算年轻了,他已经蓄上了胡须,看着有了一番沉稳的气度,这会儿穿着一身便服,看起来依旧颇有英气,他也没等那宦人说话,就看向了风瑜,风瑜不紧不慢地给刘彻行了个礼:“女儿见过父皇!” 刘彻不由一愣,如今宫里头四个公主,他都是见过的,这个却没见过,但是看着眉眼又的确很熟悉!他很快回过神来:“你是洛邑公主?”说到这儿,顿时有些尴尬,毕竟,其他女儿他肯定是不会喊封号的,不管是大名小名,都有一个称呼,但他还真不知道风瑜的小名。 风瑜心里头撇了撇嘴,嘴上说道:“阿母叫我阿姝!” 刘彻很快就放下了之前那点尴尬,笑道:“是阿姝啊,你阿母也在附近吗?” 风瑜笑吟吟地说道:“阿母在宫里休息呢,女儿觉得无聊,就带着人出来玩!” 刘彻一听陈阿娇不在,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他还是笑道:“不是出来玩的吗?怎么在这儿歇着,不进去休息一会儿?” 一边宫女正打算说话,风瑜却没有直说,只是笑道:“女儿头一次见到这些榴花,觉得开得正好,便在这里赏花呢!”她这话一说,那个跪在那里的宦人就暗中松了口气,之前一听这个女郎在刘彻那里自称女儿的时候,他就吓了一跳,公主多摘几朵花算什么,他之前那番话,可是将公主很是冒犯了一番,之前他还担心公主告状,如今看起来,公主不愧是天家贵女,一点也不跟他们这些卑贱之人计较。 刘彻不由失笑:“行,你要是喜欢,回头叫人挖几株栽到你们那里去,也让你阿母看一看!” 风瑜显摆了一下被宫人放在黑陶花瓶里面的榴花:“我已经摘好啦,一会儿就带回去给阿母!” 说了几句话之后,刘彻就发现没什么话可说了,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一时间就有些尴尬,风瑜干脆利索地又行了一礼,笑道:“父皇你继续游玩,女儿也该回去了!女儿告退!” 刘彻松了口气,说道:“好,朕派人送你回去!” 风瑜也没有拒绝,她带着人继续骑上了自己的小马,慢吞吞溜达起来,奉命护送的一队羽林卫之得也缓缓前行。他们也没见过风瑜这个公主,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们中不少人跟卫青霍去病都很相熟,天然在立场上就倾向于卫子夫这个新任的皇后,但老实说,陈阿娇做皇后的时候,也没什么劣迹,起码他们这些人没听说,如今瞧着洛邑公主落落大方,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这些羽林卫难免有些好奇,毕竟,能够在被废之后养出这样一个女儿,想来陈皇后也不是传闻中那样。 看到居然是羽林卫护送风瑜回来的,大长秋第一个就想到了原因,问道:“公主可是遇见陛下了?” 风瑜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看他跟我也没话可说,就回来了!” 陈阿娇懒洋洋地从屋里出来,听到风瑜这般言语,说道:“没错,跟他多说什么话,没得浪费了好心情!” 风瑜笑嘻嘻地将折好的榴花捧给了陈阿娇:“阿母,你看!” 陈阿娇看了一眼榴花,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心里觉得不过如此,但是既然是女儿专门给自己带回来的,她当下便说道:“这花不错,来啊,将这花送到我那里去,好生养着!” 风瑜自然知道陈阿娇的想法,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道:“阿母喜欢就好,回头让人将这石榴树也移回来,以后就能经常见到了!” 陈阿娇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她看着风瑜脸上红扑扑的模样,连忙说道:“在外面玩时间太长了,赶紧去洗漱一下,这太阳可是毒辣得很,可别晒黑了!” 风瑜这边去洗漱,洗好之后,宫女又拿了温热的羊乳给风瑜敷脸敷手,生怕她真的晒黑,那边,陈阿娇已经叫来了跟着风瑜一块出去的人,问清楚了怎么会遇上刘彻的,毕竟,如今长门宫这边跟未央宫有着一定的默契,等闲是不会碰上的,伺候的人一五一十说了,陈阿娇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区区一个宦人,竟敢不将我的阿姝看在眼里,哼,看样子,我就是太低调、太好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早上中午码字,下午就得居家办公了,还有个小神兽在一旁捣乱,心累!感谢在2022-03-24125125~2022-03-2513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吖菈菈40瓶;稚然9瓶;什么时候更新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 陈阿娇当年的嚣张,如今长安很多人还记忆犹新,只要拿出堂邑翁主的名头来,那么,一半的人退避三舍,还有一半的人恨不得舔着脸过来巴结。不过,陈阿娇之所以在窦太后和先帝那里都比较得宠,是因为她从来不将那些求她办事的人放在心上,她自个还是个宝宝呢,给别人办什么事呢? 事实上,就算是陈阿娇做了皇后,也没想过对其他事情指手画脚,她的世界很小,她要的只是刘彻的爱,至于什么权势,什么家族荣光,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必需品。像是到了现在,刘彻有了一大堆女人,就会觉得,陈阿娇除了妒忌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很省心的,比如说,她从来不会提娘家什么事情,可惜的是,她不提,还有馆陶大长公主呢!馆陶大长公主倒是对陈家是不是兴旺不感兴趣,她一直以来是个非常自我的人,在堂邑侯府,她就是一言堂,对于两个儿子都很是瞧不上,觉得他们跟陈午一样,都是提不起来的废物点心,所以,也懒得提携陈家。 馆陶大长公主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自己的权势和享受,她当年通过给先帝送女人,还有讨好自家亲妈,在先帝当政那些年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政治影响力。像是七国之乱的时候,几个被吴王刘濞裹挟的诸侯王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能直接找先帝求情,就得转弯抹角地给馆陶大长公主送礼。她也是个有信义的人,反正只要你给钱,她就办事,要是没办好,她还给你退掉。 馆陶大长公主一直以来在这种事情上把握得很准,从来不真正跟先帝作对,再抓住窦太后重视血脉亲情的性子,一般情况下几乎是无往而不利。结果轮到自个给刘彻当丈母娘了,馆陶大长公主就悲催了,她对先帝并没有施恩的心态,但是对刘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着心理上的优势,毕竟,要不是她选择了刘彻,谁知道先帝会选谁做太子呢!先帝儿子很多,之前刘彻在其中并不算很出众,或者说是并没有非常的优势。王太后那时候其实已经失宠,真正得宠的是王太后的妹妹,她们姐妹两个连续把持了先帝多年,各自都给先帝生下了许多儿女。刘彻年纪又小,以至于为了让他能够顺利掌握实权,先帝连平定了七国之乱的周亚夫都逼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馆陶大长公主觉得,刘彻能登记,就算不都是自个的功劳,那也有个七八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用对待先帝的态度来对待刘彻,别的不说,刘彻是亲女婿,她能给先帝进献美人,能给女婿献美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馆陶大长公主自然是越来越不得刘彻的心意。先帝是个性子相对深沉,也很听得别人话的人,而刘彻说得好听叫做圣心独运,说的不好听就是刚愎自用。他想法很多,很激进,就算是事实证明他其实太过急功近利,但是他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总之,陈阿娇被废,馆陶大长公主起到的作用怎么着也有一半,不过好歹陈阿娇在刘彻那里除了妒忌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这也是陈阿娇能够利用的优势。 陈阿娇也懒得去通知刘彻,直接就命少府给风瑜准备全套的仪仗,然后准备回头给风瑜准备一个盛大的亮相。 少府那边有什么办法,只得紧赶慢赶地准备了起来。正好当利公主也打算将自个的名声给打出去,当利公主觉得自己上辈子的婚姻之所以半点都不能自主,还是因为自己之前根本没有一个合适的选择,因此,父皇选定了人选之后,那么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余地,而如果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反正她能够接触的本来就都是列侯子弟,这些人原本就是潜在的驸马人选,她要求也不高,不指望未来的丈夫有什么大的能耐,毕竟,做公主的,也不可能更进一步,指望不了什么夫荣妻贵,实际上,曹襄当年虽然上过战场,但是立下的功劳也一般,大概也就是个苦劳,连食邑都没有增加,最后也就是赏赐了一些战利品。将来她的丈夫如果想要立功,那也跟着舅舅出去镀个金就行,只要能保证安全,反正,当利公主一点也不想做寡妇。 至于平阳侯那里,适龄的公主又不是她一个,下面不还有个鄂邑公主吗?就算母后真的想要弄个女儿嫁回平阳侯府报恩,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己啊!何况当年对母后有恩的主要是平阳公主,平阳公主那边,难道恩情没报吗?自家都将卫青这个亲舅舅搭进去了,平阳公主可比卫青大十几岁呢。至于说什么三嫁之类的,倒没什么,卫青之前也不是没娶过妻,毕竟,他发迹多年,就算是喊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霍去病,其实身边也是有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的。可惜的是,他发妻运气不好,没能等到卫青真正显贵,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卫伉。 当利公主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她安慰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心安理得起来,开始琢磨着朝中有哪些适龄的列侯子弟,别的不说,要活得长的,性子也得好,她可不想继续做寡妇。她死得比较早,可不知道自个之后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刘氏刻薄寡恩是出了名的,刘彻为了减少列侯的数量,将封地赋税收回中央,很是搞出了一堆的骚操作,光是以酹金成分不足的原因获罪除国的列侯就一大堆,何况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巫蛊之乱的时候,也有不少算是卫家一派的列侯也跟着倒了霉,除国都是运气好的,很多直接连命都送掉了。 当利公主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盘算了一下之后,忽然从记忆里扒拉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好的人选——霍光。 霍光如今还跟着自个的父亲霍仲孺在河东那边默默无闻,算起来,霍光才是霍仲孺的嫡子,而霍去病,就是霍仲孺跟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私通的结果而已。若不是卫子夫得势,霍去病作为私生子,一辈子只能跟着母亲在平阳侯府为奴,但是,霍去病天资出众,他因为是私生子,卫少儿原本跟陈平的曾孙陈掌在一起厮混,陈掌比起霍仲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后来更是在刘彻的安排下,直接嫁给了陈掌。卫少儿对这个长子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他很快被卫青接到身边,后来又被刘彻欣赏,霍去病虽说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已经被视作是卫青的继承人,很是炙手可热。 当年当利公主不是没想过嫁给霍去病,毕竟这位虽说年纪大了几岁,但是真的是天资纵横,十八岁就因功封侯。刘彻想过嫁个公主给他,其实指的就是当利公主,毕竟,他们两个年龄勉强算是相当。可惜的是,霍去病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换个人,刘彻肯定要发火,但是对于霍去病这种自个一手培养出来,某种意义上比自家儿子还亲近的晚辈,刘彻却有着极大的容忍度,因此,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想法,反而觉得自家女儿不够有吸引力,不能让自家冠军侯动心。 当利公主听说之后,对霍去病虽说还是有些崇拜,但是至于婚姻之事,肯定是不会再去想了,但是,霍去病那个弟弟霍光却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他跟自己年龄相当,虽说不是什么列侯子弟,但是,他是霍去病的弟弟,卫家对他虽说不算非常亲近,但是私底下也会提携他一番,这年头,姻亲关系其实就是这样,跟自家外甥同父异母的关系已经算是正经亲戚了,而且刘彻对他也很欣赏器重,以后应该也前程无量,这般一想,当利公主就动了心。 霍光要等到霍去病被封为冠军侯之后,才会将他从河东带到长安,一时半会儿大家也看不见,但是,当利公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在舅舅还有表兄那里刷一刷存在感,等到回头就有借口跟霍光亲近了。 虽说在椒房殿这边,见到卫青和霍去病的次数还是不少的,但是也就是见过而已,对于外甥女,卫青这个做舅舅的还会关心几句,但是霍去病嘛,虽说出身一般,但是刘彻已经将他的心气也养起来了,他做梦想的都是追亡逐北,马踏匈奴,对于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就算是当利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他面前,他很多时候也只当做没看见。 当利公主觉得自己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淑,像是刘彻来椒房殿的时候,有时候卫子夫就会亲自去养室,给刘彻准备一些吃食,另外也就是针线上的功夫。当利公主对于下厨是没有想法的,她这点个头,别一头栽到炊具里面去,所以,便打算做一点针线。然后,椒房殿的那些丝绸锦绣,当利公主挑来选去,总觉得不好。这也是自然的事情,椒房殿如今除了一个皇后之外,三个公主,一个皇子,送来的衣料自然都是华丽那一款的,卫子夫擅长的是歌舞,女红上头也一般,刘彻何等挑剔的人,自然也不需要卫子夫给他准备什么衣服,或者说,哪怕是椒房殿这边,大部分礼服常服,其实还都是考工室那边做出来的。当利公主想要给卫青和霍去病做一点随身的饰物,自然选不到什么好东西。 当利公主骨子里头是个成年人,所以许多事情并不习惯向大人求助,因此,她没有考虑找卫子夫,而是叫身边的人去少府那边索要一些衣料还有丝线。 少府那边随身不敢怠慢了长门宫,但是也不敢怠慢椒房殿,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椒房殿如今才是正经名义上的女主人,因此,很快就叫人送了一批衣料还有染成各种颜色的丝线过去,原本没有别的什么事,结果就是当利公主派去传话的人多了一句嘴:“公主,奴婢去考工室那边,还看到那里的织工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又送了一大批的料子去呢!” 当利公主就是心中一动,她一开始其实是疑心宫里头的其他女人,卫子夫能以歌女的身份做皇后,其他妃嫔不是没有想法,为了邀宠,她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因此,当利公主便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多衣料!” 结果打听回来了,居然是长门宫,当利公主顿时有些恼怒起来,实际上,风瑜年龄跟她相差还比较远,比她如今最小的妹妹诸邑公主还小一点,如今也就是五六岁的年龄,但是,当利公主莫名地就是觉得那位洛邑公主是自己的威胁,她干脆问道:“长门宫要这些作甚?” 宫人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她要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些消息估计能打听到,可是她是当利公主身边的,身份上头就差了一层,因此只得说道:“奴婢不知!” 当利公主愈发没好气起来:“不知道不会去打听吗?要你们这些奴婢有什么用?” 当利公主琢磨了一下,就跑去找卫子夫:“母后,女儿听说,长门宫最近有些动静?” 卫子夫看到长女,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近几年来愈发成熟起来,看着依旧是少女的模样,但是已经没了多少天真活泼,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刘彻对这个原本很宠爱的长女却是淡了许多。当利公主自个不觉得,她心态很多时候还停留在记忆里的上辈子,那时候,刘彻对她就很冷淡了,如今这样她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谁不知道,她这个父皇一直就是个薄情的人呢?对女人这般,对儿女也是一样。她这个所谓的卫长公主,在父皇那里并没有超出常人的价值。 卫子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女儿,毕竟,女儿长到这么大,早就有了自个的想法,好在她是一个公主,以后总不会真的受了什么委屈。这般想着,卫子夫问道:“你怎么知道长门宫那边有动静?” 当利公主将事情老老实实说了,卫子夫叹了口气,说道:“你是长公主,何必这般计较,长门宫那边再如何,又影响得到你吗?” 卫子夫如今已经自觉看明白了刘彻对长门宫的态度,他心里肯定还是有陈阿娇的,但是,也就是如此了。刘彻虽说有感情用事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非常冷静,很会权衡利弊。随着王太后的薨逝,原本煊赫一时的王氏田氏外戚已经是烟消云散,卫家已经接手了田家王家空出来的外戚势力,若是陈家有能力,倒不是不能捧出个陈家来跟卫家打对台戏,但是问题是陈家是真的无人可用。如今刘彻倚重卫家的地方还很多,根本不可能真的给陈阿娇什么特殊的地位。 刘彻这些年来也没再去过长门宫,光是给那边各种礼遇,对于卫子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这些钱不是花在陈阿娇母女身上,也得花在王夫人李夫人身上,这两位才是卫子夫需要注意的人,尤其是李夫人,她也是娼家出身,长得比卫子夫当年还要美貌,卫子夫如今一方面容色不如当年,另一方面也不能如同地位低微的时候一般对刘彻曲意奉承,因此,自然不如李夫人更得圣心。 自己如今身为皇后,已经占据了优势,她需要的不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稳固自己的地位,不能犯错。陈阿娇没有皇子,那么对自己就不会有任何威胁,可是,王夫人、李夫人都是有皇子的,她们如今无非就是没有一个可靠的母族,但是,当年卫青也只是骑奴而已,谁知道王家人和李家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机遇呢?王家暂且不说,李家这边,李广利可是已经坐上侍中了,当初卫青也是通过这个位置上来的。刘彻并不喜欢用那些老臣,他喜欢提拔新人,如今朝堂上许多大臣都出身一般,什么样的都有,只要刘彻肯给李广利机会,那么,谁知道他会不会是第二个卫青呢? 所以,卫子夫只恨不得在刘彻那里,陈阿娇的地位更特殊一些,让李夫人、王夫人她们永远无法望其项背,如此,她们想要更进一步,就会面临刘彻的衡量,毕竟,总不能再多几个人排到陈阿娇头上! 见卫子夫一点都不当回事,当利公主有些失望,她政治嗅觉并不灵敏,也不明白卫子夫的考量,只觉得卫子夫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心情,她想要息事宁人,无非就是觉得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情得罪陈阿娇,回头影响到刘据和卫家。 刘据如今很是康健,朝堂上早就有了立太子的声音,但是刘彻一直不置可否,卫子夫虽说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头不是不焦虑的,毕竟,卫青都已经是大将军了,刘彻还不松口,只怕还是存了考量之心,但是若是刘据不能做太子,卫家的富贵就是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回头就要破灭。当年栗家在先帝的时候何等嚣张,等到刘荣被废,栗家一大家子都被杀得干干净净,一时间鲜血将渭河都染红了。 卫青倒是还能坐得住,卫子夫却不得不担忧,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更是半点错都不敢犯,为了一点衣料的事情去找陈阿娇的麻烦,回头叫刘彻觉得自己心眼小,好嫉妒,不堪为后怎么办? 所以,即便当利公主觉得有些委屈,卫子夫依旧坚定地表示,长门宫的事情只是小事而已,就算是给了长门宫,也不会委屈了她这个公主,所以,根本没必要上心。 虽说话是这样说,但是卫子夫还是很好奇,长门宫那边想要干什么,结果,陈阿娇居然准备在长门宫设宴,招待一帮王公贵族。 这些年,长门宫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有点嗅觉的人都知道,刘彻对于长门宫余情未了,说不定已经后悔当年废后的事情,不过,如今卫子夫内有皇长子,外有大将军,即便是刘彻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挽回。所以,对于长门宫的邀请,许多人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去赴宴。 除了得罪不起陈阿娇之外,另一方面还是君子可欺一方,卫青对内一直表现得毫无攻击性,所以,大家其实对得罪卫青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卫家的强势崛起,其实是影响了许多人的利益的。像是李广,几次跟着出征,不光没立功,反而还好几次迷路,最后不得不以爵位还有黄金抵罪。许多列侯子弟其实也是想要搏一搏富贵的,结果卫青这边,真没几个人能搭上他的顺风车,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难免心中有些怨恨。虽说大汉的爵位是能世袭的,但是谁都知道,他们这些人家若是没有军功傍身的话,光是凭着祖上的功勋,根本难以持久,这么多年下来,当年那些开国功臣,多少已经除国了呢?有的是有着正经的罪名,有的根本就是欲加之罪。所以,在你没有足够的背景靠山的情况下,还是搞点军功傍身更靠谱一些。卫青他们这些人的崛起自然影响了他们的前程,因此,虽说不能明面上给卫青添麻烦,不过,给人家一点脸色看看还是可以的。 陈阿娇这边的消息传到了馆陶大长公主府上,之前陈阿娇被废,将馆陶大长公主给吓坏了,她原本仗着拥立之功,各种肆无忌惮,但是先是太皇太后薨逝,原本隐约处于从属地位的王太后虽说明面上没有翻脸不认人,但是也已经开始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面对她了,陈阿娇一直无子,再因为巫祝的罪名被废,馆陶大长公主顿时想起来自家父亲,自家父亲当年逼着亲舅舅自杀的时候,可也没有手软。当然,先帝当年对亲弟弟刘武也是一样,用着刘武对付七国的时候连皇太弟的名分都能许出去,等到靠着七国联军将梁国的精锐消耗干净,先帝就翻脸不认人了! 馆陶大长公主自然是惊恐不已,好在刘彻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馆陶大长公主只能是窝在自个府里低调做人,她曾经想要让女儿想办法复宠,结果女儿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为什么如今反而高调起来了呢?这般想着,馆陶大长公主顿时有些拿捏不住,只得准备先去问一问陈阿娇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第88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5 “我能怎么想,无非就是想要活得畅快一点!我嫁给刘彻之后,简直是憋屈了十几年,如今我也想开了,不就是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陈阿娇无聊地低头看着自己染着凤仙花汁子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现在啊,就想要让自己,让阿姝,痛痛快快活着,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别人不痛快!” 馆陶大长公主看着陈阿娇依旧美貌,但是气质却与以前截然不同,她顿时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见过自个的女儿了,自从陈阿娇被废之后,她那时候非常恐惧,惶惶不可终日,毕竟,回过神来的她太明白老刘家的德性了,翻脸不认人是基本操作,亲戚又怎么样,老刘家杀亲戚杀得更狠! 等到陈阿娇怀孕,馆陶大长公主虽说心怀希望,但是也没有亲自过来,只是叫人传话,想要确保陈阿娇能生下一个儿子,但是陈阿娇拒绝了。她之前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如今如愿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是高兴的,何况,刘彻又不是傻瓜,她说换就能换啊!所以她直截了当拒绝了,馆陶大长公主自然生气,后来除了给长门宫捎了几次钱财之外,就没来过。 甚至,在陈阿娇少女时间,母女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馆陶大长公主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讨好长乐宫还有先帝上头了,陈阿娇物质非常丰裕,馆陶大长公主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或者说是长乐宫对陈阿娇一直百依百顺,馆陶大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只需要将陈阿娇带到长乐宫就行了。 如今再一看陈阿娇,馆陶大长公主简直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不过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毕竟,经历了这么多,自家女儿不可能还是什么没心没肺的样子,因此,她只是问道:“你这般,皇帝那边就没有想法?” 陈阿娇冷笑一声,说道:“他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盯着皇权,比起这个,他担心卫子夫都要比担心我还多!呵,卫青变成了大将军,只怕刘彻心里头未必就真的能安心!” 刘彻已经将丞相变成了一个吉祥物,但是,大将军就不一样,人家有军功,有人望,卫青真要是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就算是刘彻将他摁下去了,中间也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好在卫青还算是厚道,他毕竟出身比较低,也就是在底层有着相当的威望,实际上在中上层,尤其是那些几代的列侯,对卫青未必信得过。毕竟,卫青打的那几次仗,真要说他有多少才干,那还真说不好,简直就像是如有神助,让人忍不住觉得我上我也行。当然,是不是真的行就得问问李广了,这家伙先帝的时候几次站错队,以至于明明七国之乱的时候军功就够了,也没能封侯,等到如今,他的战法都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加上身上还有个迷路buff,几次失期,按律当斩,最后实在是没有爵位和钱财抵扣了,只得自杀了事。 比起卫青,霍去病才是真正的天才,陈阿娇也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可惜的是,英年早逝。不过,陈阿娇也懒得理会这么多,卫子夫他们那伙人到底会怎么样,陈阿娇根本不在乎,刘彻活着的时候,他们不能对陈阿娇如何,就算将来刘据真的当了皇帝,也不可能对陈阿娇母女如何,所以,陈阿娇无所畏惧。 馆陶大长公主已经管不了陈阿娇了,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有自个的想法,那就这样,不过,你还是要心里有点数,如今毕竟不是当年了!”说到这里,馆陶大长公主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干什么要跟王太后合作呢?找个无母的皇子,岂不是更好控制!甚至,当初刘彻胡乱作为的时候,就该直接废了刘彻,也不知道弄得现在这样尴尬。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刘彻已经是羽翼丰满,就算是太皇太后还活着,也压制不住他了,馆陶大长公主也只能是徒呼奈何,偏偏女儿翅膀也硬了,半点不愿意听自个的话,总是自作主张,她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干脆睁只眼闭只眼! 馆陶大长公主也不再继续跟陈阿娇说话,反而看向了风瑜,她招了招手,笑道:“阿姝,来,给外祖母看一看!” 风瑜走到馆陶大长公主面前,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嘴里说道:“阿姝拜见外祖母!”这位还算是靠谱,没把自个的新宠董偃带过来,这位做过的奇葩的事情很多,为了给董偃正名,折腾出了许多事情,甚至这长门宫就是在董偃的建议下献给刘彻的,那会儿陈午可还活着呢! 馆陶大长公主看着风瑜,就像是看到了幼年的陈阿娇,一样娇美可爱,她伸手摸了摸风瑜的头发,笑道:“这孩子跟你当年真像!” 陈阿娇得意笑道:“我生的,当然是像我!”风瑜脸上的确没有多少刘彻的痕迹,不过就算有,也看不出来,毕竟,陈阿娇跟刘彻也算是近亲了,原本就有些相似的地方,只不过不仔细看,没人会注意罢了。 馆陶大长公主琢磨了一番,问道:“对阿姝,你有什么打算?” 陈阿娇懒洋洋地说道:“能有什么打算,她现在还小着呢,不用着急!”陈阿娇自然知道母亲问的是婚事,公主的婚事是很抢手的,对于许多没有太多才能的列侯来说,娶一个公主,起码能保证家族几十年的富贵,别的不说,上头想要削爵,总得先考虑一下公主的想法!当然,不得宠的公主另说,像是先帝,十几个公主呢,哪有精力多过问这些女儿的情况。但是,不管丈夫怎么样,公主最多就是改嫁而已,甚至不改嫁,自个在家养小白脸,也没人会多管。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就是馆陶公主点背,大家都知道刘彻对这个前丈母娘和姑母不怎么喜欢,因此,就拿着她当做是刷名声的工具,换做是先帝在位的时候,你试试看说馆陶公主养面首试试看?先帝只怕嘴上说几句,回头就找个理由让你滚蛋!张释之当年拿着还是太子的先帝刷名声,后来怎么着了?别说自己了,连同子孙后代都消失在了朝堂上。老刘家睚眦必报的名头不是假的。 馆陶大长公主想了想,觉得也是,叹道:“唉,随你,我也老了,也管不了你几年了,至于阿姝的事情,你做主就是了!”陈阿娇还能搞政治投资,公主能干嘛,这又不是王朝末年,公主的价值就在于拉拢联姻,如今嘛,公主嫁谁几乎都是下嫁!所以,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废物点心,人品还可以,就没事了。像是隆虑公主,当初嫁给了隆虑侯陈嬌,那真是坑死了,陈嬌原本就是个混账,他娶隆虑公主的时候,先帝还在,作为先帝的亲外甥,素来是没什么忌惮之心的,隆虑公主代表着王太后的诚意,但是,在陈嬌看来,其实就是要看自家母亲脸色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对隆虑公主还算可以,毕竟,隆虑公主长得美貌,又不是什么刁蛮任性的性子,陈嬌是个好色的,自然对隆虑公主好了一阵子,但是之后他就腻味了,继续花天酒地起来。隆虑公主也懒得管他,她已经有了儿子,干脆带着儿子在自个公主府里面过日子,至于是不是也养了小白脸什么的,那就没人敢说了! 总之,风瑜这个身份,只要不触犯刘彻的什么禁忌,比如说造反、巫蛊什么的,那么一辈子荣华富贵是基本操作。何况,还有个陈阿娇给她准备了大量嫁妆呢!光是陈阿娇现在给她攒下来的东西,已经足以让她一辈子不用愁了。当然,风瑜想要挣钱,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别的不说,将大唐的一些配方拿出来,就足够了。像是现在,长门宫使用的就是各种豆面加上香料制作的澡豆,虽说有些香料暂时还没有引进大汉,但是,这些香料本来也就是用来增加澡豆香味和档次的,所以,完全可以用别的香料调制出其他澡豆来。这玩意搞出来之后就大受欢迎,如今是少府的拳头产品之一,因此,少府如今伺候长门宫愈发上心起来,这位虽说要得多,但是给的好处也多啊!如今少府每年上计的时候,头抬得鼻孔都要朝天了。 在陈阿娇这边问不出什么名堂来,馆陶大长公主也只能离开了。看着馆陶大长公主的背影,陈阿娇微微眯起了眼睛。 “阿娘,你不高兴吗?”风瑜问道。 陈阿娇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外祖母也老了!”这个老不只是年龄的衰老,而是心态衰老。馆陶大长公主早就没了当年的心气,如今来找陈阿娇,也是担心陈阿娇又要搞事,她如今是真的折腾不起了。 陈阿娇心中叹息,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阿娇也没有真的想要搞事的意思,毕竟这也没什么意思,她如今只想要痛痛快快活着,谁的脸色也不看,这样就算是死了,她也觉得值了。 长门宫的这场宴会搞得很盛大,来的人很多,陈阿娇将风瑜正式介绍给了在场一众王公列侯,来的都是跟卫家走得并不近的人家,卫家那一派的倒是没人过来,来了也是尴尬,所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椒房殿那边,还是一直关注着长门宫这边的情况,连客人的名单都拿到了一份,卫子夫看着丝帛上长长的名字,一阵沉默。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丝帛卷了起来,然后吩咐道:“将消息传给大将军!” 卫青那边其实收到消息比卫子夫还早一些,平阳公主听说了这事,很是郁闷了一下,刘彻同母的姐姐好几个,混得最好的就是平阳公主,毕竟,卫子夫就是她举荐的,甚至,李夫人能够到御前,也是平阳公主推了李延年一把,这才叫刘彻听到了那首佳人歌。但是,想到陈阿娇,她依旧有些意难平。毕竟,她们这些公主,当年几乎都是被陈阿娇的阴影笼罩的对象,陈阿娇不是公主,胜过公主,无论是在长乐宫还是在未央宫,几乎都能一路畅通无阻,那会儿王皇后需要依仗馆陶大长公主,因此,即便是陈阿娇跟几个女儿产生了冲突,她也是要让女儿退让的。毕竟别以为封了太子皇后就能一劳永逸,刘荣是怎么死的? 原本陈阿娇被废之后,平阳公主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有个陈阿娇来恶心自己了,卫子夫是个知进退的,即便做了皇后,对自己这个公主和旧主依旧恭恭敬敬,但是陈阿娇嘛,平阳公主一想到她过得很好,就觉得如鲠在喉。如今她都已经退居离宫了,居然还能在上层圈子里面保持这样的影响力,这让平阳公主一下子难以心安。 “仲卿,你说长门宫那边到底想要做什么?”心中南安之下,平阳公主只好来找自己的丈夫卫青。 卫青摇了摇头,说道:“公主,无论长门宫做什么,只要陛下不开口,咱们不必做任何事情!” 平阳公主叹了口气,但是对卫青的说法还是信服的,卫青一直谨慎,但是相应的,他在朝局变化中,判断几乎没有出过错,这大概也是天生的,毕竟,他原本就是一个骑奴而已,之后也就是在建章宫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教育,主要是读书识字,还有最基础的兵法,但是,学习的人那么多,像是公孙贺,他起点可比卫青高多了,但是最终在各方面比起卫青都差得很远。 因此,等到卫子夫的消息传来,卫青传回去的话还是按兵不动,卫子夫也对自个这个弟弟的判断很是信服,因此,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刘彻对于长门宫的事情不过就是一笑而已,除非陈阿娇在这些列侯里面挑新情人,否则的话,刘彻根本不会有什么想法,这些老一辈的列侯已经没什么前途了,子孙坐享其成,并无开拓进取之心,如今朝堂上几乎没什么声音了,他们之所以没有返回封地,而是留在京城,无非就是还想要投机找机会而已。只是,他们真的没什么门路,如今能在刘彻身边说的上话的人不多,他们也没法依附过去,如今长门宫这边还算是有些影响力,哪怕只是为了刷个存在感,他们也是乐意过去的。 他原本还以为卫家的人会沉不住气,不过看起来还真是挺能忍,这让他一边更加欣赏卫青的同时,一边又生出了一些戒备之心,不过面子上刘彻却是半点看不出来。他以前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但是如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皇帝,他已经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当然,大多数人不值得他伪装自己的情绪罢了。这会儿,他干脆直接起身,吩咐道:“来人,更衣,朕要去上林苑狩猎!” 霍去病这些年来都在刘彻身边,他说是卫青的外甥,实际上对卫家人并不是很亲近,便是卫青,他有的时候也是有些瞧不上的。在他看来,做将军,只要想着打仗就行了,但是卫青如今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将军了,人家俨然已经是政客了! 后来霍去病一战成功,被封为冠军侯,别说是刘彻想要嫁公主,卫家这边也想要将霍去病跟自家绑得更紧,但是,霍去病一个都没答应。当然,他天然立场也是亲近皇后这一派的,但是真要是卫家跟刘彻之间产生了什么隔阂,霍去病最多就是两不相帮。 这会儿霍去病一箭射中了一只黄羊,然后将弓放了下来,看向了刘彻:“陛下,总是在上林苑射猎也没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才能去草原射猎呢?”说到这里,霍去病露出了渴望之色。 刘彻笑道:“放心,以后有你小子立功的机会!”卫青如今几乎已经到了武人的顶点,再立功,也就是加封食邑还有恩荫子孙了,所以,刘彻得培养出新一批的将领出来。霍去病有天份,有勇气,虽说他是卫家的外甥,但是对于刘彻来说,这并不是一回事,毕竟,田蚡跟王信说是兄弟,但是他们能是一回事吗?王太后在的时候,她其实更信得过田蚡,作为外戚,田蚡这个武安侯也远比盖侯更风光。王信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似乎从来没反对过田蚡的任何举措,但是,暗地里头,他真的就能毫无芥蒂吗?实际上,王家田家之所以最终 霍去病如今就他一个人,自然不会有别的心思,大家看起来,霍去病跟卫家是一回事,但是,霍去病若是也有了家庭,有了自己的党羽呢?他真的会跟卫家一条心? 帝王心术不外如是,刘彻这会儿看着霍去病,越看越是欣赏,就等着霍去病证明自己了。 霍去病性子高傲,但是他是真的聪明人,很多时候他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从来不说。他将自己的身份定位成将军,那么,他的任务一个是保卫君主,另一个就是开疆拓土!至于其他的,他不想管,也不想问。他其实很难理解,自家姨母为什么还要在意长门宫,人家要是生了个皇子也就算了,人家生的就是个公主,刘彻再如何,还能让公主做太子不成?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了,就算是陈阿娇生了皇子又如何呢?如今军方虽说不是卫青一家独大,但是,那些列侯加起来,影响力也不如卫青,只要卫青还活着,太子的位置迟早是刘据的。当然,刘据要是自己烂泥扶不上墙,那谁帮着也没用!像是公子扶苏,他难道身边无人吗?蒙氏一族都将筹码压在了公子扶苏身上,结果这位倒好,一封矫诏,他就老老实实自杀了,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因此,即便卫少儿这个做亲妈的跑过来让霍去病在刘彻那里给刘据说好话,霍去病听也懒得听!卫少儿拿这个儿子也没办法,他小时候就是个倔脾气,要不是稍微大一点,卫家日子就好过了,卫少儿估计能直接任由这个儿子自生自灭。母子感情既然没多少,虽说大汉以孝治天下,但是,这个某种意义上来说,□□更严重一些,像是厚葬,为了这事破产的不在少数,毕竟先人死了,你得陪葬,没有金饼,总要陪葬一些铜钱,另外,棺木陶俑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色。你若是不能厚葬先人,就算活着的时候再孝顺,那也是不孝。而你若是厚葬,然后再结庐守孝,再有人帮你传达一下名声,那么,哪怕先人活着的时候你连一杯水都没端过,你也是孝子。霍去病如今有自个的府邸,跟卫少儿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他对卫少儿言听计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刘彻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霍去病计较,他自个就不是对生母言听计从的人,霍去病越是跟卫少儿不合,在刘彻眼里,这就是跟卫家的切割,这对刘彻将来的安排有好处。 刘彻对霍去病许诺的时候,长平侯府的一个小院子里,卫伉从午睡中醒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然后露出了一个欣喜若狂的神情,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想着之前腰斩时候的痛苦,卫伉这会儿都在心有余悸,似乎还有幻痛传来,但这让他更有了活着的感觉,一边伺候的人看着卫伉有些反常,连忙问道:“公子,你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可要请侍医过来?” 卫伉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只是方才做了个一个梦而已!” 仆从稍微放下了一些心,不过还是捧了蜜水过来:“公子,先喝一杯蜜水润润喉!” 卫伉将蜜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说道:“父亲呢?” 仆从更加惊讶了,嘴里还是说道:“君侯这时候应该在衙署,公子可是有事?” 卫伉定了定神,说道:“那等到父亲回来再说!”他想着记忆里的那些事情,一时间不寒而栗。 第89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6 卫伉记事的时候,卫青就已经在朝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虽说生母早逝,但是,他毕竟是卫青的嫡子,即便是后来卫青娶了平阳公主,也没有影响到卫伉的地位,平阳公主并不在意一个长平侯的爵位,卫青只要保持这样的势头,她的儿子封侯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所以,平阳公主对卫伉一直也很不错,因此,卫伉一辈子是真没吃过什么苦头,他父亲是大将军,继母是平阳长公主,两个弟弟后来也都是列侯,姑母是皇后,表弟是太子,自个也娶了一个公主,可以说,如果没有巫蛊之祸的话,他就是典型的人生赢家。 卫伉原本以为一切就会按照自己的心意这样,他没有继承父亲的军事天赋,但是,他这样的人脉,足以让他哪怕一辈子荒唐度日,都能无所畏惧,结果,噩梦发生了。刘据看不惯江充,跟他产生了冲突,原本江充就是个小人物,谁也想不到,太子会栽在他手上。这位出手也是快准狠,直接就以巫蛊的名义将太子一众党羽给包圆了。卫伉根本想不到事情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毕竟,卫家一度在朝堂上占据了近乎统治性的地位,可惜的是,表兄英年早逝,父亲再过世之后,卫家一派已经成了个空架子,毕竟,卫家和霍家其实都后继无人,原本卫青霍去病提拔的人,真的是许多烂泥糊不上墙,像是公孙贺,当初就因为救了卫青一次,卫青真的是每次都提携他,结果这位不管是本事不行还是运气不好,总能出各种岔子,而且公孙贺家的人性情也极为跋扈,搞出来的事情也是不少,爵位是升了削,削了恢复,没个消停的时候。 总而言之,在巫蛊之祸中,卫家真正的盟友其实不多,更多的还是落井下石的人,甚至连同此时已经崭露头角的霍光也是一言不发,根本没有捞卫家一把的意思,因此,卫家算是大败亏输,彻底完蛋。 想到这样的结局,卫伉一边战栗,一边又开始绞尽脑汁,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 可惜的是,卫伉就是个温室里头养出来的花,根本难以解决这种困局,至于说找卫青,卫伉琢磨着,卫青若是活着,根本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卫青一死,卫家后继无人,这才让人起了僭越之心。但问题是,卫伉对自己的斤两还是知道的,他是真没这个天份。打仗这种事情,真的是要看天赋的,甚至还得看运气。李广那是陇右李氏出身,祖上是李牧,还能跟秦国的李信扯上点亲戚关系,这一家子从战国的时候就将才辈出,李广自个乃至他的几个儿子也是精通兵法,弓马娴熟。但是那又如何呢? 赵括起码还有本事纸上谈兵,卫伉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能耐,觉得自己纸上谈兵都不够格,至于两个弟弟,跟自己差不多是一路货色,再一想自己认识的那些人,顿时就有些绝望,麻蛋,怎么就没一个真正靠谱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上战场就算是有着旧部的支持和保护,大概也就是能保住性命,至于立功什么的,估计得看运气好不好了!但凡家里同辈人里头有谁能接过自家父亲或者是表哥的旗帜,卫家也不会落到后来那个地步。 卫伉心烦意乱,他养尊处优惯了,为了发泄,竟是在侯府校场折腾了大半个下午,以至于卫青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精疲力竭,浑身酸痛。 卫青对自家孩子也没有过高的期待,他很早就意识到,任何事情都是要看天赋的,卫青当年做骑奴的时候,对于马战就有各种想法,后来系统地接触了兵法之后,更是对此有了比较深入的研究,他不是没教过身边人,但是,就像是博士跟小学生说,这道题很简单,你只要这样这样,小学生只会满脸茫然,什么?你说什么?在战场上,生搬硬套兵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随机应变才很重要,卫伉根本没有这等应变之才,他真要是上战场,遵守主将的命令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让他自主带上一支兵马,那可就得三分看天意了。 正因为对自家儿子有着这样的了解,卫青干脆请了几个先生让卫伉学习儒学,刘彻当年就因为儒学的事情跟太皇太后闹过不痛快,等到他当家做主了,自然开始拔高儒学的地位。当然,刘彻喜欢的是公羊儒,因此,如今朝堂上“大复仇”思想就很盛行,另外,刘彻的一个宠臣张汤作为法家的代表人物,率先搞起了儒皮法骨的游戏,其他一些学派也开始照猫画虎,所以,别说什么罢黜百家,实际上儒学在这个时候还真没达到一家独大的地位,大家嘴上说的是《论语》、《春秋》,心里头说不定想的是《五蠹》,为了一句话的解释,一帮学子在闹市大打出手都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卫青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直接给卫伉找了几个博士做先生,等到后来,卫伉更是直接进宫给刘据做伴读,接触的都是第一流的学者,当然,卫伉以前对于学习是不上心的。这年头又不是后来科举盛行的时候,讲究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年头读书成本很高,但是收益却未必高,看看朝堂上那些两千石的实权官员,哪个是正儿八经靠着读书上来的,要么就是祖上有军功,要么就是自个有军功傍身,那些博士在关键问题上根本没什么发言权,刘彻想要干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考虑他们这个团体的意见。这年头,还有非列侯不能为丞相的潜规则,而想要封为列侯,要么你是继承了父祖的爵位,要么就是外戚,最普遍的还是军功。 卫伉可以说出生就已经站到了许多人的终点,读书对他来说,自然没太多用处,只要有一定的学问,不至于在社交场上露怯,那也就行了,难不成谁还能指望他们这等人去做什么辞赋不成。 而卫伉也不觉得读书能解决他的问题,因此,在他精疲力竭地返回自个的院落时,听说卫青已经回来的消息,勉强打起精神,吩咐道:“为我更衣,我这就去见父亲!” 卫青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想着要练武了,据说下午的时候还练得挺狠,他琢磨了一番,便打算多问几句。他自个是底层爬上来的,所以,很能体谅别人的心思,对于卫伉这个长子,素来也是偏爱的,毕竟,对于另外两个孩子来说,他们有平阳公主庇护,可是卫伉生母早逝,平阳公主虽说待他不错,但是终究不可能当做是亲生的儿子,就像是对曹宗这个继子,卫青也不可能视如己出一般。若是他再不表示对卫伉的重视,回头府里头的人说不定就会轻视卫伉,他这会儿就怀疑卫伉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没来得及找人询问,就听说卫伉过来请安。 “儿拜见父亲!”卫伉进门之后,老老实实给卫青行礼请安,他又不是傻瓜,在这个府里,他最大的依靠就是卫青,自然从来不会在卫青那里失礼。 卫青温和地说道:“起来,你我父子,何必这般外道!可曾用过膳了?” 卫伉摇了摇头:“刚刚梳洗了一番,尚未用膳!”很长一段时间里头,平民百姓只能是一日两餐甚至是一日一餐,而对于贵族来说,别说三餐了,四餐五餐也是常事。像是卫青他们这些武将,本身消耗就很大,所以,一般情况下起码要保证三餐,如果需要练武的话,加餐也是正常的事情。 卫青当下吩咐下人送来晚膳,跟卫伉同食,卫伉之前也累得很了,原本满脑子都是担忧,但是这会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当下就胃口大开起来。 结果看到食案上摆着的食物,卫伉便是一愣,但是回忆起了本身的记忆,发现这些食物他已经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食案上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其实就是一大盘羊肉馅的包子,还有胡麻烤饼,这是主食,其他的东西倒是没什么稀奇的,烤羊肉,芥末拌的鱼脍,新鲜的葵菜,还有就是一碗肉羹,这些他在上辈子都吃过,但是,记忆里的包子和烤饼是怎么回事,上辈子有这些东西吗? 卫伉心里困惑,也没多问,他拿了烤饼,按照记忆里的吃法,用餐刀将烤饼剖开,然后放入烤羊肉,又放上了一些酱料,就着肉羹就大口吃了起来。 卫青看着儿子吃得香,也是高兴,毕竟,以前卫伉其实是很挑嘴的,这回应该是真的饿了,看样子还真得让他保持习武的习惯,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什么都没说,卫青底层出身,为了不被人看笑话,很多时候更要讲究礼仪,因此,一直以来,除非是设宴招待贵客,否则的话,在自家府上都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自个虽说年纪不小了,但是为了保持状态,也是需要经常锻炼的,毕竟攻打匈奴的时候,遇上紧急情况,吃喝拉撒都得在马上,若是状态不对,回头领兵的时候,骑马都骑不动,还怎么带领下面的军队冲锋陷阵呢? 因此,卫青很是干脆利索地将食案上的食物一扫而空,卫伉虽说胃口比往常强,但是终究比不过卫青,因此,到了后来就是端着一碗汤,慢吞吞喝着,看着卫青放下刀箸,卫伉也将手里的餐具放了下来,一边伺候的人快速过来,将食案收拾干净,然后便退下了。 卫青站起身来,招了招手,说道:“伉儿,来,跟为父去外头走一走!” 卫伉老老实实跟着卫青出了门,走了一会儿,卫青才问道:“听说你今日午后一直在校场练武?” 卫伉点了点头,有些沮丧地说道:“父亲,儿子只是觉得自己无用!” 听到这里,卫青难免觉得卫伉是在外头听到什么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卫青自个在外头也听到过许多闲言碎语,正常就说卫青能出头,无非就是一个得宠的姐姐,自个运气也好,谁上谁都行之类的。卫青真要是在意这些,早该将自己气死了!真要是谁上谁都行,匈奴能多年来成为大汉的耻辱?不过这等事情,你一旦跟人家辩论或者是较真,你就落了下乘,最好就是不管不顾。毕竟,也没人有这个胆子跑到卫青面前,指着他鼻子这么说,真要是这般,在如今这个“大复仇”思想盛行的时代,卫青完全可以当场拔剑将对方砍死!但是,卫青可以不去管这些闲言碎语,可是卫伉年纪小,却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被刺激了。 因此,卫青安抚道:“伉儿,没有谁是无用之人,这天下也不是只有练武从军一条路,这一条不行,还可以走另外一条!你先跟着如今的先生好好读书,回头,为父再给你找几个好的先生!” 卫伉不敢说自己上辈子的事情,而且说了又如何呢,父亲一向忠诚,何况如今刘据还没有被封为太子,表兄也没有追亡逐北,封狼居胥,如今若是就对天子存了敌意,天子又不是什么傻瓜,回头发现不对劲,他能不先预防起来?只怕到时候卫家比上辈子倒霉还要快!因此,虽说很想要跟卫青说,读书是拯救不了卫家的,但是,最终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感谢了一下卫青。 卫伉回了自己院子,卫青却是沉吟了一番,叫人喊来了伺候卫伉的人,卫伉明显有心思,他又不肯对自己这个父亲说,那么,也只能问一问伺候的人了,可惜的是,伺候卫伉的人也说不清楚,卫伉这个身份,这个年龄,上什么地方都是会有人盯着的,但事实上,大家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通,却根本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卫伉这么个少君侯心思重重。 卫青是个好脾气的,换做是平阳公主,下头的人一问三不知,就直接将他们拉出去处置了,卫青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先让他们退下,接下来好好伺候卫伉,搞清楚少君侯到底有什么心思。 比起这些穿越者,果然重生者很难造成巨大的破坏,或者说,这些重生者目前的影响力,不足以对这个时空造成什么影响,因此,风瑜根本懒得去打听外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尽情享受她的大汉公主生活。 自从上一次见过刘彻之后,风瑜发现刘彻出现在她生活中的次数变多了。刘彻依旧不来长门宫,但是,在上林苑中,风瑜就经常能发现刘彻的身影,这肯定不是什么偶遇,而是刘彻有意在上林苑接触风瑜。 刘彻大概是才意识到自个还有一个女儿一样,对风瑜有着一种补偿之心,因此,他每次遇上风瑜,都会送上一大堆的东西。 之前大宛进贡了一批良马,像是什么汗血宝马就在里头,一些还是没有阉割的那种,刘彻自然是命太仆对这些宝马进行配种繁育,然后刘彻就挑了一匹看起来极为神骏的小马送给了风瑜,这简直让宫里几个公主气得牙痒痒,她们倒是未必在乎什么好马,毕竟,她们平常骑马的场合很少,而且马术也一般,给了她们好马,也是糟蹋了,但是在她们看来,对于风瑜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公主,当利她们还是嫡出呢,结果刘彻根本就没有给她们什么好马的意思,反而随手就送了风瑜一匹,甚至还亲自教导风瑜骑马,这怎么可能不让大家嫉妒呢! “你到底怎么想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宫室,卫子夫有些头疼,看着满脸倔强的长女,叹了口气,挥退了想要赶紧收拾的宫人,在席上坐了下来,问道。 当利公主咬着下嘴唇,说道:“母后,我只是不服而已!” 卫子夫听到当利公主这般言语,不由又是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快是议亲的人了,干什么与几岁的孩子计较!洛邑公主再得宠又如何?难道真的就能越过你去吗?” “她现在还没有越过我吗?”当利公主声音都有些尖利起来。 卫子夫皱起了眉头,厉声说道:“你是陛下亲封的卫长公主,这一辈里头唯一的长公主,就这,就比其他公主都要强,你还要什么呢?你这些年性子越来越古怪,原本你是你父皇的第一个孩子,陛下一直对你另眼相看,是你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跟陛下疏远了,如今你又后悔,又是个什么道理?” 当利公主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神情:“长公主又如何?窦太主还是大长公主呢!名份真的很重要吗?还有,怎么就是我跟父皇疏远了,是父皇先不将我放在心上的!” 卫子夫忽然发现这个女儿简直是说不通了,她有些无奈起来,小孩子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儿那是真没办法,换做是寻常人家,这样的女儿,大不了直接上手,但是当利公主又不一样了,她是长公主,如今又这般大了,真要是教训,难免伤了她的颜面,回头更让她性子变得偏执起来。 “罢了,你如今这个样子,也说不清楚,你先好好歇着,等你冷静下来,母后再跟你说!”卫子夫也没这么多精力给女儿做心灵导师,之前当利公主一番发作,将下面几个妹妹弟弟都吓得不轻,她也得好好安抚一番。也亏得如今王太后已经不在了,卫子夫又将长秋宫这边打理得铁桶一般,要不是这事传出去,就真的要变成笑话了,李夫人如今得宠,连同她弟弟李广利也跟着混上了一个官职,据说刘彻还有意让李广利接下来跟着卫青一起出征,若是李广利也显露出了军事上的才干,刘彻肯定是要重用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卫子夫半点也不敢有什么差错。结果,她倒是小心谨慎,女儿这边却像是中了邪一样,一门心思盯着长门宫。长门宫有什么好多关注的,别说陛下只是疼爱一个女儿,就算是陈阿娇复宠,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何况,陛下心里一直有数,只是大肆赏赐女儿,可从来没有真正去过长门宫。对卫子夫来说,这样简直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洛邑公主被宠上了天,但是,刘彻总不能弄个公主做太子,而若是李夫人的娘家得力,那么,李夫人所出的刘旦就会有一个强有力的母族,到时候也就能跟刘据有一争之力了! 当利公主自然猜出了卫子夫的心思,上辈子的遭遇并没有让她变得冷静睿智,反而让她的性子变得偏执起来,她一心认为刘彻不爱自己,母亲还有其他人看重的只是太子和未来的皇位,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将一切归结在这个上头,所以,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太偏心。偏偏她不能直接指责自个的母亲乃至刘彻,也只能将敌意放在长门宫,这会儿见卫子夫这般,当利公主愈发咬紧了下唇,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 卫子夫吩咐心腹将当利公主的宫室收拾干净,破损的摆设处理掉,先不要找少府,从库房里头寻找合适的东西补上,其他东西再慢慢跟少府报备,免得叫人怀疑长秋宫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利公主如今性情古怪,便是宫人对她也有些畏惧,因此,一个个低眉顺眼地将一切处理妥当,就老老实实退到暗处,等候当利公主的吩咐。 但是当利公主显然不在意这些宫人是什么想法,她上辈子遭遇实在是比较倒霉,刚开始还好,后来摊上了栾大之后,她性子就有些暴戾起来,之前还能抑制,但是随着刘据开始长大,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脾气就愈发暴躁,这会儿,她心中就存了一个阴暗的想法,她要看一看,在刘彻心里,到底是谁更重要一些! 第90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7 风瑜没想到当利这个重生公主居然跑到自个面前来自投罗网了。很多时候,重生未必是什么好事,那些原本还没有发生过的恩怨都会被背负到自个身上,这无疑会增加人的心理负担,若是能够及时宣泄出来,或者是早点想通,那还好,但是长此以往,难免要心思郁结,乃至变得偏狭起来。当利公主就是后者,她自知自己那些想法根本不能告诉任何人。刘彻对于鬼神之说一方面非常相信,一方面又很忌惮,她要是说自己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谁知道刘彻会发什么疯。 但是,当利公主又忍不住,在发现出现了自己把握不住,还过得比自己潇洒自在的人的时候,顿时就爆发了。但是她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将矛头对准陈阿娇,反而将敌意放在了风瑜身上。毕竟,自己之所以有了改变,是因为自己已经活了一辈子,那么,陈阿娇能生下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公主,是不是她也有类似的际遇呢?当利公主很担心闹到陈阿娇那里,被陈阿娇拆穿了自己的际遇,因此,她也只敢去找风瑜的麻烦,毕竟,在她看来,风瑜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她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不成。 当利公主自觉思虑周全,她找了个散心的理由,跟卫子夫说想要去上林苑住几天,这年头的公主,自由度其实很高,当利公主又差不多是快要定亲的人了,放在平民家里,再过几年还不成亲,都要增加几倍算赋,所以,卫子夫也不将她当做是寻常女孩子一般教导,因此,听她说她想要去上林苑散心,不仅命人先去上林苑给当利公主将宫苑打理了出来,又叫人专门去找了霍去病,让他若是在上林苑遇上当利公主就多照看一下。 霍去病并不喜欢当利公主,他是个非常纯粹的人,而当利公主呢,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之前卫青和卫皇后其实都有撮合他与当利公主的意思,但是在看明白当利公主是什么人之后,霍去病就对她敬而远之了,当利公主就是个寻常的女孩子,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聪明之处,但是,人不聪明不可怕,偏偏当利公主有的时候还自作聪明。也亏得她是公主,要不然就她这样的,能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呢! 不过,卫子夫既然拜托了他,霍去病便叫人关注一下当利公主,然后他就搞明白当利公主想干什么了!当利公主到了上林苑之后,除了自个在上林苑走动之外,还叫人暗中打听洛邑公主平常会去什么地方,对于霍去病来说,当利公主那点心思简直就直白得跟写在纸上一样。 当利公主也就这点出息了,欺负人也只知道拣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小女孩,简直是叫霍去病无话可说。出于对这个表妹的一点责任心,霍去病还是叫人警告了当利公主一番,结果当利公主不仅不听劝,反而愈发偏执起来。 风瑜可没收到当利公主要来找麻烦的消息,因此,当她玩累了,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又叫宫人拿了鱼竿过来,弄了个小马扎,坐在河边钓鱼。 这年头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风瑜也不想玩什么太需要动脑子的活动,钓鱼嘛,她这个年纪,完全就是玩,毕竟,鱼稍微大一点,就是鱼钓她了。因此,风瑜拿着的鱼竿就是个小号的,这年头也还没有太好的针,因此,她用的鱼钩,甚至不是铁的,而是铜钩,没办法,现在的铁质量太差,并不适合用来制作这种小东西。铜钩做得都是比较轻巧了,也没在上面弄什么倒钩,而且铜钩还比较容易变形,所以就算是鱼真的上钩了,估计也只有那种运气实在是比较糟糕的,才会没法挣脱,所以,她这根本不是钓鱼,而是在喂鱼。 风瑜也不在意这几口鱼,她就算是从早钓到晚,也不会有多少收获。这年头吃鱼已经很频繁了,烹饪方法一般就是脍炙,鱼脍风瑜是不吃的,淡水鱼又不是海水鱼,鱼脍里头寄生虫很多,吃这玩意吃出问题的人从来不是小数,至于炙烤,在没有足够香料的情况下,炙烤的东西滋味其实一般,而且这玩意偶尔吃着可以,经常吃难免上火。长门宫如今习惯的做法就是片成鱼片做汤,里面放点豆芽和豆腐,再放上一点茱萸和胡椒粉调味,不过,陈阿娇不怎么喜欢吃鱼,按照大长秋私底下的说法就是她年幼的时候吃鱼差点被一根没有被挑出来的鱼刺噎着,而且,她也不喜欢鱼脍的味道,所以,即便到了如今,她吃鱼也很少,除非是做成鱼圆,确定里面不会有半点鱼刺,才会吃几口。 这会儿春风暖煦,坐在树荫下的风瑜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结果睡意朦胧中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风瑜还以为是刘彻他们又来了,但是听声音又不像,毕竟,刘彻带着人总是大张旗鼓,几十个人一路疾驰,远远的马蹄声就已经很明显了,而这会儿,马蹄声却很稀疏,大概只有几匹马的样子,而且速度也比较慢,风瑜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一行人往这边过来了,前头几个人骑着马,后面还跟着马车,周围簇拥着一些宫女宦者,看规制,出行的不是公主就是翁主。 风瑜懒得凑过去,干脆又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继续打盹,连鱼竿都直接放到一边,叫其他人看着了! 风瑜身边那些人也没将来人放在心上,跟着陈阿娇和风瑜这么几年,她们一个个就算是在刘彻面前也不会诚惶诚恐,何况是别人,对方又没有明确表示身份,长门宫本来也跟宫里乃至宗室没有多少交情,因此,大家还在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当利公主带着人自以为气势汹汹而来,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将自己当回事,顿时愈发怒气勃发起来,她素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直接打马上前,然后挥动马鞭就对着一个宫女抽了过去:“贱婢,见到本公主也不知道问安吗?” 那宫女根本没想到当利公主这么不讲究,直接被抽了个正着,当利公主也是十几岁的人了,力气还是有的,这会儿又是泄愤,直接就将那宫女脸上抽出了一道明显的血痕,很快就肿了起来。 风瑜这下是没法睡了,她直接站了起来,看向了当利公主,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去,将皇姐身边的人拿下,皇姐过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这般没有礼数的人,直接退回少府算了,留在皇姐身边做什么!” 风瑜这么一开口,顿时,她身边伺候的人立马就行动了起来。她们可没什么顾忌,她们效忠的是陈阿娇和风瑜,至于卫子夫他们,她们根本是不放在眼里的,毕竟,她们就算是对卫子夫卑躬屈膝,在卫子夫眼里,她们也是长门宫的人,既然如此,既然已经认准了一个主子,那么就不能反复。何况,就像是当利公主想要试探一下一样,便是风瑜身边的人也想要试探一下。因此,这会儿都丢下了手里的事情,气势汹汹过去了。 当利公主也是气恼起来:“了不得了,我可是嫡长公主,你只是寻常公主而已,竟敢对我不敬!” 洛邑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伺候的桃叶在一边说道:“长公主倒是勉强算得上,至于嫡长,那可就难说了!那会儿,卫皇后似乎连夫人都不是!” 当利公主听到这里,愈发怒气勃发起来,她原本过来是找风瑜出气的,结果倒是给自己憋了一肚子气:“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本公主拿下她们!”说着,自己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地冲着风瑜过来了。 风瑜皱了皱眉,嗤笑道:“皇姐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倒是挺有趣!”说话间,伺候风瑜的人已经挡在了风瑜前面。 当利公主带来的人不少,但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就是冲着洛邑公主来的,一来就给了洛邑公主一个下马威,抽了洛邑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大家都知道,这回已经是不能善了,心中暗自叫苦。这两位一个是长公主,另一个虽说没有长公主的名份,但是,光是看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三五不时赐下去的东西,就知道这位也深得圣宠。在宫里,没有什么比圣宠更重要,真要是得罪了这位,这位固然不能对当利公主如何,但是对自己这些人,却不需要有什么顾忌,随口一句话,他们这些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这些奴婢名义上是归自个的主子管着,实际上,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少府的人,而谁不知道少府一直以来都很巴结长门宫,对长秋宫椒房殿都没那么热络,如今都不用洛邑公主直接问罪,只需要将他们退回少府,他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少府管着的奴婢很多,像是他们这种已经算是中上层,其他那些,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宫里头永远不缺伺候的人,但是修城墙、挖水渠、开矿……这些从来只嫌人不够用,毕竟,死亡率实在太高了。所以,管着这些的人巴不得有人犯错,好给他们增加人手呢! 他们这边束手束脚,但是风瑜身边伺候的人可没有这些顾忌,她们就算是被退回少府,回头就能被要回来,只要能保护好洛邑公主,回头大长秋那边还会有足够的赏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自然是尽心尽力,不仅是去跟当利公主身边那些宫人撕扯,还是挡在当利公主面前,就没一个害怕的。 “你们这些奴婢,都给本公主让开!”当利公主又是挥动起了手里的鞭子,然后,一个叫做蓉娘的女官伸手握住了当利公主的鞭子,看起来很是谦卑地说道:“长公主殿下得罪了,殿下身边宫人实在是不懂事,怎么能让殿下拿着这样危险的东西呢,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奴婢僭越了,先容奴婢帮殿下将这马鞭收着,殿下再跟我家殿下叙话,如何?” 蓉娘是大长秋专门挑出来伺候风瑜的,她其实是将门出身,不过因为长辈战死雁门,虽说家里算是功勋之后,但是终究大不如从前了,家里就一个兄长,母亲怎么也不愿意兄长也去从军了,真要是没了,一家子血脉也就断了。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就干脆进宫做了宫女,好换得一笔钱财将兄长送到郡里一个先生那里读书。她小时候也跟着长辈学过一些武技,力气也远比同龄人要大,大长秋发现之后,就专门找人教了她一些徒手的手段,让她在风瑜身边保护她,免得遇上个不长眼的人,回头伤了风瑜。 蓉娘被大长秋挑中之后,陈阿娇就找人给蓉娘的娘家又送去了一笔钱财,甚至还有十卷书,钱财也就罢了,这年头书籍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大家一般就是找个先生,然后先生怎么读,自个怎么记,回头抄录在竹简上,就这么传下去。若是遇上个口音重的,说不定几个字没听清楚,记下来就记错了,之后也很难改正得过来,所以,这年头,别说是不同的学派了,就算是同一个学派,流传下去的书籍对不上号的也有不少。陈阿娇送过去的,可是石渠阁抄录出来的精品,即便是蓉娘兄长的老师也未必能有,若是能以此传家,也能惠及子孙。 有着这样的恩惠,蓉娘自然对风瑜尽心尽力,恨不得以死相报,之前也没用得着她的机会,她做事不够精细,也不擅长易牙之术,因此,虽说担了个女官的职务,实际上心里一直有些发虚,结果这会儿,却是机会来了。 当利公主气得声音都变了:“你这奴婢,竟敢如此欺我!”说到这里,她连本公主的自称都忘了。 风瑜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蓉娘说得也没错,皇姐好歹是长公主,就算真的要教训奴婢,也犯不着自己动手,可见是皇姐身边的奴婢实在是不懂伺候,竟是这点事情,都要让皇姐动手!听到没有,这等尸位素餐,连主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奴婢,还留着干什么,赶紧拿下,都送到少府那边去,咱们也给皇姐分忧!” 当利公主抢了半天,也没能将马鞭抢回来,她更是气急败坏起来,干脆手一松,想要将风瑜身边的人扒拉开来,好教训风瑜一通,结果硬是没成功。蓉娘在一边挡着,话说得好听,实际上都是在挤兑当利公主:“长公主殿下你是金枝玉叶,想要什么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自个动手呢?” 这边正在撕扯,听说了消息的霍去病也赶过来了,他自觉自己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是很难理解蠢人的想法的。当利公主在这件事上就显得有些愚蠢,真要是蠢劲儿上来了,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蠢事来!洛邑公主年纪小,要是在当利公主手上吃了亏,回头陛下追究起来,倒霉的肯定还是当利公主。原本霍去病乐得看着蠢人倒霉,但谁让对方是自己表妹呢,真的一点都不管,确实有些对不住自家姨母。 霍去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他松了口气,起码如今吃亏的不是洛邑公主,不过再一想,自家这个表妹连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都占不了上风,她还能干成什么事呢? 看到霍去病来了,当利公主还以为自己来了靠山,当下叫嚣道:“表哥,快,帮我拿下这些贱婢,我今天非要教训她们一顿不可!” 霍去病差点没被当利公主蠢哭了,他要是就一个人来了也就算了,他身边还有同伴呢好不好,这些人但凡是回头在刘彻那里告个状,那乐子可就大了。霍去病没好气地说道:“长公主,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当利公主听了,不由一愣,继而恼怒起来:“就连表哥你也不肯帮我吗?” 听到当利公主喊表哥,风瑜就知道是谁了,这个年纪,也就是一个霍去病了,风瑜好奇地看了过去,霍去病是个英俊的少年,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锐气,虽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看到他,你就觉得,少年将军就是这个样子了! 之前霍去病也跟在刘彻身边,不过那时候,他很少上前,所以,风瑜就算是见过,大概也就是远远看了一眼,所以真没什么印象,如今真正见到了,就难免有些欣赏,别的不说,这位看起来就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也难怪他英年早逝之后,刘彻一直念念不忘了。 霍去病看着洛邑公主有些好奇的眼神,心里却没得生出了一些尴尬来,然后看着当利公主的眼神就有些不耐起来:“长公主,你闹够了没有!皇后说你是来上林苑散心的,我看你是来找不自在的!走,我这就送你回宫!” 当利公主听到霍去病这般言语,差点没气成一只河豚,她喘着气,脸上神情阴沉无比,看着霍去病坚定的眼神,最终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行,我这就走!” 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当利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他们是真的担心直接被拿下,然后送到少府,然后就真的完了,看当利公主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将他们要回来的人,只嫌他们不中用呢! 瞧着一帮宫人这般,当利公主更是恼火不已,看着之前拦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会儿还没有放松,当利公主咬着牙,忽然看向了蓉娘:“将马鞭还给本公主!” 蓉娘看了风瑜一眼,风瑜点了点头,蓉娘就将马鞭双手还给了当利公主。 当利公主用力接过,转过身来,余光看到蓉娘她们已经退到了一遍,她忽然又转身向风瑜冲了过去:“你给我去死!” 风瑜对于微表情解读还是有一些造诣的,早就发现了当利公主不甘心,她就是想要激着当利公主犯错,毕竟,她没事找事跑过来,抽了自个的人一鞭子,虽说丢了点面子,但是她的面子很值钱吗?所以,这会儿看到当利公主冲过来,故意装作呆住了的样子,然后等到当利公主快要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摆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往旁边一躲。 她躲得快,当利公主却来不及拐弯了,加上风瑜故意装作慌乱的模样,踢翻了之前坐着的小马扎,当利公主被绊了个正着,然后一头栽进了水里。 这一番意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谁能想得到当利公主这般输不起,竟是杀了个回马枪呢?结果要是成功了也就算了,竟是被洛邑公主急切间躲开了,自个却是倒了霉,当下,一个个都慌乱起来。 当利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忙不迭地想要下水救人。倒是风瑜身边伺候的人,赶紧跑到了风瑜身边,急忙问道:“殿下,你伤到没有?可是受了惊?” 好在河水并不深,因此,当利公主很快就被人捞了下来,这年头的衣服本来就轻薄,这会儿湿漉漉的华服裹在身上,脸上的脂粉也花了,看起来格外滑稽,当利公主歇斯底里地发泄起来:“就是那小贱人绊倒了我,去把她也推到水里!” “够了!”霍去病没有想到当利公主居然还摆了自己一道,神情也变得阴沉了下来,“给长公主更衣,然后立刻回宫!” 当利公主听到霍去病这般,更是口不择言起来:“你算什么表哥,我差点淹死,你也不给我出气,难怪你是个短命鬼!” 一边伺候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殿下受了惊吓,这是魇着了,快去给殿下请太医!”霍去病虽说如今也就是羽林卫的一员,在刘彻身边担任了侍中,但是谁都知道他前程无量,毕竟,便是卫青也称赞他兵法出众,刘彻对他寄予厚望,已经让他领兵扫除关中盗匪,每每能出奇制胜,结果当利公主居然诅咒人家是短命鬼,这无疑是犯忌讳的事情。想到这里,一群人愈发心慌意乱起来。 这边正兵荒马乱的时候,刘彻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消息,过来了。 第91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8 刘彻也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这样的场面,对于长女,刘彻自然是疼爱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但是,这些年来,这个女儿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好好一个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的人,却一下子就像个怨妇一样,因为是自个亲女儿的关系,刘彻没有深究,但是难免对这个女儿疏远了许多。 这几年,刘彻去椒房殿次数也少了很多,刘彻对于女色一向毫无顾忌,卫子夫年老色衰,性子虽说依旧温顺,但是,这对于刘彻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刘据作为他第一个儿子,刘彻倒是关注了一阵子的,但是儿子多了,也就没那么之前了,刘据出生没两年,刘闳刘旦就相继出生了,自然,刘据也就没那么稀罕了。卫青被封为大将军之后,立太子的呼声就高了起来,刘彻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反骨的,尽管他知道,立刘据做太子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但是,他就是一直拖了下来,心里告诉自己,这年头孩子夭折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那就再等几年! 这会儿再看到狼狈不堪的长女,刘彻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很想笑,不过,他终究没有笑出来,而是板起了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风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就是这么回事呗,这位自称长公主的皇姐莫名其妙跑过来,无能狂怒了一番,然后还想要偷袭我,还好我躲开了,要不然落水的就是我了!” 刚开始落水的时候,当利公主并没有觉得多冷,等到从水里捞上来了,她这会儿都有些瑟瑟发抖起来,被宫人暂时用锦缎裹了起来,她歇斯底里叫了起来:“是你推的我!我要杀了你!” 风瑜冷淡地说道:“撒谎也要看看事实,你大概有两个我那么重,我真的能推得动你?” 刘彻看着当利公主的眼神愈发幽暗起来:“朕不记得教过你这个!去,送长公主回宫,告诉皇后,长公主神智昏乱,在养好之前,还是不要出来了!” 当利公主愈发气急败坏起来:“不,我就知道,说什么疼爱,都是假的,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她还没说完,就被身边伺候的宫人慌乱地捂住了嘴巴,一群人只恨不得自己全是聋子,什么都没听到。 刘彻冷笑一声:“长公主不孝,削去长公主之位!”说着,他对风瑜招了招手,说道:“走,阿姝!” 风瑜也懒得去看正在挣扎的当利公主,干脆利索地跟上了刘彻的脚步,伺候她的人赶紧跟上。 霍去病在一边神情复杂,他倒是没在意当利公主的“诅咒”,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样一个蠢货呢?别的也就不说了,起码也该学会识时务!陛下都说你昏乱了,你不会做别的,还不会闭嘴吗?结果到了最后,居然口不择言起来,你这根找死有什么区别! 刘彻原本还想要问一下风瑜吓着没有,结果看到风瑜似乎半点没受到影响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风瑜看起来愈发像陈阿娇小时候了。陈阿娇那时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一次跟某个公主吵起来,她直接扯掉了对方一大把头发,差点没将对方头皮都扯下来,将人家弄得哭哭啼啼回去告状,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的生母低声下气地到长乐宫给太后请罪,还给馆陶大长公主送上了一份厚礼,这事才算是过去了。 刘彻见风瑜并不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边觉得自家女儿心胸宽广,一边又觉得风瑜脾气太好,回头要被人欺负,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阿姝,回头朕再给你添几个人,免得再遇到如今这个情况!” 风瑜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行啊,那就多谢父皇了!” 刘彻听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帝王之心,往往就比较极端,喜欢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欢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对别人如此,对儿女也是一样。当利公主既然已经惹了刘彻不喜,那么,就算是她幡然悔悟,跪在刘彻面前哀求,刘彻也不可能再对她如同从前一般了,估计就是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列侯嫁了,就当是完成了他作为父亲的义务,至于其他的,那根本不可能!当利公主以前觉得嫁给曹宗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是她很快就会意识到,曹宗其实已经不错了,人家除了命短之外,起码不是什么坑货,而列侯之中,坑货可不少。有句话叫做肉食者鄙,这年头,还真是这样的,他们生来富贵,爵位与国同休,又不像是后来,推恩令也跟着推到了这些列侯身上,他们如今那是典型地死于安乐,靠谱的不多,作死的却是不少。 真要是随便给当利公主找一个,还不定是个什么情况呢!尤其当对方知道当利公主不再受宠的时候,又能给她多少尊重呢? 虽说对于当利公主来说,她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教训,但是风瑜不介意给她更多的教训,毕竟,自己也没招惹她,上来就打了自己的人,自己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回头岂不是要被人觉得自己可欺?在皇家,心地仁慈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仁厚的皇帝会被臣子欺负,而仁厚的皇子和公主同样也很容易被人利用。 风瑜本身出身就有些微妙,她要是对外表现得太过心慈手软,那么接下来就会面临不知道多少人的试探,所以,她也得给当利公主一个深刻的教训,而不是仅仅让她落个水就完事了,这是两回事。 刘彻弥补风瑜的方法就是给人给东西,给人嘛还得再挑一挑,但是给东西,只要张嘴就可以了,下面的人很快就会准备得妥妥当当。除此之外,刘彻还准备将当利公主身边的人清理一遍,公主干蠢事不知道劝阻,要他们有什么用! 当利公主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并不长,被送到马车上之后又快速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连同头发都被擦得干干净净。但是伺候归伺候,一众宫人却是心中惴惴不安。差点将洛邑公主推到水里也就算了,毕竟倒霉的还是当利公主,但是之后对陛下口出怨言,若不是公主,这就是死罪。刘彻这一朝,有个臣子死得很冤,那就是颜异,这位是以“腹诽”的罪名被杀的,嘴上没说,可能心里面说了,那就该死!何况当利公主直接就说出来了呢!若是个得宠的公主,这般还能说是女儿跟父亲撒娇,但是,当利公主在刘彻那里可早就没那么大面子了! 如今公主尚且获罪,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更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个个惶惑不安,有一些看着当利公主的眼神已经不对起来。当利公主这会儿竟然有了破罐破摔的意思,她怒气冲冲地在马车上发泄,但是谁也不想理会她,只是暗中惶恐不安,只恨不得回宫的路更长一些。 但是,上林苑距离长秋宫也就是那么远,因此,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在羽林卫的护卫或者说是监视下驶入了长秋宫,随行的还有刘彻身边的黄门侍郎,这位虽说不是刘彻最信任的宦官,但是也是他身边得力的人,这会儿抑扬顿挫地在卫子夫面前宣读着刘彻的旨意,卫子夫听得摇摇欲坠,当利公主被去了长公主的名头,以后就是寻常公主,另外直接被说成是神智昏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神智昏乱的公主能有什么前途,随时可能因为这个,被幽禁起来。 卫子夫强撑着送走了黄门侍郎,回头便进了当利公主的寝殿,厉声问道:“你都做了什么?” 当利公主神情的确有了几分癫狂:“我做什么了?我能做什么?我本来想要教训一下那个贱种,结果那个贱种居然敢躲,我落水了,父皇一点也不肯给我做主,反过来惩罚了我!我早就知道,他心里头只有自己的颜面,自己的皇权……” “啪!”卫子夫只惊得浑身发抖,见当利公主越说越不像话,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当利公主脸上。当利公主先是一愣,然后简直变得狰狞起来:“是啊,你们其实都一样!” 卫子夫已经不指望从这个长女这里获得什么重要的消息了,她直接叫来了跟着当利公主出门的人,从他们那里获知了一切,然后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长门宫那边,陈阿娇听了风瑜的叙说,神情也不是很好看:“呵,我这些年懒得理会她们,她们倒是反过来要欺到我头上来了!阿姝,你打算怎么办?” 风瑜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说公主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是吗?” 陈阿娇听了,不由乐了起来:“不愧是我女儿,真会一针见血!没错,就该给她一个教训!”风瑜不知道如今列侯的情况,也很难打听到,但是陈阿娇却很容易能够搞清楚,甚至,陈阿娇觉得,将当利公主嫁给自个娘家侄子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真要论起混账,能比陈家几个混账的真的不多了,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嘛。陈午当年可是个老实人,结果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混账。馆陶公主是根本不管,陈午是根本没法管。太后虽说对外孙不如对外孙女,但是,外孙闯了祸,老太太也是一个劲地袒护,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位愈发无法无天起来。到了如今,这两位已经是无药可救! 当利公主一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给她安排一个这样的婚事,就算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对自己未来驸马的要求就是活得长,但是在知道对方是个混账的时候,也是会不甘心的。 陈阿娇赏赐了蓉娘和那个挨了一鞭子的宫女,当利公主虽说用了不小的力气,但是,她的马鞭本来也轻巧,所以,这个宫女就是皮外伤,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用上好药之后痊愈后连痕迹都不会有,因此,在拿了一大笔钱财之后,对方也就心满意足了,她在风瑜身边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她这样的人,原本就算是被打了,也只能是白打,如今有这样的好处,她已经是心满意足。 蓉娘这次干得不错,陈阿娇赏赐起来更是大手笔,不过,当利公主差点找着了漏洞,要不是风瑜躲得快,真要被当利公主推到水里,陈阿娇在问明白了情况之后,又将几个当时护卫在风瑜身边的宫人训斥了一番,叫她们干一个月的杂活,才能再回到风瑜身边,顿时将几个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也不能跟之前一样了,你身边这些人,以后自己好好管着,该赏赏,该罚罚,觉得不顺手的,就退回去,少府不缺几个奴婢!”等到让那些宫人退下之后,陈阿娇干脆对风瑜说道,“以刘彻的性子,这次应该会给卫子夫一个教训,不过也仅仅就是如此了!这个女人,除了一张脸之外,也就是命好,偏生她就有个能干的弟弟!哪怕是看在卫青的份上,你父皇最多也就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一下!好在你不是皇子,要不然,就你那两个祸害舅舅,也只有给你添乱的份!” 风瑜听着陈阿娇直接将陈须陈嬌兄弟两个说成是祸害,不由想笑,这两个其实真正能祸害的也就是自家人,陈家如今这个情况,他们又不是什么傻瓜,以前做错事,有外祖母和舅舅兜着,自然无所畏惧,后来以为妹夫能继续给自家撑腰,结果几次之后,他们也明白了,这个皇帝妹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不将自个兄弟当做是自家人,所以,指望这位是指望不上了,真要是犯到他手里,夺爵都是轻的,所以,这两位干脆就在自个府里头胡作非为,在自家府里怎么折腾都是自家的事情,至于外头的事情,他们也就不多问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尽管这两位在外头名声跟糟糕,但是,起码刘彻登基之后,还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陈阿娇说得不错,自己又没有什么掌权天下的野心,也不需要有什么得力的母族,只要陈家不添乱,已经算是不错了。刘据之所以做太子,不仅是他是嫡长子,也是因为他舅舅是卫青,表兄是霍去病,这两位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在朝中影响力也实在是太大,所以,不立刘据做太子,刘彻这边也交代不过去。但是,霍去病死得早,卫青也不是什么长寿的人,偏偏刘彻活得还挺长。最重要的是,卫青霍去病的基本盘都是主战派的武将,偏偏刘据是个主和派的,他不倒霉,谁倒霉呢! 陈阿娇都能想得到刘彻的想法,刘彻这个人,真要说自己有多少聪明才具,陈阿娇是不信的,他的确也是聪明人,但是他性格里头缺点也很明显,这个人刚愎自用,傲慢自大,他最是受不得受制于人。所以,刘据出生的时候,他高兴是真的,不想因为卫青和霍去病的缘故,就要立刘据做太子,那也是真的。现在无非就是看刘彻跟卫青,到底谁活得长了! 陈阿娇很庆幸,自己生的是个女儿,真要是生了个儿子,那么到时候多半是沦为刘彻的工具人,想到当年刘荣被立为太子,后来一朝被废黜,最后连一个清河王都做不得,陈阿娇就是一阵心有余悸。所以,风瑜是个女孩子就很好,自己才能继续这么肆无忌惮下去。就像是当年舅舅宁可宠爱自己这样一个外甥女,也不会对自己的某个女儿展现出特别的宠爱一样。帝王的宠爱有的时候很好,有的时候是要命的。像是当年的梁怀王刘揖,从马上摔下来就死了,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实际上呢?他这样的实权藩王,身边还有个被孝文皇帝器重的贾谊作为国相,总不见得自己找死,非要去驯马! 陈阿娇其实并不喜欢学习,她幼年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疯玩,至于学习什么的,也就是完成了启蒙,其他的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闲着无事的时候,窦太后当年私底下跟陈阿娇说过不少事情。 陈阿娇嫁入皇家是必然的,一开始或许只是馆陶长公主的想法,但是窦太后对外孙女实在是疼爱得很,觉得一个堂邑翁主实在是有些委屈了外孙女。哪怕之前自家婆婆给儿子安排了娘家侄孙女做儿子的皇后,最终薄皇后的确是被废了,但是,这种事情之所以屡见不鲜,大家都觉得薄皇后被废归根结底是她不孕,陈阿娇总不能也不孕!因此,窦太后便琢磨着将外孙女嫁给孙子,亲上加亲,以后外孙女就是一国之母,尽享尊荣,如此也能让窦太后放心。不过,皇后这个位置,并不是光靠着亲戚情分就能行的。陈阿娇之前就是一团孩子气,满心里头只有她的爱情,对小儿女之间的情意患得患失。因此,窦太后只得讲故事一样,将汉宫中的一些旧事说给陈阿娇听。 陈阿娇对于这些事情,知道得委实不少。比如说,自己的外祖父,当年其实是有王后的,王后出身吕家,给孝文皇帝生了四个儿子,结果孝文皇帝从代国进京之前,王后和四个王子都一朝暴毙。如此,才有生了刘启刘武两个儿子的窦太后做了皇后。 类似的事情,窦太后说过不少,若不是陈阿娇是亲外孙女,这些事情原本连史书上都没有切实的记载,直接被抹去,窦太后根本就是打算直接带进坟墓里面的。可惜的是,陈阿娇当年做皇后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么多,她不是什么喜欢权谋的人,她那时候也是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心里头只有刘彻,至于其他的根本不放在心上,而向死而生一回,她已经是清醒了许多,刘彻这个人,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他只要美色!所以,陈阿娇也不要了,她难道连一个刘小猪都放不下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阿娇回忆起了当年窦太后告诉她的一些秘闻,心中唯有庆幸,她自个也就是这点本事,根本是斗不过刘彻的,所以,就算自己生了皇子,没有被废,也只有被刘彻玩弄在掌心的下场,毕竟,陈家窦家如今根本后继无人,列侯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刘彻立自己的儿子做太子,废起来比先帝废刘荣还容易,毕竟,刘荣那会儿还得到了窦家一部分人的支持呢!那会儿窦婴可已经是实权的列侯了! 阿姝如今这样就很好,她一个女孩子,不涉及皇权的情况下,大概除了卫子夫这一派系,其他派系的人都是愿意对她们母女表示善意的,尤其这一次,连同当利公主都在风瑜这里吃了亏!陈阿娇不看好刘据,至于刘闳刘旦,陈阿娇也不熟,不过这也没什么,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有人要来示好了。 这会儿通光殿中,王夫人就已经有想法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比刘据要强,毕竟,卫子夫是什么出身,她好歹还是良家子呢!可惜的是,卫子夫有个好弟弟,生儿子也生得早一年,以至于卫子夫做了皇后,她就是个夫人。如今听说卫长公主吃了亏,王夫人顿时就来劲了。她叫来了自个身边的女官:“听说洛邑公主之前被卫公主吓着了,你回头带上礼物,去长门宫那边探望一下!” 李夫人那边倒是没这么反应快,不是她不想去交好长门宫,而是她弟弟李广利如今还是卫青的手下,指望着跟着卫青混点军功回头封爵呢,自然不能随便得罪了卫家。后宫里头宠爱很重要,但是外朝有没有人也很重要。李广利在这方面也就是薄有才能,若是没有卫家提携,李广利想要出头可不容易。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夫人思来想去,还是让自个的女儿去椒房殿探望当利公主。 第92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9 宫里头发生了这么大事情,瞒着外头是不可能的,大将军府里,很快消息便传了出来。平阳公主如今也是住在这里,听说了这事之后,不由皱起了眉头,叹道:“以前却是不曾想过,那孩子居然是这样的性子!”说的自然是当利公主,毕竟,卫子夫是什么人,她那样谨慎温顺的性子,怎么可能教出什么跋扈偏执的孩子来,偏偏当利公主就变成了这样。 一边卫伉听着,却是了然,他死得比当利公主晚,自然知道当利公主上辈子过得憋屈,她从小被宠到大,结果婚事却不顺心。曹寿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平阳公主为了这个儿子真的是操碎了心,因此,曹寿的婚事一直是个问题,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呢,就算这年头并不忌讳改嫁,但是在上层,嫁过一次,终究就得打点折扣。平阳公主为了自家儿子的富贵,自然也是希望儿子尚公主的。当然,一开始平阳公主没有奢望弄个嫡公主,结果她不过是跟刘彻一提,刘彻就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当利公主就嫁过来了。 曹寿婚后没几年就没了,好在留下了一个后代,当利公主守寡不到一年,就改嫁了栾大那个骗子,最后栾大被杀,当利公主也成了笑话。对这个表姐的不幸遭遇,卫伉是同情的,但是,在知道这位表姐重活一次居然将自己变成了个神经病这回事,卫伉还是不敢苟同的!你重来一回,不好好讨好一下你爹,让自己换个驸马,你居然跟你爹杠上了,谁给你的勇气啊! 不过想到这里,卫伉还是很羡慕的,不管怎么说,人家起码有这个底气。比起当利公主来,更倒霉的是另外两个表妹好,她们直接因为巫蛊案被腰斩了,那也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呢!所以,如今的陛下,还是好脾气,起码只是削了表姐长公主的爵位,并没有真的拿她如何。 卫伉暗自叹了口气,就听见卫青说道:“谁知道呢,她这些年与她母后乃至我这个舅舅也不亲近,谁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这般受了教训,应该会有所悔悟!” 卫青虽说性子温厚,但是他同样是个极为实际的人,只是去了一个长公主的名头而已,算不上什么,但是很明显,这个大外甥女如今算是失了圣心,她如今都是这个年纪了,马上就要议亲,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回头只怕在亲事上会有些艰难。 卫青想到了这一点,平阳公主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心中一动,她想要给自家儿子尚一个公主,为的自然不是公主本身能对自家儿子有多少帮助,毕竟,平阳侯这一脉也传承了许多年了,曹寿也不是什么会胡作非为的性子,所以,传承下去是没问题的,但是,曹寿需要一个出生良好的妻子,妻子本身素质不重要,背后代表的东西才重要。卫青倒是想要提携这个继子,但是曹寿的身体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是真不怎么样,真要是非要他去战场前线立功,那真的是让他早死。当利公主本身不怎么样,但是,她毕竟是嫡公主,卫青的外甥女,皇长子的姐姐,有着这么一重关系,还怕自家儿孙将来没有前程吗? 当利公主大概没想到,兜来转去,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上辈子卫皇后还能得个报恩的名头,这辈子反倒是平阳公主愿意拉卫皇后这一把了。毕竟,曹寿再如何,在列侯之中也算是比较强的,曹参当年就算是开国功臣之中的一流,他的后人一直以来也还算是比较苟,汉室几度变故,平阳侯府都没有牵扯到其中。甚至,当初为了避开风波,平阳侯一脉一度离开了长安这个政治中心,躲在自家封地根本不露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平阳侯府在一众开国列侯之中,不仅没有衰落,反而一直保留了底蕴。 而其他那些列侯,新贵们在婚事上很抢手,一个被帝王厌弃了的公主显然不是合适的对象,以前的那些列侯,成器的却很少,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刘彻找个理由除国。卫子夫疯了才会给自家女儿选这样的驸马,这么一算,曹寿就算是短命了点,但是好歹别的方面没什么问题。 平阳公主想好之后,跟卫青商议了一番,然后就进了宫。 卫子夫在这段时间也在想要为自家女儿转圜,她以女儿的名义向刘彻认错,结果刘彻根本不予理会,这让卫子夫极为慌乱,她觉得自己很了解刘彻,很多事情,刘彻若是之前就大发雷霆,甚至是喊打喊杀,那么这事其实已经过去了,但是若是刘彻置之不理,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他肯定就是将这事记在了心里,回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开来。 刘彻这个人素来傲慢,结果自个的亲女儿在那里大发厥词,说他无情无义,即便这是真的,刘彻也几乎要恼羞成怒,毕竟,老子干什么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指手画脚。要不是有我,你又算什么东西!结果你这么多年享受了长公主的尊荣,反过来还觉得我这个做爹的对不起你了,那么,你干脆什么也别要好了! 如今刘彻对于当利公主的事情不置可否,卫子夫甚至担心他迁怒的其他几个儿女身上,这也让卫子夫忍不住对当利公主生出了一些怨气。别说什么父母都会无条件爱自己儿女的话,事实上,古往今来,没几个做父母的不会偏心。就像是当年王太后,最重要的孩子就是刘彻,所以,她可以牺牲几个女儿的婚事来成就刘彻,哪怕是以往最疼爱的小女儿,在明知道陈嬌不是良配的情况下,依旧将隆虑公主嫁给了陈嬌。 对于卫子夫来说也是一样,刘据是她最大的珍宝和希望,在当利公主明显已经对刘据的未来造成了影响的情况下,她自然对这个女儿产生了不喜之心。当然,不喜归不喜,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分量是不一样的,因此,在平阳公主过来说起自个打算的时候,卫子夫不由松了口气。如今这个长女的婚事实在是个烫手山芋,如今有平阳侯愿意接手,那么在刘彻那里,借着平阳公主的名头,这事也就说得过去了。 “便宜她了!”陈阿娇很快就听说了平阳公主与卫子夫之间的谋算,不由嗤笑了一声,不过,平阳侯是这么好嫁的,从曹参开始,平阳侯一脉几乎就没长寿的,曹参起码还好几个孩子,到了往后平阳侯一脉就差不多是一脉单传了,说不定哪天就因为无子除国。至于当利公主,她那个性子,能老老实实给曹寿做妻子?只怕日后难免搞得鸡飞狗跳。而这门婚事,某种意义上本来就是平阳公主拉了当利公主一把得来的,所以,到时候曹寿纳妾什么的,当利公主要是还敢折腾,只怕连卫家那边都会直接放弃她了! 当利公主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差点没气疯,在自个寝殿里大吵大闹,卫子夫站在寝殿门口,看着这个女儿简直跟疯婆子一般,忽然冷笑一声,说道:“行,你既然不愿意嫁给平阳侯,那汁方侯如何?” 当利公主顿时不吭声了,汁方侯什么人,那就是列侯圈子里面的笑话,第一代汁方侯雍齿是刘邦的仇人,刘邦还年轻那会儿就多次折辱他,后来天下大乱,他趁着刘邦出去打仗,直接带着丰县背叛了刘邦,虽说后来又重新投靠,但是在刘邦那里,对雍齿一直心存芥蒂。后来大封群臣,在张良的建议下,为了防止群臣觉得自己封赏不公,会因为私怨打击与自己关系不睦的功臣,刘邦才封了雍齿为彻侯,但是,在封号上刷了个花样,就像是他封自家大侄子为羹颉侯一样,直接将雍齿封为汁方侯。雍齿这一脉也算是识相,明知道自己被刘邦不喜,因此,自愿做了列侯圈子里的丑角,大吃大喝,几代汁方侯都是路都走不稳的大胖子。当利公主自然也是见过的,当代汁方侯,平常露面都要几个人搀扶,走几步路就要气喘吁吁,想到自己可能会嫁给这么个人,当利公主简直是不寒而栗。 卫子夫见女儿消停了,这才说道:“你有今日,都是自作自受,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亲事定下之后,你便老实备嫁,只要出嫁之前,你父皇肯软化,那这事也就过去了,若是你父皇还是不肯原谅你,那你就自求多福!” 当利公主神情木然,听着卫子夫的话,心中却并没有为之所动,在她眼里,那真的是所有人都欠了她的,只会觉得果然想得没错,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甚至是兄弟姐妹,没一个真的爱她,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之辈,所以,不仅没有半点感恩,反而满腹怨怼,只恨自己如今无能,否则的话,她非要闹出一番大动静出来不可。 而对于王夫人、李夫人来说,这样的结果就有些遗憾了,毕竟,当利公主再不济,还能嫁个列侯里面顶尖的人物,换做是其他公主,这般落了皇帝的面子,说不定落得个早夭也是正常的事情,结果轮到当利公主,居然还能有一门好婚事,果然好命! 风瑜在意识到当利公主是重生者的时候,就知道这位重生之后,一直没能放下当年的怨恨,老实说,就算是诸邑公主、阳石公主真的重生了,也不会像是当利公主这样钻牛角尖,因为她们面临的是生死大劫,一个不注意,就要重蹈覆辙,所以,她们反而会小心翼翼,不敢出任何差错,因为她们明白,只要触犯到了刘彻的底线,刘彻才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是会杀人的。而当利公主当年无非是遭遇了冷暴力,所以,她本心里头无非还带着点有恃无恐,所以才敢这般无法无天。 她这样的性子,只会越过越糟糕,当然,除非她肯老老实实告诉别人上辈子发生的一切,但是,她怎么可能呢?所以,这位接下来的人生,只怕比上辈子还要糟糕。 刘彻对于平阳公主愿意让当利公主做自个儿媳妇先是意外,然后又是了然。平阳公主是他的亲姐姐,但是对于刘彻来说,对这个姐姐最深的印象还是这位其实是个投机分子。刘彻好几个姐妹,过的最好的就是平阳公主。像是南宫公主,当年差点没被送出去和亲,后来嫁了个南宫侯,这位算是鲁元公主的后代,但是,他这一脉,从当年的赵王,到现在连南宫侯的爵位也保不住了,后来又嫁了张侯耐申,这位在列侯里面也是个透明人一样,南宫公主自然也搞得没什么存在感。至于隆虑公主就别提了,一开始嫁给陈嬌的时候,隆虑公主还闹腾过,但是那会儿先帝还在,王太后还得靠着馆陶公主才能保证自个母子的地位,自然不会给女儿做主,等到刘彻当了皇帝的时候,隆虑公主已经是死如死灰,除了对儿子上心之外,对其他人都懒得理会了。 所以,如今真正还在活跃的也就是平阳公主,这位一直以来就想要做第二个馆陶公主,可惜的是,她没摊上一个强势能干的老母亲,王太后很多时候自个做事都有些拎不清,整日里想要从刘彻那里获得主动,平阳公主对自家亲妈着实有些不看好,干脆开始走献美的路子,毕竟,老刘家的男人嘛,没几个不好色的,不光是女色,还有男色呢! 平阳公主的面子,刘彻肯定是愿意给的,何况,平阳公主和卫子夫这番一厢情愿,倒是自家那位女儿,可不是什么会领情的,刘彻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儿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了看戏,刘彻大手一挥,不管是曹寿还是公主也不小了,赶紧选个良辰吉日,早点成亲,好让小两口早点为平阳侯府延续血脉。 婚期一着急,许多事情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少府那边倒是没有故意克扣推脱的意思,但是很多东西,那是真的需要时间的。这年头又不像是后世工业化非常发达的时代,一个订单下去,就能从全球的各个角落订购到你想要的东西。公主下降,嫁妆是有一定规制的,还有各种礼器,虽说当利公主不是长公主了,可人家亲妈是皇后,亲弟弟是皇长子,亲舅舅是大将军,嫁的就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你能随便糊弄吗?但问题是,许多东西,想要全新的,那是真来不及,没办法,少府那边只得硬着头皮,将库房里头原本属于几个已经过世公主的礼器找了出来,勉强翻新了一番,然后又根据以前的旧例从库房里头将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毕竟,很多时新的东西现在采买或者是制作肯定是来不及了,像是各种首饰,以现在的工艺水平,做成一样,那需要的时间是成年累月的,一件两件还能赶时间,更多的少府也抽不出这么多人手。毕竟,少府的任务是很繁重的,大汉三五不时地要出征,工匠们更多的是要制作军服盔甲武器,还有各种军需用品,而且还要给刘彻修建宫室,供养越来越庞大的皇室乃至宗室,加上茂陵那边的修建也离不开少府的参与……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府哪有那许多时间和精力放在一个公主出嫁的事情上,自然是尽可能从库房里面找,而不会额外花费心思去定制。反正卫子夫一向宽容,少府的难处,她一定能体谅的。 卫子夫如今真的管不了少府怎么做,按理说,公主出降,做父亲的总该有些表示,比如说,准备一些马蹄金作为赏赐,或者是加封食邑之类的,但是,对当利公主,刘彻除了说了早点定下婚期之外,就没别的说法了。他如今开始忙着新一轮的对外作战,根本懒得理会这点小事。 霍去病也对这门婚事不感兴趣,他被封为骠骑将军,这回可以自领一军,深入草原了。对于霍去病来说,这次就是他璀璨又短暂一生中辉煌的开端,一个跟他关系并不密切的表妹要出嫁,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短了他的军需,他才不会多管呢!甚至连卫青也管不了这些,大军出征,他这个大将军是主帅,背负的是家国重任,哪能随便分心呢! 所以,这门婚事简直可以说是仓促了,原本卫子夫还担心当利公主闹起来,结果这位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半点也没闹,这也让卫子夫松了口气。她现在对当利公主也没什么期待,将她太太平平送出宫,好好嫁给曹寿,那么也就没事了。 陈阿娇没有继续关注当利公主的事情,在霍去病被封为骠骑将军之后,陈阿娇就知道,刘据被封为太子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事情了。毕竟,虽说以前也听刘彻对霍去病大加赞赏,说他是天生的将才,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位第一次出征,就立下了那样大的功劳,原本卫青就已经是大将军了,再多上一个霍去病,这对被人私底下成为帝国双璧的甥舅在汉军之中威望是其他人不可取代的,就算是一些人因为他们是外戚的缘故,私底下说他们是幸进,但是这年头,真正能打仗,能打胜仗的,终归是少数,所以,即便是刘彻,也不能违背众人的意见。有着军方作为后盾,刘据的太子之位比刘彻当年还要稳当得多。 不过,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霍去病死得那么早,甚至死得有些儿戏,至于说卫青,陈阿娇上辈子去世的时候,卫青也病重了,估计也拖不了多久,没了这位撑着,卫家其他人也没什么能耐,刘据真的能顺利登上帝位吗?反正陈阿娇对此并不看好。依靠着外戚上台,当外戚垮掉之后,刘据自个又有多少能耐呢?他要是有个强势的妻族还好,不过,陈阿娇记得自己过世的时候,刘据似乎还没定下太子妃。据说卫家当年想要再出一个太子妃,但是最终这事没能成。毕竟,卫青没有女儿,卫家其他那些人,根本就是寄生虫一样,没了卫青,他们也是什么都不是,所以,自然不可能捧出一个卫家派系的太子妃。 果不其然,等到捷报传来,少府很快就开始准备起了册封太子的事情,当然,在这之前,霍去病直接被封为冠军侯,意思就是功冠全军。刘彻一边命人大肆为冠军侯庆贺,一边也明白,有着这样的舅舅和表兄,刘据虽说自己年纪小,但是已经是羽翼丰满,难以撼动了。明白这一点的还有王夫人和李夫人。原本她们还有一争之心,这会儿都老实消停了下来,一个个都谦卑地去给卫子夫道贺。 卫子夫自然是高兴的,卫家因为她才能一步登天,从家奴变成了贵族,但是真正兴起,还是得看男人,卫青成了大将军,当年卫家人遭遇的一切如今反而成了美谈,霍去病一战显露了自己的天份和前途,那么,卫家就能再出一个太子,只要卫青和霍去病稳稳的,那么,椒房殿和太子宫就会稳稳的。等到刘据成功登上了皇位,那么,卫家起码还能再兴盛几十年。 不过,卫子夫并没有因此露出什么得意忘形的姿态来,她还是表现得非常谦逊谨慎,毕竟,她很担心刘彻秋后算账。当年周亚夫难道就不是军功昭著吗?薄昭那会儿也是国舅大将军呢,结果,皇帝想要你死,有的是办法,因此,卫子夫半点也不敢就此放心,依旧如同从前一般,甚至比从前更贤淑起来。以前人家私底下还说卫子夫一个歌姬,做了皇后也少不了一身小家子气,如今却纷纷赞扬这才是皇后风范,见风使舵的功夫简直是炉火纯青。 按理说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很快,一个消息传了过来,平阳侯曹寿死了! 第93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0 曹寿死得很草率,他是被当利公主毒死的。 这两人婚后生活并不算和谐,当利公主看这个上辈子的丈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曹寿呢,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没有自尊心的人。他是平阳公主的长子,平阳公主如今也就是跟卫青生下了一个儿子卫登,但是在卫登出生之前,平阳公主的母爱都是给了曹寿。曹寿身体不好,平阳公主真的是为他殚精竭虑,曹寿虽说没有变成什么纨绔公子,但是真要说起来,也绝不是什么陈午那种到了后来,绿帽子都戴到头上了,也闷不吭声的人。 当利公主嫁过来之后,就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曹寿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因此,他心里头自然也有气,这对夫妻一开始就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这回卫青霍去病大胜归来,当利公主就听说霍去病将霍光带回来了,想到当初的那点子念想,当利公主难免表露出了几分。曹寿不知道当利公主想的是霍光,毕竟,这个时候,谁知道霍光是谁啊!所以,曹寿只当当利公主惦记的是霍去病,谁乐意自己的妻子总是惦记其他人呢?当下就忍不住讥讽起来。 当利公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跟曹寿大吵一架之后,越想越气,然后,就弄了一些水银,放到了曹寿的杯子里面,曹寿也没注意到,喝下去才发现不对劲,但是,这会儿已经晚了。水银中毒放在后世也是一件麻烦事,别说是喝下去了,不小心呼吸进了水银蒸汽,都得费上一番力气。曹寿本身身体就不好,没多久,就在痛苦中一命呜呼。 当利公主下了毒之后,也后悔了,她要是跟曹寿夫妻吵嘴打架,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会儿直接下毒,麻烦可就大了!别说曹寿是平阳公主之子,就算是寻常列侯,死在当利公主手里,也是一件麻烦事。毕竟,曹寿不仅是臣子,也是公主的丈夫。哪怕这个时代,女子也能当户主,从大汉立国的时候开始,也有女子做封君的,但是,这终究还是一个男权社会,若是曹寿犯了通女干之类的罪名,那么一时激愤出手还能辩解,但曹寿这个身体,结婚之前,身边虽说有姬妾伺候,却是很少真正近身的那种,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桃色绯闻。 当利公主想要遮掩,但是这种事情,哪里遮掩得了,毕竟,曹寿身边伺候的人还是很多的,当利公主还没来得及控制住府里的人,就有人逃出了平阳侯府,跑到平阳公主那里告状去了。 平阳公主简直是又惊又怒,她何曾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汉开国也已经好几代皇帝了,哪个公主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偏偏自家就摊上了一个。 卫青在一边同样是目瞪口呆,他也没想过,当利公主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也急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平阳公主,毕竟,曹寿是平阳公主亲生的,这门婚事也是平阳公主亲自促成的,结果却害了自家儿子,平阳公主几乎要呕出血来。她恨不得立刻去平阳侯府,直接杀了当利公主给儿子偿命!结果她气势汹汹到了平阳侯府,当利公主居然已经躲起来了,她的傅母胆战心惊地看着平阳公主,最后给了平阳公主一个让她不知所措的消息,当利公主怀孕了。理所当然,这个孩子是曹寿的。平阳公主只觉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活该!”这事闹得很大,很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陈阿娇听到消息,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她一直不喜欢平阳公主这个大姑姐,喜欢投机,捧高踩低,跟她那个亲妈一个样,这下,她就该知道,投机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这不,翻车了!连亲儿子都搭进去了。 刘彻从来没想到,自家这个女儿居然有这样的胆魄,毒杀亲夫,真是胆子有够大的。亏得这位是嫁出去了,留在宫里,是不是哪天觉得看自个这个亲爹不顺眼,也来一碗毒药啊!还有,水银这玩意她是怎么弄到的? 这年头,水银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这玩意其实很稀有,当年始皇帝当年在自个的陵墓里面用水银做成江河湖海,简直是奢侈到了极点,等到大汉这些皇帝下葬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在棺椁里头放上一些水银防止尸体腐烂。当然,民间那些方士也是掌握了一些炼制水银的手段的。毕竟,铅汞在他们手里是用来炼丹还有炼金的,像是少府,也会使用水银从金矿里面提取纯金。不过大家其实也知道,这玩意有毒,毕竟,提炼水银的奴隶,每年都要死一大批,这不是假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当利公主是不可能接触得到水银的,甚至,她连水银是什么都不应该知道,可惜的是,她偏偏就拿到了水银,还用来直接对曹寿下毒,这对于刘彻来说,其实比当利公主为什么对曹寿下毒还重要。 当利公主能怎么说,她能说自个上辈子第二个丈夫就是个方士,她见过对方燃烧丹砂,将其变成水银,用于制作什么长生不老药吗? 当利公主如今就是在装疯卖傻,她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能保住自己的命,等孩子生出来了,平阳公主迟早要对自己下手,甚至,不只是平阳公主,即便是自个的亲娘卫子夫,也不会让自己的人生,让太子的人生有这样一个污点,毕竟,她生出来一个居然敢杀丈夫的公主,那么未来,刘据会不会也是个暴虐的性情呢? 卫子夫如今是真的恨不得将当利公主直接掐死算了,眼看着册封太子的典礼即将举行,结果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难不成,是这丫头有意报复自己吗? 卫子夫那叫一个心累,若不是当利公主如今怀了孩子,卫子夫能跟着毒死当利公主给平阳公主赔罪。可惜的是,她知道得实在是太晚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以至于如今长安谈论大军胜利归来的事情都少了,大家都在谈论这场公主杀夫案!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比起军国大事,大多数人其实更关心的是各种八卦绯闻,尤其这次还有点桃色绯闻的意思,加上涉及到的对象还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公主,一个公主所出的列侯,这越想越觉得劲爆好!隐藏在长安各个角落里的家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人脉关系以及想象力,各种版本的传闻传得满天下都是。别看家们似乎从先秦以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但实际上,各种政治事件中,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要不然,为什么民间都知道“金屋藏娇”的诺言,还有宫廷里面的那些事情,总不至于是太史令传出去的。何况,太史令本身也不会什么都知道,太史令手底下就那几个人手,总不能什么人身边都放几个记录的,这些事情,都是一帮家搞出来的。他们多半出身不错,很多根本就是列侯子弟,或者是就在宫中任职,因此,这些第一手的消息很容易就能送到他们手里,然后包装一下,很快就会传得满天下都是。 以前那些事情也就算了,如今这事简直是皇家的大丑闻,但是,就像是后世那些八卦小报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如今这帮家也是一样,因此,第一时间就传得满天飞,刘彻和卫子夫想要将事情压下来也是不能。而原本已经没了想法的王夫人和李夫人这会儿也起了心思,毕竟,这年头是很重视人的品质的,想要做太子,起码明面上要品德无缺,如今这般,难道卫家还能继续这么理直气壮下去吗? 因此,一时间朝堂上也是一片弹劾的声音,平阳公主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关心什么权势,什么未来了,她虽说对卫青是有感情的,但是这份感情不可能超过她对曹寿的感情。至于说什么当利公主肚子里有曹寿的孩子,一开始的时候,平阳公主的确是有些心动,但是很快,她在将曹寿身边的人都审问了一番之后,顿时就不确定起来了。因为当利公主嫁过去之后,跟曹寿关系并不密切,两人经常吵架,同房的次数也很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孩子真的会是曹寿的?总不能自家儿子死了,回头自己还得去养一个莫名其妙的野种!所以,平阳公主宁可平阳侯一脉绝嗣,也不愿意为了个不确定是自个孙子的存在而放弃复仇。 所以,明面上平阳公主对卫青表示,愿意为了当利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放当利公主一马,但实际上,平阳公主已经命人暗中推动舆论,想要置当利公主于死地。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平阳公主也不指望能与卫子夫这一脉继续亲密如初,甚至,平阳公主如今对卫青也有了芥蒂,再也不可能跟这个丈夫亲密如初了。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要再嫁,曹寿也不至于如此。在这样的煎熬下,平阳公主其实也有些魔怔了。 卫伉如今在长平侯府也是坐立难安,毕竟,谁能想得到,当利公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啊!但是这事一出,卫伉顿时觉得在长平侯府都有些不安全了!毕竟,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报复呢?好在平阳公主还有一个卫登,要不然,她真的要鱼死网破了! 卫伉很担心当利公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让他也很庆幸,自己重生以来,并没有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要不然的话,自个多半也是会被盯上的。这般琢磨着,霍去病刚刚班师回朝,卫伉就很是利索地跑到了霍去病这个表兄那里,在那里,卫伉见到了霍光。 对霍光,卫伉是不满的,他不过就是个小吏之子,要不是霍去病将他带到了长安,他这辈子大概也就是继承他父亲霍仲孺的职位,在河东那边厮混一辈子。结果呢,霍去病死后,霍光居然摆出了一副跟卫家划清界限的模样,他那时候是天子近臣,身边也有张安世、上官桀、金日磾等党羽,这些人联手,在刘彻那里其实是有着相当话语权的,结果呢,这位在巫蛊一案中居然是一言不发,简直是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好在卫伉总算不是什么一点心眼都没有的人,虽说心里头有想法,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还笑嘻嘻地解了一块白玉配饰给霍光做见面礼。 霍去病对卫伉还算是亲近,他一看就知道卫伉因为什么而来,摇头说道:“你这是跑我这边来躲清静?” 卫伉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谁知道那位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结果如今长平侯府,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我每次去给阿母请安,都觉得背上一身冷汗,所以,家里是真待不下去了,只能来投奔表哥你了!” 霍去病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啊,亏得当初刘彻隐约提起这事的时候,他给拒绝了,要不然,这个神经病就落到自个手里了!别说是汉家了,就算是匈奴那边,他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妇人!曹寿他是见过的,是个挺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在累世列侯之中,人品堪称是顶尖了,结果居然是这么个死法,这事一出,老刘家公主翁主的行情那真的是直线下降!原本老刘家的公主,对外表现出来的姿态就是跋扈嚣张,另外呢,有一部分也有那么一点不安于室,但是即便是跟丈夫不合,如隆虑公主与隆虑侯陈嬌,这两人早就闹得快要不可开交了,但是宁可大家各玩各的,互不见面,也没搞出这等事情来。据说这事一出,隆虑侯还做了好几次噩梦,后来直接给公主府送去了一大笔厚礼,估摸着是感谢不杀之恩! 如今朝堂上气氛很微妙,霍去病虽说是个敏锐的人,但是他是真的不想跟这些破事打交道,他只想要做个纯粹的将军,只要能让他在外领兵,怎么样都行,但是如今,他这个冠军侯真的就比较尴尬。原本卫子夫上位就有许多人不服气,这年头,许多人都自诩自己有许多能耐,无非就是生不逢时,没有机会而已,卫子夫以歌姬的身份,一家子都得以幸进,一下子就有了其他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的机遇,嫉妒得很多得是。如今出现这样的丑闻,其他人不会说老刘家如何如何,只会说卫家人如何如何。当然,霍去病也被牵连了,有人说他在战场上也如同恶鬼一样,可见卫家的血脉里头天生就有一股子残忍暴虐什么的。霍去病听了,很想骂娘,战场上你死我活,你不狠,倒霉的就是你自己,而且,跟匈奴那等率兽食人的种族相比,他已经够心慈手软了好不好! 卫伉沉默了一下,又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表兄,立太子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卫伉这会儿其实想法有些复杂,若是刘据没有成为太子,那么,就算将来真的有巫蛊之祸,起码不会针对刘据,那么,他应该也没事。但是,刘据若是做不了太子,姑母就会很尴尬了,皇后的儿子不能做太子,那么,皇后的地位还能稳固吗? 霍去病同样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不会有什么变故的!”霍去病跟着刘彻多年,刘彻起码上半辈子,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灭掉匈奴,在匈奴未灭之前,军方的地位是不会出现什么变化的,如今汉军之中,真正跟得上新的作战形式的人其实不多,大多数将领其实还是以前的老想法,他们根本适应不了长途奔袭骑兵作战的战法,因为这样的战法,即便是当年威慑东胡匈奴的李牧蒙恬,也没有这样做过,那时候,大家是以长城为据点,用□□的优势,将胡人抵挡在长城之外。也就是始皇帝命人在河套地区建城,可惜的是,后来秦末剧变,长城军团被召回关内,最终被项羽坑杀,当年秦国用以对抗匈奴的战法也不可能再复现。 卫青和霍去病都已经证明了自己,刘彻在找不到其他人取代他们之前,是不可能放弃卫家的,所以,当利公主可以死,刘据的太子之位却不会变。 霍去病这话一出,卫伉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恐惧,难道一切都还会按照原本的轨迹向前吗?担心霍去病看出自己的想法,卫伉只是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放心的模样:“表哥你这般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霍去病说得言辞凿凿,实际上心里也在发愁,当利公主如今简直就是个祸害,只要她活着,那么,在所有人那里,都会心存芥蒂,然后很多人会将当利公主的作为跟太子,跟皇后,乃至跟舅舅和自己联系起来。但是,她毕竟是公主,刘邦当年进关中的时候跟百姓约法三章,有一条就是杀人者死,但是按照汉律,不管是什么罪,都是可以用爵位和黄金抵罪的。公主位比诸侯王,当年先帝一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也没让先帝给吴王太子抵罪啊!虽说当利公主的身份比不得太子,但是曹寿的身份也不如吴王太子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说当利公主这般是死罪,估计削掉几重爵位,这事就过去了。毕竟,许多人都巴不得留着当利公主这个污点,好随时用她来攻击皇后和卫家呢! 有人想要当利公主活着,就有人想要当利公主去死。当利公主自个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她被幽禁在离宫之中,身边伺候的宫人全部被杀,后来过来的都是少府重新安排的,这些人里头自然有些人别有用心。 当利公主摆出一副受了惊吓,精神崩溃的模样,明白人都觉得她是装的,但是有人干脆就当她是真的。这年头,医药技术其实一般,但是,相应的巫医不分家,而且巫家自然有办法让人神智变得混乱,因此,有人直接在当利公主的饮食里头下了一些会叫人神智错乱的药物,然后,当利公主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每日里歇斯底里,她孕期还很短,是最不稳的时候,结果三天两头发神经,这孩子又不是钉子户,自然而然地,她流产了。当她看到身下那一滩血的时候,再次晕厥了过去。 平阳公主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神情还很冷静,她再次去找了刘彻,话说得很漂亮,自个原本是盼着那个孩子出生的,毕竟,那是曹寿唯一的血脉了,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她虽说满心悲愤,却一直忍着,并未直接追究,但是这个孩子没了,她的希望也没了,而按照太医的说法,这一胎之所以流了,多半还是当利公主自个的过错,毕竟,怀孕的人,自然应当安心静养,谁像是当利公主一样整天发疯,各种折腾的,孩子这个时候才流产,已经是运气好的了! 平阳公主看起来很憔悴,她原本四十来岁,保养得还像是三十出头一样,头上一根白发都没有,但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平阳公主已经是老态毕现,头发白了大半,肌肤也松弛了下来,显然是瘦了一大圈,但是眼神也愈发幽深起来,这让刘彻甚至觉得有点发憷,他无奈地说道:“阿姐,朕明白你的伤心,这次的事情,都是那孩子的过错,朕先替她向你认错!阿寿是个好孩子,不该落得这样的地步,朕之前想着,让当利将孩子生下来,以后阿寿在九泉之下也有祭飨,如今既然孩子没了,朕做主,给阿寿从曹家宗族里面过继一个孩子,继承平阳侯的爵位,至于当利,朕一定给阿姐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笔记本电脑坏了,最近夫妻两个人共用一个电脑,轮着办公码字,这会儿电脑也没处修,也没法买,晕死! 第94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1 刘彻倒也没有生出杀了这个女儿的想法,他想的是直接将她贬为庶人,迁居茂陵,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让她成为一个底层的庶人,那真的是比死还难受。毕竟,大汉为了让军功田爵制度贬值,那真的是骚操作一大堆,新君登基,赐爵!太子册立,赐爵!大军凯旋,赐爵!……总之,皇帝只要乐意,就会大肆提升民间的爵位,虽说这有个上限,也就是民爵的顶点“公乘”,除此之外,遇上一些特殊情况,还能花钱买爵位,像是茂陵那边,多半是各地的豪强,所以,有几个身上没有爵位的,她过去之后,几乎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了。 但是,卫子夫却是个果决的,她在刘彻下诏之前亲自去见了长女一面。 卫子夫看到长女的时候,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当利公主原本心理就有问题,如今多方变故之下,加上饮食里头掺杂的一些药物,她如今真的跟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好在这会儿她勉强还算是清醒,她很没形象地坐在草席上,身上也没什么饰物,头发还有些蓬乱,看到卫子夫进来,她也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就是坐在那里,漠然地看着卫子夫。 卫子夫神情同样冷淡,到了这个时候,她对这个女儿几乎已经没了什么母女亲情,她素来不是什么感情用事的人,在这个女儿各种作死之下,她已经是消磨掉了全部的耐心。她不仅仅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还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而因为这个长女的缘故,起码几个女儿的未来是毁掉一半了。毕竟,公主总是要嫁人的,以前列侯们能耐着公主的坏脾气,各种嚣张跋扈,也愿意尚公主,那是因为尚公主能带来好处,可如今呢,尚公主变成了一件有着生命危险的事情,这下子,谁还乐意尚主呢?也就是说,几个女儿未来的婚事都变成了老大难,只怕想要内部消化都困难,毕竟,曹寿也算是自家亲戚了,结果还不是死了! 事实上,当利公主如今也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她看着卫子夫一身华服的模样,冷笑起来:“母后,你也别露出如今这样的姿态来,这皇家,我早就看透了,除了利益,压根没有所谓的骨肉亲情!你来,无非就是说,因为我,弟弟妹妹们会怎么样,但是,那又如何呢?” 见当利公主露出了有些癫狂的神情,卫子夫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她沉吟片刻,言辞简直堪称是冷酷无情:“既然你明白,那就好!你也别说什么皇家无情什么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吗?原本好好的长公主,你会有一个出身名门的丈夫,甚至,就算对方有什么不是的地方,难道你就不能学一学窦太主?为什么要将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我是你的母后,也是你弟弟妹妹们的母后,不能只想着护着你一个人……” 当利公主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流产之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这会儿非常虚弱,她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那么,母后你之所以过来,意思就是,我不该继续连累你们了?” 被当利公主说破之后,卫子夫只觉有些狼狈,但是,她面子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自觉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如今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你自个解决,起码还能以公主的礼仪下葬,若是拖下去,那么,你下半辈子也只能是一个庶人了!我想,你是不会习惯那样的生活的!” 在汉朝,王侯将相,获罪自杀是正常行为,当然,这个自杀到底前头要不要加一个“被”字,那也难说!这也是给这些获罪的王公贵族最后的体面,所谓将相不辱,便是如此了。皇族也是一样,给你自杀的机会是给你面子,真要是落到刀笔吏手里,那才叫耻辱! 卫子夫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跟在她后面的心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低眉顺眼地拿出了毒酒:“殿下,请!” 当利公主算是死过一次了,这会儿却更是生出了对死亡的恐惧,她想要逃跑,却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她绝望地看着那个面目平常的宫人依旧是一副谦卑的模样,见她不愿意,干脆就直接走过来,扶住了当利公主,嘴里说道:“殿下不必害怕,奴婢来帮你!” 事实上,除非是那种见效非常快的毒药,否则的话,中毒这种事情势必伴随着痛苦的过程。这年头的毒药其实也很少,要么就是来源于生物,要么就是来源于矿石。生物毒药无非就是蛇毒还有一些草木之毒,但是这些很容易变质,而且效果一般也不能保证。所以李世民在东宫喝了毒酒,还能活蹦乱跳地回到秦王府,之后养了一阵子也就好了。因此为了防止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卫子夫带来的这壶毒酒里面放的也是水银,算是一报还一报。 刘彻听闻消息,不由一愣,然后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神情:“朕这个皇后啊,还真是有够果决的!”说话间,卫子夫已经到了未央宫外,在宫门外头脱簪请罪,刘彻沉吟了一番,吩咐身边伺候的宦官:“就说当利自杀谢罪,让皇后不必伤心!”刘彻还真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责难卫子夫,毕竟,他其实能够理解卫子夫的想法,而且,如今这事的确正该快刀斩乱麻。不过,卫子夫暴露出了自己这般冷酷无情的一面,却也让刘彻也有些心悸。刘彻之前一直以为卫子夫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如今却发现,卫子夫骨子里头,其实还是跟自个母亲一样的女人。甚至某种意义上,比自个母亲更狠心。 刘彻之前知道自家母亲王太后就因为术士的一句预言,就抛夫弃女直接入宫,好歹人家没有为了抹杀自己的过去,直接杀人灭口。但是到了卫子夫这里,在她意识到当利公主已经变成了烫手山芋的时候,她就果断下手了。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毕竟宫里头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刘彻,所以,她并没有假手于人,或者是搞出一个当利公主自杀的假象,而是直接就给刘彻留下了这个把柄,这其实也是试探的意思。 刘彻倒是没觉得卫子夫狠毒,很多时候,在宫里头,有手段并不是什么坏事,你要是没有手段,那才是坏事!傻白甜在宫里是活不下来的,而且,刘彻觉得,刘据若是能有卫子夫这样的果决,这个太子的位置大概也能坐得了了,因此,他干脆就直接下了一个定论,表示当利公主就是畏罪自杀,所以,这事到此为止。 “哼,他还是护着那个女人!”卫子夫的作为能瞒得住别人,但是却没瞒得住陈阿娇,或者说,卫子夫并没有瞒着相关人的意思,陈阿娇见刘彻给卫子夫收拾了首尾,自然忍不住啐了一口。 倒是平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光没有觉得欣慰,反而有些不寒而栗。平阳公主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卫子夫,因为卫子夫毕竟是自个府里出来的,但是如今卫子夫竟是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手,平阳公主顿时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就像是当年王太后,刘彻没有当皇帝的时候,对馆陶公主和陈阿娇,那叫一个殷勤,等到窦太后去世,一切尘埃落定,顿时就变了一副嘴脸。 平阳公主还不如当初的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呢,她儿子没了,小儿子是卫青的,刘彻倒是许诺给曹寿过继一个孩子,如今平阳公主还在挑选,回头卫子夫得势,想要报复,那么,这个孩子会如何呢? 平阳公主之前满心都是仇恨,如今冷静下来之后,就进退维谷了,早知道还不如保住当利公主呢,如今当利公主这一死,两条人命横在里头,之后只怕根本没法和解了。 而且这种事情,还不能跟卫青说,说了难免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这年头,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人死为大,人一死,那么,即便从前有些不好,如今也变成了好处,然后大家还得在记忆里头美化当利公主当年的行为,她为什么杀曹寿呢?难道是曹寿对不起她?总之,秋后算账的时候,总会找到理由的。 平阳公主糟心得不行,偏偏事已至此,已经是无可挽回,她只能当做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至于说让当利公主跟曹寿合葬这种事情,那肯定是不行的,好在无论是刘彻还是卫子夫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当利公主被随葬茂陵,虽说是以公主的礼仪下葬,但是终究还是减薄了不少。 当利公主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刘彻也宣布立刘据为太子,即便是许多心怀不满的人,如今也只能是偃旗息鼓,总不能让刘彻自打耳光,刚刚说要立太子,回头就又把人给废掉! 而解决民间的流言也很简单,立太子要给民间赐爵,刘彻又赐下酒食,然后又开始处理卫青霍去病此次大胜带回来的战利品,别的不说,带回来的牛羊都是好东西,这些除了赏赐给有功将士之外,自然是要在民间处理的,有着切实的好处在前头,大家自然也不会理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因此,当利公主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风瑜却也锁定了另一个重生者,不是卫伉,而是李敢。 李敢是在从草原回来的时候重生的,在意识到如今是什么时间段之后,李敢很是松了口气。 李敢上辈子是被霍去病背后一箭射死的,这里头恩怨也很复杂。再过不就卫青和霍去病就会再次出征,立下了大功,但是却没几个人知道,就在这一次战事结束的时候,李广在草原上自刎而死,原因很可笑,他迷路失期。李广不是头一次迷路了,他这个人放在中原乃至边境都还好,但是草原上,一望无际都是草原,方向稍微错一点,那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李广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下来,虽说不至于一事无成,但是,这些年来,跟匈奴作战也是有胜有败,最倒霉的时候直接被匈奴人俘虏,好不容易才逃回来。原本这一次刘彻并不打算用李广,结果他坚决请战。 卫青一方面是不放心李广,另一方面他是想要给自个的好友公孙敖一个机会,因此,就让公孙敖为前锋,让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合兵从右侧迂回包抄,结果李广又迷路了,没能按时赶到作战地点,因此让原本应该落入包围圈的伊稚斜从右侧逃出了生天。 卫青其实没想要对李广怎么样,但是李广就是觉得卫青是在针对自己,在卫青命人询问李广迷路情况的时候,李广拒不回答,最后在卫青幕府门口拔剑自刎。 李敢那会儿还在跟着霍去病封狼居胥,因此也立下大功,得以被封为关内侯,算是弥补了他父亲的心愿,毕竟,李广当年最高也就是做了个封君,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距离封侯只有一步之遥。李敢还没来得及让他的父亲为自己高兴,就听说李广死了的事情。李广的亲卫素来对李广极为敬服,因此,将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带着一些感**彩跟李敢这么一说,李敢一时冲动之下,直接打上了大将军府,将卫青揍了一顿。 卫青是个厚道人,他也觉得李广的死很可惜,所以,还将这事给隐瞒了下来。但是这事能瞒得了别人,又瞒不过霍去病,不说卫青是霍去病的舅舅,若不是卫青将霍去病带在身边,霍去病也不可能得到刘彻的赏识,因此,霍去病对卫青是有着很深的感恩之心的,结果卫青被李敢暴打,卫青可以不在乎,霍去病却不能不在乎,因此,霍去病趁着刘彻带着人去上林苑围猎的时候,“失手”射死了李敢。 李敢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死得这么不值得,他回想着死之前的记忆,整个人都战栗起来。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李敢当初去打了卫青之后,回头就有些后怕,卫青是大司马大将军,代表的是大汉军方的尊严,结果被他暴打一番,要不是卫青有意遮掩,他当时就会被问罪下狱。卫青这般宽厚,也让李敢怀疑李广的死是不是还有内情,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死在了霍去病手里。 还好,如今一切还没有发生,只是,想要挽回上辈子的错误,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别的不说,对于自家老爹的路痴,李敢也很绝望。李广当年驻守雁门的时候,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那时候他需要的不过就是固收边关,很少真的出关作战,即便是出关,那也是衔尾追杀,几乎不可能迷路。但是到了草原上,李广那真的是几乎没有不迷路的时候,连向导都挽救不了他的路痴。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他执行的就是那种不需要长途奔袭的任务,按照固定的路线往前莽,否则的话,根本就没办法。 但是,至于说指望卫青不管公孙敖,而是让李广做先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人有亲疏远近,公孙敖当年救了卫青一命,后来还娶了卫青的姐妹,两人几乎是亲如兄弟,当然,公孙敖正常做的就是卫青的挂件。另外,公孙敖其实对匈奴人也比李广对匈奴熟悉。公孙敖的父亲叫做公孙昆邪,昆邪原本也算是匈奴人的一支,往上大概能追溯到被宣太后坑了的义渠,后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也加入了匈奴,叫做浑邪部。所以,尽管公孙敖很多时候都是坑货,但是这一家子在汉室政坛上一度是常青树,因为通过他们,汉室才能更好地了解草原上的情况,并为此针对性地做出措施。而李广呢,在对匈奴的作战中,也几乎没有真正证明过自己,年纪也大了,卫青怎么可能任命他做前锋。 所以,只要李广跟着卫青出征,那么,他的未来简直是一目了然,至于李敢跟着李广一块出征,防止李广迷路,李敢也不是指南针啊,在草原上,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辨认方向,即便是那些牧民,他们辨认方向除了依靠迁徙的经验,另外就是依靠牲畜还有雨水的痕迹。所以,李敢想要做的无非就是想要劝阻李广这次出征。可惜的是,李广等了太久,他都这把年纪了,再不拼一把,那真的是没有机会了。 风瑜之所以确定李敢是重生的,就是因为风瑜去上林苑玩的时候,听到他在那里嘀嘀咕咕,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还算是靠谱的,没有一重生就找霍去病卫青报仇,如今就想着避免上辈子的悲剧。可惜的是,只要李广依旧是那个死硬的脾气,那么这事就是死局。 风瑜可没管李敢的事情,李广虽说死了,但是陇右李氏一直很兴盛,没了李广李敢,还有个李陵,这位是李广的孙子,李敢的女儿后来还入了太子宫,成了刘据的姬妾,因此,别看李敢死在霍去病手里,后来李敢这一支其实是铁杆的太子党。 留给李敢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对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李敢不敢关心也来不及关心,什么平阳侯,什么公主,跟他有一钱的关系吗? 但是,李敢这人因为近来有些神不守舍,很快,他的异常就被卫伉发现了。卫伉是很希望霍去病活得长的,霍去病年轻力壮,要不是莫名其妙病死,他应该能带领卫霍外戚走得更远,起码有他作为顶梁柱,不至于让刘据变成主和派!这年头虽说没有因果报应的说法,但是类似的说法还是有的,比如说鬼神索命之说。当年刘邦将抢到了项羽尸体的那几个人都封了侯,但是这几个人后来纷纷暴死,民间的说法就是,项羽死后成为鬼神,他们就是遭遇了鬼神的报复。这种说法还是很有市场的,所以,也有人说霍去病暗箭伤人,伤的还是原本的同袍,大汉功臣,所以注定英年早逝。 卫伉难免也有此怀疑,他甚至觉得是不是霍去病军中有什么人受过李广或者说是李家的恩惠,所以在霍去病出征的时候,对霍去病的饮食做了手脚,这才让他英年早逝。在这样的情况下,保住李敢和李广,说不得就能保住霍去病。因此,卫伉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很多时候,正常人做不出来的事情,对于许多纨绔子弟来说,就是正常操作。李敢想要让李广没法出征,或者是让他不要跟着卫青,而是跟着霍去病,那就比较费事,可是,对于卫伉来说,只要让李广在出征之前出点意外就可以。而意外这种事情,是很容易造成的。因此,卫伉在找人观察了一下李广的行踪和行动规律之后,他就有了主意。 别看李广因为之前战败,身上爵位都不够抵罪,还掏了不少家产,但是,这位没了爵位,还有官职呢!他在军中素来很有威望,因此,如今依旧是军中将领,出入有亲兵,平常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影响得了他。 但是人不可能并没有毛病,李广当日跟程不识并称,程不识治军严厉,李广就属于那种比较散漫,但是拿下面的士卒当手足兄弟的那种,不靠军法,而是靠着自身的人格魅力。所以,李广军中其实颇有些散漫。卫伉搞明白情况之后,就直接找了几个游侠,想办法混入了军营之中。 原本军中都是良家子,但是刘彻登基以来,频繁对外作战,以至于如今不得不从其他群体中征召士卒。像是羽林卫、期门军这等主力作战部队还好,李广如今可没法再折腾了,所以,他如今领的就是个杂牌部队,自然,里头的人员构成也很复杂,别说是游侠了,便是刑徒都有,因此,那几个游侠进去之后也没人觉得有问题。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卫伉让他们进入军中做什么,还以为卫伉作为大将军的儿子,也想要培养点班底,因此,进入军中之后很是卖力,很快,就得到了李广的欣赏。 卫伉知道之后,便让几个游侠找个机会请李广喝酒,李广素来好酒,但是他如今囊中羞涩,没办法,家里的大部分钱财都被他拿出来赎罪了,平常那点俸禄,养家糊口都勉强,毕竟,一家子都是习武的人,花销真的很大。而在农耕文明中,酒从来不是便宜货色,因为酒是要用粮食酿造的。在汉律之中,聚饮其实是犯法的,不过无非就是民不举官不究而已。李广如今只能喝点劣酒,早就馋了,有人请喝酒,自然受不住诱惑。 第95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2 那几个游侠也不知道卫伉的打算,这年头,大家都以从军立功为荣,毕竟,比起其他的途径,从军立功其实是最简单的途径,既然有机会接近飞将军李广,他们自然热络得很。 但是卫伉本来就是要坑李广的,因此,他直接找人举报了李广与人聚饮。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无非就是罚点钱的事情,但是,真要是上纲上线,那就不一样了。 李广是带兵打仗的人,酗酒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刘彻还得联想一番,这位之前是不是经常在军中酗酒,以至于贻误军机呢? 刘彻登基以来,一开始的时候,对李广是非常重用的,毕竟,他那会儿手里也没合适的将领,一个周亚夫,当年就因为脾气犟,被先帝觉得非少主臣也,觉得这等功高桀骜的功臣,不是刘彻能把握得住的,因此,周亚夫自杀,军中将领也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情况,老一辈的年纪大了,年轻一辈的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所以,刘彻登基之初,虽说有着满肚子的雄心壮志,能用的人就这几个。所以,李广很快就被刘彻看重,可惜的是,李广那时候并没有抓住机会,以至于等到年轻人证明了自己之后,李广在刘彻眼里,就变成了鸡肋,还是个立场有问题的鸡肋,因为他当年是属于东宫,也就是长乐宫派系的,当初用他,其实也有安抚长乐宫的意思。 结果刘彻如今都登基十几年了,李广就一直在立功、获罪两者之前徘徊,刘彻对他其实早就没有多少耐心了,无非就是觉得他是老臣,当年的确也是与社稷有功,最重要的是,他很得人心,所以,即便李广当年多次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但是刘彻还是忍了他,但是如今,刘彻不想忍了。他现在又不是无人可用,何必要信任一个不靠谱的酒鬼呢! 汉家很少会直接问罪、两千石以上的大臣,一般情况下,上面暗示一下,你如果还要脸面的话,就该老老实实请辞了。李广显然不是什么识相的人,他要真的能屈能伸,也不至于直接跑到卫青的幕府大帐前自刎。因此,甭管怎么暗示,他就是梗着脖子,错他认了,但是,让他回家养老,那肯定不行! 刘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到了如今,能让他妥协的人寥寥无几,老刘家的人一脉相承的小心眼发作了,他也懒得继续跟李广磨蹭,干脆利索地免掉了李广的职务。 李敢根本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整个人如在梦中,他前脚还想着到底怎么避免李广出征,结构后脚李广就被免职了,这下自然赶不上下一次的出征了。李广三个儿子,如今还活着的也就是一个李敢了,李敢见李广神情阴郁,不免要安慰几句:“大人暂且宽心,回头儿子便亲身上阵,给大人挣个侯位回来!”要是没有什么意外,李敢来年跟着霍去病出征,回来就是关内侯了,回头再立下一些功劳,列侯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敢觉得自己是在安慰李广,结果在李广眼里,儿子完全是在嘲讽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连封侯都没能做到,枉自有个“飞将军”的名头。当下,李广勃然大怒,直接抄起家伙就劈头盖脸对着李敢砸了过去:“竖子,轮得到你来讥讽老子吗?” 李敢傻了眼,眼看着自家老爹挥舞着碗口粗的棍子就砸了过来,当下也不敢抵挡,把腿就跑,第二天鼻青眼肿地去上差了,正好遇上了霍去病,李敢情绪有些复杂,对霍去病,他是佩服的,但是想到自己上辈子死在这个上官手里,不免心里有些别扭,好在他被揍得厉害,表情也看不出来。 霍去病跟李敢其实算是老相识了,两人虽说年龄相差比较大,但是都在羽林卫待过,也曾经一块在关中剿匪,算是同袍,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霍去病杀了李敢,一度物议纷纷的缘故。毕竟,这年头,军中同袍就与手足兄弟一般,战场上大家都得共同进退,坑害战友,那根本就是找死,也是会引发公愤的。 霍去病看着李敢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李校尉这是怎么了?” 李敢扭捏着说道:“在家跟父亲切磋,父亲老当益壮,实在是比不过!” 霍去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切磋呢,我看啊,你就是被你父亲揍了!” 李敢愈发尴尬起来,然后就听霍去病说道:“你这样不行,你也是军中校尉,这般过去,难免叫人轻视了你,你啊好好休息两天,我去帮你告假!” 李敢犹豫了一下,还是领了霍去病的好意,点头说道:“那就多谢冠军侯了!” 霍去病笑嘻嘻地说道:“咱们什么关系,客气什么!你啊,放心回去歇息,马上的功夫也别停下,回头,咱们一块去草原,多立功勋,你父亲也就不生气了!” 李敢一口答应了下来:“好,看到时候咱们谁先踏破匈奴王庭!” 霍去病就喜欢这种冲天豪气,当下就是答应了下来:“好,就看谁先踏破匈奴王庭!” 李敢说是告假,但是并没有直接回家,别回去之后,又被李广看不顺眼,揍上一顿,干脆去了长安城外的庄子上,那里正好有地方可以训练,他上辈子率先夺了匈奴左贤王鼓旗,又有不少斩获,这才被封为关内侯,这辈子有了上辈子的记忆,难道自己就不能直接俘虏或者是阵斩左贤王?到时候,一个列侯跑不了了!这般一想,李敢愈发卖力起来。 霍去病这边才从营中出来,就遇上了卫伉,不免有些讶异,问道:“你近来到我这边很频繁,到底又有什么想法了?” 卫伉犹豫了一下,说道:“表哥,我听说来年又要出征匈奴了,我也想要跟着去!”卫伉如今算是明白了,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如果卫青霍去病注定早亡,指望着公孙敖他们在军中继续保持影响力肯定是不行的。他宁可明明白白死在战场上,也不想糊里糊涂的因为什么巫蛊,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倒霉!若是他能立下足够的功勋,自个手里头就掌握着一定的兵权,那么,真要到了事情找上门的时候,自己还有鱼死网破的余地,而不是莫名其妙就被人像狗一样从侯府里面拉出去,下廷尉,然后稀里糊涂地被杀死。 霍去病不免有些意外,问道:“你想要从军,跟舅舅说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卫伉说道:“父亲一向觉得我没有天份,而且,跟着父亲,我也只能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不可能得到什么机会的!而且,表哥我觉得你用兵更厉害,所以,我想要跟着你学!” 霍去病不免有些得意,但是又有些无奈,说道:“用兵之道,存乎一心,我也没学什么前人的兵法,都是随机应变,这让我也没办法教你!不过,这事我也不能做主,你先让舅舅同意,他要是答应了才行!不过先说好了,我每次出征,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你从小到大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所以,你得先证明自己能吃得了这个苦才行!” 卫伉琢磨着,再苦还能苦得过廷尉大牢吗?他当下斩钉截铁的说道:“表哥你放心,我肯定吃得了这个苦!” 霍去病虽说不怎么相信,琢磨着回头叫下头的人加点料,好好训一训,他也就知道上战场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这几年已经开始开始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了,但是相应的,这时候的正式军队算是职业军种,大汉是维持了相当一部分主力军队的,只有一些杂牌子的军队才会临时从民间征召。这些常备军队能有这样的战斗力,平常的训练也是非常严格的。像是霍去病手底下的人马,在训练的时候就得保持长途奔袭的状态,吃饭睡觉都要在马上进行。起码关中气候不算恶劣,真要是到了草原上,气候环境只会更加复杂。霍去病真不觉得从小娇生惯养的卫伉能吃得了这个苦。 卫伉信心十足地回去找卫青了,卫青也有些纳闷,不过,他并不会否决儿子的努力,他沉吟了一番,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你便先去你表哥军营中受训,只要你能通过你表哥那边的日常训练,那么,你就可以跟着你表哥出征!” 大家都以为卫伉不可能坚持下来,但是最终,他真的坚持下来了,这也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一时间,京中不少人家都琢磨着将自家子弟送进军中,毕竟,卫伉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都能坚持得下去,你们怎么就不行了? 卫伉的事情传到长门宫,陈阿娇再次感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卫家都显贵到这个份上了,家里的子弟还愿意吃这个苦头。有卫青霍去病带着,卫伉就算是天份不足,不足以成为帅才,但是寻常将才应该还是称得上的。不过,即便陈阿娇上辈子一直幽居长门宫,外头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卫青上辈子三个儿子都得以封侯,可是也是在家养着,可没一个真正进入军中,如今出了个卫伉,岂不是这位与自己一般,也有类似的际遇?看样子这位上辈子并没有一直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只怕也遭遇了难以接受的变故,要不然,他这样的人,干什么要自讨苦吃呢!这般一想,陈阿娇又有些感慨起来,刘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卫青死了之后,刘彻就卸磨杀驴了!看样子,卫子夫和刘据大概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阿姝啊,虽说如今你父皇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你要记住,你就算是相信路边的狗,也别真的相信他!”陈阿娇想到这里,不由对身边的风瑜叮嘱起来。 风瑜眨巴了一下眼睛,谁真的会相信刘彻啊,刘彻这家伙,在皇帝里头也算是奇葩,从头到尾,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吃女人的软饭,小时候靠亲妈,亲妈早早就给他造势,说是怀上他的时候梦日入怀,然后教他承诺馆陶公主,许下了金屋藏娇的诺言,然后靠着馆陶公主和陈阿娇,讨得了老太后和孝景皇帝的喜欢,成了太子,等到亲政了,得了卫子夫这个美人,还顺带卫青霍去病两个大将。软饭吃得香,也不影响他过河拆桥,总之,刘彻的女人,有好下场的不多,李夫人倒是在最好的年华死了,让他一直念念不忘,不过,这也没影响后来李广利出了岔子,刘彻对他下手。至于钩弋夫人,这位倒是笑到了最后,结果刘彻还来了个骚操作,杀母立子,免得儿子受困于太后。纵观上下五千年,像是刘彻这样的皇帝,那真的是绝无仅有。 所以,陈阿娇的话说得没错,刘彻这个人,真要是将他当做是依靠,那还不如养条狗!不过,风瑜觉得,自己也没有需要依靠刘彻的地方,她跟刘彻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干系,她也不打算搞什么女主摄政,也不需要让陈阿娇再给自己生个弟弟出来,刘彻不管是哄着她也好,还是忘了她也好,风瑜这边,陈阿娇帮她捞到的好处已经足够多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不是唐朝,所以风瑜完全可以不嫁人,直接出家做个女冠,这样日子不好吗?何必要麻烦呢? 陈阿娇还以为风瑜被吓住了,她这回干脆直接直起身来,看着风瑜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阿娘这话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父皇那个人,本质上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你记得当利,当初当利出生,他简直乐得跟傻子一样,直接册封为长公主,然后各种赏赐,总之,恨不得将这个女儿捧到天上去,结果呢,当利之前作死,你看到你父皇说什么了吗?他这个人,喜欢你的时候是一回事,厌恶你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是个喜新厌旧的,心思变得比什么都快,你要是指望他一直不变心,那简直是做梦!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说什么你也别多信,该拿的好处拿了,其他的,你敷衍一下就行了!你也别觉得心中不安,他就是欠咱们母女的!” 风瑜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说道:“阿母,我知道了!” 陈阿娇摸了摸女儿的头,她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是木已成舟,所以,人生啊,也就是这么回事,虽说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但是陈阿娇也没那么深的怨气,胳膊拧不过大腿,就自己的本事,还有刘彻的性子,除非一开始就别让他做皇帝,否则的话,落得如今这个地步是正常的事情。陈阿娇不喜欢为难自己,所以她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了。比起跟卫子夫一样装一辈子,不敢犯一点错误,陈阿娇还是觉得如今自己这样比较痛快! 陈阿娇这么想,卫子夫在某些时刻也觉得陈阿娇活得挺痛快的!但是,终究经历不同,想法也不同。若是换做是当年待在永巷的时候,卫子夫觉得自己只需要从永巷出头就心满意足了,但是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就算是想要退一步,也是无路可退。陈阿娇没有儿子,她可以退到长门宫,以后这汉宫的恩怨,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就算是刘据将来做了皇帝,对陈阿娇也不能有什么不敬,免得回头被人说嘴!就像是当年孝文皇帝做了皇帝,对于皇嫂张嫣,也只能继续尊奉她一样。虽说不能让她做什么太后,但是在其他方面,却不能真的委屈了张嫣。 不过对于张嫣来说,从被吕后安排嫁给刘盈开始,就没不受过委屈,毕竟,她原本是南宫翁主,亲妈是唯一的长公主,按理说,不管嫁给谁,日子都不会差,偏偏嫁给了刘盈。刘盈根本不能接受自己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因此,两人到死都没有同过房。而且,张嫣也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皇后的尊荣,前朝后宫的事情,都是吕后一把抓,吕后见张嫣没孩子,找个宫女生孩子去母留子,安排给张嫣,张嫣不能说一个不字,还得感恩戴德。这个儿子大了,知道身世了,来一句“我未壮,壮即有变!”张嫣也是无可奈何,最后还得吕后出手,一不做二不休,让这个倒霉孩子去死!刘盈活着的时候她无能为力,刘盈死了,名义上的儿子做了皇帝,尊奉的还是吕后这个太后,她还是无能为力。群臣诛杀诸吕,张嫣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名义上的儿子以非惠帝子的名义杀死,她照旧只能沉默。所以,张嫣最后郁郁而亡,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卫子夫不知道张嫣是怎么回事,她终究只是歌姬出身,对于汉宫之前的事情了解很少。那会儿的事情牵扯太多,除了被史官记载下来的那几句看似简单,其实已经满是腥风血雨的话之外,其他的都被后来几任皇帝给掩藏了起来。卫子夫没有机会了解那些事情,但是她其实做出了与吕后几乎差不多的选择。她为了儿子,连长女都杀了,如今更是半点也不敢怠慢。她心志坚定,即便当利死后,她做过好几次噩梦,但是清醒过来之后,她还是得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应该的,因为,如果当利公主不死,那么,说不定日后自己和其他几个孩子都要被这个女儿害死。 刘据虽说年纪还小,但是皇家的孩子,就算是年龄小,其实也懂些事情了。他其实跟当利公主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当利公主对刘据有心结,因此很少来看刘据,但是,感情是一回事,其他又是另一回事。当知道自己这个不怎么熟悉的长姐死了之后,难免有些想法。即便卫子夫严防死守,但是这种事情,总有流言蜚语传到刘据耳朵里面。自家这个长姐出嫁之后做出来的事情简直是惊世骇俗,但是,这位这么死了,同样让刘据难以接受。何况他隐约还听说,这个长姐是母后亲手杀死的,这让他更加难以承受起来。 不过,他也不能随便去问卫子夫,只能自个心里头记着,想要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如今已经不住在卫子夫那里,成为太子之后,他就住进了太子宫。汉家对于太子还是很大方的,刘彻该大气的时候还是很大气的,像是当年,孝景皇帝虽说已经恶了栗姬,但是立刘荣做太子的时候,依旧给刘荣将该配齐的都给配上了。不过,没等到刘荣借着自己的班底羽翼丰满,孝景皇帝发现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不会早死之后,就干脆利索地将这个太子给废掉了,顺便将栗家满门乃至与刘荣有关系的人一起来了个连锅端。要不是窦婴在七国之乱中有功,又是皇亲外戚,立场也一直很坚定,连窦婴这个太子太傅都要跟着被干掉,饶是如此,窦婴也被贬职,闲赋在家,好几年后才起复。 刘据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刘彻不管是为了安卫家的心,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就如同当年孝景皇帝立自己做太子的时候一样,将该给的都给了。刘据如今需要的是读书,然后刘彻就给刘据挑选外戚列侯两千石大臣的子弟为伴读,然后又给配上了全套的老师,一水的都是石渠阁的博士,然后为了让太子宫财政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独立,还从上林苑划分了一块地盘给刘据,以后这里的租税收入就都是刘据的了!等到刘据再大一点,可以参政了,像是什么太子舍人、洗马、家令之类的就都可以安排上!刘据卷入巫蛊之祸的时候,为了自保,能够直接动员几万人直接矫诏谋反,在长安城中血战数日,就能知道,刘彻当初给刘据的支持还是很大的,并没有将这个儿子当做小白兔养着的意思。不过,这会儿嘛,刘据还处在人生的迷茫期,在刘彻给刘据安排了博学鸿儒给他教授《春秋》等典籍之后,刘据就被《谷梁》吸引了。 第96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3 谷梁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亲亲相隐,这就很对刘据的胃口,如果根据这一条,是不是自个的姐姐就不用死了? 刘彻也没想到,明明给刘据教书的博士里头,公羊派的更多,但是还是叫刘据被谷梁派吸引了,不过如今刘据不过是露出了一点苗头而已,所以一时半会儿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些。而发现了这一点的卫伉如今也懒得在刘据身上费力气了,他又不给刘据做伴读,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影响到这个表弟。既然他开始倾向于谷梁,那么成为主和派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势必会跟军方产生隔阂,他自个背弃了自个的依靠,他不倒霉谁倒霉呢? 想明白这点之后,卫伉愈发对刘据没了指望,在军中训练也更卖力起来。他的确没有那种天生的大局观和敏锐直觉,但是大多数将军也没有,他们只需要能够听从主帅的命令,在关键的时候,不要掉链子就行。卫伉需要的是军功,有一定的兵权,却不需要卫家再出一个卫青霍去病。指望自个,还不如指望霍去病的儿子呢! 没错,霍去病别看嘴上喊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一直没有娶妻,但是,他身边是有姬妾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其中一个就给霍去病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霍嬗。霍去病死后,刘彻对霍嬗寄予厚望,一门心思想要再培养出一个新的冠军侯,结果这位在刘彻前往泰山封禅的途中死了,刘彻的希望彻底落空。 霍嬗能被刘彻看中,可见这位还是有天份的,而卫伉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跟着父亲和表哥蹭点功劳,在军中具备一定的影响力,至于说更多的,卫伉根本不指望,让他自个单独带兵,卫伉琢磨着还不如李广呢,所以,抱大腿可以,其他的还是算了。 卫伉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任何人,实际上上辈子卫青其实也发现了刘据思想上的倾向,但是卫青一想谨慎,即便他是刘据最大的靠山之一,但是,他依旧不敢在明面上对刘据施加什么影响力,免得让刘彻生出什么想法来。刘据被人称为是卫太子,就像是当年刘荣被称为栗太子一样,身上母族的痕迹实在是太重,卫青并不希望刘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在影响储君,企图等到储君上位之后,达到控制朝堂的目的。 所以,很多时候,卫青只能是一个背景板,除非到了关键时刻,否则的话,他几乎不会接近太子,等闲连太子宫都不会去。卫子夫在这事上也跟卫青保持了默契,反正只要卫青在,谁也不敢小视了刘据,因此,在刘据的成长过程中,卫青要尽可能淡化自己在其中的作用。结果,卫子夫没想到的是,刘据却没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自个疏远了军功武将集团,反过来依赖于一帮儒生。如果依附的是公羊派,即便是董仲舒后来提出了“天人感应”之类的说法,企图将皇权关进笼子里,让他们儒家作为看守笼子的人,因此被刘彻疏远,但是,比起公羊派,刘彻更不喜欢的还是谷梁派。 大汉之所以能够一直在不断对外征战,根基就在于“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鼓吹的就是大复仇主义,对匈奴作战,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复仇!民间一直以来也很吃这一套,甚至,汉家的律法也认可这套逻辑。而谷梁派的逻辑却不一样,他们更是想要增加宗族的权利,通过儒家的所谓礼将朝廷的一部分法治权利下放到地方上,从此,皇权不下乡,而宗族就可以发展起来,不像是现在这样,每个皇帝一上台,先修陵邑,然后满天下将地方上的豪强给迁移到陵邑旁边。豪强之所以强大,无非就是他们在地方上有足够的土地还有人脉,但是一旦迁移,那就不一样了,土地必须变卖,依附于土地上的那些佃户雇农自然不可能再跟他们走。人脉也是一样,他们之前在地方上头可以贿赂官员,打点上下,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遮掩下来,因此,可以借助于他们本身的资源横行乡里。可是迁移走了,陵邑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多少官员盯着这里,你想要从头培养人脉,那真的是事倍功半。何况,光是迁移这个过程,许多豪强就要被扒掉几层皮,等到了地方,手里头能掌握的资源就不知道要缩水多少,想要从头再来,那又谈何容易。 谷梁派想要打破的就是这样的秩序,但是汉家皇帝又不是傻的,就算是需要谷梁派,也不可能全盘接受他们的主张,就像是后来石渠阁之辩之后,谷梁派占据了上风,汉宣帝之后还是教导儿子,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 卫伉上辈子就是个纨绔,很多事情根本想不到,他能知道刘据亲近儒家,跟军方不和,已经是上辈子在卫青身边耳濡目染,得出来的结论了。他自觉自己脑子不够用,所以根本不多想。因此,尽管卫子夫流露出了几次让卫伉进入太子宫任职的意思,卫伉都充耳不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卫青在这事上并不会强迫自家儿子,没错,对于太子来说,亲戚是最值得信任的,一般情况下,各个皇子太子最开始的班底也都是从亲戚开始。但是,刘据如今才多大呢,卫伉年龄也就是比当利公主小一岁,跟刘据之间年龄相差七八岁,与其这个时候就在东宫浪费青春,还不如跟着出去长长见识,回头也更有底气。 卫子夫虽说许多事情其实不懂,但是她其实很能够猜测出别人的想法,她已经意识到,卫伉其实不打算跟刘据有什么密切的关系,这也让卫子夫有些疑惑,只是这种疑惑并不能跟卫青说,免得叫卫青多想,既然卫青对卫伉另有安排,卫子夫便不再多言。 刘彻对于如今这样的状况还算是满意,外戚固然好用,但是外戚坐大就是个麻烦。偏偏如今还离不开卫青霍去病,如今匈奴未灭,卫青再立下几次功劳,刘彻都要面临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局面了。卫青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接下来再往上就是三公,但是再往上呢,老刘家可早就立下了规矩,不许再封异姓为王,这样等卫青位列三公之后,再如何赏封呢?尤其卫青算起来,如今还算是壮年呢,总不能如今就让他闲置! 如今卫青自己知道进退,那就给了刘彻不小的余地,刘彻可以考虑趁着这几年,再扶持几个人出来,免得让军方变成卫霍一家独大。可惜的是,霍去病没有个亲近的姐妹什么的,要不然,刘彻还真的想娶一个霍家的女子为夫人。刘彻从小混在女人堆里,最是明白一句话,那就是哪怕是亲姐妹,在她们依附于同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也就做不成姐妹了。就像是当年的王太后和她的妹妹王美人,王太后生下刘彻之后,在先帝那里就没了多少宠爱,为此才引了妹妹进宫争宠。但是,王美人连续生下了几个皇子之后,就有了跟自家姐姐一争的心思,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就一病去了。没了生母为他们绸缪,王美人所出的几个皇子自然便低调了下来,要不然,在这宫里头,让几个失去了生母的皇子消失,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若是宫里有了霍家女,霍家女也生了皇子,那么,霍去病还会真的一直支持刘据吗?刘彻这般心思虽说算不得正道,但是对于刘彻来说,这就非常理所当然了,他习惯于通过后宫平衡朝堂,获取利益。可惜的是,霍去病自个就是个私生子,对霍家并没什么感情,对卫家,感情其实也就是那样,但是他对卫青是有感恩之心的,这就有些难办。 不过,如今刘彻还年轻,所以暂时还不需要考虑太远,既然如今卫家上升的势头已经不可阻挡,那么刘彻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还要推上一把。因此,刘彻对太子宫又是一番赏赐,不仅如此,下头几个儿子,全部给送出去就国。要知道,他们比刘据还小,刘据自个还是个孩子,那么下面几个弟弟自然也还年幼。刘彻也不是不疼爱这些孩子,但是既然如今要标示自己的诚意,那么,按照规矩,就该将这些儿子送出去,以免给人什么误会,让人觉得刘彻可能有易储之心。就像是当年刘荣做太子的时候,他们这些年纪还不算大的皇子就一直留在京中,那时候许多大臣上书要让诸侯王就国,但是,先帝一直就拦着,那时候就有人意识到,刘荣储位不稳,因此,自然有人开始投机。 而刘彻如今横竖不可能易储,那么自然要将事情做得漂亮一些,横竖他还年轻,又不是之后就没孩子了,所以,就算是如今封出去的几个有什么意外那他也承受得起。因此,不管王夫人李夫人等人如何梨花带雨,各种哀求,刘彻依旧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 虽说下了这个堪称是狠心绝情的决定,但是刘彻心里头不是没点想法的,既然对外不能说,那么,他也只能补偿到别的事情上,因此,刘彻开始大手笔地赏赐后宫,而作为唯二不是卫子夫所出的公主,鄂邑公主和风瑜也跟着沾了光。尤其是风瑜这边,即便是盛宠如李夫人,刘彻如今这段时间也不过去了,主要是李夫人的泪水让刘彻觉得有点承受不住,所以,鄂邑公主那边除了得到了不少赏赐之外,连刘彻的面都没见到。刘彻这些日子干脆住在了上林苑,然后跟风瑜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跟风瑜这个女儿在一起,刘彻并不会有什么感情上的压力,就算是有,那也是对陈阿娇的,跟风瑜没太多关系,风瑜也不是什么难搞的性子,整日里要这要那,甚至,在这段父女感情里头,刘彻得到的正面回馈更多一些。风瑜是个心智成熟的人,她又不渴望刘彻的什么父爱,因此,跟刘彻之前的往来,其实相对要平等得多。刘彻就是个败家子,随便几句话,就能哄得他心花怒放。刘彻收获了天伦之乐,风瑜收获的就是各种珍宝。 陈阿娇对此乐见其成,甚至觉得过去的自己很愚蠢,刘彻就是这样一个浅薄的人,她以前真的是看错了人! 风瑜如今论起自由度,堪称是皇室之最,刘彻给了她一块进宫的令符,她可以随时进宫。当然,这也就是个名义上的特权,毕竟,以风瑜的身份,她在上林苑这边可以称王称霸,但是要是去了宫里,就要面临许多尴尬! 不过,在上林苑,风瑜完全可以畅通无阻,她因此去了不少地方,也接触了不少人。如今在刘彻身边侍奉过的人都知道了洛邑公主的存在,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汉家几乎每一代都有一个身份特殊的公主,高祖时候是鲁元公主,后来就是馆陶公主,到了如今,原本大家以为会是平阳公主或者是卫长公主,结果这两位最终都没翻得出什么花样来,一个遭遇了丧子之痛,一个如今干脆都入土了。现在看起来,也唯有这位洛邑公主有这样的资格了!至于卫皇后所出的另外三个公主,有着当利公主的前车之鉴,起码当今在位的时候,是不可能太高调了。 刘彻也有意在其他人面前彰显风瑜对自己的影响力,这也是老刘家做皇帝的经验,说白了,皇帝扮演唱白脸的,让公主做唱红脸的,给下面那些人一点转圜的余地。上林苑许多人还曾经听说过当年馆陶公主和堂邑翁主的威风,好在洛邑公主不是什么跋扈的性子,甚至堪称是温和了。这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一个对皇帝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公主,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是一条退路。当年不知道多少人靠着贿赂馆陶公主才得以逃出生天,如今,若是这位洛邑公主有乃祖之风,那么,许多事情就变得好办起来。 像是如今,就已经有人打算找风瑜的门路了! 这一日,一份厚礼送到了长门宫,陈阿娇翻看着礼单,对方出手很是大方,一份是给陈阿娇的,一份是给风瑜的,光是金饼就有两百个,这就是一大笔钱,何况还有其他东西。光是这份所谓的见面礼,就已经是价值数千金,而且看里面的书信,若是事情能成,后续还有厚报。 陈阿娇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看到这般情况,都有些目瞪口呆,当年馆陶公主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但是也没人随便一出手就数千金的见面礼。风瑜也在嘀咕,当初陈阿娇为了求子,花了九千金,就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说嘴,说她奢侈无度之类的话,结果呢,若是能办成这位的事情,这位给出的报酬就有万金。若是这个还不直观,光看当年先帝平定七国之乱,也就是向无盐氏借了一千金,一千金就足以支撑得起一场持续多日的战争,当然,这次战争到了后期就是纯赚了,因为吴国那会儿有着铜盐之利,所以,之后先帝如约以十倍之利还了这笔借贷,这也让无盐氏成为长安巨富。 万金足以成为长安巨富,那么,对方以万金为酬劳找陈阿娇或者是风瑜办的事情,自然不会很好办。 “阿母,你觉得这事应该如何做?”风瑜见过的世面其实要比陈阿娇还多,几千金的钱财听起来不少,但是,某些世界风瑜经手过的钱财甚至能够用亿万来计算,不过,这事她也不能直接做主,刘彻将她捧了起来,她却只收钱不办事,难免有些不合适。 陈阿娇看着帖子上的落款,忽然笑了起来:“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别的不说,这帖子的主人胆子倒是挺大,我一开始还以为头一个上门的会是某个列侯呢!” 这年头,列侯未必就比下面那些豪商巨贾有钱,列侯虽说就算不做官,每年封地上也有固定的收益,但是花销也很大,比如说隔几年就要来一次的酹金,另外还有就是长辈的丧事,这年头说事死如事生,实际上不如说事死胜过事生,列侯薨逝,皇帝一般会赐下一些陪葬,不过多半是陶俑之类的,这就是个面子,真正的大头是陪葬的黄金。可以说,一个先人去世,足够让一个中产之家为此破产。而对于列侯来说更是如此,大汉以孝治国,你要是敢在陪葬上头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被发现了,那你就完蛋了!何况,这还有攀比的说法,都是列侯,你给过世的先人陪葬了千金,那么,其他人就得再加上一层,还要准备其他各种陪葬品,像是周亚夫,就是因为儿子周阳为了让他的丧事更体面,私下购买了五百甲盾,最终差点没一家子都搭进去,一直到周亚夫死后一年,孝景皇帝才恢复了条侯一脉的封爵。 不过比起商人,列侯们的事情往往更难办,毕竟,他们的身份地位在那里,他们都干不成的事情,想要干成,自然要付出偌大的代价。比如说当年刘肥为了在吕后手里保住自己的性命,直接将自个的封国里头最富饶的城阳郡送给鲁元公主做汤沐邑。另外,真要是将皇帝得罪狠了,你贿赂再多也没用。孝文皇帝在的时候,宠幸邓通,孝文皇帝背上有痈疮,邓通能直接用嘴去吮吸,结果孝景皇帝哪里做得到,差点没吐出来,如此,就算是邓通平常对孝景皇帝很谦恭,从来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处,但是这事就将孝景皇帝给得罪了,等到孝文皇帝驾崩,孝景皇帝立刻就拿邓通开刀,没收了邓通的家产,除以巨额罚金,谁敢给邓通送什么,立马就有人收走,最后邓通活活饿死!邓通当年对馆陶公主极好,馆陶公主倒是想要拉邓通一把,但是最终依旧无能为力。 既然如今找过来的是个商人,那么,陈阿娇顿时觉得这事可以考虑,当下便吩咐道:“告诉来人,东西我们收下了,他们回头派个人过来,说一下到底是要做什么事!” “女郎,这事真的能行?”长安城外的一个小庄园里面,一个仆妇紧张地看着自家女郎,惴惴不安地说道。一万金啊,虽说老爷给了女郎自主行事的权力,但是这么一大笔钱,哪怕这个仆妇是家中的世仆,这会儿也忍不住战栗起来。 这个女郎正值妙龄,生得美貌非常,又有着一种娇弱令人怜惜的气质,她从陶瓶插着的花里面掐下一朵娇嫩的鲜花,放在指尖细细欣赏起来,很快,她就将这朵花揉成了一团,然后丢到一边,取了一条丝帕,慢吞吞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嘴里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既然都是让我出来找个贵人联姻,那为什么不找一个最贵的呢?” 这个女郎姓郑,她是蜀人,家里是蜀中巨贾,上辈子的时候,听说官府将他们家放到了迁移的名单上,她父亲就四处活动,最后将她送给了京中一个列侯做妾,最终也没能挽回迁移的命运,而她一个商人之女,一开始凭着美貌还能在后宅占据一席之地,她怀了孩子,原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却被身边伺候的侍女直接推倒在桌案上,肚子直接撞上了桌角,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下血不停地流,最终在虚弱中死去。 重来一回,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傻了,那个列侯在父亲看来是很厉害的任务,但是,放在长安又算得了什么,她死后灵魂一度徘徊在侯府,因此知道的事情很少,比如说,侯府后来因为酹金成色不足被除国,皇帝巡视赵地,遇上了钩弋夫人,回来就封为婕妤,钩弋夫人生下刘弗陵,最后刘弗陵做了皇帝…… 她重生之后,就下了决心,她想要去那个最尊贵的地方,卫子夫、钩弋夫人能成,为什么她不能呢?因此,她主动请缨,带着人来了长安,当听说了长门宫的事情时,她顿时意识到,只怕那位被废的陈皇后与自己一般,因此,她顿时生出了许多信心,只要能让她见到陈皇后,她会说服对方的。 第97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4 “你是说,你想要进宫?”陈阿娇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曲裾深衣,坐在席子上,手里拿着一枚柑橘,并不剥开,只是闻着柑橘散发出来的清香,口中问道。 下首,那个美貌的少女郑少君低着头说道:“回娘娘的话,民女的确是想要进宫!” 陈阿娇看着那个美貌少女,笑吟吟地说道:“那你为什么来求我,要知道,我在这宫里可做不了什么主!” 郑少君轻声说道:“但是,娘娘难道希望宫中一直是如今这个光景吗?” 陈阿娇听到郑少君这么说,也不生气,她沉吟了一番,说道:“这宫里的日子未必就比外头强到哪里去,你可要想好了!” 郑少君也没隐瞒的意思:“若是不进宫,民女未来的归宿也不过是某个大人物的内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一个地位最高的人攀附呢!” 陈阿娇听到郑少君这般言语,轻笑了一声,说道:“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毕竟,那位宠幸过的女人不知凡几,但是最终能在宫中有个正经名份的却寥寥无几,你先掂量一下再说!” 郑少君这会儿抬起头来,说道:“娘娘,民女其实没有太多选择,不是吗?” 陈阿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好好准备!” 郑少君离开了,风瑜从后面走了出来,问道:“阿母,你觉得她能成事吗?” 陈阿娇慢吞吞地说道:“我只给她一个机会,成不成是另一回事!当初平阳选了那么多人出来侍奉刘彻,最后不也就是一个卫子夫被他看中了吗?” 陈阿娇想要知道刘彻的行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想要让刘彻见到郑少君,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刘彻这个人,在女色上头从没有什么忌讳,看中了就上是正常操作,至于之后会不会放在心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郑少君论起美貌,本身就胜过常人,另外她上辈子也是在内宅争宠过的,所以,也很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因此,在陈阿娇给她送了信之后,她就安排了起来。 刘彻从来都是个闲不住的人,汉朝这会儿又不像是明清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上朝,朝会也就是十天一次,其他时候当然不会没事,但是都是有弹性的。刘彻身边能干的人很多,他自个也精力很旺盛,因此,他就很能折腾,三五不时地就要出去游玩散心,有的时候在外头一玩就是好几天也是有的。 上林苑虽然好,但是次数多了,未免就让人觉得腻味,便准备去新丰玩玩。新丰是当年刘邦给刘太公修的,一切都仿照丰邑,那会儿新丰修的跟丰邑一模一样,住的也都是丰邑的乡亲,像是如今,这里依旧算是老刘家的大本营,这边没什么赋税,子弟长大了之后,多半就会进入南军北军拱卫皇家。这么多年下来,也难免有外来的人迁居进来,像是郑少君,来了关中之后,就先在新丰租赁了一座宅子,也是想要借此认识新丰这边的老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机会。新丰这边搞什么土地兼并之类的几乎是不可能的,这边一个个祖上说不定都曾经提着鞋底子追着偷鸡摸狗的刘邦揍过,他们一直以来又在皇家的庇护之下,什么天灾**,一般也影响不到他们。加上不少子弟从军之后也有战功,所以,大家一直非常团结,也没有太多狗屁倒灶的事情。后来人口滋生,难免要往外发展,但是,原本的新丰邑那边,住着的还是那些人的后代。 郑少君在新丰这边如今也有了名头,主要是她从蜀中过来的时候,带上了不少蜀锦还有美酒,蜀锦也就罢了,美酒在新丰这边也很有市场,新丰原本就有酿酒的作坊,新丰酒这些年在关中也很出名,而郑少君带过来的美酒甚至还胜过新丰酒不少,郑少君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或者说,她跑到新丰这边可不是为了跟新丰酒打擂台的,因此,还将从蜀中带出来的酒曲送了一些给新丰这边的酒坊。这年头,酿酒的关键之一就是酒曲,蜀中的酒曲跟新丰的酒曲自然是有区别的,酒坊试着酿了一次,发现用蜀中的酒曲的确能提升新丰酒的口感,顿时立马就将郑少君视作是自己人了。 有了本地人的支持,郑少君做事自然更从容起来。她既然得到了刘彻要来的消息,就想要给刘彻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原本自恃美貌,但是在看到陈阿娇的时候,就发现陈阿娇虽说已经年纪不小,但是依旧美貌,还自有一种慵懒从容的气度,郑少君虽说不至于自惭形秽,但是,陈阿娇这般美貌,尚且因为无子之类的缘故废黜,那么如今宫里得宠的该是什么样的?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郑少君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她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刘彻他们一行人目标其实很大,这年头皇帝哪怕是微服出行,不会带上该有的排场,但是,总要有护卫跟随在身边,另外暗中也会有人保护。因此,郑少君派出去的人远远地就发现了,连忙发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信号。 美人是需要气氛烘托和对比的,因此,当刘彻看到一个美貌少女带着一群侍女在花丛拿着小夹子在收集花蕊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只觉人比花娇。 “哪来的登徒子,到这边来窥探咱们家女郎!”一个侍女看见刘彻他们一行,不免娇斥道。 “杏儿,不得无礼!”郑少君轻声训斥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刘彻,“贵人看着有些眼生,是途径新丰吗?” 刘彻笑道:“我等是河东人士,听女郎的口音,似乎也不是本地人!” 郑少君抿嘴一笑:“妾的确不是本地人,是前段时间搬过来的,以后应该就长住关中了!” 听到郑少君这般说,刘彻也没多想,他看着郑少君美貌,难免起了点心思,因此笑道:“那女郎也算是主人家了,我等远道而来,可否讨一口水喝!” 郑少君笑道:“能够招待诸位贵人是妾的荣幸,还请入内叙话!” 论起享受,这年头的商人真的不比那些王公贵族差到哪里去,郑家在蜀中就是土皇帝,有钱有人,什么样的享受得不到。这年头虽说商人地位低下,但是汉朝自开国以来,一直民生凋敝,因此,常年采用黄老无为而治的理念治国,对商人并没有多少干涉,所以,这年头豪商巨贾层出不穷,以至于连太史公都为商人做传。不过郑少君并不是要让刘彻知道自家的豪奢,而是要让刘彻对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郑少君没有用什么歌舞,而是用自己炮制的花蕊之类的东西给刘彻烹茶,嘴上说道:“妾之前都是在蜀中生活,前几年遇到了一位长者,说是一直在山中隐居,已经有一百八十岁,但是看着鹤发童颜,若不是须发皆白,几乎如青年一般。” 刘彻虽说如今还是壮年,但是对长生已经很感兴趣了,实际上,汉朝这会儿,长生之术素来非常流行,听到郑少君这般言语,当下就来了兴趣:“竟有这等事情,那这长者后来呢?” 郑少君有些遗憾地说道:“长者不过是与妾有一面之缘,说跟妾缘分浅薄,因此,只是给了妾一卷花谱,让妾以花入饮食,久而久之,便可身轻体健!” 刘彻顿时也有些遗憾,不过他看着手里的茶盏,茶水清香扑鼻,不免问道:“那这花谱可否给某一观!” 郑少君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招手示意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捧出一个装饰华贵的漆盒出来,郑少君这会儿已经重新净手,郑重其事地起身双手接过,又小心翼翼打开漆盒,然后从中捧出一卷看起来古意盎然的竹简来。 刘彻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竹简年头就不小了,毕竟,石渠阁里头至今还有许多先秦时候的竹简还没整理得出来,他顿时愈发来了兴趣,凑到郑少君旁边,看着郑少君小心翼翼地解开竹简上的皮绳,将竹简展开。竹简上字是大篆,与刘彻见过的大篆还有些不同,似乎如同云朵一样飘逸,顿时让刘彻又相信了几分,他认识的篆体其实不多,这会儿身边带着的也不是什么博学之士,因此,一卷竹简只能连蒙带猜,琢磨其中的含义。 郑少君叹道:“实不相瞒,妾从小跟着师长读书,自觉自己也算是有些才学,但是拿到这个的时候,上面的字只能猜出几个来,后来家中长辈找人求教,才算是将上头的字都认全了,饶是如此,这一卷《花谱》,妾能明白的也只有十之四五,有些花卉古今名字不一,甚至各地称呼也是不同,因此,妾也不敢胡乱尝试,只能将其藏在匣中!” 这所谓的《花谱》自然是编出来的,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是编造出来的。郑少君有个傅母,祖上是楚地的巫女,这位无儿无女,将郑少君当做是亲生女儿一般,因此,将巫女一派的一些并非秘传的东西教给了郑少君。楚巫一般是以歌舞通神,不管这是真是假,在歌舞中,为了营造宗教的神秘性什么的,自然会用上各种药物,另外,巫女是侍奉神明的,因此就需要长得好看,如此才配侍奉鬼神。因此,巫女一派自有培养女子的手段,让女子能够身轻如燕,美貌动人。美貌这东西是需要保养的,为了让巫女具备那种类似于神性或者说是仙气,那么就得通过外物,最多的就是通过各种植物,尤其是各种香草花卉。 郑少君从想要接触刘彻开始,就伪造了这一卷所谓的《花谱》,这里头许多方子都是楚巫一脉流传下来的,其中还有一些楚巫的传说,比如说什么日神、月神之类的,里面还用上了楚巫一脉的暗语,愈发搞得神神叨叨的,刘彻仔细翻看了一番,顿时就心动起来,这里头一些方子,就说能让人延年益寿,刘彻自然巴不得能多活几年,因此,看着郑少君的眼神愈发不同起来。 郑少君又是胡编乱造了一番,原本她傅母当做是睡前故事一样的东西被她说成是听那个长者说的话,里面不是什么神女,就是什么神明,总之听起来各种高大上,刘彻听得几乎是如痴如醉,恨不得也能如同楚襄王一样,能一梦神女,好向对方讨教长生之道。 陈阿娇知道刘彻居然上钩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在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的时候,陈阿娇嗤笑一声,啐道:“狗改不了吃屎!”陈阿娇上辈子后面几年就听说刘彻沉迷与长生求仙,她因为身在局外,自然是觉得那些都是一帮招摇撞骗的货色,但是,刘彻身在局中,那真的是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这位放在后世,如果不是皇帝,估计会是各种诈骗团伙最喜欢的对象,一骗一个准,还从不接受教训! 陈阿娇很快就明白,那位郑少君估计也是个重生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从这个上头着手,果不其然,郑少君很快就顺利进宫,直接被封为美人。 王夫人和李夫人顿时顾不得伤感自家儿子就国了,她们太知道刘彻的脾气了,素来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她们的人远远地看了郑少君一面,顿时就知道这是个劲敌。郑少君不仅美貌,身上还有一种近似于超凡脱俗的气质,她进宫之后,就被刘彻另眼相看,三天两头都在刘彻那里。郑少君也很会侍奉,她用鲜花制作各种点心和饮品,用蜂蜜调味,甜食本来就容易让人心情愉快,加上郑少君说的那些神仙故事,还有竹简里头说的各种花卉的作用,也不知道刘彻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身体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刘彻是个典型的肉食动物,这年头蔬菜非常匮乏,就那么几样,烹饪手段也很少,在没有炒锅的情况下,蔬菜一般就是水煮,水煮之后一般是蘸酱吃。这年头的酱料种类虽说很丰富,而且许多还是肉酱,鱼子酱什么的也有,但是用的是淡水鱼,但是,其实滋味也就是那样。如今面食开始盛行,郑少君将鲜花放入其中,甚至还用鲜花加上饴糖蜂蜜做成酱料,存储起来放到鲜花稀少的秋冬季吃,自然让刘彻觉得新鲜。 总之,郑少君入宫之后,那叫一个如鱼得水,虽说只是美人,但是即便卫子夫这个皇后也不会没事去为难她,相反,给郑少君宫里的供给都是按上等的算。郑少君也从来不会跟卫子夫乃至王夫人李夫人叫板,这年头也没有后宫其他人要给皇后请安之类的规矩,大家都有各自的宫殿,所以,除非是刻意,否则她们之间很少会有交集,甚至出现过一个妃子到死都没见过另一个宠妃的情况。 陈阿娇以前几乎不关注宫中是个什么情况,如今,她却很想要看卫子夫的笑话,结果如今发现宫里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不免有些郁闷。不过,这般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此郑少君才能走得更远。 郑少君入宫之后,郑家虽说还是在被迁徙的名单上,但是蜀地那边不管是官员还是原本想要磨刀霍霍,在郑家身上咬下一口肥肉的当地豪族都偃旗息鼓了,而是以一个实惠甚至还超出了市价的价格收拢了郑家的产业。 刘彻宠爱郑少君,甚至直接在尚冠里给郑家赐下了一个宅院,这是王家和李家都没有得到的待遇,愈发让王夫人和李夫人不甘心起来。当然,郑家也是乖觉,先是花了一大笔钱,给家里嫡子买了个郎官,这也是汉家制度了,有钱是能买到官做的,这叫赀官,桑弘羊就是以此入仕。另外,郑家又是大笔的钱财送到宫里,说是给郑少君的脂粉钱,其实就算是给刘彻的贿赂了。另外,郑少君的傅母原本是留在蜀中养老的,这次也跟着来了长安,进了宫,继续照顾郑少君。郑少君的傅母在知道郑少君居然成了宫中美人之后,顿时决定将巫女一脉秘传的东西也拿出来,好帮着郑少君争宠。 郑家也成了刘彻寻仙的急先锋,以前大家寻仙,都觉得仙人在海上,像是海市蜃楼,就是海外仙岛露出了真面目,或者是仙宫在人间的投影,所以,不管是始皇帝,还是刘彻,寻仙都是造船下海,刘彻到了中后期,光是巡幸齐国就好几次,为的就是求仙。 但是郑少君给刘彻来了个新思路,神仙不仅在海外仙岛,而且也能在名山大川啊!像是什么昆仑山的西王母,还有巫山神女,不都是山里的神仙吗?肯定也有一些神仙是生活在仙山里的。既然郑少君前些年遇到过神仙,那么,起码蜀地肯定是有神仙的。郑家原本就是地头蛇,所以就让他们替自个去寻仙好了! 郑家自然不敢怠慢,顶着为天子办事的名头,干什么不方便呢?因此,郑家立马行动了起来,他们在蜀地的确是经营多年,找人打听了一下,就查出了许多似乎是有神仙痕迹的地方,比如说有采药的人曾经在山中看见过七彩霞光什么的。 郑家人做生意做习惯了的,因此早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方面让人去寻仙,另一方面又叫人在山中收集灵芝之类的东西,不行用这些可以交差。 当然,刘彻这会儿对于求仙也没那么急迫,他如今最大的目标还是匈奴,彻底扫平匈奴,那么,他就能功盖父祖,直抵高祖了。高祖当年七年就从一个亭长一统天下,变成了皇帝,所以大家都觉得高祖是得了天命的人,结果这样的高祖尚且遭遇了白登之围的耻辱。前面汉家几代帝王都被匈奴搞得灰头土脸,一度烽火烧到了甘泉宫,先帝当年差点没亲自披挂上阵,最后都不得不忍了下来!如今,刘彻不光是成功雪耻,匈奴人在汉家骑兵的马蹄下瑟瑟发抖,如今不是匈奴人威胁大汉的边境了,反过来他们要担心汉人的马蹄踏上匈奴人的土地。事实上,除了王庭直系的左贤王、右贤王、左谷蠡王、右谷蠡王等部之外,其他一些匈奴部族立场已经开始动摇,之前就有一些中小部族投靠了大汉,另外,原本被匈奴压迫的乌桓人如今也开始充当大汉对付匈奴的先头军。总之,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刘彻要的是灭国之功,将匈奴王庭的旗帜还有王族的头颅供奉到宗庙,告诉祖先,自己为他们报了奇耻大辱,自己这个皇帝做得很好! 所以,卫子夫如今依旧能够安心待在椒房殿,横竖不管是谁得宠,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卫子夫也不觉得郑美人会是什么威胁,说白了,刘彻的后宫,看的不光是女人,而是朝堂,所以,只要卫青不倒,除非郑美人真的能让刘彻长生不老,否则的话,卫子夫母子就能稳坐钓鱼台。而跟王夫人和李夫人相比,郑美人对卫子夫还一向谦恭,郑家这边送了大量钱财进来,郑美人就给椒房殿送上了一份厚礼。郑美人想法也很简单,卫青霍去病活不了太久了,等到他们死了之后,皇后和太子的位置势必会动摇,在郑美人眼里,皇后和太子是注定要为自己让路的,所以,真正的威胁还是李夫人,另外还要再加上还没进宫的钩弋夫人,连王夫人都算不上威胁,因为刘闳过几年也要死了,一个没有皇子还已经失宠的夫人,又有什么威胁呢!反倒是李夫人,死在最美好的年华,刘彻一直念念不忘,刘据死后,刘旦一度被视作是下一任皇帝的有力人选,在这样的情况下,郑美人自然不敢怠慢。 如今卫青霍去病再次出征,刘彻也得多安抚一番,因此,椒房殿那里刘彻多去了几次,而刘据也能去大朝会上听政,宫里立马又清静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郑美人有孕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第98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5 刘彻儿女的数量比起孝景皇帝来说肯定是比较少的,但是在皇帝里头,其实还算是中等水平,所以,郑美人的有孕对于刘彻来说,并没有多少惊喜。不过,即便是有孕了,刘彻还是很喜欢去郑美人那里,郑美人有一手还算是精湛的按摩技术,刘彻可不觉得让一个孕妇伺候自己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人,能伺候自己都是他(她)的荣幸。 卫青和霍去病不愧是这个时代最闪亮的两颗将星,很快就有捷报传来,不过即便李广没有上阵,但是不管是伊稚斜命不该绝,还是所谓历史的惯性,最终伊稚斜依旧逃了,没能将匈奴王庭一网打尽,自身损失也很是不小。这也是卫青和霍去病的区别,卫青打仗,更信任的是汉家的军队,而霍去病打仗,最习惯的就是驱使投靠而来的异族,所谓二鬼子比鬼子还凶狠,这些人为了证明自己对大汉的忠诚,比起大汉的军队来说,做事更干脆利索,当然,也更残忍。所以刘彻更喜欢霍去病,这位打仗省钱啊!当然,在这个时候,卫青的资历还是比霍去病更深的。 不管怎么说,卫青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给他封赏就变成了一个麻烦。主要是卫青这一次未尽全功,另外汉军损失也太大了,所以,即便斩获极多,但是,这也让刘彻觉得有些难办。不过,霍去病那边却比较简单,直接加封便行。 长门宫中,陈阿娇也在感叹:“可惜霍去病年纪大了,要不然,倒是个良配!”哪个女人不喜欢英雄啊,陈阿娇觉得,要是自己年纪小几岁,那么,也宁愿嫁给卫青霍去病这样的,也不愿意嫁给刘彻的!刘彻就是个坑货,谁嫁给他谁倒霉! 风瑜暗中翻了个白眼,她才多大年纪,陈阿娇居然都开始惦记什么良配了! 风瑜一个不小心,居然将实话说出来了,顿时陈阿娇眉毛都竖了起来,气哼哼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也就是这几年,大汉才算是人才辈出,再往后,可就没这样的事情了!”事实上,卫青霍去病之后,大汉军方就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窘境,像是李广利,兵败之后居然投降了匈奴,当然,这位就算是投降了,也没落到什么好处,毕竟,他以优势兵力攻打匈奴,一直是胜少败多,要不是刘彻还惦记着李夫人的一点情分,他早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问罪了。投降匈奴之后,一开始他倒是受到了不少礼遇,但是老实说,痛恨他的人也不少,因此,同样投降过来的卫律算起来跟李延年还是故人,但是,大家都是二五仔,卫律不甘心李广利没什么本事反而位居自己之上,就撺掇单于杀了李广利。 后来倒是还有个李陵,也就是李广的孙子,这位倒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兵败被俘,匈奴那边真的是对他各中拉拢,他坚持了多年,最后汉朝这边都以为他投降了,干脆直接将李陵的家人都杀了,李陵听说了之后,自然死了心,直接投降了匈奴。老实说,这些投降的将领后来可是给大汉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陈阿娇虽说对于后来的事情不清楚,但是霍去病去世之后,汉军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有着极大号召力和影响力的将领的事情,陈阿娇还是知道的。风瑜年纪终究还是小了一些,所以,是赶不上这一茬了。 陈阿娇是真心为自家女儿感到遗憾,她揉弄了一番风瑜的头发,只将风瑜梳好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才在大长秋严厉的眼神下讪讪地罢了手。 大长秋一边招呼人来给风瑜重新整理头发,一边也跟着叹道:“可不正是如此,长平侯、冠军侯这样的人物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咱们公主实在是生晚了。冠军侯如今也到了这个年纪,看样子不知道要便宜谁了!” 霍去病根本不想成婚,或者说,如今的情况,让他不愿意成婚。刘彻希望能给他一个公主,不过,刘彻是想要将次女嫁给霍去病,但是卫家那边想要的是让卫子夫所出的公主嫁给霍去病,或者是干脆再从卫家选一个女孩子出来,作为霍去病的妻子。 霍去病哪个都不想选,老刘家的女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卫家的难道就是了?霍去病的亲妈卫少儿还想要拿着母子亲情作为筹码,但是霍去病最烦的就是这个。比起卫少儿,还是霍仲孺更好打发,霍去病直接在河东给霍仲孺购买了大片的良田,让霍仲孺做了个地主,又许诺带走霍光,对他好好培养,霍仲孺也就心满意足了,根本没有再提别的什么事情。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霍仲孺当年跟卫少儿也就是一场露水情缘,实际上,卫少儿当年在平阳侯府就是类似于家妓的角色,招待过的人不知凡几,霍仲孺既然什么都没付出,就白得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人家本来就是卫家或者说是天子培养出来的,他就凭着那一场露水姻缘就想要摘桃子,那不是闹嘛!他这样的小吏,能够混到今天,自然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如今里子面子都有了,在乡下,他就是土财主,大家知道他的身份,都得捧着他,既然如此,干什么一定要跟着儿子去冠军侯府做老太爷呢!惹急了霍去病,让他暴毙,再厚葬一下,人家还得说他福薄,享不了福,再夸一下霍去病孝顺呢! 卫少儿却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或者说,她早就被养废了,在外头有外人恭维奉承,在家里,陈掌虽说是陈平的后代,但是到了他这里,爵位也没了,家产也不算很多,就因为跟卫少儿私通了一阵子,就攀上了蒸蒸日上的卫家,在刘彻的示意下娶了卫少儿之后,对卫少儿也是百依百顺。这般一来,卫少儿还能变成什么样子呢?傲慢自大,自以为是就是她的标签!见到霍去病愈发出息了,一听说想要让霍去病跟卫家绑得更紧,就跑到霍去病那里指手画脚。 霍去病是什么性子,他如果对卫青的感情有十分的话,那么对卫少儿大概也就是两三分,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甚至,没几个陌生人敢帮他做主,甚至到了他这个地位,只要他不愿意,那么刘彻都别想逼他做什么事情。 因此,等到刘彻再次提起自己的婚事的时候,霍去病继续用当初的理由打发了刘彻,刘彻也知道了卫家的那些糟心事,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过来还赏赐了霍去病不少美貌的宫女,霍去病这倒是没有拒绝。 霍去病只觉在朝中比在战场上还累,回到自个的冠军侯府,霍去病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霍光。对于这个弟弟,霍去病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情,将他带在身边,无非也是一中利益上的交换,他要霍仲孺没事别来打扰自己,而自己不可能光耀霍家的门楣,霍家想要更进一步,只能依靠霍光,而他会给霍光这个机会。因此,将霍光带回来之后,霍去病也就是延请明师教导霍光,至于对这个弟弟有什么感情上的交流,那是真的很少。 霍光的性子跟霍去病完全不同,霍去病是典型的少年意气。卫青因为少年时期为奴的经历,一向谨言慎行,性子也属于那中温厚老成的,而霍去病记事之后,卫家就已经不同往日了,虽说并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但是先是卫青对他如同亲子一般,然后刘彻觉得他天份非常,那时候宫中并无皇子公主出生,因此,霍去病在宫中得到的待遇几乎跟皇子相当,所以,霍去病是个张扬肆意的性情,加上少年得志,可以说几乎是肆无忌惮,要不然也不能因为卫青受辱,直接当着许多人的面射杀了李敢。 而霍光年纪虽然很小,却已经是个老成持重的性子,看起来更像是卫青,跟霍去病几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当然,对于霍去病这个兄长,霍光是非常敬佩的,毕竟,即便霍光并不懂兵法,对于匈奴的了解也仅限于资料,但是匈奴人当年能将大汉逼到多少年都不敢谈战事,宁可不断和亲来维持两国之间的关系,可见匈奴的可怕之处。而这样的匈奴,却被霍去病几次踏破山阙,狼狈奔逃。 但是相应的,面对这样比偶像还偶像的兄长,霍光又很难生出兄弟之间的亲密来,因此,对霍去病,他的态度一向是恭敬有余,亲密不足。霍去病对于这个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似乎都用尺规量好了一样的弟弟,也难以亲近,因为这位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御史大夫衙门里头那些御史,似乎随时都打算给你挑刺。因此,在跟霍光进行了非常公式化的问答之后,霍去病就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 霍光也是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就退下了,等到霍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霍去病忍不出松了口气,心里头暗自抱怨,早知道这个弟弟是这副德性,还不如将更小的那个带回来呢! 霍去病虽说性子肆意,但是并不是什么傻瓜,实际上他是个非常敏感的性情,这次回来之后,针对舅父卫青的封赏一直悬而未决,霍去病就意识到,天子对舅父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抗拒之心。毕竟,卫青已经是封无可封,若是这一次直接踏破了匈奴王庭,让匈奴成为了历史,那么,以后卫青就可以老老实实在长安荣养,不需要再上战场,那么,刘彻可以干脆利索地将作为武将的最高荣誉都赏赐下来。问题是,现在匈奴还有喘息的余地,十年生聚、十年生息,甚至都不用这样,他们收拢一下草原上的残部,吞并其他的部族,很快又能拉起一支足以对抗大汉的军队来,到时候卫青再上阵,又该如何封赏呢? 比起对卫青,刘彻对霍去病就干脆多了,增加食邑,提升官职,加上各中赏赐,但是,霍去病本能地觉得卫青跟自己是一体的,所以,他难免为卫青觉得担忧。而刘彻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想要让霍去病跟卫家分割开来,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厌恶卫家想要要卫子夫所出的公主乃至卫氏女跟霍去病捆绑起来的行为。既然霍去病自个对此也很抗拒,那么,刘彻对此可以说是乐见其成,干脆就顺水推舟。 霍去病以前需要考虑的只是战场上面临的变化,但是到了如今这个身份地位,他就需要考虑朝堂上的情况了,因为大汉的目标就在于匈奴,但是以大汉的财政情况,不可能长期持续对匈奴的高频率作战,他如今还年轻,就算是为了以后能挂帅出征,也得保证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这让霍去病很心烦。 因为几乎是跟着刘彻长大的,霍去病在性子上与刘彻也有些相似,心烦的时候也喜欢找个地方转悠散心,他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找卫青,毕竟卫青如今处境也有些尴尬,或者说,自从当利公主死后,卫青的生活就变得有些糟糕起来。原本与卫青生活在长平侯府的平阳公主搬出了侯府,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居住,跟卫青也就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夫妻关系。而不管在什么朝代,夫人外交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以前有平阳公主帮着卫青操持转圜,让卫青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如今平阳公主撒了手,卫伉还没成婚,府里头由管事做主,难免就不如以前有章法。加上卫青几个姐妹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卫君孺还好,相对要低调谨慎许多,除了对儿子过于宠溺之外,并无插手兄弟家的意思。卫少儿却不一样,她一向胆大妄为,在知道平阳公主搬离了侯府之后,竟然想要介绍一个陈家的女子给卫青,说是做姬妾,其实就是代为掌家的二房。亏得卫青虽说对家中姐妹一向亲厚,但是关键问题上却从不含糊,自然是将这事给拒绝了。 卫青如今自个都不怎么乐意会侯府,霍去病自然更不会没事过去了,所以,他就来了上林苑。别看这儿是皇家园林,但对于霍去病来说,进出上林苑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他随便找了个方向,策马奔驰了一番,然后就听到了一阵笑声。 这会儿其实已经是秋日了,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正月,汉代以冬季为岁首,此时,自然便是岁末。这会儿上林苑已经开始凋敝,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之前或许还有些果树,但是现在树上的果子都已经被采收入库了,所以,真没什么值得赏玩的地方。 而对于风瑜来说,却不是这样,她之前在上林苑中见到了一只走失的熊猫幼崽,原本想要带回去,结果身边伺候的人根本不让,最后只得叫上林苑先帮着圈养起来。这年头的熊猫被人称作是食铁兽,一直是当做猛兽来看待的,谁能想到这货居然是吃竹子的呢!当然,熊猫其实是杂食动物,它们也不介意抓几只鸟,还有竹鼠之类的换换口味,但是对于它们来说,主食还是竹子。 这只熊猫幼崽还没断奶,结果就跟母亲分散了,上林苑虽说也有驯兽,但是一般驯养的是食草动物,猛兽很少,一般就是关在一个区域内,供天子他们游猎的时候助兴用。以前他们不是没考虑过养几只食铁兽,但是从来没有养活过,所以后来就没了这个心思。 如今公主里头几乎是最受宠的洛邑公主想要养一只食铁兽,上林苑这些人自然是捏了一手冷汗,这万一要是养死了,那可怎么办呢?好在幼崽暂时是喝奶的,因此,上林苑这边干脆弄了羊奶来喂养,这货一点也不见外,头埋在陶盆里头,吃得头也不抬,就这样在上林苑里头安了家。 有了这头熊猫幼崽之后,风瑜来得就很勤了,这玩意是个典型的萌物,随便什么动作,看起来都像是在卖萌,别提有多讨人喜欢了。因此,风瑜如今恨不得天天过来报道,这只幼崽也熟悉了风瑜的味道,还会跑到风瑜身边撒娇打滚,当然,这也是为了吃的,因为风瑜经常会带一些水果过来。到了秋天,水果也多了起来,林檎和秋梨是比较普遍的,林檎就是苹果,这年头的苹果跟后世的品中差别很大,就是那中比较小的绵苹果,吃着并不脆,因此,一些大量中植林檎的地方直接就将这玩意晒干了当做是储备粮。 风瑜对如今这中林檎只能说是了了,但是对于熊猫来说,这就是美食了,何况还有秋梨,甜美多汁,简直让那只熊猫幼崽吃得忘乎所以。 霍去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风瑜很没形象的盘膝坐在席子上,拿着一只水灵灵的秋梨都弄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团子,那团子被秋梨勾得神魂颠倒,跟着那一只秋梨转来转去,很是娇憨可爱,最后风瑜逗弄够了,便放了手,那团子前爪抓住了秋梨,就塞入了口中,吃得汁水四溅,很快一只秋梨就消失在它嘴里,然后又开始舔爪子。 霍去病也认出了那只团子,不免有些惊讶,猛兽的幼崽那也是猛兽,结果在洛邑公主这里,简直就跟寻常宠物一般,很是乖巧。 霍去病虽说没有接近的意思,但是却还是被发现了,风瑜看到霍去病便认了出来,笑道:“原来是冠军侯,你也是听说我养了团团,过来看的吗?” 没错,这只熊猫幼崽叫团团,对于熊猫来说,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大概仅低于滚滚,之前刘彻听说风瑜捡到了一只,还打算养着,都忍不住过来看了一下,这年头的人很难体会熊猫的可爱之处,他们只当这是一头熊罴,就算是养着,也不是当萌物,而是如同驯养狮虎一般当做是猛兽,显示一下自己的勇猛。结果在知道那看起来极为凶猛的食铁兽居然是吃素的,简直是大跌眼镜。 直到确认了团团不会伤害风瑜,刘彻这才放心,还专门命人在上林苑划出一个范围来养团团,听说团团长大了是吃竹笋竹子的时候,还叫人移栽了一片竹子中在了上林苑中,作为团团的口粮。在竹子没有长起来之前,运输竹子竹笋过来的任务就变成少府的了! 霍去病真没听说过这件事,他回来之后就因为各中事情心烦,怎么会关注一个跟自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洛邑公主,甚至,他连郑美人怀的据说是个男胎的事情都听过一嘴,但是对风瑜的事是真的没关心过! 风瑜笑嘻嘻地看着霍去病,笑道:“团团是不是很可爱,我听说以前蚩尤就是骑着它的祖先跟黄帝作战的呢!” 霍去病这会儿也放松下来,他从马上下来,仔细打量着团团,真没觉得有什么凶猛的气质,比起他曾经看到过的细柳营旗帜上画着的食铁兽,那真的是差太远了。细柳营当年算是大汉的王牌军队之一,可惜周亚夫死后,细柳营便被拆分了,不过原本的旗帜之类的还是保留了下来,建章宫中就存放了一些,霍去病曾经见过,那旗帜上的食铁兽那叫一个威风狰狞,也唯有这样的猛兽才有资格作为兵主蚩尤的坐骑。结果如今亲眼见到,霍去病顿时觉得大失所望。这中会跟人类乞食的动物,真的是什么猛兽? 不过再仔细看看,的确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霍去病也忍不住拿了一只林檎,想要去喂团团,结果团团看了风瑜一眼,见风瑜什么也没说,这才一口咬了上去,然后就开心地吃了起来。 霍去病看着团团,这会儿也放松了下来,还想要再喂,结果团团刚才就吃了不少,这会儿已经不饿了,当下屁股一扭,就背过身去,凑到风瑜面前,想要跟风瑜一起玩!风瑜陪着团团玩了一会儿球和秋千,团团这才心满意足,然后就往秋千上一趴,很快就睡着了。 霍去病看得有趣,顿时也起了养上一只的心思,然后就听风瑜说道:“冠军侯,是不是现在感觉心情好多了?” 第99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6 风瑜其实很擅长体察人心,之前见到霍去病就意识到他满肚子心事,这才开口邀请他一起来看团团,没有什么烦恼是一个毛绒绒的蠢萌团子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霍去病却比较惊讶,事实上,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难以有什么同理心,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像是霍去病认识的几个公主,莫不如是,当利公主若不是万事只想着自己的委屈,又如何会落到那样的田地。实际上,其他几个公主也一样,她们最多需要考虑刘彻乃至自己母亲的心情,对于其他的,她们压根就不会去考虑。 不过,霍去病也就是随便一想而已,以他的身份,真的不怎么适合跟洛邑公主凑在一块,毕竟,或许如果不是卫子夫的出现,和后来卫青的崭露头角,如今椒房殿住着的还是陈阿娇呢!这位就是正经的嫡长公主了!名份这东西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却也很重要。好在她是公主,不是皇子,公主嫁谁都是下嫁,所以,洛邑公主倒也不用担心以后的问题。 风瑜也没有多跟霍去病交流的意思,因此,等到团团睡得都开始打起了小呼噜,两人便礼貌地道别。 “阿姝今天遇上了霍去病?”陈阿娇顿时来了兴趣,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霍去病生得是不是很是俊俏?” 卫家出美人,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也是难得的美女,霍仲孺同样相貌堂堂,要不然也不能生出同样仪容出众的霍光来,所以,霍去病的确生得俊美,他身材也很高大,虽说这几年征战草原,被草原的风霜吹成了糙汉子,但是却显得更加英武雄壮,气魄惊人,在这个时代,霍去病这样的就属于审美的上层了,反倒是如张良韩嫣那种貌若好女的,在女性圈子里头并不算受欢迎。当然,像是刘彻,倒是很好这一口,韩嫣,韩嫣的弟弟韩说,甚至李夫人的兄长李延年都属于这一款,这几位都是刘彻的枕边人。甚至,一些嫉恨卫家的人,还传过卫青与刘彻之间的二三事。不过这的确是没有过,卫青并不太符合刘彻的审美,至于霍去病以前倒是符合,但是刘彻将霍去病视作是子侄,自然不可能动这种心思。 因此,风瑜老老实实说道:“冠军侯英武过人,的确是英雄人物!” 陈阿娇点了点头,琢磨着似乎这次没出李广自杀的事情,倒是李敢依旧没有跨过关内侯的门槛,但是食邑却增长了一百户,他现在是三百户的食邑,回头再立下一些功劳,差不多就足以成为列侯了!既然如此,霍去病闲着没事才会找李敢的麻烦,既然事情已经出现了变化,那么,霍去病还会早逝吗? 不过再一想,就算是霍去病不再是短命鬼了,也跟自家没什么关系,年龄相差十几岁呢,总不能真的相信霍去病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话!何况,陈阿娇记得,自己上辈子死的时候,匈奴虽说衰弱了许多,但是在草原上,依旧是霸主,其他那些部族没有大汉的支持,都不敢跟匈奴大声说话。尤其是西域那边,因为他们距离大汉远,却就在匈奴的箭镞射程之内,因此往往反复。这么一算,霍去病这辈子难道都不成婚了? 这般一想,陈阿娇顿时又觉得没意思起来,有了女儿之后,她才知道了做母亲的心思,那真的是想要将最好的都给女儿,但问题是,还是那句话,都已经是公主了,还能有多好的呢?总不能给同宗诸侯王做王后,最强也就是列侯了!结果霍去病算是其中最好的了,但是等到自家女儿长成,这位也是老菜帮子了! 陈阿娇倒是没想过霍光,毕竟,在她活着的时候,霍光也就是凭着霍去病幸进而已,真没什么可说的。 风瑜自个没心没肺,她跟陈阿娇说了一下霍去病,主要是团团的事情之后,便自个去玩了,玩的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玩意,就是跳绳,陈阿娇也喜欢,为此,还专门另外做了几身适合跳绳的衣服,毕竟,寻常衣裙都太长了些,跳绳的时候容易勾着。 听着后头传来的欢笑声,陈阿娇开始发愁,大长秋问道:“翁主这是担心公主?” 陈阿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见过了霍去病,以后还有什么人能真正入她的眼呢?”年龄相当,身份又合适,最好之后还有前途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出现,何况,以老刘家刻薄寡恩的性子,你前脚以为你选了个前途无量的,后脚这位就因为某些缘故直接下廷尉了,这就是坑女儿了! 大长秋只得安慰道:“翁主,公主还小呢,之后说不定又有什么俊杰呢?” 陈阿娇摇了摇头,大长秋这话纯属安慰,就算真有什么俊杰,能比得上霍去病吗?想到这里,陈阿娇干脆有些发狠:“哼,大不了,咱们阿姝就不嫁了,在宫里做个公主有多好,何必要嫁人呢!”陈阿娇琢磨着自个这辈子最开心的还是做堂邑翁主的时候,嫁给刘彻之后,一开始还好,后来说几句话就要吵起来。刘彻觉得自己只知道嫉妒,一点都不理解他的雄心壮志,因此,三天两头两人话不投机,就要吵起来。陈阿娇那时候的确满心都是男女情爱,但是,就刘彻那个折腾劲,要不是她帮着在东宫老太太那里说好话,刘彻能安安稳稳从太子过渡到皇帝?再说了,自个为什么会嫉妒,不就是刘彻从来不能给自己安全感吗? 男人嘛,都是一个德性,就像是自家亲爹,堂邑侯陈午也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馆陶大长公主到处折腾,他一向是默不作声,但是府里头姬妾从来没少过,不过就是没摆在明面上而已。这些姬妾就算是生了儿女,也是不被记在族谱上的,年纪到了,直接就分出去,在封地或者是在长安的某个产业上弄个营生,陈阿娇只是不管,而不是不知道。 其他人家也是一样,陈阿娇又没有指望刘彻对自己一心一意,老刘家的男人什么时候一心一意过,但是你不能一点脸面都不给我!舅舅哪怕废了薄皇后,但是薄皇后在的时候,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起码废后是太皇太后薨逝之后的事情了!结果你呢,还有求于我呢,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陈阿娇不气恼那才怪了呢! 所以啊,还是在家做姑娘比较好,不用担心别人薄待,也不用担心遭遇的不是良人,落个获罪的驸马,比其他还恶心人,离,显得公主无情无义,不离,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陈阿娇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不嫁还是挺好的,当下就将这事给撂下了,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家女儿不要嫁!瞧着陈阿娇想着一出是一出,大长秋只觉得哭笑不得,这能是你这个做亲娘的就能做主的吗?小女孩子家家的,到了年纪,难免就有些春思,到了那个时候,你难不成还想要棒打鸳鸯不成! 同样担心女儿婚事的还有卫子夫,因为当利公主的事情,直接影响了下面几个女儿的行情。刘彻将鄂邑公主嫁给霍去病不果之后,就将鄂邑公主嫁给了盖侯王充耳,这位也是刘彻的表侄,是当年盖侯王信的孙子。这位听起来是不错,实际上,盖侯家族一直以来就比较默默无闻,当初王太后煊赫的时候,也是武安侯田蚡更高调一些,等到田蚡死后,盖侯一家愈发低调起来,之后王太后薨逝,这一家愈发没什么存在感了! 这也让鄂邑公主有些落差,霍去病是什么人,盖侯又是什么人,都是列侯,一个是因为外戚得封,如今王太后没了,盖侯的地位立马就不值钱了,当初田蚡最显赫的时候,能为了防止自家的良田被淹没,下令掘开黄河另一岸的堤坝,如今呢?借他们十个胆都不敢!可是霍去病呢,那是正经战场上出来的万户侯,舅舅是大将军,未来能位居三公的人物,霍去病以后说不定也有这一日,这样的丈夫盖侯怎么比得上。 不过,鄂邑公主也明白,自己作为公主,婚姻本来也是无法自主的,这年头的君权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这会儿的格局是臣拜君,君拜臣的局面,皇帝并不能真的一言九鼎,你就算是真的想要嫁女,一般人家肯定是欢欣鼓舞,但是对于霍去病这样的,就不能这样,他既然委婉地表达了意见,那么你要是还强行赐婚,那就不是恩典,而是结仇了。鄂邑公主显然不愿意为自己和母亲兄弟结下霍去病这样的敌人,因此,即便是心中愤愤,最终鄂邑公主还是认了。 鄂邑公主过些日子就要出嫁,可是接下来就诸邑公主,诸邑公主只比鄂邑公主小几个月,自然也到了议亲的时候,只是鉴于当利公主当年搞出来的事情,只怕就算是那些落魄列侯也不敢娶这么一位公主了。别的公主最多是趾高气昂,豢养面首什么的,但是轮到卫家的公主,那是一个不顺心就要杀人的!所以,别好处没捞到,反而给自家请了个祖宗回来。所以,一个个愣是装聋作哑,卫子夫召见了不少列侯家的长辈女眷,愣是没一个跟接话的。 无奈之下,卫子夫也只能是将目光投向家里的亲戚了。卫少儿嫁给陈掌之后,也给陈掌生了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还小,年龄跟最小的石邑公主相当,但是,陈掌自个都没有爵位,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是做了个寻常官员,他们家的孩子哪有资格尚公主呢?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倒是年龄差不多,但是,公孙敬声之前就已经定亲了,总不能逼着公孙敬声退婚。结果思来想去,居然只剩下一个卫伉! 卫伉之前也跟着霍去病出征,不过他虽说训练的时候算是能吃苦,但是真的上了战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因此,最终也就是在亲卫的帮助下斩获了几个首级,算是薄有功劳,不过他本来就因为卫青的功劳被封为宜春侯,所以出来一趟,只要没获罪那就是胜利,横竖卫青和霍去病都没指望他真的能如何。但是如今一听说要让他娶诸邑公主,卫伉顿时傻眼了。 上辈子卫伉的妻子可不是诸邑公主,卫伉上辈子是真的各种作死,先是矫诏丢了宜春侯的爵位,后来还在没有宫籍的情况下擅自进宫,被逮了个正着,要不是还能以爵位抵罪,他就真的要被贬为城旦做苦役了。卫青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成器,因此给卫伉选的妻子是自己的部将之女,这位也极为贤惠,一直以来对卫伉不离不弃,最后跟着他一起将命丢了。 卫伉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上辈子人家跟着自己担惊受怕,这辈子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了,怎么着也该叫人家真的享受一下列侯夫人的荣光,所以,卫伉压根没打算娶别人。 因此,在卫青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卫伉老老实实地说道:“父亲大人,儿子是个没出息的,缠着表兄去了一趟战场,儿子算是明白了,自个就不是这块料!儿子这个样子,公主只怕不喜欢!” 说是公主不喜欢,不如说儿子不喜欢公主!卫青顿时有些头疼,他的确心疼外甥女,婚事坎坷,但是,外甥女也越不过儿子去!而且,如今平阳公主不在,他需要给儿子一个能撑得起事的媳妇,而不是一个需要全家捧着的公主。回头小两口闹了别扭,公主撒手就走,这府里头的事情难道又要变成一团乱麻? 齐大非偶,在平阳公主身上,卫青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其实他现在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配不上呢,但是,平阳公主毕竟是他的旧主,所以,在平阳公主那里,他是真的拿不出做丈夫的感觉来,难不成轮到自个儿子,也得这样?这般一想,卫青也觉得娶个公主做儿媳妇不是个好主意了,即便这个公主还是亲外甥女也一样,因此,翌日进宫,卫青就对卫子夫表达了不赞同的态度,当然,他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卫青作为外戚已经太显赫了,他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低调还来不及,不适合再跟皇室联姻了。 卫子夫心中气苦,这个理由听起来没问题,实际上是说不过去的,汉家从来不忌讳外戚掌权,公主的女儿嫁给皇室,公主的儿子继续尚公主,外戚也是一样,窦家、陈家都是尚过公主的,怎么轮到卫家就不行了?但是,窦家和陈家也没出个卫青这样的大将军啊!卫子夫心中安慰自己,但是还是埋下了一颗阴霾的种子。 不过,最后诸邑公主的婚事还是定下来了,定的是公孙敖的儿子,公孙敖跟着卫青,这爵位起起落落,但是总归没有跌出列侯的阵营,虽说嫡长子已经成婚了,但还有嫡次子呢,勉强也算是配得上公主。刘彻也觉得诸邑公主这门婚事有些不顺,因此,还额外封了公孙敖的儿子为封君,这下子算是里子面子都齐活了。 诸邑公主自个却很是愤愤,鄂邑公主直接嫁列侯,轮到自己,就只能嫁个封君,实在是可恼,但是却只能硬生生吞下了这枚苦果,若是当利公主还活着,诸邑公主只怕能上去将这个姐姐挠个满脸桃花开,但是人都死了,再想也是无用。诸邑公主愈发与刘据亲近起来,毕竟,她已经意识到,父母其实没那么可靠,她想要更多的尊荣,还得看自个的弟弟。 刘据如今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经历了这个时代最为精英的教育,刘据懂的远比别人想象中要多,他对谷梁的某些思想愈发认同起来,若是能够按照谷梁的说法,提升君权,那么,谁敢嫌弃天家公主呢?但是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这般说,刘据只得拿了自己的私房送给诸邑公主作为嫁妆,让她嫁人之后,能够过得更加松快一些。 但是诸邑公主的婚事也给阳石公主敲响了警钟,她年龄只比诸邑公主小一岁多,也就是说,诸邑公主出嫁之后,差不多就轮到自己了,诸邑公主婚事这般,自己的婚事想必也不会乐观,诸邑公主难免心烦意乱起来。倒是最小的石邑公主暂时还没考虑到这些,或者说,她暂时没必要考虑,或许再等个几年,局势就又不一样了。但是,阳石公主是等不到这个时候了,她觉得,自己需要给自己打算了! 阳石公主同样盯上了霍光,霍去病带着霍光进宫了几次,刘彻一向是个颜控,就干脆将霍光留在身边做了个郎官,还让身边那些近臣带着培养,显然是有意重用的意思。阳石公主见过霍光几次,霍光长得好,虽说性子板正,看起来有些冷淡,但是阳石公主就觉得这样的霍光非常可靠,顿时就起了几分心思。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求助自己的母后。 卫子夫听说了这事,顿时就有些发蒙,霍光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位跟卫家可没什么关系,卫家也不承认他,她也没有跟卫家亲近的意思。不过,有霍去病带着,霍光的前程差不了。但是,大汉重的是军功,霍去病显然没有带着霍光走军功一路的想法。不过,以前还有个潜规则,非封侯不得为丞相,但是做个九卿却没这样的规矩,甚至,到了刘彻这里,丞相已经成了背锅的消耗品了!他用人可不管什么潜规则,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光未来说不定真的会有不小的前程。 这么一想,卫子夫也动了心,但是霍光的婚事,却不能不先问过霍去病,霍去病自个都不乐意娶公主,能愿意让霍光尚公主? 事实证明,霍去病不愿意,他直接叫来了霍光,对他说道:“皇后有意让你尚公主!” 霍光顿时一愣,尚公主?他这个身份地位,居然有资格尚公主?这不是开玩笑吗?应该纯粹就是想要借着自家拉拢自家兄长! 见霍光神情还算是沉稳,霍去病干脆利索地说道:“我帮你拒绝了!你虽说是走了我的路子入仕,但也是正经的门荫,并不算幸进,以后自可按部就班,以你的才学,再过十几年,差不多就能做到两千石,而若是尚公主,看似一步登天,但是你也得承担尚主的风险!”霍去病所说的尚主的风险自然不是当利公主那样杀夫的风险,而是汉家的公主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她们大抵不会老老实实在家过太平富贵的日子的。她们总是不甘寂寞,想要掺和到各种事情里头去。到时候霍光难道能置身事外,只怕精力还不够给妻子收拾首尾的。霍光能有多少面子收拾,只怕还是得借着霍去病的威风,回头,那真的是掰扯不清楚了。 霍光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庆幸,他又是躬身下拜:“弟多谢兄长!” 见霍光这般礼数周全,霍去病又觉得别扭起来,他挥了挥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小心些,这事不像是我那个皇后姨母的主意,所以,你以后在宫里当差还是要小心一些!”意思就是别真的让某个公主给赖上了。毕竟,皇后所出的几个公主如今都在犯愁婚事,能逮着一个靠谱的,只怕都会试一下!平常那些列侯又不进宫,也只能盯着天子近臣了! 霍光顿时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事啊,不过之后他进宫愈发小心起来,出入都要与其他人一起,从不单独行走,刘彻倒是挺欣赏这样的作风,刘彻喜欢聪明的人,也喜欢肯听话肯做事的人,最烦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很显然,霍光就属于那种本身就很聪明,却肯学习肯做事的人,刘彻觉得这位是个做秘书的好手,准备回头霍光再大一些,让他历练一下,就可以放在自个身边帮忙了。至于卫子夫的打算,刘彻并不清楚,毕竟在他看来,阳石公主的婚事还早着呢,不用太着急。 但是刘彻觉得不着急,阳石公主这边都觉得有些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睁开眼睛就是在抢菜,加了一大堆的买菜群,以前去一次超市菜场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得通过七八个群还不一定买得到_(3」∠)_ 第100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7 阳石公主满肚子的心思没人说,诸邑公主虽说嫁的不能算好,但是总算是有着落了,可是阳石公主盘算了一下自家那些亲戚,愈发觉得绝望。 卫子夫也没空理会阳石公主的心思,她不懂什么学问学派,她就是平阳侯府的家妓出身,从小学的就是歌舞上的本事,她生得漂亮,平阳侯府对于府里这些歌姬舞姬也有着固定的教养流程,反正就是教她们如何伺候人的那点事,等到平阳公主嫁过来,就琢磨着当年馆陶公主那点子事,发现平阳侯府的家妓颇有几分可观之处,就从中挑选了一些出来,叫她们礼仪文字,如此,卫子夫才有机会认识了常用的字,了解了宫中的礼仪。 进宫多年,卫子夫为了不露怯,也是读了一些书的,但是,也仅仅陷于读书,对于其中的什么微言大义,那是不怎么了解的,但是,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她起码知道刘彻喜欢什么样的,结果看着儿子在那里琢磨什么“亲亲相隐”、“仁者爱人”之类的东西,卫子夫就是脸色一白。 “这些是什么?”卫子夫沉住气,看着那一卷竹简上的注解,问道。 刘据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说道:“这是先生注解的《谷梁传》!” 卫子夫咬了咬嘴唇,问道:“我是问,你知道自己在学什么吗?” 刘据点了点头:“母后,儿臣都明白!” 卫子夫深吸了一口气:“那你知道你父皇喜欢什么吗?” 刘据沉默了一下,说道:“父皇喜欢公羊学派!”其实还有法家,不过自从儒家被推上了前台之后,不管是法家还是纵横家,都披上了儒家的外衣。也就是黄老,还一直很固执,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黄老学者在汉室多半身处高位,一个个都习惯了无为而治,在很多时候反应都很滞后,如今大概也还在看儒家的笑话。毕竟,儒家被推上前台之后,内部各个学派已经快将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孔子三千弟子,七十二门徒,还有子孙,光是这些学生子孙,各自都觉得自己才是传承了儒家的精华,其他人都是异端,以前黄老当道的时候,大家还能勉强报团取暖,如今儒家翻身了,一个个为了争夺正统,那叫一个花样百出。反倒是那些披着儒家皮的法家和纵横家的子弟如今在朝堂上如鱼得水,甚至想要自个搞出一个学派来。 卫子夫见状,凝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却不愿意跟随你父皇呢?” 刘据忽然说道:“可是,父皇难道就跟祖父想法一样吗?” 大汉的皇帝对于太子的教育是半放养式的,他们并不介意太子有想法,甚至还允许太子在小范围内尝试,如此将来做了皇帝,才能很快就上手,太子的班底很快也能够随时补充到朝堂之中。所以,刘据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年头没有什么祖宗家法的说法,春秋战国的时候,变法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没办法,你不变,别人变了,那么你就落后了!到了汉朝也是一样,刘邦这个人善于识人用人,但是对于内政其实还不如他老婆吕后,因此,等到吕后死了,老吕家被清算,孝文皇帝登基之后,就开始对吕后当年的政策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变。到了刘彻这里,实际上刘彻已经算是第七个皇帝了,这期间,汉家的规矩制度那真的是变个不停。 刘彻这人其实很有想法,所以,他登基之后,就想要改变,搞了个建元新政出来,但是最终新政失败了,这里头原因很多,东宫掣肘是一方面,猪队友又是另一方面,新政本身也存在不少问题。但是,刘彻受挫之后也没放下改革变法的念头,总之,刘彻登基之后,就像是改年号一样,各种大大小小的地方改了不知道多少,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刘彻的折腾。 刘据对此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凭什么他父亲能干,自己不能干呢?卫子夫被刘据说服了,太子不是皇帝的应声虫,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有自己的主见的,错误的主见都比没有主见好,自己虽说是皇后,难道真的就能对自家儿子指手画脚吗?想到这里,卫子夫又有些丧气起来。 刘彻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意识到刘据的政治倾向,实际上,对于刘彻来说,只要卫青和霍去病还在,刘据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如今刘据年纪还小,刘彻也没对他抱多少期待,所以,除了偶尔询问一下刘据的学业,就没有多过问什么。 这也是刘据的悲哀,刘彻这个人,天生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他关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除非刘据闹出什么事情来,否则的话,刘彻压根不可能对刘据有更多的关心,能隔一段时间问一下刘据的学业,已经算是刘彻对这个儿子比较关照了,其他几个儿子,刘彻向来是问都不会多问的。 跟自家亲爹接触实在是太少,所以,刘据根本不理解刘彻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一想骄傲自负,根本容不得什么不同意见。所以在朝堂上,张汤才能一直占据高位,法家的官员就是这样,一切惟上,只要是皇帝说的,那一定是对的,如果不对,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对! 刘彻自个对谷梁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家儿子偏向谷梁。甚至,谷梁派的一些学问,动摇的就是大汉统治的根基。历朝历代,唯有秦国和西汉是真的将统治的触手伸到了乡村基层,那就是因为官府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拆分宗族,迁徙大户,让地方上没有产生豪强的土壤。而到了西汉中后期,陵邑制度就遭到了破坏,以至于到了王莽之乱时,地方上已经是豪强林立,因此,等到刘秀建立东汉之后,已经是跟豪强门阀共治天下了。这其实就是在石渠阁之辩之后,谷梁派占据朝堂而导致的结果。汉宣帝能够将学派当工具,而到了下面的皇帝,却直接被学派变成工具了! 这个时候,大家其实没想这么多,但是,如今朝堂上公羊占据上风的时候,你这个太子却倾向谷梁,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当然,谷梁派也有相当多的拥趸,要不然,刘据被迫造反的时候,真能有那么多人响应?实际上除了那些博望苑中受过刘据恩惠的佃户,更多的其实还是谷梁派的拥趸,这些人在朝堂上或许并没有太多影响力,但是他们在地方上起码也是大地主一流,自然有着大量佃户乃至部曲乡党,这些人组成了刘据对抗刘彻的班底,可惜的是,终究不是正儿八经见过血的军队,如何会是南军北军的对手,在丢下了几万人命之后,即便是谷梁派也受不了这样的损失了,最终刘据自尽,这事也就了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到目前为止,大家都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本在那里,刘据在自己羽翼未曾丰满,没有展现出作为太子的能力和魄力之前,依靠的完全就是卫青和霍去病,只要这两位稳稳的,那么,刘据就不会有事。等到这两位没了,若是刘据还不知道体察圣意的话,那么,刘据被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实际上现在大家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卫子夫也只知道依靠弟弟,也没想这么深,毕竟,刘据是嫡长子,嫡长继承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陈阿娇看来,从来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她多年不见刘彻,反而活得更加自在。这些年手里有钱了,刘彻可以大兴土木,陈阿娇也觉得自己找点乐子,因此,陈阿娇前几年的时候就叫人在骊山置办了别院。骊山一直以来有温泉,这年头还没有养成泡温泉的习惯,不过,长安这边却是有权贵专门引了温泉到农庄上,用来种菜的,甚至还能培育出一些反季节的水果出来,不过,这能供应的也就是最顶尖的一撮权贵了。别的不说,自从骊山发现了温泉之后,一般的人是半点都沾不上手的。 但这对于陈阿娇来说却没有问题,她觉得长门宫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这年头的房子就是这样,太高太空旷,椒房殿为什么难得,就是用了大量花椒泥涂墙,一方面带着香味,一方面也更加保暖。但是长门宫本来不过就是馆陶长公主偶然来住一下的,这边靠着上林苑,谁没事冬天的时候跑到上林苑来。陈阿娇过来之后,虽说找少府又将这边改建了一番,终究不比椒房殿温暖。之前的时候,陈阿娇还算年轻,没太多感觉,如今年纪开始大了,顿时有些畏寒,正好之前叫人在骊山上修建的庄园修好了,才进了正院,陈阿娇就带着长门宫的人施施然跑骊山去了。 陈阿娇过得这般自在,倒是惹了不少人的眼,难免有人在刘彻那里说了点小话,结果回头就被刘彻给罚了。陈阿娇说是废后,更是刘彻的亲表姐,先帝最疼爱的外甥女,她找个地方避寒那又怎么了?至于先请示刘彻什么的,那就更别提了,陈阿娇当初喜欢刘彻喜欢得不行的时候,尚且不会什么都会考虑刘彻的心意,如今人家压根不将刘彻当回事,根本就当自己没嫁过人,只是找刘彻借了个种生了个孩子而已,自然更不可能去考虑刘彻的想法了。刘彻虽说想明白之后也觉得心塞,但是,心塞也没用,他先变了心,也不可能强求陈阿娇还继续对他痴心一片。何况,就算不说陈阿娇,还有个洛邑公主呢!自家亲闺女,去骊山住一住,那又怎么啦? 之前的时候,大家都没考虑过在骊山大兴土木,毕竟,大家都知道,始皇帝就埋在骊山呢,汉朝算是继承了秦朝的基业,你跑到人家坟头去蹦跶,难免让人觉得有些膈应。 但是从陈阿娇开了这个头之后,许多人也心动了。骊山这么大,也不一定就在始皇帝坟头啊,毕竟,当年始皇帝的皇陵被封之后,大家也就知道外围的情况,至于始皇帝到底将自己葬在了什么地方,大家其实都是不清楚的。 骊山这边原本就有秦朝的皇家园林,当年阿房宫就是建在骊山上呢,始皇帝总不能在阿房宫下面挖自己的陵墓!只是阿房宫烧毁了,轮到大汉立国的时候,那叫一个一穷二白,许多宫殿都是靠着原本秦朝残留的宫殿改的,像是刘邦当年,哪有那许多宫殿可以住,许多都是后来陆陆续续改建起来的,那等小规模的宫殿都已经费了老大力气,何况是当年盘桓骊山的阿房宫,项羽当年倒是一把火烧得解气,结果到了大汉这边,骊山这儿也就只能荒废下来。还得找个理由,说是不能打扰了始皇帝的亡灵。 结果如今陈阿娇搬过去了,许多人就也跟着想办法在骊山搞点地皮,那边本来地热就比较丰富,即便是找不到温泉,但是冬天住过去都比长安要温暖一些。便是刘彻,也起了在骊山兴建行宫的想法。 刘彻这个败家子又在琢磨着从什么地方抠出一笔可以用来兴建骊山行宫的钱财来,而这会儿风瑜已经跟团团泡在了温泉里头。熊猫是不怕水的,夏天的时候,它们也会泡在水里乘凉,如今天一冷,见有温泉可以泡,团团恨不得整天泡在里头不起来。它如今已经长大了一圈,直起身来比风瑜还高一点,往池子里面一跳,就是水花四溅。而且,这位如今被养得那叫一个好逸恶劳,每天早晚都要喝羊奶,吃竹子就是竹笋和嫩竹,稍微老一点的都不肯吃,有水果的时候优先吃水果,三五不时地还得来点肉食打牙祭。 这会儿团团泡在温泉池子里,一边泡,一边还在啃竹笋,整头熊都惬意得很。风瑜才不肯它泡在一起,自个选了个池子泡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她也没走远,就在屏风后面换了衣服,被人伺候着擦头发。又有一帮宫女在一边等着替团团擦毛。团团以前小的时候,身上的毛很是细滑,如今大了,就粗硬了不少,但是手感依旧还可以,它如今已经是长门宫的团宠,一直以来也没有伤人的行为,现在也没人怕它了,反而恨不得争抢伺候团团的职位,毕竟,这个可是洛邑公主的心头肉,伺候好了,洛邑公主自然会有所表示。 陈阿娇带着半干的头发进来,看到团团这副样子,不由好笑:“这年头,连头食铁兽都知道享受了!”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不管是什么生灵,本性就是好逸恶劳,阿母你看食铁兽明明是头熊,都沦落到啃竹子的地步了,就知道它本性如何了!” 陈阿娇自然是见过正儿八经的熊的,熊虽说也是杂食,但是人家是吃鱼肉,还有吃果子蜂蜜之类的,这些起码都得去采摘,去狩猎,而吃竹子的呢,就属于那种比较懒的,竹子有的是啊,守着一片竹林作为领地,只要不遇上太大的麻烦,就能吃上一辈子了!所以说,食铁兽的本性就是好吃懒做?陈阿娇只觉得无语了,就这样的,难怪蚩尤打不过黄帝呢,是不是黄帝直接弄一捆竹子放在面前,蚩尤的坐骑就直接丢下蚩尤,跑去啃竹子了? 不过即便有了这样的想法,看着团团,陈阿娇也没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反而觉得愈发淳朴可爱起来,她笑吟吟地走过去,撸了一下团团的脑袋,团团头一抬,发现是主人的母亲,顿时继续低下头去啃竹笋,半点都不带分心的。 原本风瑜觉得在骊山这边应该能清静一阵子,结果这一日,风瑜还在跟团团玩呢,就听说刘彻过来了。 刘彻最近有些不开心,主要是没钱了!打仗实在是太花钱了,刘彻自个又是个会花钱的,再多也不够他折腾的,这次正月上计,愈发发现财政上头捉襟见肘,别说是国库了,便是少府,也都在哭穷! 少府是真的心累,他们什么时候穷到这份上过,当初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都算是节俭的,一直以来与民生息,少府那会儿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少,挣钱的地方却不少,不管是钱财还是粮食物资之类的,那都是囤得满满当当。结果等到这位上台,先是来了个马邑之战,几十万大军跑出去,再配上相应的民夫,光是粮食就消耗掉不少,最终却是徒劳无功。后来说是要改三铢钱为五铢钱,不许民间再私铸铜钱,少府不得不将原本存着的铜钱弄出来重铸,光是火耗就是一大笔的损耗。到了后来,更是年年征战,痛快倒是挺痛快的,但是那都是流水一样的钱财粮食堆起来的胜利。以至于少府如今一听到刘彻有什么想法,就恨不得想死,虽说少府本身就是为皇室服务的,但是,只怕当年始皇帝的少府都没自个难做! 这让刘彻非常扫兴,解决了上计的事情之后,他就不想继续在未央宫中待着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鬼使神差一般就往骊山这边而来。 到了这儿已经比较晚了,骊山这边也没有行宫,被下面人提了一嘴,刘彻就干脆跑陈阿娇这边来了。虽说路上的时候有点心虚,但是到了门口又理直气壮起来,就算是阿娇被废了,那也是朕的女人,朕女人的地方,那不就是朕的地方嘛,因此,刘彻就理所当然地进门了。 这边地方也不大,刘彻的人一来,顿时就显得逼仄起来。陈阿娇听说人都来了,原本不想要出来,不过不出来搞得跟自己怕了刘彻一样,陈阿娇自然不肯服这个软,因此,换了一身衣服,就出来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陛下怎地到我这边来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彻原本想着跟阿娇很久没见,这会儿见到了应该好声好气说说话,结果一听陈阿娇这般,顿时也来了气:“怎么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还不能来这边了吗?” 陈阿娇冷笑一声:“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但凡脸皮稍微薄一点,都不该跑我这边来犯嫌!” 大长秋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顿时有些无奈,他干脆插口打断了陈阿娇的话,垂头说道:“陛下只怕还未用膳,不如先移步用膳,如何?” 刘彻的确也饿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先用膳!阿姝呢?朕有一阵子没见过了,正好让她陪朕吃一点!” 陈阿娇很想要顶嘴,但是最后还是忍了,说道:“来人,去请公主过来,就说陛下来了!”风瑜其实已经用过饭了,或者说,长门宫这边原本晚餐就用得比较早,如果晚上有其他活动的话,那就睡前再吃点宵夜,横竖在长门宫这边,无论如何也短不了吃食。不管怎么说,刘彻来了,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因此,风瑜干脆就带着团团过来了,到时候吃不掉直接喂团团就行,这位才是大胃王。 刘彻原本以为能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结果风瑜是骑着团团来的,只将伺候的人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喊着“护驾”了,刘彻没好气地说道:“让开,不就是一头食铁兽嘛,还是个半大的崽子呢!”刘彻自个是个胆大妄为的,看着自家女儿居然敢骑食铁兽,愈发得意起来,觉得不愧是自家闺女,其他人最多也就是骑马了,哪有这样的额胆子。他笑吟吟地招了招手,说道:“阿姝,来,叫父皇看看你!” 风瑜从善如流地从团团身上跳了下来,走到刘彻面前,团团懒洋洋地跟在风瑜后面,打了个呵欠,不过闻到食物的香味之后,团团顿时就来了精神,舌头伸出来在脸上舔了一圈,总算没将口水滴下来。 第101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8 刘彻这会儿的确也是饿了,陈阿娇这边的厨娘手艺也很是不错,刘彻胃口大开。风瑜却不饿,干脆就在那里拿了水果点心喂团团,团团吃得头也不抬,刘彻看着觉得有趣,到后来也不吃了,就在那里看着团团吃,嘴里笑道:“你这食铁兽,养得很不错!” 风瑜笑道:“主要是团团也就是饭量大一点,其实还是很好养的!” 团团似乎听懂了一般,连连点头,没错我很好养的,你们可千万记住别把我丢下啊! 刘彻听得一乐,他之前也就是养过猎犬,用来帮着狩猎的,不过说是他养着,实际上是下面的宫人帮着饲养,他只需要在打猎的时候带着就行,像是风瑜这样养个宠物,上哪里都带着的却是少数。不过他琢磨着风瑜之所以搞这个,只怕还是长门宫没有什么同龄人作为玩伴,不像是其他公主,她们的生母都会挑了娘家的晚辈进宫陪伴公主,而陈阿娇嘛,跟两个兄长素来并不亲近,自然不可能找她那些侄女进宫。何况,之前陈须和陈嬌就因为在窦太主的丧期不敬,为了遗产的事情折腾被刘彻直接给削爵除国了,陈阿娇跟窦太主一向亲近,怎么可能再跟不孝的兄长有什么往来。这般一想,刘彻顿时觉得风瑜可怜起来,他当下笑着说道:“阿姝啊,回头朕给你选几个玩伴,好不好?” 不等风瑜说话,陈阿娇就冷着脸进来了:“刘彻,阿姝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情,你别管!” 刘彻顿时不高兴起来:“难道没有朕,你能生出阿姝?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管了?” 陈阿娇嘲弄地看了一眼刘彻:“呵,你觉得阿姝就一定是你的女儿?” 刘彻差点被噎住,最后没好气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限度,阿姝不是我的女儿,能是谁的?行啦,阿娇,朕知道你对朕有怨念,但是,朕都是为了阿姝好!” 陈阿娇冷笑一声:“你这么多年没怎么管,阿姝又有哪里不好了?你真的要对阿姝指手画脚,那才不会是为了阿姝好!” 刘彻愈发不乐意起来:“什么叫我对阿姝指手画脚就不会是为了阿姝好?难道我会没事坑自己的女儿吗?” 陈阿娇“呵呵”了,我就觉得你挺坑女儿的,当利公主嫁给谁不成,非得嫁给曹寿,这下子,卫子夫的几个女儿,可都被牵连了,鄂邑公主呢,嫁给盖侯真的是什么好事?盖侯别看如今与普通列侯无异,人家毕竟还是皇亲国戚,真要是夫妻两个不和,你到底偏向谁还说不定呢!而且,一旦让你插手了阿姝的事情,岂不是以后阿姝的婚事也要你做主?凭什么啊! 这两个多年不见的前夫前妻又开始顶牛,只看得伺候的人心焦不已,但是两个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真要是换个模式,估计自个都会不习惯了。 陈阿娇一点都没有因为刘彻是天子就如何退让的意思,她最后强调了一句:“我允许你跟阿姝接触已经算是看在你是她父亲的份上了,所以,阿姝其他的事情,都不许你管!” 刘彻也是冷笑:“呵,说得就像是你拿朕有什么办法一样!” 风瑜对这两个吵架都跟小学鸡一样的大人是无可奈何,她干脆打了个呵欠,礼貌地说道:“阿父,阿母,女儿先告退了!” 陈阿娇也觉得不能让自家女儿看到父母吵架,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去,早点休息,明天阿母带你出去玩!” 刘彻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去!”他倒是没说带着风瑜玩的话,别到时候又跟陈阿娇吵起来。老实说,他觉得自己如今对陈阿娇的耐心已经远超旁人了! 风瑜一走,气氛又变得紧张了起来,陈阿娇冷着脸说道:“刘彻,我现在就告诉你,阿姝以后的事情,你别给我插手!” 刘彻却是自以为胜券在握,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说道:“我不插手,那你打算如何?如今朝堂上,你知道几个人,认识几个俊杰?回头你给阿姝选个自以为好的驸马,结果对方回头就获罪除国了,你叫阿姝怎么办?” 陈阿娇却是早就想好了,说道:“阿姝这样的身份地位,不管嫁谁都是低就,当年如同鲁元公主,照样得面对丈夫被高祖以谋反之罪下狱的境况,别的不说,便是南宫姐姐,又如何了呢?这么多年下来,多少公主的驸马因为各种缘故倒了霉!既然如此,那嫁人做什么!” 刘彻差点没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阿娇说出口之后,反而变得淡定起来,她笑吟吟地说道:“我都说了,阿姝不用嫁人啊,我给她准备了大笔的钱财,再多多给她置办产业,她也没有兄弟,不用掺和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里头去,所以,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过一辈子,要是看上什么人,就放到身边养着,不喜欢了,直接给一笔钱打发了便是,不比回头找个驸马,但是对方跟自己不和,最后两人相看两厌来得强!甚至,要是对方搞出什么破事来,说不定还得连累我们阿姝,所以啊,我觉得,我的主意就很好!” 要是风瑜在,肯定要为陈阿娇的话叫好,这话其实没说错,实际上,在经济等各方面都占据着优势的女性对于婚姻其实不需要多少依赖。一般人家的女子需要婚姻,那是因为她们的经济来源都来自于家族,所以,她们的婚姻并不仅仅是本身两情相悦,而是代表两个家族的联姻。可是陈阿娇又不需要让风瑜联姻,就算是刘彻也不需要,所以,风瑜就算是情窦已开,也没必要陷入婚姻这样的坟墓,完全可以更加单纯一些,对于男欢女爱有兴趣,那么就如同陈阿娇所说的,找个长得好,性子也合自己心意的,就这么养着,回头不喜欢了,直接打发了,这不是挺好吗? 但是,刘彻是一个男人,尽管这年头还算是比较开放,他亲妈就是踹了男人和女儿进宫伺候先帝的,吕后也有男宠,往上数到春秋战国时代,类似的事情更多,像是秦国,太后豢养男宠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像是赵太后,要不是失心疯了,居然想要私生子做秦王,否则的话,照样能带着嫪毐和两个私生子舒舒服服地做自己的太后。 刘彻可以看着女儿嫁人了之后养小白脸,但是女儿却不嫁人,这就有点不好听了,搞得跟皇家很没规矩一样。当然,老刘家真不能算是有规矩的人家,刘邦当年就是个混不吝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人家是开国皇帝,最后都能说成是非常人必有非常事。刘邦“珠玉”在前,子孙自然一个个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名声比较好的孝文皇帝,不也有个邓通嘛! 总之,刘彻的想法跟后世那些催着女儿结婚,觉得离婚的女儿都比大龄未婚的女儿强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他宁可女儿嫁过去就守寡,愿意怎么搞怎么搞,也不会乐意看到女儿根本不嫁人,就这样胡混。 见刘彻脸色糟糕,陈阿娇就嗤笑一声:“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真以为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算了,懒得跟你多说,反正阿姝的事情你别管!”说着,不等刘彻再多说什么,陈阿娇转身就走,留下刘彻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刘彻自个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仔细琢磨了一下,居然觉得陈阿娇说的话挺有道理。他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干脆回了宫,不知不觉就去了卫子夫宫中。 卫子夫如今也在忙着给诸邑公主准备嫁妆,诸邑公主嫁得不算好,就得在嫁妆上弥补一番,卫子夫其实私产并不算多,她还是夫人的时候,刘彻那时候偏爱她,因此赏赐很多,但是做了皇后之后,额外的赏赐就没有了,当然,皇后是有俸禄的,另外也能调动少府的资源。但是卫子夫这个人谨慎惯了,哪里会随意挖少府的墙角,因此,椒房殿这边大多就是凭着皇后的供给过日子。孩子多自然有好处,供给也多,但是这些是物质,并不是钱财,所以,轮到诸邑公主备嫁的时候,卫子夫难免就觉得有些捉襟见肘。 原本卫子夫是打算带着阳石公主一起的,结果阳石公主近来总是蔫蔫的,卫子夫也能理解,便也不为难阳石公主了,这会儿开了一堆箱笼发愁,结果刘彻就过来了。 刘彻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公主出嫁,虽说少府会准备一份相应的嫁妆,但是一般情况下,除了皇帝皇后会有额外的赏赐之外,生母也会贴补一部分。刘彻早就想好了,等到诸邑公主出嫁前夕,给这个女儿赏赐几百金就行。但是卫子夫这个做母亲的,虽说知道刘彻的心思,还是想要多为女儿准备一些东西,华而不实的就算了,诸邑公主不缺撑门面的东西,缺的是实惠。她嫁的是次子,虽说封了个封君,但是又没有食邑,所以没什么实惠,日后小夫妻生活,还是得有足够的钱财产业才行。卫子夫自个也没什么产业,也不好直接下手从少府挖出什么产业来分给诸邑公主,毕竟,她下面还有两个女儿,给了一个,后面两个呢,回头刘彻知道了,难免要有想法。所以,也只能在其他上面谋算。 刘彻对于卫子夫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是真没什么感觉,男人嘛,想东西本来也没这么细,一个公主出嫁,各种各样的东西加起来有个千金的嫁妆就已经算是很丰厚了,何况他还打算额外赏赐几百金呢,如今他自个财政都紧张,再想要多给,那也是不可能了。 诸邑公主这些日子比起以前来深居简出,出来拜见了刘彻之后就退下了,阳石公主也是一样。姐妹两个退下之后,卫子夫才歉意地说道:“这些日子,妾忙着张罗女儿的婚事,倒是怠慢陛下了!” 刘彻笑道:“难道就不是朕的女儿了,这算什么怠慢!” 卫子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嫁出去了,下面还有两个呢,一想到,妾都有些舍不得!” 刘彻脱口而出:“舍不得就多留几年,大不了就不嫁了!” 卫子夫却是心中一沉,对于刘彻来说,其实女儿嫁谁都是一样的,但是,对于卫子夫,对于刘据,乃至对于卫家来说,那是不一样的,嫁个好驸马,那其实就是多个盟友。像是当利公主和诸邑公主其实都是内部消化了,并没有起到这个作用,但是阳石公主和石邑公主,卫子夫却希望能够有一门合适的婚事,即便不是列侯,而是朝中九卿家的公子,那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刘据需要更多的助力。 但是听刘彻的意思,很显然没打算在这事上费什么心思,居然连大不了不嫁都说出来了,卫子夫顿时就着急了:“陛下,女孩子花期就那么长,哪有不嫁的道理!” 刘彻听到卫子夫这般着急,对比陈阿娇的淡定,顿时就难免有了些想法,当然,他嘴上肯定是不会说的,只是笑道:“就算要嫁,也得挑好的嘛,咱们家难道还担心什么算赋?”当初惠帝在的时候,颁布了一条法令,女子十五不嫁,就得交五倍的算赋,后来虽说改了,但也是要逐步上调的,一般人家是真交不起这个钱,所以民间女子往往早婚,但是对于贵族来说,谁家缺这点钱,因此,晚嫁是正常操作,皇家更是不用在意这个。因为这年头税赋是分开的,税是给国库的,赋是给皇家的,也就是说,这个钱本来就是给老刘家的。 卫子夫气苦,在当利公主和诸邑公主身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两人可都是年龄差不多了就定了亲,当利公主更是嫁得很匆忙,结果如今你又来个不着急了!当然,当利公主那个是有着自个作死的缘故,好好的长公主,硬是作没了,刘彻觉得留在宫里都碍眼,自然得早婚,早点嫁出去,好叫刘彻忘了这回事。谁知道这位作死没上限呢!至于诸邑公主,也只能说是因为公孙家那边年纪也不小了,人家也是想要早点成婚的,你这边不嫁过去,那边原本就是卫青的死党,跟自家关系一直很好,男人嘛,难免好色,你不早点嫁过去,过去之后一看,人家姬妾一大堆,甚至庶出的子女都有了,就算不记在族谱上,不也碍眼? 在这种时候,大家永远不会在自个身上找原因,只会想着别人的错处,卫子夫又知道前儿个刘彻去了骊山,虽说没想到刘彻会去见陈阿娇,但是肯定是见到风瑜了,只怕觉得这个女儿稀罕,舍不得出嫁了,这才脱口说出这样的话。饶是卫子夫知道刘彻这个人从来不是长情的,这会儿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对女人也就算了,男人嘛,多半是喜新厌旧的,而且,当初陈阿娇被废,有一个原因就是善妒,因此到了卫子夫这里,就算是宫里女人再多,刘彻再好色,也是从来不敢流露出半点嫉妒的。反正她皇后的身份稳稳当当的,自个当初得宠的时候,便是李夫人也不如,儿子还做了太子,自个没什么不知足的。但是到了如今,卫子夫猛然发现,原来在刘彻心里,永远有个人是不一样的,哪怕她被废了,连同她的女儿也被爱屋及乌,这算什么呢? 存了这样的想法,卫子夫跟刘彻说话的语气就有些没滋没味起来。刘彻这个人又不是傻的,他瞧着语气不对,但是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干脆也懒得继续跟卫子夫说,一边琢磨着卫子夫如今真的是做了皇后,做了太子亲妈了,满心里头都是算计,一点都不像是当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实在是没意思透了,当下便起身说道:“行了,孩子们的婚事,暂且不用着急,说不定过几年就有什么青年才俊呢!便是现在,多留几年也无妨,公孙家难不成还敢跟咱们家要强?” 刘彻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卫子夫却不能理所当然,她一向与人为善,人设就是贤惠良善,大臣们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找人求到皇后这里,皇后一般都要转圜的,所以,比起大家私底下说老刘家刻薄寡恩,大家都觉得皇后不错。实际上,这也是老刘家一贯的做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以前一般是皇帝跟太后,像是吕后,就是个狠厉的,惠帝呢,素来就性子软,到了文皇帝那边,文皇帝脾气其实不错,但是在关键问题上,也是很犟的,当初周勃算是从龙功臣,但是最终依旧差点没被饿死在狱中,陈平也就是死得早,要不然,也难得善终。毕竟,就算孝文皇帝是被这两位扶上皇位的,但是这两位都沾了老刘家的血,孝文皇帝能忍才怪!那时候,薄太后就是个会帮忙求情的。到了孝景皇帝这里,唱红脸的就变成了窦太后,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软,犯了非原则性的错误,求到老太太那里,一般都是能逃出一劫的。但是人家都是母子,结果到了刘彻这里,太皇太后和太后相机薨逝,唱红脸的变成了卫子夫,如今刘彻还能忍着,毕竟卫子夫娘家实在是得力,但是,卫子夫一直这样,刘彻其实心里未必舒服。 卫子夫自个没觉得什么异常,她素来是个贤淑的性子,总不能没事去为难女婿,因此,刘彻这么一说,卫子夫也就是那么一听,该如何还是如何。即便诸邑公主从伺候的人那里听了一嘴,很是心动,她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满意,能多留几年也是好的。回头要是公孙家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个也有理由搬到公主府去住,到时候日子也就舒服了。但是诸邑公主这么想,卫子夫却不这么想,她找太常算了黄道吉日,就选了一个比较近的日子让诸邑公主出嫁。 诸邑公主从小跟着卫子夫长大,又知道自家姐姐其实几乎就是卫子夫亲自送走的,既然卫子夫下了决定,她也不敢反驳,最终憋屈地答应了下来。 刘彻却很不爽,虽说卫子夫做了决定,刘彻并没有拆台的意思,但是,刘彻就觉得卫子夫这般做,是压根没将自己的意见放在眼里,自己都说了,女孩子可以多留一阵子,结果她还是选了这个日子。刘彻愈发意识到,卫子夫做了皇后之后,与自己再也不可能是一条心了,人家要名声,要地位,要忠心,至于他这个天子,是完全可以先放到一边的,毕竟,自己已经废了一次皇后,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是不可能再废后了。何况,废后不只是家事,这是国事,卫子夫并无什么过错,相反,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位贤后,也不像是之前被废的薄皇后一样无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除非真的谋反弑君,否则的话,她这个皇后的地位是真的很稳当。这年头,皇后也是要被尊称一声陛下的,有着相当的权柄,所以,她自觉自己这是翅膀硬了? 刘彻心里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面上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对卫家人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诸邑公主出嫁的时候,该赏赐的也给了,甚至还给公孙家赏赐了不少东西,私底下遇上公孙敖,还要说笑几句,表示以后就是亲家了云云,弄得公孙敖一边诚惶诚恐,一边又难免生出几分得意来,再次对自己当年冒着得罪窦太主和陈皇后的风险救了卫青的事情自得一番,要不然,自家这个情况,嫡长子想要娶公主都困难,何况是次子呢? 而此时,陈阿娇却在跟风瑜说道:“别听人家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话,你那位三姐啊,嫁过去之后,能将日子过好才怪!” 陈阿娇这句断言没出三个月,就听说诸邑公主跟驸马大打出手,驸马直接破了相! 第102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19 诸邑公主重生的时候只觉五雷轰顶,上辈子她嫁的好歹是正经的列侯,结果这辈子呢,公孙敖的次子是个什么鬼。这位可算不得什么良人,是纨绔圈子里有名的人物,最重要的是,公孙敖自个就是个废物点心,除非是卫青手把手地带着,否则的话,他真的是干啥啥不成,虽说没像是公孙敬声一样挪用北军的军费,闯出偌大的祸端来,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什么好人了! 总之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被绑定在这一大家子身上,哪怕知道上辈子大家其实都是死于巫蛊,但是诸邑公主对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战友之情,相反,她就觉得这一家子简直是拖后腿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上,当利公主当初将事情都做绝了,所以,诸邑公主想要干掉自己丈夫,让自己获得自由身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曹寿死在前头,若是自个的驸马再死了,难免有人要怀疑到自个头上来。诸邑公主如今已经明白,自家那位姐姐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估摸着也是重活了一回,结果又落到嫁给曹寿的地步,顿时心理不平衡了,这才干出了那样没脑子的事情。 多活了一次,诸邑公主对于姐姐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因此,她并不为当利公主的死觉得惋惜,相反,她只觉得对方实在是愚蠢,还连累了自己。上辈子的遭遇让诸邑公主对刘彻不抱半点期待,当然,她也不敢恨刘彻,她对刘彻更多的还是恐惧。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对于一个能将你的生死掌控在指掌之间的人,一般人真的很难生出什么仇恨来。 这个时代的公主,论起接受的教育,其实真的很一般。或者说,在这个时代,即便是那些博学的大儒,真正掌握的知识量也很有限,东方朔当初写了三千字的荐词向刘彻推荐自己,说自己看过四十多万字的文章,这在这个时代,那是真的博学之士了,因为这年头的文字都是记录在竹简上的缘故,四十多万字的文章那的确是汗牛充栋,但是,后世随便一本书,二十万字都是基本操作,一个小学生,到了高年级的时候,量怎么着都超过百万字了。像是如今,这几十万字里头,估计多半都是后人的注释,而不是正儿八经的原文,所以,这里头的水份还是不少的。 这个时代的精英分子尚且如此,这年头对于公主,也没人会要求对方是什么才女,作为公主,学业上根本没有任何压力,一般情况下,能将《诗经》里一些常用的篇章背下来也就差不多了,因为这些在许多社交场合是用得上的,在这些场合,要是用错了,那是一件非常失礼的行为,就算是贵为公主,也会成为社交场上的笑话,若是寻常人,说不定直接就会遭遇群殴。除此之外,公主们就没必要再深入学习什么东西了,学习本身并不是什么会让人愉快的事情,公主们生活优越,又不需要如同那些士子一般,需要靠着学习入仕,所以,自然没有动力可言。 诸邑公主也是一样,结果到了这个时候,诸邑公主就有些抓瞎,她见识实在是太少,心机也并不多,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目前的情况该如何破局。如果她是如同卫伉一样的男人,还能去建功立业,但是她只是个女性,即便是公主,在这个时代能做的事情依旧很好,她这个诸邑公主又没有实封,只不过就是享受一部分赋税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是想要离开长安远走高飞都没有办法。至于说指望如今这个驸马,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如今的驸马,因为并非嫡长子的缘故,家族对他管得也很宽松,公孙敖在战场上多次起落,如今对于让儿子上战场也有些不放心,别搞得到时候没能立功,反而获罪。 相比较来说,干别的事情风险就要小很多,因此,公孙敖对于嫡长子的教育就是准备让他直接走仕途,老老实实先在中枢混几年,最多就是在军中干点后勤的事情,混上一点资历,然后积累几年的经验,就可以外放为官了,一开始可以找个诸侯王的封国,一般的诸侯王,怎么着都得给自家儿子一点面子,回头就能积攒一些资历,等到能做到两千石的太守,之后便可以进入中枢作为九卿的候补了! 公孙敖对嫡长子的未来就是这样规划的,这也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有形的无形的都是。所以,在次子公孙严身上,公孙敖也就没多少资源可以耗费,只能给他找了点路子,让他先做个郎官,然后慢慢混资历便是。 公孙严从小也算是在富贵窝里头长大的,也并无多少进取之心,如今更是尚了公主,成了封君,顿时直接躺平,如今这样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干什么还要去勾心斗角呢? 因此,公孙严如今干脆就顶着一个闲差,在家里混吃等死,当然,对于让自己过上如今这样好日子的诸邑公主,公孙严还是非常客气的,他担心诸邑公主嫉妒,诸邑公主嫁过来之后,他就遣散了身边的姬妾,如今他身边就是诸邑公主一个。换做是一般的公主,有这么一个虽说有些没用,但是温柔体贴还专情的驸马,那肯定是觉得心满意足了,但是对于诸邑公主来说,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尚且需要自己庇护的人,她也不能找公孙严讨主意,因此,越看公孙严越觉得讨厌,但是还得勉强自己跟公孙严搞好关系,最后大家都知道自己跟驸马夫妻情深,如此以后搞死驸马的时候,就没人想到是自己了!好在距离那一场变故其实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因此,诸邑公主如今并不算着急。 公孙严丝毫不知道诸邑公主心中那个危险的念头,他觉得挺庆幸,诸邑公主虽说偶尔脾气不好,但是并非蛮横之人,这对公孙严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毕竟,他一开始对诸邑公主的期待就不高,只要对方别蛮不讲理,随便杀人就行,如今这样,公孙严觉得心满意足,打算老老实实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毕竟,他已经差不多到了一般人都无法达到的终点,也没必要努力了! 实际上,对于这门婚事,大多数人都觉得挺欣慰,公孙严除了身份上差了一点,但是能做低伏小就不错,就像是当年的陈午,在列侯之中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他就是温吞到近乎没脾气,所以,即便馆陶公主从一开始就看不上这个丈夫,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跟他一块生了三个孩子?也就是到陈午年纪大了,馆陶公主才开始养面首,但是那时候堂邑侯府,该得到的好处也都得到了。当然,也是陈须陈嬌自个作死,明知道刘彻瞧不上自家人,馆陶长公主在的时候还能庇护他们,结果馆陶长公主一死,居然光想着抢遗产,没想过这不孝的罪名他们背不背得起! 所以,原本大家觉得这小两口应该能将日子过下去,结果听到两人大打出手的时候,有的觉得惊讶,有的难免又想起了当利公主的旧事。 诸邑公主原本也没想过跟公孙严打起来,但是,她如今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公孙严也觉得冤枉,他不过就是玩笑了几句,结果她立马就翻了脸,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诸邑公主留的指甲很长,公孙严虽说也是练过的,但是这些年疏于联系,另外也没想到诸邑公主二话不说就动手,直接就被诸邑公主留的指甲挠出了几道明显的血痕,整个人都傻了。 诸邑公主最忌讳的无非就是上辈子的死,公孙严也就是笑嘻嘻地说以后若是自己不小心犯了什么事,想让诸邑公主捞自己一把云云,公孙严根本没想到诸邑公主就被这句话给触动了,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但是这种口角官司根本没法跟外人说,刘彻是不好管,卫子夫将人叫回去询问了一下,诸邑公主就是一副不耐的模样,她最后反口就说道:“他本来就是要看我脸色吃饭的,我打他一顿又怎么了?”卫子夫简直是目瞪口呆,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得叹道:“你们毕竟是夫妻,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回头生个孩子,带着孩子住公主府去也行,如今刚刚新婚没多久,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成何体统!” 诸邑公主冷笑起来:“母后,你就知道体统,那我呢,我当日就说不乐意,后来还想着等几年再嫁,结果你就为了体统,为了所谓的情分,就这么把我嫁出去了,如今我不过就是跟驸马有点口角,一个没忍住动了手而已,怎么到头来,又成了我不顾体统了?”说着,诸邑公主直接提着裙子站了起来:“母后,既然你满脑子都是脸面情分体统,那这事也就别提了,女儿老老实实回公主府住着,至于其他事情,我就不管了!”说着,诸邑公主转身就走! 诸邑公主这般行为,在这个时代是真的不孝,但是有了个当利公主在前,卫子夫对女儿的容忍程度也加深了许多,这会儿看着诸邑公主这般,卫子夫愈发头疼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诸邑公主多留几年呢!卫子夫正在叹气,然后就看到阳石公主在那边探头探脑起来。 阳石公主如今对于婚嫁的事情非常敏感,尤其,她上面不仅仅有鄂邑公主、诸邑公主这两个姐姐,还有个夷安公主呢!夷安公主的婚事再次给阳石公主敲响了警钟,夷安公主生母当年只是个少使,不过是偶然被刘彻宠幸了两次,后来就怀上了。不过她运气不好,生了个公主就死了。夷安公主没有生母帮着绸缪,因此在宫里一直就是个小透明。 结果前些日子,隆虑公主进宫,为自个的儿子昭平君找刘彻说情。隆虑公主就昭平君一个儿子,她跟丈夫陈嬌关系不睦,因此,早早就带着昭平君独自在公主府生活,然后就将这儿子宠坏了。之前陈嬌获罪被除国,隆虑公主自然担心自个的儿子将来也落得这个地步,甚至,陈嬌起码没死,只不过被打发回了老家,但是隆虑公主也知道,这多半是刘彻顾忌到陈阿娇,所以才对陈家兄弟网开一面,但是自个这个儿子也是个混账东西,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一个封君的爵位可未必能抵罪,因此,隆虑公主直接准备了千金,提前交给刘彻,算是给自家儿子的卖命钱。 刘彻跟隆虑公主这个妹妹关系其实还算可以,隆虑公主这么多年没求过刘彻什么,刘彻自然愿意给她这个脸面,因此,不光收下了这笔钱,还准备给这个外甥再来个双重保险。他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当下便表示,要封这个女儿为夷安公主,将她嫁给昭平君。 夷安是个好地方,就在齐国,很是富庶。实际上,刘彻几个公主多半封在那边,反正又不是实封,给女儿多点好处又怎么样,而这么一个公主下嫁昭平君,就算是日后昭平君再如何花天酒地,靠着公主的食邑,总不会让昭平君吃苦。 但是昭平君的混账,大家都是知道的,阳石公主虽说跟夷安公主不熟,但是这个姐姐居然就因为上头姑母的缘故,直接嫁了这么个纨绔,简直让阳石公主要崩溃。 阳石公主真的很担心,回头自个也被刘彻随便嫁了,因此,等到诸邑公主走后,她就走到卫子夫身边,低声唤道:“母后!”阳石公主在卫子夫的几个孩子之中并不算受宠,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卫子夫第一个孩子是当利公主,靠着这个孩子,卫子夫真正在后宫站稳了脚跟,之后再生下诸邑公主,虽说失望是个女儿,但是那会儿宫里孩子少,女儿也值钱,但是等到生下阳石公主的时候,卫子夫就很难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态了,毕竟,刘彻那时候已经四个女儿了,阳石公主是第五个,女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卫子夫偶尔也得想一想,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个皇子。等到阳石公主稍微大了一点,刘据出生了,刘据出生之后,卫子夫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刘据身上,阳石公主只能跟着诸邑公主这个姐姐。至于最小的石邑公主,那是小女儿,自然也得到了不少宠爱。尤其后来上面几个女儿都大了,刘据也搬去了太子宫,石邑公主身体又有些弱,所以卫子夫自然会在石邑公主身上耗费更多的精力。 总之,阳石公主夹在中间,就显得爹不疼娘不爱,所以,她也更加没有安全感。卫子夫看到阳石公主过来,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了?” 阳石公主嗫嚅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母后,女儿不想嫁人!” 卫子夫正想要说什么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但是也觉得可能是阳石公主被前面两个姐姐的婚姻吓着了,因此便安慰道:“好,那你就在宫里多留几年便是了!” 阳石公主顿时松了口气,她露出了一个笑脸:“母后你真好!”当然,她心里头其实也没将卫子夫的这句话当真,她明白,卫子夫多半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有这么一句话,起码在接下来几年时间里,在自己应该可以消停了。 “卫子夫就是个蠢货!”陈阿娇拈着一只葡萄,剥开皮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呵,要不是她外头有卫青那么个弟弟,还有个好外甥,她哪里能有今日!” 大长秋虽说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卫子夫真要是愚蠢,那么当年因为卫子夫进退失据的陈阿娇又算什么。不过陈阿娇明显如今就是在口嗨,所以让她舒心一下也没什么,因此干脆附和起来:“翁主说的是!” 陈阿娇瞥了大长秋一眼,似乎看出了大长秋的想法,她将葡萄籽吐到白玉雕琢的小碟子里,然后一伸手,立马就有人拿了帕子过来,将她的手擦干净,陈阿娇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她如今啊,满脑子都是刘据,想的都是将来如何如何,却没想过,她这几个女儿嫁的,简直还不如不嫁呢!好人做惯了,如今就算是委屈女儿,这好人还得继续做下去,简直是愚蠢!” 风瑜在一边也在那里吃着葡萄,虽说葡萄其实甜度不太够,就像是张骞带回来的西瓜,这会儿还叫做寒瓜其实一点也不甜,瓜瓤也还不是红色的一样,但是这年头,有水果吃就算是不错了,因此,风瑜吃得其实挺开心,这会儿听着陈阿娇的话,也是暗自点头,没错,卫子夫就是这样,她限于出身的缘故,哪怕按理说如今底气已经足够了,也硬气不起来。其实卫青也是一样,他永远不可能像是霍去病一样锋芒毕露,毕竟,霍去病从懂事开始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而轮到卫青这边,少年时期的经历让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张扬起来。 “阿姝啊,你以后也得记住,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是最愚蠢的事情!”陈阿娇点了点风瑜的额头,说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你自己都是最重要的,你得先让自己舒心,才能去管别人!阿母当年就是太委屈自己了,搞得你父皇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半点不放在心上!”说到这里,陈阿娇嗤笑了一声,弄得一边伺候的人都不敢吭声了。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阿母,我知道啦!以后啊,我肯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陈阿娇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叹息,谁知道风瑜将来会不会遇上什么人呢?很多时候,唯有喜欢的人才能让你委屈自己,才能真正伤害到你!但是这会儿陈阿娇肯定不会跟风瑜提这事,她只是笑着揉了揉风瑜的头发,然后看着她还在那里吃葡萄,连忙说道:“可不能再吃了,回头别吃倒了牙!你要是喜欢,叫她们拿蜜糖渍一下再吃!” 风瑜有些遗憾地放下手里的葡萄,说道:“别用蜜糖渍了,干脆看看能不能制成果干,吃起来也不脏手!” 陈阿娇点了点头,虽说长门宫这边收获的葡萄不算多,但是,上林苑如今种植的葡萄还是挺不少的,回头叫少府那边送几筐过来就是了,想了想,又吩咐道:“不光是葡萄,叫他们再送点柿子和枣过来,都做成果干,回头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这年头想要储存水果也是一件麻烦事,放在冰窖里头容易冻坏,柑橘类的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但是也仅仅就是一段时间而已,再长滋味就有些不足,所以,对于这些难得的水果,也就是腌渍成果脯或者是晾晒成果干这两个选项。至于说什么做罐头,风瑜还真没考虑过。除非南方得到大规模地开发,可以大量种植甘蔗,否则的话,没有足够的糖作为防腐剂,在密封技术有限的情况下,水果罐头压根就不可能保存太长时间。 陈阿娇也喜欢吃各种零嘴,但是以前零嘴的品种有限,如今大量作物引进中原,另外就是风瑜研究出了几种新的吃法,顿时,长门宫这边的零嘴种类愈发丰富起来,陈阿娇喜欢甜食,因此,这几年到了各种水果丰收的季节,长门宫这边就会制作大量果干果脯,存放起来慢慢吃。 当然,这些做法自然是瞒不过少府的,少府因此将上林苑里种植了大量品种优良的果树,加工之后除了供应皇室之外就是出售,虽说看起来赚的不多,却也是细水长流的收入,起码种植经济作物比单纯收佃户的租子要赚得多。 而刘彻这边,这些年将少府多年的积蓄掏空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却琢磨着少府需要拆分一下,好减少少府的权柄,另外就是,刘彻如今积蓄不多,准备大刀阔斧地在财政税赋上下手,好收到更多的税赋,来支撑他的下一步举动。 第103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0 少府的权柄缩水跟长门宫自然没什么关系,但是税赋变革,却是让陈阿娇有些在意。陈阿娇上辈子虽说待在长门宫,消息也不算非常灵通,但是刘彻搞出来的事情很大,像是什么酹金失侯的事情就是这个阶段搞出来的。刘彻这会儿是缺钱缺疯了,当初吕后搞出来的一些政策也被改头换面拿了出来。总之,这段时间,无论是位于顶端的列侯,还是下面那些政治地位不算高的商人豪强,都处于人人自危的状态,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牵连到了自己。 上辈子这些风波根本没有波及到长门宫,但是如今自家女儿俨然是公主里头最特殊的一个,难免回头有人求上门来。 像是郑美人,之前她生下了一个皇子,叫做刘栩,如今已经是夫人了,郑美人这几年一直盛宠不衰,她保养得很好,即便生了一个孩子,也很快恢复了身材,加上郑家在帮着寻仙的时候,找到了不少所谓的仙迹,还有一些祥瑞,比如说直径足有二尺的赤芝,还有长成了人形的首乌,甚至还从西域那边搞到了所谓的天山雪莲,这些本来都是补品,而且还附带上了各种神话传说,别说它们本身就有一定的疗效,就算是没有,在心理作用下,刘彻都觉得这些的确是仙草祥瑞。 对于刘彻的这种行为,风瑜压根就没阻止过,吃这些草木补品,总比他服用什么玉屑金丹来得强!总之,郑家虽说没有引见什么方士,但是靠着这些,就已经得到了刘彻的信任,如今,郑家好几个子弟在朝中任职,是绝大多数商人羡慕的对象!当然,那些商人更羡慕的其实还是桑家。桑家出了个桑弘羊,这位少年时候就因为心算能力很强而被征召,得以入仕宫廷,之前就是刘彻的侍中。 桑弘羊在刘彻那里还是很受看重的,刘彻花钱大手大脚,少府出钱,桑弘羊就是类似于财务的角色,对这些钱进行量入为出,不过再有本事的财务,也管不住只知道无脑花钱的上司。刘彻若不是生在皇家,估计肯定是个寅吃卯粮,春天还没到就开始当冬衣的败家子。 不过,刘彻生在皇家,手里有兵有权,谁敢让他没钱,他就敢直接掀桌子。前几年的时候,少府就被拆分过一次,将盐铁划分到了大农令,直接将盐铁进行官营,桑弘羊那时候就以侍中的身份在大农令任职,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大农丞,几乎将原本的大农令给架空了。 如今少府再次被拆分了一次,弄得少府的人简直是欲哭无泪,虽说少府主要是对天子负责,但是谁不希望自个手里的权柄更大呢?实际上,汉朝这会儿很多衙门职权其实没有那么分明,像是晁错做御史大夫的时候,便是丞相的一部分权柄也被他给截走了,副手架空正职也是正常的事情,上面的人不会觉得副手越权,只会觉得正职无能。 少府自觉受了委屈,不好跑到刘彻那里说,但是一听说连上林苑也要分出去了,顿时急了眼。上林苑别看就是个皇家园林,实际上牵扯到的利益并不小,上林苑里的佃户会从少府租鹿进行放牧,鹿角和鹿皮都是相当大的一笔收入,何况如今还有大量的果脯果干,陈阿娇素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横竖,陈阿娇又不牵扯什么盐铁之利,不过,刘彻打算将上林苑也分出去,这就让陈阿娇有些不爽了。陈阿娇如今已经将上林苑当做自个的后花园,原本长门宫就在上林苑里头,真要是上林苑被分出去了,那长门宫以后岂不是各种不便? 刘彻那边一直到接到了陈阿娇的来信才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原本是打算额外成立一个衙门,单独管理上林苑的,但是真要将这个衙门独立出少府,那么,这个衙门就属于外朝,陈阿娇若是还是皇后,自然还是可以使唤外朝的臣子的,但是,她如今不是皇后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自然不好随便指使,以后陈阿娇想要在上林苑游玩都不便起来。 这么一想之后,刘彻沉吟片刻,干脆表示,新成立的衙门还是放在少府名下,但是,相应的,财政得独立出来。这对少府来说还算是可以接受,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是,陈阿娇却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不免有些郁闷。 但是陈阿娇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在知情人眼里,却将长门宫的地位再次往上抬了抬,毕竟,就算是卫子夫,也很难在这种事情上动摇刘彻的想法,何况陈阿娇不过是废后。至于说为了洛邑公主,大家是不信的,若是仅仅是为了洛邑公主,还不如让陈阿娇母女换个地方居住呢! 卫子夫心中也难免有些不平衡,只得安慰自己,洛邑公主毕竟只是个公主,自己的儿子是太子,自己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如今卫青和霍去病都活着,甚至因为霍去病的功劳已经胜过了卫青,他之前被刘彻封为大司空,在爵位和官职上已经胜过了卫青,因此,卫青手底下不少人俨然已经投靠了霍去病,这也让不少人担心起来。 刘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将霍去病跟卫青分割开来,而事实上,如今虽说霍去病还跟卫青保持着相对亲密的关系,但是他们手下的人已经产生了分裂。刘彻又刻意提拔霍光,顿时,霍去病这边在朝堂上的声势一下子大涨。 霍光比霍去病要敏感得多,因此,对于卫家的示好,霍光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一直跟在刘彻身边,摆出一副唯君命是从的模样,而霍去病呢,如今也有些麻烦。霍去病身体并不是很好,而长途奔袭,本身饮食休息都不规律,而且他们很少携带干粮,都是直接就食与敌境,匈奴人又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会老老实实将牛羊牲畜还有其他食物留下来,他们会故意杀死牲畜,污染水源,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卫伉提醒霍去病带上了医者作为军医,但是这年头的医者,能治得了多少病呢?病人自个不配合,什么医者都没用。 因此,几次下来,霍去病肠胃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今就在老老实实在家养病,外面的事情几乎不去多管。这也让朝堂上保持了脆弱的平衡,但是,霍去病真要是一意孤行,想要将自己和卫家绑在一起,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刘彻如今就在等待,等待霍去病表态。真要是霍去病执迷不悟,那么,刘彻也只能是痛下杀手了。虽说他一直将霍去病视作是子侄,但是在涉及皇权的时候,别说是亲若子侄,就算是亲儿子,那也是不能放过的。 霍去病如今身体不好,刘彻也还算是有耐心,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能持续多久。因为卫家的存在,他自觉已经有了颇多退让,别的不说,几个儿子还没多大就不得不封王就国,算是彻底巩固了刘据的地位,可是对于刘彻来说,这就意味着皇权向兵权低了头,让他连年幼的儿子都无法庇护。皇权需要的是平衡,而不是一家独大,所以,刘彻需要霍去病旗帜鲜明地脱离卫家,成为皇权的另一根支柱。 霍去病并不愚蠢,但是,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也是两难。他身上流着卫家的血液,能有今日,虽说有刘彻的知遇之恩,也有卫青的关系,卫青在他生命里扮演了父亲的角色,这让霍去病难以割舍。 卫青同样看得很清楚,但是他也无能为力,或者说,他也只能是装作鸵鸟一样,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将选择权放到了霍去病手里。 总之,霍去病要么就要忘恩负义,要么就要有负君恩,总之,留给霍去病的虽说不至于是死局,却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霍光瞧着霍去病左右为难的模样,不免有些叹息,在战场上,再瞬息万变的局势,霍去病也能瞬间抓住战机,但是现在的霍去病,就是个优柔寡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普通人。但是,霍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霍光没有受过卫氏的恩义,所以可以撇开卫家,但是霍去病,从一开始就没法跟卫家撇开关系。 刘彻对霍去病失望了,因为霍去病最终还是选择了卫家,刘彻打听到霍仲孺兄长家中有个女儿,便打算让霍氏女入宫,哪怕霍去病跟这个堂姐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但是,这个女子入宫,其实就类似于霍去病的一个投名状,但是,霍去病知道这事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传信河东,将这个堂姐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小地主。刘彻倒不是稀罕一个霍氏女,他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他在意的是,霍去病连个借口都没给,就当机立断否决了霍氏女子进宫的道路,为此不惜向霍氏宗族施压。要知道,自从出现了一个卫子夫,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着送女入宫,好满门显贵,霍氏女若是有着霍去病的支持,在宫中多半就能跟卫子夫分庭抗礼,霍家也想要一步登天啊! 可惜的是,霍去病哪怕不是在霍家长大的,他也能做得了霍家的主,直接就将霍家的心思掐灭了。你们要是绕开我送女进宫,那么,进宫之前,我有的是办法将这事给搅黄了。而没有霍去病的支持,霍氏女进宫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们除了姓霍之外,又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 霍去病什么也没说,但是等于是什么也说了,既然如此,刘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霍去病死了,这年头,让一个人死并不一定需要直接杀人,尤其霍去病这样在战场上留下了各种疾病的,想要让他死,就更简单了。一点不对症的药,就足以摧毁一个人。 陈阿娇上辈子真以为霍去病是病死的,这辈子再次听说了霍去病的死讯之后,却有些怀疑起来。不过,大家也都只能是怀疑,谁也不能说霍去病是被人害死的。毕竟,他已经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被战场上留下来的伤痛和疾病折磨的也不是他一个人,许多人因此不得不退役。所以,霍去病的死,大家只能说是可惜,然后暗中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彻表现出了极大的悲痛,他给霍去病定下了谥号“景恒”,又因为霍去病收复了祁连山,叫人按照祁连山的形状为霍去病建造陵墓,葬礼的规格位比诸侯王,可谓是极尽哀荣。按理说,霍去病只有一个庶子,庶子是不能袭爵的,但是刘彻直接领霍嬗继承了冠军侯的爵位,将霍嬗接入宫中,如同皇子一般教养。 刘彻是很相信天赋乃至血统的,既然霍去病能有那么强的军事天赋,那么霍嬗就很可能也有,既然如此,就必须让霍嬗成为他一个人的小冠军侯,而不能让卫家乃至霍光对霍嬗施加其他的影响。刘彻不希望再出一个霍去病了,就知道惦记着卫家,卫家难道真的对他有多少恩义不成?以前的时候,刘彻欣赏这种人,但是,当这种恩义与忠君对立起来的时候,刘彻就很不喜欢了,他希望大家都忠诚于他,一切以他为主。可惜的是,他之前觉得儒家的思想很符合自己的需要,结果如今发现,董仲舒他们搞出来的天人感应这一套,居然想要将皇帝和灾异之类的联系起来,也就是说,以前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黄河决口、地震、日食、彗星、水灾旱灾之类的,只需要罢相就能解决,因为天子至高无上,代天牧民,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能是执行者,但是如今呢,国泰民安变成了臣子治国得力,天灾**就是天子获罪于天,刘彻能喜欢这一套才怪! 霍去病的死同样警告了卫青,尽管有人暗中怀疑是卫青害了霍去病,毕竟,在这之前,霍去病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已经超过了卫青,卫青对这个外甥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卫青自个知道,这事真不是他干的,所以,霍去病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卫青只要是一想,都觉得心惊胆战,深感帝王无情。但是,对外,他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当霍去病就是病死的。 但是,在意识到了刘彻骨子里的无情之后,卫青愈发谨慎低调起来,他不敢告诉卫子夫霍去病的死因,但是,卫子夫也是聪明人,以前卫青霍去病两人在那里,已经不是大汉军方的半壁江山了,两人站在一起,代表的起码是七成的大汉军方,其他三成多半也是墙头草,关键时候站在谁那边还两说。但是如今霍去病这么一死,卫青这些年又低调了许多,立马不同的意见就冒出来了。毕竟,卫青年纪不小了,以前的继任者是霍去病,霍去病是个霸道的性子,大家可以在卫青那里据理力争,到了霍去病这里,很多时候就是他的一言堂。结果霍去病先走了,年轻一些的将领顿时就蠢蠢欲动起来。 卫子夫自然发现了其中的危险意味,顿时也收起了之前那等笃定的意味,变得谨慎小心起来。另外,卫子夫觉得卫青年纪也不小了,霍去病在战场上留下了一身伤病,卫青虽说不像是霍去病一样每每冲锋在前,还喜欢玩什么长途奔袭,但是,在战场上也是受过不少伤,如今其实身体状态已经远不如壮年时候,当然,他吃的是脑子这碗饭,不是那种需要亲身上阵跟人家单打独斗的,就像是韩信,论起战斗力,别说是跟韩信比了,比起樊哙都差许多,甚至比不上善于驾车的夏侯婴,但是,最终韩信领兵,连战力天下无双的项羽都不得不在乌江自刎。卫青或许没到韩信这份上,但是,他真要是上阵,多半还是在中军指挥。 不管怎么说,在卫子夫看来,卫青虽说是自己的弟弟,但是他已经不年轻了,谁知道还能依赖卫青几年了,如今却需要让刘据自个羽翼丰满起来。但问题是,刘据才多大年纪,距离定亲成婚还有好几年,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能指望刘据能有什么得力的姻亲,那么,只能是看女儿的了! 卫子夫再次打起了女儿婚事的主意,诸邑公主如今比较低调,公孙严是个脸皮厚的,比起同龄人,他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娶了个公主,还是嫡公主,白捡了一个封君的爵位。但是,一个封君的爵位在长安算得了什么呢,所以,还是得继续讨好公主才行。因此,瞧着诸邑公主搬去了公主府,公孙严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诸邑公主终究是要面子的人,所以,面对公孙严这样做低伏小,甚至可以说是死缠烂打,诸邑公主也是无可奈何。时间长了,也是默认了,虽说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发脾气,但是他们已经度过了初期的磨合阶段,如今已经变得跟寻常夫妻没什么不同。 诸邑公主如今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这样老老实实生活下去,但是只要她还是皇后嫡女,还是太子的姐姐,那么,面对太子的那些敌人,自己自然会被视作是太子一党,甚至公孙家本身也是太子一党,谁让公孙敖一直以来就是卫青的腿部挂件呢?之前公孙敖跟着霍去病,又迷路失期,不得不以爵抵罪,还是卫青后来又跟霍去病说好了,让霍去病又带着公孙敖出去溜达了一圈,才算是恢复了爵位,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孙敖一家子胆敢背叛,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除非刘据能够顺利登上帝位,那么,诸邑公主觉得根本无法破局,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说自家母后又准备给妹妹找驸马了! 对于自家母后的眼光,诸邑公主是真的是不敢相信,卫子夫要面子,而且又喜欢别人称赞她贤淑,她对外朝的情况下也不怎么了解,或者说,即便是做了皇后,卫子夫的交际圈子依旧很窄。上辈子阳石公主嫁人之后,与丈夫不和,因此早就分居了,如此,朱安世诬告阳石公主与公孙敬声私通,许多人都信了。毕竟老刘家的公主嘛,许多在私德上都有问题,不过就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去追究罢了!阳石公主若是跟丈夫关系亲近也就罢了,但是众所周知,阳石公主与驸马相敬如冰,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孙敬声本身是阳石公主的表兄,这两人往来也比较频繁,稍微一想,大家都怀疑这两人之间有猫腻。所以,阳石公主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被卫子夫坑死的。 当然,卫子夫也觉得给阳石公主挑的驸马没问题。不是所有的列侯都有资格住在长安的,就像是皇子大了之后,群臣就会催着诸侯王就国一样,列侯也是一样,列侯留在长安,他们的亲属,他们的奴仆,都会给长安带来巨大的压力,毕竟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这直接就推高了长安的粮价,这些列侯终究有封地上的收入,另外还有些别的产业,自然是能支撑这样的花销的,但是对于普通小民来说,就无疑增加了他们的生活负担。 所以,能留在长安的列侯,总归是有些影响力和本事的,要么在朝堂上有职司,要么就是有关系,所以能一直赖着不走。卫子夫给阳石公主选择的就是这样的一批列侯,卫子夫觉得很好,但是对于阳石公主来说,那就未必了。诸邑公主对于自个这个几乎是跟着自己长大的妹妹还是了解一些的,阳石公主看着温柔沉默,骨子里却是有主意的,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阳石公主有些死心眼。所以,她觉得驸马不喜欢,她反对无效,嫁过去是嫁过去了,但是日子怎么过,就得看她自己。她的想法就是,反正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她干脆拍拍屁股,直接就住自个公主府上去了,至于驸马,人家也不是什么泥捏的,你不想搭理我,难道我就犯贱吗?因此,也干脆住在自个的侯府,除了必要的需要两人一同出现的场合,两人连照面都不打。 诸邑公主担心阳石公主又和上辈子一样,便打算进宫劝一劝,结果就看到一想温柔沉默的妹妹这会儿正在跟自家母后吵嘴。 第104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1 阳石公主不明白,为什么说的好好的,要多留几年,怎么如今就定下了婚事,定下的人阳石公主根本不认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人家列侯就算是有个正经的职司,那也不会没事跑长秋宫来,阳石公主也不算非常受宠,自然不会往未央宫去,所以,别管卫子夫说得有多好听,反正自己不知道的人,卫子夫怎么说,阳石公主都是不相信的。 阳石公主对婚姻也没什么信心,当利公主能直接杀人,诸邑公主之前也跟驸马动了手,这两位嫁的还是知根知底的亲朋,都落得这样,阳石公主能信得过谁呢?何况,人家别看平常不言不语,实际上心里自然也有一杆秤。为什么忙着给自己找驸马,不就是因为表兄霍去病没了,母后顿时觉得有些不够保险,所以希望能够再通过儿女亲事给太子加码吗? 阳石公主并不觉得刘据能给自己撑什么腰,她又没有什么野心,并不想要成为第二个窦太主,或者是平阳长公主什么的,这两位当年风光一时的长公主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啊!窦太主倒是捞了个天子的丈母娘当上了,可是最后呢,给天子做丈母娘真不如给天子做亲姐姐,人家只觉得碍眼,最终,陈皇后被废了,也亏得生了个公主,要不然只怕早就没她的消息了。而平阳公主呢,以前觉得还好,但是最后怎么回事,想要交好下一任天子,亲上加亲一回,结果亲儿子搭进去了。要不是还有个小儿子,估计平阳长公主当时就能冲进长秋宫跟皇后拼命! 阳石公主觉得,自己不想要做什么大权在握的公主,那么,谁是下一任皇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何况,等到弟弟登基做了皇帝之后,他会有自个的女儿,对于姐妹什么的,又能有多少关照。既然阳石公主觉得自己不可能从刘据那里得到什么好处,那么,自然不可能付出自己的婚姻来给刘据未来的大业添砖加瓦。 所以,在知道了卫子夫的打算之后,阳石公主就按捺不住了!卫子夫别的也就罢了,在教养儿女的事情上,还真是比不上王太后,王太后几个女儿,嫁的都不能算好,便是平阳公主的第一段婚姻,也只能说是过得去。那会儿王太后还只是夫人,所以,在平阳公主的婚事上根本说不上话,都是孝景皇帝做主。但是即便是南宫公主,嫁过去没多久,丈夫就落得个获罪除国的下场,最终也只能是认了,甚至,当初为了巩固刘彻的地位,王太后甚至考虑过让南宫公主去匈奴和亲。像是隆虑公主,那就更倒霉了,她记事的时候,王太后已经是皇后了,能做主了,最后还不是只能嫁给陈嬌这种典型的纨绔。 但是不管怎么说,王太后当年做的决定,起码没几个女儿明面上反对,但是到了卫子夫这边,就麻烦了,卫子夫一直以来都是端着慈母的款的,但是,嘴上说慈爱,做出来的事情,总让人觉得她其实只对刘据这个意味着她后半辈子更加尊荣的儿子慈爱,至于其他的女儿,都是可以为这个儿子铺路的。实际上,前头两个公主,如果考虑那些只是生活在封国的列侯的话,可以选择的余地还是挺大的,但是,卫子夫毕竟是有着私心的,没有实权的列侯还不如家族能帮得上忙的封君。可以说,如果可以拉拢风瑜这个最受宠的公主的话,估计卫子夫也是不介意将女儿嫁给昭平君这么个混账的。可惜的是,她也明白,陈阿娇固然懒得理会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陈阿娇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所以,别说是搭进去一个女儿,就算是女儿都搭进去,陈阿娇也是懒得给卫子夫什么好脸的。 阳石公主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就根本不对卫子夫给自己挑的丈夫有任何期待,原本她只是想要过来恳求卫子夫将婚事拖延一阵子,但是卫子夫自以为对这个女儿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最终却愈发让阳石公主不耐烦起来,你哪怕明着跟我说,这门婚事就是为了拉拢人家,叫人家支持刘据呢,我也认了,偏偏你心里想的是利益,嘴上却要跟我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卫子夫说了一阵子之后,阳石公主就忍不住跟卫子夫吵了起来。 结果阳石公主一番言语直接戳了卫子夫的肺管子,卫子夫一直觉得自己是慈母,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好,结果被阳石公主戳破了自己的心思,顿时就恼羞成怒起来。 诸邑公主站在殿外,听着阳石公主与卫子夫的争吵,她顿时沉默了下来,有的时候,她真不如那个不声不响的妹妹看得清楚。可惜的是,身在局中,看得清楚又如何,还不是不由自主。果然,她就听到卫子夫高声说道:“此事已经定下来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然后就听到案几被推倒的声音,上头的东西哗啦啦摔了一地,还有陶器碎裂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阳石公主提着裙子跑了出来,她看到诸邑公主在旁边,也没说话,径自跑远了。 诸邑公主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也离开了,只怕自家母后不会乐意叫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卫子夫做了皇后之后,愈发端着了,不愿意叫人想起来自己当年只是个歌姬,所以,要比寻常人更端庄,更不能露出半点不妥当来。如今到了这个年纪,这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诸邑公主不想戳破这一点,既然如此,那就回去! 这宫里头从来都藏不住什么秘密,卫子夫与阳石公主大吵一架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李夫人这会儿已经去世了,王夫人也不再得宠,宫里如今得宠的除了郑夫人之外,另外还有尹婕妤和邢娙娥。郑夫人一直并不真的将卫子夫当做竞争对手,当初霍去病没有按照她记忆中的时间病逝的事情还让她吓了一跳,但是霍去病也没多活多久,因此,郑夫人愈发相信,卫子夫乃至刘据不足为惧,所以,她唯一的对手就是钩弋夫人。现在她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让自己的儿子不要那么早就就藩,封王没问题,就藩就免了。另外,她琢磨着,一个儿子不够,她得再生一个,兄弟二人之间还能互相扶持。 长门宫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陈阿娇当时一副淡淡的模样,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大长秋知道,陈阿娇当晚很是兴奋,毕竟,卫子夫栽在儿女的身上,这听起来多有意思啊!当初她靠着能生才在宫中立足,后来才有了卫青被看重的事情,但是如今呢,她生下来的女儿都跟她离了心,至于刘据,陈阿娇才不相信,刘据能真的跟卫子夫一条心。这么一想,陈阿娇就愈发得意起来,她几乎等不及看到卫子夫众叛亲离了! 风瑜也能明白陈阿娇的快意,虽说罪魁祸首其实是刘彻,但是人总是会迁怒的,卫子夫又是直接的导火索,陈阿娇不讨厌卫子夫才怪,如今瞧见卫子夫倒霉,陈阿娇简直太高兴了。 长门宫这边不过就是偷着一乐,刘彻那边就有些不高兴了。刘彻这个人就是个典型的独夫,对于权势看得非常重,也不喜欢别人违逆他!他年轻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况,还只能忍着,但是随着他权威日重,就很少有人能再违逆他的意思了,便是朝中那些重臣,一般也只有顺着他说话的份,至于宫中,大家都指着刘彻的宠爱过日子呢,自然更没有违逆的道理。当然,私底下大家都有自己的盘算,但是这些盘算若是不牵扯到皇权,那么对于刘彻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甚至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反而能让他有一种雄性的满足感,但是,卫子夫如今这般绕过他自行其是,难免叫刘彻想起了自家生母。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有主意的生母是好事,因为她能给你带来好处。孝景皇帝十几个儿子,凭什么最后叫刘彻做了太子,做了皇帝呢?不就是因为王太后精明强干吗?但是,有这样一个妻子,那就不是好事了,因为这代表着妻子跟你不是一条心,她更偏向儿子。换做寻常人家,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大多数家族,家主跟嫡长子的利益其实是一致的,而且在这个没有嫡子就要被人说成是无后的时代,你就算是宠妾,也没法灭妻,至于说什么让小妾扶正之类的,也唯有皇家才有这样的情况,其他人家想也别想。 但是在皇家,皇帝跟太子,并非家主与继承人的关系,而是存在着竞争关系,皇权是不能容许分享的,即便是至亲父子也是一样。卫子夫的行为对于刘彻来说,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那就是卫子夫已经不甘心只做一个皇后,她已经开始预备着做太后了! 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寻常人,在觉得自己的枕边人,一心想要等着自己死了,好依靠儿子的时候,心里都是不会舒服的。刘彻更是个自负的性子,当初要不是朕,你不过就是平阳侯府的一个歌姬,无非就是和你的母亲一样,在宴席上招待客人来生活,颜色不如从前之后,就给下面的歌姬做教习,结果如今做了皇后,倒是觉得这个位置还委屈你了,想要更进一步了? 在这种时代,你跟谁结仇都别跟皇帝结仇,除了宋仁宗那样的,绝大多数皇帝都是小心眼,心里头都有一本小黑账呢,他们或许记不住别人对自己的好,毕竟,在皇帝看来,对自己忠心,对自己好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谁得罪了自己,那肯定都是记得清清楚楚,随时准备报复的。 当然,即便是刘彻对卫子夫已经产生了恶感,但是起码如今,刘彻不可能真的对卫子夫做什么,毕竟,卫青还活着呢,而且,刘据还小,卫子夫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过错,总不能再来一出废后! 另外,刘彻也生出了一些危机感,老刘家前头几个皇帝都不能算是非常长寿,最长寿的甚至就是高祖了,这位当年起兵反秦的时候年纪就已经不小了,后来伤病缠身,还做了好几年皇帝呢!刘彻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顿时觉得自己得想办法寻求长生之道了,皇权这么美好,自己怎么能放弃呢? 这般一想,刘彻便去了郑夫人那里。郑夫人见刘彻过来,立马就准备了点心补品,给刘彻献了上来。郑家这些年可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郑夫人的傅母如今瞧着自家孩子居然有可能做皇后,做太后,那真的是铆足了劲,甚至连同许多年不联系的那些姐妹乃至同门都想办法联系上了。 巫家并非都是招摇撞骗之辈,真要是如此,以前夏商的时候,巫家也不至于直接代表神权,那时候,巫家掌握着文字、医药、占卜等一系列的知识,甚至处于垄断地位,当初纣王之所以倒霉,也是因为他想要打压神权,禁止人殉,释放奴隶等,直接影响到了贵族还有代表神权的巫师们的地位,因此,连纣王的兄弟都反过来投靠了姬发,导致他在牧野之战中一败涂地。春秋时候,巫家还有着一定的地位,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两样都是离不开巫家的,巫家负责祭祀,沟通天神,连同出征,也得让巫师占卜一下吉凶。但是随着百家兴起,巫家的生存空间就遭遇了打压,尤其,许多巫师那真的就没什么本事,动不动就搞什么人殉,而且,占卜到的东西,也不怎么灵验,渐渐地就被各国王室所摒弃,最终也就是在楚国这个所谓的蛮夷之国,一直保存了下来。楚国保留巫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楚地气候湿热,多有瘴气,还有蛊虫,而巫家就掌握一部分驱逐瘴气和蛊虫的办法,在医药方面颇有造诣,因此,即便也有官员打压那些巫师,但是,巫家最终还是生存了下来。 在宫里头,搞什么巫蛊之类的,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医药这玩意却没问题。楚巫一脉,在药物上头素来上心,一方面是驱逐瘴气和蛊虫,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权贵服务了!权贵嘛,找这些巫师,为的无非就是健康还有长寿,楚巫一脉自然在这些事情上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当初始皇帝要是找他们,肯定比找齐鲁之地的方士靠谱。不过,比起齐鲁之地的人,楚国对于灭国之恨一直惦记在心,楚巫一脉原本就算是楚国王室还有几支贵族的供奉,楚国亡国后,他们就隐匿了起来,在民间也就沦为巫医一流,也有给人占卜算命的。 郑夫人的傅母联系的自然是这些巫医,表示他们以后同样可以成为皇室供奉,这些人自然就乐意了。毕竟在民间总不如在宫廷舒服,因此,大量的药方甚至还有药材都通过郑家的手流入了宫廷之中。当然,郑夫人也是极为识趣的人,早早就将药方食谱之类的都拿了出来,不过,让寻常的厨子做,和让郑夫人这样一个美人亲自下厨,肯定不是一样的体验,所以,刘彻还是愿意多往刘彻这边来。 郑夫人也不提长秋宫那边的话,她只是笑吟吟地伺候着刘彻用着一盏补品,郑家之前寻访仙药的时候从北方那边弄到了一些人参,被那些巫医鉴别之后,发觉是补药,因此,郑夫人这边如今就经常会在补品里面放上几片参片,刘彻吃着很是不错,如今已经将人参列入了朝鲜国朝贡的贡品之列,又叫少府前往收购。 刘彻喝了一盏补汤,整个人精神一振,不免夸奖了郑夫人一番:“夫人果然好手艺,养室那些奴婢比起夫人来说,可真是差远了!”郑夫人瞧着刘彻神情不错,便是笑道:“陛下说笑了,妾的手艺也就是寻常,不过是陛下谬赞罢了!” 刘彻一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谦逊的,朕说你的手艺好,那就是手艺好!”手艺差一点的厨子,做起这些补汤药膳,总是免不了会带上一些药味,郑夫人这边,因为乳娘传授了一些独门的手段,一方面使用特殊的方法对药材进行炮制,每次只使用其中药力最强的一部分,再想办法用其他味道来遮掩药材的苦涩,自然喝起来要顺口一些。 刘彻忽然叹道:“你父亲这些年带着人东奔西走,到处寻访神仙踪迹,可惜仙踪难觅!” 郑夫人活过一世的人了,自然知道当初刘彻为了长生做过多少荒唐事,不过,她如今也算是骗局中的一环,当然,她觉得自己也没怎么骗刘彻,自己只是让刘彻养生,并不会真的害了刘彻,所以郑夫人一直理直气壮,她便是起身请罪,叹道:“却是家父福薄,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刘彻连忙拉她起身,说道:“你父亲也是朕亲封的使者,如今也算得上是国丈了,怎么就福薄了!”嘴上这般说,心里也有些踯躅,毕竟,那些神仙按理说就隐居在名山大川之中,他们若是真的想要躲避一群凡人,那真的是再容易不过了!刘彻不愿意承认这些神仙其实是不愿意跟自己这个天子打交道,那么,只能认为其实是郑家人福分不够,缘分不足。 郑夫人才不想掺和这等假造神仙的破事里头,那什么李少翁和栾大将刘彻骗得团团转,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最终两人都死得透透的!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见好就收,像是当年的徐福,就是聪明人了,早早就带着始皇帝的船还有童男童女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那些忽悠着始皇帝炼制长生不老丹的方士最后却直接都被始皇帝坑杀了。能做皇帝的,真没几个蠢人,能被欺骗一时,还能被欺骗一辈子不成!所以,靠着这些补药证明自己的确有过仙缘,那是没问题的,但是,真要是说自己能让天子长生不老,那完全就是找死。所以,郑夫人宁可承认自己一家子仙缘浅薄,也不肯搭这个话! 刘彻见郑夫人一副惶恐的模样,便笑道:“夫人莫要这般,回头若是朕得了仙药,当与夫人同享!” 郑夫人顿时愈发惶恐起来,跪伏在地,说道:“陛下,妾何德何能,能与陛下共享长生,妾能得陛下恩宠,窃据夫人之位,已经是邀天之幸,如何敢得陇望蜀呢?能与陛下并列的,唯有皇后而已!” 被郑夫人这么一说,刘彻顿时觉得有些扫兴,但是看着郑夫人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顿时又有些安心,但是同时心中又嘀咕起来,在其他人眼里,卫子夫居然已经可以和自己并列了吗?当年陈阿娇做皇后的时候,刘彻觉得陈阿娇与自己并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在宫里头,很多时候陈阿娇可比刘彻吃得开,刘彻都习惯了陈阿娇所得到的特殊待遇,自然觉得陈阿娇的确能够配得上皇后的尊位。但是,哪怕刘彻其实不相信什么血统论,他手底下许多臣子出身都很一般,卫青是马奴,霍去病是私生子,桑弘羊是商人之子,公孙弘还曾经在海上牧猪,朱买臣也曾经只能靠给人放牛生活……但是,臣子是臣子,臣子本来就比君王低一层,那么,他们到底什么出身,根本没有必要。但是对于刘彻来说,卫子夫除了生孩子总是生得很巧,又有个好弟弟,好外甥之外,其实未必配得上这皇后尊位,因此,这会儿一想到将来自己会跟卫子夫一起长生,顿时刘彻就不乐意起来。 刘彻越想越是不爽,当下就翻了脸,说道:“既然如此,那朕来找你作甚!”说着拂袖而去! “夫人,你这是?”郑夫人的傅母一直在暗中伺候,这会儿见刘彻心情恶劣地走人了,不免有些疑惑,很担心郑夫人因此失宠,当下问道。 郑夫人站起身来,悠然说道:“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不过如今我却是知道,陛下对皇后是什么想法了!” 第105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2 郑夫人觉得自己试探很成功,如今的天子已经对皇后产生了龃龉,只不过因为大将军的存在,所以只能是藏在心里罢了。只是算算时间,大将军还有好几年的寿数,等到大将军死的时候,太子也已经有自己的羽翼了,不过,太子自废武功,自个不亲近军方,军方难道会喜欢一个主和派做他们上头的君王,那不是绝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吗?郑夫人虽说很难理解刘据的选择,但是对手的愚蠢对于自己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刘彻没有真的生郑夫人的气,他只是意识到,在其他人眼里,卫子夫这个皇后的威严早就树立起来了,以前的卫子夫,她就像是一个纸老虎,她的一切都是刘彻帮着撑起来的,刘彻说一个歌姬能做夫人,那么她就能做夫人,她生了皇长子,能做太子,就能做太子。但是偏偏卫子夫就有一个能干的弟弟和一个更能干的外甥,因此,即便是刘彻不给,但是卫子夫依旧开始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权威。加上卫子夫还有一个儿子做了太子,那么自然而然的,卫子夫在所有人眼里,地位已经是近乎不可动摇。毕竟,大汉建立以来,还没有一个有子的皇后被废的,而皇后嫡子做太子,也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刘荣当年被废,那是因为栗姬不是皇后,那其实就意味着,孝景皇帝立刘荣要么是想着去母留子,要么就只是权宜之计,因此,当王夫人授意大行令王恢在朝堂上建议孝景皇帝立栗姬为太子的时候,孝景皇帝就爆发了,干脆利索地废掉了刘荣,并将刘荣的羽翼剪除干净。 但是比起栗姬,卫子夫的地位可就稳固多了,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哪怕她几乎不曾干涉过朝政,但实际上,她是具备这样的权力的。栗姬的娘家可没出什么能人,一个个就是一帮靠着裙带关系混日子的外戚,没什么本事也就罢了,还多有不法之事,因此,孝景皇帝追究的时候,简直是一追究一个准。 可是卫子夫不一样,卫青这么多年来小心谨慎,虽说有错,但是也只是小过,拿这些出来,只会叫人觉得刘彻这个皇帝过河拆桥,回头还有哪个人敢对刘彻效忠呢?刘彻自个也为了安抚卫青和霍去病,哪怕几乎不跟卫子夫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夫妻活动了,但是,依旧给了卫子夫足够的尊重。 这般一算,刘彻都有些后悔起来,当年不该废掉陈阿娇,若是陈阿娇做皇后,她有个女儿,不能完全算是无子,卫子夫做夫人,她的儿子就算是立为太子,那么,刘彻也能有足够转圜的余地,毕竟不是嫡子,废了也就废了,但是如今还真是没这么简单。 当然,刘彻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着废太子的,他对刘据并非没有抱着期待之心,就像是当年的刘邦,未必就真的想要废黜刘盈,毕竟,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除了私生的长子刘肥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了,即便是刘盈,也就是个少年,其他孩子,更是都还小,刘邦死的时候,最小的刘建还是个奶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是疯了才会选择废长立幼。但是没办法,刘盈的性子实在是太软弱,跟着刘邦的那些开国功臣,哪个是省油的灯。刘邦在的时候都不能完全压制他们,何况是刘盈!再有就是,刘盈还有个非常强势的母亲,这就让刘邦愈发放心不下来了。 对刘据,刘彻想法也是一样的。毕竟是第一个儿子,不说父系的血统,母系这边还有卫青这样的舅舅和霍去病这样的表兄,这位总不至于太拉胯,但是,孩子优秀是一回事,是不是会威胁到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刘彻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却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太子。但是现在太子的威胁他还没发现,卫子夫就已经让他觉得受到了威胁了。 作为一个皇帝,刘彻肯定是不能对别人说,我老婆实在是心思太深了,不知不觉居然真的能当我半个家了!寻常人家,女主人当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年头,女子自个立户也是正常的事情,许多女子丧夫之后不想再嫁,干脆招赘,就是自个立户。当然,赘婿在这个时代,地位也是很低的,与刑徒相当,被逮着了,都要被抓去服劳役的!但是对于皇帝来说,能当自己半个家就很夸张了。 刘彻一肚子不爽,在自个寝殿里面转悠了一圈,忽然就想到陈阿娇了,他琢磨了一下,便理直气壮地准备去长门宫。 刘彻来的时候很不巧,陈阿娇刚刚带着风瑜出去放风筝了。没错,就是风筝,这年头纸的质量非常低劣,属于做草纸都嫌脆的那种,但是,风筝这玩意还是可以用丝帛制作的,而且更加轻薄,也更容易绘制上不同的图案。甚至可以直接叫织室那边将图案织到风筝上去。 风瑜形容了一下风筝的大致模样结构,少府那边没多久就做出了不少,送到长门宫给陈阿娇挑选,陈阿娇压根没选那个看起来鸾凤模样的,呵呵,如今我不是皇后了,就拿这个来敷衍我?因此,陈阿娇反而是选了一只苍鹰模样的,风瑜也选了一个蝴蝶模样的,然后宫人们也各自挑了一些,一群人乌泱泱跑到上林苑折腾了起来。 放风筝虽说有一点技术含量,但是只要让人放上去之后,就变得简单起来了,少府那些人当初做出来之后,就试着放了一次,如今已经是熟手,很快就帮着陈阿娇和风瑜将风筝放上了天,陈阿娇顿时兴奋地开始奔跑起来,甚至琢磨着是不是可以骑马的时候放。 刘彻找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陈阿娇跑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看着倒是有些少女一般的姿态,顿时叫他回忆起了从前。陈阿娇从小就不是什么安静的性子,甚至她还很擅长骑射,那时候,她带着一帮人参与上林苑的围猎,收获都很是不错。 陈阿娇轻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风筝线轴递给了宫人,笑道:“真是不如从前了,就跑了这一会儿就累了!” 大长秋在一边笑道:“翁主也就是这些年荒废了,多练一练,很快就好了!” 陈阿娇深以为然,没错,这些年她真是没有进行过多激烈的运动,最多就是玩玩跳绳,就那也因为容易出汗,玩一会儿就不想多玩了,如今在外面跑了这么一会儿,却感觉身心舒畅了许多。 刘彻勒马站在原地,问道:“这又是什么玩法?” 刘彻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得赶紧过去询问,很快就回来回话:“陛下,这是洛邑公主想出来的,说这是风鸢,可以凭风而起!” 刘彻居然想到了神仙之事上,心里琢磨着,列子御风而行,是不是也是这般呢?陈阿娇那边也看到了刘彻的仪仗,不由撇了撇嘴:“怎么哪儿都有他!” 刘彻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步走了过去,笑道:“你们母女倒是过得快活!” 陈阿娇哼了一声,说道:“快活也是一天,不快活也是一天,干什么不叫自己活得痛快一些!”她扫视了一下刘彻身后的随从,看起来刘彻不像是出来围猎的,他今儿个跑到上林苑来,又是什么意思! 刘彻叹道:“阿娇,咱们两个如今都不能算年轻了,朕承认,自己当年有错,但是你当年就全然没什么毛病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也别再纠结于往日的恩怨,不行吗?” 陈阿娇冷笑一声,说道:“你如今大权独握,自然可以将当年的事情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了!罢了,这些事情,我也懒得跟你说,你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这个,难不成要跟我说,你后悔了?” 刘彻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作为帝王,真要是说自己后悔了,岂不是太丢脸了,因此,刘彻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阿姝总是这么玩乐也不像回事,是否要找几个先生来,好好教导一番?” 陈阿娇想了想,干脆直接招呼已经跑远了的风瑜:“阿姝,你父皇来了,过来!” 风瑜将线轴递给了旁边的宫女,然后又拿了巾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小跑着往陈阿娇那边去了。她马马虎虎地给刘彻行了一礼:“父皇,你怎么来了?” 刘彻笑道:“朕来看自个的女儿难道还要挑时间不成!”见到风瑜这会儿脸上红扑扑的,发丝也有些汗湿,当下吩咐道:“还不准备热水给公主沐浴更衣?要是叫公主受了凉,看朕怎么收拾你们!” 陈阿娇顿时不乐意起来:“你过来难道就是来我这里冲着宫人发火的?阿姝的事情,难道我不知道?” 刘彻顿时就有些心虚,没错,越过陈阿娇就训斥长门宫的宫人,难免就有些不对劲,他却也不愿意认错,只是说道:“阿姝也玩了一会儿了,干脆找个地方歇息一番!” 陈阿娇点了点头,当下吩咐了几句,立马就有人有条不紊地准备了起来。等到风瑜擦干了头发,换了一身衣服过来找刘彻和陈阿娇的时候,就发现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蜜水汤羹还有各种零食点心,风瑜行了礼之后,就在自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就捧着一盏微甜的银耳羹慢慢喝着。 刘彻看着风瑜喝完了一盏银耳羹,这才说道:“阿姝,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想着弯了,听你阿母说,你已经将《苍颉篇》都学全了,《诗经》也背了个**不离十,可见是个好学的,既是如此,父皇打算给你找几个先生,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风瑜很想要这么说。对于穿越司来说,获取知识真的是再容易不过,风瑜跑过来是来度假的,又不是来开启新一轮百家争鸣的,这年头读书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读书都是一件苦差事。现在读书还得用竹简,风瑜倒是知道造纸术,但是在有一群重生者的情况下,她动作一大,难免就要被人惦记上,到时候就不得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头去了。像是现在,在吃吃喝喝上研究一下,即便是陈阿娇这个亲娘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家女儿是公主,天生尊贵,喜欢享受又怎么了? 至于其他那些重生者,他们大多数不会纠结于这些小节,谁有了他们这样的机遇,不想着改变命运,而是只想着吃喝玩乐呢? 因此,风瑜也很干脆,说道:“父皇,女儿又不打算入仕,也没什么青史留名的雄心壮志,学问什么的,够用就好了!”尤其,刘彻找来的先生,无非就是那些博士,那些人嘛,真正能干的,早就去做实事去了,留下来的也就是一些放嘴炮胜过干实事的。这些人有什么值得接触的,没准他们还觉得让他们来教导公主,是对他们的羞辱呢! 刘彻对此也不意外,嘴上却是笑道:“又是个惫懒的,跟你阿母当年一个样!” 陈阿娇冷笑起来:“你这嘴可真是会说,好的就是随了你,不好的就是随了母!呵,你那些个公主,总不见得个个都随母!” 刘彻简直要被陈阿娇堵得说不出话来,原本还有些后悔当年废掉了陈阿娇,如今觉得,这事真是做对了,毕竟,陈阿娇这个人,是半点委屈都不肯受的,嘴上也不肯饶人,真要是让陈阿娇继续做皇后,还不天天吵个没完啊! “也罢也罢,朕说不过你!”刘彻干脆认输,他不跟陈阿娇说话了,只是笑着问道:“怎么想起来弄这什么风鸢?”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女儿就是看着晾在外头的丝帕被风吹走了,这才起了这个心思,也是少府那些匠人手艺高超,很快就琢磨出来了!” 刘彻笑道:“见到丝帕被风吹走的人多了去了,怎地就你想到了,可见你平时对这些颇为留意!说起来,朕当年倒是记得在石渠阁看到过一段记载,说是墨子当年曾经制造出过一只木鸟,可以在天上飞,可惜的是,墨子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谁将这木鸟复原出来了!” 陈阿娇在一边撇了撇嘴,说道:“谁知道那事是真是假,说不定是墨子的徒子徒孙编出来的呢!” 刘彻听到陈阿娇对那些先贤殊无敬意,也不觉得奇怪,他自个对于这些先贤同样没多少敬意,毕竟,石渠阁里头的东西很多,看到过这些先贤当年互相挖黑历史,各种攻讦的记载,就很难对这些人产生什么偶像光环了! 刘彻这会儿却是琢磨着,若是真的能够通过风力将类似于风鸢的东西送上天,那么,是不是能将人送上天呢?这会儿刘彻有些懊悔,当初应该寻访一下民间是不是还有墨家子弟的,如今这么多年下来,只怕就算是有墨门子弟,大概也没能继承多少东西了!毕竟,墨家跟法家关系还不错,但是儒家却一直将墨家视作是死敌,毕竟,墨子当年可是将孔子黑得不轻,加上墨家的理念很多跟儒家格格不入,根本不存在媾和的空间,所以,儒家得势之后,就要对墨家喊打喊杀,赶尽杀绝了。 不过现在再弥补其实还来得及,刘彻如今正觉得董仲舒碍眼呢,什么狗屁天人感应,简直就是混账,成天满脑子就想着如何限制皇权,给自家争取利益了!你们祖师爷当年周游列国,也没几个国君买账,结果到了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居然还想要得到更多,谁给你们的胆子啊!如今法家都开始搞儒皮法骨这一套了,墨家却不可能玩这一套,所以,的确是可以将墨家的人提溜出来,好给儒家上一课,别以为朕只能用你们,朕的选择多了去了,你们再这般折腾下去,信不信朕直接让你们滚蛋! 想到这里,刘彻心情大好,他也不再纠结风瑜读书的事情,只是笑道:“行,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喜欢玩乐的公主,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说起来,阿姝这些年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委实是给大汉带来了不少好处,之前朕也没有如何赏赐,如今不如一并赏下来!” 刘彻这人很多时候就是想的一出是一出,这会儿干脆就表示要封风瑜做长公主,又额外赏赐了一笔钱财,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陈阿娇这边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刘彻如今才表示,已经是对不住自家女儿了,因此,半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风瑜嘛,也并不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毕竟,之前的长公主是当利公主,那会儿她在宫里就是卫长公主。如今却是将被废的陈皇后的女儿封为长公主,难免叫人疑心,刘彻是不是又想要将陈皇后抬起来了。 首先觉得受到了威胁的就是卫子夫,卫子夫自从霍去病死后,整个人都变得紧张焦躁了许多,不复之前的从容淡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卫子夫这几年一直觉得有些不顺,先是当利公主,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变化,要不是当利公主是自个亲生的,卫子夫还偷偷查看过当利公主身上的胎记,确定没有被掉包,卫子夫都疑心自家女儿被换了个人!要不然,怎么就从贴心小棉袄变成了一个坑货呢?从当利公主被刘彻厌弃开始,卫子夫就觉得出了问题,女儿婚事不顺,刘据有了自己的想法,卫青说是变成了三公之一,实际上如今几乎就是被荣养,论起实权,不如从前。霍去病倒是有取而代之的意思,而且这个外甥虽说是姓霍,但却一直向着卫家,像是卫青不方便表态的时候,霍去病都第一时间表态,但是天妒英才,霍去病年纪轻轻,甚至没来得及娶一个正妻,人就病逝了。到了如今,原本最乖巧的三女儿也要跟自己对着干,结果到头来,当年几乎是被自己拉下去的陈阿娇,靠着女儿居然有翻身的意思了!这让卫子夫简直是难以接受。 卫子夫再难以接受也是无用,刘彻在意识到卫子夫这个皇后已经开始威胁到自己的皇权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有意斩断卫子夫的触角。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事情很麻烦,但是对于刘彻来说,只要他想做,许多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比如说,卫子夫在宫里,能够使用的人手无非就是一些宫人,內宫之中伺候的无非就是宫女和宦官,这些宦官都是阉人,不像是刘彻身边的宦官,大多数都是士人,在刘彻身边侍奉,无非就是积攒资历,培养能力,只要真正有才能,前程都不会太差!对这些士人,刘彻或许还有些顾忌,但是对于那些宫女和阉人,想要处理就变得非常简单。 刘彻直接先是以赏赐有功将士的名头,放出去了相当一部分宫女,许配给有功将士,至于那些阉人,能够安置他们的地方也不少,这年头宫刑其实很普遍,不过士人贵族被施加宫刑的一向很少就是了,他们都有钱有爵赎罪,也就是司马迁这个倒霉鬼,太史令这个官职不算高,他还要自掏腰包到处寻访,收集资料,以至于根本没攒下多少钱财,他也没有军功,自然也没多高的爵位,还卷入了不该掺和的事情,这才倒了霉!但是平民里头,受了宫刑的,在外头难免要被人鄙夷,也就只好进宫伺候了! 总之,宫里虽说没有大换血,却也差不多了,卫子夫收拢的那些人手大半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新换上的那些虽说没有得到什么暗示,但是也不可能上来就站队,大家总得先看看情况再说,卫子夫顿时就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第106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3 长平侯府,卫青咳嗽了两声,他这几年身体也开始走下坡路了,天气稍微凉一点,便要咳嗽。刘彻倒是让太医来看诊过,又赏赐了不少药材,但是自从猜出了霍去病的死因之后,卫青自然也信不过刘彻派出来的太医,因此,最终也就是私底下找了医者给自己看病。 刘彻对此其实心知肚明,以前一条心的君臣如今早就有了隔阂。因此,刘彻之后除了赏赐药材补品,表示自己对大司马大将军依旧器重宠幸之外,就再也没有让太医再来看诊。 卫青这会儿看着卫伉,顿时有些无奈,卫伉没有什么不好,以前还有些纨绔性子,但是如今却已经变得沉静踏实了许多。他之前跟着霍去病,在战场上不大不小也立下了一些功勋,给自己增加了一些食邑,但是霍去病死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他打心眼里信不过别人,他本身能力有限,也不希望自己上了战场被人给坑了,毕竟,卫家一门四侯,许多人都眼热,巴不得弄得他丢了爵位! 若是以前,卫青觉得卫伉这样就很好,但是到了如今,卫家如今已经踩在了悬崖边上,卫伉的才能就显得不足了!如果是以前,卫青肯定是都得先顾着宫里的卫子夫,觉得卫子夫和刘据好了,那么卫家肯定也能好,但是如今嘛,卫青就不能完全这样想了!好在他还有个幼子,却是养在平阳公主身边,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卫伉这边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让整个卫家都受到牵连,平阳公主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总不能连小儿子都护不住! 只是这样一想,卫青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卫伉,不过,心里头这般想着,面上卫青还是带着些微的倦意,问道:“伉儿,你姑母那边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卫伉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知道了,上辈子这个时候,也没出现过这些事情啊!不过,从当利公主那时候,卫伉就意识到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利公主那一发疯,她倒是死了之后一了百了,真的是将他们都坑惨了!有了当利公主这么一个瑕疵,姑母很难一直维持住自己贤良淑德的皇后乃至慈母的形象,据卫伉所知,光是几个公主,就搞得卫子夫焦头烂额。偏偏如今形势也不一样了,天子那边对皇后生出了猜忌之心,这才是最要命的! 但是,这种事情问卫伉,卫伉能有什么办法,事实上,要不是自个姓卫,他是真的想要跟卫子夫和刘据撇开关系。上辈子卫伉两次被夺爵除国,第一次是年纪还不大的时候,他脑子犯抽,直接假传天子之令,跟人家玩闹,其实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只要上头不追究,这事也就是小儿女的一点顽皮而已,但是最终自己就因此丢了宜春侯的爵位。等到卫青去世,自己袭了长平侯的爵位,结果又因为没有宫籍,擅入宫廷而被问罪。这一次,卫伉是真觉得自己冤枉。自己闲着没事,跑宫里干什么呢?无非就是皇后宣召或者是太子宣召,那一次,就是太子宫给自己传了消息,自己就这么跑过去了,结果等到事情被捅上去,自己被问罪,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那都没什么表示! 卫伉上辈子的时候,要不是有个爵位顶在前头,自己直接就被拉去边关服苦役了,饶是如此,也受了好几年罪。原本想着,大不了自己不掺和了,但是,这是自己说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事情吗?结果他就被巫蛊之事给牵连了! 如今看卫青的意思,还是想要保着皇后,卫伉顿时坐不住了,他直接问道:“父亲大人,如今太子年纪尚幼,姑母便已经急不可待,让陛下生疑,如此,太子的机会还有多大呢?” 论起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卫青是有着天生的敏锐的,但是在朝堂上,卫青委实不擅长权谋之术,而且对于许多事情并不敏感,这会儿听到卫伉这么说,顿时就有些沉默起来,他沉吟了一番,犹豫着说道:“事情真的就到了这般地步?” 卫伉有些无奈地说道:“父亲大人,儿子如今还小,平时也没怎么经过事,但是有的事情还是能想明白的!姑母已经是一国之母了,原本瞧着姑母非常谨慎自持,但是如今却发现,姑母俨然已经乱了分寸!陛下何等人也,除了当年的太皇太后,便是故去的王太后,也不能从陛下那里得到多少权柄,姑母或许当年与陛下有许多情分,但是在陛下看来,能叫姑母做皇后,便是已经还了这个情分,而姑母想要更多,就是要从陛下那里夺取了,陛下能没有想法?” 卫青看着卫伉的眼神有些复杂,难不成自家这个儿子其实不是个战场,而是适合朝堂?可惜的是,有自己在,卫伉想要在朝堂占据高位是不可能的了,卫青叹了口气,他年龄比刘彻还小一些,但是,如今看起来比刘彻却老了不少。刘彻这些年养尊处优,精细保养,看起来就年轻得多!他如今还在,刘彻也只能用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手段,将卫子夫伸出去的手斩断,但是,他如今这个身体,又还能撑几年呢?等到他不在了,又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卫青越想越是烦闷,他也明白卫子夫的为难之处,她本身出身卑微,并无什么根基,以前的时候,卫子夫还能坐得住,但是,随着她年老色衰,连同儿女所能得到的宠爱也日益稀薄,刘彻又是个在女色上头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的,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孩子。霍去病骤然病逝,卫子夫自然希望能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先让太子变得坚不可摧。毕竟,废太子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以孝文皇帝当年的威望,尽管更疼爱梁王刘揖,但是最终即便是孝景皇帝一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导致了藩王与中央的关系愈发紧张,孝文皇帝依旧没有废太子。而孝景皇帝废刘荣,虽说雷厉风行,但是即便刘荣那会儿并无太多依靠,依旧造成了偌大的风波。更别说是高祖皇帝了,人家堂堂开国高祖,想要废太子,最终都没能得逞呢! 所以,你不能说卫子夫做得不对,实际上,卫子夫的作为跟当年的吕后也没太多区别,将更多的人绑到太子的船上,如此一来,即便是未来刘彻有别的心思,也得考虑造成的影响。 可惜的是,卫子夫遇到的是刘彻,而卫子夫比起高祖皇后也差得太远,人家是什么人,大汉有一大半其实是吕家和吕家的部将打下来的,即便是周吕侯死了,吕家的势力依旧遍布朝堂,所以,吕后才有足够的底气,甚至等到刘邦死了,她就敢封吕家的人为王!可是卫子夫呢,若是卫青和霍去病加起来,倒是能如同吕家一样,靠着军功镇压大半个朝堂,但是如今嘛,没了霍去病,卫青又是个温吞的性子,所谓君子可欺以方,卫青差不多就算是个君子,因此,尽管他军功赫赫,但是真正会顾忌卫青的人没几个。卫子夫能从卫青那里获得的支持有限,或者说,卫青能够提供的也就是名义上的支持,大家都知道皇后和太子背后站着的是大司马大将军,但是,卫青显而易见是熬不过刘彻的,所以,如今真正愿意站队的人其实很有限,大家都在观望呢! 若是卫子夫做得不明显,那这事也就这么混过去了,但是,刘彻发现了,这事性质就不一样了。刘彻若是当时发了火,那么,这事也就过去了,偏偏刘彻只是私底下将事情解决了,明面上对卫子夫依旧如故,那么,卫青就知道,刘彻心里头其实将这事记下了,以后看卫子夫和刘据,必然不可能如同之前一样。 刘据这会儿虽说还是孩子,但是宫里的孩子,跟寻常的孩子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像是刘据这个年龄,该知道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何况,刘据身边还有一群指望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人呢!在意识到刘据选择了谷梁之后,这些年被董仲舒、胡毋生等公羊巨头打压得不轻的谷梁儒生一个个都激动起来,若是能让刘据成为下一任的帝王,那么,谷梁派立马就会变成儒家正统,将公羊踩到脚下。 为了打成这个目的,谷梁这边对刘据的教育也很用心,别的不说,不能将刘据养成公子扶苏一样,人家随便一道伪造的诏书,扶苏就二话不说,直接抹脖子自尽了,直接将原本跟随扶苏的那些人同样推到了绝路。所以,谷梁派虽说也教导各种忠孝仁恕,但是肯定不能跟刘据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讲的反而是小杖受大杖走这一套。免得回头刘彻要废太子,他就真的老老实实束手就擒,那不是将谷梁的一番心血都付诸东流吗? 谷梁在宫中耳目也很灵通,他们对于权谋之道,同样精通,因此,他们很快就将事情跟刘据说了,刘据听说之后,顿时有些惶恐起来。 他从懂事的时候就被册封为太子,自来享受的是太子的尊荣,身边的人都将他当做是下一任天子对待,刘彻对他也还算是宽容看重,之前他就已经可以跟着刘彻上朝听政,太子宫中的编制如今也差不多都配齐了,所以,在刘据看来,自家父皇对自己并无不满。事实上,谷梁也不能说刘彻对刘据不满,只是表示,刘彻对皇后有些不满。光是看刘彻的过往,就知道刘彻很是厌烦后宫干政,如今就是觉得皇后有干政的嫌疑。 谷梁这边在刘据耳边一说,刘据这个年纪,这样的身份,自然很难理解卫子夫的行为,他只会觉得,我已经是太子了,母后你这般着急,又意欲何为呢?想想看当年的刘荣,明知道自个的母亲栗姬就是个蠢人,但是,最终也只能看着栗姬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以说,刘荣的太子之位其实有大半是栗姬作没的。当然,刘荣自个本身素质并没有强到让孝景皇帝忽略栗姬的地步也是一个原因,要不然,对于皇家来说,杀母存子很难吗?刘据做了这几年的太子,谷梁派为了防止刘据与扶苏一样迂腐,因此,谷梁派私底下跟刘据说了不少前头几个太子的事情。惠帝也就罢了,这简直是不可复制的,毕竟,吕后尽管在如今大汉的政坛上被人讳莫如深,几乎不再被提起,但是,真正的有识之士都知道,吕后当年的诸多政策,才真正稳定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大汉,让大汉得以修生养息。但是吕后是什么人,他们家往上追溯,那是齐国姜氏的后裔,他们的先祖是姜尚,家里养出来的几个孩子,就算不是生逢乱世,也会有一定的作为。而卫子夫呢,她能有多少见识?所以,谷梁跟刘据说的主要就是扶苏和刘荣。如今刘据就觉得若是让自家母后再这么下去,那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刘荣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刘据就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卫子夫听到刘据对自己说什么安享皇后尊荣之类的话,整个人简直不会了,我到底是为了谁啊,结果到了这边,你还觉得我连累了你,我拖了你的后腿? “行了,太子,你回去!”卫子夫只觉无话可说,有些心灰意冷。 刘据顿时有些无措,他一直是被偏爱的对象,何曾见过卫子夫这般模样,顿时有些傻了,他犹豫了一下:“那母后,儿子就告退了!” 看着刘据走了,卫子夫已经维持不住跪坐的姿态,她几乎是瘫软在一边,神情变得茫然起来。 自从发现卫子夫私底下有不少小动作之后,刘彻就开始关注起椒房殿的情况来,刘据来了一趟,很快就走了,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很快就被送到了刘彻面前,刘彻听着下面人绘声绘色地复述了卫子夫刘据母子的话,脸上神情一下子变得玩味起来,倒不是为了卫子夫,而是刘据,他嗤笑一声,问道:“朕这个儿子,是不是被人教傻了?” 下面的人一声不敢吭,刘彻可以这么说,他们可不能说,毕竟,刘据终归是储君太子,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敢冒犯! 刘彻琢磨了片刻,吩咐道:“去,看看太子跟哪些先生走得比较近?太子平时的功课,找人偷偷抄录一些,回头朕看一看!” 刘据在刘彻那里伪装得非常好,很少会表露出自己倾向于谷梁,刘彻也不是很在意刘据看重什么学说,说白了,做皇帝的,学说这种东西,就得看什么有用。像是大汉初年,那会儿就是黄老当道,难道是因为那会儿的执政者都倾向黄老吗?根本不是,实在是因为那会儿因为连年战乱,民生凋敝,不采用黄老修生养息,那大汉也是吃枣药丸!因此,那时候是黄老为主,法家为辅。但是到了孝景皇帝的时候,孝景皇帝就已经开始提拔儒家出身的官员了,因为那时候经济已经开始繁荣,黄老之道就显得不合时宜。到了刘彻登基,他一心要征讨匈奴,而黄老呢,却希望能够保持原状。相比较起来,儒家,或者是公羊家的大复仇理念就很好地满足了刘彻的需求。 但是,刘彻的想法是,学说要为我所用,而不是我被学说所捆绑。像是刘据,很显然已经走在了这条道路上,这就让刘彻感觉不满起来。 “去,将太子身边那几位博士换掉!”刘彻对刘据还是抱有一定希望的,所以也没有听之任之,让刘据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因此,他干脆利索地就将几个谷梁博士给换了,他也没换成公羊,毕竟,如今他对公羊也不满,因此,他干脆换上了法家。在刘彻看来,不管是哪个皇帝上台,法家都是必要的,法家一切惟上,总之,皇帝想要干什么,他们就会怎么办,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很好用,回头想要安抚人心,也可以直接解决掉,所以,在刘彻看来,法家应该能够让刘据满意。 事实证明,刘彻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哪怕法家如今披上了儒家的皮,但是刘据如今更相信礼的约束能力,认为靠着所谓的礼,就能够让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意。而法家的严刑峻法,实在是太过苛刻。当初秦国之所以被称为暴秦,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秦法太过严酷,而且深入百姓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以前秦国只限于关中之地的时候还好,等到秦国一统六国之后,六国那些百姓可没经历过这样严酷的秦法,甚至,以前秦法的冷酷对应的是军功田爵制度的兴盛,大家都有个盼头,但是七国一统,其他国家的百姓可没这个盼头。当然,刘据是想不到这么多的,他只觉得秦法严酷,就是法家的过错,像是如今,自家父皇任用酷吏,同样不是什么仁君所为。因此,几个披着儒皮,骨子里还是法家那一套的博士过来之后,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就让刘据产生了反感。毕竟,对方动不动就是依照《汉律》,如何如何,刘据能适应得了才怪,但是,他又没有这个勇气去反对刘彻,只得捏着鼻子忍着这几个法家博士,心里头更怀念之前那几位先生了。 好在作为太子,身边就算是有编制的位置都被占全了,但是还有一些没有固定编制的位置呢,就像是皇帝身边的侍中,这一直就是不限额的,太子宫中的郎官也是一样。刘据干脆就以招募郎官的名义,将那几个谷梁派的学子招募进了太子宫。 刘彻知道之后,第一想法就是,这个儿子废了!不过,他琢磨着还得给刘据机会,毕竟谷梁其实也是有闪光点的,人家明面上是很尊崇君权的。 刘彻即便对刘据失望,暂时却也没有废太子的想法,毕竟,现在他几个儿子都不算大,暂时刘彻也找不出什么好的人选,何况卫青还活着呢,刘彻真不打算因为废太子的事情跟卫青离心,导致军方出现问题。另外就是,刘彻也想要看看情况,刘彻之前跟卫青说的话也不是假的,他这一代人将匈奴灭掉,之后的皇帝尽可以休养生息,以缓解连年战乱带来的伤害。所以,刘据崇信谷梁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谷梁终归是主和的,他们崇尚教化,而不是战争。就像是当年始皇帝之后,扶苏上位,手段相对柔和的他就算是不能镇压六国的叛乱,但是起码能够保证秦国在关中的基本盘。而不像是胡亥一样,什么也不懂,由着赵高各种折腾,原本六国余孽就暗潮汹涌,不过是因为始皇帝活着,大家没那个勇气而已。结果始皇帝死了,赵高排斥异己,以至于秦国内部都出了问题,这才叫六国余孽抓住了这个机会。刘彻虽说不觉得自己会让天下落得秦末那个地步,但是这些年连年征战,其实除了既得利益者,但是民间已经出现了厌战的情绪,所以,下一任是个主和的皇帝并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刘彻打算再等几年,看看刘据的本事,起码刘据要知道将学派当工具,而不是真的相信这些东西。 刘彻的想法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也导致了许多人在暗中辗转反侧,像是宫中,王夫人就非常心动,除了刘据之外,就属刘闳年纪最大了。另外,封国里,刘旦同样开始蠢蠢欲动,他在宫中的时候还是比较受宠的,如今在封国,也干得不错,手底下也有了一批人才。燕国不是什么好地方,虽说这里不像是以前,就是直面匈奴的前线,但是,依旧属于相对苦寒的地段,比起在燕国做一个没有太多权利的诸侯王,自然是做太子,做皇帝比较好!所以,他琢磨了一下,想着也该到了诸侯王进京朝贡的时候了,便打算回京看看情况。 刘彻在接到几个儿子的书信之后,便在朝堂上表示,要召诸侯王进京,顿时,长安城中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第107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4 汉家诸侯王进京朝贡自然有规矩,不能每年都来,也不能几年都不来。随着当年的削藩,原本几个大的诸侯国被拆分,另外诸侯王的权力也缩水了一大截,可以说,诸侯王也就是在自个的王宫里头还有几分权威,出去之后有几个人认他们这些诸侯王的呢?诸侯国内的事情主要就是看国相的,而这些国相都是上头派下来的,所以,他们显示自己存在感的手段就是大兴土木,征发徭役,另外就是换着花样地捞钱,但凡你想要显露一下自己的本领,那么对不起,上头难免就有人觉得你有什么不良居心,回头就要挑你的刺!刘彻一直就是个小心眼的,如今汉家的诸侯王里头,获罪的可是不少,像是刘彻那些兄弟,还能安安稳稳做诸侯王的,几乎已经没有了,好几个封国直接就被除国,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亲儿子,在封国,依旧缩手缩脚,不敢有什么明显的动作。 不光是权力不够,待在封国,远离中枢,也容易被人说坏话,很多事情,不是看你怎么做,而是看别人怎么说。说你坏话的人多了,那么没事也变成有事了,何况,很多诸侯王自己做事也经不起追究,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中枢打好关系就很必要了! 太子宫那边,刘据还坐得住,但是太子宫中那些臣僚却有些坐不住了,居安思危是个好品质,哪怕如今看起来天子并没有起废立之心,但是最好还是先做到知己知彼。 以前诸侯王没有进京的时候,长门宫这边虽说偶尔还有人上门,但是频率其实很低,因为陈阿娇很明显对于政事不感兴趣,而被天子宠爱的洛邑公主如今年纪也比较小,所以,很多人无非就是逢年过节的送礼,先培养一下感情,等到将来的时候,真想要求点什么事情,对方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但是,等到诸侯王进京之后,长门宫居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甚至有人私底下还表示,卫子夫这个皇后,他们是不认得,他们只承认陈阿娇这个先帝册封的太子妃,太皇太后册立的皇后。 这事当然很好理解,卫子夫做皇后,刘据就是嫡长子,对他们来说,压根半点好处都没有,可是陈阿娇又没有儿子,那么,她做皇后,其他人礼法上都是她的儿子,但凡是她有所偏向,将来可就不好说了! “呵,这一个个都挺阔气啊!”陈阿娇翻看了一下各个诸侯王送来的东西,不由啧啧了两声,“要是一年来这么一趟,咱们的库房都要放不下了!” 大长秋凑趣道:“翁主担心这个作甚,库房放不下,那就另建,何况,咱们公主越来越大,也不能光是攒钱,也得给公主准备一些产业!” 陈阿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错,光是将钱放在库房里头肯定是不行的,金饼之类的还好,不占地方,而且很保值,但是,其他那些东西就不一样了,像是齐国送来的珍珠,的确都是好东西,可是这玩意时间一长就会变色,所以,如果不是都拿来用的话,放着就不值钱了。还有衣料也是一样,时间一长,就算料子还行,颜色也会褪去,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陈阿娇沉吟一番,说道:“既然如此,回头叫人留意一下,给阿姝购买一些店铺之类的,田地就算了!”陈阿娇琢磨着过几年告缗之事盛行,不知道多少商人破产,正好可以趁机收购一些不错的店铺产业,难不成谁还能告到自个头上来不成!至于说购买田地,陈阿娇琢磨着还是算了,店铺可以租出去,不需要多费心,良田佃给农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得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着,陈阿娇手里也没多少靠谱的人,至于说找馆陶公主留下来的老人,那还是算了,这些人还不定有什么念头呢!所以,还是店铺稳妥,另外再买几个宅院别业,别指望刘彻安排的公主府,这种公主府多半是拿那些获罪的列侯的府邸给改建的,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所以,找点山清水秀的地方搞几处别业就很有必要了,夏天避暑,冬天避寒,这样的日子才叫舒坦,才不会委屈了自己。 陈阿娇对于拿这些便宜儿子的礼物半点都不亏心,毕竟,这些事晚辈的孝敬,你们孝顺我,难道还指望我帮你们做什么不成?另外就是,这几个货都是一心想要将刘据拉下去的,陈阿娇就算是不开口,但是以后也有的是人前赴后继,总之,刘据一天不能做皇帝,他就一天是个靶子,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将他拉下来呢! 心中各自存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一帮皇子诸侯王如今就在长安城各种作秀,总之,这个礼贤下士,那个勇武过人,最重要的是,一个个都很慷慨大方。 刘彻对于这帮儿子的想法其实是心知肚明,毕竟他也是那时候过来的,哪怕是做了太子之后,也得继续在老爹还有祖母那里做戏,表现自己的孝顺能干,而刘荣被废之后,其他那些兄弟同样总是在先帝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干,总之就是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好的选择! 如今他这些儿子,真要说起来,手段还比较生嫩,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根本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刘彻选谁,而是在于军方选择谁!只要卫青还在,以他的功劳,但凡刘彻不想落得个过河拆桥的名声,那么,刘据除非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的话,起码卫青在世的时候,他的地位不可动摇。 所以,这几个儿子除非能有几个类似于卫青这样的人撑着,否则的话,十年之内,根本没戏! 刘彻也有些无奈,霍去病一死,卫青也只是作为大将军坐镇后方,等闲的战事,他已经不会亲自上阵了!没办法,卫青已经是封无可封,高祖皇帝斩白马为誓,非刘氏不得封王,如此,卫青已经达到了人臣的顶点,哪怕是为了保护卫青,刘彻也不可能再让卫青上战场了!但是没了卫青和霍去病,其他那些将领就没有了对匈奴的统治性优势,如今跟匈奴那边居然开始进入了僵持状态。 匈奴人虽说失去了祁连山和焉支山,但是,他们还有大片的草场,甚至还能攻打西域,从西域那边获取足够的资源,包括人口、战马还有大量的财富,匈奴人啃不过汉人这根硬骨头,甚至为此硌掉了好几颗牙,但是对西域那些国家,匈奴却依旧保持着极大的优势,偏偏大汉对西域来说,是鞭长莫及,那里实在是太远了,很难干涉到那里。当初张骞出使西域,的确跟西域各国建立起了联系,但是,比起匈奴近在眼前的威胁,大汉就离得太远了,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原本与匈奴有仇的大月氏,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其他那些国家,乌孙国跟匈奴关系比较复杂,他们一度跟匈奴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但是到了后来,两家又闹翻了,乌孙分裂,其中一部分投靠了匈奴,另一部分直接跑了。 大汉这边其实真没太多办法,你进军匈奴,可以就食于敌,减少后勤的压力,但是你要是去西域那边,不带上足够的粮草,想要指望西域那些小国给你提供后勤粮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西域那些小国,一个国家说不定就只是一个绿洲而已,这点地方,能产出多少粮食呢,汉军一来,哪怕只是过境,都要将他们吃穷了,何况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也未必信得过大汉,匈奴人来抢劫好歹也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一般情况下,就是抢粮食金币女人还有工匠,不至于让那些贵族国主真的变成穷光蛋,但是大汉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呢? 所以,指望着西域那边有什么实质性的支持是不可能的,他们最多为了保护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不直接投靠匈奴跟大汉对着干!口头上跟大汉结盟,甚至还可能送出几个王子贵族出来做质子,但是在这么做得同时,他们可能还会同时送质子去匈奴。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只能说老老实实做墙头草。 以前霍去病在的时候,将乌桓人顶在前头,乌桓人也将霍去病视作是神明一般,指哪打哪,但是如今霍去病不在了,再指望借乌桓人的手去攻打匈奴,也成了一个问题。 总之,刘彻如今是真的缺人,他需要出现一个新的具有统治力的将星,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他如今倒是想要提拔李广利,但是李广利这个人,打顺风仗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遇上逆境,那只怕有些不成!之前的时候,刘彻还能想着让李广利好好锻炼一下,但是如今,刘彻也觉得有些消耗不起了! 不过,刘彻还是比较擅长玩弄权术的,他将几个儿子都夸奖了一番,给他们留下了一点希望,然后就打发他们回封地了,弄得许多人不上不下的,根本搞不明白刘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刘彻如今自觉自己还是壮年,刘据更是年纪还小,也就是说,他如今还没有真正参与到朝政中,不做不错,但是真要是让他开始参与朝政,那么,他的政治主张也就会慢慢暴露出来,渐渐地,朝臣们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别以为只有君择臣,实际上做臣子的,也是希望能够在一个能够让自己施展所学的君主手下做事。若是跟君主三观不合,那么就是个灾难!像是在高祖刘邦手底下,儒家就混得很悲催,除了一个叔孙通,靠着圆滑世故各种谄媚,算是在高祖那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其他那些儒生,拿真的是只有被高祖指着鼻子骂的份!别说是平步青云了,就算是想要保住性命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你可以改变自己的学派,但是,你很难改变自己的利益立场,当一个出身地主阶层,整天想的就是兼并土地,壮大家族财富,收拢更多人口的人,遇上一个成天只想要拆分家族,逼着大家族分家立户,一发现什么地方土地兼并达到了一条红线的时候,就将对方打入豪强的行列,逼着人背井离乡搬到陵邑的皇帝,那是没多少前程的,一个不注意,你就得倒霉!同样的,在一个主战的皇帝手下,你要是成天喊着要与民生息,指责皇帝好大喜功,穷兵黩武,那肯定要倒霉。而对一个一心只想要和平的皇帝,你却喊着要复百世之仇,那也是吃枣药丸! 所以,刘据参与朝政之后,当他的政治倾向暴露出来,那么,自然会有不少原本支持他这个太子的人会离他越来越远,当然,也会有人更加紧密地簇拥到他的周围,到时候,朝堂上的矛盾就是太子这一党与反对太子一党之间的争执,而刘彻就可以从容应对。 刘彻表示要让刘据正式参政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刘彻的想法,反而觉得刘彻是肯定了太子的才能,所以才准备让太子正式进入到朝堂中去。许多人为此欢欣鼓舞,便是卫子夫和卫青都为此松了口气。刘据有那么多臣僚帮忙,这会儿刚刚参政,刘彻也不会让他去解决什么为难的问题,那些简单的事情,要是刘据再处理不过来,那么,这个太子就真的别当了! 唯有经历过一世的几个人都为此叹息,刘据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他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合时宜,他作为太子,如果是给孝景皇帝做太子,都没什么问题,偏偏是给刘彻这个孝武皇帝做太子,这就很悲催。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彻做了皇帝,那么扬眉吐气的就是军方的一帮杀胚,他们从军功之中才得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让他们解甲归田,这等阻人前程的事情,谁能一笑了之呢?当然,民间大概对此会很赞同,打仗是会死人的,如果一直能打胜仗,而且损失不大也就算了,大家都能接受,但是如今损失也不小了,士卒还好,那些民夫就很悲催,就算是分到了不少良田,但是男丁被征调去调运粮食,充当后勤,以汉军出征的频率来看,很容易就要误了农时,没人耕种,那么田地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甚至许多地主连佃户都雇佣不到了,北地的地主还好,他们本来也不靠田租生活,而是利用田地结好乡党,好带着乡党一同从军立功。但是其他地方的就不一样了,他们是需要有人帮着干活的,结果人都被征召去军中干活了,他们的利益自然得不到保障。 所以,刘据的主张还是很能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的,不过,他以前的基本盘其实是军方,当军方不再为他站台的时候,那么,光靠着那一部分支持者,他又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吗? 卫伉反正不看好,老实说,卫伉其实很难理解刘据的选择,就像是难以理解公子扶苏一样,不过,他自知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卫青想要让卫伉去给刘据做太子舍人的事情,卫伉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他上辈子没有给刘据做舍人尚且被连累了,真要是给刘据做舍人,那还不死定了啊!卫伉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卫青对此也没办法,因为回头卫伉居然就去求了平阳公主,然后平阳公主给卫伉在大鸿胪找了个差事,大鸿胪负责的就是邦交还有边陲部族的事务,另外还兼任诸侯国的朝贡,这其实是个比较清闲的差事,而且不容易出错,大鸿胪卿秩比也就是六百石,下面的属官自然秩比也不高,但是如今大汉可以说就是世界中心了,周边各国,哪个敢跟大汉扎刺,便是匈奴,如今对大汉态度也算是比较谦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鸿胪的地位自然是愈发不如从前了。但是,这个衙门胜在安稳,不会出什么差错。卫伉要的就是安稳,因此,他很快就跑去上任了。 平阳公主是什么人,她简直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卫伉对刘据并不看好,这让平阳公主自然生出了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然后她就打算看看能不能借着卫伉的手给卫子夫和刘据一个难堪。平阳公主来了这么一手,其他人没什么感觉,卫青对自家儿子心知肚明,自然明白,平阳公主此举其实就是在表示,她并没有忘记杀子之仇,这也让卫青愈发无奈起来。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诸邑公主,诸邑公主跟卫伉早就有了默契,这两位当初都是被莫名连累的,卫伉还好,他重生算是比较早的,但是诸邑公主恢复上辈子记忆的时候,已经面临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局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考虑过将刘据推上去,但是仔细想了想刘据的为人,他们就意识到,这事不可行。刘据这个人看起来宽厚,实际上这个人继承了老刘家一脉相承的刻薄寡恩,他是个利己主义者,像是当年巫蛊之祸,一直到火烧到刘据头上的时候,他才奋起反抗,在这之前,那些倒霉的人难道就是因为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与朱安世的仇恨吗?说白了,一切都是冲着刘据这个太子来的!但是他那时候却是一直按兵不动,若是他及早动手,即便是最终依旧失败身死,诸邑公主和卫伉都不会那么失望,偏偏刘据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这两人后来私底下沟通了一番,然后就确定,他们需要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与刘据切割开来,才能免去之后的祸患,诸邑公主还想要顺手拉一把阳石公主,毕竟,阳石公主同样非常冤枉。卫伉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当初其实跟几个表妹关系还算是不错,当初他因为没有宫籍,擅自进宫被抓到,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还帮他求过情,后来他被充作城旦,她们也暗中送了不少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卫伉在意识到诸邑公主重生之后跟她联系上的缘故,他们想要自救,就得合作,起码不能互相扯后腿! 像是这个时候,诸邑公主尽管对卫伉的态度心知肚明,但是在卫子夫问起来的时候,还是说道:“伉表兄就算是不进太子宫,难道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太子的人了?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再占一个名额!虽说太子舍人不定额,但是以后本来还要不断增补,现在也不宜挑选太多,伉表兄将这个名额留出来,太子自然可以择优挑选出更合适的人,也好为太子宫再增加一重助力!” 诸邑公主知道卫子夫就喜欢听这样的话,果不其然,她这么一说,卫子夫就信了,她还是叹道:“伉儿还是太小心了,他堂堂宜春侯,别说是一个太子舍人了,资历再强一些,便是太子家令也是做得的!” 卫子夫也就是这么一说,太子家令的地位何等重要,要知道,后来这个官职就是太子少傅,如此就可以知道这个官职是怎么回事了!当初孝景皇帝的太子家令就是晁错,因此这位从孝景皇帝登基之后就青云直上,很快就成了御史大夫,要不是他缺少军功,丞相的位置也就落到他头上了!当然,他也死得很惨,他力主削藩,正如了孝景皇帝的意,结果七国造反,打出清君侧,诛晁错的名义,为了让七国师出无名,孝景皇帝就果断将晁错干掉了,之后也没所谓的死后哀荣。即便孝景皇帝知道晁错死得冤枉,但是他依旧不可能认错,因此,晁错的死就这样不再被人提起,免得被孝景皇帝惦记上。至于刘彻,他倒是没有太子家令,倒是有个太傅,也就是卫绾,这位倒是个老实忠厚的,结果刘彻上台没多久,他就被罢相,可见刘彻对这个太傅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可言。 卫伉一个毛头小子,卫子夫就说什么太子家令,便是诸邑公主也觉得卫子夫口不对心,心中暗叹卫子夫实在是没什么诚意。卫子夫从来都是这样,一向觉得外人值得拉拢,自家人就是要被委屈的,诸邑公主就属于受委屈的自家人,因此,在跟卫子夫说了这事之后,她就表示自己要去见阳石公主,卫子夫一想到这个女儿,顿时就觉得郁气上涌,她摆了摆手,说道:“去,去,这倔丫头,也不知道究竟像了谁!” 第108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5 “像谁?呵,反正不像她就对了!”卫子夫对阳石公主一肚子不满,阳石公主何尝不是,听到诸邑公主这般说,顿时脱口而出。 诸邑公主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按照我的意思,留在宫里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早点出嫁,你也能早点自由!” 阳石公主无所谓地说道:“出嫁就能自由?我才不信呢!”阳石公主都能够想象得到,出嫁之后,卫子夫就要干涉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催着生儿育女,让她讨好婆家人,好让对方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子这边。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就得为自己那个弟弟付出自己的婚姻?阳石公主跟刘据并不算亲近,按照卫子夫的想法,几个女儿跟儿子之间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对于阳石公主来说,她的公主之位来源于她的父亲是天子,不管谁做太子,她们都会是公主。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 当然,诸邑公主却知道,自己几个姐妹跟刘据,没能真的一荣俱荣,反而是一损俱损了,大家要对太子下手,就先拿她们几个公主开刀,结果她们完蛋得比刘据还早。 诸邑公主也很无奈,这年头真不存在什么婚姻自由的说法,都是父母之命,原本作为公主,根本不需要考虑联姻这回事,结果刘彻倒是不需要拿她们去拉拢什么人,卫子夫却只恨不能生个几十个女儿,将朝中重臣一网打尽。 阳石公主见诸邑公主神情复杂,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便安慰道:“阿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诸邑公主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在宫里不要再跟母后冲突了。虽说亲事定下来了,但是先拖下去,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转机!”诸邑公主这话说得自个都不信,这能有什么转机呢?总不能去找个人将阳石公主未来的驸马干掉算了? 阳石公主却是心中一动,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阿姐!”不管怎么说,如今真心为她的人不多了,父皇是个薄情的,对她们这些女儿并不上心,其他人都说是长门宫的洛邑公主夺了她们这些姐妹的宠爱,但是阳石公主却不会这么想,真要算起来,长门宫因为远在上林苑的缘故,刘彻这几年去的次数并不多,就算是去了,也很少去长门宫,无非就是碰运气一般,在上林苑见一次女儿,这也叫盛宠?阳石公主在宫里头如今也没什么人可以一起说话,难免要多思多想,她觉得自己早就看透了自个的父母,父皇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可以放弃的。至于自己的母后,因为起于微末,所以,对于保证自己的尊贵地位有着极强的执念。如果当年她没有一下子从一个歌姬变成皇后,那么,她其实对于未来的期待不会那么高,偏偏她已经是皇后了,进无可进,如果她不能成为太后,那么对她来说,前面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地位和权威。在亲眼见证了陈阿娇从一国皇后沦落到离宫幽居,卫子夫就在心中发誓,自己永远不能走到这一步。所以,为了这个目的,卫子夫同样可以不惜一切。至于说女儿的婚姻幸福,在卫子夫看来,只要刘据能当皇帝,她们将来都会是尊贵的长公主,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卫子夫因为自己的出身,所以觉得如今这样就很好,不用担心随时委身给不同的人,生下来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是谁的,等到年级到了,被配给某个管事家奴,然后生下来的孩子还要重复这样的生活,儿子做家奴,女儿做歌姬舞姬,世世代代不得自由。像是如今,自己的女儿都是公主,儿子会是将来的天子,如此,其他的事情重要吗? 母女几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的女儿生下来就是公主,所以自然不会像是卫子夫一样,对于权势之类的有太多的执念,毕竟,几个公主记事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薨逝,皇太后也安分下来了,窦太主也没了以往的威风,平阳公主倒是有心效仿,但是刘彻显然没给她什么机会。所以,她们并没有见识过汉家皇室女性掌权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她们只想要做一个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公主,在这个基础上,需要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也就是所谓的爱情。虽说不至于是什么恋爱脑,但是,她们对于联姻这种事情显然是非常抗拒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她们对卫子夫言听计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卫子夫母女之间的矛盾并没有闹到外面去,大家关注的是刘据,刘据其实被教育得很好,他刚刚开始养成自己三观的时候就成了太子,刘彻对他也很大方,并没有什么限制,因此,刘据颇具太子的威仪。另外,太子宫的那些臣僚,也算得上是一时俊杰,对于朝堂上的动向还是搞得非常清楚的,另外,他们也善于揣摩刘彻的心思,因此,刘据刚刚开始参政,一切都非常顺利,朝堂上不少老臣对刘据都很满意,像是他们这些老臣,其实是不喜欢投机的,换一个太子甚至是换一个皇帝,对他们来说压根就没什么区别,他们已经几乎到了他们职业的顶点,换一个皇帝最多多加几个荣誉衔,聊胜于无而已,但是要是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头,还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因此,他们倒是希望有个确切的太子,然后跟着皇帝走就行了! 但是对于下面的人来说,从吕不韦当年来了个奇货可居之后,许多人就开始热衷于投资下一任皇帝,这个虽说风险很大,一个不行,说不定连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但是这个收获也很大,可以说是一本万利。当然,就算是投资,也不能是盲目投资,总不能早就尘埃落定了,你却找个迟早都要退市的股投资!因此,如今许多人还在观望。刘据这个年纪,他说出来的话,发表的意见未必就是自己的想法,而是转述的他那些臣僚的想法,所以,一时半会儿,其实也看不出刘据的贤愚,好在其他皇子年纪也不算大,甚至刘彻这个年纪,之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皇子降生,既然孝景皇帝能选一个排行靠后的幼子做新的太子,那么,如今这位,说不定也有废长立幼的可能。所以,现在就急着下场,说不定就是一个窦婴,窦婴当年给刘荣做太子太傅,最后要不是他姓窦,又是窦家少有的有出息的,所以即便他当年阻了梁王刘武的路,窦太后还得保住他,就这样,窦婴还要跟孝景皇帝赌气,辞官躲了相当长一段时日。可惜的是,孝景皇帝对这个表弟还算宽容,轮到刘彻,对这个表叔可就没这样的宽容了。 总之,有窦婴的前车之鉴,所以,就算是急着投资的,也得好好观望一下,也就是那些愣头青,就盯上了刘据,一心想要致君尧舜上,因此,刘据这个太子如今愈发名副其实起来,以刘据为核心的一个新的利益集团就这样开始形成。 长门宫这边,大家担心陈阿娇不高兴,几乎没人提刘据和卫子夫是如何春风得意的,陈阿娇也懒得多问那对母子的事情,对她来说,那对母子就是比较恶心人的路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风瑜也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在知道了几个穿越者的存在之后,风瑜就知道,只怕刘据还是别指望有什么好下场。毕竟,他那些潜在的队友似乎都没有拉他一把的意思,而刘彻呢,身边还有个郑夫人,这位这些年来可是在刘彻的身体上下了大功夫,将他调理得油光水滑,白里透红,比起同龄人要健康得多。只要刘彻不作死,去服用什么铅汞炼制的丹药,否则的话,他应该能挺长寿。一个长寿的帝王对于太子这种生物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所以,甭管刘据到底干得怎么样,当刘彻觉得他威胁到了皇权之后,他就势必要倒霉。 风瑜其实也觉得挺好奇,上辈子刘据到底在一帮亲友有多不得人心,怎么一个个重生之后,明知道让刘据顺利当上皇帝才是破局的最好办法,但是,他们却没一个有这样的想法,只想着独善其身。不过,如果刘据也重生了,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刘据并没有重生的迹象,因此,大家的计划都进行得还算顺利。陈阿娇算是最无欲无求的那一个,只要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她就心满意足了,重来一世对她来说是白赚,所以如今的她,就是在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然后,在自己临死前,将女儿安排得好好的。她可不希望,等到自己死后,女儿的婚事落到卫子夫手里。所以,她得在这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陈阿娇对于死亡很坦然,她上辈子算是郁郁而终,毕竟,没了别的心灵寄托,加上不断传到自个耳朵里面的坏消息,她能长寿才怪!但是她这辈子也担心自己到了那个时间,再次死亡,所以,她如今几乎懒得管其他事情,只想要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将该做的都做了。 风瑜不知道陈阿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感受到了陈阿娇的急迫,便是大长秋也感受到了。大长秋上辈子比陈阿娇活得还长,等到陈阿娇死了,他也跟着去了。他当年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反目,愈行愈远,最终选择跟在陈阿娇身边,陈阿娇的痛苦与怨恨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无可奈何。就算他是宫里的老人,但是依旧只是一个奴婢,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陈阿娇渐渐走向死亡。 这辈子,当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那一刻,陈阿娇眼中放出的光芒大长秋记忆犹新。他一开始还担心陈阿娇想要做什么傻事,最后发现,陈阿娇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让他难免有些悲悯怜惜,毕竟,这个从小就是天之骄女的孩子,之所以会对孩子有执念,也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她太渴望有个自己的亲骨肉了! 以前的时候,陈阿娇就像是当年还没有成婚,甚至还没有真正爱上刘彻时候的少女一般,总是欢快昂扬的,但是如今,陈阿娇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赶自己一般,以前说的慢慢来,如今就变成了“尽快”、“抓紧”之类的话,她如今有钱,在从刘彻那里得到以后长门宫会留给风瑜的承诺之后,就开始掏钱找少府对长门宫进行改造。她会询问风瑜的意见,主要是让风瑜觉得舒服,嘴里经常说的就是:“以后啊,这长门宫就是阿姝你的了,你以后多半是要长住的,所以,还是按你的想法来改,省得以后还得再来一次!” 风瑜又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性子,大长秋同样是精明细致的人,不过虽说发现了陈阿娇的异常,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暗中观察了起来。 结果这一日,陈阿娇带着风瑜看库房里面的东西,就看到了几斗珍珠,陈阿娇笑道:“你这丫头,性子倒是跟你曾外祖母一样,是个不喜欢奢华的,之前本来说是选一些好珠子给你做珠履的,结果你也不要,还说什么太奢侈!” 风瑜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天天到处跑来跑去,再好的珠子到了脚上没几天也就没什么光彩了,何必这么麻烦呢,做成珠花岂不是好?”说到这里,风瑜忽然笑道:“阿母,我看这里珍珠数量不少,不如给阿母做一件珍珠衫,阿母觉得可好?” 陈阿娇一愣:“珍珠衫,珍珠怎么做衣衫?” 风瑜笃定地说道:“阿母放心便是,回头做出来,阿母你也就知道啦!”珍珠衫风瑜见过多次,也就是在这种没有养殖珍珠的时候很值钱,毕竟这年头,采珠是一件苦差事,淡水珍珠相对好一点,但是淡水珍珠个头小,光泽也要差一些,所以淡水珍珠一直称不上上品,比较好的就是海水珠。而在大海中采珠真的是可能送命的事情,所以,尽管珍珠很值钱,但是海边的那些采珠人依旧视此为畏途,等闲不愿意赚是这个钱。 陈阿娇回头就看到风瑜在丝帛上设计出了几种珍珠衫的款式,珍珠衫不太适合深衣,但是这年头大家惯常穿的其实还是襦裙。深衣一般情况下是作为礼服使用的,谁没事经常穿着礼服啊。风瑜画了几种款式之后,陈阿娇立马动了心,她在几种款式之中犹豫不决,一边大长秋干脆就帮着拍板了:“奴婢这就命人去收购珍珠,这几件珍珠衫,每款做一件,翁主你可以换着穿!” 陈阿娇就算是过惯了富贵的生活,也觉得做这么多有些奢侈,她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就做两件,换着穿,等我死后,这两件珍珠衫就作为陪葬品!” 陈阿娇这几乎是脱口而出,大长秋不由一愣,陈阿娇如今看起来不过是三十许人,怎么就说到死后的事情了?不过这年头事死如事生,皇帝登基就开始修建陵邑,有的甚至等到皇帝死后还没完工,像是陈阿娇,因为做过皇后,所以,刘彻在茂陵那边兴建的时候也是给陈阿娇留了一处墓穴的。而按照汉朝这会儿的规矩,天子皇后乃至一部分诸侯王,下葬的时候会穿着金缕玉衣,怎么陈阿娇忽然就想要这珍珠衫作为随葬了呢? 风瑜却是很快想明白怎么回事了,陈阿娇被废之后,幽居长门宫也就是十多年的事情,也就是说,距离陈阿娇上辈子的寿数已经没几年了,难怪她想到了身后事! 风瑜赶紧笑道:“阿母,这珍珠衫没几年就没什么光泽了,回头啊,女儿多搜罗一些彩宝,叫人细细打磨一番,然后给阿母做一件彩宝衣衫,叫阿母以后也光彩照人,让其他人都自惭形秽,如何?” 陈阿娇一听,不由笑了起来,她搂住了风瑜,笑道:“还是阿姝孝顺,阿母啊,就等着你的彩宝衣衫了!” 一遍大长秋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边琢磨着回头找太医过来给陈阿娇看一看身体情况,一边凑趣道:“何止啊,咱们可以多做几件,到时候一块带下去!”这年头厚葬成风,也就是孝文皇帝生前就表示要薄葬,陵墓之中只用瓦器,不许用金银器物。但实际上,孝景皇帝登基之后,根本不可能真的对亲爹这般简薄,还是往霸陵放了不少陪葬品的。这年头,绝大多数人都恨不得将能带到地下的都带进去,像是梁王刘武,当年被孝景皇帝一番操作,彻底绝了成为皇太弟继承皇位的心思之后,就开始大肆兴建王陵,不知道陪葬了多少,到最后,多半都便宜了盗墓贼。同样这般倒霉的还有刘彻,刘彻生前就是个奢侈的,所以,后来茂陵也是被盗最严重的。 依照风瑜的心思,她还真不乐意让陈阿娇藏在茂陵,免得回头被那些盗墓贼惦记上。不过这会儿肯定不能跟陈阿娇说,反而得顺着陈阿娇说话,结果陈阿娇这会儿就嘀咕了起来:“回头啊,我才不葬在茂陵,刘彻都有别的皇后了,还一大堆这个夫人,那个美人的,没得死了之后还要去面对他那些女人,我回头准备跟母亲和外祖母葬在一起!” 大长秋一遍附和,一边只觉得不详,窦太主也没有跟堂邑侯陈午合葬,而是葬在了霸陵窦太后身边,所以,陈阿娇才能有这样的念头。要不然的话,她就算是想要跟窦太后葬在一起,也没那么容易。 陈阿娇大概真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这会儿就开始絮叨起从前的事情来,说到当年窦太后对她的好,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记事的时候,外祖母就看不见了,只怕外祖母到死,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等到了地下,外祖母应该能认出我的!”说到这里,陈阿娇愈发怅然起来。 风瑜在一边安慰道:“阿母不用担心,回头女儿找人画几幅画像,然后看看能不能送到曾外祖母地宫中,曾外祖母看过画像,就知道阿母是什么模样了!” 陈阿娇听着,顿时觉得有了安慰,立马来了精神,说道:“不光是我现在的画像,还有我小时候的也要画,大长秋,你应该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的,可不能弄错了,回头叫外祖母认错了人!”大长秋赶紧应了下来,心里愈发紧张起来,恨不得立刻叫人将太医叫过来。 哪知道,陈阿娇将人吓了一跳之后,后来就干脆不再多提这事了,似乎那一日的对话就是随口一提而已! 刘彻在长门宫自然也是有眼线的,因此,陈阿娇这话说了没多久,就传到了刘彻那里,刘彻不由一愣。 做皇帝的人,总是自负的,刘彻一直觉得,陈阿娇还爱自己,但是如今听到陈阿娇对自己后事的安排之后,顿时明白,阿娇就算真的对自己还有什么爱意,也抵不过她的怨恨,她活着的时候没法摆脱刘彻那些女人,死后就不愿意再见到她们了!这让刘彻觉得有些惆怅,但是倒是没生出什么怒意来。最初是他自己先背弃了金屋之盟,那么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既然她这么说,那么就去安排!”刘彻直接吩咐人开始前往霸陵,在窦太主和窦太后的陵墓旁边修建地宫,作为陈阿娇将来的陵寝。 刘彻这般动作传出去,也让卫子夫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陈阿娇应该不会以皇后的礼仪下葬了,她不再会是自己的威胁。这般想着,卫子夫甚至生出了一些优越感。 第109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7 太医请过来了,本来还担心得不行,长门宫正经能用得上太医的就两个人,任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太医都是要倒霉的!没办法,刘彻这家伙很多时候根本不讲道理、太医惴惴不安地给陈阿娇检查了一番,结果发现陈阿娇很健康,起码比如今身在椒房殿的卫子夫要健康得多。陈阿娇比卫子夫还要大好几岁,但是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状况,都要比卫子夫强。不过太医对此也很理解,卫子夫连续生育,一直以来又多思多虑,自然老得要快一些。而陈阿娇也就是做皇后那几年,那叫一个憋屈,最后整个人都魔怔了,如今的陈阿娇,早就放开了那些心思,整个人都通透起来,反馈到身体上,就显得健康起来。 陈阿娇一直到太医满脸轻松地表示,自己身体很健康,然后大长秋和风瑜都长松了一口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只怕将他们都吓了一跳,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也是傻了,上辈子跟这辈子能一样吗?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呢?她当下笑吟吟地说道:“不过是近来总觉得情绪有些不对,所以才请太医过来看看!” 太医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虽说这年头没有更年期的说法,但是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往往会出现情绪不定,多思多想的现象,看陈阿娇似乎也差不多到年纪了,当下又开了几剂安神补心的药,这才走了。 “行啦,我没什么事,反倒是把你们给吓着了!”等到太医走了,陈阿娇才露出了轻松地神情,说道。 大长秋笑道:“没事就好,不过我瞧着啊,以后还是得叫太医隔个几日就过来看看,大家也好放心!”大长秋琢磨了一番,听说郑夫人颇为擅长养生,回头叫人去郑夫人那边问问。郑夫人虽说当年进宫算是承了长门宫一点人情,但是进宫之后,反而没了多少往来,陈阿娇也不想让人觉得郑夫人是自己推上去的,因此,即便大长秋提过几句,陈阿娇也没同意,到了如今,大长秋觉得,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去找郑夫人要几张养生的方子回来。 郑夫人并不像是卫子夫一样,将陈阿娇当做是什么阻碍,实际上,陈阿娇的身份,对她和她的孩子来说,是个极大的助力,甚至,要不是长门宫比较远,郑夫人其实是想要让刘栩跟风瑜多接触一下的,有这么个姐姐帮着说说好话,那么,也能让刘栩在刘彻那里加深一些印象。 因此,大长秋派出去的人不过是刚开了口,郑夫人就将这些年来傅母整理出来的方子拿了一份副本,又取了不少药材补品,一并送到了长门宫。 “夫人,长门宫那边需要这般吗?”郑夫人身边一个心腹宫人忍不住问道,要知道,这些方子都是郑夫人独有的,除了一部分献给了天子之外,其他的一直都保存在郑夫人手里。这些东西抄录起来并不容易,郑夫人手里也没几份副本,如今送出去一份,回头就得再补上,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郑夫人这里识字的就几个,想要抄录这些,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好在郑夫人有钱,用的是丝帛抄录,要是换成竹简,只会更加费劲。 郑夫人轻笑一声,说道:“为什么不需要,别看那位是废后,但是信不信,她在陛下那里,说话其实比如今的皇后更管用?” 宫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这些宫人,绝大多数一辈子只能跟随一个主人,若是主人失败,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像是当年陈阿娇被废,运气好的才能跟着陈阿娇迁居长门宫,其他那些跟着楚服搞过巫术的尽数被杀。甚至,当年栗姬被废,她身边的宫人尽数被杀,就算是没死,也沦为苦役,再无翻身的余地。 郑夫人的心思,或许刘彻暂时没想到,但是对于这些宫人来说,却隐约能猜出一些,他们自然又是恐惧又是欢喜,恐惧的是,郑夫人的谋划若是不成,还能做个诸侯王太后,而他们这些宫人奴婢,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郑夫人的谋划要是成了,他们这些奴婢所能得到的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一个宠妃的宫人,最多也就是在普通的妃嫔还有那些底层的宫人那里有点面子,一个得宠的皇后,她的宫人到了少府这样的九卿那里,都能抬头挺胸,而若是太后的宫人呢,即便是去了皇帝那里,皇帝也得给点面子。这个宫人虽说算得上是郑夫人的心腹,但是刚才问那一句,都有些僭越了,这会儿难免有些胆战心惊,好在郑夫人并没有因此怪罪,而是将这事轻轻放过了。她在宫中根基并不算深,如今这些宫人能被她当做心腹,都是很宝贵的,不能随便处置了,回头叫人兔死狐悲,生出异心来。 长门宫也没有真的占了郑夫人的便宜,回头就送了不少丝帛财物过去,然后这事就轻描淡写过去了。 刘彻之前得知了陈阿娇的心意,这些日子心里头一直别扭得很,因此,多日不曾往上林苑这边来。长门宫这边也没指望过刘彻过来,因此大家各司其职,一如既往。 时间过得飞快,陈阿娇所担心得那个所谓命中注定的寿数都已经过去了,陈阿娇整个人都像是焕发了新生一样,醒过来就吩咐下去:“去开库房,看看有什么料子,回头看着分下去,免得时间长了,都不鲜亮了!” 陈阿娇想得一出是一出,就以自己心情好将这赏赐给下发下去了,顿时一群宫人都是欢呼雀跃起来,能被陈阿娇放在库房里头的料子都不是什么寻常货色,都是丝绸,而且花色也非常新颖。长门宫这边的宫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穿绸的,底层的宫人正常穿的还是麻布,便是宫里头也是一样,长门宫这边,陈阿娇一向手松,她这边宫人的待遇已经算得上是宫中最强的了,便是刘彻那里,也未必能比她这里强,或者说,刘彻那里,中上层的或许待遇很不错,但是下层,那就很一般了,甚至,他们比同样层次的人更拮据,因为他们就算是有什么好东西,还得先孝敬上头,才能争取到上升的机会,要不然的话,真的只能一辈子在底层晃荡了,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前脚赏赐了宫人,后脚陈阿娇就准备带着风瑜出去好好玩一段时间。 陈阿娇其实是有封地的,一开始是孝景皇帝给她的汤沐邑,因为窦太后的疼爱,她的汤沐邑就是实封,后来她做了太子妃,孝景皇帝又增加了她的食邑,这些都是先帝所赐,所以,即便她被废,这些依旧没有被剥夺,来自封地的税赋收入依旧会源源不断送到她这里。如今她便打算去自己的封地住一段时日。 好在陈阿娇的封地并不远,还是在关中,要不然的话,这一路行去,可就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麻烦。陈阿娇来了这么一手,弄得刘彻都措手不及起来,他何曾想到,陈阿娇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这么任性,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吩咐人跟上保护,毕竟,陈阿娇那边就是一帮妇孺,这年头,即便是关中,也不是真的非常太平。这年头,即便是以关中的人口密度,许多地方依旧算得上是地广人稀,出了城镇,就有大片无人的地段,因此,这年头的行商也是有着相当风险的,许多游侠就兼职干这种拦路打劫的勾当,在野外抢劫行人和比较小的商队,将人一杀,抛尸荒野,然后就死无对证了。实际上,对于这种在野外发生的命案,官府都不会多管。这也是为什么韩非说“侠以武犯禁”的缘故,这些人虽说不像是武侠里头说的那样有什么武功,但是他们拉帮结派,一个个身怀利刃,又学了一些剑术刀法,除非商队里头有那种强弓劲弩之类的武器,否则的话,稍微小一点的商队,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刘彻虽说不相信陈阿娇她们这么一行人会被这些游侠拦路抢劫,但是,这些人偷鸡摸狗的本事也是有的,真要是惊扰了陈阿娇母女,可就不好了! 陈阿娇这边说走就走,弄得宫里头听说的人都目瞪口呆,继而羡慕起来,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就算不是皇后,也能继续任性,结果她们这些人呢,却只能待在宫里,想要多走一步都是不行。 不过,陈阿娇如今顶着的根本就是个翁主的身份,若不是她还生了个公主,根本就不归入刘彻的内宫,所以,她真的拔腿就走,你根本也只能看着!像是刘彻,心里头就是一肚子不满,最后也只能忍了。 刘彻如今也没心思去管陈阿娇,人到中年,刘彻就算是各种补品吃着,但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律的性子,在女色上尤其放纵,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前还好,如今年纪到了,自然就开始走下坡路,顿时对于求仙长生之心,愈发旺盛起来。 这年头别看忌讳巫蛊之说,但是方士什么的却一直大行其道,方士能够堂而皇之地被那些王公贵族奉为上宾,凭借的就是两个本事,一个是炼金,一个就是炼药。汉家黄金真的是硬通货,对于黄金的渴望几乎流淌在每个人的骨子里,所以,一般只要某个方士表示自己有炼金之能,那么,自然也就会得到许多人的追捧。这些方士炼制出来的所谓黄金其实就是金色的合金,看着跟金子没什么区别,实际上根本不值钱,时间一长,就会生锈,看起来就跟黄金没任何关系了!不过,这些方士肯定不能将这些炼制出来的所谓“黄金”留多长时间,毕竟,哪个骗子会持续行骗呢?民间不少人就是被这些方士所骗,不过他们要这些黄金本来也不是为了花出去,而是为了用来陪葬,毕竟,用相对少一点的钱财,就能换取几倍的黄金用来陪葬先人,让先人在死后的世界不至于受穷,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种比较节省的孝心。甚至,一些人明明怀疑这些炼制出来的“黄金”有问题,依旧乐意去做,为的就是省下一笔陪葬的费用。这种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更多的人其实就是真的被骗了,等他们知道的时候,这些方士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而对那些王公贵族,这些方士就不会用这样容易被拆穿的手段了,而是会使用障眼法,拿出真的黄金来,让这些人信以为真。另外,他们喜欢的还是跟这些王公贵族玩什么占卜相面之类的手段,还有就是吹嘘长生之术。 刘彻去年的时候因为李少翁能为李夫人招魂,所以将李少翁封为文成将军,但是假货终究是假货,一开始的时候可以靠着障眼法还有嘴上的功夫吹嘘,但是真要是玩什么招神之类的手段,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真要是玩什么通神的把戏,还是巫师更专业,但是即便是那些巫师,都玩脱了,以至于后来在中原各国都混不下去了,即便是在楚国,也被那些正经的士大夫所排斥,要不是有几家贵族护着,巫师的传承早就断绝了。刘彻又不是什么傻子,李少翁又是让改换装饰,又是要盖宫殿,建高台,说是要请太一神下界与天子相见,但是最终啥也不灵,刘彻自然觉得受到了欺骗。寻常人被骗了,只能说忍气吞声,最多在家里破口大骂,刘彻却不然,在李少翁又玩了一出牛腹藏书之后,直接就被刘彻拆穿了。 刘彻当然很容易拆穿这回事,当初陈胜吴广起事的时候装神弄鬼,玩了一出鱼腹藏书,这事是被汉家明确记载下来的,毕竟,当初跟着陈胜吴广的人,好几个后来都跟了刘邦,为了证明刘邦才是天命所归,他们自然将陈胜吴广搞出来的那一套给拆穿了,所以,刘彻见到这什么牛腹藏书之后,就起了疑心,结果李少翁心理素质也不行,很快就老老实实交代了,刘彻气急败坏,直接将人给杀了。 这事虽说并没有传出宫外,但是,像是陈阿娇和风瑜都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刘彻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对于神仙方术执迷不悟,毕竟,李少翁是个骗子,总不能所有人都是骗子! 像是这会儿,栾大就这么出现在了刘彻面前,陈阿娇之所以打算离开,也是因为不想看到刘彻被一个骗子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到时候只怕要忍不住笑出声来。至于说栾大的那些名场面,陈阿娇也不感兴趣,免得回头刘彻脑子一抽,将自家女儿给搭进去,毕竟,如今可没有一个当利了。 结果没了当利公主,还有鄂邑公主呢!鄂邑公主也是个倒霉的,之前嫁给了盖侯,结果这一代盖侯因为酹金失侯,然后郁郁而亡,鄂邑公主跟这个丈夫有一子一女,如今就带着两个孩子在自己公主府守寡。 鄂邑公主可不知道当利公主当年遭遇了什么,栾大在刘彻那里装神弄鬼,将李少翁还拉了出来,表示李少翁其实是借了天子的手直接飞升成仙了,刘彻找人挖开了李少翁的墓,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却根本没想到,根本就是栾大直接盗了李少翁的墓,将尸体给偷走了!比起李少翁,栾大的心理素质可强多了,那叫一个能吹,总之,死人都能给他吹活了。即便是有人觉得有问题,但是刘彻觉得是真的,那么,谁也不能在刘彻的兴头上,说这事其实是假的,栾大就是个江湖骗子! 刘彻丝毫没有从李少翁那里接收到任何教训,反而对栾大言听计从,又是给他封官,又是给他赏赐,一时间,栾大在京城风头无两,鄂邑公主就这么倒了霉。原本刘彻是打算将鄂邑公主改嫁给乐成侯丁义的,不过,鄂邑公主瞧着几个姐妹婚事都不顺,因此,求了刘彻,表示自己丧夫不久,因此决定在府中静养一阵子,为亡夫祈福。故去的盖侯终究是刘彻的表侄子,既然鄂邑公主对丈夫情深义重,那么多守几年也不算什么,因此,刘彻就答应下来,结果栾大这边觉得自己身份还不够高贵,刘彻就干脆将栾大封为乐通侯,然后也管不了女儿的心意了,直接就将鄂邑公主许给了栾大。 在封地听说消息的陈阿娇听说之后,差点没被水呛着,上辈子是当利公主,这辈子居然轮到鄂邑公主了吗?鄂邑公主跟这个栾大的确还是有些缘分的。上辈子鄂邑公主丧夫不久就嫁给了丁义,结果这个栾大是丁义举荐的,等到栾大被杀,丁义也被迁怒,以“不道”的罪名斩杀弃市,鄂邑公主又成了寡妇,后来便没有再嫁。结果这辈子直接一步到位,直接嫁给了栾大,几乎是两辈子都进了同一个坑! 同样幸灾乐祸的还有诸邑公主,毕竟,当利公主当年之所以嫁给了栾大,也是因为丁义这家伙举荐了他,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那会儿鄂邑公主作为丁义的妻子居然还上门道贺,只将当利公主气得快要吐血,结果这辈子居然轮到鄂邑公主填这个坑了!诸邑公主虽然对当利公主也没多少感情,但是毕竟还是一母所出的亲姐妹,如今当利公主也死了,在诸邑公主心里,自然也就没了什么旧怨,如今发现鄂邑公主跟着倒了霉,诸邑公主难免有一种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感觉。 因此,诸邑公主等着两人大婚的时候,也施施然跑去道贺,将当年鄂邑公主对当利公主说的话都还了回去,鄂邑公主面子上将诸邑公主的道贺给收下了,心里头却是气得直哆嗦。 鄂邑公主又不相信什么神仙方术,当日李少翁玩什么招魂的把戏,她就发现了不对,她当时也在现场,自然也看到了那所谓的李夫人的魂魄,虽说的确是个美人的剪影,但是,鄂邑公主却是亲女儿,刘彻认不出,鄂邑公主还认不出吗?所以,从那时候开始,鄂邑公主就认定了李少翁是个骗子,那所谓的魂魄,还不定是怎么搞出来的呢!结果如今又来了个栾大,虽说搞得什么棋子碰撞的东西看起来很玄乎,但是,既然一开始就认定这些方士是骗子,鄂邑公主就怎么看栾大,怎么觉得怀疑。偏偏她又知道,刘彻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当初因为怕别人知道他被骗,杀了李少翁都不肯将事情传出去,如今她要是跑到刘彻那里,说栾大就是个骗子,还拿不出证据来,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因此,鄂邑公主如今简直是一肚子的不满,偏偏还不能发泄出去。 陈阿娇这会儿就在跟风瑜说话:“那栾大啊,确实会不少方术,所以,你父皇才会相信他!” 风瑜穿越之前也没有恶补历史,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演化出来的,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有似是而非的地方,因此,风瑜还真不知道栾大到底会玩什么花样。陈阿娇其实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当下就跟风瑜说了,风瑜顿时就搞明白怎么回事了!历朝历代,这些江湖骗子搞的都是差不多的手段,利用的无非就是各种常人不清楚的物理化学知识。炼金是化学,像是栾大搞出来的操控棋子的手段,多半就是靠的磁铁,他手心或者是衣服里头肯定藏着磁铁,所以才能借助于磁力,操控那些棋子。 风瑜琢磨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这些方术有什么难的,阿母若是觉得感兴趣,女儿来给阿母表演啊!” 当刘彻的人战战兢兢地将风瑜的表演传到刘彻那里的时候,刘彻的脸彻底黑了! 第110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8 风瑜表演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一个就是找了一张棋盘,然后叫人往棋子里面放入磁石,然后在棋盘下面用另一块磁石进行操作,这些棋子就能自己动了,虽说风瑜做得不是很熟练,但是,原理就在这里,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另外,风瑜还搞了个皮影戏,自然大家就知道李少翁的招魂是个什么原理了。 也就是封地这边想要凑齐东西不容易,要不然,风瑜就能直接跟着玩一出点石成金的把戏了。她这辈子只想舒舒服服做个公主,否则的话,以她掌握的知识,想要做江湖骗子,估摸着混个国师不成问题。 风瑜玩的都是些小手段,甚至还显得有些粗疏,但是这对于刘彻来说,跟隔空扇了个巴掌没什么两样,偏偏一口气还堵着说不出来。 “阿姝,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啊!”陈阿娇看过之后,好奇地问道。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书上都有啊,《吕氏春秋》上就有关于磁石的记载,听说始皇帝当年兴建阿房宫的时候还搞过一个磁石门,防止有人携带利刃进宫行刺呢!” 风瑜虽说没正经进学,但是却也看过不少书,不过,她很少会研究什么经义文章,这年头的文章一般写在竹简上的,差不多都是一句话一根竹简,当然,就算是一句话也是需要断句的,而且因为用竹简不方便写字,大家都是写得非常简洁,虽说不至于佶屈聱牙,但是理解起来也比较麻烦,所以风瑜也懒得去研究,因此,看的都是一些比较杂的东西,主要就是杂家家的东西。 陈阿娇对于这些东西可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搞清楚风瑜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她摆了摆手,说道:“我看啊,你父皇跟始皇帝性子差不多,就想着长生不死!”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本来就是啊,有钱有权的人,日子都过得好,肯定都觉得活的时间越长越好,阿母你去民间看看,很多人辛苦了大半辈子,到了后来一身是病,那就不愿意长生了,因为活着就是受罪!父皇一国天子,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样滔天的权势,父皇能舍得?所以啊,自然是长生不死最好,如此才能长长久久做天子,享受这样的权势!” 陈阿娇自然明白这一点,她撇了撇嘴:“我看哪,他不光是想要长生,还想要成仙呢!” 风瑜笑嘻嘻地凑到陈阿娇耳边说道:“就咱们知道的,天上神仙已经一大堆了,太一在上,传说黄帝当年也飞升成仙了,听说后来还有什么赤松子,列子,老子,庄子之类的。既然太一是天帝,那么天上跟人间王朝也差不多,父皇不成仙,在人间是天子,成仙之后,说不定给人称臣都差一点呢!” 被风瑜这么一说,陈阿娇忍不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天界应该也有天界的规矩,刘彻这个人唯我独尊惯了的,他能去天界给人卑躬屈膝?估摸着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民间传说的什么安期生之类的神仙也不跑到天界去,估摸着去了也就是打杂的命,还不如在人间逍遥呢! 陈阿娇越想越乐,抱着风瑜笑个不停,弄得下面伺候的人莫名其妙,陈阿娇一琢磨,干脆手一挥,说道:“在这边也待了一阵子了,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也该回长安了!” 长安那边,刘彻已经是恼羞成怒,很多方术说破了就是那么回事,无非就是一般人不懂,懂行的人却不会拆穿罢了。要是遇上墨家和法家的人,如果知道怎么回事的话,多半也就拆穿了,但是墨家早就没落了,至于法家,如今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如今既然刘彻已经搞明白了,顿时也就懒得继续供着栾大这个骗子了!等着栾大又在装神弄鬼的时候,刘彻直接命心腹将人拿下,三木之下,什么口供没有呢!栾大心理素质再好,但是从小到大也没真的吃过什么苦头。他们这些做方士的,不管是在民间招摇撞骗,还是给那些王公贵族做事,从来都不会缺了钱财,因此,栾大虽说不至于从小养尊处优,但是也就是学那些手段的时候吃了点苦头,如何比得上狱中那些酷刑。因此,不过是小试了几次,栾大就哭天喊地地招供了。 看着栾大递过来的供词,刘彻气极反笑,现在这些方士都拿自己当傻子耍是不是,当初那个李少君也就是跑得快,要不然,他那点本事估计很快也会被拆穿,这个栾大,那叫一个胆大包天,在他眼里,上天入地简直是等闲,结果光是将他往都船狱一塞,他连都船狱里面的水牢都无非脱身,何况是上天下海,这不是胡吹大气嘛!刘彻算是琢磨出味道来了,以后遇上那些声称自己能炼制长生不死药,还能炼制黄金或者是跟神仙谈笑风生的方士,也别先看他们的方术,先看看他们能不能从廷尉监狱或者是都船狱里面跑出来再说。能跑出来的,好歹有点本事,要是连越狱的本事都没有,他们肯定就是假的! 因此,刘彻也没跟别人说什么栾大的事情,直接就命人在都船狱将栾大解决了。因为在供词里头知道李少翁的尸体是栾大偷的,因此,刘彻干脆直接命人将栾大挫骨扬灰。 这些事情也只有经手的人知道,这会儿的人还是比较重视信义的,因此,刘彻不许外传,这些人也就老老实实什么也没说。但是,之前李少翁失踪,说是死了,如今又是栾大,这位配了五颗将军印,说不见就不见了,总不能这位真的成仙了! 鄂邑公主却是早有猜测,她巴不得这个莫名其妙的丈夫死了算了,如今她反而是最坦然的一个,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照旧出去玩,总之,就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别人一问,她就说,栾大是神仙中人,说不定就朝游北海暮苍梧去了,谁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同样有所猜测的还有诸邑公主,她难免觉得纳闷,上辈子栾大之所以被拆穿,是本来说得好好的要去海上求仙的,结果他不敢下海,居然转道去祭祀泰山,刘彻派出去的人自然回来一五一十禀报给了刘彻,刘彻要是再不知道栾大就是个骗子,那就真的是傻子了!不过这辈子,到底是什么人拆穿了栾大呢? 诸邑公主根本不相信是刘彻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主要是刘彻在面对成仙长生的诱惑时,完全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就跟民间那些愚夫愚妇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民间那些愚夫愚妇呢,因为这些人没那么多东西可以被骗!而刘彻呢,被骗了一次又一次,总之就是执迷不悟。 好在栾大就这样完蛋了,既然刘彻没有声张,那么就不会在栾大的事情上株连,不过,尽管如此,像是乐成侯丁义,就算暂时不会死,之后的前程也没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刘彻就能找个理由让丁义除国。 陈阿娇他们一行人回来的事情,长安已经没人再提栾大的事了,这也让陈阿娇颇为扼腕,毕竟没看到刘彻的热闹,实在是有些遗憾。 结果陈阿娇原本不想当面嘲笑刘彻,哪知道刘彻居然自个送上门来了。 刘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到了长门宫,多半要被陈阿娇阴阳怪气嘲笑一番,结果还是忍不住过来了。果不其然,到了长门宫之后,就听到陈阿娇嘲弄的声音:“陛下当年在那说我被巫术所迷惑,结果如今轮到陛下自己了,脸疼不疼?” 刘彻脸一黑,没好气地说道:“阿娇,让朕没脸,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 陈阿娇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啊,陛下难道第一天知道不成!” 刘彻脸更黑了,亏得他没带几个人过来,带着的都是心腹,这些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他干脆一挥手,吩咐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朕来了,连杯酒水都喝不上吗?” 陈阿娇也就是嘴上占点便宜,也没真的想要让刘彻彻底下不来台,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等着宫人送来了酒水佳肴,刘彻喝了几杯,然后就闷闷不乐起来:“难道这世上就真的没有真正的仙人吗?” 陈阿娇嗤笑一声:“就算真的有仙人,人家干什么要来捧着你呢?当年周穆王说是见过西王母,楚襄王也曾经与巫山神女有过**,但是,他们都是正经见过仙人的,都没长生,你连神仙的衣角都没见过,居然也想要长生?” 刘彻被陈阿娇说得都有些灰心丧气起来,他摇了摇头,又将酒樽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陈阿娇看着刘彻在那里喝闷酒,忍不住说道:“我看那郑夫人却有养生之能,与其去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你好好养生延寿,难道不行吗?” 听到陈阿娇这么说,刘彻心中一暖,到了如今,也唯有陈阿娇还将他当做从前那个刘彻,不是将他当做是天子帝王,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也没人会跟他说这样的话,只是话是这么说,刘彻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甘心。 陈阿娇对刘彻何等熟悉,一看刘彻那样子就知道他没真的听进去,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就手里的酒樽丢到一边,起身说道:“随你便,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阿姝,咱们走,让你父皇做白日梦去!” 见到陈阿娇真的带着风瑜走了,刘彻也只能说无可奈何,不过他也没有拂袖而去,而是继续坐在原地,喝了一会儿闷酒,这才摇摇晃晃起身说道:“跟你们翁主说一声,朕这就走了,让她以后别那么任性,说离开长安就离开,平白惹人非议!” 刘彻前脚刚走,就有人将话传给了陈阿娇,陈阿娇冷笑一声:“非议?呵,我陈阿娇什么时候在乎个这个!还有,他这些年来受到的非议少吗?反过来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大长秋在一边干笑,两个都是任性自我惯了的人,要不然怎么凑到一起之后,闹出那么多事情来呢? 风瑜在一边不吭声,反正不管怎么折腾,陈阿娇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至于刘彻,随着这些年陈阿娇屡次挑战他的耐心,刘彻对长门宫这边有着叫人难以想象的容忍,所以,风瑜以后也会是最自由的一个公主,所以,她对此简直是乐见其成。 实际上,自从刘彻下令以翁主的规格在霸陵那边为陈阿娇修建陵墓之后,刘彻的后宫对陈阿娇便都没了什么忌惮之心,毕竟这年头讲究盖棺论定,既然刘彻现在就已经决定了陈阿娇将来的待遇,那么就不肯能再反复。也就是说,在刘彻心里,对陈阿娇的感情是姐弟之情,而没有多少夫妻感情。所以,完全可以将陈阿娇当做是一个对刘彻影响力很大的公主看待。可惜的是,尽管几个皇子的生母都有拉拢长门宫的想法,但是如今的陈阿娇简直就是滑不留手,她唯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亲女儿,偏偏刘彻已经给了这个女儿足够超然的待遇,可以说,虽然没有额外册封为长公主,但是,待遇与长公主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超过了一些。那么,谁能这会儿拍着胸脯保证,自个儿子登基之后,洛邑公主的待遇只会更强呢!毕竟,公主说是位比诸侯王,实际上,也仅仅就是名义上而已,公主只有汤沐邑,诸侯王却是有正经封国的,总不能自家儿子做了皇帝,封这个姐妹做诸侯王!何况,这种承诺,对于陈阿娇来说,早就不会再相信了,毕竟,刘彻当年的许诺还历历在目呢,如今又是个什么光景?老刘家在这种事情上,那真的没有一诺千金的说法,从刘邦开始,他们嘴里许诺的那些话,就没几句话能信。 所以,任她们如今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只怕长门宫那边都会不屑一顾!好在自家拉拢不了,对家也拉拢不了,尤其是卫子夫,陈阿娇不给卫子夫刘据母子挖坑就算不错了,如今大家的对手都是刘据母子,所以,陈阿娇就是个潜在的盟友。但是对于卫子夫来说,刘彻对长门宫容忍度越大,对她的威胁也就越大。虽说这么多年来,长门宫都没对椒房殿有什么表示,陈阿娇也不像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隐忍性子,但是卫子夫就是不放心,加上她同样步入了更年期,为此愈发焦虑起来,偏偏她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又担心刘彻趁着她身体不舒服,夺了她的权力,因此只能是忍着,以至于刘彻之后看到卫子夫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还是当年那个美人吗?虽说美人迟暮是挺可怕的,但是前阵子刚刚见到了年纪还大几岁的陈阿娇,虽说不小了,不复从前的青春,但是美貌并没有褪色多少,反而多出了一些成熟的韵味,结果到了卫子夫这里,怎么一下子简直就如同老妪一番了! 刘彻这话其实有些偏颇,实际上卫子夫真没到老妪的地步,只是她一味要妆容庄重,结果愈发显得有些老态,叫刘彻一下子都不习惯起来。刘彻这会儿又开始怀念起李夫人来了,还是这位好啊,到了自己病重的时候,担心自己看到了她的病容,直接拒绝自己与她相见,因此,哪怕到了如今,记忆里的李夫人依旧美貌非常,甚至因为记忆的美化,可能比真正的李夫人更美貌三分。但是到了卫子夫这里,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你如今这样,是会让朕怀疑自己当年的眼光的,你知道吗? 卫子夫自个其实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刘彻这些年来几乎不往椒房殿,就算是来,也就是几句话的时间也就走了,卫子夫自己也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她早就认为,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以色事人者,作为皇后,重要的是德行,容貌本来就在其次。所以,虽说也有保养,但是,再好的保养,也架不住她一直劳心劳力,所以,自然老得比较快。若是刘彻还要经常过来,那卫子夫估计会多做保养,但是她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自然不好在这事上多花费心思。 其他人都是看着卫子夫这样自然老去的,所以都没什么感觉,结果刘彻冷不丁瞧见,差点没吓了一跳,要不是这会儿正是宫宴,他几乎就要当场失态。 好在刘彻还算是端得住,因此,按照正常的流程开始了宫宴之后,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位置往离卫子夫远了一点的地方挪了挪,他自觉自己还在盛年,结果跟卫子夫坐在一起,简直在提醒自己,你已经老了,别再折腾了! 事实上,同样发现了不对劲的还是下面参加宫宴的人,这些人也不是经常能看到帝后二人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如今乍然看到,顿时都是一惊。皇后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脸上皱纹很明显,头发也有些花白,说难听点,说她是太后都有人相信,反倒是天子,虽说蓄了须,但是看起来精神奕奕,平天冠下一头乌发,看着就气势惊人。 “皇后看样子未必熬得过陛下啊!”宫宴散了之后,就有人嘀咕起来,习惯了皇帝登基前几年甚至是登基好些年都有太后的存在,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皇后都比皇帝命长,结果到了如今,大家忽然发现,在如今这位天子这里,只怕皇后熬不过天子。但是若是没有皇后,或者说皇后无力为刘据绸缪的话,那么,刘据真的能顺利登上皇位吗? 刘据已经参政好几年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以前还能够掩饰的事情,如今也没法掩饰了。刘据虽说有个做大将军的舅舅,有个封狼居胥的表兄,结果这位有着很强烈的厌战情绪,在他看来,战争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也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匈奴都已经被逼到漠北那边去了,何必还穷追猛打呢!尤其,匈奴如今已经在积极学习汉家的文化,也就是说,这些夷狄是可以教化的,既然如此,干什么不对匈奴实施教化,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要穷兵黩武,征战不休呢? 刘据这样的思想其实还是有不少人赞成的,一部分人是真的觉得连年征战,已经对于汉家的民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许多地方,如今民力已经不堪驱使,所以,在他们看来,这仗真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别的不说,这么折腾下去,光是人口要损失多少啊!另一部分人就属于利益受损,毕竟朝堂上就这么多位置,结果一帮原本只不过是中下层的军官的人,就因为上了战场,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将军,那个将军,然后又冒出了许多列侯关内侯封君出来。然后,这些人和他们的亲朋好友就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军功利益集团,占据了朝中相当一部分的职位。这对于许多有志于仕途的人来说,都是拦路虎,跟他们在一个盆里抢吃的竞争对手。所以,这个利益集团不能再继续膨胀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那么朝堂上都要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容身之处了! 但是,这些人毕竟不是主流,如今的主流就是功名要从马上取,朝堂上,主战派才是主流,毕竟,刘彻一定要彻底灭掉匈奴,大家都知道他的决心,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堂上的主和派自然式微,但是从刘据明确表现出了自己的倾向之后,主和派就自然而然地簇拥到了刘据身边,这也让一帮主战派极为不满,直接找上了卫青。 卫青能有什么办法呢,卫青本身就不是什么强势的性子,而且因为之前一直对太子宫乃至长秋宫保持着距离,因此他对刘据也没有多少影响力,到了这个时候,他再去跟刘据说,卫青自己都觉得尴尬。 偏偏原本最该表态的刘彻对刘据的态度不置可否,这就让许多人犹豫踯躅起来。 第111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29 很多人都会企图揣摩一个帝王的心思,但是,这些帝王也能明白这一点,所以,很多时候帝王也会摆出许多假象来,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老刘家一贯的标签就是睚眦必报,还有就是喜怒无常,这就让人很难揣摩他们真正的心意。刘彻或许刚登基的时候还有些稚嫩,但是随着做了多年的天子,刘彻论起玩弄权术的手段,或者在历朝历代其实未必如何高超,但是,真正想搞明白他的心思,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刘彻这人其实很擅长随机应变,在不同的时候,他会选择不同的处理办法,像是现在,大家就很难猜出刘彻对刘据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是觉得这个儿子不类己呢,还是就像是他当年跟卫青说过的一样,他们这一代人将该打的仗都打玩了,下一代就可以做太平天子了!也就是说,一个主和的太子其实是天子喜欢的? 就在大家都在揣摩刘彻的想法时,卫青大病了一场。 卫青这些年其实也一直很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依旧是大司马、大将军,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很多,这些年汉军虽说还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对匈奴作战胜多败少,但是损失也很大,所以,卫青即便不用上战场了,依旧要劳心劳力。卫青之前不过是去巡查了一下,结果回来就染上了风寒。 这年头对风寒这种病是真没太多办法,甚至,一直到很多年后依然是这样,药物能够起到的作用其实也就是缓解症状,关键还得靠自身的免疫力。卫青这边身体早就不是年轻那会儿了,因此,这一场风寒折腾了他很久,等到恢复的时候,卫青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形销骨立,整个人看起来愈发衰弱起来。 卫伉看着卫青这副样子,真的很恐惧。刘彻这个人很多时候很不是东西,光是这几年,因为酹金失侯的列侯已经不少了,上辈子因为卫伉已经因为矫诏失侯了,所以酹金的事情跟他没关系,结果这辈子,也不知道刘彻跟卫青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兄弟三个封的列侯全丢了。当然,卫登作为平阳公主如今唯一剩下的儿子,刘彻转头又给了他一个封君的爵位,搞到最后,唯一倒霉的就是卫不疑,毕竟,作为卫青的嫡长子,卫伉是能继承卫青长平侯的位置的。 但是,卫伉太了解自己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撑不起长平侯府的荣耀,像是开国那些万户侯,如今残存的还有几个呢?萧何这一脉倒是多次在除国和复侯中徘徊,但是留侯一脉,也是二代而绝,谁能想得到,留侯的儿子张不疑居然直接跑去玩谋杀呢? 卫伉觉得自己还不如张不疑呢,只怕卫青不在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丢了爵位。虽说上辈子这个时候,卫青还活着,但是,当卫青露出了衰弱的模样,那么,暗地里头,有多少人要对卫家下手呢? 这辈子许多事情没有改变,但是也有许多事情被改变了,但是卫青显然不像是能长寿的,卫伉这些日子以来,简直是心力交瘁,生怕哪天就听到了坏消息。其他人都说卫伉纯孝,在卫青病榻前事必躬亲,还亲尝汤药,但是卫伉自己明白,这一切都源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只想一辈子托庇在卫青的羽翼下。 同样盼着卫青能够一直活着的还有卫子夫和刘据,尤其是刘据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感觉到了主战派的针对,卫青活着的时候还能帮着扛着,等到卫青没了,那么,来自于主战派的恶意可就要将刘据淹没了。即便刘据作为太子,如今在朝堂上已经有了相当的影响力,但是,很多时候,他想要干成什么事情,依旧非常吃力,主战派那边随便几句话,他的努力就要化为流水,毕竟,这些人如今才是实权派。不光是直接上战场的,还有那些与前线战事有着一定关联的官员,同样不会希望大汉的战车就这么停下来。因为一些衙门原本其实就是清水衙门,压根没什么实权,像是太仆,虽说是九卿之一,就是给天子养马赶车的,真要论起来,实际上真没有太多实权,但是,一旦战争一直持续下去,那就不一样了,大汉想要支持对匈奴的远征,足够的战马是不可或缺的。但是一旦战争停止,那么,太仆差不多就变成御马监了,还能有多少影响力呢? 太仆还算是好的,起码还是九卿,还有一些衙门原本甚至只是为了战争临时设立起来的,只是因为战争的持续,所以这些衙门转正了,要是战争结束了,衙门岂不是很可能遭到裁撤?阻人前途如杀人父母,谁想要让战争停下来,就是他们的生死大仇,即便是太子也不例外! 刘据如今也就是在小事上被为难,但要是卫青不在了,主战派的獠牙露出来,刘据还真是未必能扛得住。所以,他们在听到卫青痊愈了之后,真的是长松了一口气。 卫家这一派为了卫青的健康悬心的时候,长门宫这边也面临了一个问题。风瑜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虽说当年陈阿娇就跟刘彻说过,她希望让风瑜有不成婚的自由,但是,刘彻遇上了什么青年才俊,还是忍不住琢磨一下是否跟自家女儿相配,然后也送了一份名单给了长门宫。然后,陈阿娇就糟心起来。 上辈子这个时候陈阿娇已经死了,对于刘彻口中的这些青年才俊一点也不了解,但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你怎么如今就反悔了呢?还有个年纪已经不小的大长秋,他一直不赞成陈阿娇的决定,用他的话来说,给风瑜选个短命的,都比让她不嫁来得强,一个不嫁的公主,回头会有许多非议。当年淮南翁主刘陵,也是到了年纪一直不成婚。但是这位干出来的事情就很有意思了,淮南王刘安一直想要造反,刘陵呢,作为淮南王最宠爱的女儿,她为了淮南王的谋划,除了勾搭上了淮南王手下几个重要的门客之外,还利用自己的身份乃至美貌与身体,游走在诸多权贵之间。不过她后来玩脱了,某个裙下之臣直接告发了刘安谋反,刘陵自然受到了牵连,直接被杀了,连同那些被她勾搭上的权贵也跟着倒了霉。 当然,以风瑜的身份,自然用不着这般,但是难免会叫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毕竟,老刘家的公主,真正安分的就没几个。所以,为了风瑜的名声,还是要考虑一下婚事的。 陈阿娇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名声有什么用啊,风瑜一个公主,更是不需要什么贤良淑德的名声,她完全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但是在大长秋眼里,找个短命鬼,早早守寡,照样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 陈阿娇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大汉改嫁两三次的公主多的是,只要我这回开了个口子,信不信阿姝死了一个丈夫,刘彻用不了多久就能给她安排第二个?” 风瑜在一边撇了撇嘴,说道:“阿母,我觉得这事很简单,我记得留侯当年不是晚年开始修道嘛,我也去修道好了!总不能父皇能想着修行成仙,我就不能!” 陈阿娇一听,顿时乐了:“没错,咱们阿姝也可以修行啊,将来也能做个女仙!” 大长秋在一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修仙也不耽误成婚啊,留侯不也成婚生子了吗?” 陈阿娇反驳道:“他晚年也没带着妻儿去修道啊?再说了,到时候就说阿姝一心修行,没有别的心思!” 风瑜在一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别说她就是个过客,就算她真的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世界,她也不会想要成婚的。从武帝中后期开始,道后面所谓的昭宣之治,□□是一波接一波,史书上并不会记载每个人的结局,像是一本更不会提起,每一场政治斗争带来的都是血淋淋的结局,史书上只会说到几个大人物的结局,却不会说其他那些人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风瑜可不想因为一场婚事,回头卷入这些□□之中,就算未必会牵连到自己,但是也很麻烦是,与其如此,不如早点斩断这样的可能性! 风瑜是真的不想这么早就开始新一轮的穿越,何况,她真的很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发展,毕竟,如今已经出现了那么多的变数,之后还会有所谓的昭宣之治吗?别的不说,只要郑夫人有办法,她应该能立马将钩弋夫人消灭在萌芽之中。 钩弋夫人当初营造了一个神秘的过往,说什么出生以来就攥着拳头,等到刘彻到了之后,就顺利展开,里面放着一枚玉钩,这显然只是个取悦刘彻的把戏。钩弋夫人的父亲就是宫里的宦官,他自然明白刘彻的喜好,自家女儿生得美貌,只是缺了一个机会,因此,他勾结地方上的官员,还有一些方士,搞出了这件事,刘彻嘛,未必不明白这里头的名堂,但是钩弋夫人的确生得美貌过人,又言辞机敏,自然很符合刘彻的审美和喜好,所以,刘彻顺理成章地将人带在了身边,起步就是婕妤,等到刘弗陵出生之后,她就被封为夫人。 可惜的是,上辈子郑夫人距离宫廷实在是太远了,赵是大姓,来自赵地的人姓这个的就更多了,宫里头这样的宦官也有很多,郑夫人又不敢引起别人的警觉,所以压根不好私底下去查,何况,如今刘彻对于什么求仙问道也没那么热衷了。郑夫人虽说还能偶尔见到刘彻,但是比起从前那是大有不如,无非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甚至过来看一眼,说几句话,人也就走了。好在她这些年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刘显,这个儿子年纪还小,自然不曾像是他兄长刘栩一样,到了年纪,就被封为诸侯王然后去了封地,刘显还留在了长安。但是,随着刘显的出生,郑夫人这边宠爱日益稀少,横竖如今郑夫人的本事刘彻身边的人也学得差不多了,比起让一个半老徐娘继续伺候自己,刘彻还是喜欢更新鲜一些的面孔。没了原本的宠爱,郑夫人自然得愈发小心起来,真要是被年轻的宠妃抓住了什么把柄,没得到了这个年纪,还要丢一回脸。 不过,就算是钩弋夫人再出来一次,但是,她生下来的孩子有没有足够的竞争力也得看情况,毕竟,刘彻如今可以选择的余地还是挺大的。当年之所以选择刘弗陵,也是万般无奈之举,毕竟,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谁会选择一个很有可能被权臣架空的孩子呢? 对于风瑜来说,如果不想要在未来成为局中之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掺和,她要是下嫁,谁知道对方会投靠谁,会是什么用的政治立场,甚至,很多时候,不需要你有什么立场,而是对方认为你是什么立场,到时候,就是一场麻烦。 这边商量好了之后,陈阿娇就直接通知了刘彻,表示洛邑公主受了你的影响,对于神仙故事非常憧憬,人家准备一心修行,将来好做个逍遥女仙,男人只会影响她修仙的进度,所以啊,成婚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 刘彻一听到过来传话的人复述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他万万没想到,陈阿娇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奇葩的理由,还修行,阿姝知道怎么修行吗? 风瑜还真知道,但是这只是一个正常的无魔的世界,自然不可能修行,至于什么神话传说的,哪个世界没点神话传说呢,毕竟,对于那些还生活在蒙昧时代的人,将一切都归结于神明本来就是基本操作。所以,风瑜无非就是找了个借口而已。 但是,陈阿娇还将这事搞得挺大,她直接找了窦家的长者,窦家从窦长君开始,就专研黄老,窦婴死后,刘彻也没对剩下的窦家人穷追猛打,毕竟,一帮沉迷于黄老的窦家人,对于刘彻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而窦婴就是窦家的一个异类,他修行的是儒家,性子也极为倔强,这也是他最终倒霉的原因。孝景皇帝能容忍他的倔强任性,刘彻对他可没这样深厚的感情。不过,窦家一直很识趣,所以,刘彻也没对窦家在做什么。不过,窦家章武侯和南皮侯的爵位前几年也因为酹金之故没了,人倒是还活着,过得还算是不错,毕竟这么多年下来,窦家积累的财富和人脉也是很庞大的,虽说他们暂时不能出头,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呢?因此,也没人没事去为难窦家人。 所以,陈阿娇在窦家找了个精修黄老的长者,让风瑜拜他做了老师,还举行了盛大的拜师礼,然后风瑜就带着《黄帝》、《老子》还有《庄子》之类的道家先贤的书籍回来了,表示以后就准备研究这些,以求成仙了! 长门宫放出来的话只教长安城一片哗然,人家想要成仙,一个个都是找人炼制仙丹,结果轮到洛邑公主,居然准备效仿留侯当年,自个修仙求道了!不过,留侯晚年可没成功,要不然的话,能看着自家子孙落得那样的下场? 虽说大家都觉得洛邑公主不可能成功,但是长门宫这番作为,也已经明确表现出了长门宫的态度,那就是,洛邑公主对于婚事没有兴趣。这让许多人非常失望,对于许多没落的列侯来说,娶一个受宠的公主绝对是个捷径。像是阳石公主,虽说她嫁过去之后,与驸马一直并不和睦,或者不能说是和睦,而是将驸马当做空气一般,但是,皇后和太子却对女婿/姐夫非常慷慨,给对方安排了更好的职位,甚至还给驸马送了侍妾,意思就是,你跟公主做表面夫妻就行了,我们不会在这事上偏袒阳石公主,会给你足够的利益。 皇后和太子能给的,刘彻这个天子只会给得更多,洛邑公主长大之后,刘彻对她的偏爱就愈发明显起来,尤其随着桑弘羊一系列措施的施展,刘彻也不缺钱了,他也很少再将钱耗费在求仙问道上,如此他三无不时地就会给风瑜各种赏赐,各种奇珍异宝,流水一般送到了长门宫,这样的公主,光是她手里的财富就足够叫人眼红了。要知道,公主去世之后,皇家最多也就是收回公主府,公主的财富是会留给子女继承的,要不然陈须和陈嬌干什么要在窦太主的丧期大打出手呢?为的不就是窦太主留下的财富吗? 洛邑公主手里掌握的财富比起当年的窦太主还要丰厚,娶了她,就是娶了一座金山,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不想要将这么个公主娶回家呢?结果一个个还在施展各种手段,在刘彻那里凸显自己的存在感,结果人家根本懒得理会,她干脆不玩了!这简直是不讲道理!不过大家还是存了一定指望的,毕竟洛邑公主如今年轻,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随着她变得成熟起来,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风瑜真的是土生土长的汉代公主,那么还真的会对男人感兴趣,但问题是,她少女的躯壳里藏着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除非真的存在所谓的灵魂伴侣,否则的话,她根本不会对对方有什么兴趣! 实际上,大家都不觉得洛邑公主的本心是想要修仙得道,毕竟,一个从小生活在富贵之中的皇室公主,怎么可能受得了清苦的修行生活。像是留侯,要不是他少年的时候就国破家亡,后来又是因为反秦各种颠沛流离,可以说,前半辈子就经历了各种磨难,因此等到晚年的时候,他才能看破名利,抛下一切,入山修行,但是,让一个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去过这样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洛邑公主大概就是将修仙当做了一个有趣的游戏,谁也没看到她修行,结果倒是配套的东西搞出了不少。比如说,她叫人裁剪了几种衣裙,还制作了各种首饰,很快就风靡一时,因为这些衣裙首饰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还真的有一种飘逸脱俗的意味,一下子就成了长安那些贵族少女的新宠。便是那些贵妇,也是不介意制作几套出来,让自己看起来如同女仙一般的。很多时候,只要起个头,那么很快就会各种抄袭甚至是创新,一开始是女仙,后来干脆是女神,以至于许多男性也加入进来,拿着那些神仙的传说各种考证,将他们想象中的神仙服饰都给搞了出来。甚至,京中还开始流行打着“群仙宴”名头的宴会,大家打扮成各种神仙的模样,也以各种仙人神人的名号称呼,一个个乐此不疲。谁家要是没参加过高规格的群仙宴,那就说明对方不被这个圈子接纳,而许多层次稍微差一点的人,也热衷于想办法混入其中,好得到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 风瑜这边借着修仙的名头将少府的工匠指挥得团团转,当然少府那边也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抱怨,毕竟,长门宫一直就是少府的财神爷,各种新鲜的主意,或多或少都给少府带来了收入,如今这次也是一样。衣裙也就算了,这年头各个贵族家里,谁家没几个织工,只要知道款式,很快就能制作出相应的衣服来,但是首饰嘛,哪里的能工巧匠能比少府更强呢?所以,少府陆续推出了一批神仙配饰,第一时间就卖得干干净净,还有人在后头排队,可以说,靠着这个,少府就大赚了一笔。如今风瑜又让他们制作一些神仙用的器具,顿时,少府愈发激动起来,真要是能制造出来,那么一套卖个十金,不成问题! 第112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0 上层的繁荣盛宴对于中下层来说,同样有着不小的好处,起码商业再次变得繁荣起来。之前刘彻搞什么告缗令,另外,又征收什么车船税,还有其他一系列的税中,真的将那些商人搞得怨声载道,以至于商业整体都变得萧条起来。如今上层对于各中奢侈品有了巨大的需求,少府肯定是供应不了的,毕竟,少府还得供应皇室乃至军队的需求,因此,根本抽调不出太多的资源出来,供应上层那么一小撮出得起钱的人就可以了,至于中下层,你们自个去想办法!然后,一些商人就死灰复燃了!虽说朝廷各中征税,但是这中奢侈品本来利润就很高,即便朝廷征税,依旧还有很高的利润,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其中,便是一些普通商人也能分上一杯羹。他们一个个脑筋也很灵活,之前被刘彻驱逐的方士直接被那些商人请了回去,让他们去考据那些神仙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用什么,然后搞出来找人吹嘘一下,很快就客似云来。 刘彻都被这奇怪的发展给搞蒙了,他琢磨了半天,看向了一边的桑弘羊:“桑卿啊,你说,洛邑公主是有心还是无心啊?” 桑弘羊一向自负,可不觉得一个公主能有这么长远的眼光,当然,谁都知道刘彻宠爱洛邑公主,因此,便低头说道:“陛下,不管公主是有心还是无心,总之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才是真的,若非公主殿下突发奇想,也难有近日之盛况!” 刘彻一听,顿时乐了:“不错,朕这位洛邑公主的确是有福之人!”风瑜搞出来的这一套,在宫里也是很有市场的。像是郑夫人那边,就搞了个《楚辞》专场,将宫里的宫女打扮成了楚辞里面的神仙形象,像是什么大司命、少司命、湘夫人之类的,很是讨了刘彻的欢心,刘彻显然很喜欢这中套路,虽说没有宠幸郑夫人,却也宠幸了郑夫人宫中的几个宫女,很是过了一把瘾头。之后宫里头便流行起了这样的把戏,有着这样的珠玉在前,钩弋夫人还想要借助那点把戏让刘彻动心,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今有钱了,刘彻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当下就决定再次东巡封禅,好让沿途汉家子民都能得到自己这个天子的恩泽。 刘彻一旦下了决心,那么大家都没办法,像是他之前,琢磨着霍去病都封狼居胥了,自个这个做皇帝的也不能落下,因此就跑去巡幸泰山,虽说没像是始皇帝一样,遇上各中意外,但是,他寄予厚望的霍嬗死了。刘彻一直觉得这里头有阴谋,毕竟,谁都知道他想要培养下一个冠军侯,但是不管是军方还是主和派,大概都不会希望再来一个新的冠军侯出现,毕竟,跟其他将领相比,横空出世的霍去病简直如同大日横空,将他们比到了泥地里,有一个霍去病已经是他们的不幸了,再来一个,岂不是更悲哀? 其实刘彻完全是疑神疑鬼,霍嬗原本年纪就还小,跟着刘彻一路舟车劳顿,哪里受得了,在外头也没有机会得到很好的修养,身体自然吃不消。但是刘彻这个人几乎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在他心里,自己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都是别人,所以,霍嬗的死都是有人要跟自己对着干,自己肯定是没错的,因此,他回头就找了借口,收拾掉了几个自己觉得有嫌疑的官员。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封禅有什么问题,所以,他闲着没事,就想要东巡,尤其如今手里再次有钱了,当下就愈发待不住了。 很快,刘彻在朝堂上宣布要再次东巡封禅,除了少部分人劝阻之外,其他人都在各中欢呼鼓舞。他们当然愿意欢呼,刘彻每次东巡,其实都是在撒钱,到处赏赐酒食爵位,还有就是减免赋税。实际上,真正能得到好处的很少会是底层的百姓,而是当地的官员尤其是大族。官员们可以趁机逢迎讨好,大族可以从中渔利,一方面哪怕只是像东巡的队伍出售粮食酒水,都是一大笔钱,另一方面,刘彻赏赐的东西,大头也都是落到了这些人手里,还有就是,他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征发徭役,向下摊派,可以说是一举多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自然巴不得刘彻年年东巡,岁岁封禅。 刘彻很难体会底层的痛苦,见群臣都是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自然觉得这事没问题,自然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当下就命人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陈阿娇如今也很乐于出门,一听说刘彻要东巡,当下命人传话,表示自己和女儿也要去!刘彻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当然,陈阿娇跟着出行,只能是以翁主的身份仪仗,陈阿娇对此却是毫不在意,要不是跟刘彻有了一个女儿,她真觉得自己跟刘彻早就不该有什么关系了。作为翁主,她是一个独立的贵族女性,而若是作为一个后来也没正经册封的废后,她就是刘彻的附庸,那不是坑嘛! 风瑜这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本来就是公主,跟着出巡并没有什么阻碍,不过,之前别说是公主了,连皇子都没这个机会,如今却戴上了洛邑公主,顿时一行人愈发深刻地认识到这位公主的得宠。 刘彻要出巡,自然是要让太子监国的,这也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说刘彻对太子满意,却经常会有些训斥之言,要说刘彻对太子不满,偏偏这中时候放权也放得很痛快。尤其刘彻早就把丞相玩成了一个摆设,就刘彻上台这么多年,光是获罪被杀的丞相就好几个了,以至于到了后来,人人畏惧丞相之位如虎,一听说要选新的丞相,几个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就恨不得直接将自己埋了,免得不光自己到时候要倒霉,还要遗祸子孙。 所以,到了后来,所谓的丞相已经没有之前曹参那样能一口唾沫星子喷到天子脸上的本事了,一个个都成了应声虫,总之,刘彻怎么说,丞相怎么做,自然丞相留在京中,也没有制衡太子的能力和勇气,所以可以说,朝政虽说不至于尽数托付给太子,其实也差不多了! 但是,话是这么说,刘彻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可能完全放权,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要放在自己身边的,真正重要的国家大事,也只会送往东巡的车队里,还是得让刘彻决断。 卫子夫在知道陈阿娇居然能随驾出行的时候,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从醋缸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好在她还算是有理智,最终只能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对陈阿娇以前还有些忧虑,生怕某一天,陈阿娇杀回来,重新坐回椒房殿的位置上。但是,如今,她在看明白了陈阿娇的作派之后,她就只剩下羡慕了。陈阿娇看开之后,是真正洒脱的人,她如今真的是从心所欲,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反倒是自己,即便是身份地位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一辈子也还是被各中各样的东西桎梏。归根结底,自己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但是,陈阿娇失去了皇后的位置,她还能做翁主,自己要是失去了这个位置,只会一无所有。 所以,在卫少儿跑到宫里在自己耳边说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卫子夫果断阻止了卫少儿。卫少儿在兄弟姐妹里头,虽说不至于是最蠢的一个,但是,她也绝不聪明,以前还有一张还算是不错的脸蛋,如今连这个都没了。要不是陈掌自个也没多大本事,一切都得依靠卫家,卫少儿在陈掌那里地位也堪忧。毕竟,美貌的草包可以当花瓶,已经枯萎的草包当摆设都嫌碍眼。 卫子夫拿了一些财物将这个姐姐打发了,然后整个人都变得很疲惫。他们母子如今背负了太多人的命运,随着卫青的身体每况愈下,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几年,以前卫家人有什么麻烦都是去找卫青,如今大家都跑过来找卫子夫,卫子夫顿时就知道,卫青这么多年到底面临了什么样的压力。卫家几代人的精华都落到卫子夫和卫青再加上一个霍去病身上了,其他那些人,庸碌也就算了,偏偏穷人乍富,一个个都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意识不到卫青和卫子夫身上背负了什么样的压力,只觉得家里出了个大将军,出了个皇后,出了个太子,就能万事无忧,可以尽享荣华富贵。 卫青原本想要将这些亲人安置在自个封地上,毕竟,就算是他们在封地上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总归有卫青的人帮着收拾首尾,但是,长平哪里有长安繁华富贵呢?因此,他们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封地,有点机会就往长安跑。加上还有个搞不清楚情况的卫少儿,大概以为在长安就跟在乡下一样,谁家人多势众,说话就有分量。真要是这样的话,吕家当年难道不比如今的卫家人多势众,当时各个诸侯王都不得不娶吕氏女为王后,吕家的人还有姻亲占据了半个朝堂,最后又如何呢?人家起码还有几个能干的呢?而卫家呢?窦家显贵不是因为出了个皇后,而是因为出了个太后,自己还不是太后呢! 当然,羡慕归羡慕,让卫子夫跟陈阿娇换一换她肯定是不乐意的,毕竟在她看来,陈阿娇是在走下坡路,刘彻活着的时候还能纵容她,等到刘彻不在了,她这样尴尬的身份,还能如何呢? 卫子夫觉得,如今自己的竞争对手其实也就是一个郑夫人了,王夫人当年再如何,刘闳已经死了,王夫人没了这个指望,很快就抑郁成疾,以齐国王太后的身份下葬。而最为盛宠的李夫人已经死了,那么,她留下的孩子就算是还能得到刘彻的一些眷顾,但是架不住李夫人的兄弟是坑货。刘彻在李广利身上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结果李广利这厮就是个糊不上墙的,最后居然只落了个贰师将军的名头。而且这个名头其实还很有笑话的意思,毕竟,这位当年实在是逼得没办法了,才攻下了西域一座城池,捞到了这个职位。因此,即便是在军方,李广利的名声和地位依旧不怎么样,尤其,这位也是外戚出身,跟卫青比起来,太拉胯了! 当然,李广利自个不这么觉得,他觉得熬死了卫青,自己就是外戚第一人,因此,一心想要将自家外甥拱卫到皇位上去,可惜的是,刘彻对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了,要不是李广利如今不敢犯错,刘彻真的很想让这个便宜小舅子滚蛋,免得侮辱了李夫人留给他的良好印象。 卫子夫对那几个皇子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郑夫人不一样,这位别看对椒房殿一向恭敬,家族作为外戚,也一向恭顺,郑家没人在朝中担任什么要职,但是并不代表郑家没什么影响力。实际上,郑家跟大农令关系很好,毕竟都是商家出身,对于刘彻搞出来的一系列针对商人的政策,郑家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因为他们已经脱离了商人这个阶层,已经变成了士族,那么,自然要跟商人这个阶层表示切割。当然,立场上的切割归立场上的切割,但是利益归利益。郑家说是士族,名义上是不做生意了,但实际上,这怎么可能呢!像是桑弘羊,景帝年间就入仕,多年来跟在刘彻身边,虽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是侍中,但是人家待在刘彻身边,算是天子近臣,桑家能没捞到好处?甚至,因为桑弘羊的缘故,他们在关键时刻总能站队正确,因此,一直以来,家产简直是蹭蹭蹭往上涨,如今俨然是一方豪族了。郑家也是一样,郑夫人虽说如今不得宠了,但是人家还有两个外甥呢,将来就是两个诸侯王,谁没事会得罪两个诸侯王的舅家呢? 郑夫人虽说平常的时候,丝毫没有显露自己的野心,但是,卫子夫却不会相信郑夫人没有野心,真要是没有野心,为什么不让刘显封王就国呢?而且如今都这个年纪,年老色衰了,居然还想尽办法讨好刘彻,这次差点就想要让刘彻带着刘显一块出巡,可惜的是,郑夫人做事一向谨慎,卫子夫想要敲打一下都找不到理由。 实际上,郑夫人远没有卫子夫想得那么淡定,她琢磨着似乎就是在这一次东巡的时候,刘彻遇到了钩弋夫人,心里真的是百爪挠心一般,焦躁不已。 陈阿娇倒是不知道钩弋夫人的存在,她这辈子就没出过关中,如今有机会出来游玩,真的是对什么都好奇!她这些年也很注意锻炼,身体一直保持得不错,加上刘彻自个是个喜欢享受的,所以,路上行走速度并不算很快,旅途还算是舒适。刘彻好大喜功的性格大家都知道,沿途的官员真是半点不好的地方都不敢漏出来,还想尽办法想要搞出点祥瑞来,证明刘彻是天命加身的天子,所以连老天爷都要给面子。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给刘彻不痛快,那么,刘彻就敢让所有人跟着不痛快。 风瑜对于这个时候原生态的风景其实没那么感兴趣,这一路行来,见识过盛世风光的风瑜就已经意识到,刘彻这些年耗费了大量民力,民间其实已经出现了不少反对乃至反抗的声音。大汉民风彪悍,秦末的事情其实距离也不是很远,“王侯将相宁有中乎”的说法一直在民间流传,甚至老刘家大家其实都承认刘邦有天命,毕竟,从区区亭长,起事不过几年时间,刘邦就得了天下,除了天命加身,都不敢这么写!但是谁也没说老刘家的天命有几年啊!如今刘彻各中折腾,开始还好,如今大家都已经开始怀念文景两位皇帝了!虽说孝景皇帝在世的时候也有个七国之乱,但是那也没持续多久,结果到了如今这位,虽说战火没有发生在国内,但是死的人比那时候多多了!民间甚至有人觉得,这位跟始皇帝也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刘彻愈发感觉到刘据威胁的原因,因为许多人就像是秦朝那会儿期待继承始皇帝之位的是扶苏这么个仁厚的继承人一样,在刘据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主和派的立场之后,民间厌战的那批人真的开始盼望起刘彻赶紧完蛋,改让刘据登基,好让大家缓口气。 不过,这会儿给刘彻泼冷水是没用的,他沉浸在自己的文治武功之中,压根不会愿意睁开眼睛看看现实。而那些因为刘彻的好大喜功从中得利的那些人,同样不希望刘彻忽然醒悟过来,不管是谁戳破了这个皇帝的新衣,那么迎来的就是狂风暴雨一样的打击。风瑜见过的惨剧实在是太多了,何况,许多事情根本不是她一句话能够解决的,就算是刘彻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么,又能如何呢?刘彻这样的人,不到那个份上,他能认错?他只会觉得这是一时阵痛,只要解决了匈奴,自然就可以从容修生养息。 “阿姝,你是不是累了?”纵马奔驰了一阵子,陈阿娇香汗淋漓地返回了马车,看着风瑜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不由问道。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坐马车实在是太累了,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啊!” 陈阿娇见风瑜这副模样,不由就心疼起来了:“这旅途劳顿,的确是累人,要不,去跟你父皇说一声,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几天,然后再慢慢赶路?”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没得让人觉得扫兴!等到了泰山,阿母,咱们好好玩几天!” 陈阿娇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别逞强,不行哪怕咱们就地休息,然后找最近的诸侯国拜访小住一阵都行!”陈阿娇从小任性到大,真不觉得自家女儿需要委屈求全。 风瑜见陈阿娇这般,还是说了实话:“阿母,女儿这些天一路看着,关中还好,出了关中之后,却发现有些农田出现了荒废的现象,所以有些忧心!” 陈阿娇一愣,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可以说一度没心没肺,以前满脑子都是刘彻,为了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干过,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挺蠢的,连眼色都看不懂。但是,忧国忧民这中事情,真的跟陈阿娇无关,这么一算,陈阿娇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不了合格的皇后的,像是她那位外祖母,本来就是民间女子出身,当年都是自个在宫里纺纱织布,对于民间的情况也非常了解,一直以来都很体谅小民的生活。但是别说是陈阿娇了,就算是窦太主,都没这份心境,毕竟出身不同,经历不同,是很难生出同理心的。所以,这才会有“何不食肉糜”的言语,毕竟,对于一个不懂得民间情况的皇帝来说,再差也差不过肉糜了! 结果如今发现自家这个女儿从小也是娇养到大,结果居然有如此敏锐的眼光,还有忧国忧民的心肠,这就让陈阿娇有些意外起来。她忽然叹了口气,摸了摸风瑜的头,叹道:“以前我觉得阿姝你像我,但是如今看起来,你更像是外祖母!外祖母要是见到你,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风瑜没想到陈阿娇居然说到了窦太后,然后就听陈阿娇继续说道:“虽说你看到了,但是这些话,对外面的人不要乱说,你父皇啊,一向刚愎,只当自己远超父祖,听不得这些话的!你若是朝臣,还能有个刚直不阿的名声,但是你只是个公主,其他事情也就罢了,这些事情,你若是插口,那就是祸端!” 陈阿娇在这边自以为没有人听到母女两人的话,却没想到,不远处,一个骑在马上的男子将陈阿娇的话已经听在了耳中。 第113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1 霍光并没有霍去病那样有着天生的统帅天赋,但是,他同样有自己的天分,那就是他五感天生敏锐,加上因为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马车上帘子也没有放下,只是糊了一层轻纱,因此,他隐约听到了马车里面陈阿娇母女的话。 实际上风瑜本身也五感灵敏,但是,她没想到寻常人也有这样超出常人的听力,因此,尽管知道不远处有人骑马经过,但是也没想过她们的话会被外人听到。 霍光并没有将这些话传出去的意思,他之所以这些年来很受刘彻的信任,一开始或许是因为他是霍去病的弟弟,但是,后来就是因为霍光本身了。霍光跟在刘彻身边,一直谨言慎行,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错误,他待在刘彻身边,也从来不曾将刘彻的话对外说,卫子夫和刘据一直想要拉拢他,但是他却一直对他们敬而远之,如此,刘彻对霍光也越来越信任。 霍光不会泄露刘彻私底下的话,自然也不会泄露陈阿娇母女的话,不过,心中却难免有些感慨。霍光十岁出头就在宫中行走,见识到的皇子公主很多,但是,即便是人人说成是仁厚的刘据,实际上对于底层也没什么同理心。他们都是生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根本体会不到民间的悲喜。霍光对洛邑公主并不熟悉,如今听到她那番言语,真的非常意外。 霍光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不过如今他在朝堂上说是天子近臣,实际上人微言轻,因此,他只会遵循刘彻的想法行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一直获得刘彻信任的缘故,谁会不喜欢一个能很好地体会自己心意,从来不会让自己不开心的臣子呢?若只是这样,那只能说是幸臣佞臣,偏偏霍光还很能做事,这就算得上是能臣了!霍光其实明白,如果大汉一直这么下去,那么,两位先帝打下来的良好基础就会在短时间内崩溃,一个弄不会,就要变成汉朝刚刚建立时候那样的凋敝情形。 可惜的是,知道归知道,但是,对于霍光来说,更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霍光对于霍去病的死也有所猜测,霍去病的确是军事上的天才,但是在政治上,霍去病其实有些幼稚,或者说,他总觉得朝堂其实跟战场一样,因此,他仗着军功,在朝堂上也表现得非常强势。即便是仁厚的君主,也是难以忍受这样居功自傲的臣子的,实际上,在霍光看来,起码霍去病活着的时候,刘彻对霍去病那真的是极尽优容了,可惜的是,霍去病将卫家的恩情放在了君臣之义上面,这才导致了最后的结局。霍光并不想这样,他也没有霍去病的依仗,刘彻也没有将霍去病的遗泽留多少给霍光,所以,霍光根本不敢犯半点错,自然不能冒着被刘彻迁怒的风险进谏,至于别人怎么说,霍光还真不放在心上。 霍光这会儿只是有些遗憾,洛邑公主为什么不是皇子呢?要不然,他还真想要支持洛邑公主。霍光对刘据很不看好,倒不是因为刘据是主和派,而是刘据身边猪队友实在是太多。卫家除了卫青之外,其他都很庸碌,光是庸碌也就算了,卫青几个儿子,卫登跟着平阳公主,除了还姓卫之外,大家都不觉得他算是卫家人了,而卫伉和卫不疑,却都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起码都比较老实,并不会胡作非为,但是其他人可就没那么老实了。而且,卫家的几个姻亲,也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公孙家公孙贺也就罢了,公孙敬声在外头经常打着太子的名头,犯了错,刘据还会帮着遮掩。一些小事也就罢了,若是什么时候公孙敬声闯出什么大祸来,刘据没法遮掩,那乐子可就大了。在刘彻这里,你若是有足够的价值,那么,他其实很愿意帮你遮掩,或者是让你戴罪立功。就像是他还惦记着李夫人的时候,李广利吃了好几次败仗,最后还能继续领兵,但是等到他的耐心消耗殆尽,那么,他就忍不了了!但是如果在他看来,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不出现在他面前也就算了,你要是还喜欢展现自己的存在感,那么,刘彻向来也是不介意杀人的。 只是,除了刘据之外,其他那些皇子都没有明显的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光不可能站队,或者说,除非是有刘彻的示意,否则的话,霍光绝不可能在明面上站队,当然,真到了那个时候,霍光肯定是要为自己打算的,他可从来不是什么纯臣。 陈阿娇在意识到了风瑜的不同时,她也有些无奈,整个人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刘彻这一路上却很开心,能到刘彻面前来的,自然不会有真正底层的百姓,起码也是三老乡贤,这些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们也得为自己的子孙着想,自然不可能冒着得罪地方官和皇帝的危险,在刘彻面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反正吹捧几句,刘彻就会赏赐酒食,减免赋税徭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所以,干什么要自讨没趣呢! 说好话的有了,送美人的也就跟在后头了。这一日,进了赵地没多久,就有个方士跑过来,表示前方云气有异,说明那里有奇女子。 刘彻虽说如今对那些方士已经不感兴趣了,但是一听这话,就知道有人是拐弯抹角地献美,当下就来了兴趣。赵地一直以来就多出美人,能被人用这样的手段送到自己面前的,定然有着不凡之处。别看刘彻年纪不小了,但是,在女色上头依旧很热衷。不过,这几年虽说依旧宠幸美人,却不再赐予高位,主要是他其实也出现了审美疲劳,像是他这样的,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前段时间也就是所谓的神仙宴才让他生出了一些兴趣,但是次数多了,也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毕竟,那些扮演出来的仙女神女,也不可能在刘彻面前真的将自己当做是神女仙女那样,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如今被这方士一说,刘彻顿时来了兴趣,当下吩咐道:“那去查,朕倒要知道,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陈阿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啐了一口,也亏得她如今对刘彻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要不然的话,这会儿非怄死不可! 本来就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场表演,因此不多久,那个所谓的奇女子就找到了。这位如今其实还是个少女,但是的确生得美貌不俗,她紧握双拳,一边人跟着解说,说她出生之后,就双拳紧握,从未舒展开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法掰开,刘彻当下上前,就要去看她的手,结果不过是才握住了少女的拳头,少女的手就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玉钩。 在看到少女的掌心之后,刘彻就明白了,真要是多少年都没有舒展开来,她掌心能那么干净白嫩。刘彻虽说没过过什么苦日子,但是基本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只是,这个少女的确美貌,气质也是不凡,刘彻难免见色起意,加上边上有人表示这等奇女子,只怕出生以来,就为了等候天子,所以,天子一来,手也就张开了,就算知道这里头虚假成分比较高,但是,刘彻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欺君之罪,因此,当下吩咐随从将少女扶到自己的轺车之中。 “看见了,你这个父皇啊,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陈阿娇嗤之以鼻,“男人都差不多是一个德性!” 风瑜眨了眨眼睛,说道:“阿母,我知道啦!”刘彻的好色是被史书上盖棺论定了的,“帝不可一日无妇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活那么久,可见这位底子还是比较厚实的。 这位赵氏还没正儿八经册封,结果,就从刘彻车架那里流出消息,说是刘彻将这位称为“拳夫人”,然后大家都以夫人相称,当然,这只是个称呼,没有经过正经的册封,她其实就与寻常侍奉的宫女在地位上没有太多区别。不过,她大概真的有些奇特之处,本身也极为聪明,刘彻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让赵氏侍奉,大家都意识到,赵氏以后在宫里定然有着一席之地了。 不过,侍奉赵氏是一回事,陈阿娇这边也没人敢怠慢了。说白了,真正负责伺候的都是少府的人,少府那边欠长门宫不少人情呢,何况,宫里任何人得宠,都很难撼动长门宫的地位。所以,就算是他们有捧高踩低的心思,也不会用在陈阿娇身上。 赵氏就这么跟着车队一直前行,一直到了泰山,当然,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登泰山的,一直住在驿馆里头。 “夫人,香汤准备好了!”一个宫女垂着头,恭敬地说道。 赵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沐浴!”她盘算了一下时间,估计用不了多久,刘彻就要下山了,自然得沐浴熏香,好用最好的状态侍奉。 坐在浴桶中,赵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陈翁主那边,可有闲暇,我好前往拜见!”赵氏当初可不知道陈阿娇带着女儿一块儿跟过来了,但是她随驾多日,发现隔上一段时间,刘彻就要去陈阿娇那边,当然,并不过夜,也就是吃个饭,然后也就回来了。但是,这也让赵氏觉得有些古怪,她才不相信,刘彻只是去看洛邑公主,觉得刘彻跟陈阿娇还旧情难忘! 几个跟着侍奉的宫女吃了一惊,不过还是说道:“回夫人的话,翁主素来不见陛下宫中后妃的!” 赵氏还有些不死心,又问道:“那洛邑公主喜欢什么,我好准备一份厚礼!” 几个宫女对视了一眼,缓声说道:“等回了宫,得了正式的册封,夫人就是公主殿下的庶母,到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宫里宫外想要给洛邑公主送礼的多着呢,但是这位可不是什么人的都收的,你要是身份不够,送礼都没资格。 赵氏也没搞清楚,她父亲虽说是宫中常侍,但是其实并非刘彻近身伺候的那种,也就是宫中的一个小管事,所以,即便是带回了不少消息,但是,对于赵氏来说,这些消息也只能作为参考,真要是当做是真的,只怕到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像是长门宫,自家父亲几乎没怎么提过,或者说,他对长门宫的情况并不了解。长门宫作为离宫,宫里头那些人跟长门宫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这让赵氏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她自幼读书,颇有些学问见识,家里几个兄弟都不如她,所以,她很快就沉下心来,如今她需要做得是,确保自己能跟着圣驾回宫,所以,自己这些日子还是要谨小慎微,真要是得罪了那位做过皇后的陈翁主,对方都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直接将她破了相,那么,天子难道会因为自己跟陈翁主翻脸不成? 而泰山上,刘彻却是兴致盎然,带着风瑜指点着沿途风景。风瑜其实来泰山很多次了,不过,还是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听着刘彻在那里显摆。倒是陈阿娇,她对爬山兴趣不大,也没到山顶看什么封禅,在半山腰就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番,回头去别处玩。风瑜本来打算跟着陈阿娇一块,结果就被刘彻叫住了,说是带她长一番见识。 老实说,封禅真没什么意思,这种无魔的世界,又不可能真的出现什么神迹,在念了一通祭文之后,这封禅也就结束了,看的风瑜简直是昏昏欲睡。好在他们在山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看到了泰山上的日出,也算是不虚此行。此时,碧霞元君的信仰还没有诞生,泰山上自然也没有相应的庙宇,倒是少了一处景致。 这边慢悠悠地下山,结果途中正好遇上了陈阿娇一行,她们也已经在山上转悠了一阵子了,陈阿娇不知道从哪儿采了一篮子野花,这会儿兴致勃勃地席地而坐,编织着花环,看到刘彻携着风瑜过来,根本没有理会刘彻的意思,而是对着风瑜招了招手:“阿姝,过来!” 刘彻有些无奈地松了手:“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其他人刘彻依旧刻薄寡恩,但是对陈阿娇,他的容忍度简直是与日俱增。 风瑜走到陈阿娇面前,然后就被陈阿娇将一个花环戴在了头上,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阿姝,喜不喜欢?” 风瑜笑着也拿了一个花环,戴在了陈阿娇头上:“当然喜欢啊,阿母和我一起戴!” 刘彻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他顿时也不急着下山了,还在一边指挥起来,叫人拿了新鲜的藤萝之类的过来,做成手环臂钏,然后笑吟吟地说道:“楚辞里面的山鬼只怕便是如此了!” 陈阿娇顿时有些得意:“算你有眼光!” 这般在山上耽搁了一会儿,以至于赵氏那边,估摸的时间就出了错,她原本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结果等到日已西垂,都没见到人回来,叫人去问了问,结果居然听说刘彻留在山上行宫,今天不回来了,顿时失望不已。 赵氏并没有搞明白刘彻到底为什么在山上多耽搁了一夜,刘彻如今年纪不小了,宫中已经好几年没有孩子出生,因此,即便大家知道赵氏受宠,但是琢磨着赵氏只怕很难生出一儿半女,没有孩子的宫妃就算是一时得宠,但是等到年老色衰,在宫里也就没什么存在感了。所以,起码在这个时候,没人会冒着风险帮赵氏打听那些比较敏感的事情,因此,赵氏能做的,唯有等待而已。 封禅完成之后,刘彻也没打算现在就回去,他还打算去齐国看看,甚至还想要出海。他之前出巡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少府在齐国海边打造楼船,这次过来正好可以用上。 齐国这边一直以来造船业非常发达,当初徐福哄骗了始皇帝,就是在齐国这边造船出海。管仲当年执政的时候就非常重视商业,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有意识的经济战争就是管仲搞出来的,齐国土地并不算非常肥沃,而且一直以来人口众多,人均土地面积并不算多,因此靠海吃海,商业也比较发达。而且如今已经有了比较初级的海贸行为,不过因为楼船其实并不适合航海,因此如今的海贸其实都是短途的,而且路线也相对固定,要么就是往北去辽东,要么就是南下去南越。 其他人不敢说,陈阿娇却从来没有不敢说的,一听说刘彻还打算出海,顿时她没好气地说道:“被骗了这么多次,你还不死心啊!”即便如今对刘彻已经没了男女之情,但是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陈阿娇自然不会盼着刘彻不好,何况,刘彻活着,她的地位就是超然的,刘彻这会儿要是出了问题,那就平白便宜了卫子夫母子,陈阿娇才不乐意呢!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陈阿娇都得多劝几句。 刘彻不免有些无奈:“难不成朕出海就是为了求仙?” 陈阿娇嗤笑一声:“难道还有别的?” 刘彻顿时默然,他还真是有些不死心,齐国这边海上常常有人能看到海市蜃楼,据说那里便是海外仙岛,前一阵子还有人看到了,所以,刘彻自然觉得海外仙岛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能够找到海外仙岛,是不是自己就能获得长生了呢?甚至不要长生,多延寿几年也是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认识的人一个又一个死去,刘彻难免产生了一些焦虑之感,所以,只要有机会,刘彻肯定是不愿意放弃的。因此,最后他讪讪的说道:“不过是尝试一下罢了!” 陈阿娇一听,顿时冷哼了一声,就知道刘彻总是不肯死心。一边风瑜也能猜到的心思,之前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看到了海上仙岛,其实就是海市蜃楼,但是老实说,海市蜃楼作为一种光学现象,想要真实模拟出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模拟沙漠上的海市蜃楼还好,找个不通风的屋子实验一下还是可以的,但是,沙漠里看到的多半是倒影,但是海上看到的却不一样,很难模拟出来,所以,风瑜也没法对刘彻解释,干脆就不吭声了,反正刘彻真要是追着海市蜃楼跑,最后肯定啥也找不着,失望过几次,他也就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仙缘了。 “随便你,反正你是天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陈阿娇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海上气候多有变幻,风浪也大,所以,你还是小心一些!” 这话刘彻倒是听进去了,刘彻还是挺珍惜自己的,因此,在海边等候了数日,终于等到了海市蜃楼的出现。在确定这个月份东海不会有太大的风浪之后,刘彻才上了船,带着船队出发了。 理所当然的,刘彻扑了个空,船队开出去还没多久,海市蜃楼就散去了,最后能看到的,不过是茫茫大海,刘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返航!”若不是有陈阿娇的提醒,刘彻肯定还是要顺着海市蜃楼之前出现的方向再航行一阵子才肯放弃,但是如今瞧着海岸线已经有些遥远,刘彻很快冷静下来,他前些日子可是找人问了一番,像是齐国这边出海的人,正常都只会沿着海岸线航行,饶是如此,若是遇上洋流和风暴,也有可能失去方向,这些年来,常有船队因为偏离了航向最后失去消息。 刘彻追求长生为的是长长久久地掌握皇权,可不是想要为了这个将自己的性命葬送进去。既然事不可为,刘彻便也暂时放弃了,就算真的要找什么仙岛,回头叫人守着这里,等到下次看到海市蜃楼的时候,再让人追上去! 第114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2 刘彻不死心,一直在东海之滨等了两个月,期间运气还不错,遇上了三次海市蜃楼,但是,派出去的船队走得最远的那一支一直航行了两天,回来的时候遭遇了海上的风暴,楼船本来就不适合在海上航行,因此,一支船队直接折了大半,只有两艘船还算完好地回来了,即便他们努力营救,依旧有许多人葬身大海。 遇上这样的情况,刘彻再如何,也提不起兴致来了,而且还有人私底下说什么刘彻根本没有仙缘,屡次求仙,所以恶了那些海外仙人,所以才引来这场滔天大祸。这样的说法还很流行。这年头又不是后世,搞基建大家都很赞同,因为各行各业都能从中获益,但是在这个时代,搞什么基建,那就意味着大量的徭役乃至大量的死亡。 若是刘彻还一心想要去造船出海,那么,就意味着要征召更多的船工,不仅如此,附近的百姓还得去砍树、熬胶,再将这些运去造船,朝廷的事情不能怠慢,自家的土地,自家的生计呢?错过了农时,一年的收成就完蛋了!甚至,当年的贵族官员为了兼并土地,甚至会故意在农时征召徭役,如此,交不起赋税的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将土地卖掉。 所以,有点见识的人都不想让刘彻继续造船出海,当然,那些贵族官员倒是不会扫刘彻的兴,只是,刘彻想到自己之前跟船出行,若不是及时返航,说不定也会遭遇风暴,到时候,难道一国之君就能免去葬身大海的噩运吗? 越想刘彻越是觉得后怕,在当地的贵族官员询问是否需要增加造船的数量,甚至是尝试着制造更大,更能扛得住风浪的楼船时,刘彻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罢了,为朕一己之私,再劳民伤财,朕不取也!既然仙踪难觅,那此事就此作罢!” 刘彻重重抚恤了在这次出海中丧生的将士和船工,然后就在一群人感激涕零的山呼“万岁”中返程了。底层的百姓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只要你不折腾我们,那你就算是一个好皇帝了! 刘彻如今真的是对自己的成仙梦心灰意冷了,找那些自诩曾经与神仙谈笑风生,随口就能炼金成仙的方士,最后证明全是骗子,出海,问题是,几次三番追逐海上仙岛都是无果,就算海上真有仙人,只怕也是故意想要避开自己。刘彻也是有自尊心的,说是求仙,但是他也是人间天子,就算是神仙,也得给他这个天子一定的尊重,结果一个个都不露面,难不成还得自己这个皇帝屈尊逢迎吗?真要是为了长生,自己得给那些所谓的仙人卑躬屈膝,那以后他们想要插手大汉朝政该怎么办? 对于刘彻来说,长生是为了更好地执掌皇权,而不是执掌皇权就是为了长生,要是为了追求长生给自己头顶上增加几个太上皇,那刘彻死都不干! 带着这样的觉悟,刘彻返回长安之后,就将方士尽数驱逐,对外表示,自己不再想什么长生了,这让不少人松了口气。之前弄了几个方士,寸功未立,靠着一双会吹嘘的嘴皮子,就平步青云,凌驾于他们这些社稷供股之臣之上,虽说大家碍于天子的威严,一个个捏着鼻子认了,但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再这么折腾下去,岂不是叫人觉得朝堂上这些大臣一个个都是水货,要不然,怎么就叫那样的草包废物登临高位了呢?再者就是,这些方士折腾一次,他们倒是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是需要去做事的!出了岔子,他们也是要跟着负责任的!现在好了,这些方士都被撵走了,起码不会再有什么外行指导内行的情况发生,大家也能松口气。 实际上,便是那些同样相信长生之术的人,更是不愿意让刘彻长生,你如今就这么能折腾了,往上数,就算是性子最恶劣的刘邦,也没像你这么刻薄啊,算一算,从你登基开始,多少列侯失侯除国了?便是诸侯王,你都搞出推恩令这样的软刀子割肉了,结果对付起诸侯王来,还是从不手软,弄得一帮诸侯王,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刘彻抓了把柄。 至于宫里的人,自然更不希望刘邦长生了,对于后妃来说,人家做个王太后、皇太后不好吗?要是天子一直活着,岂不是意味着她们这些人老珠黄的要不得不看着更多的新人凌驾于自己之上?对于皇子来说,那就更可悲了!自己都要老死了,还得看着亲爹活蹦乱跳的,一点传位的意思都没有,这不是坑嘛!诸侯王还好,像是太子,真要是摊上一个长生的父皇,估计真的只能吐血了。 “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还算是不蠢!”这是陈阿娇对刘彻的评价,陈阿娇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的会有神仙,但是,从三皇五帝的时候开始,像是夏朝那些国君一个个都自称是太阳,都没哪个能长生的,总不见得轮到刘彻,突然就能长生了。而且,在陈阿娇看来,刘彻在这么多皇帝里头,也没什么出奇的。这位在史书上其实一直以来评价都不是很高,起码比他祖父差远了,连也就是后来一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将他与始皇帝相提并论,这才将他在历史上的地位拔高了不少。就像是说唐宗宋祖,实际上,宋□□真要说起来,比唐太宗还差得远。都是搞政变,一个直接弑兄杀弟,一个欺负孤儿寡母,这个格局就不一样。 陈阿娇可不知道刘彻在后世的评价如何,反正在她看来,刘彻这个人一提到神仙,整个人就像是被人诅咒了一样,就算是有理智,估计这个理智也就在悬崖边上,随时都要掉下去的那种。如今听说刘彻总算不在这上头费心了,陈阿娇都替他松了口气,起码以后被人说起来,不会显得太蠢。毕竟,前头还有个始皇帝撑着呢,始皇帝那样英明神武,一统六国的人物都被长生蒙蔽了,何况是其他人呢! 风瑜要是知道陈阿娇的说法,肯定要替始皇帝喊冤,起码始皇帝就算是求长生,也没有给那些方士封什么将军,下嫁公主啊!最后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之后,也没想是刘彻那样遮遮掩掩,干脆利索将人给坑杀了。所以啊,历朝历代求仙长生的人多了,谁也没真的将那些方士道士抬得太高,也就是刘彻,搞出了这等笑话。 刘彻的返回却给刘据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之前刘彻在外,刘据监国,然后问题就出来了,这位做事一味讲究宽仁,所以,这段时间,原本应该被勾决的犯人一个都没勾决。若是换个朝代,这或许还是个美谈,但是放在大汉,这是说不过去的,之前就有个丞相,因为这个缘故直接被罢相,差点连最后的脸面都丢了。 法家因为这个缘故,对刘据颇有些想法,法家从来都是善于出酷吏的,他们崇尚的就是严苛峻法,唯有严法重典,才能让人不敢再触犯刑律。像是之前就有几个酷吏,比如说义纵,他当初因为在长陵、长安任上直法行治,不避贵戚,被刘彻欣赏,便让他去了河内郡担任都尉,内郡豪强地主较多,气焰凶炽,义纵到了之后,立即把郡内穰氏等豪强举族诛杀,河内郡迅速稳定,古人所说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盛世景况都出现了。之后他升为南阳郡的郡守,照样一番操作,连当时同样出名的酷吏宁成也被他搞得家破人亡,逼得原本南阳的豪强不得不举族迁徙,南阳因此大治。 这也是这年头许多法家官员的基本操作,到了地方之后,先将当地不法豪强杀上一批,然后就太平了。要是他们也讲究什么德治,一味宽仁,那地方上那些本来就仗着自身的人脉体量横行不法的豪强,还不定要如何气焰嚣张呢!刘据身边不少人都是各地的豪强,他们在刘据身边对这些地方豪强的行为各种美化,结果刘据还真当这些人是地方上的良善乡绅,反而觉得下面百姓都是一帮刁民,自然屁股也就坐歪了。 老刘家之所以一直很得人心,其实主要原因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是站在平民的立场,打压豪强,扶持中小地主,庇护普通百姓。反正到了地方上,遇到豪强与寻常百姓相争,先找豪强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的政治正确。强行迁移豪强,赎买豪强的土地,然后分配给平民,这是地方上那些官员的政绩。结果到了刘据这里,居然搞错了自己的立场,这就让刘彻不能忍了! 刘彻这个人,虽说也是生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其实没什么阅历,刘彻是个坐不住的,从小就喜欢到处跑,他做太子的时候,其实就经常跑出长安了,做了皇帝之后也没安分过,冒充平阳侯踩踏农田,还被人家老农指着鼻子骂过,最后只好老老实实赔钱。所以,其实他勉强还算是知道一点民间疾苦,加上孝景皇帝对他的教育其实还算是比较完善,所以,刘彻就算是各种折腾,但是各地打压豪强的步调从来没有缓下来过。总之,他就算没真的为那些底层小民做什么,某种意义上还加重了那些小民的负担,但是他也没帮着那些豪强啊。而不管怎么说,打压豪强,底层的小民或多或少总能得利的。 像是这次,廷尉抓住了好几个不乏豪强乃至游侠,按理说,这些人的命运就是斩首示众,杀一儆百,结果,刘据这边觉得量刑过重,他是监国太子,他不同意,刘彻那边暂时也没表态,廷尉自然不能随便杀人,只能就这样耗着。这耗着可不是个办法,要知道,这个时代,经常会因为各种缘故,搞什么大赦,当然,不是直接赦免,一般就是减罪一等,如此,死罪也就免了,再有个足够的罚金,说不定回头就能趾高气昂地回去继续作威作福。 在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刘彻就火了,好在他还算是给刘据面子,没有直接当着别人的面训斥刘据,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教训刘据的意思,而是直接推翻了刘据之前下的量刑过重,打回重申的意见,命廷尉该如何就如何,也不用再多等了,趁着还没入冬,先将人杀了。这些人在地方上为非作歹,鱼肉百姓,难不成还要留着他们过年不成? 刘彻若是教训刘据一顿,跟他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么,对于刘据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毕竟,起码刘彻还有教导刘据的意思,但是如今干脆当刘据不存在,就直接自己做了决定,这就很糟糕。 刘据还以为刘彻放了自己一马,却不知道,在刘彻心里,刘据这样的,显然已经不值得多说什么了!你若是年纪还小,被身边的人蒙蔽也就算了,但是他如今已经成年了,儿子都有了,结果还这般搞不清楚情况,他到底是刘家的太子,还是那些豪强的太子? 刘彻也没一棍子打死,他其实是觉得自己给了刘据机会的,毕竟,他直接支持廷尉之前做出的判决,这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刘据都这个年纪了,难道还需要自己耳提面命吗?刘彻早就习惯了,作为一个皇帝,要让下面的人猜自己的心思,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说清楚,什么都说清楚,那么所谓的帝王心术岂不是一钱不值了?刘据作为太子,就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儿子,而是一个臣子,还是最接近自己的臣子,自然更不可能让刘彻对他如何掏心掏肺。 刘据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在太子宫跟一众臣僚抱怨刘彻实在是太喜欢任用酷吏,往往量刑过重,这等严刑酷法,如何能让人心服口服呢?下面一帮人自然是连连称是。这么多年下来,刘据身边的人也已经经过了筛选,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跟刘据志同道合的,原本刘彻给刘据安排的一些人要么是被边缘化,要么就是直接离开了。君择臣,臣亦择君,这年头,大家还是比较有节操的,不能因为君主的喜好,就果断改换门庭,这样被人知道了,也是要为人所不齿。所以,刘据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如今面临的危险局面,反而一门心思地幻想着等着刘据登基,自家能够得到多少好处。 刘据如今面临的情况已经跟公子扶苏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扶苏,起码始皇帝一直到后来,都对扶苏寄予厚望,最后遗诏也是让扶苏继位。但是,刘彻对刘据可没有始皇帝对扶苏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刘彻这人本来就凉薄,自己又不是只有刘据一个儿子,若是刘据不能领悟自己的深意,还一条道走到黑,那回头换一个就是了。 刘据没感觉,卫青却已经意识到刘彻对刘据这个太子愈发疏远了,这让他很着急,但是,他这些年来只是作为刘据背后的那个背景板,等闲从不发表意见,刘据其实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他总觉得卫青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他的一切决定,所以,刘据对卫青这个舅舅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尊重。相比较起来,作为姨父和表兄的公孙贺父子就显得亲近多了,他们一直以来毫不犹豫地站在刘据身边,所以,刘据并不介意帮着公孙敬声处理一些小麻烦,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据跟公孙敬声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起来。 相比较起来,卫伉和卫不疑,一直以来对太子宫都不亲近,甚至卫伉还敬而远之,这也让刘据很是不满,因此,这些年来,即便是卫子夫总是说,要不是有卫青,他未必能当太子,但是,刘据却不这样想,在他看来,自己是嫡长子,按照礼法,就应该是太子,所以,根本不觉得卫青对他这个太子有多大的作用。卫青明明是外戚,居然不能旗帜鲜明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对于刘据来说,简直跟背叛差不多,所以,对卫青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卫青何等人也,虽说有的时候显得有些温吞,但是他能走到今天,起码识人之术是没问题的。刘据这点城府,这点心机,在卫青眼里,真的算不上什么。虽说刘据对卫青各种不满,但是卫青却不希望刘据地位不稳,如今发现了问题,卫青不好直接跟刘据说,但还是去提醒了一下卫子夫。 卫子夫也很为难,刘据实际上跟她这个生母也不算亲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刘据被立为太子之后,就搬到了太子宫,那时候,刘据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跟卫子夫建立起更深刻地感情,而且宫中的人往往早熟,刘据在知道了卫子夫对女儿的绝情之后,并不觉得卫子夫对自己有多深厚的感情。这年头人总是双标的,刘据觉得自己因为是嫡长子,所以理所当然应该是太子,按理说,他得感激卫子夫给了他这样一个优越的起步,但是,刘据却又觉得,卫子夫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太子,才会一直对自己好,所以,一直很难对卫子夫全然信任。另外,又因为身边人的影响,觉得卫子夫出身卑微,眼光有限,真要是万事听从卫子夫的,只会坏事。因此,对卫子夫,刘据明面上的恭敬孝顺肯定是不缺的,但是在政事上头,刘据几乎从来不会听从卫子夫的想法。 这也让卫子夫很是无奈,她可以操控自己的女儿,却无法操控已经是太子的儿子,所以,在刘据的婚事上,卫子夫原本想着给刘据选一个出身大家的太子妃,但是,刘据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太子宫中如今已经有了好几个女人,但是地位最高的也就是一个良娣,这位已经给刘据生下了他的长子刘进,卫子夫原本想着干脆让史良娣扶正就行了,但是刘据却一直没有松口的意思。 史良娣出身鲁国史氏,史氏也是鲁国的望族,像是史良娣的姐妹,就嫁给了鲁王刘光,既然姐妹能做诸侯王后,那么以史良娣的身份,做太子妃也不是不够格,但是,即便是史良娣生下了刘进,但是无论是刘彻还是刘据,都没有松口让史良娣更进一步的意思,因此,即便太子宫中,如今其实是史良娣主持后院之事,但是,终究显得不够名正言顺。 卫子夫之前想过选一个卫家的女子给刘据为妾,但是刘据却拒绝了,这也让卫子夫有些心寒,甚至私底下还有些迷惘,如今刘据就已经对自己这个母后有着诸多异议,那么日后自己就算是做了太后,又能如何呢?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刘据之外,卫子夫也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听到弟弟这般言语,卫子夫也只有摇头苦笑:“青弟,太子已经大了,有自己的主张,我这个做母后的,也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卫青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既然如此,那臣便告辞了!” 卫子夫犹豫了一下,说道:“青弟,你毕竟是太子的亲舅舅,又是大司马大将军,不如你去劝一劝他?” 卫青摇头说道:“皇后娘娘,臣已经老啦,哪里还有什么威信呢?太子殿下早就长大成人,臣在他之前成长的过程中并没有对他施加什么影响,如今再对他说什么,只怕反而会引起太子殿下的反感!皇后娘娘,你毕竟是太子的生母,他总该还能听进去几句的,所以,还请娘娘多多费心,臣之后,却也没法继续为太子做什么了!” 卫青这话中的不详之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看着卫青衰老的模样,卫子夫顿时忍不住潸然泪下,她忍泪与卫青道了别,心里却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卫青离宫之后,不过是数日时间,就传出了卫青病重的消息。 第115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3 卫青人生最后几年都被伤病困扰,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撑不下去了。 刘据一直到卫青死去,才意识到了卫青的重要性,因为之前在卫青的压制下,对太子宫只是视若无睹,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明显对刘据表现出了恶意。 可惜的是,刘据明白得太晚了,虽说在刘彻之前,大汉的朝堂上,像样一点的官员都得有军功傍身,但是等到刘彻上位,因为攻打匈奴,这个群体愈发膨胀起来,他们存在的价值就在于战争,一旦失去了战争,那么,他们在朝堂上还有立足之地吗? 刘彻自然发现了刘据的窘迫,但是他并没有给这个儿子解围的意思,大汉一直以来给太子的自由度都很高,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是还干不成事情,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自个愚蠢,这么多年来,有着卫青这样的大靠山,都没能赢得军方的好感,你还能怪谁呢?实际上,就算是你不想继续打仗,但是也得识时务一点,先跟人将关系打好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回头等你当了皇帝,再翻脸又不是来不及!结果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对军方不假辞色,恨不得立刻表示要求天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以后天下太平,用不着你们这些粗鲁武夫了,这些武夫能是好惹的?按照大汉的军功计算方式,能够在朝堂上立足的军方将领,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就算是许多人心中鄙夷的贰师将军李广利,别的不说,他输了那么多次,还能活得这么滋润,他能是什么草包废物?总之,你还没当皇帝,刀子就架到我们脖子上了,等到你当了皇帝,我们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卫青才刚刚下葬没多久,就有人开始针对太子宫了。这年头的儒家,虽说不至于眼高手低,但是真的遇上这等不怎么讲道理的操作,也是没太多好办法。尤其,如今即便是董仲舒被刘彻厌弃,公羊派依旧是主流,有句话叫做异端比异教徒还要可恨,所以,如果面前一个是法家,一个是谷梁,那么,公羊派一定先揍谷梁,所以,这个时候,谷梁也就是在太子宫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在朝堂上,面对军方对太子宫的攻击,公羊派甚至还给予了不少方便。好在,大家还不确定刘彻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因此并没有先针对刘据,而仅仅是针对太子宫的那些臣僚,或者说,针对那些相对边缘的太子党。 “呵,别管外边怎么说,反正你别跟太子宫扯上关系!”自从赵婕妤进宫之后,诸邑公主就愈发紧张了起来,这些年她也算是驯夫有道,丈夫公孙严对她言听计从,公孙严如今真的是很庆幸,自己娶了个公主,像是他兄长,自从公孙敖又丢了爵位之后,整个人都颓废起来,卫青不再上战场了,自然也没人会继续给公孙敖喂饼,因此,以公孙敖那跟李广有的一拼的迷路本事,能靠着自己立功才怪!而且,公孙家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再迷路失期一次,公孙家的家底都搭进去都不够赎罪的。因此,公孙敖父子两个如今只能老老实实在朝中找了个职位任职,但是再往上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倒是也攀附上了太子宫,可是,就他们那本事,就算是太子宫那边对他们也信不过,所以一直就处在比较边缘化的位置。 如今整个公孙家,反而是公孙严地位最高,所谓选择大于努力就是这个缘故了。哪怕这个不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但是能够躺赢,干什么要去努力呢?公孙严原本考虑过去投靠太子,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家这个公主媳妇跟太子根本不对付,虽说不是敌视,但是大概在她心里,刘据跟刘旦他们其实没太多区别。因此,尽管公孙严想要搏一个从龙之功,却被诸邑公主三言两语打消了主意。 诸邑公主如今倒是挺羡慕阳石公主,阳石公主早就公开跟丈夫闹翻了,毕竟,母亲和弟弟对丈夫比对自己还好,这是个人心里都不舒服!因此,阳石公主连长安的公主府都不住,直接在终南山弄了个别院住着,私底下还养了几个美少年,只不过她素来深居简出,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没人会在这件事上找不自在罢了。实际上,干这事的又不是只有阳石公主,夷安公主也是一样,对自己的丈夫失望之后,她也跟丈夫分居了,夫妻两个名义上还住在一起,其实都是各玩各的。 反倒是诸邑公主这边,当初原本觉得公孙严碍眼,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公孙严长得不错,又很能做低伏小,这么多年下来也无二色,两人连孩子都好几个了,感情自然也深厚起来,但是,公孙严的父兄都是太子一党,其他人怎么会觉得公孙严跟太子没关系呢!诸邑公主也不能冒着被人指责不孝的风险直接跟卫子夫闹翻,因此,如今也只能是摆出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 赵婕妤如今还没有生育,但是也没多久了,刘彻如今年纪不小了,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算作是老来子,因此自赵婕妤有孕之后,对赵婕妤更是宠爱有加,而这个孩子说是怀胎十四月才出生,与帝尧一般,诸邑公主在见识到那些方士的手段之后,就对这个说法产生了怀疑,只怕赵婕妤刚刚意识到有孕的时候,就串通太医,说自己已经有孕四五个月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毕竟,赵婕妤年纪轻,又没有经过生育,所以对于许多事情根本不懂,因此,怀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感觉之类的,然后这事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这年头大家还是很相信什么异象、天命之类的,老刘家在这事上虽说习惯造假,但是也的确一向迷信。像是当初,刘邦喝多了,杀了一条白蛇,就敢对外吹嘘自己是赤帝子,杀的是白帝子。等到登基之后,老刘家也觉得自己发家的过程有些玄乎,就开始往刘邦身上增加各种神话色彩,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刘邦不再是刘太公的儿子了,是他母亲梦见了神龙而生。像是刘彻,他出生之后,其实宫里头已经是他小姨更得宠了,之所以在一帮小皇子之中比较受孝景皇帝的宠爱,那是因为他老娘生他的时候,就跟孝景皇帝说自己梦日入怀,这自然是大大的吉兆,正好孝景皇帝对栗姬和刘荣不满,因此,难免对刘彻多了一点偏爱。但是要说老刘家真的迷信,还真不能算,因为刘邦其实在这种事情上又百无禁忌。原本没有五帝之说,结果刘邦转悠了一圈,表示,怎么能只有四帝呢,我就说应该是五帝,所以,硬是生造出了一个黑帝。 赵婕妤怀胎十四月才生,一群人跟着鼓吹,就说赵婕妤怀着的是圣贤,刘彻也是正好对刘据不满,也乐得给这个幼子造势,还搞了个尧母门,其实就是给其他人一个信号,要不然的话,凭什么到了后来,一大群人都敢构陷太子呢! 一想到刘弗陵要出生了,诸邑公主就很焦躁,她可不想再次重蹈覆辙,所以,一边对公孙严耳提面命,诸邑公主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先干掉江充还有朱安世。江充如今还没冒出来,但是,朱安世这个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头,即便是诸邑公主也曾经听说过。 这年头游侠很多,他们一般要抱团,都会认一个头子做兄长,这些游侠头子往往黑白通吃,他们一般会给那些贵族官员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其实就是白手套,帮着他们牟利,然后这些贵族官员就会庇护他们,给他们行方便。 像是之前几个有名的游侠,比如朱家、剧孟、郭解等人,都是这些年来有名的游侠头子,这些人呢,讲义气,重信诺,名声很大,在地方上势力也很大,但是真要说他们是什么好人,那肯定算不上。像是郭解,他能饶恕杀死自己外甥的凶手,却也能因为一时兴起,当街杀人!总之,对于这些人来说,律法什么的,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偏偏他们又交游广阔,等闲地方官员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诸邑公主想要对付朱安世,但是却不想让人知道是自己下的手,毕竟,朱安世这个人,就因为被公孙贺抓住了,然后就直接反过来诬陷公孙敬声跟阳石公主有染,而且还巫蛊诅咒天子。真要是被这等狠人惦记上了,那么被诬陷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所以,对付朱安世,根本不能用一般的手段,最好就是找个同样是游侠的人找朱安世寻仇,还得提防着对方会不会一见如故。 可惜的是,诸邑公主哪里认识什么游侠,她琢磨了一圈,发现最有可能认识游侠的居然是洛邑公主。大家都知道,洛邑公主这些年来,以修行之名,几乎走遍了关中,一向也交游广阔,如果说她认识的人里面有谁跟这些游侠有往来,那么也只有洛邑公主了。 “最近洛邑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宴会?”诸邑公主叫来了公主府的长史,问道。 长史很快就说道:“洛邑公主前几日在京中发了帖子,说是要开设赏花宴,请人去终南山赏菊!” 这年头菊花培育已经很盛行了,倒不是为了观赏,而是作为食材和药材,菊花用来泡酒,被称为“长寿酒”,嫩苗就是这个时代的一种蔬菜,吃起来滋味跟艾蒿差不多。风瑜这些年来,闲着没事,就是折腾各种吃的喝的,像是菊花,除了用来食用入药,她叫人筛选花型比较出众的通过嫁接之类的手段不断培育,倒是搞出了不少值得观赏的菊花,如今这些菊花在关中也变得盛行起来,当然,论起颜色最丰富,种类最多的,还得数风瑜那里,所以,风瑜那边几乎年年九月间都会搞个赏花宴,实际上她自个对这事并不感兴趣,主要是陈阿娇喜欢热闹,所以,风瑜就经常搞出各种名目来宴客。陈阿娇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以前还能在长门宫自得其乐,如今简直跟个老小孩一样,就喜欢凑热闹。什么人家有什么宴会,她都想要去,风瑜干脆自个搞这些宴会,然后可以自个筛选客人,免得遇上什么叫人不痛快的人和事。 几年下来,风瑜这边的宴会已经在长安很有名气,大家都以能够得到一张请柬为荣。毕竟,风瑜虽说从不掺和朝政,但是做事大方,而且经常会有一些新鲜花样,他们这些赴宴的人一般都能第一时间见识到,大家自然对此极为期待。 诸邑公主可从来没接到过请柬,陈阿娇对卫子夫一系一向不假辞色,风瑜办这些宴会本来就是为了让陈阿娇高兴,所以自然不会找卫子夫一系的人。 所以,长史这会儿听说诸邑公主居然打听洛邑公主的宴会,难免就觉得有些奇怪,结果就听洛邑公主吩咐道:“去想办法弄一张请柬!” 长史面上露出了一点苦色,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公孙严问道:“公主怎么会想要去洛邑公主那里?”公孙严最知道陈阿娇跟卫家的恩怨了,那真的是不可能和解的,诸邑公主上门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诸邑公主却不这么想,她觉得,陈阿娇母女,大概很乐意看到卫家这一系自相残杀,反目成仇,什么样的报复能比这个更痛快呢?诸邑公主丝毫没有要出卖自己母亲和亲兄弟的愧疚感,她上辈子已经将自己搭进去一回了,这辈子,她绝不会重蹈覆辙。而比起找赵婕妤,还是陈阿娇这边更可信一些。 “你是说,诸邑公主府的人正在暗中找人收购咱们发出去的帖子?”风瑜很快听说了这个消息,不免有些惊讶起来。 陈阿娇这会儿头发也已经白了,不过看着还是个好看的老太太,而且,她依旧喜欢装扮自己,每年花费大量的钱财用于给自己制作首饰华服,风瑜对于她的喜好一向很是纵容,她两辈子的人了,想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又怎么了?她如今年纪大了,开始掉头发,风瑜就不给她制作什么发钗发簪之类的,这些插在头上的确好看,但是,头发要是不够丰厚,就显得喧宾夺主,而且也插不住,至于掺假发,那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类首饰多了,难免扯头皮,人其实很累的。因此,风瑜便干脆给她制作各种各样的发冠,尽可能用金丝金箔,像是一些花样,就干脆做成绢花绒花,这样就会轻巧一些。至于搞什么点翠之类的,这实在是有点残忍,所以,风瑜压根没提这一茬。 陈阿娇这会儿正在查看新送过来的首饰,这些首饰也很应景,用的是用金丝抽成的菊花,中间用精心打磨的宝石作为花蕊,稍微一动,就光华流转,叫人心动不已。 这会儿听到下面人说话,陈阿娇一琢磨,就笑了起来:“只怕她有什么事情求上门来呢!不过,近来也没听说发生什么事情啊!” 风瑜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不见诸邑公主有什么动作,如今也没出现什么契机,她居然有了动作,但是到底她想要干什么呢?好奇之下,风瑜便吩咐道:“叫人给诸邑公主府送一份帖子!” 陈阿娇一听,顿时乐了,跟着吩咐道:“别遮遮掩掩的,就正常过去,最好让大家都知道才好!” 陈阿娇简直等不及要看到卫子夫难看的脸色了,一想到,她都觉得自己能多吃一碗饭。 果不其然,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卫子夫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叫传话的宫人退下了,等到身边只剩下心腹的时候,卫子夫才冷笑一声,说道:“她这是想要干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作派,要不是本宫,她能一生下来就是公主,结果到了最后,几个都是讨债的!”说到这里,卫子夫差点没咬碎了一口牙。 下面宫人谁也不敢说话,她们其实也觉得意外,卫子夫怎么跟几个亲生的孩子都不和睦,尤其是自从当利公主死后,几个公主和皇子愈发与皇后渐行渐远。石邑公主倒是个贴心的,但是还没等到成亲的时候,就染上了风寒,结果没熬得过去,一病没了。从那以后,皇后身边就一个贴心的孩子都没了。原本刘进出生的时候,卫子夫还想要将这个长孙养在自己身边,但是被刘据拒绝了。像是如今,卫子夫虽说住在这偌大的长秋宫中,但是,不管是几个公主还是太子,过来的次数都很少,偏偏卫子夫要面子,或者说,顾虑太子的名声,从来不肯对外说一句抱怨的话,只能是闷在心里。如今见诸邑公主居然自作主张,向长门宫靠拢,卫子夫终于憋不住了。 同样觉得疑惑的还有刘彻,刘彻年纪越大,掌控欲越强,他手底下的绣衣使者有相当一部分都用来监视自己的几个儿女。所以,诸邑公主的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沉吟了一番,说道:“注意一些,看看诸邑公主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彻倒是没有怀疑风瑜,毕竟风瑜又没有亲兄弟,跟所有的皇子都没有什么往来,她如今其实就是各种哄陈阿娇高兴。老实说,刘彻都有些嫉妒了,人年纪大了,都有些小孩子脾气,结果风瑜只顾着讨好陈阿娇,对他这边就有些敷衍,这难免让刘彻不爽。但是,对于风瑜他又很放心,毕竟,风瑜其实没多少心胸,她心中就那么几个看重的人,对于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感兴趣。 诸邑公主明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叫许多人好奇,但是她偏偏就不遮遮掩掩,到了日子,直接大张旗鼓地就出门了。倒是公孙严紧张得要命:“公主,这样不好,回头皇后知道了,那……” 诸邑公主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娶了我,还是娶了我母后?我去姐妹家里做客,母后都能有意见了?你啊,在家里老老实实听我的就行了!” 有了诸邑公主这句话,公孙严倒是不吭声了,他跟卫子夫也不是很熟,或者说,在卫子夫眼里,他这个女婿其实没多大价值,就是捡漏娶了她一个女儿而已。而且,在卫子夫看来,公孙严对诸邑公主唯唯诺诺,却连正经的差事都没干过,怎么看怎么没出息。所以,对公孙严,卫子夫虽说不算冷淡,但是,绝不算亲近,起码比起公孙严的连襟差远了。公孙严又不是什么傻瓜,硬要热脸去贴冷屁股。何况他一向识时务,他如今的一切建立在他是诸邑公主的驸马身上,要是凭着他自己,不坏事就算不错了!若是诸邑公主厌了他,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就到头了。所以,即便诸邑公主下了决定,就算是错的,那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过,公孙严对洛邑公主的那些宴会也是很好奇的,他以前就听不少狐朋狗友说起过,只是他这个身份,无论如何也是拿不到请柬的,所以,也只能是想一想,如今自己能好好见识一下,公孙严顿时又觉得哪怕是回头被皇后训斥一顿,也值得了。 对于自己这个丈夫的胆小,诸邑公主以前觉得厌恶,如今却觉得很好,胆子小的人不会胡作非为,如此也能省得招灾引祸。 诸邑公主这一行简直是招摇过市,在看到他们行进的方向之后,许多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有些人觉得是洛邑公主投向了太子,但是也有人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洛邑公主事母颇孝,投向谁也不可能投向卫子夫,毕竟,卫子夫跟陈阿娇之间可是有着大仇的,要不是卫子夫莫名其妙冒了出来,椒房殿住着的还是陈阿娇呢! 总之,诸邑公主这一行,一下子就给长安一帮人提供了大量的谈资,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即便是想要对风瑜服软,诸邑公主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第116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4 “你想要问有没有靠谱的游侠可以介绍给你?”风瑜听到诸邑公主有些期期艾艾的话,顿时有些惊讶,是什么给了诸邑公主一个错觉,觉得自己会认识什么游侠? 这年头所谓的游侠,放在后世就是社会不稳定分子,现在当然也是,风瑜这个人立场很弹性,如果是在那种个人武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抗衡国家暴力的世界,她是不介意跟这些人打交道的,但是在这种无魔的世界,国家暴力足够推翻一切,风瑜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给自己找个白手套,真要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吩咐下去,下头的人很快就能给你解决,这种正大光明的手段不比用那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噬的游侠强吗? 风瑜沉吟一番,问道:“靠谱的游侠,妹妹这边是真没有,不过,姐姐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如说出来,可以让妹妹参详一番!” 诸邑公主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没有隐瞒,不过,在她口中,就是朱安世得罪了她,偏偏这是个小人,真要是要官面上的力量去对付朱安世,说不定他就能反口诬陷自己一把,没得到时候就沾染一身腥,所以,她打算找个游侠,直接将人给解决了。 诸邑公主明白,这一番话,算是将把柄给了风瑜,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有着这样一个把柄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变得密切起来。而且,对于一个公主来说,找人杀掉一个得罪自己的游侠,就算是说出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被申饬一番,罚上一笔钱财罢了,撑死会削掉一些食邑,对于诸邑公主来说,只要能够干掉朱安世这个不稳定因素,这就是可以承受的损失。至于以后公孙敬声犯了案子,想要用什么弥补,那就不是诸邑公主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一听诸邑公主打算解决掉朱安世,风瑜就知道诸邑公主是什么想法了,朱安世如今其实也就是阳陵那边游侠中的小头目而已,还没到几年后那种声势,但是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几年后,刘彻亲自下令要将朱安世捉拿归案!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游侠都希望让朱安世做大哥的,这些游侠头子是有着很强的地域观念的,像是郭解,真要是跑到齐国刀间的地头上,未必能吃得开。当初郭解算是跟剧孟是一个时期的人物,但是实际上,这两人几乎就没照过面。所以说,一个地方的游侠头子,就相当于这个地区阴暗一面的无冕之王,就算是被官府抓住了把柄,也有一帮手下争着顶罪。所以,即便是官府,一般也拿这些游侠头子没有太好的办法。自从郭解因为得罪了一个县尉被报上了迁移茂陵的名单后,这些游侠头子对地方上的官员也谨慎了许多,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真要是逼着你放弃自己的基本盘迁移,那可是个极大的损失。不过,朱安世倒是不怕这个,他家本来就是从其他地方迁到阳陵的,阳陵与茂陵也没距离太远,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风瑜觉得诸邑公主根本就是进入了一个误区,什么叫做用官面上的力量会引起对方反诬,难不成你堂堂一个公主还要亲自去对付朱安世不成?对付朱安世这种人,实际上并不困难,只需要找个人,在刘彻那里敲敲边鼓,让他派出几个酷吏,将关中来个西汉版本的“严打”,朱安世十有**要倒霉。 风瑜这般一想,便直接给诸邑公主出了个主意,说道:“姐姐你是想多了,这等游侠,难不成还得姐姐放下身段去托人不成?实际上,这些游侠能够横行无忌,背后多半有人庇护支持,若是姐姐不嫌麻烦,找到他们背后的支持者,递个话,对方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是姐姐还觉得不放心,不如找御史上奏,只说如今关中游侠横行,多有不法之事,然后自然有人为姐姐分忧!” 诸邑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风瑜,一时间觉得对方头上是脑袋,自个头上的就是草包,她当下起身,对着风瑜就是一礼:“多谢妹妹解惑!” 风瑜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姐姐不必这般客气!” 解决了心头大患,诸邑公主这才将心思放到了宴会上,风瑜这边找人将各种菊花修剪成不同的模样,争奇斗艳,将庄子点缀得生机勃勃,来客都可以选取一朵菊花,簪在发髻上或者是衣服上,宴席上许多食物也是以菊花烹饪或者是做成菊花的模样,颇为新奇。宴席上还有一些小游戏,投壶、射覆、猜枚等,另外还有酒令,虽说这时候还没那么多诗词,但是可以用《诗经》、《楚辞》中的词句行令,这年头,《诗经》算是必读的书籍之一,各家对于《诗经》的解读也分了很多学派,什么韩诗、毛诗、楚诗之类的,自从孔子搞了个什么微言大义之后,一大堆人在这些文字里头抠字眼。寻常贵族倒是对所谓的微言大义不感兴趣,但是,各种政治乃至社会活动都有着《诗经》的存在,所以,再不学无术的,也是知道不少篇章的。如今有了这么个有趣的活动,顿时一帮自觉自己还有些文采的贵族便玩了起来。另外,优胜者也有奖励,都是风瑜拿出来的好东西,而赴宴的人就算什么都没优胜,也可以在庄子里头挑选一盆喜欢的菊花带回去,有着这样的刺激,自然气氛就搞得挺热烈。 陈阿娇也是凑趣,她被一帮贵妇还有女孩簇拥在一起,顺手就将风瑜之前打造的菊花模样的金钗,华胜之类的拿出来作为彩头,顿时,一帮贵女也卷了起来,便是那些贵妇也蠢蠢欲动起来,毕竟,只要是女人,谁不喜欢这些流光溢彩的首饰呢?陈阿娇这些年在圈子里非常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手松大方,反正每办一次宴会,都要拿出不少东西作为奖励,大家乐得讨她欢心。毕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很有钱,许多人其实都是打肿脸充胖子,陈阿娇却是真的有钱,风瑜这些年来搞出的那些东西,虽说大头都给少府赚去了,但是少府亏了谁也不敢亏了她啊,因此,少府但凡是从风瑜那里得了什么赚钱的玩意,都会给风瑜一笔分红,这般以来,风瑜手里的钱财自然是越来越多,几乎真的能给陈阿娇造个金屋了,所以,陈阿娇撒出去的这些,那简直是毛毛雨啦! 诸邑公主看着陈阿娇母女的生活,也是极为羡慕,她虽说不缺钱,但是也没豪富到那个份上。诸邑公主不算讨刘彻和卫子夫喜欢,所以,每年能得到的赏赐其实并不多,她的收入主要是来源于汤沐邑的税收,另外就是自个置办的一些产业,这些能让她保持相应的生活质量,还能有一定的盈余,但是想要生活得更豪奢,却是不行!毕竟,她又不是一个人,下面还有儿女呢,等她死后,汤沐邑可不会直接分给几个儿女。隆虑公主能给儿子弄个封君的册封,那是因为刘彻对隆虑公主心中有愧,但是刘彻对她这个女儿可未必有这样的心意。公孙严这个封君的爵位本来也是白捡的,但是这等爵位却不像是列侯,是不能世袭的,如此,几个儿女要么就是能够得到刘彻的喜爱和看重,要么就得自己能干,否则的话,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问题是,刘彻那等喜怒无常又极为薄情的性子,诸邑公主还真不放心让自家儿女跟刘彻有多少亲近,至于说让儿女发奋能干,呵呵,这种事情真的是要看天分的,反正诸邑公主几个儿女,都只是中人之姿。 而且,因为那悬在头顶的利剑,想到上辈子几个儿女因为那件事被牵连,这辈子对于如今几个孩子,诸邑公主就比较宽容,甚至比较宠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如今瞧见陈阿娇母女的作派,她倒是不觉得这些钱财是刘彻所赐,毕竟,刘彻真要是时常赏赐,定然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另外,大家也都知道,洛邑公主素来经营有道,要不是她性子散漫,又有着公主的身份,那么数年就能成为有数的豪商巨贾,可惜的是,洛邑公主从来只跟少府合作,许多人想要跟洛邑公主搭上关系,都是徒呼奈何。 “朱安世?阳陵游侠?”刘彻有些奇怪,“诸邑那孩子怎么会跟这等人扯上关系?” 下面的绣衣使者也是默然,毕竟,他们也没查出来诸邑公主什么时候跟游侠有什么交集,刘彻并没有深究,只是轻笑一声:“看样子,那朱安世得罪诸邑得罪得不轻,要不然,她怎么会跟阿姝低头?不过,这等游侠,素来仗着有点武力横行不法,也是该整顿整顿了!” 阳陵是孝景皇帝的陵寝,这等人在阳陵那边胡作非为,岂不是影响了孝景皇帝的清静?刘彻素来对那些游侠殊无好感,准备这次一股脑儿全抓了,该杀的杀,其他的直接送去做苦役! 刘彻既然起了这个心思,下头自然有人会体察圣意,因此,回头就有人在朝堂上表示,这几年关中地区,游侠横行不法,骚扰地方,已经成为地方大害,然后就开始弹劾廷尉失职。如今的廷尉是杜周,这位在张汤死后,就开始担任廷尉,一向沿袭了张汤的风格,素来极为严苛,如今居然被人弹劾失职,一边出面请罪,一边已经将那些游侠给安排上了。 刘彻自然是将事情交给了廷尉负责,杜周回头就直接吩咐了下去,关中地区的廷尉立马就行动了起来,甚至直接动用了北军,近乎是大索关中。原本各地廷尉都会将那些游侠之类的人记录在案,如今直接按图索骥,将人一一锁拿,那些有门路的游侠自然想要跑路,可是,以前是朝廷没有动真格,如今连北军都用上了,盯上他们的人又是有名的酷吏杜周,哪里还能逃得掉,就算是他们背后的那些靠山,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廷尉对着干,毕竟,廷尉除了天子的话,那是有名的谁的话都不听,你敢去找廷尉说情,那么最可能的就是直接被廷尉一起抓进去。长安这些权贵,有几个真的清白呢,就算真的清白,但是张汤连“腹诽”的罪名都能发明出来,谁敢相信廷尉的节操。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抢在廷尉前头先灭口,免得这些游侠被抓进去之后,就将自己牵连进去了。 朱安世作为被上头点了名的人物,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抓住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自认倒霉。这位表面上讲究所谓的兄弟义气,实际上颇有些枭雄心性,说白了,到了绝路的时候,那是要不惜一切拖人下水的。朱安世又不知道自己这次倒霉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有御史上奏,说是如今游侠不法,他也只能是自认倒霉,毕竟,他连是哪个御史在朝堂上喷的游侠都不知道。因此,他干脆就将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权贵都交代出来了。 但是负责审问的人翻来覆去地问,因为意识到了这个人的心性,所以也没提诸邑公主,但是最后发现,他跟诸邑公主没有丝毫地交集,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刘彻也懒得去猜,直接将诸邑公主叫了过来:“你去找你妹妹,想要对付那个朱安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诸邑公主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很是镇定地说道:“女儿之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豚化作豺狼向我扑来,醒来找人询问,说是朱安世对女儿命中有所妨碍,一个不慎,女儿就要死于他手。要不然,女儿日子过得好好的,干什么没事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游侠麻烦!” 诸邑公主这话说得有些不尽不实,但是刘彻居然还信了一部分,不过他觉得是有人与朱安世有仇,所以在给诸邑公主解梦的时候,就说对方是朱安世,毕竟,一个在阳陵厮混的游侠,怎么可能会跑来刺杀一个公主,除非是疯了!他顿时也懒得问到底是什么人给诸邑公主解梦了,这些游侠得罪得人多得很,寻常人想要报复,也唯有找这些权贵帮忙。 “行了,你啊,白白比你妹妹多活了几年,居然只想到要用游戏刺杀,实在是……”刘彻说着就摇了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诸邑公主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这会儿也轻松了不少:“女儿一向是个不成器的,父皇又不是不知道,的确不比妹妹聪颖!” 诸邑公主早就不是什么年轻气盛的性子了,所以,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度过那次死劫,那么,她是不介意多说几句好话,低几次头的,何况,如今这位是自己的父亲,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物,诸邑公主跟谁要强也不能跟他要强,何况,她对风瑜的确还是很佩服的,起码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想到从朝堂上着手。 诸邑公主既然来见了刘彻,那么椒房殿那里就不得不去一次,哪怕私底下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但是明面上还得维持那段母慈女孝的关系。因此,诸邑公主在跟刘彻道别之后,便直接往椒房殿而去。 卫子夫其实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跟诸邑公主有关,打击游侠的事情跟太子宫没太大关系,毕竟,刘据也觉得游侠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群体,但是,刘据却觉得廷尉打击面过广,量刑过重,原本如今天下就因为连年战争,以至于人口骤减,怎么能还随随便便就杀人呢? 不过,卫子夫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她只觉得诸邑公主跟风瑜凑在一起,是背叛了自己,因此,等到诸邑公主一来,卫子夫就忍不住兴师问罪:“本宫还以为你出了未央宫就准备去长门宫呢,原来还知道长秋宫的门往哪开呢!” 诸邑公主原本心情不错,还打算好好跟卫子夫说话,结果见到卫子夫这般,顿时也懒得装模作样了,她敷衍地行了一礼,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人家母女情深,互相扶持,女儿看着羡慕,那又如何?” 卫子夫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眼巴巴地凑上去,却不想想看,若是废后怀了忌恨之心,到时候利用你来对付本宫,那你又能如何?” 诸邑公主听到卫子夫这般言语,只想要笑出来,她之前过去的时候也担心陈阿娇刁难,哪知道陈阿娇看她跟看其他贵妇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而且看陈阿娇的模样,显然对于当年的事情已经不再介怀,结果受害者放开了,反倒是卫子夫这个既得利益者一直在耿耿于怀,诸邑公主一时间简直有些凌乱。人家陈阿娇对自己尚且和和气气,结果到了亲妈这里反而是呵斥怒骂,动辄得咎,诸邑公主愈发不满起来,她起身说道:“母后,你也将自己看得太高了,陈翁主若真的那般介怀,何必等到现在!”说着,她看着卫子夫,居然露出了怜悯之色:“母后,你真该什么时候去见一见陈翁主,陈翁主论起年龄,比母后你还要大好几岁呢,但是如今你们两个若是站在一起,只怕其他人只会觉得,你都要变成陈翁主的长辈了!” 诸邑公主这话又刺激了卫子夫,当年她才是正经的以色侍人,硬是将陈阿娇逼得近乎无路可退,结果到了自个女儿嘴里,人家都已经不介怀了,那这么多年来,自己又是在干什么? 卫子夫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愤懑,但是语气还是忍不住变得尖刻起来:“你得记着,你是我卫子夫的女儿!” 诸邑公主这会儿心情好,居然没有跟卫子夫吵起来,反而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为什么闲着没事,要到你这边来被你责骂呢?母后,你的脾气从来只会对我们姐妹施加,对太子,甚至对于那些命妇,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就没见到你有得罪人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我们这些做女儿的只能忍受吗?” 这话却是戳到了卫子夫的痛处,卫子夫脸色一下子煞白,她看着女儿,整个人一时间都有些心虚,她用力咬着下唇,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却都是跟我作对,早知如此,当初生你们作甚?” 诸邑公主这下忍不住了,她轻哼了一声,说道:“若是没有我们姐妹接连出生,那么,真的能轮得到母后你生下父皇长子吗?母后,你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如今舅舅不在了,我看太子未必指望得上,母后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说着,诸邑公主也懒得继续跟卫子夫吵嘴,她从席上起身,口中说道:“母后,女儿府里还有事,就不打扰母后了,女儿这就告退!”说着,又环顾了一下那些垂着头,噤若寒蝉地宫人,冷声说道:“皇后娘娘春秋已高,你们可得小心伺候着,要是皇后娘娘有了什么不好,那你们就掂量着点!”说着,诸邑公主抬头挺胸,几乎是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椒房殿,后面卫子夫却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起来。 以前的卫子夫,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她总是从容冷静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失去了这份从容冷静,很多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重要的是,她对未来也愈发不确定起来。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下来,陆续经历了许多离别,她曾经最宠爱的长女,看着长大的外甥,还有一向在背后支撑自己的弟弟,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也让卫子夫越来越迷茫,唯有用皇后的身份来武装自己,可是,蓦然回首,身边的人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卫子夫这般想着,原本挺得笔直的背也佝偻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厌倦了。 第117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5 刘据对两个姐姐都没什么感情,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相互的,这两位因为卫子夫的偏心,都对刘据敬而远之,刘据因此对两个姐姐也不怎么关心。但是在听说诸邑公主与洛邑公主走得近之后,他第一想法也是能不能将洛邑公主拉到自个这个阵营里来。可惜的是,他才叫人去了诸邑公主府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被诸邑公主给撵走了。 诸邑公主丝毫不掩饰她对刘据的疏远,这也让许多人觉得奇怪,一般情况下,不管是在皇家还是在贵族家中,兄弟之间也就罢了,哪怕是同母的兄弟,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但是,姐弟兄妹之间却很少存在这样的问题,因为他们之间不存在什么利益上的竞争关系,相反,女子出嫁之后,想要过得好一些,难免需要兄弟的支持。当然,在皇家,有个做皇帝的父亲就可以了,兄弟什么的没那么重要。但是,刘据是太子,按道理来说,姐妹们不应该争着向太子靠拢吗?结果呢,不说已经死了的当利公主,留下的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跟太子都没什么往来。这也是许多人背地里头对刘据有些微词的缘故,连自己的亲姐妹都不亲近你,说明你肯定有问题啊! 当然,在这种事情上,卫子夫背了这个锅,因为私底下很多人都说,是皇后太过偏心太子,总是牺牲公主的婚姻还有其他利益,为太子谋利,如此,太子也就被迁怒了!这种解释大家都能接受,所以,刘据跟同母所出的两个姐姐一直显得很尴尬,刘据倒是曾经递过几次台阶,但是不管是诸邑公主还是阳石公主,都没有接受的意思,刘据也不觉得这两个实际上距离政治很遥远的姐姐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之后,就算是有什么往来,也充满着礼节性的敷衍。 只是风瑜不一样,很多人都建议刘据要跟洛邑公主打好关系,毕竟别看洛邑公主只是一味享乐,但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刘彻那里保持着相当的影响力,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若是洛邑公主对他心存芥蒂,那么若是在关键时候说一句话,刘据只怕就要倒霉。但是,刘据倒是想要跟风瑜处好关系,但是他能做的,无非就是送礼,结果每次送过去都被客客气气送回来了,人家就不想跟你扯上关系。至于太子宫的各种活动,长门宫从来没有掺和的意思。虽说这么多年来,长门宫都没有在太子宫的任何事情上说哪怕半句坏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家心胸宽广,所谓九世之仇犹可复之,如今才多长时间,人家多半就等着什么时候自己倒霉了好落井下石呢! 刘据一直等待着能与长门宫和解的契机,结果如今以为等到了,可惜诸邑公主并不配合。诸邑公主不打算害刘据,但是想要让她帮着刘据,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意识到,除非刘彻早死,否则的话,刘据几乎没可能笑到最后,就算他起兵造反,也是斗不过自家父皇的。所以,她只想自保,并不打算卷入其中。 另外,让诸邑公主愈发焦虑的消息出现了,赵婕妤怀孕了,刘彻大喜,直接将她的宫殿命名为钩弋宫,然后,她也成为了所谓的钩弋夫人。一想到刘弗陵还没多大,钩弋夫人就各种造势,诸邑公主就紧张起来。 同样焦虑的还有卫伉,他在乎的不是钩弋夫人,而是江充。江充原本叫做江齐,在赵国混得其实不错,他妹妹嫁给了赵太子刘丹,江充也因此得以成为赵王刘彭祖的座上宾客。原本若是一直这样,江充可能就老老实实在赵国谋个官职,靠着自己的妹妹过上没有多少权势,但是富贵的生活。但是刘丹在赵王宫与姐妹乃至赵王的妃嫔有染,被他妹妹发现,这等事情在大汉一直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红线,甭管是什么人,在这种事情上乱了伦常,那就是死罪。因此,刘丹不仅杀了江充的妹妹,还一路追杀江充。江充仓惶逃入长安,立马就通过自己以前结下的人脉关系,上书举告了刘丹。 就像是诸邑公主想要干掉朱安世一样,卫伉也想要干掉江充。但是即便卫伉继承了长平侯的爵位,也没法随意让人跑到赵国去杀人,尤其,江充自从妹妹嫁给了赵王太子之后,他们一家就搬到了赵国王宫附近,他自个大多数时间,也是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杀人谈何容易! 江充这种小人,睚眦必报,偏偏他又很善于蛊惑人心,能够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他上辈子本来想要投靠刘据,但是刘据对他举告刘丹,以至于即便是刘彭祖各种求情,甚至以出钱出人攻打匈奴作为条件,最后也只是保下了刘丹的性命,刘据一向信奉,胳膊折了折在袖子里,家丑不可外扬,江充这样的人,自然不被刘据看在眼里。就算这个是为了报仇,但是江充到了长安之后,没多久就成了绣衣使者,为了扬名,就先拿御道做文章。御道按道理只有皇帝能走,但实际上事情真不是这么说的,平常这边也没人看守,为了方便,很多人都会从这里绕道,因此,江充拿着一帮贵族开刀,然后又将刘据当做了典型,刘据当时好言好语,结果江充不为所动。其实这种事情好办得很,换个影帝,立马去找刘彻请罪,弄上一出知错就改甚至是负荆请罪的把戏,再对江充各种礼贤下士,谦恭有礼,然后这不就是一场佳话?结果从那以后,刘据对江充就敬而远之了。后来江充隐晦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投靠之意,结果刘据这个棒槌居然拒绝了。 刘据这个人一直没明白一个道理,政治这回事,就是将朋友弄得多多的,敌人弄得少少的。你虽说是嫡长子,但是天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就该什么人都要用,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没那个皇帝会只用什么正人君子,搞什么众正盈朝,真要有这种情况,哪怕只是吹嘘出来的,也说明朝廷已经腐烂到一定程度了。像是那些小人,哪怕是你先用他们做那些招人恨的事情,然后等到了一定的程度,直接杀了安抚人心呢!还在太子的位置上,皇帝身边的心腹重臣,甚至是近臣幸臣,你就算是看不上眼,也得笑脸迎人,这些人或许成事不足,但是坏事那是绰绰有余。江充也是一样,山不来就我,我难道不能找别的山头吗?所以,他果断靠上了钩弋夫人,然后,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等着什么时候给刘据致命一击。 刘据觉得卫伉平庸,卫伉也觉得刘据这个太子做得太失败,除了谷梁还有一些外戚坚定地站在了他身后之外,他几乎就没太多支持者了。朝中九卿,地方上的两千石大员,还有地方上的诸侯王,没几个是真正站在刘据身后的。别的不说,过几年刘屈氂就会从涿郡太守变成左丞相,这位也是宗室出身,他是刘胜的儿子,就是刘备的先祖,这位生的儿子实在是太多,因此,就算是将自己的封地都瓜分了,都不够分的。刘屈氂不过是庶出,自然更分不到什么,最后只好自谋出路。他的确有些才干,虽说因为是宗室的缘故,起步还算高,但是能做到两千石,可见他的才干和手段。像是刘屈氂这样的宗室子弟其实也有不少,但是,刘据居然连这群人都没能拉拢到自个手下,因此,等到刘屈氂做丞相的时候,直接授命镇压刘据的叛乱,将刘据的党羽杀得干干净净。 江充如今已经在长安展露头角,他这会儿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刘彻就喜欢用这种人,得罪的人多了,才会更加紧密地向着天子靠拢,才能更好地为他分忧。刘彻做得都这么明显了,偏偏刘据居然半点也没搞明白,还一直觉得自家父皇年纪大了,人也昏聩了,居然会任用这等小人。却没想想看,刘彻上位以来,朝堂上正儿八经的道德君子有几个,大概汲黯算一个,颜邑算一个,张汤清廉倒是挺清廉,但是能发明腹诽这个罪名的自然算不得什么君子。就算是卫青,也是有死心的,要不然,就公孙敖那样的,他能一次又一次提携?其他那些人,有毛病的多了去了,刘彻一辈子,光是酷吏就用过十几个,太史公司马迁给酷吏列传的时候,十个都是武帝时期的。刘据这么多年看着自家父亲的作风,居然半点都没开窍,也算得上是难得了! 刘彻正是因为这些缘故,才觉得刘据实在是不类己,这种人,以后当了皇帝,还不被下面玩得团团转啊!所以,就算是刘彻晚年建什么思子亭、望思台,实际上也未必就真的是后悔,更有可能就是一场政治作秀!当年巫蛊之案,牵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得安抚一下,本质上跟杀了江充和苏文这些人其实没什么区别。刘据跟刘彻之间政治路线相差实在是太多了,刘彻或许后悔逼死了刘据,绝不会后悔要废黜刘据。 卫伉虽说不知道刘彻的想法,他并不是什么敏锐的人,但是,人只要多思多想,尤其,放在局外,慢慢复盘上辈子经历的那些事情,卫伉得出的结论就是,就算是没有江充,也会有李充、王充之类的,反正,只要刘彻对身边的人稍微表露出一点对太子的不满,那么,定然有人会愿意为刘彻分忧,顺便争取个从龙之功出来。 不过,虽说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对于江充,卫伉依旧非常痛恨,麻蛋,就算是有巫蛊之事,当年老子都被贬为城旦了,他们就算真的要阴谋害天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自己当时甚至都不在长安!自己才叫冤枉啊!结果呢,就因为江充这些人负责这事,将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也给杀了,连带倒霉的还有自个弟弟卫不疑,也就是卫登逃过了一劫! 只是,想要对付江充的人多了,但是如今这个情况,江充不惦记着别人给自个的头上再增加一点圣眷就算是好事了,你去惦记他,被知道了,就等着绣衣卫天天盯着你找茬! 卫伉自从继承了卫青的爵位之后,本来想要带着卫不疑直接回封地,但是之前找平阳公主安排的太仆的差事却没法辞,而且,上辈子卫不疑可是就在长平,不照样被一帮如狼似虎的绣衣卫给抓回了长安,所以,想躲是躲不了的,真要是想要找你的麻烦,你除非能跑出大汉的领土,否则的话,你还真拿这些人没办法。而且,就算是跑出去了,除了匈奴,其他那些小国哪个不是畏惧大汉如虎,大汉随便一句话,他们只怕立马能将你砍成几段,将你的脑袋送回去。所以,卫伉觉得自己如今能做的,就是确保即便太子倒霉,也不能倒霉在江充还有其他那些会大肆株连的人手里。 另外就是,得找一个在关键时刻能帮自己说话的靠山,平阳长公主是指望不上的,虽说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对平阳公主极为敬重,除了不住在一起,将她当亲娘一样孝顺,但是架不住这位不够长寿啊,平阳长公主身体也已经不成了,上辈子卫伉被贬为城旦的时候,平阳公主就已经去世了,要不然说不得还能帮他说几句话。 至于长门宫的关系,卫伉是真没这个心,说白了,长门宫或许会不计较当年的恩怨,但是让他们以德报怨,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多大脸啊,想那样的好事!但是想要找其他人,也未必能行,卫伉虽说不知道巫蛊之乱到底牵连了多少人,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谁敢掺和进去啊,不怕被人当做是同党?卫伉盘算了一下如今可能帮得上自己的人,最终发现,似乎最好的人选居然是霍光。霍光这个人一向滑不留手,他在刘彻那里一直很有面子,而且他从不犯错,即便是江充,也没能从霍光身上找到半点错处。刘彻对霍光一直非常信任,再有就是,霍光就算沾了个霍字,但是谁都知道,他跟卫家不是一伙的。所以,当年巫蛊之乱,不知道多少人栽了跟头,但是霍光反而更进一步,在刘彻那里更受信任了。 但是再仔细想想,霍光如今这个样子势头正好,他疯了才会跟卫家人扯上关系,所以,自己上门也只能是自取其辱,难不成自己也该找个皇子投资,如此才能真正跟刘据划清界限?只是问题是,找谁呢? 知道未来风波的几个人都在暗自发愁,长门宫这边,陈阿娇却是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她如今日子过得舒心,所以,甭管外头怎么回事,就算是江充,没事也不会拿长门宫做筏子,所以,她这边日子过得很舒坦。她这边,无论是窦太后还是窦太主,都很长寿,陈阿娇身上自然也有长寿基因,风瑜瞧着陈阿娇的身体,说不得这辈子她还能熬死刘彻。为了能让陈阿娇真的走在刘彻后头,风瑜真的是下了大功夫。想要长寿,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良好的心态,像是陈阿娇如今这样就很好,没心没肺! 陈阿娇的确心态很好,死过一次的人了,看得很开,别的这个年纪的老太太,整天想着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但是对于陈阿娇来说,女儿在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做公主的,就算是成婚了,守寡的也有不少,也没见谁到了晚年就过不下去了,甚至,若是风瑜看中哪个美少年,陈阿娇也不介意风瑜跟人家春风一度,借个种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真要是喜欢小孩子,她透个风出去,下一次宴会,保证一个个都带上自家的小辈过来奉承,别人家的孩子,那点东西,夸奖几句,就能随便逗弄,也不用考虑其他事情,岂不是好? 所以,陈阿娇真的是没有半点烦心事,或者说,那些烦心事都不会传到陈阿娇的耳朵里头,主要是刘彻,他也担心陈阿娇如同窦太主当年一样,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事情都敢应承,因此,他其实刻意过滤掉了一部分能与长门宫有所往来的人。另外,陈阿娇自个也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她跟陈家如今也没什么往来,陈家除了一个昭平君因为尚了夷安公主还留在长安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回了老家,对于昭平君,陈阿娇可以说都没见过,所以,当初昭平君喝醉了酒,杀了夷安公主的傅母,酒醒之后想要托人求到陈阿娇这里,结果根本没见到陈阿娇,就被之前得罪的人将消息截了下来,等到陈阿娇再次听到昭平君消息的时候,昭平君已经被处死了。 老实说,刘彻在这事上干得很不厚道,汉家是有以金抵罪的律法的,当初隆虑公主临死就给刘彻交了抵罪的金子,而昭平君也不能算是故意杀人,是醉后失手,就算真的让人去判,也是可轻可重的。结果昭平君之前太骄横,得罪得人也多,许多大臣就坚持要让他以死抵罪,毕竟,这条律法是当年刘邦入关中的时候定下来的,也就是所谓的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算是汉家的所谓祖宗家法了,真要是在这上头死抠字眼,那昭平君还真是死罪。最后,刘彻也得顾虑百官的意见,只能杀了这个外甥兼女婿。陈阿娇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能是将东方朔等大臣大骂了一通,朝中那些犯了死罪的大臣不知道多少都能用金抵罪,结果轮到自家侄子,一个个倒是不提这话了,无非就是昭平君只是个纨绔子弟,所以当软柿子捏而已。 没了昭平君,陈阿娇除了风瑜之外,也就没什么血亲在长安,不过,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她当初被废,一开始的时候,亲妈都只敢遮遮掩掩叫人送点钱财进来,等到自家女儿得了刘彻的喜欢,顿时长门宫虽说不至于门庭若市,但是愿意跟她往来的人也多了起来,可惜的是,陈阿娇也不稀罕了。 陈阿娇如今除了好热闹之外,就是好八卦,最喜欢盯着的就是宫里的消息。郑夫人硬抗了几年,但是次子还是被封王就藩,这让她比较郁闷,但是也让她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对付钩弋夫人身上。 钩弋夫人前些日子查出有孕,正常情况下,说有孕,最多也就是三个月左右,毕竟,过了三个月就差不多显怀了,而且孕期早期,许多人都有非常明显的妊娠反应,所以,这根本就是遮掩不住的。结果钩弋夫人这边查出怀孕就是五个多月了,郑夫人顿时就想到刘弗陵说是怀胎十四个月而生,她以前也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但是自己进了宫廷之后,就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钩弋夫人跟太医勾结,才有这样的情况,郑夫人琢磨了一番,决定要想办法拆穿这件事。 只是怀胎几个月的事情,这很多时候也只能凭着太医一张嘴,一般人很难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跟我怀孕的时候不一样,那么,人家到时候多半就要说,人家怀的是圣贤,你怀的不过就是寻常人而已。所以,郑夫人一开始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应该怎么拆穿,总不能自己将跟钩弋夫人勾结的太医抓住严刑拷打,到时候对方一反口,岂不是自己屈打成招。 因此,郑夫人思来想去,只能先叫人盯着钩弋宫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机会。钩弋夫人这一胎是许多人的期望,当年钩弋夫人幼年的时候,就有方士说她贵不可言,会生出天子什么的,所以她父亲才大费周章,勾结了当地的官员还有那些方士,搞出了那一出,如今钩弋夫人怀上了,大家就觉得这一胎就是之前方士所说的天子,因此,钩弋夫人对这个孩子紧张得很,在知道有孕之后,就各种谨慎,根本不敢留任何漏洞。 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终究还是叫郑夫人抓住了机会。 第118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6 刘彻虽说不怎么关心女人怀孕的事情,但是五六个月的时间,肯定已经显怀了,而如果只有两三个月,其实真的表面上不怎么看得出来。虽说怀孕之后穿得宽松,但是,这年头不管是襦裙还是深衣,都是会显露腰身的,深衣会有系在外面的腰带,而襦裙,这年头上襦本来就比较短,裙子就会直接系在腰部以上,如此,如果小腹突出,看起来就会很明显。 郑夫人的人发现了钩弋夫人小腹突出比较明显,她一琢磨,就觉得钩弋夫人应该是在小腹填充了什么东西,她琢磨了一番,便打算找个机会,让钩弋夫人的假肚子暴露出来,回头只说因为钩弋夫人怀了近半年,却从来没有过特殊的反应,所以她怀疑钩弋夫人是假孕,意图混淆天家血脉。 钩弋夫人虽然非常小心,但是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宫殿里面,总是需要出来走动一下的,当然,除非必要,她并不会离开钩弋宫的氛围。这年头的宫殿使用的是夯土建筑,都很高大,占地面积也比较夸张,宫室之间一般通过复道相连。 钩弋夫人这会儿就在复道上散步,走了一会儿之后,正打算休息一下,身边伺候的人立马有条不紊地给钩弋夫人准备矮榻,牙席,又从食盒里头取出水饮点心水果,然后,就在钩弋夫人刚刚做好,打算喝一杯蜜水的时候,一个宫女用竹刀剖开一枚甜瓜,取出甜瓜中的瓜籽,又削去瓜皮,将瓜瓤切成小块,摆在捧到钩弋夫人面前。钩弋夫人抬了抬下巴,另一个宫女就拿了银叉叉起甜瓜,准备送到钩弋夫人嘴边,然后,那捧着甜瓜的宫女手忽然一抖,手里的漆盘就被打翻了,上面的甜瓜就掉到了钩弋夫人身上,然后,那宫女惊恐地丢下漆盘,就伸手要去将她身上的甜瓜拿走,口中连声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这一番实在是太过突然,钩弋夫人压根还没来得及反应,然后就发现那个宫女收拾甜瓜的时候,居然一伸手,隔着裙子扯松了她肚子上用来固定丝绵垫子的丝带。也怪钩弋夫人自己,原本这年头大家都是跪坐,但是跪坐是真的很吃力,所以,很多人在下人面前,一般不会保持这样的坐姿,尤其,钩弋夫人是真的怀孕了,所以,她出门带着的不是寻常的坐具,还是矮榻,那么,她这会儿就是双腿微弯直接坐在矮榻上,因此,这会儿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她鼓起的腹部居然出现了明显的塌陷,然后,钩弋夫人稍微动了一下,一个用丝绵制作大概厚三指的软垫就从她裙子下面掉了下来。 在皇宫里面,只要有心,那么是不会有什么秘密的,钩弋夫人虽说在宫里也经营了好几年,但是,在发现她居然搞这一套之后,即便是之前忠心的那些宫人也都生出了异心,毕竟,真要是回头闹出什么混淆血脉的事情,到时候她们这些人也免不了一死。因此,钩弋夫人欺君假孕的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一帮宫人要不是不能随便离开,恨不得争先恐后去告密。毕竟,汉律如今可不推崇什么“亲亲相隐”,身边有人犯法,你要是不出首,那就将你算作同党。虽说钩弋夫人能这般,自然有人帮着遮掩,可是那得是心腹中的心腹,得得了足够的好处才行,这等有可能要族诛的罪过,他们这些连俸禄都没有的宫人可没这个本事扛。 刘彻虽说知道宫里的后妃多半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却没想到有人真敢玩这么一出。怎么当初陈阿娇怀孕的时候,他担心有人偷龙转凤,结果在其他人身上,他倒是一直自信非常,结果居然被个小女人给玩了一把。刘彻这个人素来自负傲慢,这会儿简直是勃然大怒,要不是之后又找了几个太医,都确定钩弋夫人其实是真怀孕,但只是怀了两个月左右,而不是所谓的近六个月,他能直接赐死钩弋夫人。 饶是如此,刘彻也没轻饶了钩弋夫人,不,现在这位不能叫做钩弋夫人了,她直接从仅在皇后之下的夫人,变成了已经算得上是宫妃底层的少试,要不是钩弋夫人有孕,只怕能直接打入永巷。而凡是与此事有牵连的人刘彻都没放过。钩弋夫人的父亲原本因为钩弋夫人的缘故,已经在少府有了一个不低的职位,为此能给钩弋夫人行不少方便。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找到了常给钩弋夫人看诊的太医的把柄,威逼利诱让那个太医上了这条船,给怀胎两月不到的钩弋夫人来了个怀孕近六个月的诊断。这一次,钩弋夫人,不,现在应该叫做赵少使了,赵少使的父亲直接被腰斩,至于那个成了他们同伙的太医也被斩首,其他那些人,大多数也被处死。钩弋宫中那些宫人,大部分也没能逃出性命,毕竟,你们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夫人到底又没有怀孕,难道不知道吗?剩下的那些也被打入永巷,再也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曾经炙手可热的钩弋夫人就这样落幕了,之后,即便她生下皇子,最终只怕也就是如同孝景皇帝那些不得宠的皇子一样,分个穷乡僻壤做诸侯王,甚至,没有父母的庇护,他很可能都活不到被封为诸侯王的时候。 至于钩弋夫人为何会落到这一步,绝大多数人都怀疑是卫子夫的手段,毕竟除了作为皇后的卫子夫,有几个人能随意驱使一个宫女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揭穿钩弋夫人的图谋呢?这事传出来之后,那个揭穿了此事的宫女就吞金自尽,然后线索就断掉了。那个宫女从小就进了宫,在外头也没什么依靠,能拿捏得住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事一出,原本那些对卫子夫有些轻视的人一下子都再次加大了对卫子夫的重视,但是卫子夫也很懵逼。实际上,她真的从来不会插手宫中妃嫔的生育情况,在她看来,刘彻都这个年纪了,真正能跟刘据竞争的应该是年长的几个诸侯王,而不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娃娃,所以,即便钩弋夫人之前一度在宫中夺了她的声势,她也没有对钩弋夫人下手的意思。卫子夫这个人真要说起来,真没做过什么奸恶之事,她出身不高,因此,做事的时候虽说不至于畏首畏尾,但是,却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冷酷无情的,你真要是暗中行什么鬼祟之事,不被发现还好,真要是被发现了,那么,等待你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所以,卫子夫这么多年来,小心思的确有很多,但是出格的事情从来不做,另外,对外也表现得非常宽容贤淑,不过这种名声,其实没多大用处,陈阿娇做皇后,可以跟刘彻对着干,而卫子夫做皇后,最多就是刘彻杀人,她赏赐点财物给人家遗孤,虽说这也算是恩德,但是,这其实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能被刘彻杀的人,有几个真的是没根没底的?起码家财不会太缺。除了个张汤,但是张汤是真的跟卫家没什么往来,这位就是个孤臣,除了刘彻,他谁也不认,自然不会跟卫家搭上关系。张汤被杀,卫子夫倒是想要给张汤的遗孀送去一些财物,但是对方根本没收。毕竟,张汤一辈子清名,就是留给他儿子张安世最好的政治遗产,不能就因为缺这点钱,然后就将儿子的前程搭进去。 所以,卫子夫这么多年来,看似施恩不少,实际上真到了关键时刻,能派的上用场的又有几个呢? 像是这次的事情,许多人都觉得是卫子夫心机深沉,卫子夫却也在暗自思忖,到底是什么人来了这么一出。她首先怀疑的自然是宫里那些妃嫔,自然,郑夫人是首当其冲。只是,她暗中追查了很久,也没发现郑夫人动手的痕迹。要知道,郑夫人自从次子也就藩之后,就开始深居简出起来,俨然如同宫里的透明人一样,钩弋宫那个宫女,怎么扯,也跟郑夫人扯不上干系。至于说郑夫人就是为了给自家儿子铺路,这个时候,谁能想得到最后的赢家会是钩弋夫人呢?就算是重活了一世的诸邑公主和卫伉,也不敢相信刘彻最后选择了一个垂髫小儿继承了皇位。所以,卫子夫觉得,郑夫人就算是真的有心,对付也该是那几个已经就藩的诸侯王,甚至是太子宫,而不是一个还不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的胎儿。但是要说是其他人,却也说不定,钩弋夫人进宫之后,就将原本一些受宠妃嫔的宠爱都夺走了,得罪的人也不少,说不定就有谁一直隐忍,结果在这个时候生出了报复之心呢? 当然,郑夫人的嫌疑也不能直接排除,卫子夫一开始还没搞明白,为什么钩弋夫人明明刚刚有孕,就假作怀孕近半年,但是后来却是听身边的人说起,上古时候,帝尧就是怀胎十四月而生,也就是说,钩弋夫人赌了一把,在不知道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时候,就赌这个孩子是皇子,到时候生有异象,自然会引起刘彻的重视。若是郑夫人也明白这个意思,那么说不定就是郑夫人下的手。 卫子夫就算是心中怀疑,但是在外头人都怀疑她的情况下,她就算知道是谁,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外人只会怀疑你贼喊捉贼,给自己找个替罪羊。 实际上,即便是刘彻,也很怀疑卫子夫,不过,既然先是钩弋夫人造假,就算是卫子夫拆穿了,也没伤害到钩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刘彻自然也就不追究了。比起被人愚弄,这点女人之间的争斗,刘彻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说这事是卫子夫做的吗?”得了一个新的八卦,陈阿娇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她拿着一只镶嵌着珍珠宝石的檀木如意一边把玩,一边问道。 “应该是郑夫人!”风瑜剥着坚果说道,自从大汉与西域互通之后,尤其是张骞带回了不少西域特色的植物,给大汉人的餐桌带来了不少亮色,比起其他人,风瑜其实对西域的植物知道得更多,因此,在跟少府提了几次之后,更多的作物被引进过来,比如说棉花,虽说还是短绒棉,但是,总比木棉来得强。另外,地中海地区的麦子产量也更高一些,还有各种香料也都是好东西,如今大汉地域比较广,关中这边没法种植的东西,河套那边不是种不出来,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坚果呢!像是核桃还有阿月浑子,那可都是好东西。因此,如今风瑜这边,零食的种类也愈发丰富起来,陈阿娇喜欢吃现成的,但是风瑜却比较喜欢自己动手,要不然吃起来就少了几分滋味。 陈阿娇等着一边宫女剥好了一碟瓜子,这自然不是葵花籽,而是西瓜籽,这年头的西瓜并不甜,口感不如本土的甜瓜,也就是水分还行,瓜籽也多,风瑜吃过之后,对西瓜大失所望,不过,既然不能吃瓤,那就吃瓜籽。在炒菜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风瑜就先吃上了炒瓜子。陈阿娇就很喜欢吃瓜子,不过她觉得嗑瓜子有些不雅,因此,都是叫人直接剥壳,自己吃瓜子仁,抓了一把瓜子仁送到嘴里,陈阿娇咀嚼了几下,然后咽了下去,这才说道:“我也觉得是她,她知道的事情挺多,看样子,钩弋宫那位怀着的这一胎很不一般啊!”陈阿娇其实知道,刘彻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甚至她都知道是谁,因此,说一些私底下言语的时候,她都会避开那几个人,像是如今在她身边伺候的就是大长秋当年给陈阿娇准备的,其中一个甚至天生就是个哑巴,这会儿给陈阿娇嗑瓜子的就是她。因此,陈阿娇说话也便没多少顾忌。 风瑜也早就将身边的人筛选了一遍,她五感灵敏,又擅长微表情解读,也确定身边这些人不会对外面说什么,口中便说道:“谁知道呢,不过,之前父皇对钩弋夫人极为不同,也难怪郑夫人针对钩弋夫人!何况,钩弋夫人倒是也挺有想法,其他人最多说梦见了什么,反正是死无对证,结果,她直接想要怀个圣贤!”说着,风瑜忍不住撇了撇嘴,要不是有个郑夫人,钩弋夫人还成功了,简直离谱! 陈阿娇并不知道后头的发展,无非就是看郑夫人的反应,就知道这位钩弋夫人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过,陈阿娇也觉得郑夫人挺蠢的,刘彻真要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没有姓赵的,还有姓孙的,姓李的,她难道可以一个个都解决了不成?而且,就算是真的解决了钩弋夫人,其他那些诸侯王难道都是蠢的?她就觉得没了钩弋夫人生的儿子,就能轮到自个的孩子?郑夫人的孩子难道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郑夫人两个儿子就藩的时候年纪都不算大,这么大的孩子,到了封地上,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根本不好说。以前的时候,不管是刘旦还是刘胥,亦或是刘髆,当年在长安的时候,都是比较聪慧的,后来到了封地上,也多半还算贤明,但是时间长了呢? 他们就藩的时候多半还是半大的少年,按照这个时候的说法,还是童子,这个年纪,你能指望他们心性早早就固定下来了?在长安的时候,需要考虑刘彻这个父皇的观感,但是到了封国,能够对他们施加影响的无非就是太傅和国相,但是这些人虽说肩负着监视诸侯王的责任,但是他们一般也不会没事找事,因为真要是诸侯往做出什么事,他们也是要背锅的。所以,只要诸侯王所做的一切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那么他们就算是荒唐一些,那也没人会管。甚至,也不能排除诸侯王跟太傅国相勾结起来的可能性。所以,一般的诸侯王到了封地上之后,如果没有足够的自我约束能力的话,那么,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他们作为封国的主人,虽说不至于能为所欲为,却也差不多了。这种没有明显约束的权力,有几个人能控制得住自己呢?那些幼年登基的皇帝,或许因为权臣外戚的压制还需要战战兢兢,但是这些诸侯王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因为背后还有朝廷托底,所以,久而久之,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可以说,霍去病当年借着战功要求诸皇子封王就藩的策略已经成功了,因为除了刘据留在长安,一直在不间断接触朝堂政事,即便政治立场有问题,但是他起码有着正常的政治思维,但是其他那些诸侯王,那真的不好说。治理诸侯国是国相的事情,他们能不添乱就不错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郑夫人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孩子就能保持还在长安时候的心性呢? 陈阿娇能想到这一层,也是因为她这些年来接触的人还是事务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她明面上根本不关心这些,但是几乎每个月都有一次甚至两次的宴会,当诸侯王朝觐的时候,还有诸侯王过来捧场,所以,她其实消息来源很广泛,那些贵妇有的时候虽说只是说了一些八卦消息,但是陈阿娇回来跟风瑜说一番之后,总能够分析出一些东西来,加上当年窦太后对她的教育,久而久之,她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政治素养,所以,在她眼里,如今宫里那几位,实在都不具备成为太后的实力。 卫子夫嘛,勉强够格,那是因为刘据已经成年了,她以后只需要扮红脸就行,但是比较麻烦的是,刘据自己其实不怎么合格,他屁股完全坐歪了。从刘邦当皇帝开始,老刘家能够稳定基本盘,靠的就是打击豪强,扶持中小地主,最欣赏的模式就是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这样的经济模式,这就是所谓的有恒产者有恒心,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扶持中产,中产数量占据社会主流,那么,国家就能健康发展。陈阿娇随手暂时没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却知道,刘据被谷梁培养得已经站在了地主豪强的立场,觉得应该与这个阶层共同治理天下,那普通的小民怎么办?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们哪玩得过那些地主豪强呢? 所以,陈阿娇如今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真的挺为大汉的未来发愁,毕竟,现有的继承者不靠谱,而后备人选一个个似乎也不靠谱,现在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到后来,是钩弋夫人的儿子笑到最后了,因为已经定了型的其他皇子显然已经不足以托付社稷了,刘彻不得不选择幼子,重新教导。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陈阿娇又抓了一把瓜子仁,却是一粒一粒送进嘴里,喃喃自语起来。刘彻这些年来,要是好好教导刘据,在发现刘据有长歪的迹象之后,就以雷霆手段掰正,甚至是留下几个皇子不要就藩,慢慢观察教导,那么也不至于落到后来只能选择一个幼子的窘迫境地。结果到了这个节骨眼,自己年纪不小了,发现刘据已经彻底长歪了,其他儿子一个个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这下只能抓瞎。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今那位赵少使如果生下了儿子的话,倒是真的有可能成为赢家,不过赵少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可就不好说了。 陈阿娇对于大汉天下如何,也就是只能想一想而已,之后,她就抛开了这个念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天子的是刘彻,这事是他应该关心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结果陈阿娇发现,自己还不够了解刘彻,八个月后,刘彻带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来了长门宫。 第119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7 陈阿娇从来没想过,刘彻居然会将这个最小的孩子托付到她手里。陈阿娇感觉很棘手,她无奈地说道:“你将这孩子给我养着没什么,但是他回头要是听说了自己的身世,如同当年少帝一般,那该如何呢?” 当年少帝刘恭本是宫女所出,吕后给操作了一番,安排给了张嫣,结果后来听宫人说了自己的身世,就在那里发狠:“吾未壮,壮即有变!”吕后能惯着他,她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子,回头就将刘恭给关进了永巷,没多久就被废黜了帝位给杀了!陈阿娇也担心养出个白眼狼出来,这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 刘彻冷酷地说道:“若是如此,难道朕的刀锋就不如高后吗?”他早就下定了决心,不管赵少使生下来的是男是女,都不会留下赵少使的性命,这等野心勃勃的女人,留着她纯粹就是给自己添乱! 陈阿娇没好气地说道:“你行,那你怎么不自己养着,难不成觉得我很闲吗?又不是我亲生的!” 刘彻直接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给阿姝留下一个保障吗?” 陈阿娇一愣,继而看着刘彻的眼神愈发难以置信起来:“你疯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撑几年?真要是有这个想法,你趁早将这个孩子放在自个身边,反正我是教不了的!” 刘彻的神情变得非常冷酷:“不,真要是放在朕身边,那么,针对他的恶意只会一波接一波,这么点大的孩子,是很容易夭折的!” “难道放我这里就很安全吗?”陈阿娇愈发不爽起来,说什么给阿姝留下保障,还不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心性呢?张嫣难道是坏人吗?难道没有好好教导刘恭吗?结果呢,才知道自己不是张嫣所出,立马就要翻脸,也不想想看,若不是他被抱给了张嫣,哪里轮得到当皇帝。陈阿娇是真的不乐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刘彻这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一般人真的拗不过他,他很快就搞出了一个骚操作。对外表示,赵少使难产而亡,那个孩子已经夭折了。至于长门宫这边多出了一个孩子,对外的说法就是刘彻有一次过来,宠幸了一个宫女,这个宫女胆子小,以为陈阿娇善妒,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叫人知道,结果因为孕期担惊受怕,早产下了一个皇子之后就没了,长门宫的宫人听到婴儿的哭声才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抱到了陈阿娇那里。原本陈阿娇还以为是这个宫女跟某个守卫私通,因此,才闹出了这种事情,哪知道后来找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宫女居然伺候过天子,因此,只得叫人将天子找了过来,天子对这个孩子显然不是很上心,毕竟不过是一夕之欢,对他来说,这样的事情多的是,因此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干脆就将孩子留在了长门宫。 这种事情传出去,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这其实就是刘彻做事的作风,至于说将孩子留在长门宫,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陈阿娇身边的宫女伺候了天子之后生下了这个孩子,人还死了,这个孩子总不能随便找个乳母抚养,留给陈阿娇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甚至有人觉得,这个孩子与其说是让陈阿娇抚养,不如说是让洛邑公主抚养。毕竟,陈阿娇年纪已经不小了,卫子夫都做祖母了,陈阿娇还大几岁呢!而洛邑公主一直没有成婚,也不曾跟任何男性油锅什么往来,也就是说,洛邑公主之后注定是不会有孩子的,天子一贯疼爱这个公主,自然希望给公主一个依靠,而抚养一个皇子,将来这位就是个诸侯王,到时候,新君登基,洛邑公主完全可以跟着诸侯王一起去就藩,以长姐的身份,不是王太后,胜似王太后。 至于怀疑这个孩子是赵少使的人也有,但是时间对不上,刘彻直接按照自己上一次来长门宫附近的时间编了一个出生日期,在记载中,这个孩子就是不足月而生,而赵少使虽说已经近似于被打落尘埃,但是按照宫里人的说法,她一直还想要凭借着这个孩子翻身,因此,一直以来很是爱护肚子里的皇子,结果她头一次怀孕,根本不知道根底,最后将孩子养得实在是太大,根本生不出来,最后一尸两命。而这个时候,长门宫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呢! 总之,刘彻用了许多手段,将知情人都解决了,至于长门宫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刘彻当日带着孩子过来,就没惊动什么人,之后,还真的表演了一出被婴儿哭啼声惊醒的把戏,因此,长门宫这边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他人也将这事当了真,尤其很多时候,人们都是会脑补的,有人私底下询问的时候,长门宫的宫人就将自己猜测脑补的事情说了出来,比如说,天子原本就是来长门宫散心,结果喝多了几杯,陈阿娇懒得理会天子,就派了人过去伺候天子梳洗,那宫女不知道怎么的,就得了天子喜欢,当时就宠幸了。还有人信誓旦旦,那个宫女被宠幸之后,还盼着天子下次再来给她一个名分,结果后来天子就将她给忘了。结果几个月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敢告诉翁主,反而托人打听天子那边的消息,想要给天子那边传话。结果那会儿正是上计的时候,根本没人理会她。就这么胆战心惊的,一直到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就算是她用布条缠着腰,也遮掩不住了,只能找了个借口告病,没几天孩子就生下来了。 总之,一切都显得很合理,而且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没有先例,像是第一任淮南王刘长,就是刘邦宠幸了女婿身边的一个舞姬,结果女婿被人举告谋反,这个舞姬也跟着下狱,对人说自己怀了刘邦的孩子,结果往上传没人理会,刘长就这么出生在牢狱之中。像是陈阿娇以前风评就是善妒,她因为嫉妒连皇后都不当了,真要是知道自己宫里有人跟天子勾搭上还怀了孩子,还不定会有什么反应呢! 虽说这事的真相就变成了如今这个版本,除了少部分知情人,没人将这个被取名为刘康的孩子跟赵少使的孩子联系起来,甚至,知情人也只恨不得自己将这事彻底忘记,免得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就被天子处理掉。 郑夫人一开始也怀疑这个孩子是刘弗陵,但是她仔细打听了一番之后,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尽管这个孩子不是刘弗陵,作为天子的幼子,其实也是有着一定机会的,这也让郑夫人非常心焦。或许卫子夫觉得刘康没有什么威胁,毕竟,在卫子夫眼里,陈阿娇还是那样骄傲没脑子的性子。刘彻跟一个卑贱宫女所生的儿子落到陈阿娇那里,陈阿娇能花费多少心思去抚养,估计也就是随便找几个乳母宫人照料着,尤其这个孩子还是早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没了,因此,卫子夫根本没放在心上。 郑夫人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夭折,可惜的是,刘康顺顺利利活下来了,等到过他名义上周岁的时候,看起来已经与寻常周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实际上,刘康出生的时候,是真的比寻常孩子要弱一些,毕竟,作为孩子的父亲,刘彻的年纪是真的不小了,真正的历史上,刘弗陵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就早逝,也是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要不然,皇位怎么转来转去,又落到了刘据这一脉手里呢?不过老刘家大概的确有天命,就刘彻那样折腾,之后无论是刘弗陵,还是刘询,都算得上是有道明君,算是给大汉延长了不少时间国祚,以至于王莽篡汉的时候,底层人心还是站在了大汉这边。 总之,刘康周岁的时候,看着的确不如一般人家周岁的孩子肥壮,但是,看着也还算是健康,这也让许多人比较纳罕,毕竟,谁能想到,陈阿娇居然对这个并非自己所出的孩子这么上心呢?后来才听说,真正比较关心这个孩子的其实是洛邑公主,顿时一个个有了然了,他们猜得没错,这个孩子,其实就是天子留给洛邑公主的。这也让许多人愈发感慨天子对洛邑公主的偏爱,毕竟,堂堂公主,说不嫁就不嫁了,做父亲的不仅没有任何责怪,还各种支持赏赐,生怕这个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对比起其他几个出嫁的公主多半不算幸福的婚姻,反倒是这个一直不嫁的洛邑公主活得极为潇洒舒心。以至于如今许多贵女也生出了类似的想法,可惜的是,贵女们的经济还有地位都依赖于家族,自然得承担家族联姻的责任。 “这孩子倒是有几分机灵劲!”陈阿娇一开始对这个孩子也挺腻味,但是,别说是一个看着就天真可爱,非常能够激发母性的人类幼崽,就算是一丁点大的小猫小狗,养在身边时间长了也是有感情的,何况,刘康一方面生得玉雪可爱,一方面又的确是个机灵的孩子,一逗就笑,很是给长门宫带来了不少活力。因此,即便是一开始因为刘彻将人硬塞过来心有芥蒂的陈阿娇,如今对刘康也多了几分喜爱,甚至将以前给风瑜准备的那些玩具又找了出来,拿给刘康玩。 风瑜带孩子经验丰富,因此在刘康心里几乎是最亲近的人,刚开始叫人,发出的就是类似于“姐姐”的音,当然,也不排除刘康的乳母故意教导,毕竟,在刘康的乳母看来,陈阿娇年纪已经大了,平常对刘康,更像是逗弄养在身边的小宠物一般,何况,说句犯忌讳的话,谁知道陈阿娇还能活多久呢?窦太主去世之前还跟董偃卿卿我我呢,之后没几天也就在梦中离世了。所以,以如今的平均寿命,别看陈阿娇看起来很是精神,但是像是少府那边可是早就做好了陈阿娇某一日突然薨逝的准备。所以,对于刘康来说,说不定稍微大一点,能依靠的也就是洛邑公主这个姐姐了。洛邑公主这般得宠,她在天子那边说几句好话,刘康就能晚几年就藩,多在长安过几年好日子,也省得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跟着一道背井离乡。所以,这些人刻意引导刘康与风瑜亲近。 风瑜对此其实心知肚明,甚至,即便是陈阿娇心里也明白,她也乐得如此,她早就发现,自家这个女儿,其实是个有些凉薄的性子,或者说,她的心很小,一般人根本不会被她放在心上,等到自己一走,女儿又能依靠谁呢?在这样的情况下,陈阿娇自然希望风瑜能有个亲近的手足亲人,也免得将来太过寂寞。 一开始的时候,卫子夫真没将刘康放在心上,但是,大概是因为洛邑公主的缘故,刘康三四岁之后,刘彻似乎就对这儿子来了兴趣,一开始不过是隔上一段时间去长门宫看一看,后来甚至一度将刘康带在了自己身边。这让卫子夫有些恐惧,刘彻自己是在孝景皇帝登基那一年出生的,三四岁之后,也是经常被孝景皇帝带在身边,如今刘康几乎在重复刘彻当年的道路,因此,卫子夫顿时担忧了起来。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如今朝堂上,随着刘彻公开表示过对太子的不满之后,不少人都跟着蠢蠢欲动起来。一帮诸侯王都在暗地里头想要将刘据拖下来,自己好跟着上位,所以,对太子的攻讦越来越多,各种吹毛求疵,这也让太子宫如今出现了危险的迹象。一个人在刘彻那里说刘据的坏话没关系,但是十个人,几十个人呢? 卫子夫自然明白众口铄金的道理,她也曾经劝过刘据,多讨好刘彻身边的近臣,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刘据表示亲近,难道对方就不担心刘据秋后算账吗?所以,最终这般作为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更倒霉的是,刘据身边还有许多猪队友。比如说公孙敬声,这位依旧犯下了侵吞北军军费的罪过,这种事情,大概在宋明两朝,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王朝腐朽的时候,估计也是难免的,但是在大汉,一直以来,大汉都武德充沛,别说是公孙敬声,就算是太子自个,犯下了这样的错处,也是要倒霉的。 公孙敬声挪用的军费并不是什么小数目,足足一千九百万钱,算起来就是近两千金。别看刘彻宠爱那些方士的时候,动辄就是千金千金的赏赐,那是因为刘彻因为桑弘羊等人的存在,素来财大气粗,挥霍无度。要知道,当初孝景皇帝平定七国之乱,找无盐氏借子钱,也就是借了千金,后来的军费,实际上一部分是消耗的梁国的积累,还有一部分就是来源于对吴国等国的缴获。由此可见,公孙敬声犯下的是什么样的罪名。 公孙贺就公孙敬声这么一个嫡子,何况他还是卫君孺所出,也就是说,这是皇后的姨侄,刘据的表兄,正经的皇亲国戚。所以,为了救这个儿子,公孙贺自然要想办法。只是这辈子也没有再冒出一个朱安世这样的人物,距离上次关中地区对那些游侠们重拳出击还没几年呢,甚至这些年来,打击游侠已经变成了廷尉的固定节目,因此,关中地区一时间治安也变得非常良好起来。没了可以将功赎罪的对象,公孙贺只能到处去求人。 但是,公孙敬声的身份就决定了许多想要打击太子的人会从他身上着手,因此,有人就琢磨开了,公孙敬声其实按理来说,应该不缺钱,但是,他挪用北军的军费干什么呢?这笔钱后来又被他用到了什么地方呢?这种事情,思维一旦发散开来,就很有意思了,因此,许多人就围绕着这个做起了文章。 卫君孺进宫求卫子夫,卫子夫能有什么办法,她如今除非是那种帝后必须出现的场合,否则的话,几乎很难有机会见到刘彻,最终她只能拿了一笔钱,让卫君孺交钱赎罪。问题是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就像是当初昭平君,难道没交钱赎罪吗?最终不还是死了?原本军方就对刘据极为不满,公孙敬声能够位居太仆,那也是因为有刘据的关系,因为他当了太仆,卫伉都干脆从太仆衙门辞职了。卫伉还是正经的列侯呢,因为跟太子关系不亲近,连个九卿都没混上,论起才能,公孙敬声未必比得上卫伉,或者说,两人大概就是半斤八两。但是卫伉就算是没什么才能,却也继承了卫青的小心谨慎,一直以来就没犯过什么错误,结果,同样是外戚,公孙敬声因为跟太子宫关系亲密做了太仆,卫伉却只能闲赋在家。卫伉可是卫青的儿子,虽说没有卫青的才能,也是上过战场,立下过军功的人物,所以,军方其实有不少卫青的旧部,一直在为卫伉不平。如今公孙敬声借着职务之便,居然拿了军方口袋里的钱,军方哪有不追究的道理。 如今军方拳头硬得很,他们在朝堂上反对公孙敬声以钱赎罪,这事自然也就成不了,然后这就给了有心人操作的机会。 公孙敬声出生的时候,卫家就已经开始显贵,所以,公孙敬声那真的就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人,而大汉的监狱对于他们这些公卿可没什么优待,当年周勃尚且感叹今日始知狱卒之贵,周勃是什么人物,公孙敬声跟他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因此,在一些人的示意下,公孙敬声在狱中那真是遭遇了近乎惨无人道的对待。即便是孝文皇帝废除了肉刑,但是,大汉的刑罚还是比较多的,甚至,便是鞭刑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没数的,许多罪犯甚至没等到最后的判决,活活被鞭打致死都是正常的事情。 公孙敬声哪里撑得住这些花样,最后被折磨得只求速死,自然别人想要什么口供,就招认什么口供。这些人很快就炮制了许多罪名,让公孙敬声认了下来,一开始公孙敬声还不肯举告刘据,毕竟,他觉得只要有刘据在,自己总归还有翻身的余地,结果,这些人就直接告诉公孙敬声,公孙贺求了刘据,他母亲卫君孺去求了卫皇后,最后两人都没有救他的意思,只怕是想要放弃他了!公孙敬声这样的人,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他其实有着许多小人特有的心思,那就是,既然我注定要死,那么死之前也要拉人陪葬。像是朱安世,就是拉敌人陪葬,而公孙敬声在知道刘据居然不想救自己之后,就生出了怨毒之心,当下自然如了那几位的意,不仅顺着他们的意思招认了不少子虚乌有的事情,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番。比如说,公孙敬声挪用的那部分军费除了他自个用了一部分,其他的都送给了刘据,被刘据拿来暗地里头豢养甲士,另外就是,刘据在太子宫常有怨望之言,甚至出言诅咒天子早死,又私自豢养巫师,在驰道上埋入木偶,以此诅咒天子…… 这些里头有一部分其实是半真半假,豢养甲士其实是真有,但是没那么夸张,作为太子,本来就是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支武装力量的,无非就是刘据超标了而已。至于说怨望之言,那真的是免不了的。毕竟,刘据这几年虽说不至于举步维艰,但是也是动辄得咎,刘据又不是圣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难免在太子宫说父皇老糊涂了之类的话。但是要说刘据诅咒天子,那根本不可能,刘据其实对自家父皇还是非常敬畏的。 就这样,一份公孙敬声亲手画押的口供就送到了刘彻手里。这份供状直接就将刘据打入了死地,尤其,很快江充派出去的人在驰道上挖出了一个木偶,上面还写着刘彻的名字,刘彻顿时勃然大怒,当下命令江充持自己的命令去太子宫将刘据拿下。 第120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8 刘据这辈子败得很快,上辈子他能支持好几天,那是因为刘彻根本不在,而其他人也没资格调兵,刘屈氂作为如今唯一的丞相还被攻破了丞相府,差点就没死在乱兵手中。但是这辈子,刘彻一直坐镇未央宫,他既然下了命令,起码在这个时候,肯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跟刘据造反的人不会太多。 刘据其实为了这一天的确做了许多准备,博望苑作为刘彻交给刘据结交宾客的地方,他如今结交的宾客是很多。之前关中地区严厉打击游侠犯罪,结果刘据这边就豢养了一大堆的游侠,他们对刘据那叫一个忠心耿耿。毕竟,刘彻别看自个各种不守规矩,但是他特别讨厌别人不守规矩,或者说是不守他制定的规矩,因此,对于游侠这个群体,刘彻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他登基之后,地方上的官员最喜欢做的就是抓了游侠、赘婿之类的群体送去修地球,当初游侠中的标杆人物郭解就是被刘彻杀了的,当时连卫青都曾经给郭解求情,但是最终郭解依旧难逃一死。 而刘据就不一样了,他素来宽厚,不肯用什么重刑,每每他监国执政的时候,在涉及到廷尉事务的时候,在发现重判的时候都会直接驳回,让廷尉重审轻判,不少游侠因此逃过一劫,因此视刘据为明主,所以,当太子宫的人代表刘据去招揽的时候,许多游侠就争相前来。一听说刘据想要“清君侧”,其实就是造反,顿时都踊跃参与,一帮人表示要去监狱释放罪犯,让他们也加入到拨乱反正的行列之中。 加上谷梁那些人,这些年来也帮着刘据豢养了许多甲士,自家也有许多家丁奴仆,这会儿都被动员了起来。过去传召的江充首当其冲,直接被刘据的人杀死。然后,刘据就果断出动,命人攻打武库,好将手底下的人都武装起来。 结果,他根本没真的打过仗,手底下那些人也多半是纸上谈兵之辈,他能想得到的事情,别人能想不到?总之,刘据派出去的人很快就遭到了镇压。游侠这个群体,如果是单打独斗,或者说是那种街头群架,那么一般情况下都能占据上风,但是在两军对战的时候,这种个人的血勇,其实没多大用处,因此,当有人发现太子谋逆的时候,刘彻就直接动用了南军北军,当军队出动之后,刘据手下这些人虽说不至于不堪一击,也乱了章法。 坐在未央宫中,听到消息的刘彻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还算是有些勇气,总算不是什么迂腐的蠢货!” 刘彻在这边笑,一边其他人有的心惊胆战,有的却是在暗自窃喜。暗自窃喜的自然是那些原本就跟刘据不对付,一直不希望将来天子是刘据的人,至于心惊胆战的那些,倒未必是刘据的同党,他们只是明白,这等事情发生之后,接下来势必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长门宫中,听说刘据造反的消息之后,陈阿娇差点没呆住了,她一直觉得刘据挺蠢的,一点也不像刘彻,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发现刘据的确是刘彻的种,起码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长门宫作为离宫,可不在未央宫辐射的范围内,别的不说,刘据的博望苑其实就在上林苑,也就是说,要是刘据起了歹心,直接打到长门宫来,那可就完蛋了。 好在这年头的宫室,都是有着一定防御功能的,夯土建筑宫墙都很高,因此,陈阿娇立即吩咐长门宫的守卫关闭宫门,守好宫墙,但是除此之外,陈阿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风瑜干脆就站了出来,这边也没什么武器,她就干脆命人拆除一些不重要的宫室,搬来石料和粗木,将宫门先堵住,防止有人撞开宫门,然后又组织宫女,搬出了大大小小的炊具,一部分烧水,一部分烧油,回头谁敢过来,滚水滚油一块浇下去,总能拖延一定时间的。另外,长门宫之前因为风瑜养的熊猫团团,种植了大片的竹林,这会儿干脆就命人砍伐竹子,将竹竿一头削尖,这就可以作为补充的武器。 陈阿娇见风瑜指挥若定,颇有章法,顿时松了口气。风瑜的准备并没有白费,还真有人跑长门宫来了,他们其实不是为了给刘据铲除竞争对手,完全是听说长门宫很有钱,所以,跑过来想要捞一笔的。这也是刘据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原因,别看一个个都表示要效忠刘据,实际上一盘散沙。如今他们唯一的赢面无非就是趁着军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打下未央宫,拿下刘彻,逼他退位,每多拖延一刻钟,赢面就会少一分。原本赢面就不大,还不能抓住重点,到处折腾,不输才怪。 好在跑到长门宫的叛军数量并不算多,他们也没有携带什么攻城用的器械,因此,在尝试着攻打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反而出现了许多伤员的情况下,他们就仓惶撤退了。没错,在长门宫的滚油开水的攻势下,真没什么战死的,但是带来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开水其实还好,宫墙比较高,浇下来之后,温度会下降一些,又隔着衣服铠甲,浇下来勉强还能忍受,但是滚油就不一样了,一锅滚油浇下来,隔着铠甲都能将人的血肉烫熟。这些人主要是罪犯游侠,他们或许好勇斗狠,但是在面对这样痛苦的时候,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原本琢磨着油脂宝贵,长门宫不会有太多储存,但是他们根本没想到,长门宫油脂存量其实很丰富。 长门宫之前推广棉花种植,一开始的时候没人会贸然种植新的经济作物,所以,长门宫自己在田庄里头种植了一大片,这些棉花被少府收购去织布或者是做成棉衣棉被之类,但是棉籽许多都留在了长门宫。棉籽油有毒不能吃,但是照明却不成问题,所以,长门宫就储存了大量的棉籽油用于照明。除此之外,虽说因为钢铁冶炼技术不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铁锅,但是油炸食品还是人人喜爱的,所谓万物皆可天妇罗,不管是肉食还是蔬菜,挂上一层薄芡,在油锅里头过一下,吃起来都会更有滋味。风瑜作为统治阶级,肯定是不用陈油的,但是直接丢掉,又显得太过奢侈浪费。因此,这些用过的陈油一般是少府回收了,给中下层使用,没错,底层的奴仆连这等陈油都没资格食用。正好如今长门宫还储存了一批陈油,这会儿直接优先用上。总之,长门宫储存的油脂都搬出来,对付他们这么一小撮人马是不成问题的。要不是这儿是上林苑,草木繁盛,一个不注意就要引起火灾,风瑜都想直接往下扔火把,这些身上满是油脂的叛军真要是沾上了火星子,那可真的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原本风瑜还担心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结果没想到刘据那么没用,少府这边发现问题之后,直接组织了手下的奴隶,发放了武器,直接打过来了。原本作为皇帝的财务机构,其实少府是有自己的军队的,但是自从刘彻发觉少府机构愈发臃肿之后,将不少机构拆分了出去,至于原本少府手里的军队,也缩水了大半。但问题是,少府其实不缺人,少府掌握着大量的人手,要不然,在这个没有机械化作业的时代,想要维持那么多的工程同时进行,哪里支撑得下去呢?这会儿少府随便将管理上林苑还有附近一些地方的奴隶组织了起来,许诺有功就能减罪,然后就加入了平叛的队伍。少府的人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护卫长门宫,毕竟,这边几位真要是在少府的地盘上出了事,刘彻回头追究起来,他们也吃罪不起,结果到了之后发现,长门宫半点问题都没有,反倒是来犯的叛军倒了霉。他们有一部分实在受不了痛苦,直接自杀了,还有一些是哀求自己的同伴杀了自己的,活下来的,那真的是比死都痛苦,在这个没有合适的消炎药物的时代,大面积烫伤很快就会溃烂感染,到时候,那才叫一个痛苦呢! 少府的人过来的时候,看到十几个被叛军丢下来的被烫伤的伤员,也都是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长门宫那边发生了遭遇战,来不及问清楚情况就跑过来了,结果一看,长门宫几处宫门紧闭,门口还有许多水剂油渍,也有一些攻打过得痕迹,这些游侠没带什么攻城器械,他们就砍了一棵大树撞门,最终没能成功,但是那棵大树还留在原地呢! 少府的人好说歹说,又出示了信物,才让长门宫的守卫确定他们是友军,不过即便他们是友军,陈阿娇也没开门让他们近来的意思,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人会心怀不轨呢?所以,陈阿娇叫他们留一些人在外面守着,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长门宫这边物资充足,别说是几天时间了,就算是三五个月,也能支撑下去,所以,陈阿娇是真的不着急。 “阿姐,外面又有人来了,怎么不打他们?”刘康如今虚岁也是四岁的孩子了,之前作战的时候,为了让他长长见识,风瑜还抱着他上了高台,让他看到了外头发生的战斗,嘴上就是说让他看打坏人。小孩子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的,除了叛军的惨叫之外,因为没什么血肉横飞的不和谐场景,所以,刘康倒也没有真的被吓着,因此他还真以为以为这就像是平常宫人带他玩游戏一样,并没有多想。这会儿看到有人在外面安营,便以为这些人又跟之前的人一样,是来玩打坏人游戏的,便问道。 风瑜说道:“因为现在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坏人,所以就不打了!” 刘康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怎么样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坏人呢?” 风瑜趁机教导道:“在有的时候,是不是坏人,就看他们会不会害你,害你的就是坏人!但是更多的时候,你得自己去看,自己去想!大多数坏人并不会将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他们看起来跟好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你就得自己去判断!” 刘康顿时茫然起来,他又不是什么神童,这点年纪放在后世还没上幼儿园呢,哪里知道这些,因此,这会儿就显得有些呆呆的。 陈阿娇听到风瑜这般教导刘康,撇了撇嘴,不过也没说什么,看起来刘彻倒是对刘康倒是寄予厚望,但是这点孩子,哪里看得出什么,以后还是让刘彻自己去教! 长门宫这边有惊无险,而对叛军的镇压已经进入了后半阶段,随着南军北军的加入,刘据手里那些人根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刘据也是干脆,到了这个地步,他才不愿意如同之前被废的刘荣一样,被人监视,甚至是用莫须有的罪名逼死,因此,他非常干脆利索,直接横剑自刎了。 从刘据举兵的消息传来开始,椒房殿就被封锁了起来。卫子夫待在椒房殿里,只觉得心如死灰。刘据举兵虽说是迫不得已,但是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还在宫里的自己这个生母的处境。刘彻还在未央宫呢,长秋宫就在未央宫旁边。当然,刘据也不光是没考虑生母,连媳妇孩子也没考虑,这会儿史良娣、刘进还有其他的孩子都在太子宫呢,太子宫可是也在未央宫辐射的范围内! 总之,一向都是一副温和仁慈模样的刘据,在这个时候倒是露出了老刘家的枭雄心性。刘邦当年能果断将一双儿女几次推下车,后来的刘备,也干过抛下老婆的事情,总之,在关键时刻,一个个都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性子,反正只要能成大业,女人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对刘邦,后人可以说是的确是成大事的人,不像是项羽,总是妇人之仁。但是,轮到自己身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宁愿身边的人有妇人之仁。 刘彻也没有直接拿卫子夫还有儿媳妇乃至孙子他们威胁刘据,在刘彻看来,根本没必要,他们若是与刘据同谋,自然也要问罪,他们若是没有掺和,刘彻也不会过分追究。当然,刘彻并不觉得刘据的这些行为能瞒得过卫子夫乃至枕边人。别的不说,在刘彻看来,卫子夫一直就是跟刘据一伙的。 卫子夫也明白刘彻的想法,因此,不等刘据战败的消息传来,她就换上了作为皇后的华服,挥退了慌乱的宫人,然后,她从容取出当初拿来毒杀了当利公主的毒药,一口饮尽。等到刘彻的人过来的时候,卫子夫早就断气了。 刘彻听说了卫子夫的死讯,他沉默了一下,叹道:“既然皇后已经自尽,那就这般!”刘彻这会儿也有些疲倦,虽说刘据走到这一步,也是自己逼得,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刘彻还是有些伤感的。毕竟,对刘据,他真的一度寄予厚望,谁能想得到,刘据最终又跟他越行越远呢?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私情并不重要,刘彻觉得自己需要对大汉的未来负责。以前刘彻觉得一个仁厚的天子对于大汉的未来有好处,所以,即便是刘据有些出格的地方,刘彻也忍了,甚至在刘据有些不安的时候,还亲自加以抚慰。但是,刘据仁厚的地方显然不对劲,他要的是一个如同孝文皇帝一般,对小民仁厚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寄希望于自己对那些地主豪强仁厚,然后这些地主豪强也会以所谓的道德对小民仁厚的皇帝。这不是开玩笑嘛!你对那些地主豪强仁厚,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一个个变着法子从你口袋里掏好处。刘彻记得,之前齐国就有过问题,整个齐国,几乎绝大多数百姓都沦为了那几十家地主的佃户,齐王一系跟这些地主同流合污,最后以至于出现了百姓□□的情况。 老刘家一直记得,秦国到底是怎么失败的,秦国不是败在了六国那些企图复国的王族贵族手里,最后是亡在一帮活不下去的黔首手里。百姓因为沉重的劳役还有教条死板,偏偏还要面面俱到的秦法逼得活不下去了,所以,始皇帝死后,原本的星星之火就这么有了燎原之势,很快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年夏国那会儿百姓“时日俱丧,吾与汝偕亡”的呼喊如今没什么人记得了,但是,陈胜吴广起义造成的影响,老刘家一直记在心里。地主豪强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才多少人,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被逼到了绝路的百姓。刘据这样的天子,可能许多大臣会各种称赞,但是,但是,百姓可不管上面怎么吹捧,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土地越来越少,自己的负担越来越重,自己别说是养活家人,连自己都养不起,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难道还管什么仁君的名头吗? 所以,不管曾经对这个儿子有过多少感情,到了这个时候,刘彻也只能是下了狠心,在知道刘据自尽之后,刘彻内心深处其实松了口气,毕竟,真要是让他亲自下令杀死这个长子,刘彻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不能狠得下这个心。 在知道刘据起兵造反之后,好几个人都油然生出了“终于来了”的感觉。诸邑公主和卫伉这几年被这件事折磨得不轻,如今一个个在家也是胆战心惊,生怕一觉醒来,就看到一帮如狼似虎的军士冲进来,将他们带到廷尉中审问。 好在这样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发生,大家都在战战兢兢地等待,看刘彻会不会借题发挥,将此事扩大化。 有人自然是希望刘彻扩大打击面的。像是刘彻身边几个跟刘据有罅隙的人就准备趁机将可能与太子有关系的人一网打尽。因此,先是太子宫跟着搜出了用于巫蛊的人偶,然后又有跑出来告发诸邑公主、阳石公主等人与太子勾结。 结果刘彻一听就是冷笑,别人也就罢了,这两个女儿因为婚事的缘故,跟刘据差点就老死不相往来,她们巴不得刘据一辈子做太子,永远别想登上皇位呢! 刘彻先是干脆利索地将刘据那些臣僚乃至宾客杀得干干净净,那些谷梁派的学者还让自家的家丁佃户加入了叛军,自然这些人也不能放过,至于跟刘据走得比较近的那些外戚列侯,同样没有逃得过刘彻的清算。总之,在接下来半个月时间里,天天有人被推到渭河边上斩首,渭河之水因此都被染红了。 刘彻这一手只杀得朝堂上一片胆寒,一个个都如坐针毡,生怕哪一天屠刀就落到自己头上。结果,刘彻将之前那些人杀干净之后,忽然又表示,太子巫蛊诅咒之事,是人阴谋陷害,所以,又干脆利索地将之前老是在自己身边说太子坏话的一帮近侍乃至近臣也杀了,其中甚至包括了韩说,这位是韩嫣的同母弟弟,韩嫣死的时候,韩说年纪还小,后来稍微大了一点,就被刘彻召到了身边作为侍中,韩嫣当年就跟刘彻有着超出了友谊的关系,韩说长得虽说比起韩嫣差一点,同样貌若好女,因此,自然这个侍中也跟着做到了榻上。比起李延年等人,韩说在刘彻身边的时间可要长得多,即便是现在,韩说依旧经常在刘彻身边伺候,结果,就因为曾经跟太子不睦,韩说也被杀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卫伉和诸邑公主乃至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阳石公主才都松了口气,毕竟,刘彻连枕边人都杀了,算是给刘据平了反,不过,刘据虽说没有巫蛊诅咒之事,但是居然矫诏谋逆,这也是不可赦的大罪,所以,刘彻处置刘据身边的人都是用的谋逆的罪名,而不是巫蛊。谋逆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轻轻放过,所以,最终这事居然就这样落幕了,算起来跟孝景皇帝废刘荣的时候,牵连到的人居然也差不多,大概也就是谷梁派损失惨重。但是谷梁派损失惨重,其他儒家学派简直是弹冠相庆,恨不得立刻将谷梁派开除儒籍,一时间,朝堂上居然风平浪静起来。 但是,刘据的死也在其他地方掀起了轩然大波,刘彻其他那些就藩的儿子一个个都蠢蠢欲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都快五一了,还封控在家!好在已经看到了曙光,要不然真要抑郁了! 第121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39 刘据活着的时候,一帮兄弟就没几个对他心服口服的。说白了,刘据稍微大一点就做了太子,甚至他刚出生的时候,刘彻就命人做《皇太子赋》,他出生之后,待遇就比其他弟弟高出一截,所以,他对其他兄弟,其实都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心理的。另外也是老刘家的传统了,虽说刘邦当初定下了分封刘氏子孙的规矩,但是,惠帝也就罢了,他仁厚得简直不像是刘邦的儿子,但是到了后来,哪怕是一向表现得非常仁慈的孝文皇帝,一向也是采用强干弱枝的策略,想办法削弱诸侯王。到了孝景皇帝,那是一上台就重用晁错要削藩的主!到了刘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诸侯王的封国越来越小,掌握的实权也越来越小,以前还能决定千石官员的任命,到了后来,六百石的多半都是上头任命的了。 刘据也是一样,他没有同母兄弟,其他兄弟对他来说就是竞争者。当这些竞争者变成了诸侯王之后,他自然不愿意他们掌握太强的力量,免得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其实就是刘据在政治上的幼稚之处,从来就没做到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反倒是将自己变成了被人打击的那一小撮,就这样的太子,刘彻能放心才怪!也就是他最后悍然起兵让刘彻高看了他一眼,要是他跟扶苏一样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话,刘彻大概能亲手干掉这个儿子!这样的蠢货、废物,怎么配做自己的儿孙! 总之,刘据一死,这会儿虽说还没到诸侯朝见的时间,一帮诸侯王已经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书请求朝见,这里头的意思,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来。 来自于各个诸侯国的使者也在长安到处走动,疏通关系,像是长门宫这边更是重点。甚至许诺自己日后登基,要尊陈阿娇为皇太后云云。这种便宜话有什么不好说的,李姬和李夫人都已经去世,认陈阿娇做个便宜母后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当然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是不一样的,张嫣也做过皇太后,后来刘弗陵的上官皇后也做过皇太后,这两位可是从始至终,都没能真正掌握汉家实权。陈阿娇日后就算是真的做了皇太后,难道这几位还能让陈阿娇如同当年的窦太后一般吗? 陈阿娇又不是傻,她才不掺和这些事情,因此,几个诸侯王送来的礼物,长门宫是一样都没有收。 陈阿娇有些复杂地看着正被几个小宦官围着的刘康,转头轻声对风瑜说道:“虽说你父皇有意康儿,但是,帝王之心从来莫测,就算是康儿这会儿对你我母女有感恩之心,但真到了之后,那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风瑜无所谓地说道:“女儿也不指望青史留名,做什么摄政公主,他日后若是容不得我,那我离开便是!” “说什么傻话!”陈阿娇当下皱起了眉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去哪儿?” 风瑜笑嘻嘻地说道:“大不了回头我求一下父皇,给我换个远一点的封地便是了!其实女儿觉得南越那边挺好的!” 陈阿娇听到风瑜这般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就知道胡说八道!南越有什么好的,虽说当年南越王赵佗倒是活得挺长,但是跟他一起去的那些人呢,大多数都因为水土不服,早早去世!现在你还觉得那里是什么好地方吗?” 风瑜也不跟陈阿娇争辩,她总不能说,自己甚至在春秋之前就曾经去过如今的南越之地,因此,这会儿便给陈阿娇服软,笑道:“阿母见多识广,是女儿太想当然了!” 刘康可不知道在陈阿娇和风瑜心里,他估计再大一点,就要变成太子储君了,如今的他,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这会儿跟一帮宦官玩老鹰捉小鸡玩得非常开心。 长门宫这边摆明了置身事外,万事不管,但是刘彻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或者说,就跟许多选择了幼主的皇帝一样,打算在幼主登基之前,先将可能会给幼主造成威胁的人铲除,哪怕这些人里头包括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刘彻直接宣召天下诸侯王进京朝见,顿时让那几个皇子都生出了妄念,一个个不像是以前一样在路上慢慢悠悠,反而是紧赶慢赶,一路往长安而来。 郑夫人即便早就知道了结局,在刘据死后还是大喜过望,私底下还祭拜了她传承的楚巫一脉所信奉的少司命,如今听说两个儿子都会归来,一时也没想到两个儿子谁主谁次的问题,就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住在长乐宫,享受着皇太后的荣光。 刘栩之前被封为衡山王,刘显被封为淮阳王,不管是衡山,还是淮阳,其实地方都算是不错,起码不是被封到什么江都之类的地方,这会儿,这些地方还没有经过太多的开发,不够富庶不说,气候也有问题。衡山郡原本属于淮南王国,至于淮阳郡,那边其实就在老刘家起家的丰沛附近,无论是水土还是气候,都非常适宜,人口也不错,虽说封国稍微小了点,但是,刘彻的几个儿子,就算是刘闳和刘旦被封为齐王和燕王,实际上,他们的封地并不真的就是当年的齐国燕国故地,比起之前不知道缩水了多少。齐国那边有原本齐王刘肥一系的诸侯王影响力还在,至于燕国,以前那边直接就直面匈奴的威胁,等到后来没了,但是在一众封国之中,燕国距离匈奴也是很近的,因此,每每攻打匈奴,都要从燕赵之地征兵服役,那里人口户籍可是受了很大影响。所以真要论过得舒不舒服,刘栩刘显兄弟两个真不比上头几个兄长差。 这两位小的时候,郑夫人就暗自灌输过刘据并无人主威仪,彼可取而代之的说法,没错,两个都有,郑夫人自己都没给两个儿子分出主次来,如今再指望他们兄友弟恭,一致对外,显然不靠谱。 实际上的确是这样,这两人的封国算起来距离也不能说是很远,但是,兄弟两个就藩之后,往来却非常少,没办法,刘显记事的时候,刘栩就已经就藩了。刘显对这个兄长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呢?这也是因为刘彻登基太早,生孩子又太晚。像是孝景皇帝,他登基的时候,长子刘荣都十六七岁了,一直到孝景皇帝登基两三年后,才分封诸子为王,所以,别的不说,孝景皇帝那会儿的同母兄弟之间感情还是比较深厚的。但是刘彻这边,刘据还没立太子,卫霍军工集团就逼着刘彻分封诸子为王,用这个时代的说法就是,襁褓之中就被送到封国称孤道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记得自己还有几个兄弟就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对这些兄弟有什么感情可言,便是同母所出也是一样,因此,一个个各显身手,就等着这次回到长安之后在刘彻那里显露自己的才干,然后拿到太子的位置。 长安一般公卿贵族同样如今都在头疼,虽说大家都知道,从龙虽说收益高,风险也很大,但是换做刘彻年轻十岁,大家多半会老老实实做刘彻的忠臣,但是,刘彻都多大年纪了,在位都几十年了,如今不先结交一个储君,等到新君登基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堂上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呢? 刘彻对此却有意放纵,等到诸侯王陆续进京的时候,未央宫三五|不时地就有假消息传出来,今天天子称赞了燕王刘丹,明天又夸奖广陵王刘胥,后天昌邑王刘髆又得了刘彻的欢心……总之,似乎刘彻个个都很满意,弄得群臣不知所措。 跟刘彻相比,这几个诸侯王实在是太嫩了,他们就没接受过真正的皇室教育,就被送到了封国,而封国那边,对于诸侯王的态度其实都差不多,一般都是当猪养,只要不脑残到想要对抗中央,那么,其他都只是小节而已。尤其,他们是皇帝的儿子,而不是兄弟,所以,起码在刘彻还在的时候,对这些儿子都会比较宽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一个个在政治上其实都还很幼稚,一个个满脑子都是做太子,做天子,但是至于应该怎么做,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只觉得应该展示自己的才能和优势。 但是,他们在封国,正儿八经地政事都是国相在处理,要说什么垂拱而治,就是他们这帮诸侯王了,所以,刘彻其实对他们并不报以希望,不过就是想要看看这些儿子,哪个不安分,是不是有可能在自己定下了新的储君之后,生出反心来。 结果等到真的见过了,刘彻就有些失望,这些儿子真的都比较庸碌,目光也不够长远,最重要的是,胆子或者是担当也没多少。也就是说,就算是日后他指定了新的继承人,这些个废物儿子大概也就是在自己王宫里头抱怨一下而已,毕竟,除了刘旦还认识燕国几个将领之外,其他的在封国对军队都不重视。也就是说,他们将来就算是想要造反,都不得人心。 刘栩和刘显刚开始还有些聪明外露,嘴里喊的也是公羊,但是,无非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刘彻取公羊,主要取的无非就是大复仇这个理念,对于其他的,难道他就放在心上吗?而刘栩和刘显只知道吸收刘据的经验教训,在封地治公羊,但是只是学了个表面,至于如何利用公羊的学说,达成自己的目的,那是搞不明白的。当然,他们也收拢了一些所谓的名士,但是这些人除了会吹捧他们之外,又能有多少作用呢?说白了,刘栩和刘显硬是将自己学成了文青,诗词歌赋什么的倒是会一些,但是,这些与治国又有多少益处? 刘彻虽说将刘康当做了备胎,但是之前对其他儿子还是抱有一定的期待的,但是到了这会儿,刘彻真的是失望透顶,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多多耕耘,多生几个儿子,但凡他能像是先帝一样,有个十几个儿子,如今可以挑选的余地可就更大了。先帝时期,刘彻好几个兄弟其实都还算是有些才干,刘荣暂且不说了,他其实也就是当了两三年太子,但是本身优柔寡断,也没展现出过多的才干,要不然,真当孝景皇帝做不出杀母存子的事情?所以,在栗姬骂了一句“老狗”之后,孝景皇帝硬是多活了十几年,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就将刘荣一党杀得干干净净,刘荣被废黜了太子之位,封王之后几乎是连夜送到了封国,至于栗姬,很快就死在了永巷之中。 像是刘荣的弟弟刘德,作为河间王做得可圈可点,以至于刘彻对这个兄长一直很是忌惮,刘德在位期间,致力于收集整理儒学典籍,德行与学问兼盛,结果得来的却是刘彻的猜忌,直接当着他的面来了一句:“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意思就是殷商汤王、周文王姬昌,都是由地方方圆七十里与百里的小国之王而夺取天下的古代贤王,你要谨守诸侯藩王的身份,不得觊觎神器。刘德因此心灰意冷,回到封国之后就纵酒寻欢,不过四个月时间,就郁郁而终。刘彻对其他那些异母兄弟差不多都是一样,谁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贤良能干来,免得被刘彻惦记上,其中最成功的就是刘胜,他一个劲地生孩子,虽说注定这些孩子将来多半不会有什么前程,但是,却很好地符合了刘彻推行推恩令的想法,中山国自刘胜之后,差不多就可以算作除国,因此最终算是得了善终。 可以说,孝景皇帝十几个儿子里头,真要是仔细挑选,真有好几个具备着继承大统的能力,但是轮到刘彻这里,生孩子本来就生得晚,结果除了刘据之外,都没能接受到比较系统的皇室教育,以至于刘彻考问了一番之后,简直心里在滴血!面上却还得不动声色,免得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若是换做是刘据在的时候,肯定就有大臣催促诸侯王早回封国了,但是如今大家都知道,这是天子在考教剩下的几个儿子,看谁能匹配太子之位,因此一个个都在观望,另外也在考察这些诸侯王的政治立场乃至执政思路,很多时候,大家不怕天子是废物,就怕天子不知道自己是废物,还要胡乱指手画脚。甚至很多人其实很情愿上头就是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废物点心,也好能让自己有施展的余地。 刘彻也明白这一点,因此,这些日子都将这些儿子带在身边,让他们在朝堂上听政,询问他们的看法。这些人也不是傻瓜,虽说自己不懂,但是身边也是有懂一些的人的,这次进京,一个个都带了不少门客幕僚给他们作为参谋,因此,起码大面上都没出什么差错,毕竟,刘彻在意识到几个儿子的问题的时候,因为只是想要稳住他们,也不会直接就开始询问一些难解的问题,免得看到这些儿子的蠢样,回头叫下面的人看了笑话。 这一日,刘彻打算考教几个儿子的骑射本事,因此,便带着人浩浩荡荡来了上林苑。 刘彻来之前也没跟长门宫先说一声,所以,这会儿,风瑜正带着刘康还有团团在上林苑游玩。 团团已经算是熊猫中的中老年了,这些年虽说气候比起往年寒冷了不少,但是上林苑还是豢养了不少熊猫的,团团祸害了不少母熊猫,如今也算得上是子孙满堂了,不过,动物界的雄性大多数都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团团也是一样,它并无抚养儿女的心思,爽过之后就回长门宫属于自己领地,然后让母熊猫自个生育抚养孩子。 不过,对于刘康这个两脚兽幼崽,团团还是很有耐心的,没办法,这是它亲爱的铲屎官带着的孩子,所以,团团甚至允许刘康偶然坐在它身上骑一会儿。不过团团早就成年了,毛发变得粗糙坚硬了许多,风瑜又没有真的当熊猫是坐骑,打造什么鞍辔,所以,骑在它身上其实并不舒服,所以,刘康更喜欢的是靠着团团坐着,再小一点的时候,甚至能躺在团团身上睡觉。 这会儿,刘康就玩累了,干脆靠着正在啃竹笋的团团身上休息。团团也懒得推开他,自顾自地吃着嫩生生的竹笋,头也不多抬一下,看着团团吃得很香,刘康都忍不住想要吃一点,不过,他早就尝试过,竹笋这玩意用来油焖炖汤或者是做成腌笋,味道其实都还不错,但是生的竹笋根本就是苦的,而且刘康那一嘴乳牙也不怎么啃的动,所以学乖了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吃了,他干脆从宫人给他准备的荷包里面摸出一些蜜饯吃了起来。 结果这边玩得正开心,那边忽然听见有人叫起来:“那边有个食铁兽,今日寡人定能拔得头筹!”说着就听到利箭破空声传来。 “住手!”正好这会儿风瑜去更衣,好在伺候刘康的人还在,见状,连忙从竹林阴凉的地方跑出来,“这是洛邑公主所养的宠物,并非上林苑中的猎物!”好在团团反应速度其实很快,立马就抓着刘康躲到了一边,但是看着那一行人,小眼睛里已经露出了凶光。别看它平常就是吃竹子,但是人家也不是全然吃素的,它这会儿已经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能够将竹子当做薯片一样啃的牙齿,啃起骨头来,也不会含糊,何况,这货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其实都比一般的食肉动物强,之所以沦落到吃竹子的地步,就是因为这货在进化过程中发现与其跟同行内卷吃肉,还是吃竹子更好,因为除了竹鼠竹虫之类根本对它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的动物之外,它们完全可以在竹林里头称王称霸。但是真要是威胁到了它,你就知道,人家其实是一头熊! 持弓而来的正是刘旦一行,他这会儿顿时就有些抓瞎。燕国那边因为靠近匈奴的缘故,一直以来武德充沛,所以在燕国的时候,刘旦就经常带人出城狩猎,以此取乐,这次刘彻说是要看一看诸位皇子的骑射手段,刘旦顿时就想要射杀几个猛兽,好彰显一下自己的勇武,因此,看到远处有头看起来颇为雄壮的食铁兽时,他也没注意附近有没有人,就起了心思,想要来个一鸣惊人。 哪知道眼看着这头食铁兽都要冲过来了,就听到人说这是洛邑公主的宠物,真要是射杀了这头食铁兽,那就真的要将洛邑公主给得罪了,可若是不攻击,这头食铁兽显然已经被激怒了,马上就要攻击过来,难不成只能狼狈逃窜,回头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刘丹这边进退维谷,好在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在这个时候近乎天籁之音的命令:“团团,回来!” 团团听到风瑜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它委屈地转过身,小跑着跑到风瑜身边,拱了拱风瑜,差点没将风瑜拱倒,风瑜稳住了身形,摸了摸团团的头,安抚道:“团团不怕啊,他们只是误会了,以后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至于说什么让刘旦他们道歉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堂堂诸侯王,一国之主,怎么可能向一头食铁兽道歉。 不过,虽说不会向团团道歉,刘旦也知道起码在太子的位置还没落到自己头上之前,自己是得罪不起风瑜这个一直以来很受宠爱的公主的,因此,他老老实实带着人下了马,对风瑜说道:“妹妹,是愚兄孟浪,差点伤了妹妹的宠物!”他其实之前也听说过风瑜养了一头食铁兽做宠物,但是根本没想过是这样的庞然大物,这会儿见到,顿时就对这个妹妹有些佩服起来,大汉的男人最多就是养几条细犬,结果轮到洛邑公主,居然连食铁兽都养上了,不过他也有些心动,对男人来说,大就是好,大就是美,自己是不是也该养一头猛兽作为宠物呢?或许,可以想办法驯养一头虎豹? 风瑜也没有再刘旦那里充大,她颔首笑道:“是妹妹没有先告知才是,倒是差点叫三兄受了惊吓!”说着,又将刚才吓了一跳的刘康拉了过来:“康弟,这是咱们三兄!” 刘康老老实实给刘旦行礼问安,刘旦显然没将刘康放在眼里,敷衍地答应了下来之后,这才看向了风瑜:“妹妹,今日我等在上林苑行猎,妹妹不如也来参加,如何?” 第122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0 风瑜没有答应刘旦的邀请,只是笑道:“妹妹素来喜静不喜动,也不擅长这个,所以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先祝兄长一举夺魁!” 刘旦有些失望,很明显,这个妹妹并不打算跟自己走得太近,不过他也不着急,毕竟,洛邑公主对所有皇子都一样。当然,心里头刘旦还是有些不爽的,哼,父皇在,你自然可以清高,等到父皇不在了,看你还能不能保持如今这样的姿态? 刘旦别看做了多年燕王,但是真要论起城府真的不怎么样,因此,这会儿自然被风瑜看出了他的一点不渝,不过,风瑜也不在乎这个,就算将来刘旦做了皇帝又如何呢?皇帝跟皇帝也是有区别的,像是刘彻这样的,都未必能为所欲为,刘旦这等人,就算是上台了,也未必能真正掌握住属于帝王的权柄。何况,就算风瑜不知道未来,就看她对刘彻的了解,就知道只要刘彻活着,刘旦就没戏。别的不说,风瑜可是隐约听说,刘旦这货在燕国,居然给走私商人背书,或者说,他就是最大的走私商人,不断将一些军械还有各中紧要的物资源源不断地售卖到草原上去!刘旦也有自己的理由,燕国实在比较穷,这里土地贫瘠,这些年气候愈发苦寒,就算是封地不小,但是刘旦能够收到的赋税也不算很多。但是刘旦花销却很大,一方面要维持他的奢侈生活,另一方面,还得不断往长安送钱,贿赂前往燕国观政的御史,钱自然是永远不够用的!但是缺钱归缺钱,你作为大汉的顶层,都能里通外国了,这等行为,刘彻若是真的计较起来,那么刘旦别说是燕王的王位了,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个问题呢! 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是谁也不是傻瓜,像是这等争夺皇位的当口,有的时候,是比谁更好,但是有的时候,其实就是比烂,只要你烂的没有别人明显,那么,你就能胜出了,矮个子里面拔高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像是刘旦这些事情,难道其他诸侯王手里头就没有他的把柄,回头揭发出来,刘旦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其他那些诸侯王,或多或少也有问题,刘闳算是死的早的,但是活着的时候因为年纪小,不管是被下面人蒙蔽还是自己也参与其中,齐国那边情况也并不好,后来一方面他年少夭折,并无子嗣,另一方面也是齐国那边折进去不少诸侯王了,因此,刘彻干脆就废除了齐国这个封国。 像是刘胥,那就更奇葩了。老刘家其实奇葩不少,刘胥也是其中之一,这位算起来,不像是刘彻的儿子,倒是很像当年的淮南厉王刘长,刘胥身材高大,体魄壮健,喜好游乐,力能扛鼎,空手与熊、野猪等猛兽搏斗……可以说就是刘长的翻版,当然,他可没有刘长当年的盛宠,刘长当年跟孝文皇帝之间兄弟感情还是比较深厚的,不过再深厚也抵不过他自己作死,最后活活饿死在囚车之中,也因为这个缘故,淮南王一脉成了大汉的心腹之患,偏偏因为刘长死得比较惨,即便是刘安各中蹦跶作死,起码孝景皇帝这个坚定地削藩派,在尽管多次收到刘安口出怨言,各中想要造反的消息,最终也只能当做是不知道,一直到了刘彻这里,刘彻可就没这个耐心和脾气了,别的不说,刘安居然跟田蚡勾搭在了一起,那可是刘彻的亲舅舅,因为刘彻一度没有子嗣,刘安对于帝位的觊觎愈发不加遮掩。刘彻在抓到刘安的把柄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动了手,最后将淮南国也给废为九江郡。 总之,在刘胥身上,刘彻几乎看不到半点跟自己相似的地方,所以,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刘彻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所以,他最后只是被封为广陵王。广陵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封国不算大,环境气候也并不算好,所以,他跑到长安,一般人都觉得,刘胥就是个陪衬的。但是刘胥自己不这么想,他对自己还是有着很强的自信的。他觉得自己勇武过人,别的不说,军方应该愿意支持自己。因此,到了长安之后,他各中拜访军中将领,各中许诺,不过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另外就是昌邑王刘髆,这位因为是李夫人所出的幼子,起码在郑夫人所出的两个孩子之前,他是最小的一个,因此,他一度很受宠爱,他真正就藩尚且不足十年时间,不过,十年里头,也足够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变成一个混账的诸侯王了。 至于刘栩和刘显,他们倒是因为郑夫人的嘱托,挺注意保持自己的名声,但问题是,他们的毛病其实跟刘据差不多,被名声所累。名声这中东西,其实并不能当饭吃,孝景皇帝就因为下棋下不过吴王太子,直接抄起棋盘就将人活活砸死,不是没人说太子暴戾,但是孝景皇帝做了皇帝之后,大家只会说他杀得好,杀得妙,谁让吴王刘濞早就有反心呢?对外宣传就是,孝景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果断看出了刘濞野心勃勃,吴王太子心怀反意。这等倒因为果的事情,在皇家看来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结果,这两位为了有个好名声,不断对封国的地主贵族妥协,这些人素来都是蹬鼻子上脸的货色,对上肯定是各中吹捧谄媚,恨不得将刘栩和刘显吹成是如同孝文皇帝一般,但是他们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大肆兼并土地,横行乡里,总之,这两位被下面人直接用名声给绑架了,只要吹嘘他们是贤王,那么,别的他们就太好糊弄了! 刘彻如今年纪不小了,不像是年轻的时候一样,还能拉得开强弓,在马上狩猎了,所以这次狩猎,主要是看几个儿子还有其他那些子侄辈的本事,所以,刘彻自己并没有下场,还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消息。 别看刘彻跟边上的臣子在那边说笑,心里头却是叹息,他是真没想到,一帮儿子居然一个个都长歪了,以前在长安的时候,个个看起来都挺机灵的,没看出什么明显的缺点,结果就藩多年,不光是没长进,反而一个个缺点很明显,原本刘彻就做好了一帮儿子不靠谱的准备,但是如今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刘彻现在就想要将派出去的太傅还有国相都给收拾一顿,朕将儿子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信任的吗? 刘彻心里头杀意沸腾,面上却反而是言笑晏晏,他得先观察一下群臣,看看这些臣子的立场还有性子,当初先帝为了挑选能够辅佐他这个年幼太子的大臣,便先考验了在吴楚之乱中立下了大功的周亚夫,结果周亚夫没通过考验,到了先帝嘴里,就是“非少主臣也”,然后周亚夫就倒了霉! 刘彻要做的也是这中事情,先将刺头还有跟诸侯王勾结已经比较严重的人干掉,留下一些忠心的,才能作为托孤的臣子,让政权得以平稳交替,不至于出现吕后乱政的情况。 刘彻如今是真的难受,他已经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与无力,年轻时候的放纵到了这个时候,就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他的祖父,他的父亲,都不算长寿,两人的晚年都被病痛所折磨。祖父过世的时候,刘彻才出生,从他被立为太子之后,就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皇如何在病痛之中忍耐挣扎,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放下自己的权柄。到了如今,他已经体会到了父皇晚年的心境,他真的很想如同自己的父皇一般,哪怕再多活个十年,那也足够让他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可惜的是,刘彻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几年,如今能够依仗的,除了臣子之外,他发现自己能依赖的就是陈阿娇母女。 陈阿娇虽说以前觉得不聪明,但是这些年来大有长进,另外就是,陈阿娇能够依仗的陈家和窦家如今都已经落魄了,几乎不可能成为新的外戚后族,毕竟,几十年的时间,如今新兴的军功贵族不会容许之前这些人冒出来跟他们抢夺权柄。何况,陈阿娇比自己还年长,她又能活多久呢,反倒是女儿,她对陈家和窦家都没有什么感情,自个也没有成婚,也就是说,她身后根本没有其他的势力,她代表的就是皇室,所以,若是她作为长公主一路为幼主保驾护航,起码在宗室里头不会引起什么反感。尤其,她这些年结交的人不少,许多公卿贵族都要卖她的面子,加上自己也会给儿子留下相应的班底,如此只要朝堂上没什么大事,那么,应该就能够让朝堂可以顺利平稳过渡。 刘彻想得很好,所以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将可能出现的变故都掐灭在萌芽阶段,他这几个儿子,论起能耐没多少,但是论起结党营私的本事,倒是挺有一套,这些年不知道贿赂了多少朝臣乃至宫中的宦官,为了避免日后出现什么祸端,如今就该将他们伸出来的手都斩断! 在这一点上,刘彻倒是觉得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这两个女儿挺不错,虽说都是卫子夫的女儿,但是她们两个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早早就跟皇后太子划清了距离,因此,即便是太子谋逆,她们两个也没受到牵连。像是公孙家,公孙敖和长子这次都栽了,公孙严却是因为这些年诸邑公主的要求,跟家里几乎是没了任何往来,只借着这个驸马的名头混日子,如今却是逃过了一劫。 总之,刘彻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既然两个女儿都跟刘据谋逆的事情无关,那么,刘彻也不会真的要追根究底,不仅没有追究,还赏赐了不少财物作为抚慰,其实也是抚慰那些跟太子有关系,但是跟谋逆没什么干系的人,告诉他们,自己不打算继续株连,让他们可以安心。 相比较起来,反而是鄂邑公主这个原本还算是老实的女儿如今不老实,自从她又死了一任丈夫之后,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尤其是刘旦进京之后,她就开始借用自己作为公主的优势,长袖善舞,到处结交,刘彻很怀疑,这个女儿如今已经不止有了一个相好,为了刘旦连这中事情都豁得出去,这让刘彻觉得很腻味,他宁愿这个女儿天性放浪,如同当年的馆陶公主一般,光明正大养面首,结果,如此这般作为,很让刘彻觉得不舒服,这让他想起了淮南翁主刘陵。只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刘彻也不好直接下诏斥责,只得准备等到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先将鄂邑公主的那几个入幕之宾教训一番,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做父皇的一直在看着她呢!若是日后明白自己错了,那么,刘彻也愿意继续给这个女儿一定的体面,让她能够继续享受作为公主的尊荣,但是若是她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自己不顾父女之情了!为了皇权,刘彻连曾经最疼爱的嫡长子都逼死了,一个女儿罢了,刘彻真不放在心上。 霍光坐在刘彻一侧,余光打量着刘彻的表情,心里头已经是开始盘算起来。霍光一开始也以为刘彻会从几个诸侯王中选择下一任皇帝,但是等到真正见到了这几个诸侯王之后,霍光就意识到,除非刘彻不愿意继续对汉家天下负责了,否则的话,刘彻根本不可能选择这几个儿子。毕竟,刘据就已经挺不如人意了,结果轮到其他这些诸侯王,比起刘据还差得远。霍光如今是真的佩服自家大哥霍去病,要不是刘彻实在是活的太长,刘据还真能顺利熬到继位。毕竟谁能想得到,前面几任皇帝活得都不长,轮到刘彻这边,就来了个超长待机呢?真要论起做皇帝的时间,起码在清朝之前,没人比得上刘彻,别说是这辈子了,就算是上辈子,刘彻被方士所迷惑,一门心思要修仙,所谓的金丹也吃过,还弄过什么承露盘,用承露盘里的露水和着用美玉磨成的粉末服用。这么折腾,他还又活了不少年,相比较起来,同样吃金丹长生的始皇帝、唐太宗、嘉靖皇帝乃至于雍正皇帝,死得简直就太冤枉了。毕竟,大家都是要服用金丹的,凭什么你没什么后遗症,还活得那么长呢? 霍光感慨了一下自家兄长,自家兄长就是天妒英才,要是兄长能活到现在,哪里会有这些事情,起码以兄长的本事,刘据不至于被带歪成那样。霍去病那个性子,一旦发现刘据被谷梁给带歪了,大概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想办法将太子宫的谷梁派之人全赶走。可惜的是,比起霍去病的果决,卫青就显得瞻前顾后,以至于在刘据那里不仅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反而叫刘据愈发疏远起他来。 对于刘据,霍光殊无好感,这位辜负了霍去病活着时候的谋划,在天时地利人和几乎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情况下,硬是将一手好牌给打烂了,但是在看到其他诸侯王的时候,霍光都觉得自己要为大汉的将来捏一把汗。好在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揣摩刘彻的心意,别看刘彻掩饰得很好,但是在霍光那里,却能够窥探到刘彻的一点心意,他已经意识到,刘彻召诸侯王入京也就是个幌子,实际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个选择足以让所有人意外,就像是当年孝景皇帝立只有四五岁的刘彻做太子一样,刘彻如今也打算立幼子为储。想到这一节之后,霍光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霍光没有军功傍身,虽说如今已经是天子近臣,但是在许多人眼里,他其实跟幸臣没区别。霍光自然也有自己的抱负,他想要成为汉家的栋梁,成为如同自己的兄长一样,足以左右朝堂的人物。但是很显然,他如今资历不足,又一直侍奉在刘彻身边,跟其他的诸侯王都没有任何往来,这几个人中任何一个人当了天子,自己都很难得到重用。但是若是天子想要扶持幼主,那么,自己就有机会了! 霍光心中盘算了一番,他别看一直以来都是一副谨慎小心的忠臣模样,实际上他也有盟友。像是桑弘羊,因为以前大家都是刘彻身边的侍中出身,所以关系还算是不错。除此之外,他跟上官桀、张安世乃至还有金日磾等人,都算得上是共同进退的同盟。他们几个人,别看论起品秩并不算高,但是在天子身边的影响力却从来不低,所以,他们几个人,有很大概率会成为未来天子的班底。 只是,小皇子刘康一直以来待在长门宫,虽说有的时候会被刘彻带在身边,但是那时候霍光其实也没意识到,刘彻会对这个幼子寄予厚望。不过现在还早,刘康如今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形成自己固有的观点,自己还可以对其施加影响,这么一想,霍光顿时就愈发挺直了腰杆,仔细琢磨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去长门宫偶遇一下小皇子,还是被动等待着天子将小皇子带到自己面前呢?第一个实在是太冒险了,还是等着!自己不能让天子觉得,自己已经先一步猜出了他的心意,自己需要的是更多的耐心和天子更多的信任。 除了霍光之外,也有人猜出了刘彻的心意,比如说桑弘羊。桑弘羊这个人,出身商贾之家,颇为贪婪,但是这并不能掩饰他的才干和精明。他这些年来,因为特别能帮着刘彻捞钱,愈发受到了刘彻的信任。但是他也明白,对于老刘家的皇帝来说,商人这中生物,那其实就跟抹布差不多,用得到的时候拿来擦擦桌子,用不到的时候直接弃若敝履。 桑弘羊之前跟刘据不睦也是因为这个,刘据就觉得他贪酷,让百姓过不下去了,甚至多次喊出过“请诛桑弘羊”的话!天知道,自己其实针对的也是下面那些商人豪强地主好不好,商人也就罢了,刘据简直就是地主豪强的保护伞,所以,对桑弘羊各中看不顺眼。因此,刘据倒霉,桑弘羊其实也是出了一把力的。刘据如此,其他那些诸侯王呢?难道就能信重自己吗?自己搞出来的这些东西,实际上能用的已经用上了,其他一些手段,除非万不得已,真不能随便用,毕竟,商人就算是韭菜,能割了一茬再长一茬,但是你好歹得等人家长长了再割!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桑弘羊需要一个愿意接纳自己,支持自己的储君。 但是很显然,如今几个诸侯王是不可能的,桑弘羊得罪得人实在是太多了,好在天子也不满意那几位诸侯王,这让桑弘羊松了口气。既然这些诸侯王天子都不满意,那么天子唯一的选择也就是那位养在长门宫的小皇子了!桑弘羊甚至怀疑,刘彻是不是想要复立陈翁主为皇后,别说什么刘彻早就在霸陵给陈翁主修建陵园的话,老刘家的皇帝,说话不算话是正常操作,当他觉得这样符合自己的利益时,之前的旨意完全可以废除。那个小皇子虽说只是最底层的宫女子所出,但是真要算起来,其他那些诸侯王也不是真的出身有多尊贵,刘彻宫里头后妃许多都是娼家出身,实际上老刘家的皇帝都不是身在乎这个,比如说当初的薄太后,人家先跟了魏豹,后来魏豹战败,才成为了刘邦宫里的宫人。然后刘邦一时没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之后才有了孝文皇帝。当初被刘邦宠爱的赵王如意,生母戚姬也只是舞姬出身。而小皇子养在陈翁主身边,甚至若是直接过继给陈翁主,跟嫡子也没区别!这般一想,桑弘羊就开始琢磨起来,自己这些年对长门宫应该还算恭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跟长门宫套套近乎呢? 第123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1 刘彻并没有一杆子直接打消一帮儿子的想法,而是之后表示,得看看他们治国上头的本事,所以,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回到封国,看他们做出的成绩再予以选择。 刘彻既然这样表态了,一帮诸侯王也只能当真,毕竟,若是连个诸侯国都治理不好,何况是偌大一个天下呢?因此,一个个都是踌躇满志,一边想着自己要如何如何大展身手,好叫父皇刮目相看,一边又琢磨着如何抓住几个兄弟的把柄,好拖一拖他们的后腿。 刘彻一看就知道这帮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很多时候,凸显自己的优秀其实很难,但是,给别人捣乱,抓别人的把柄就变得容易多了,可想而知,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刘彻在这种事情上显得非常残忍无情,虽说都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如果他们心甘情愿就做一个骄奢淫逸的废物点心,那么刘彻其实也很愿意成全他们,可是,谁让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呢?那么,就算是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各种缘故倒了霉,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很多人都觉得刘彻当年做太子很容易,实际上真不是这个样子,他刚刚被封为太子的时候,的确很容易,因为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压力都被母亲王太后扛住了,王太后虽说政治素养很堪忧,但是,她还是有着很多有点的,比如说谨慎,比如说善于审时度势,而且还很隐忍,栗姬当年何等嚣张,除了对窦太后不敢有什么不敬之外,在孝景皇帝那里,都是心直口快,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孝景皇帝试探她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其他妃嫔孩子的时候,脱口就骂了一句“老狗”,她这个脾气,说白了还是孝景皇帝惯出来的,她在宫里头享受的特殊待遇实在是时间太长了,早就将自己当做是能与天子平起平坐的皇后了。所以,她忌恨其他那些妃嫔,反倒是被废的薄皇后,她倒是没什么忌恨之心,因为薄皇后从头到尾都不得宠,除非必要,比如说,孝景皇帝一棋盘砸死吴王太子的时候,为了让薄太后为自己说话,他会在薄皇后那里待几天,事情过去之后,就不再过去。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而王太后那时候却吸取了栗姬的教训,一直到孝景皇帝驾崩甚至是太皇太后薨逝,她都是一副谦逊贤良的作派,即便窦太主如何嚣张跋扈,她也都表现得非常谦卑。大家都觉得那时候有着窦太主和东宫的保驾护航,刘彻几乎就是坐享其成,白捡了一个皇位。实际上,孝景皇帝难道当初就真的只有刘彻一个选择吗?甚至刘彻被封为太子之后,孝景皇帝也未必没有生出过动摇之心,毕竟,孝景皇帝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好,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撑不到刘彻长大,到时候,太子有个不太省心的母族(没错,在孝景皇帝心里,作为外戚的田家王家并不省心),自家姐姐又是个不省心的,太子性子也刚烈任性,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那时候,孝景皇帝真的考虑过换一个年长一点的皇子作为太子。虽说这样的话他从未宣之于口,但是实际上,那时候诸侯王进京朝觐非常频繁,王太后也会经常叮咛刘彻,让他时刻关注自己上头的那些兄长,实际上,他们一个个都算不上什么省油的灯。一直到刘彻登基之后,他依旧对上头几个兄长极为戒备,所以,刘彻登基前面十年,孝景皇帝就死了好几个儿子,难不成一个个都是寿终正寝吗? 轮到自个儿子了,刘彻也是这样的想法,庸者下,能者上,你们没这个能耐,却还想要这个位置,那么就怪不得自己心狠! 刘彻这一番作为,也让许多人被蒙蔽了,一个个开始押宝投资,希望能混一个从龙之功。而霍光他们几个人,如今却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能够让天子将自己选成小皇子刘康的太傅、少傅了。 大多数人即便是要押宝,也都比较谨慎,甚至还有分开押注的,一家子兄弟几个,各自挑选一个合适的,刘彻就那么几个儿子,总不能一个都押不中。但是,有谨慎的,自然也有上头的。尤其几个皇子的亲族妻族,多半都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比如说李广利。 李广利这些年顶着个贰师将军的名头,因为如今军方青黄不接,所以,即便这货各种不靠谱,但是在军方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山头。与当年乐于提携新人的卫青不同,李广利自己能力不行,因此,自然对有能力的人要多打压一些,因此,在下面并不是很得人心。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本事,刘彻如今还能忍耐,但是换一个皇帝,人家自然有自己的班底,就如同刘彻锻炼自己一样,只要有钱有人,多打几场,就算是庸碌之辈,也能锻炼出来,所以,刘据活着的时候,他就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他常年驻扎在西域,很少回来,因此鞭长莫及,但是这次,他得了机会回京,当下就起了心思。 李广利支持的对象自然是刘髆,刘髆性子软弱,跟他这个舅舅一向亲近,对于李广利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光是他支持没有用,他在军方最多能拉拢到三分之一的人,这三分之一里头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所以,李广利得在公卿贵族中寻找合适的同盟,然后,他就跟刘屈氂一拍即合。 刘屈氂这个左丞相做得也很憋屈,刘彻在位这么多年,丞相这个职位就是橡皮图章加背锅侠,一开始大家还趋之若鹜,后来大家就对此敬而远之了,没办法,刘彻在位期间,总共13个丞相,结果过半都没能善终,就算是能从丞相的位置上退下来,但是也很少能得到体面。刘屈氂被提拔到丞相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一开始还有着一腔雄心壮志,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个侄子在刘彻那里同样算不得什么,刘彻对他跟对其他丞相也没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当做是擦手纸,用过之后就能丢。刘屈氂之前在刘据谋逆之事中,因为连丞相府都被刘据的人攻破了,刘彻知道之后,就对他大为不满。 刘彻这个人,很多时候很不讲道理,你要是自作主张,那么,在他眼里,那肯定是有罪的,但是你若是没有担当,关键的时候居然出了岔子,那么,你就更该死!所以,刘据之事之后,刘屈氂就明显感受到了刘彻对他的不满,这让刘屈氂很是惶恐。尤其,刘彻后来又对外表现得对于当年逼迫刘据的事情有些后悔,那么,作为后来奉命镇压了刘据的人,刘屈氂自然是首当其冲。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怪刘屈氂生出了异心。实际上,刘屈氂不仅答应了李广利,他还跟刘旦那边也勾结上了。毕竟,刘屈氂自觉自己是个挺明智的人,李广利老实说,也就是摊上了个好姐姐,要不然,以他的才能,别说是做将军了,做个底层的小吏,大概都要经常出岔子。所以,刘屈氂觉得,李广利不靠谱。最重要的是,刘髆不靠谱,这位其实没多少争位的心思,他是个得过且过的,昌邑是个好地方,虽说地方不是很大,但是那里很富庶,刘髆在那里混得很不错,他对如今的生活其实很满足,所以,指望他一下子从一个混吃等死的诸侯王,变成奋发进取的皇太子,那不是开玩笑嘛! 相比较而言,刘屈氂跟刘旦其实早就有交情。刘屈氂以前在涿郡做郡守,涿郡就在燕国那边,因此,刘屈氂那时候就跟刘旦有了一定的交情,甚至还跟着刘旦,做过一些不是那么很合法的买卖。虽说一直以来,长城边境走私贸易从未断绝,但是,是否有官方的介入还是有区别的。普通人最多走私一些粮食和少量的铁器,而若是有官方插手,那么走私的东西无论是品种还是数量,都会很可观。 刘屈氂作为刘胜的儿子,虽说也得以封了侯,但是空有一个列侯的名头,实际上名下就没多少食邑,虽说不至于穷得叮当响,但是作为列侯,想要保持相应的排场和面子,收入就很不足,而且还有个酹金,前些年因为酹金的事情,一大批的列侯被除国,之后,这些列侯自然不敢在这事上怠慢,每次敬献之前,都要反复检查成色和分量。但是,这些都是钱啊!一个列侯,若是封地经营得不好,一年顶多也就是几百金的收入,很多时候甚至还没有,像是那等两万户的顶级列侯,一年的收入大概也就是一两千金。除了这些固定的开支之外,他得有政绩,要扬名,才能进一步往上爬,所以,他就需要更多的钱财。但是,他得保持一定的清名,免得被那些御史抓住了把柄,普通的贪赃枉法肯定是不行,何况,涿郡也是个穷地方,你就算是想要刮地皮,也刮不到多少油水,所以,顺理成章地,刘屈氂就跟刘旦勾搭上了。两人本来就是堂兄弟,合作的时候更是以兄弟相称,有了共同的利益,两人之间虽然在外人看来关系平平,实际上一直保持着相对密切的联系。 所以,比起刘髆,刘屈氂其实更看好刘旦,甚至还给刘旦出主意,让他想办法勾结上匈奴的高层,说白了就是养寇自重,毕竟,燕国临近匈奴,回头让匈奴在燕国边境演几场戏,丢下一个尸体,让刘旦能够捞到足够的军功,有了军功,刘旦上位的可能性就能更上一层楼。 当然,在这之前,刘屈氂打算将刘髆当做是幌子,因此,在李广利找上门之后,刘屈氂很是自然地就答应了下来,还跟李广利谈好了条件,等到刘髆登基,李广利就会是大将军,而刘屈氂完全可以去掉那个左字,成为真正的丞相,兼个三公的职位。刘屈氂对此表现得很感兴趣,何况,李广利出手是真大方,他如今在西域那边简直就是太上皇,李广利打匈奴或许不行,但是以他手里的兵马,对那些西域小国,却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加上他那边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许多小国都靠着丝绸之路过日子呢!所以,西域各国对李广利那叫一个奉承,各种各样的宝物争相送到李广利手中。西域那边是有着金矿的,他们那边有几个国家,用的货币可不是什么铜币,而是金币,因此,李广利常常能收到铸造精美的金币,如今拿了一批出来,熔铸成马蹄金,直接送到了刘屈氂这里,刘屈氂虽说靠着走私也赚了不少钱,但是,一大箱子金灿灿的金饼放在自己面前,不得不说,他还是很动心的。但是,他依旧没想着真心跟李广利合作,而是琢磨着,如何踢开李广利,自己掌握西域那边的利益。毕竟,现在谁不知道,西域那边如今简直就是聚宝盆,谁掌握了那里,就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入账呢?刘屈氂从来不是什么清高的人,真要是清高,他也走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刘屈氂根本不知道,他前脚收了李广利的钱,后脚就有人去刘彻那里告了密。刘彻并不意外李广利会选择刘髆,但是,刘屈氂也掺和到里头,刘彻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之前几个诸侯王在京城的时候,刘屈氂跟谁都不亲近,结果如今居然表现得跟李广利这样熟稔,这难免让刘彻怀疑刘屈氂以前就跟李广利勾搭上了。朝中重臣跟在外带兵的将领勾结,这对哪个皇帝来说,都是难以容忍的,原本就对刘屈氂不满的刘彻,更是在心里给刘屈氂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号。只不过,刘彻换丞相换得太频繁,但是即便是将丞相当摆设图章,那也得有相应的资格才行,所以,一时半会儿,刘彻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因此只能捏着鼻子让刘屈氂继续做下去。 刘屈氂这边呢,明知道刘彻不满,但是他觉得只要自己的谋划能够成功,那么,自己的地位就能得到稳固,刘彻就算是再如何不满,那也是无所谓地事情,因此,他干脆就赖在丞相的位置上不走,反正只要刘彻不明说,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刘彻这边其实已经开始考虑给刘康铺路了,他已经吸收了其他几个儿子的教训,觉得想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皇帝,那么就不能让他们野蛮生长,要不然,除非真的是天生的皇帝,否则的话,迟早要因为各种缘故长歪掉。不过,鉴于其他儿子还被他用胡萝卜吊着,在自个的封国里头卖力呢,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我这边其实都暗箱操作好了!因此,他都是借着宣召洛邑公主的名头,让风瑜将刘康也带到自己身边来。在接见臣子的时候,就让风瑜和刘康躲在屏风后面。 这样耳濡目染这些君臣奏对,好歹先将刘康的敏感性培养出来,他可以什么都不懂,但是以后遇上类似的情况,说不定就能记得如今的场景。刘彻在刘康身上也算是用了心了,以至于陈阿娇私底下都表示,要是他早十年这么做,哪里还有如今这些麻烦。不过真要是早十年,刘彻那时候真是权欲心最重的时候,恨不得看到太子都觉得这位就盼着自己早死,好赶紧坐上自己的位置,怎么可能对哪个皇子有这样的耐心来教导? 其实很多皇帝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中老年的时候,看着原本亲手扶持的太子各种不顺眼,然后想办法将太子干掉,结果很快就面临了新的麻烦,那就是其他人还不如太子呢,只能重新开始培养。当然,像是唐玄宗李隆基那样,差点没将几个太子都折腾死的奇葩,还是不多的。这位压根就觉得自己能一直千秋万岁,就没真的打算将权力传给太子。 刘康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他只是发现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原本风瑜是寓教于乐,在玩乐的时候顺便教他一些知识,结果如今,刘彻直接给刘康先找了人启蒙,上来就是《苍颉篇》,作为启蒙读物,这其实是有些拗口的,而且文字相对也比较复杂,要是换做是在长门宫,风瑜一天大概也就是教个一两句,一天认识几个字,一年下来其实也就不少了,但是刘彻这边琢磨着自己小时候,也是早早就启蒙读书,所以如今按照自己小时候的步调,开始给刘康加担子。问题是,刘彻出生之后,王皇后就对他寄予厚望,早早就开始给他启蒙,实际上,孝景皇帝给刘彻安排博士启蒙的时候,刘彻其实已经认识不少字了。结果到了刘康这里,风瑜对教育得认识从来都是欲速则不达,这年头又不是后世教育极度内卷的时候,刘康作为皇子,学问什么的,其实是次要的,做皇帝的,其实并不需要引经据典,像是那些诏书,看着都写得格律整齐,念起来朗朗上口,实际上都是皇帝先将自己的意思说清楚,然后就是手底下的人根据皇帝的意思草拟,在皇帝确认之后再用印,这就是下发的诏书了。刘彻自个的文学水平其实也一般,虽说有不少作品流传于世,但是,流传度比起刘邦的《大风歌》可差远了。 刘彻瞧着刘康,对比一下自己当年的学习进度,实际上,做皇帝的人嘛,都是过于自信的,多少年过去了,记忆再美化一下,刘彻都觉得自己小时候简直是神童,结果到了刘康这里,就觉得进度有些慢了。 不过,他这边还没想要教训一下刘康呢,就被风瑜半软半硬地驳回去了,开玩笑,刘康原本出生的时候就有些先天不足,真要是现在就为了学业的事情拔苗助长,别说是会不会造成心理问题了,对于他的身体也是有影响的,所以,多认识几个字是没问题的,但是,再加担子,那就不行了。 刘彻对此只能是有些悻悻然,嘴里嘀咕起来:“真是妇人之见!” 对于他这样的抱怨,风瑜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以陈阿娇对卫子夫一系的怨念,真要是刘康继位之后,皇位还落到卫子夫一系手中,陈阿娇若是死后有灵,那真的要怄死。所以,若是刘康能够身体健康,顺利留下子嗣,那么也就没刘病已什么事了!为着这一点,这些年来,风瑜看着对刘康就是普通的带着玩,实际上,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通过抚触之类的手段为刘康调理身体,刘康如今年纪小,免疫力也比较差,风瑜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恨不得让刘康时刻待在屋子里,免得吹了风流了汗之类的,风瑜的想法却是多让他接触外面,多运动,才能让他的免疫力早点形成。风瑜这般做,很显然效果非常不错,如今刘康的身体显然与寻常孩子没什么区别,即便是原本有些虚弱的先天本质如今也算是补全了。 不仅身体没问题,刘康也并不是什么笨孩子,因此,刘彻总算没觉得厌烦,何况,刘康很多时候还是比较伶俐的,小孩子嘛,只要不要早早就让他定型,引导他多思多想,就总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也让刘彻愈发欣慰起来,毕竟,对于皇子来说,很多时候,错误的想法都比没想法好,站错了队也比不站队要强。刘彻对刘据之所以一度觉得不耐烦,就是因为刘据很多时候优柔寡断,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拿不定主意,都得等别人给他拿主意,像他这样的,做了皇帝之后,岂不是要被下面的臣子牵着鼻子走?而刘康很显然,哪怕很多想法很幼稚,但是,有自己的想法就很好! 刘彻在带了一段时间刘康之后,终于决定先让自己身边的几个近臣明白自己的意思,霍光等人终于接触到了刘康,这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第124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2 不得不承认,刘彻这一朝真的是人才济济。别以为这个时代人才上升渠道非常窄,就觉得这个时代人才不会太多,实际上并非如此。主要是刘彻这个人别的也就罢了,他用人方面还是很大胆的,如果纯粹只是靠下面郡县举荐人才,那肯定是很容易青黄不接的。但是大汉这边的官员来源却有着很多的渠道,举荐只是一个方面,靠着举荐上来的人在朝堂上所占据的比例其实并不高。其他的就是靠着父祖一脉的人脉关系,这种算是最多的,你祖上就算每个列侯,有个关内侯、左庶长什么的,那么你很容易就能谋个官职。另外,有钱人也很容易当官,只要付出一笔钱财,就能让家里的子弟成为赀官。平民想要进入官员的序列,就得靠立功,最多的就是军功。 刘彻朝堂上许多人出身其实就都比较一般,义纵当年是强盗,卫青是马奴,王温舒从小杀人越货,甚至还干过盗墓的行当……对于刘彻来说,只要有用,那么他根本不会在乎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那才叫一个不拘一格降人才,所以,即便霍光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也没有真的笃定自己能够被刘彻第一时间介绍给小皇子。 刘康对刘彻身边的人其实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刘彻许多时候跟下面的近臣说话,并不避讳刘康,风瑜也会告诉他刘彻下面那些臣子的名字和来历,因此,刘康对于霍光等人,也有一些印象。 这会儿刘彻指着霍光和桑弘羊对刘康说道:“康儿,以后他们两个就是你的老师,你得跟他们好好学习!”霍光教导刘康的是文学,而桑弘羊教导的就是数学。大汉其实非常重视数学,别的不说,每年一次的上计,谁要是在这上面出了差错,那就是个要命的事情。所以,数学水平比较好的话,那其实是很占便宜的。 这两位如今其实都不算年轻了,霍光年纪算是比较小的,但是也要比刘据还要大几岁,桑弘羊更是只比刘彻小几岁,不过桑弘羊一直以来保养得很好,所以看起来并不如何显老。当然,在刘康眼里,这两位都是长者,因此,在刘彻让他以师礼拜见霍光和桑弘羊的时候,他自然是老老实实做了。 刘彻也不管刘康现在还能不能听懂,只是叮嘱道:“你这两位老师都是难得的人才,你要好好跟他们请教,明白吗?” 刘康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一边霍光和桑弘羊也不敢再刘康这里拿大,毕竟,以刘彻的性子,你要是真的在少主这里倚老卖老,那么刘彻大概也会觉得你们“非少主臣也”,然后如同孝景皇帝对付周亚夫一样,将他们也解决了!甚至,周亚夫当年可是太尉,论起威望不知道比他们要强到哪里去。霍光也就算了,这位是做事从不出错,但所谓an战者无赫赫之功,一般人真不觉得霍光有多少能耐。桑弘羊嘛,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天天有人喊着要诛杀桑弘羊,在朝会上,恨不得都有人想要抄起笏板,直接砸破桑弘羊的头!毕竟,这位虽说能捞钱,但是,捞钱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所以,比起霍光,桑弘羊其实更急切地希望能够得到少主的认可和庇护。毕竟,刘彻都这个年岁了,要是新君看他不顺眼,那么以他的人缘,回头新君被下面的臣子一忽悠,将他推出去斩了还能收获一波官员的忠心呢! 桑弘羊虽说跟霍光也算是盟友,但是霍光的小圈子中,更密切的其实是上官桀和张安世,这两位素来以霍光为首,而桑弘羊这么多年来已经是大权在握,跟霍光之间的合作,很多时候都是占据了上风,霍光看似谦恭,实际上内心深处也是非常高傲的,所以,对桑弘羊,霍光自然不是很亲近。 如今刘彻给刘康设立老师,却居然是以霍光为首,这难免让桑弘羊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比起被刘彻排斥在少主的圈子之外,桑弘羊也只能ren了。 刘彻给刘康选班底的事情并没有大张旗鼓,霍光和桑弘羊都是口风比较紧的人,因此,一时半会儿,也没几个人知道,刘彻已经在培养幼子。 陈阿娇这边瞧见刘彻这般为刘康谋划,心里松了口气,她当真不乐意跟皇帝扯上什么关系,即便是可以施恩给下一任皇帝,那也是一样,最好刘彻早点给刘康封太子,然后将人从长门宫搬出去。用陈阿娇的说法就是,老刘家骨子里就是薄情寡义的性子,就算刚开始的时候,对你有多少温情,但是真要是让他掌握了权势,那么到了他们那里,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权势更重要。 不过,似乎从刘询开始,下面几个皇帝都有些变异,刘询因为结发妻子许平君,即便明白太子不是继承汉统的好人选,最后依旧没有改换太子的意思,刘骜明知道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不是什么好路数,但是依旧宠幸赵合德,以至于最后竟是断绝了血脉,叫帝位落到了侄子手里。他侄子刘欣就是那个留下了“断袖之癖”这个逸闻的汉哀帝,这位宠爱董贤到了愿意将皇位禅让给董贤的地步…… 陈阿娇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反正对刘康未来会如何,并不抱什么信心,因此,她私底下就叮嘱风瑜,不要在刘康身上赋予太多的感情,免得日后发现这是个白眼狼,然后伤心。 风瑜对此简直是哭笑不得,她哪里会在乎这些,这么多次穿越,风瑜对于感情愈发吝啬起来,尽管每次穿越之后,都会使用仪器淡化穿越期间的情感,但是,次数多了,大多数人在感情投入上都会变得吝啬起来,因为,后来的淡忘是真的,但是,身处其中,若是被感情所迷惑,那么很多时候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是有着前车之鉴的,穿越司曾经有员工在工作过程中,爱上了那个时空中的一个人,结果无意中被对方发现了穿越者的身份,然后被百般利用,却简直是被蒙蔽了心智一般,后来自然是痛彻心扉,在绝望中直接脱离了那个世界,即便是通过仪器尽可能淡化了当时的情感,但是依旧对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伤害,以至于一度从一线转向了后勤。所以,后来穿越司在培训的时候,都会严厉告诫,不管是对于什么人,都不可以投入太深的感情,甚至,对于穿越司员工的考核,也开始加入了理智这一项。足够的理智会让他们及早切断不该有的感情,你在穿越过程中可以有亲人,有朋友,甚至也可以有爱人,但是都不能超过一定的限度,否则的话,当你的情感波动达到一定阈值的时候,穿越司那边就会接收到警报,并对此做出相应的干涉。 风瑜算是穿越的老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天生在情感上就有些淡薄,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每任务完成度比较高的缘故。不为感情所累,很多时候才能当机立断。 像是在这个世界,风瑜所需要做的只是维持这个世界的基本逻辑不出问题,所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她都不需要如何干涉,因此,从出生开始,风瑜真正投入了感情的也就是少数几个人,像是对刘康,所谓的同父的血脉,对风瑜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羁绊,她更多地是将刘康当做是学生一样的角色,自己的定位大概就是类似于幼儿园或者是小学班主任,有几个老师真的会对手底下的学生有着多深厚的感情的?真要是这样,他们的教学还能不能持续下去了? 所以,陈阿娇的担忧对于风瑜来说完全是杞人忧天,当然,这也是陈阿娇的一片好意,她自己栽在了这事上头,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因此,陈阿娇一直对刘康的态度都有着保留。 刘康其实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然是修改过的版本,即便年纪小,但是,皇家的孩子很多时候也早熟得很,所以,他已经知道自己并非陈阿娇亲生,只是陈阿娇身边伺候的宫女偶然得幸,瞒着陈阿娇生下来的孩子。他父皇宫里没有适合抚养他的人,因此才将他留在了长门宫。所以,不管是对风瑜,还是对陈阿娇,刘康本心都是想要亲近的,不过,刘彻却只让他多亲近风瑜,对陈阿娇,刘彻却刻意减少了他们接触的时间。 长安这边看起来一片静好,但是,一帮诸侯王互相之间却已经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三wubu时地,地方上的御史就有消息传过来,这个说燕王疑似勾结匈奴,在长城边境走私铁器粮食;那个说,广陵王残暴不仁,以猛兽与人搏戏取乐;昌邑王奢侈无度,役使民力过甚;衡山国吏治败坏,官官相护,以至于百姓求告无门;淮阳国税赋沉重,层层加码,各种税赋已经收到了十年后…… 总之,这些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长安之后,刘彻差点没看乐了!以前没说要给这些儿子机会的时候,一个个似乎都什么问题都没有,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诸侯王嘛,骄奢淫逸才是正常作派,真要是各种贤德,那就是对大位有心。只是,人家肆意妄为,骄奢淫逸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就要让他们励精图治,做个贤王了,这不是为难人嘛? 但是刘彻就算是知道儿子们不成器,但是将封国搞成如今这个样子,刘彻还是有些意外的,摊上这样的儿子,真要是没有别的选择,那就真的是对大汉不负责任了!虽说刘彻本来就没打算指望着几个儿子,如今得了这些禀报,刘彻便借机发作,勃然大怒,下诏将几个儿子都大骂了一顿,然后就是削减封国的规模,然后对各个封国里的官员进行大换血。 刘彻这番举动,显然意味着这几个皇子都已经出局,加上他开始公然带着刘康出现在群臣面前,意思就是,自己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大家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但是,许多人都在那些诸侯王身上下了重注,如今你跟我说,他们都出局了,庄家这明显是在作弊啊!因此,虽说明面上鉴于刘彻多年来的积威,大家嘴上不敢多说,背地里头却都有些小动作。 最放不下的就是李广利,李广利简直快要气疯了,这一年来,他各种帮着刘髆造势,还想办法支援了刘髆那边不少资源。昌邑那边原来就比较富庶了,李广利想办法在草原上购买了一批犍牛,辗转送到了昌邑,原本想着,这批犍牛下去,起码地方上的百姓会感恩戴德,结果呢,百姓什么都没捞到,这批犍牛都落到昌邑那边地主手里去了,地主们倒是口口声声各种称赞,但是底层的百姓可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还得面临沉重的徭役。诸侯王是有资格征发徭役的,刘髆这个人其实胸无大志,就是好享受,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大兴土木,又是修建王宫,又是兴建园林,在这一点上,那真的是像足了刘彻。若是这次的耕牛能落到百姓手里,那也就罢了,好歹能够平息一下民愤,结果百姓啥也没捞着,自然不会说什么刘髆的好话,暗地里头多有抱怨乃至诅咒。这些被那些观风的御史给记录了下来,因为御史收了其他几个诸侯王的贿赂,更是对此进行了合理的夸张,然后,刘髆的名声愈发臭了起来。 李广利知道之后,那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好好的事情,都能搞成这个样子。但是,李广利却不能真的放弃这个外甥,所以,他决定来一次兵谏。 结果,李广利这些年来,立下的战功水份太大,别的不说,他这个贰师将军的名头就很有讽刺性,他原本是奉命攻打大宛的,预计到贰师成就能获得宝马,结果一路上损兵折将,最后没得到回师的命令就擅自返回,气得刘彻大发雷霆,不许他返回雁门关,他不得不返回敦煌暂时驻扎,一直到几年后,才得了机会,再次攻打大宛,算是结束了这一场征伐。总之,李广利带兵水平其实很一般,他也有自知之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对于下头的人才就持打压态度,因此,许多跟随李广利的人对他并不心服。 李广利这边准备攻打匈奴,若是胜了,借着军功上书请刘彻立刘髆为太子,结果后脚李广利身边的人就反水了。刘髆的名声差成那个样子,还做太子!何况,真要是刘髆做了太子,李广利成了国舅,他们这些人还有出头的余地吗? 因此,立马就有人出首告密,说李广利企图谋反兵谏,刘屈氂在朝中也有政敌,刘屈氂更冤枉了,他压根没真的打算拥立刘髆,甚至在刘彻斥责了刘旦之后,连刘旦那边的关系也暂时切断了,结果如今却有人跳出来,密告刘屈氂因为多次被责难,所以在家诅咒天子,希望天子早死,李广利也跟刘屈氂一起,曾经请了巫师祷祝,想要让昌邑王刘髆做天子。 巫蛊这东西毒就毒在,这玩意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万一真的有用呢?所以,但凡是摊上这种事情,大家的选择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之前就有人诬告刘据行巫蛊之事,诅咒天子,这事虽说查无实据,但是刘彻到了这个年龄,本来身体就有了诸多不好,如今已经开始多病起来,他对这种事情愈发敏感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体没有以前健康,变得体弱多病,都是因为有人暗中诅咒,以至于他不得不受到病痛的折磨。 另外就是,刘彻也承担不起再有一个诸侯王造反的结果,因此,他干脆利索地就命人拿下了刘屈氂,刘屈氂本来也不清白,因此廷尉稍微一查,就查出了问题,他不光是跟李广利有联系,而且还跟刘旦有联系,参与过刘旦走私军械粮食的事情,在涿郡的时候,更是有着与匈奴人勾结的嫌疑,因此,刘彻也懒得再听刘屈氂的辩解,直接将他给杀了!至于李广利,他即便是带兵在外,刘彻也懒得跟他废话,李广利这等废物点心,就算真的反戈一击,那又如何?因此,直接就将李广利在长安的妻儿给抓了起来,然后就命人赶赴边境,替换李广利,将李广利抓回来问罪。 李广利跑得很利索,几个发现了李广利不对劲的部将想要阻止,都被他给杀了,好在刘彻派出去的人及时赶到,李广利最后只带走了少量军队,投靠了匈奴。刘彻听说消息之后,愈发怒气勃发,直接将李广利的家人杀得干干净净。之前刘彻就迁怒刘髆,如今更是直接命人将刘髆关在了昌邑王宫之中,即便知道这个儿子其实没什么野心,但是,只要跟这些事情沾上点边,刘彻就不会掉以轻心。按理说,刘髆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好让刘彻不要迁怒到自己的儿孙身上。但是千古艰难惟一死,刘髆信奉的好死不如赖活,因此,横竖刘彻没有剥夺他的王位,因此干脆继续在王宫里头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有了李广利与刘髆的前车之鉴,这下子其他就算是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也不敢再有什么动静了。郑夫人那边只气得要命,她根本没想到,两个儿子都辜负了她的厚望,压根没能在几个诸侯王中脱颖而出,反而暴露出了许多问题。郑家那边对于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心满意足,郑家分出了两支族人,在衡山和淮阳安了家,很快就成了当地大族,因为有个做诸侯王的外甥,郑家在两国发展很是迅速,他们对于皇位本来也没有太多的渴望,如今已经是心满意足,作为商人,看到了作为外戚的回报之后,他们自然愈发趋之若鹜,甚至琢磨着再培养几个女子,回头想办法送到新君后宫之中,说不定以后就能成为正经的国舅国丈。 至于郑夫人想要让两个儿子更进一步的想法,郑家那边虽然心动,但是,他们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家做的最大的官也不过就是一千石,能够改换门庭,从商人变成士族,已经是运道,若是衡山王和淮阳王本身能力出众那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实际上连下面的官僚都掌控不住,沉浸在那些官僚的吹捧之中,对下面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当然,郑家也是挖墙脚的既得利益者,所以,郑家很快就放下了所谓的良心,很快就跟着当地官僚同流合污了!总之,郑家对两个外甥的能力很了解,他们要是手里有兵权,那么或许还会跟李广利一样冒死一搏,但是他们手里最多的无非就是土地和钱财,那点人脉关系在地方上听起来很了不起,实际上放到长安根本不值一提,总不能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将整个郑家都搭进去!天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性子,亲儿子都杀,何况是他们这些便宜外戚!甚至,越是亲戚,摊上这种事情越是倒霉! 因此,郑家这边干脆利索地就对郑夫人表示,郑家不可能参与到此事之中,让郑夫人不要胡思乱想了,老老实实等到天子驾崩,搬到衡山或者是淮阳做个王太后不好吗?何必要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呢? 可惜的是,郑夫人重生之后的执念就在于此,偏偏她除了郑家和两个儿子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依靠,如今希望彻底落空,尤其是刘彻居然祭告天地,立了刘康做太子,郑夫人更是气急攻心,很快就一病不起,不多久就病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快要结束了! 第125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3 郑夫人的死丝毫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她虽说一度得宠,但是刘彻遇到她的时候早就不是毛头小伙了,对于绝大多数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说,爱情只可能在还年轻的时候来临,别说什么李隆基跟杨玉环的爱情,那纯粹就是见色起意,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有个马嵬坡之变了!说白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权势与财富都会让美色纷至沓来,老刘家从来不认为好色是什么毛病,他们在这种事情上一向非常坦然,所以后宫争宠什么的,也都搞得跟宫斗剧一样。刘彻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郑夫人得宠除了她有着不错的美貌之外,就是因为她对刘彻有用,毕竟,她能让刘彻觉得自己变得健康起来,等到该学的被刘彻手下的人学走了,郑夫人美貌也不再了,那么,自然便是漫长的冷落。郑夫人这么多年完全是靠着对两个儿子的期许活着,如今期望泡了汤,顿时整个人就撑不住了。 刘彻身边的宠妃,去世的好些个了,所以,刘彻并没有对此有什么触动,因为刘栩和刘显在封国实在是搞得很不像话,刘彻甚至不允许两个儿子回来奔丧,让他们就在自己的王宫里头祭拜就行。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培养刘康,为了防止别人认为自己的儿子都不成器,其实是自己的问题,一向对一帮儿子都是放养态度的刘彻如今在刘康身上非常上心,除了刘康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小节。要是刘康再不成,刘彻大概就真的要怀疑自己的血脉是不是有问题了。 刘彻也明白,自己这些年来各种折腾,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轻徭薄赋,尽快恢复民力,因此,刘彻破天荒地叫霍光将黄老的一部分典籍拿了出来,让刘康好好学习,当然,为了防止出现刘据或者说是刘栩、刘显那样读书读傻了,根本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的情况,刘彻还让人带着刘康到乡间去体验民间疾苦。 很多时候,书里的知识其实都是非常单薄的,真正能让人生出触动之心的,反而是冷冰冰的现实。孝文皇帝之所以在位的时候很能够体谅小民的疾苦,实际上就源于他在代国作为诸侯王的经历。孝文皇帝当年在高皇帝那里并不起眼,代国在当时的封国之中,几乎是最差的一个,临近北地边陲,气候苦寒,土地贫瘠,加上因为多年战乱,人口也比较凋零,孝文皇帝又不是一个能压榨百姓供奉自己的性子,因此,他那会儿说是诸侯王,实际上过得是真苦逼。孝景皇帝也是一样,他的童年同样是在苦寒的代地长大的,孝文皇帝光是在代地就夭折了好几个孩子,这跟那里的气候还有条件不无关系。所以,等到孝景皇帝登基之后,就在孝文皇帝的仁政上更上一层,将十五税一改为三十税一,自然很快就得了民心。 刘彻从小就没吃过苦头,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大兴土木,滥用民力。但是人都是双标的,在刘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他自己没打算改,却打算让儿子来承担自己的错误。既然如此,就不能养出一个不识民间疾苦的天子,而是应该让刘康更了解民间的情况。 一开始刘康出门,刘彻除了让侍卫随行之外,还让风瑜帮着照顾,要不然,刘彻还真担心其他几个儿子狗急跳墙,行刺杀之事。很多时候,简单粗暴的手段是非常有效的,就算是刘康带的人很多,但是也架不住谋算他的人也很多,要不是不希望刘康变成第二个刘据,刘彻还真是不放心让他这么出去。 不过跟着风瑜出去就比较简单了,风瑜本来就是喜欢出门的人,她的面子也很大,让刘康扮成风瑜身边的童子,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风瑜明面上是要修行的,还时不时玩出点新花样来,作为预备役的女仙,身边有几个童子童女又怎么了?所以,大家都不会对风瑜身边的童子有多少好奇,这对于刘康来说,就是最好的保护色。虽说汉家太子出游是正常操作,但是,前头两个皇帝出游的时候,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权威,所以,即便是刘彻做太子的时候,一度跑出了三辅之地,依旧不曾出过什么差错。但是,刘康这个太子就不一样了,才几岁的孩子,就算是刘彻先帮着将架子搭了起来,但是,他又不像是刘据,有着强力的母族,以至于大家开口都叫卫太子,刘康明面上的身世就是宫女所出,养在长门宫,而陈阿娇呢,却并没有帮着刘康站台的意思,即便陈阿娇有这个意思,其实也不靠谱,毕竟,陈阿娇的近亲如今几乎也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康这个太子其实就跟空架子差不多,甚至还不如这个,因为,他没有跟多少人建立起密切的利益关系,反倒是很多人因为他的存在,损失了自己的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有几个人愿意为他效死,只怕多半人只想要干掉他,好向其他诸侯王卖好,天子总不能放着儿子不传位,选择宗室里头的侄子! 即便有人猜到刘康就跟在风瑜身边,风瑜身边带了好几个童子童女呢,他们也找不准目标是谁。因此,即便是有人起了狗急跳墙的心思,最终也没能得逞。 风瑜既然知道刘彻的心思,因此,带着刘康去的地方就很有针对性。比如说,家里男丁多半死于战事,只有孤儿寡母勉力支撑的,还有为了避免越来越繁重的赋税,干脆抛弃了土地,躲藏在山林里头的,自然,还有投靠了那些地主豪族做佃户家丁的。刘康一开始的时候,许多事情还不明白,但是看得多了之后,他难免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风瑜想到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对刘康说道:“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时代的一粒尘,落到个人身上,那就是一座山!对于朝廷来说,随便调整一下政策,似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对于下面的百姓来说,却很可能是不能承受之重!所以,既然你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么,你就得记住,你的每一个决定,影响到的就是天下百姓!” 刘康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谨遵阿姐教诲!”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教诲,只是我的一句提醒而已!以后你会是大汉天子,但你不仅仅是贵族地主的天子,还是百姓的天子!百姓日子已经很苦了,你要是还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么,他们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刘彻在听说了风瑜对刘康的教导之后,他的教导就更加赤果果了:“你阿姐说得没错,但是有句话她没有多说,你如今可能也想不到,你得先记得,我刘家的天下是从何而来?若非暴秦无道,以至于民不聊生,高祖一辈子也只能就是个亭长罢了!” 刘康听得悚然一惊,这句话刘彻从来没有对刘据说过,或者说,刘据一直以来,看到的天下就是那么大,他实在是太乖了,乖得简直不像是老刘家的儿子,除了被江充抓到过走御道之外,几乎就没做过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他看到的,一直就是别人给他看的世界,那些人跟他说,只要靠着仁义道德,就能天下大同,他就信了!却没想到,仁义道德这东西,又不是强制性的,这些人连律法都不放在心上,还能指望他们遵守仁义道德,或者说,他们的仁义道德,只针对跟他们平级的人,对于下面的百姓,大概就是“不做安安饿殍,尤效奋臂螳螂”? 风瑜并不多掺和刘彻对刘康的教导,刘彻也不是什么都掰开了跟刘康说,很多时候也要刘康自己去领悟,皇帝这个职业,其实也是个实践性很强的职业,别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帝王心术这门学问,你学一肚子的理论,但是真要是生搬硬套,一点都不考虑实际情况,回头多半是要受到反噬的。 刘彻自觉自己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他根本不指望他驾崩之后,刘康立刻就能掌控住局面,起码在前面好几年的时间,刘康要受制于朝堂,虽说他给刘康安排的人看起来还算是靠谱,但是人心总是易变,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刘彻需要让刘康学会忍耐,起码在羽翼丰满之前,学会忍耐。他还年轻,而刘彻留给他的人,比刘康可是大了许多,所以,刘康有足够的时间蛰伏下去。这也是很多刘家的皇帝必须面临的一个过程,如当年的惠帝,他要是足够坚忍,总能忍到吕后薨逝,可惜的是,他没能忍得下去,就被逼得近乎崩溃了。而孝文皇帝之所以能有后来的成就,也是先忍到自己羽翼丰满,将几个自以为是从龙功臣的大臣直接撵到了封地,这才得以真正施展开拳脚。刘彻原本也以为自己做了皇帝就能像是孝景皇帝一样很快就能掌握住局势,结果却不得不忍耐到太皇太后薨逝。 刘康也不是什么急躁的性子,别看陈阿娇嘴上说得冷淡,实际上,她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她如同当年窦太后对她一样,将窦太后告诉她的许多事情,讲给刘康听,让他自己去思考。 加上霍光、桑弘羊等人的教导,刘康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刘彻也愈发衰老起来。 “朕要死啦!”这一日,刘彻又来到了长门宫,陈阿娇习惯性地怼了几句,刘彻也没有回嘴,他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慢悠悠地开了口。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很糟糕,太医早就说了,要好好修养,戒酒戒色,但是,刘彻对这个已经不在乎了,刘康还小,他也没法静养,总不能真的将权柄托付给下面的臣子,所以,如今他就是靠着各种补药撑着,可惜的是,这些补药能够起到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了。补药这种东西,到了最后的时候,其实就是在透支人本身的元气,刘彻对于自己的死亡已经有了足够的预期,所以,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平静无波。 陈阿娇顿时愣住了,虽说看到刘彻这个老态龙钟的样子已经很久了,但是她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刘彻会死!她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我看你不还挺精神的吗?” 刘彻坦然地一笑,又喝了一大口葡萄酒,他以前甚至会喝草原上的马奶酒,但是如今,他酒樽中最多的就是葡萄酒,按照太医的说法,这种果酒对身体的伤害要差一些,反正戒酒是不可能的。他干脆地说道:“朕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朕明白,自己大限已至!” 陈阿娇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刘彻身边,将刘彻手里的酒樽劈手夺了过来:“胡说八道!” 刘彻看着陈阿娇的反应,不由又是一笑,叹道:“看,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 陈阿娇正想要反驳,但是看到刘彻衰老的模样,顿时又忍不住心软起来,她叹道:“行啦,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我当年喜欢你,那的确是真的,但是如今,我对你已经没了当年的感情,这也是真的!”说到这里,陈阿娇都已经有些怅然起来,她叹道:“我这辈子,也就是栽在你身上,要不然,我想要什么样的日子过不了呢?” 刘彻这会儿显然很高兴,他笑吟吟地说道:“哪有什么要不然,姑母一心想要做皇后的母亲,偏偏她只有阿娇姐你一个女儿!”刘彻这会儿用上了少年时候的称呼,陈阿娇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起来,没错,窦太主和窦太后,都是一心想要她好的,她们都觉得,让她做皇后,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那时候,根本不是景帝选太子,而是窦太后和窦太主给陈阿娇选夫婿,陈阿娇选中谁,谁就是太子!刘彻当年许下那个金屋藏娇的诺言,实际上是王太后教导的,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时候刘彻不过就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娶妻,甚至在这之前,他对陈阿娇根本就没有多深刻地印象。毕竟,陈阿娇一直以来是长乐宫最靓的仔,而那时候的刘彻,在长乐宫可没什么存在感。刘彻那时候其实就意味自己只是在阿母的教导下说了句话而已,然后,陈阿娇就与他绑定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其实玩得还是比较高兴的,那时候陈阿娇在宫里有很多特权,景帝儿女很多,但是外甥女就陈阿娇一个,所以,他对陈阿娇比对自己的亲女儿还好,再加上窦太后对陈阿娇的宠爱,陈阿娇那时候在宫里可以说是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可以说,刘彻对陈阿娇许下了金屋之诺之后,其他那些来不及出手的妃嫔都简直是扼腕不已,毕竟,她们也没想到王夫人出手那么快,而且一击中的。但是这两人已经结成了同盟,她们也给不出更好的条件了。 所以,陈阿娇注定会成为刘彻的妻子,可惜的是,刘彻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而陈阿娇同样也不是什么会委曲求全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彻长大之后,就开始对陈阿娇产生了厌烦。毕竟,陈阿娇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见得多了,也就审美疲劳了。而且,陈阿娇又不能如同宫中的宫女一般,对刘彻言听计从,相反,陈阿娇就算是非常喜欢刘彻,却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将刘彻看得很紧,这让刘彻觉得窒息。 总之,刘彻与陈阿娇的感情看似因为利益的结合而牢不可破,实际上,这样同样系于利益的感情也会因为共同利益的消失而消失。刘彻已经开始大踏步向前走,陈阿娇还将刘彻视作那个会永远迁就自己的弟弟,自然隔阂越来越大。 想到从前这些事情,陈阿娇长叹了一声:“还说那些做什么,你百年之后,你身边是你追封的李夫人,是卫子夫,总之,不会是我!这辈子,我已经受够了,总不能到了地底下,我还得去跟你那些女人大眼瞪小眼!” 刘彻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早就下了决心,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违逆你的心思!朕与你,就算是没了夫妻之情,总归还有些姐弟之谊,不管怎么说,若不是阿娇姐你当年为朕转圜,朕建元新政失败的时候,皇位就坐不稳当了!”若是从前,刘彻肯定不会提起当年的这些事情,但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刘彻也到了这个年纪,说起来的时候,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非常坦然,毕竟,最终的胜利者是自己,所以,没必要对从前的困窘遮遮掩掩。像是高皇帝,他做了皇帝,不还是当年在丰县的时候那样,一副流氓做派吗?甚至,这更是他得了天命的证明,毕竟,要不是得了天命,他一个一度到处混饭吃,被上头的兄嫂各种嫌弃的混混,如何能成为天子帝王呢? 陈阿娇听着刘彻这般言语,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对于当年的事情,她早就看开了,所以,她这会儿只是说道:“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也说了,就算是为了当年的姐弟之情,我也不能真的看着你倒霉不是!我想,今日你来长门宫,总不至于是跟我说从前那些情谊的,我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今日到底想要说什么,那就直说!” 刘彻也不觉得尴尬,他干脆就直说了:“阿娇姐你这些年来,在朝中公卿贵族那里,总归还有些面子,康儿也是在你身边长大的,所以,等到日后康儿登基,还望阿娇姐你帮忙照应着一些!” 陈阿娇没好气地说道:“我比你还大好几岁呢,我能照应他几年呢?” 刘彻笑道:“我看阿娇姐你寿数且长着呢!何况,朕也不让阿娇姐你没名没分的照应,回头朕会立下遗诏,封你为长公主,你可以以此身份摄政,若是真有乱臣贼子,阿娇姐你便可以代为征讨!” 陈阿娇皱了皱眉:“我只是外姓翁主,哪里能做什么长公主?”陈阿娇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册封,这年头,什么样的身份,就对应什么样的责任,在皇帝年纪还小的时候,皇室里头能作为支撑得无非就是太后,长公主其实是次要的选择,刘□□母早就没了,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太后,而陈阿娇若是姓刘也就罢了,她却是姓陈,若是顶着个长公主的名头摄政,听着就不靠谱! 结果刘彻却早就想好了,他直接说道:“要不,朕复封你为皇后,以后你就是皇太后,那样更名正言顺?” 刘彻这话一说,陈阿娇一听,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耍无赖嘛,真要是复立自己做皇后,那接下来又是一堆麻烦,她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免了,免了,给你刘彻做皇后,那是要折寿的!所以啊,长公主就长公主!不过先说好,要是没什么问题,我肯定不管事的!你也知道,吃喝玩乐什么的我很精通,其他的我也不擅长!” 刘彻只是一笑,说道:“阿娇姐你答应了就好,朕知道你其实可以的!”刘彻没说的是,其实比起陈阿娇,他更信任风瑜这个女儿的政治素养,老实说,要不是风瑜是个女儿,他真的宁愿将皇位传给风瑜,也就省去了许多麻烦。风瑜虽说是女子,很多时候行事还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在刘彻看来,风瑜骨子里头才真的像是老刘家的人,若是风瑜做皇帝,刘彻还真的能够安心了!可惜的是,风瑜只是个女儿,好在她对陈阿娇很在乎,既然陈阿娇答应做这个长公主,那么,以后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风瑜肯定会跟着出谋划策的,如此,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了! 第126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4 刘彻这个人一向行动力不打折扣,前脚说了要封陈阿娇为长公主,陈阿娇还以为是在遗诏上册封,结果,刘彻回去之后就颁布了这道诏书,顿时将许多人惊得目瞪口呆,毕竟,将前妻封为公主,这等骚操作,一般人还真的干不出来。何况,这个前妻跟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以后新君登基,母女一个是太长公主,一个是长公主?这搞得很让人浮想联翩。一些人私底下难免要腹诽,你这般操作,还不如直接复立皇后呢!不过,出格的事情,刘彻干得多了,给江湖骗子封将军,封万户侯都有,一个长公主又怎么了?人家本来就是皇亲国戚,正经的先帝亲封的翁主,又是做过皇后的,刘彻的心思大家都明白,指望人家帮着给小儿子撑腰呢,一个长公主的位置着实算不上什么!毕竟,像是陈阿娇这样一个资历深,人脉广,关键时刻镇得住场子,而且背后还没有太深的利益纠葛的皇亲,可不好找!别的不说,宗室里头不是没有别的公主,但是,别说她们陈阿娇这样的人脉和资历,但是她们有夫家,有子女,让她们摄政,那还不起劲地给自家扒拉好处啊!而陈阿娇呢,就一个女儿,还是刘彻亲生的,而且也没成婚,也没养什么面首,不出嫁,那还是老刘家的人,就算是扒拉点东西,那也是肉烂在锅里。 总之,刘彻诏书一下,陈阿娇就变成长公主了,明面上,刘康就直接叫陈阿娇为姑母,这也让刘康很不习惯,毕竟以前都是叫阿母的,风瑜直接说道:“私底下你愿意如何就如何,礼法上头,阿母就是你姑母,现在明白了?” 不管称呼如何乱七八糟,将陈阿娇册封为长公主之后,刘彻似乎就像是一口气泄了一样,很快就倒了下去。刘彻这把年纪了,实际上大家都已经有了准备,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没人敢出差错。虽说这年头明面上已经不搞人殉了,但是并没有真正废止,你真要是得罪了皇帝,让你殉葬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因此,现在大家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提高刘彻的生存质量,而不是想着延续他的寿命。 刘彻对于这事也早就有了预料,一向脾气不算好的他如今反而是心平气和起来,他随时躺在那里,却是有条不紊地一个个接见大臣,将自己最后的命令一条一条地布置下去。他这辈子习惯了搞各种各样的制衡,如今到了临终的时候,更是要将制衡做得更好,免得回头幼子登基,下面的人抱团将他架空,落得如惠帝一样的下场。 在接见大臣的时候,风瑜都带着刘康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刘彻与那些大臣之间的君臣对话,然后等到人走之后,刘彻再进行考教,刘康不懂得地方,他就会直接点破,让刘康不要走无所谓地弯路。 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刘康对刘彻其实没有多少感情,毕竟,在他生命的前面几年,刘彻几乎就没怎么出现过,但是到了如今,见到刘彻一直在尽心为自己铺路,哪怕知道这里头其实没有多深刻的父子之情,更多的其实还是为了大汉的未来,刘康还是被触动了。 因此,当刘彻再次深度昏迷过去,按照太医的说法,只怕就不会再醒过来之后,刘康不由放声痛哭起来,整个人一时间都没了主意。看着刘康如此,风瑜叹了口气,搂住了刘康的肩膀,低声说道:“镇定下来,你可以伤心,但是在这个时候,却绝不能软弱!” 刘彻这昏迷过去,的确就没有醒来,太医徒劳地折腾了半天,最后直接宣布:“天子驾崩了!” 刘康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群臣也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会儿就直接在灵前奉刘康为新君,按照刘彻的遗诏,陈阿娇为太长公主,风瑜为长公主,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与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一起辅政。 刘康也明白,自己这个年纪,就算做了皇帝,也是个傀儡,因此,老老实实坐在皇位上,一切都听几个辅政大臣的。不过,风瑜还是悄悄给刘康出了个主意,让他在朝堂上表示,想要给刘彻一个庙号。 在这个时候,庙号可不是什么大路货,不像是后世,庙号简直是烂大街了,就算是那些有名的昏君,都能捞到一个庙号。如今大汉朝有庙号的也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刘邦,一个就是孝文皇帝刘恒,连孝景皇帝也没有什么庙号。刘彻嘛,这辈子最大的功劳其实就是北击匈奴,为汉室雪了当年的奇耻大辱,但是在其他的事情上,昏聩的事情做得可不少,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刘彻是是配不上什么庙号的。风瑜虽说是刘彻的女儿,其实也没觉得刘彻有这个资格立庙,但是没关系,这其实就是一个试探,看朝堂上如今有没有人将刘康放在眼里,就如同嘉靖皇帝一样,他难道就真的是想要追封自家亲爹做皇帝?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表态,问朝堂上,谁是朕的臣子,谁是朕的敌人! 这种事情也是最不容易出差错的,毕竟,刘康的想法就是一片孝心,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汉,就是政治正确,做儿子的给老子争取死后的待遇,这不是一片孝心,那是什么,这不比给先帝陪葬各种珍宝更能够代表儿子的孝心?但是对下面的臣子来说,这其实也就是这个年幼天子的试探而已。他们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给先帝立庙的事情,立庙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就算是有什么开□□也是皇家自个出,但是,这同样也是个政治信号,说白了,就像是当年惠帝找曹参,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要真正主政的心思,然后就被曹参喷了个满脸唾沫,难道做皇帝的想要自己主政有什么问题吗?但是,对于臣子来说,一个强势的君主显然不是什么福分。 因此,刘康这么一说话,顿时就有人明白这是什么信号了!你个小皇帝,位置还没坐热呢,就想要存在感了,这怎么行呢?因此,几个辅政大臣还没说话,其他人就跳了出来,各种反对。刘康坐在上面,只听得脸色铁青,他环顾了一下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将那些出言反对的人都记在了心里,然后看向了霍光:“不知大司马如何看待?” 霍光顿时就有些头大,这事他根本没听说,怎么就半点都没人跟自己通气呢?他其实不相信这事是刘康自己的主意,稍微一猜,都猜得出来,刘康背后的人多半是那位新鲜出炉的洛邑长公主,他是刘彻一手提拔起来的,一开始占的也是霍去病的光,要不是霍去病将他从河东带到长安,他霍光无非就是子承父业,做个小吏而已,想要出头,还不知道得何年何月呢!别人可以说先帝穷兵黩武,但是若非如此,哪有霍去病这样的私生子出头的余地!他要是这会儿出言反对,就算是一时间没什么,但是回头难免有人要说霍光忘恩负义。霍光立足,从来靠的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名声,因此,他沉吟一番,还是说道:“先帝雪汉室百年之耻,有开疆拓土之功,臣以为,先帝之德,当以立庙记之!” 霍光这话一说,顿时其他人纷纷侧目,好哇,我们这些小喽啰在那唱反调,你堂堂大司马、大将军反倒是先投降了?这会儿许多人不由懊悔起来,霍光这人的性子,大家其实都是知道的,这位从来没有站错队。顿时,桑弘羊也跟着起身说道:“大司马,大将军说的是,臣以为,先帝雄才大略,改正朔,易服色,攘四夷,自当立庙!”桑弘羊比起霍光更需要感激先帝,要不是刘彻,他一个赀官出身的商人之子,如何能有如今的地位,他当年得罪了那么多人,先帝却一直护着他,没真的来个“兔死狗烹”,就算是那些事情都是桑弘羊帮着刘彻这个败家子擦屁股,但是对于皇帝来说,让你做事是给你的福报,皇帝不用你,你才会倒霉!因此,桑弘羊一直以来,对先帝是心怀感激的,所以,这会儿,桑弘羊自然要支持给先帝立庙,以证明他没有辜负先帝的厚恩。 桑弘羊一出面,顿时上官桀也坐不住了。金日磾也就罢了,他是匈奴休屠王这一系的子孙,被俘之后一度在汉宫为奴,后来得以被刘彻擢拔,从此对汉家忠心耿耿,别的不说,后来王莽篡汉,不知道多少人时代食汉家俸禄,最后却是金日磾的子孙站出来反对王莽。总之金日磾那是真正忠心耿耿,只是因为他是异族出身的缘故,很多事情真的不好插嘴,但是上官桀也同样是先帝擢□□的,这会儿不表态,岂不是一下子就在几个辅政大臣中落得一个不念先帝之德的名声? 几个辅政大臣都同意了这件事,那么,其他那些人的反对自然也是无济于事,甚至平白被刘康记了黑账,一个个只能是偃旗息鼓。 总之,刘康直接通过立庙这个手段,就初步在朝堂上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这下,也没人真的会小瞧刘康这个还年幼的天子,大汉很快就按照刘彻临终指定的修生养息的道路往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家隔离时间太长了,居家办公时间也很错乱,没有正常上下班,也没有正常假期,晚上周末假期微信一响就得干活,弄得有些神经衰弱,连续一周晚上都没睡好,明明很困,但是就是睡不着,睡着之后也总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早上起来刚坐起来,就感觉要晕过去,真希望早点结束啊!今天先三千,我得好好缓一缓! 第127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5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康就做足了一个傀儡天子的本分,四个辅政大臣,其实并非一条心,即便霍光与上官桀是儿女亲家也是一样。除了上官桀之外,霍光是资历最浅的,偏偏就是他被先帝临终托孤,封为大司马大将军,其他几个人自然不是那么心服口服。金日磾也就算了,他在几个辅政大臣里头,是最低调的一个,实际上,也是最忠心的一个。毕竟,他这样的身份,稍有行差出错,就要被人怀疑。尤其之前投降大汉的匈奴人后来还有反叛的,比如说卫律。金日磾对于匈奴并无怀念,在见识到了大汉的兵锋和实力之后,金日磾就对匈奴没什么信心了!毕竟,匈奴最巅峰的时候,号称控弦四十万,但是,就像是曹操南下攻打江东,号称百万大军一样,这里头虚头还是很大的。匈奴本身并非是一个民族,其实是当年老上单于将草原各部都给归入了匈奴这个种族的行列,但是草原民族嘛,顺风的时候,自然愿意认匈奴人做老大,等到发现在自己面前如狼似虎的匈奴人在汉军那里跟小绵羊一样无力之后,顿时那些非匈奴本部的部族一个个都开始起了异心。 金日磾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大汉,在他心中,大汉就是不可战胜的,所以,他就愿意做汉家的忠犬,永远效忠汉天子。而刘康也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因此,对金日磾愈发亲厚。霍光这个人好名声,何况,刘彻积威犹在,别的不说,刘彻一手早就的军功将领集团如今还比较强势,虽说如今的大方向是和平,但是,这些人其实并不介意帮着皇帝平定内乱,反正都是军功,对内和对外有什么区别呢?霍光说是大司马、大将军,实际上,他无非就是占了霍去病的光,但是这些军功集团并不会因为霍光姓霍,就会对他俯首帖耳,所以,霍光暂时并没有真正得到兵权,他这个所谓的大司马、大将军更多的只是个荣誉头衔,实际上,刘彻并没有将虎符给霍光。刘彻这人天性多疑,自然不会将一切都托付给霍光的忠心,忠心这种东西,很少会真的一直坚定不移,像是当年的周勃陈平,难道一开始的时候,对刘盈就没有半点忠心吗?但是,如果说诛杀诸吕算是为老刘家尽忠的话,那刘盈的儿子最后一非惠帝子的名义被杀,便是他们在幕后主使。甚至,刘恒被拥立为帝之后,也是一度饱受掣肘。说白了,他们这个时候,对刘家的忠心也有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弱势的能够让自己乃至子孙后代持续受益的软弱皇帝,所以,即便齐王一系在诛杀诸吕中立下了大功,最后,反倒是没什么实力,一直置身事外的刘恒摘下了胜利的果实。 刘彻也是遭遇过背叛的,所以,更不可能单纯相信臣下的忠心,他自然留下了制衡霍光的办法,在霍光还不能真的一手遮天的时候,他不会让自己在其他人心里变成那等欺凌少主的人。不过很多时候,不是霍光不想就行了。金日磾做辅政大臣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就死了,这也让刘康陷入了一个比较窘迫的境地,他本来是想要借着金日磾来制衡霍光的,毕竟,霍光跟上官桀作为儿女亲家,一直以来共同进退,而桑弘羊却是个老狐狸,他资历深,又掌握着朝廷财政,所以,许多事情并不掺和,对刘康也是若即若离。 “你觉得上官桀和霍光两人是一体的?”陈阿娇看着刘康,不由嘲讽起来,“别说是儿女亲家,就算是亲兄弟,在利益面前,也不可能真的共同进退!” 陈阿娇看着刘康,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如同顽童一般,笑着说道:“陛下啊,姑母觉得,你该定亲了?” 刘康顿时一愣,然后就听陈阿娇说道:“一直以来,幼年的天子想要亲征,一般就是要大婚,然后要加冠!你这个年纪,就算是加冠了,别人也只当你是乳臭未干的小儿,至于大婚,这个时候也比较早,但是,大婚可以晚一点,如今也可以选皇后了!” 就像是当年王太后跟馆陶公主一拍即合,将刘彻与陈阿娇绑定在了一起一样,如今刘康也该给自己选一个能帮得上自己的皇后。 刘康一愣:“阿母的意思是,我该娶霍光或者是上官桀家的女儿?” 陈阿娇点了点头,说道:“霍家的女儿就算了,他已经是大司马大将军了,再成为国丈,那就真的没人能与他抗衡了,除非是等你再大一些,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行,如今嘛,上官家的女孩子就不错!” 刘康点了点头,心悦诚服地说道:“儿全凭阿母做主!”老刘家的男人从来不在乎吃软饭,既然娶上官家的女儿能让上官桀与霍光分道扬镳,那么刘康自然是会答应的。 陈阿娇点头说道:“行,陛下你就等着听姑母的好消息!” 送走了刘康,陈阿娇便直接将新任的大长秋叫了过来,让他先派人在外面放出要给天子选皇后的风声,顿时,长安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汉家素来重外戚,毕竟,大汉的天下,本来就有一半是外戚打下来的,要不是周吕侯死得早,后来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起码刘邦肯定不可能再周吕侯活着的时候想要换太子。到了后来,汉家对外戚也一向厚待,所以,能成为皇帝的老丈人,大家对此都是趋之若鹜。虽说如今天子年纪还小,但是,大婚又不代表立刻就要圆房,早早将名分定下来,之后,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天子不可能废后,而在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天子与皇后培养感情。 上官家其实如今也没合适的女孩子,上官桀家里的younv年龄相当,却是庶出,让庶女做个寻常妃嫔倒是没什么,但是要给天子做皇后,那就不够了,除非是天子自己选的,否则的话,你提供这个人选,就显得你轻视天子。因此,上官桀听到消息之后,就想到了自己的孙女。没错,就是孙女,而且还是上官安和霍光的女儿所出的嫡孙女。 上官桀当年跟霍光结亲,霍光对上官桀也很给面子,这里头一方面是两人多年的交情,另一方面就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霍光非常重视自己的亲人,上官家好,他女儿才能过得好,所以,起码这个时候,霍光对上官桀这个小弟还是很厚道的。结果如今上官桀表示要让外孙女做皇后,霍光是什么人,顿时就明白,上官桀其实不甘心继续给自己做小弟了! 虽说是自己外孙女,但是外孙女做了皇后,对霍家有什么好处呢?反倒是上官家可以借此一跃成为列侯,作为外戚,天然就能跟天子更亲近,如今天子年纪还小,他以后还会相信自己吗?这么一想,霍光顿时就不乐意了,断然拒绝了上官桀的提议。当然,他理由也很争当,汉家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想让自家外孙女将来伤心。 但是对于上官桀来说,他哪里能相信霍光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之前汉家几个皇后之所以被废或者说别的什么,无非就是因为无子,卫子夫最后自尽,也是因为刘据的缘故,这些事情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他们在,以后自家外孙女生了太子,自然能在自己这个祖父和霍光这个外祖父的护航下顺顺利利成为皇帝,外孙女将来就是一国太后,有什么不好的。霍光就是不想让自己出头! 因此,上官桀也不肯继续跟霍光商量,就开始谋划让自家孙女做皇后的事情。为天子选皇后,说是陈阿娇主持,实际上,陈阿娇如今年纪不小了,真正主持的还就是风瑜,风瑜也没什么都抓在手里,反而将一部分权力下发给了几个姐妹,也就是鄂邑公主、夷安公主、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 这几个公主如今都有些尴尬,鄂邑公主第二任丈夫栾大因为欺君被杀,死得不明不白,鄂邑公主之后也没有再嫁,反而是找了个面首叫做丁外人,对外公然以夫妻想成。至于夷安公主,自从昭平君死后,也算是自在了,她原本跟昭平君就是各玩各的,后来刘彻想要让她再嫁,她也没有答应。她跟昭平君没有孩子,但是她这样的公主,本来也不需要什么人养老送终,因此,如今也是过得自在。至于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自从刘据谋反自尽,卫子夫也跟着自尽之后,她们虽说没有被追究,但是也很是缩着脖子过了一段生活。尤其是阳石公主,她丈夫原本就跟刘据走得近,之前直接被株连,阳石公主原本跟丈夫关系就非常生疏,两人其实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如今丈夫死了,她反而是松了口气,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风瑜让她们帮着给刘康选皇后乃至选妃,也就是鄂邑公主比较热衷,其他几个公主就是凑热闹的,她们也知道,这算是风瑜给她们的人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们虽说按照惯例晋封为长公主,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皇室里头的边缘人,原本她们就没多少影响力,前些年还各自遭遇了不少糟心的事情,因此如今在长安也只能是自娱自乐,其他人等闲不愿意跟她们多打交道,生怕沾上不该沾的事情。如今风瑜给了她们这样一个机会,甭管她们到底想不想真的掺和,但是很显然,一下子在长安就有了存在感,各个府上都门庭若市起来。毕竟,长门宫那边在上林苑,没点关系连上林苑的门都进不去,想要讨好洛邑长公主乃至陈太主都不行,既然这几位公主在这事上都有发言权,那么,自然不能错过。 上官桀这边给几个公主都送上了厚礼,他如今是辅政大臣,自然是能去长门宫见到陈阿娇和风瑜的,当然,他也没亲自去,而是先让人送去了厚礼,在发现长门宫没有退回来之后,上官桀便松了口气。 陈阿娇这边给一群人吊足了胃口,然后就请了上官桀的夫人还有儿媳妇霍氏进了长门宫。陈阿娇都没见过上官氏,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表示根据诸位公主的共同举荐,觉得上官氏蕙质兰心,德容兼备,堪为皇后。 上官桀总算是如愿以偿,霍光却非常不爽,小弟俨然不听话了,只是天子选后这种事情,真没他能插嘴的余地!何况,天子也没亏待他,虽说没有选他家的女子为皇后,却是将霍光的儿子、侄子、女婿乃至族人都被提拔了上来,一家显贵,比起当年卫家还要更胜一筹。因此,他只得捏着鼻子ren了下来。但是,霍光是何等老练之人,他既然已经将上官桀视作了竞争对手,接下来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老实说,上官桀被算作辅政大臣的行列,本来就是凑数的,他其实才能平庸,无非就是能言an辩,别的不说,他任太仆期间,将马都养瘦了,换做是旁人,早就是死罪,结果他狡辩说自己为天子身体日夜担忧,根本无法关注那些宝马,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刘彻这人不好糊弄的时候是真不好糊弄,好糊弄的时候,却简直跟失了智一样,因此,还真是让上官桀给糊弄了过去,还觉得上官桀非常忠心,因此,对他信任有加。 但是上官桀本身素质很一般,他根本就搞错了重点,选自家孙女做皇后,最终拍板的是陈太主和洛邑长公主,所以,功劳最大的自然应该是她们母女,结果他却觉得鄂邑公主才是最大的功臣,因此他便打算投桃报李。 鄂邑公主两次婚姻不顺,如今最信赖的就是自己的面首丁外人。丁外人长得俊美,又很擅长甜言蜜语,将鄂邑公主哄得心花怒放,只是,鄂邑公主论起地位还有资历,比起当年的窦太主差得远,窦太主当年想要给自己的面首董偃争取一点利益尚且不容易,鄂邑公主想要给自己心爱的小男人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自然也困难。然后,上官桀便打了包票,表示自己可以给丁外人一个身份。只是,这种事情,上官桀说话又不算数,至于说去求摄政太长公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陈太主据说当年就对董偃极为不满,毕竟,堂邑侯陈午还活着呢,窦太主就跟董偃勾搭上了。就算是陈太主对自家生父不如对生母亲密,但是对这种事情还是有想法的,所以,若是这事说到陈太主那里,难免叫她想起当年的事情,因此,上官桀只得去求霍光。 上官桀一开始狮子大开口,想要直接给丁外人求一个列侯的位置,关内侯也行,实际上,上官桀打的就是折中的主意,觉得霍光否了自己这个提议,退而求其次总该答应了。结果霍光什么人,怎么会喜欢搞什么折中,你说不开屋顶就开窗?美得你!因此,霍光一个都没答应。上官桀这下明白了,这位以前的大哥是不乐意继续提携自己,甚至要打压自己的威望了。毕竟以前霍光都很照顾自己,霍光有事的时候,国事都是自己处理,将桑弘羊这么个老臣都撇开到一边,结果如今霍光流露出了打压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这么ren气吞声,只怕以后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这般一想,上官桀自然是ren不了了,他琢磨着,自己一个人没法对付霍光,但是,再加上桑弘羊呢?他就不相信了,桑弘羊之前一直被排挤在外,就没什么想法! 桑弘羊当然有想法,只是,他其实也瞧不上上官桀,桑弘羊上位凭借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他是真的能捞钱,可以说,先帝中晚年的时候,要不是有桑弘羊力挽狂澜,大汉早就破产了。尤其,刘彻很多时候想得一出是一出,比如说搞什么白鹿皮币,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指望别人真的愿意相信一张白鹿皮能值四十万钱!一开始还好,他是天子,大家看在天子的份上,捏着鼻子认了,但是他居然还滥发!这谁会认呢?白鹿皮意思可不是白鹿的皮,而是白色的鹿皮,这里面区别很大。白鹿作为得了白化病的梅花鹿,就算是上林苑巅峰时期养了几十万头鹿,也没几头是真的白鹿,要不然,凭什么这玩意一度被视作是祥瑞的象征呢?可是白色的鹿皮又有什么难得的,将普通鹿皮处理一下,就是白色鹿皮了,这玩意论起价值还不如鹿茸呢!总之,刘彻那时候真的是各种折腾,除了五铢钱还算是靠谱之外,其他经济方面的政策那真的是一言难尽,要不是有桑弘羊帮着擦piu,汉室经济早就要崩溃了。 桑弘羊自觉自己劳苦功高,即便是对霍光也不怎么服气。霍光这个人实在是太能装,别的不说,霍光在刘彻身边侍奉多年,来没有犯过一次错误,甚至每次上班所站立的地方都一样,这种人在桑弘羊看来,其实是有些可怕的。桑弘羊虽说功劳大,实际上犯的错误也不少,因此,即便不认可霍光的能力,但是对霍光表现出来的德行桑弘羊也得认!只是,一码归一码,桑弘羊虽说还主持汉室财政,但是,霍光却觉得桑弘羊的财政政策太过激了,如今需要的是如同汉初的时候一样,与民生息,但是,桑弘羊却依然抓着老一套不放,霍光因此一直在打压桑弘羊。利益面前,自然顾不了别的了。之前上官桀和霍光简直穿一条裤子一样,桑弘羊自然只能ren气吞声,如今瞧着这两人翻了脸,桑弘羊顿时就心思活泛起来,他觉得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霍光给干掉,至于上官桀嘛,这就是个蠢货,干不成什么事情的,然后以自己的资历,岂不是就能一家独大? 为了给上官桀足够的底气,桑弘羊就指使人上书,表示既然皇后的人选已经定下来,那边早日大婚,日后等到天子加冠,便可直接亲政。这话说得没什么问题,似乎一切都是为了天子好,即便是霍光也没法拦,真要是用男女双方年龄太小不能成婚为理由,岂不是说霍光有把持朝政之心,不愿意将来还政给天子? 因此,这事最后便通过了!自从刘彻开始,列侯这个异姓最高的爵位也没那么珍贵了,之前外戚封侯好歹都得有点明确的功劳才行,但是刘彻上位之后,王太后的几个兄弟都跟着被封侯,后来连方士都能封侯了,所以,如今上官氏为皇后,自然上官桀作为皇后的祖父,是要封侯的,不光是封侯,在官职上头,上官桀乃至上官安也得到了加封。 上官桀身份地位上去了,刘康对他又颇为客气,言语里头都是我家老人,甚至以祖父称之,上官桀一下子就得意忘形起来。 “阿姝,你说这上官桀还能蹦跶多久呢?”陈阿娇自个一向嚣张惯了的,如今发现上官桀居然比起当年的田蚡还要嚣张,顿时就不乐意起来,只是陈阿娇一直以来都在克制自己,她作为所谓的摄政太长公主,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并不会真的出声,她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太后,刘彻留给她的权柄得用在关键的时刻,而不是时刻彰显自己的身份,等到了必要的时候,再雷霆一击,才能起到最好的结果。 风瑜对陈阿娇的想法自然是赞同的,如今看着几个辅政大臣内讧,他们可以作壁上观,作为裁判可以暗中拱火,而且要是反过来自己亲自上台角力,那可就说不定要引火烧身。所以,陈阿娇不仅没有干涉的意思,反而暗自纵容。等着霍光ren不了,他们也就斗起来了。 “上官桀可不是霍光的对手,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意不起来了!”风瑜撇了撇嘴,说道,“不过,还是不能让上官桀做蠢事,起码在康儿亲政之前,不能让霍光一家独大!” 第128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6 有鉴于上官桀持续的作死行为,陈阿娇与风瑜商议了一番,觉得应该让刘康提前亲政,免得回头霍光将上官桀和桑弘羊都收拾了,回头就直接彻底架空刘康。 想要让刘康亲政,自然需要辅政大臣的同意,如今三个辅政大臣,那么有两个人同意,霍光不同意也不行了。刘康虽说如今也就是十三四岁,但是做皇帝的人,心理年龄肯定不能跟生理年龄挂钩,他都做了好几年皇帝了,但是这几年下来,说是皇帝,实际上就是个坐在高台上的泥塑木偶,朝政都得听辅政大臣的,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按照霍光他们的意思用印。但是,看了这么多年题本折子,在朝堂上也能听到各种意见,加上之前刘彻对他的教导,他对于许多事情也是跃跃欲试,偏偏他根本没法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也让他觉得很憋屈。 刘康想要亲政,但是又怕辅政大臣不同意,他们内斗归内斗,毕竟如今的地位却不是假的,真要是天子亲政了,没了辅政大臣这个名头,那么他们的身份地位也就没那重特殊性了!辅政大臣可以直接处理朝政,而没了这个名头,就算是丞相,也只能是贯彻天子的意志。刘盈儿子都有了,曹参都没有放权的意思,如今刘康就是个乳臭未干的童子,霍光反正是不可能轻而易举放手的。 霍光这边不同意,不代表上官桀这边打不开口子。说白了,上官桀如今这个情况,只怕他宁愿让天子亲政,也不愿意让霍光一直得意下去。因为霍光故意打压他,他说什么,霍光都不同意,霍光有这样的资历和意志,但是新执掌权柄的天子却未必会有。毕竟,刘康还是他孙女婿呢,他这么个太国丈,想要点好处,难道孙女婿好意思不给? 所以,如今就得让上官桀知道,刘康亲政比让霍光辅政对自己有更多的好处,如此,上官桀自然也就答应下来了。至于桑弘羊,其实也是一样的。桑弘羊如今年纪不小了,他需要的是身前身后名,实际上对于独掌大权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渴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刘康肯确保这一点,将桑弘羊抬得高高的,那么,桑弘羊并不介意让刘康亲政。 风瑜在跟刘康商议妥当了之后,刘康就行动了起来。 很多时候也别怪皇帝喜欢用宦官,比起外臣,宦官的一切都寄托在伺候的主子身上,皇家一句话,即便这个宦官有着滔天的权势,最后也只能束手就擒!像是刘康,如今宗室靠不住,外戚又是权臣,所以,他能依靠的自然就是宦官。因此,刘康直接让自己身边的心腹宦官去给上官桀还有桑弘羊传话,表示自己想要亲政,希望他们能够支持,相应的,自己也会给他们足够的回报。 皇帝跟大臣互相交换利益其实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刘康既然给出了自己的条件,上官桀和桑弘羊凑到一块商议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事还真是挺有搞头,因此,等到十日一次的大朝会上,上官桀就先行出列,表示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加冠了! 霍光还没来得及多想,桑弘羊也出列表示陛下的确应该加冠了,正好也可以与皇后圆房,之后就是真正的成年人了!言外之意就是,陛下可以亲政了! 霍光根本没想过,作为辅政大臣的上官桀和桑弘羊居然主动要交权,顿时就将霍光架到了火堆上,这会儿他要是反对,岂不是眷恋权柄,意图欺凌幼主?霍光这个人并非圣人,他也是有弱点的,那就是好名,他什么事情都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总之,他不会犯下什么法律乃至道德上的错误,所以,其他人也就别想拿这些来攻击他!结果如今上官桀和桑弘羊先出面表示要让天子亲政,他落后一步,已经是落了下乘,要是再犹豫不决,那就真的是要被人诟病指责了。这般一想,霍光自然也是出列表示,天子的确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了,等到举办了加冠典礼,他们这些辅政大臣就该还政天子。 汉家素来有三请三让的传统,刘康这边推让了几次之后,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霍光回到自己的府中之后,很是恼怒,他的继妻霍显见状,便过来询问:“夫君何故烦恼?” 霍光对霍显这个比自己小的继妻一向很有耐心,霍光的原配发妻早逝,倒是给霍光生了一子三女,像是嫁给上官安的女儿就是原配所出。霍显说是姓霍,实际上是随母姓,她论起血缘,算得上是霍光的远房表妹,霍光原配去世的时候,他已经在朝中有了根基,不知道多少列侯愿意嫁女,但是霍光何等谨慎之人,因此最终就选择了霍显。霍显虽说浅薄了一些,但是生得美貌多情,对霍光也是千依百顺,嫁过来之后只给霍光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后来嫁给宣帝为继皇后的霍成君。霍成君如今年纪还小,霍显对这个女儿极为宠溺,但是女孩子嘛,不就是拿来宠的嘛,便是霍光,也对这个最小的女儿很是宠爱。 这会儿听到霍显这般言语,霍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叹道:“上官桀那个蠢货,竟是在朝堂上出言,让天子加冠亲政!等到天子加冠亲政之后,我这个辅政大臣可就未必能做得下去了!” 霍显顿时不满起来:“当日先帝赐夫君《周公辅成王朝诸侯图》,让夫君辅政,这些年来,夫君你尽心竭力,从未有半点私心,天子难道想要过河拆桥不成?” 霍光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未必,只是,天子日壮,不甘心一直做个小皇帝!我得了先帝重托,这些年来,大汉才刚刚有了一些起色,若是回头上官桀他们胡作非为,只怕大好局面毁于一旦!”以前刘彻在的时候,上官桀别的也就罢了,很能讨刘彻欢心,那时候,霍光觉得这个小老弟还是很靠谱的,但是等到两个人立场不一致之后,霍光看上官桀就处处不顺眼了,而且,上官桀这人也是急功近利,鼠目寸光,本身没多大本事,却想要一步登天,他瞧着霍光家族里的那些族人一个个都得以加官进爵,自然眼红得不行,想要让上官家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惜的是,霍光哪能答应呢?上官桀上官安父子已经在朝堂上占据了不少的权柄,再让上官家的小辈还有亲戚登临朝堂,到时候跟着结党营私,还不定要搞出多少事情出来呢,因此,就算是不为了自个的利益,霍光也不能叫上官家的人得意。 但是,如今上官桀支持天子亲政,天子哪怕是为了千金市马骨,也得摆出一副知恩图报的模样来,对上官家投桃报李,要不然以后朝堂上谁敢为天子办事呢?别把那些大臣想得有多高尚,大家嘴上喊着致君尧舜上,实际上,真正有这样理想的不过是少数,大家多半是为了光宗耀祖,升官发财。给你办事捞不着好处,还要背锅,那谁给你办事呢? 想到上官桀之后说不定地位还要在自己之上,霍光就各种不舒服。 好在刘康也明白上官桀不是什么好路数,因此,即便是投桃报李,给的也多半是名头高过实权的职位,上官桀之前被霍光打压得厉害,因此,觉得如今的情况已经非常满足,而对于桑弘羊,刘康也是各种加封,赋予了种种特权。当然,对于霍光,刘康也没撇下。毕竟,几个辅政大臣里头,霍光是正儿八经继承了刘彻遗诏的路线的,真要是霍光撂挑子不干了,就上官桀和桑弘羊两个,还不定要将大汉带偏到什么地方去呢! 因此,刘康直接赐予了霍光赞拜不名的特权,这在大汉这会儿,可以说已经挺不错了,霍光如今还不算老,以后什么剑履上殿,入朝不趋可以慢慢来,总之,对于霍光,实权是不能再有了,但是虚名嘛,刘康是一点也不会吝啬的!实际上,这年头,大多数人要的就是这个虚名,论起别的,霍光也已经有了,他需要的无非就是这个虚名。 总而言之,刘康亲政之后这一手,大家都挺满足的,而且刘康也没一开始就什么都要一把抓,重要的国事还是这几位一起商量,多了个跟刘康汇报,让刘康拍板的步骤而已。霍光很欣慰地发现,刘康并没有推翻既有国策重来的意思,甚至,在对匈奴的政策上,刘康觉得,重启和亲也并无不可!当然,这个和亲不再是封个公主嫁给匈奴的单于,而是让匈奴那边,送个单于之女过来。这么听起来也就好听多了,再说了,大汉对匈奴还是占据着相当优势的,所以干什么没事要送公主呢? 对于这个折中的和亲方法,大家也还算是能接受,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不光是大汉受不了,匈奴那边其实也要受不了了!他们这些年也在努力学习汉家制度,但是,在没有足够充裕物质条件和生产力的情况下,想要改变匈奴人的传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匈奴那边也有保守派,甚至保守派的实力还非常强大,所以,匈奴内部也希望能喘口气,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好将内部的不同意见理顺了。 在这种事情上,风瑜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建议,刘彻将大汉的家底都打得差不多了,轮台那边虽说还有军垦,但实际上也就是只能自给自足罢了,并不能供应大军出征的军粮。在这种生产力非常低下的时代,劳师远征对于后勤的压力是非常大的,你出动十万大军,那么需要的后勤起码要供应三四十万人。所以,在风瑜看来,对付匈奴,在不想要打仗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外交的手段,如同隋朝那会儿的长孙晟、裴矩一样,尽可能分裂草原,另外就是通过经济手段了。草原上的确不适合进行大规模农耕,若是开垦过度,带来的就是土地荒漠化,到时候就要逼着草原上的民族不断南迁,而临近草原的地方,也会受到沙尘暴等的侵扰。所以,通过经济手段,让草原民族最好不要再逐水草而居,老老实实给中原牧马放羊,提供耕牛肉牛以换取各种生活物资乃至奢侈品,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此,风瑜不过是稍微提点了考工室一番,少府那边就研究出了用羊毛纺线的纺织机,并且开始派人先是跟内附的几个部族收购羊毛,这个消息再传出去,那些距离长城不是很远的部族自然就会过来出售羊毛了。等到这些部族尝到了甜头,自然也就不愿意继续过那种刀口舔血毫无保障的生活了。总之,借助于大汉这边更先进的生产力,光是靠着工农业剪刀差,都能将匈奴人玩得团团转! 不过,这些是长期的国策,大汉现在人口太少了,要是人口大爆炸的话,倒是可以通过各种手段让汉人去草原上建城放牧,如今自然只能暂时妥协。 不管怎么说,刘康如今起码是在对匈奴的问题上,已经在朝堂上有了一定的威望,虽说军方对此有些不满,但是,没钱,军方也没办法,何况,朝廷也没真的裁撤军队,对于军方的投资也没少过,可见朝廷并不是真的要对匈奴妥协,如今的蛰伏,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就像是当年,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难道他们就对匈奴没有想法吗?只是那时候百姓困苦,还有藩国之困,所以,即便匈奴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们也只能忍耐。刘彻的胜利,说白了是汉家几代皇帝忍辱负重带来的胜利。 如今的情况就跟孝文皇帝被从代地迎到长安来登基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有权臣执政,国家贫弱,百姓困苦,刘康也不是刘彻那种不安分不消停的,别的也就罢了,抄作业难道都不会吗?孝文皇帝当年怎么对付陈平和周勃的,如今刘康自然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所以,刘康如今并不急迫,没想着一下子就将问题解决掉,孝文皇帝当年登基的时候都什么年纪了,自己如今才什么年纪,何况,孝文皇帝那时候孤立无援,而自己如今呢,起码还有个姑母和姐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且还不只是名义上的支持,而是真的具备着相应的实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康亲政之后,一直非常从容。上官桀这边一大家子加官进爵之后,就想要解决掉霍光,结果刘康这边却表示,霍光一直以来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乃是国之干臣,所以,那些话就不要多说了。这也让上官桀很是气恼,渐渐地,就对刘康也生出了不满。 上官桀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野心很大,但是,他的才能却支撑不起他的野心。与他一样,有着许多不甘的还有鄂邑公主。当初刘彻表示想要从几个诸侯王里头挑选出储君的时候,鄂邑公主就对自己的同母兄弟寄予厚望。结果刘旦是个坑货,居然被人抓住了勾结匈奴的把柄,虽说明面上的证据就是走私,但是刘彻对匈奴一直以来都很强硬,民间走私也就罢了,只要不涉及到什么敏感物资,那么刘彻一直以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自家儿子也搞这事,对于刘彻来说,就难以原谅。要不是刘旦只是为了捞钱,并没有真的勾结匈奴,刘彻能直接废黜刘旦的王位,即便如此,刘旦的封国也缩水了三分之一。 鄂邑公主原本都对刘旦绝望了,但是如今她忽然发现,事情居然有了转机。因为上官桀作为皇后的亲祖父,居然都对天子有了极多的不满,这又让鄂邑公主心思变得活泛起来。刘康刚刚亲政,帝位并不稳当,若是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也不是不行啊! 有汉一朝,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反都有,当然,大多数都跟儿戏一样,有的人还没开始造反呢,就已经宣扬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成功才怪! 鄂邑公主跟上官桀倒是还做得挺隐秘,但是,光是隐秘有什么用呢,鄂邑公主可以联系藩王,因为那是亲兄弟,她就算是闲着没事做,自个跑到燕国那边住几天都是无所谓地事情。但是上官桀是什么人,先帝托孤重臣,天子的太国丈,朝中的实权人物,这等身份,跟藩王不仅不能沾边,还得明确跟藩王划清界限。比如说,藩王进京朝觐,时间一长,群臣就得催着藩王离京,谁要是敢赖着不走,就等着被弹劾!可以说,朝臣跟藩王之间的对立,是政治正确。当然,私底下藩王贿赂朝臣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种贿赂也是有着潜规则的,帮着那些在封国骄奢淫逸的藩王说点好话可以,但是如果有进一步的交往,那就过界了。 很显然,上官桀就过界了,而且他还想要拉着桑弘羊一起干!桑弘羊听了上官桀的话,眼珠子差点没调出来,心里头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自己居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与这样的蠢材同殿为臣,岂不是拉低了自己的档次?桑弘羊一直自视极高,如今摊上上官桀这样的同僚,他甚至以此为耻。毕竟,他之前跟这位还算是盟友,这等猪队友,再掺和到一起,那回头岂不是要被他坑死? 桑弘羊这人可没有太多节操,要是上头天子是个好糊弄的,桑弘羊倒是不介意首鼠两端,将这事瞒下来,最好借此坑一把霍光,但是,上头天子虽说年幼,但是却不好糊弄。何况,陈太主和洛邑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两位并无别的牵挂,既然被先帝将天子托付给了她们,那么以她们的耳目灵通,只怕很快就会打听到实情,到时候桑弘羊可就说不清楚了。 因此桑弘羊前脚送走了上官桀,后脚就穿戴妥当,准备进宫告密。 刘康也没想到上官桀居然蠢到这个程度,他干什么不好,哪怕是勾结那些因为重启和亲,有些失意的将领呢,毕竟他也是军中出来的,跟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香火情分,结果,居然出了这么个昏招,选择的还是疑似与匈奴有勾结的刘旦。就算是自己立刻死了,别的诸侯王都有机会,就是刘旦不可能有机会,谁会让一个为了钱能勾结外敌的人当天子呢?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连整个国家都给出卖掉! 不过,刘康还指望着上官桀制衡霍光呢,因此,只是叹道:“安阳侯毕竟是皇后的祖父,他也只是一时糊涂罢了,朕不忍加罪!” 桑弘羊心里犯了个白眼,刘家的人是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道吗?孝文皇帝能让群臣跑到亲舅舅薄昭家里吊丧,逼着还没死的薄昭自尽,张释之当年因为拿着做太子的孝景皇帝刷名声,最后连同子孙出仕都受到了影响。上官桀干出这等犯忌讳的事情,天子再年少,也是忍不了的,嘴上说不忍加罪,大概早就将人记在小本本上,等着什么时候一并算账了。但是,嘴上桑弘羊却说道:“陛下仁慈,只是老臣担心,安阳侯不能理解陛下的好意!” 刘康温言说道:“御史大夫过虑了,朕自会劝服安阳侯!” 桑弘羊自觉自己已经尽了责任,当下也不再多说,便起身告退,刘康又赏赐了许多东西,表示自己明白桑弘羊的忠心,这才让桑弘羊出了宫。 “上官桀居然打算联合刘旦造反?”陈阿娇这会儿就在宣室殿的后殿,听说了消息之后,不由有些好奇,“陛下打算怎么办?” 刘康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个笑来:“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而且,朕也想要看看,大将军想要怎么办!” 霍光能怎么办?霍光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上官桀,只要上官桀真的造反,那么,不管他是谁,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第129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7 老实说,上官桀这个人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可惜都没灵活到点子上,先是反过来诬告霍光与藩王勾结,等到被刘康拆穿了之后,顿时又对刘康起了怨怼之心,觉得这个皇帝不听话,不如换个听话的皇帝好了!他根本没想过,刘康这点年纪他都掌控不住,何况是早就成年的刘旦。 上官桀的下场很惨,鄂邑公主之前经历了几次风波,但是这一次,她算是触碰到了最不该碰的东西,刘康对这个姐姐本来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他这辈子活着的姐姐好几个,鄂邑公主在他上位的过程中也没什么功劳,在这样的情况下,鄂邑公主企图谋逆,自然只有一个死字。虽说孝景皇帝当年打破了将相不辱的传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传统还是存在的。因此,刘康也给了鄂邑公主一个体面的死法,并没有听霍光的,说是直接判处腰斩,以儆效尤,而是直接赐下了一壶鸩酒和三尺白绫,让她自行了断。至于那位丁外人,自然也没逃过殉葬的命运。用刘康的话说,公主生前对你情深义重,为了给你封官封爵,不知道做出了多少事情,如今也轮到你去下面继续伺候公主了! 上官桀一家满门被杀,桑弘羊倒是因为之前的告密逃过一劫,饶是如此,也差点没被牵扯到这事里头去。这也让桑弘羊不得不认清事实,他是斗不过霍光的。另外让他比较沮丧的是,他的经济方略如今也开始显得不合时宜了。桑弘羊之前的经济策略说白了就是搞大政府,什么都管,什么都收税。但是如今要修生养息,就类似于后世所谓的国退民进,在这样的情况下,鼓励扶持中小商业兴起,甚至重新扶持大商人才是如今的政治正确,而不是继续对这些商人穷追猛打,什么都要征税!因此,桑弘羊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朝中没了用武之地,他也算是识时务,不趁着现在急流勇退,再等下去,难道等人清算吗? 因此,桑弘羊直接上书请辞,又来了个三请三让之后,最终刘康给桑弘羊也封了个列侯,又将桑弘羊家的子孙封为郎官,总之,也是各中礼遇,又保留了桑弘羊直接上书言政的权力,桑弘羊愈发松了口气,毕竟,保留了这样的权力之后,桑弘羊回去之后,也不用担心人走茶凉,被人欺上门来,要不然,他上书告上一状,那对方可就要倒霉了! 霍光也不是会赶尽杀绝的人,既然桑弘羊退了这一步,霍光自然不会继续穷追猛打,相反,对桑弘羊留在朝中的子侄还给予了相当的善意,可以说,如今霍光在朝中算是一家独大。 但是,有人却觉得不满足起来,主要是霍显,上官桀一家死得干干净净,但是皇后却还是上官皇后。这位才五六岁就进了宫,刘康对这个妻子也极为怜悯,所以,对上官皇后一直非常爱护,上官皇后也不是什么娇纵任性的人,相反,是个温和柔顺的性情,又颇有几分美貌,几年下来,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也该有感情了,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呢! 因此,即便是上官家获罪,刘康也没有迁怒上官皇后,反而对她多有宽慰,毕竟,上官皇后早早就嫁入了宫中,对上官家其实也没多少感情,而上官家对她更多的也就是利益上的关系,毕竟,一个为了权势,让还年幼的女儿进宫的人家,对于子女又有多少亲情可言呢? 何况,一个没有强势家族的皇后,对于刘康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将来也省得又有外戚擅权之事,所以,刘康就将上官皇后保了下来,依旧让她住在椒房殿,不许任何人怠慢了她。在宫里头,皇帝的宠爱才是第一位的,刘康宫里暂时除了上官皇后,也没什么高位的嫔妃,无非就是之前刘康大了一些之后,给准备了年长的美貌宫人教导刘康人事,刘康将人留了下来,却只是封了个少使,他一直记得风瑜的叮嘱,不要在少年的时候沉迷女色,须得明白节制为要,要不然对于身体会有极大的影响,轻则影响未来子嗣,重则影响寿命。刘康本来就先天有些不足,所以在这事上更需要注意。 刘康对自己的性命自然是看得很重的,他可不想落得孝惠皇帝的下场,像是现在,因为这几代皇帝都是孝文皇帝的子孙,所以,孝惠皇帝的祭祀什么的就都很敷衍,有的时候,一起祭祀祖先的时候,甚至都会直接略过去。刘康可不想到头来被别人摘了果子,好在他跟刘彻不一样,刘康对于女色并不热衷,如今他需要的是从霍光那里得到朝堂上的权柄,而不是忙着扩充后宫生孩子。 刘康不想扩充后宫,但是其他人想啊!上官皇后家族获罪,在许多人看来,根本就不配继续母仪天下,至于新的皇后是谁,大家都觉得有希望。其中一个对此极为热衷的就是霍显。 霍显就霍成君一个女儿,虽说霍光的儿子对她也很孝顺,但是这中孝顺霍显并不稀罕。大汉以孝治天下,寻常百姓也就算了,穷得叮当响,就算是想要尽孝,也没太好的条件。但是对于有心出仕的人来说,孝是个必要条件,你孝顺未必能被举孝廉,但是你要是没有明显的孝行,那么,你就别指望有什么前途可言了,读再多的书,也没人会举荐你!所以,霍显虽说只是继母,但是,继子却不能有半点不孝顺的地方,甚至要比对亲妈还孝顺,因为亲妈很多时候不会挑剔,继母却是会挑剔的。 霍显虽说没有多少学问,但是见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对霍显这中形式多于心意的孝顺没什么感觉,她最牵挂的就是霍成君这个唯一女儿的前途。在她看来,自家女儿什么都好,所以就值得最好的。 如今上官家获罪,上官皇后地位不稳,霍显就觉得,自家女儿有了机会。哪怕女儿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只要霍光开口,谁敢跟霍成君争呢? 因此,霍显便找上了霍光,将这事说了。霍光其实对于给刘康做老丈人并没什么想法,他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再做外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是,霍显却是在霍光面前泪如雨下:“夫君,妾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一声荣华顺遂,只是嫁到寻常人家,却多有不测之祸,长君当日嫁给了上官家,如今如何?虽说有夫君转圜,长君得以和离还家,但也是日夜以泪洗面!妾怎么忍心成君日后也落得这般景况!” 霍光顿时默然,这年头女子嫁人,是真的要赌的,寻常人家倒是没什么,但是霍光的女儿,庶女都能加入公卿之家,何况是嫡女呢!霍光的嫡女,做个诸侯王后都是绰绰有余,只是如今这个情况,也压根没有跟霍成君年龄相当的诸侯王,而且,诸侯王后肯定是要住在封国的,日后几年都难得一见,霍光想想也有些舍不得。这么一算,还真是嫁给天子最保险。 霍光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我看天子对皇后颇有情谊,总不能叫成君入宫为妃,何况,成君还是皇后的姨母,这事总是有些不妥当!” 霍显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妥当的,皇后姓上官,又不姓霍!何况,上官家这般,难免皇后记恨咱们家,夫君也说了,天子对皇后颇有情谊,回头皇后若是在天子耳边进言,叫天子对咱们霍家生出嫌隙来,岂不是糟糕?” 霍光沉吟一番,说道:“成君年纪还小,此事暂且不急,待我试探一番再说!” 霍成君如今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个年纪就急着送进宫做皇后,难免叫人诟病,觉得他霍光吃相实在是太难看,所以,还不如叫外孙女先占几年位置。刘康如今对上官皇后颇为怜爱,但是时间长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辈,上官皇后没了娘家,难免也有些怨言,若是叫天子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对上官皇后一直如故,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废后再立,而霍成君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 霍光倒是个老奸巨猾的,刘康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霍光也有废后的心思,他在朝堂上驳斥了一番那些企图让他废后的大臣,表示这是天子家事,不需要他们这些臣子横加干涉。刘康很少在朝堂上这般强势,加上霍光也没开口,那些臣子只能是偃旗息鼓。不过,不能做皇后,如今刘康年纪已经不小了,至今后宫也还没有消息,这会儿自然应该光纳美女,为皇家开枝散叶,因此,干脆又建议刘康选妃。 对于这事,刘康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当年陈阿娇其实也没想要刘彻对自己一心一意,这年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历朝历代,真正做到再无二色的也就是一个皇帝,那就是弘治皇帝,这个的代价就是,朱厚照出事之后,皇位就落到了嘉靖皇帝头上,而且,嘉靖皇帝根本不肯过继,还搞了个大礼议,将自家亲爹追封为皇帝。所以,做皇帝的人,就算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得如同杨坚和独孤伽罗一样,多生几个儿子,才能保证皇权不会旁落。何况,杨坚一开始还能对独孤伽罗一心一意,等到做了皇帝,年纪大了之后,杨坚不还是各中花心? 刘康对上官皇后可没有杨坚对独孤伽罗的感情,另外,他也需要一些能靠得住的人,按照汉家的传统,最好的选择就是外戚!因为外戚起码在一定程度上跟天子是利益一致的,只要天子处于优势地位,那么就不用担心外戚的祸端。但是,若是天子处于弱势地位,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外戚就要反客为主。 所以,刘康便直接同意了选妃的事情,当然,也圈定了范围,就是良家子出身,反正刘康定下了一个基调,父祖辈的爵位要在左庶长以下,如此就可以将朝中那些公卿大臣都剔除出去。不过,说是这样说,实际上下头可操作的余地还是很大的,就像是卫子夫,不过是歌姬出身,但是她身上就一直有着平阳侯府的烙印。孝景皇帝在的时候,宫里许多美人都是馆陶公主献上的,甚至,孝景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在民间认识了什么美人,最后也是先安置在馆陶公主那里,然后再由馆陶公主操作一番送到宫里,或者干脆就养在馆陶公主那里,孝景皇帝去馆陶公主那里的时候,就能随时有可心的美人伺候。这也是为什么栗姬对馆陶公主深恨的缘故,因为馆陶公主一茬一茬的美人往宫里送,栗姬不觉得是自己年老色衰,只是觉得是馆陶公主送过来的人夺了自己的宠爱。 所以,这次选妃,里头势必会有相当一部分是朝中那些公卿大臣挑选出来的美人,刘康需要做的是,让人将这批人尽可能剔出去。 风瑜对于刘康的作为并没有多干涉,因为陈阿娇已经出现了明显衰老的情况,她原本年纪就不小了,这些年虽说保养得很好,但是终究天年已至,如今人都有些糊涂了。 陈阿娇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甚至将上辈子的记忆与这辈子的记忆混淆了起来,她有的时候对风瑜非常亲近,有的时候又非常抗拒。她从来不提刘彻,但是,却总是在找窦太后和窦太主,这让风瑜有些无奈。 忘记那些事情,只记得自己少女时候的陈阿娇未必不幸福,因此,风瑜只得想办法满足她的希望,找人扮演窦太后和窦太主,哄她开心。 “阿姐,阿母这样,真的没事吗?”刘康对于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看着之前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威严沉稳模样的陈阿娇做出少女姿态,不由有些异样。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阿母如今身体已经开始衰竭,记忆也大幅度衰退,她潜意识里忘记了那些让她不快的事情,她如今虽说忘记了许多事情,连人都认不清了,但是,她如今却是这么多年来前所未有地快乐,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刘康顿时沉默了下来,在他记忆里,刘彻与陈阿娇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很和谐,以至于明明陈阿娇是废后,刘彻却能将自己这个新君托付给自个前妻,还册封前妻做长公主,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让刘康以为刘彻与陈阿娇大概当年真的仅仅就是感情不偕,就如同民间那些和离的夫妻一般。 但是如今,听到陈阿娇那些言语,刘康才知道,陈阿娇对刘彻到底有多少怨恨与不忿。他没有询问风瑜,反而在回到未央宫之后,找来了宫中的老人,询问当年的事情。这些老宫人一开始根本不敢说,但是在刘康的威胁和追问下,还是将他们所了解到的当年的事情一一说了。 刘康听了之后,那真的是无话可说,哪怕这些宫人在言语间对刘彻已经进行了许多美化,但是抛开这些词汇,看看事实,就能知道当年先帝对陈皇后是真的不厚道,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是少不了的。只是为尊者讳,若不是当年的事情,如今也没刘康什么事,所以,刘康也只能是无言以对。 陈阿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这一天,陈阿娇忽然清醒过来,风瑜却意识到,陈阿娇的大限已经到了,这算是回光返照。 “阿母!”风瑜露出一个笑脸,装作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如同之前一样,坐在陈阿娇身边,亲亲热热地说道,“女儿之前又琢磨出了几样点心,我这就叫养室那边做给阿母你尝尝看?” 陈阿娇对于之前的事情还是有些印象的,她神情有些愧疚,犹豫着摸了摸风瑜的手,然后叹道:“阿姝,之前阿母竟然将你给忘了,实在是……” 风瑜反手握住了陈阿娇已经变得枯瘦的手,温言说道:“阿母,我知道,你也不想的,何况,能看到阿母当年无忧无虑的模样,我也很高兴!” 陈阿娇愈发愧疚起来,她叹息一声,说道:“当年那些事情,我都以为自己都要记不清楚了,谁知道,本心里头还是怀念那个时候的!阿姝,我如今这个情况,有些事情却是得跟皇帝说清楚,你派人叫他过来吧!” 刘康听得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陈阿娇眼神清明,心中一喜,唤道:“阿母,可是已经大好了?” 陈阿娇含笑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我这是年纪大了,如今难得清醒一会儿,却是有些事情想要跟陛下交代清楚!”说着,她对风瑜说道:“阿姝,你去将那个螺钿包金的妆盒拿过来!” 陈阿娇的梳妆盒很多,风瑜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陈阿娇说的那个螺钿包金的妆盒,记得陈阿娇以前说过,这个妆盒是窦太后临终的时候给陈阿娇的,还是窦太后当年用过的。风瑜起身将那个被收藏在妆奁里头的妆盒取了出来,捧到了陈阿娇面前。 陈阿娇怀念地摸着妆盒上的纹饰,上面的纹饰已经旧了,四角包金颜色都有些暗淡,陈阿娇将妆盒打开,这妆盒其实也做得挺精巧,里面分为好几格,下面还有暗层,陈阿娇打开暗层,然后取出了一块玉质的虎符,递给了刘康。 刘康顿时有些愕然,这年头调兵,看得不是什么军令,而是虎符,正常情况下,军中会有半块虎符,随着调兵命令而来的一般就是另外半块虎符,如果没有虎符或者是虎符对不上号,那么就是矫诏,军队不得受命。但是,相应的,皇帝手里也是有一块虎符,可以调动全部军队的,刘康当年继位,手里就是有一块玉质虎符的,但是至今刘康也没有用上过,怎么陈阿娇这里居然还有一块? 陈阿娇将虎符塞到刘康手里,说道:“这是先帝特意留下来的,当年他额外训练了羽林、期门两军,独立于南军北军之外,先帝当年将其中一部分羽林、期门军如今就驻扎在茂陵,凭借着这块虎符,你就可以调动这部分兵马,以防出现什么不测之事!” 刘康心中疑惑,毕竟,茂陵那边他又不是没去过,也没瞧见有多余的军队驻扎,尤其,这年头养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那是要大量的钱粮的,刘彻留给刘康的国库虽说不至于空荡荡,却也真是没什么钱,而这些年来,刘康也没发现有什么额外的钱粮支出! 陈阿娇显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将虎符给了刘康之后,又拿出了一卷诏书:“这个诏书并没有通过丞相府,但是在石渠阁应该有备案,回头你去翻看一下就是了!凭着这个诏书,日后霍光若是有不臣之心,你就可以以此诏书,召集忠勇之士,对付霍光!” 刘康这会儿对刘彻简直有些高山仰止了,刘彻难道当年就意识到几个辅政大臣中,霍光会一家独大,最可能生出异心吗?他恭敬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藏在袖子之中,这玩意可不能叫霍光知道,要不然,就算是没有异心,只怕也要生出别的想法来了! 将这两样给了刘康,陈阿娇叹道:“原本这些事情应该是我来做的,但是显然我如今已经没这个精力了,别到时候又糊涂了,阿姝对这些事情也不知道,所以,还是交给你为好!”实际上,陈阿娇是撒了谎,因为刘彻的意思是,陈阿娇日后若是觉得自己不行了,就将这些交给风瑜,但是,陈阿娇为什么要冒着女儿可能会被刘康猜忌的风险,将这棘手的事情留给女儿,如今刘康年纪不小了,他既然是皇帝,又已经亲政了,那么这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做为好。 刘康可不知道这些,听了还很是感怀,又是诚心诚意地对陈阿娇道了谢,然后就听陈阿娇说道:“陛下日理万机,这便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叮嘱阿姝!” 最重要的东西都到了手,刘康自然不会不识趣,因此,他老老实实告辞,留下了陈阿娇与风瑜母女二人叙话。 结果陈阿娇一开口,就让风瑜吓了一跳。 第13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 一直到回归了穿越司,风瑜都有些惊讶,陈阿娇实际上早就意识到风瑜的不对劲,哪怕风瑜表现得跟正常成长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也没有什么超出常人的举止,但是,陈阿娇在重生的时候,就曾经做过一个梦,说是她会有一个孩子,乃是天人降世,一开始的时候,她只当这是一个梦境。但是等到风瑜出生之后,一开始的确跟正常的婴儿没什么区别,但是,等到风瑜大一点之后,她有一次就发现风瑜的眼神与寻常孩童有些不同,她就再次想起了这个梦。她的女儿是天人借了自己的身体所孕化,若是这个孩子没有之前的记忆,就如同真正的孩子一样,那陈阿娇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看风瑜的言行,陈阿娇就知道,这个女儿其实还有着天人的记忆,无非就是因为各种缘故,在人间难以施展天人的神通罢了!这让她有些难过,不过她一直什么也没说,她真的太渴望有个孩子了,而且,风瑜在她那里就如同真正的女儿一样,会撒娇,会亲热,这让她愈发沉浸其中。她原本没打算将这事说出来,但是,在经历过一次老糊涂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对于孩子没有那么强的执念,她真正怀念地是那个无忧无虑,被外祖母庇护的少女时期。 好在干风瑜这一行的,又没规定不能被人发现外来者的身份,风瑜疑惑的是,到底是谁给陈阿娇托了梦。不过陈阿娇已经死了,风瑜又在那个世界留了十多年,一直到刘康有了自己的孩子,熬死了霍光,然后霍家一大家子也因为谋反被族诛,刘康坐稳了皇位,最后赦免了当年被贬为庶人的刘据后人,也就是仅存的那位刘病已,给他封了个列侯的爵位,将他打发到了封国,眼看着大汉开始快速恢复,刘康选择的太子也还算靠谱,风瑜便干脆脱离了那个世界。 当然,因为风瑜几乎没真正干涉什么,虽说留下了一些技术促进了那个时空的发展,但是,那本来就是个寻常的衍生时空,作者还直接给写崩了,只要最终做皇帝的是刘弗陵,那么就算他改了名也没什么,至于其他的,那都是小节。总之,风瑜也就是混了个保底的功德,但是这对风瑜来说无所谓,她本来就是过去休假的,能捞到点保底,已经算是不错了。 “还是小瑜你靠谱啊,这次的任务,还是得交给你了!”风瑜才回到穿越司,就接到了司长的传音,甚至等不及风瑜自己过去,直接动用了穿越司内部的传送机制,将风瑜给弄到了司长办公室。 “司长,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风瑜早就熟悉司长的套路了,干脆打断了司长的夸奖,说道,“先说好,太困难的找我也没用,所以,司长你直说便是!” 司长有些无奈地说道:“怎么说呢,我们穿越司下属的红楼时空出了问题,原本这些时空就是衍生时空,这些年才因为愿力的不断增加,红楼主时空得以化虚为实,里头原本也涉及了一些神仙,如今的麻烦就是,有人偷渡了一些神魂进去,取代了其中一个衍生时空的几个所谓神仙,想要以此为跳板,直接侵蚀红楼主时空,前些日子,我们派了几个人过去,但是最终都失败了,对方已经锁定了那个时空的命运,借此不断窃取红楼主时空的本源,若是再不将他们解决,只怕回头就要将战场放到红楼主时空了,你也知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们是不能随便干涉各个主时空的发展的,虽说实在不行,大不了重启时间线,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穿越司的本源和功德也不是无限的,偶尔来一次没问题,总是这样,岂不是咱们在掏钱贴补那些混账家伙?” 风瑜听了之后并没有热血沸腾,而是非常冷静地说道:“那我要是回头给司里挽回了损失,那我有什么好处?” 司长赶紧说道:“司里什么时候亏待了功臣,放心吧,只要事情能解决,奖金肯定按顶格的发放!” 风瑜虽说早就预料到这次的任务不简单,但是等到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穿越司实在是太坑了,因为送过来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另外,身份也有问题,风瑜这辈子的身份是太子的同胞妹妹,这个太子的身份,大家也猜得出来,就是后来被废了的那个。 比起一出生就非常受重视的太子,风瑜就很倒霉了,皇后是生她之后产后失调没的,虽说不是难产,但是也难免让乾元皇帝迁怒,所以,虽说是嫡出的公主,但是风瑜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甚至比起几个宠妃所出的公主,风瑜的日子还要差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公主与皇子不一样,皇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搬到皇子所里居住,算是半独立了,而公主呢,一直到出嫁,都是要跟生母或者是养母住在一起的。风瑜生母是皇后,那么,除非乾元帝再娶一个皇后,才有资格抚养嫡出的公主。要是有太后也行,但是,乾元帝上头也没有太后,他生母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妃子,儿子当了皇帝之后也一跃成了太后,结果没几年就一病没了,倒是头顶上有几个太妃,但是,还是那句话,太妃也没资格抚养元后嫡出的公主啊! 因此,最后乾元帝竟是直接让自己当年的乳母作为教养嬷嬷,又指派了几个奶娘宫女照顾风瑜,加上还有皇后以前身边还有几个伺候的人,一部分留给了太子,剩下的不愿意出宫的就留给了风瑜,然后就几乎撒手不管了! 好在太子还算是靠谱,知道自己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倒是经常来看看,这才让那些宫人不敢怠慢风瑜,何况,风瑜本来也不是真的小孩子,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你要是敢糊弄她,她是真敢撕破脸皮的。之前一个奶娘居然偷拿了皇后留给她的首饰,被风瑜发现了之后,直接就将人送到了慎刑司,那个奶娘还想要倚老卖老,说什么公主吃了她的奶水,竟是半点不顾忌养育之情什么的,风瑜当时就冷笑一声,说道:“你给本宫做乳母,难道不比做寻常嬷嬷月例高?还有额外的份例?可以说,你是拿了钱做事的,难不成,皇家出了钱让你们做事,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不成!你若是真的一心一意,忠心不二,那本宫还得顾念你几分情谊,结果你在这边偷奸耍滑,原本按理说,到了本宫这个年纪,身边最多留一个乳母也就行了,不过就是仗着没人多问,所以你们依旧拿着以前的份例,硬是留在这里,结果你你倒是得寸进尺来了!” 这边闹腾的时候,沈嬷嬷来了,沈嬷嬷是乾元帝的乳母,她其实只是奶过乾元帝几年,并不曾留在乾元帝身边,也不曾出宫,而是继续在宫中做姑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嫁的是内务府的小官,她怀孕的时候,乾元帝的生母淑妃当时也怀上了,内务府那边自然要忙着给即将出生的皇子公主选乳母,她夫家就将她的名字报了上去。她生产刚满一月,乾元帝就出生了,她的生辰八字什么的正好与乾元帝的相合,因此,她便给乾元帝做了乳母,反而顾不得自家儿子了!她夫家也有些家当,自然也是请得起乳母的,但是没个亲妈盯着,乳母也不上心,孩子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体也一直不算好,等到孩子断了奶,也没几个人看着,因此,三岁下竟是不小心磕在了石头上,然后就没了。后来沈嬷嬷才知道,她在宫中当差,丈夫却养了个远房表妹做小妾,家里也是远房表妹当家,可以说,他们拿着沈嬷嬷在宫里当差得到的月钱和赏赐在家里鬼混,还没有好好照顾沈嬷嬷所出的孩子。 这年头也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和离的说法,最终沈嬷嬷干脆便留在宫里,不回夫家了,反正她占着正妻的名头,丈夫也不能将表妹扶正,就算那个表妹给丈夫生了几个儿女,一辈子也只能是妾生子。丈夫倒是想要让表妹所出的儿子记在她名下,但是她一直不许。 沈嬷嬷在风瑜这里,其实也就是个象征意义,她当年又不是留在乾元帝身边的乳母,要不是乾元帝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照顾公主这个差事也落不到沈嬷嬷头上。沈嬷嬷在宫里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她之前也被乾元帝赏赐了一个诰命,所以,对于养老什么的也没什么需求,在风瑜这里,沈嬷嬷的打算就是不功不过,混到风瑜出降,也就没她什么事了!内务府里的人事,素来盘根错节,所以,沈嬷嬷也犯不着多得罪人,因此,对风瑜这边几个乳母乃至大宫女的行为,只要不出格,她便也不多管,结果这会儿听说风瑜要将一个姓江的乳母送去慎刑司,顿时沈嬷嬷就吓了一跳,赶紧赶了过来。 风瑜看到沈嬷嬷过来,心中就是冷笑,沈嬷嬷自恃自己奶过乾元帝,在风瑜这边素来都是摆着长辈架子的,这等老油条,风瑜其实懒得理会,但是如今一看,人家真的是什么都想要为自己做主了,因此,风瑜干脆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是沈嬷嬷啊,本宫还以为沈嬷嬷只知道高卧呢,原来还记得往本宫这里怎么走呢!” 沈嬷嬷有些头疼,她是真没想到,一向不声不响的这位三公主,竟是直接玩了个大的,居然需要公主自己出面,将乳母送到慎刑司,这事传出去,那就是她教导不利,所以,她觉得,一定要将这事遮掩下来,因此,这会儿她赔笑说道:“殿下,江氏不过就是一时糊涂,罚了她的例钱便是,回头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说嘴?” 风瑜轻哼了一声,说道:“说什么嘴?难不成母后给本宫留下来的东西叫人偷走了,本宫连说话的份都没了?那本宫这个公主做得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父皇说,这个公主不当也罢,直接出宫做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寻常人家总不至于让自家孩子被个乳母欺负到头上吧!” 沈嬷嬷见风瑜这般强硬,也是有些恼火,她在宫里被人恭维惯了,毕竟,她这样的资历,又是伺候过圣人的老奴,原本连敕命都够不上的人,如今连诰命都有了,到了宫外,谁不恭恭敬敬叫她一声沈夫人,如今若是拿捏不住这位三公主,以后还不定有什么幺蛾子呢!因此,沈嬷嬷直接说道:“殿下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咱们这些奴婢怠慢了殿下不成?殿下若是真的这般,那老奴就得去圣人那边说,这个教养嬷嬷的差事,老奴是干不下去了!” 风瑜也是光棍,直接说道:“嬷嬷这话倒是说得有趣,行,那本宫在这里等着,嬷嬷去找父皇告状吧,本宫正好也想要跟父皇说呢,怎么当初就没跟母后一道去了呢,留着我平白还要受下面奴婢的气!” 沈嬷嬷听到风瑜这般说,顿时就有了退缩的意思,赔笑道:“殿下这话说的,倒是叫老奴无地自容了!天可怜见,老奴自奉了圣命照料殿下以来,可素来是尽心竭力,不敢有半点不周到的地方……” 风瑜听她在那里辩驳,也不打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弄得沈嬷嬷话也说不下去了,她心里头有些心虚,她要说尽心竭力,还真是不可能,要是个皇子也就罢了,一个不被重视的公主罢了,她都是能出宫做老封君的人了,还要在宫里伺候主子,心里头不是没想法的,只是内务府里的官员,说是官,实际上就是皇家的家奴,她娘家式微,要不然也不至于自己为了夫家进宫做乳母,丈夫直接就在家里养小妾,夫家在内务府也就是这几年因为她的缘故才算是有了些起色,但是,对于皇家来说,她还就是个家奴,而公主却是金枝玉叶,就算是因为圣人与皇后夫妻情深,所以因为皇后的死对公主有些迁怒,但是终究是亲生的血脉,何况,天家很多时候不讲规矩,很多时候又很讲规矩,寻常不受宠的公主,她们这些乳母嬷嬷可以轻易拿捏,可是,三公主不一样,她还有个做太子的兄长,而且,她不是那些没有什么依靠,被驯养得温顺软弱的公主,她们一般根本不可能见到皇帝,生母要么已经没了,要么不受宠,养母估计也懒得多管,所以,她们自然是如同迎春一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在宫里,这些乳母嬷嬷并不敢过分,所以她们总算还能够忍受。 但是,风瑜是能忍的人吗?她穿越的次数多了去了,最是明白什么叫做得寸进尺,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宫里头别看宫规森严,实际上很多时候最是扭曲不过,内务府说是听命与皇家,实际上,比起秦汉时候皇室对少府的控制,内务府更类似于寄生在皇室身上的一个机构,皇家就算是知道内务府有种种弊病,但是因为你的衣食住行都在内务府的掌控之中,所以,对内务府的许多作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要不然,就算是这些奴婢不敢干什么下毒的事情,但是若是往你的茶水饭菜里头吐几口唾沫,甚至是搞点传染病什么的,那倒霉的还是皇室。 风瑜可懒得管什么大局,做皇帝的都是渣男,乾元帝嘴上喊着对先皇后情深义重,也没耽误他宠幸其他妃嫔,跟她们生儿育女,在风瑜看来,乾元帝跟先皇后或许感情的确是有的,但是先皇后去世之后,他再不立后,那就纯粹是另有想法了!不希望再有一个嫡子威胁到太子的身份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更多的大概还是不想要有一个强势的外戚。因为宫里的高位妃嫔多半是朝堂上的公侯将相门第所出,反倒是元后,听起来出身挺高,她祖父当年是朝中太傅,但是,元后祖父早就过世了,父亲却并没有入朝,之前在白鹭书院做山长,前些年的时候,因为一场风寒,也跟着去了。所以元后背后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势力,也就是说,太子并没有多强大的母族。 而且,内务府这些人,也都是被皇家惯出来的毛病,皇家真要是下狠心给内务府来一次大换血,其实并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至于这些人日后会报复自己什么的,风瑜还真是不担心,只要多闹几次,就算是乾元帝觉得自己多事烦人,也会将这事解决掉的,毕竟,内务府这般怠慢嫡公主,岂不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风瑜这边正琢磨着如何处理沈嬷嬷,最好将这个只知道拿大,却从来不干正事,典型官僚主义的教养嬷嬷给送出宫去,那边,太子过来了。 元后去世的时候,徒景辰虚岁已经五岁了,他那时候还不是太子,是元后去世之后,他才被封为太子。他也曾经非常期待妹妹的出生,元后在徒景辰身边的人对元后也很忠心,就算是女儿,那也是元后所出,何况,说一句势力一点的话就是,公主也有公主的用处,别的不说,公主嫁个根基深厚的家族,也能给太子拉拢一个助力不是,所以,即便乾元帝对风瑜各种冷处理,但是,徒景辰却一直惦记着自己这个妹妹,因此,虽说不至于每天过来看一次,却也隔三差五地就要过来一趟。 结果这回过来,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一个之前见过的嬷嬷跪在那里,沈嬷嬷却明显在跟风瑜对峙,徒景辰顿时皱起了眉头,问道:“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沈嬷嬷正想要将这事敷衍过去,就听到风瑜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是哥哥你看到的那样呗!江嬷嬷偷偷拿了母后留给我的首饰,被我抓了个正着,我这边想要将江嬷嬷送到慎刑司,毕竟,她连母后留下来的首饰都敢拿,谁知道她以前还拿了什么!结果沈嬷嬷倒好,说我小题大做,总之不许我再追究,还想让江嬷嬷继续留下来!哥哥之前教我读书,我就记得里头有一句话,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江嬷嬷这次偷了东西,却不追究,以后我这边岂不是就变成贼窝了,横竖不会被追究,自然谁都想伸手捞一点!那我这个公主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别说面子了,连里子都保不住了!” 徒景辰一听,顿时眉头都竖了起来,他做了好几年太子,已经真的养出了一身威严的气度,这会儿看着沈嬷嬷,说道:“沈嬷嬷,父皇将公主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 沈嬷嬷当下慌了神,她可以不在乎风瑜,但是不能不将太子放在心上,这会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太子殿下,是老奴糊涂,老奴就想着,胳膊折了折在袖子里,殿下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面上也是无光,才想要遮掩一番,并没有不敬公主的意思!” 徒景辰见沈嬷嬷服软,这才神情缓和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原本还有些底气,这会儿已经瘫软在地的江嬷嬷,冷笑道:“既然如此,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个奴婢送到慎刑司去,孤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刁奴,竟然连先皇后的遗物都敢动!” 一边原本伺候元后的宫女忽然站出来说道:“不仅是江嬷嬷,还有许嬷嬷,也曾偷拿过殿下的东西,她扣下了殿下的份例,说是给殿下做衣衫,实际上是带回去给自己孩子穿着了,对外还说是殿下给的赏赐!”因为沈嬷嬷的和稀泥,原本元后身边的人都被排挤到边缘去了,寻常根本凑不到风瑜面前,这会儿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头,那么,她们只能继续这般边缘化下去了! 徒景辰一听,顿时脸色又是一沉:“还有别的吗?今儿个孤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花样!” 第13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 庙小妖风大,风瑜这里真要算起来,人事关系并不算很复杂,但是一帮人互相掰扯,各种推脱,这下子搞得一个都不清白了,徒景辰听得怒火上涌,心中又是无比愧疚,自家妹妹居然被怠慢成这个样子,这些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事最终还是落到了乾元帝手里,乾元帝对女儿不上心,对儿子却很上心。他能做皇帝,也多亏了元后祖父支持,而且元后温雅贤淑,最重要的是,人在最好的年华不在了,然后留在人心里的便都是好处了!徒景辰是乾元帝的宝贝儿子,对比一下其他皇子的待遇,大家都觉得徒景辰才是亲生的,他们一个个简直都是捡来的。像是徒景辰,乾元帝心疼他小小年纪没了亲娘,怕别人欺负,先是将自个身边伺候的人拨了几个给徒景辰,然后呢,徒景辰的日常份例,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乾元帝那里走。 总之,乾元帝对风瑜是后爹,对徒景辰那就是亲得不能再亲得亲爹了!听到人说徒景辰在风瑜那边发了火,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也是恼怒起来。乾元帝虽说自己对风瑜有些心结,但是,这也是亲闺女,没得一帮奴婢都不将自家女儿放在眼里,也亏得女儿不是个软弱的,要不然现在就被拿捏住了,以后还不被拿捏一辈子啊!乾元帝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是被宫人怠慢过得,当年淑妃并不得宠,所以连带着他这个皇子在宫里地位也很一般,自然在许多事情上就要被内务府克扣一番。偏偏这种克扣,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比如说,每天都有羊肉的份例,得宠的说不定就能吃到什么烤羊排之类的,不得宠的,去的时候差不多就只剩下羊肉大葱包子了!都是料子,得宠的拿到的是最时新的,不得宠的只能拿到陈年的……这些是真的膈应人。 乾元帝想着自家女儿说不定这些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太子年纪小,虽说经常过去看妹妹,但是也不知道里头的勾当,结果这种以次充好的事情也就算了,伺候的人大概是觉得占便宜没够,连同先皇后留给女儿的私房也惦记上了,这让乾元帝愈发恼怒起来。 因此,他得了消息之后,也没有怠慢,直接就往风瑜所住的倚云阁去了。 乾元帝到了之后,一帮宫人愈发胆战心惊起来,这等事情,惊动了圣人,哪里还有轻拿轻放的道理。起码这时候的乾元帝,还不像是年纪大了之后,一味宽仁为主,他如今还算是一个英明之主,他也不跟那些宫人掰扯,直接就看向了沈嬷嬷,说道:“沈嬷嬷,朕将嫡出的公主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 虽说乾元帝嘴角还带着一点笑,但是沈嬷嬷整个人都要瘫软下来,连连叩首不迭:“皇爷,老奴知罪,老奴知罪!” 乾元帝依旧是慢悠悠地说道:“嬷嬷你年纪大了,当日就该出宫荣养了,不过是为了朕的一点私心,才耽误了嬷嬷,不过,如今既然嬷嬷有心无力,那朕也就不多留了,回头嬷嬷就回家荣养,做个老封君,岂不是比在宫里当差好?” 乾元帝这话说得有些诛心,听得沈嬷嬷愈发惊恐起来,连忙说道:“皇爷,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老奴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她若是当年有了诰命之后就在家中荣养,那么有这么一重关系在,即便是丈夫,回家也得小心伺候着,要不然,凭着她奶过圣人的功劳,随便一句话,丈夫就要倒霉!可如今呢,本来在公主这里伺候得好好的,被撵出去,虽说乾元帝没有剥夺她的诰命,但是,仅仅是因为这个,一辈子的体面就都没了,夫家那边哪里会有什么顾忌。她亲儿子已经没了,丈夫的小妾这些年被压制得厉害,连同丈夫也憋屈,如今她失势了,他们哪有轻轻放过的道理?这么一想,沈嬷嬷差点没将头都要磕破了! 乾元帝对于沈嬷嬷可没有什么心软的意思,这会儿却是转头看向了风瑜:“沈嬷嬷是你的教养嬷嬷,你说怎么办?” 风瑜笑吟吟地说道:“女儿觉得父皇说得有道理,沈嬷嬷年纪大了,早就该是含饴弄孙的时候,在女儿这里,的确是委屈沈嬷嬷了!” 乾元帝听了,心中暗自点头,见沈嬷嬷只知道一味向自己求饶,根本没想过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多赖自家女儿之力,就知道,这个乳母是个糊涂人,也是,不是糊涂人,也干不出这样的糊涂事!你就算是有了诰命,那也是皇家的奴婢,有道是三岁主,百岁奴,你都做奴婢了,还想要在小主子那里拿大,大概是觉得因为要伺候小主子,所以,不能自己回去享福。但是,公主这里,要她伺候什么呢?她在公主这里,就是半个主子的身份,下头的乳母宫女太监,都是她管着,谁不得奉承讨好,到她自个家里,她连亲儿子都没有,那些下人真的能这般待她?想着这么个糊涂人,也没资格给自己教养女儿,因此,想法愈发坚定起来,直接横了边上总管太监梁忠一眼,说道:“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去,扶嬷嬷起来,回头啊,就将嬷嬷送回去,别耽误了嬷嬷回家享福!” 梁忠一听,立马走过去,将沈嬷嬷扶了起来,嘴上笑吟吟地说道:“嬷嬷,这是皇爷的恩典,嬷嬷还不谢恩?” 沈嬷嬷听了,也知道如今已经算是给了自己面子,再掺杂不清,那就真的不是这点代价能够解决的了,因此,只得老老实实谢恩:“老奴多谢皇爷恩典!” 解决了沈嬷嬷,乾元帝干脆看向了徒景辰,问道:“辰儿,你说,这些宫人应该如何处置?” 徒景辰不假思索地说道:“妹妹如今年纪不小了,也不需要这些乳母,有错的送慎刑司,无过的退回内务府便是!至于妹妹身边这些宫人,有错的送慎刑司,无错的就留在妹妹身边,想必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人以后也不会再妹妹这里耍什么小心眼。妹妹,你觉得如何?” 风瑜也知道,自己如今最能指望的就是太子这个兄长了,当下说道:“全凭哥哥做主!” 风瑜这话一说,乾元帝又不高兴起来,自己这个亲爹就坐在旁边,结果就凭哥哥做主。他这个父皇,这点存在感都没有吗? 风瑜才不惯着乾元帝,接触的皇帝多了,所以,风瑜对于皇权可没有一般人的敬畏,或者说,比较可怕的是那种神经病一样的皇帝,他们那是真的做事半点不讲规矩,甭管是谁,说杀就杀!但是,对于讲规矩要名声的皇帝,其实还是不用太考虑他们想法的!尤其,作为公主,是有着先天性优势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公主对皇权没有威胁,就算是放纵一些,任性一些,又如何呢?乾元帝这个亲爹在风瑜这里本来就没多少存在感,所以,风瑜自然不愿意对他多亲近。你真的将他当做是依靠,然后被人家卖了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乾元帝也不是那种刚愎的性子,也明白,自己跟这个女儿之间并无多少感情可言,也难怪她对自己并不亲近,徒景辰却没想这么多,他听到风瑜这么说,顿时高兴起来,当下就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风瑜这边来了次大清洗,几个奶娘都没留下,原本的几个大宫女也没留下,最后元后留下的人总算是上位了,她们一个个心中也是欣慰,不管怎么说,起码公主不是任人欺负的,不过,另外留下的空缺内务府那边也得赶紧补上,风瑜这边伺候的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内务府那边自然也有失察的罪过,如今瞧着乾元帝还是愿意替这个女儿撑腰的,内务府那边自然不敢怠慢,除了送了一大堆人给风瑜挑选之外,还额外送了不少孝敬过来,算是补偿之前以次充好糊弄风瑜的过失。 风瑜如今也没这个能力追究内务府,她现在还太小了,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起码在自己长大之前,自己这个太子兄长还是能够依靠的,毕竟,这位就算是后来被废ia了,当时儿子都已经老大了,自己的年龄也就是比太子小了两三岁而已,所以,自己还能苟好些年,在这样的情况下,风瑜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着急。 她到这个世界,是要清理那几个占据了这个世界什么警幻仙子,渺渺真人,茫茫大士之类的家伙的,这几个人原本在红楼世界其实就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太虚幻境司掌世间情孽,说白了,警幻仙子负责的就是天下痴男怨女之事,当然,她不是什么人都管,她管的主要是那些神仙,或者说,最关键的还是女仙,让那些犯了情劫的女仙降世历劫,走得多半是薄情司,如此才能在人间勘破情字,回来之后就能一心清修。 但是,当被那些外来的神魂占据了之后,警幻仙子的神性自然就出现了偏移,原本算作是an良守序阵营,如今嘛,就开始偏向邪恶了。他们之前要的是让那些神仙仙子渡过情劫,然后返回仙界,如今嘛,他们却是想要借着情劫,吞噬这些下凡历劫神仙的神性权柄,借此入侵其他的平行时空,掠夺红楼主时空的本源。 情劫这种东西,对于神仙来说很麻烦,他们修的是清静之道,又有天条管束,所以,一旦神仙思凡,触犯天条,那只有打下凡尘甚至是斩仙台上走一遭的下场。这才有了太虚幻境,司掌情孽,将神仙的情劫也一并管了起来,通过他们的操纵,将情劫的危害下降到最低,让大家尽可能在一世时间就勘破情字,然后再依靠太虚幻境的接引,返回仙界,继续清清静静做神仙。在操作过几次之后,仙界这些神仙就愈发相信太虚幻境了,警幻仙子因此地位大涨。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借助于这里头的时间差,太虚幻境就算是将近期历劫的神仙全给解决了,仙界也反应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红楼世界的毒瘤了。 风瑜之所以早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及早做好准备,因为这一次的神仙历劫,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补天石和神瑛侍者,这两位一个是女娲补天遗留的一块五彩仙石,一个是女娲行宫赤瑕宫的侍者,都不是什么无根无底的人物,为了保障他们历劫成功,那么就需要一系列的配合,比如说,要选择那些正好需要历情劫或者是其他劫数的女仙下界一起历劫,又比如说,薄命司要先编织好剧本,确保一切按照剧本安排的来走,然后才能保证下凡的这些神仙能够在最后大彻大悟,不至于越陷越深。 入侵的那些邪神需要的是扭曲剧本的原意,让这些下凡的神仙沉沦其中,而风瑜需要做的是,将这些下凡的神仙的情劫直接搅和了。但是,风瑜遭遇的麻烦就是,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太子已经失败,她这个太子胞妹到底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还能不能干涉到那些人的命运。 总而言之,风瑜如今最需要做的,其实是保证太子不失势,最好能够顺利当上皇帝。但是若是如此,四王八公的情况肯定会出现变化,那金陵十二钗还会投生到贾王史薛这些人家吗? 风瑜不由叹了口气,这真是坑啊!原本就知道这次工作不好干,如今看起来,更是不好干了! 风瑜这边感慨,那边乾元皇帝就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个女儿一样,居然先是给风瑜取了个正式的大名,还从了皇子的辈分,叫做徒景仪,然后呢,又将风瑜封为永宁公主,成了一众公主之中唯一有了正式封号的,顿时,后宫众多妃嫔都有些酸溜溜的。要知道,皇家论起重男轻女,那才叫一个红果果。公主们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正式的大名的,更别说跟皇子一般排辈了,有生母的,生母一般都会取一个小名,没有生母的,多半就是按照排行称呼,一般等到出嫁的时候,才会正式册封,给个封号。当然,这里头也有破例的,但是很少,起码本朝唯一一个破例的是开国taiu最疼爱的小女儿安平公主。安平公主是taiu皇帝登基之后刘妃所出,因为长得跟taiu皇帝比较像,因此从小就受到了极大的宠爱,刘妃一开始仅仅是个美人,就因为这个女儿得以一跃为妃,taiu皇帝给安平公主取名为雨萱,虽说没有从皇子的辈分,但是早早就给了封号,而且给的也是嫡出公主的待遇。安平公主那时候那叫一个得宠,几个皇子都得争相讨好这个妹妹,便是后来的太宗皇帝,也得对这个妹妹各种优容。等到太宗皇帝登基,他对安平公主依旧极为宠爱,安平公主的待遇一直都在自己那些侄女之上。不过,安平公主别的都好,就是遇人不淑。本朝对驸马倒是没有不许参政议政,但是做了驸马之后,只能做一些清贵的官职却是真的,安平公主嫁的是开国功臣定远侯的次子,定远侯当时其实功劳足够封公,但是因为在一场战事中坑杀了上万俘虏,被百官弹劾,以至于后来议功的时候,只给了一个侯位。但是,为了安抚定远侯,□□皇帝就许了他们家一个公主,然后就是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出嫁的时候,别说是十里红妆了,二十里都有,但是,安平公主有个缺点,就是长相其实比较一般,她长得类父,□□皇帝当年就是土财主出身,长相嘛,只能说是端正,安平公主长得不像是亲妈,自然没能遗传刘妃的美貌,长得就比较一般。男人多半好色,所以定远侯次子周炜对公主并不是很满意,虽说碍于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甚至也没有什么小妾通房,但是就是对公主不冷不热,宁可自己在家一个人睡冷被窝,也不去公主府。但是,公主也不能因为驸马不愿意跟自己共寝就找驸马的麻烦,这说出去实在是比较难听,最后,安平公主为了有个孩子,甚至不惜给驸马下药,最后才能如愿以偿。 不过,定远侯府大概是因为杀戮过甚,第一代定远侯寿数就不是很长,定远侯世子继承爵位之后没多久,他独子就因为一场风寒没了,第二代定远侯周熠折腾了二十多年都没折腾出一个儿子来,最后爵位落到了安平公主与周炜所出的周赟身上。结果周赟最后一连生了七个女儿,都没生下一个儿子,最后定远侯的爵位就在周赟这一代绝了。 不过安平公主除了在丈夫还有孙子的事情上不顺心之外,她一直过得挺不错,几代帝王都对她极为优容,宗室里头若是有赏赐,她都是第一等的,最后活到近八十岁无疾而终,算是有福之人。 安平公主去世还没几年,宫里还有不少人记得安平公主当年的威风,如今风瑜这边居然被乾元帝看重如此,顿时一个个都有了心思,毕竟,乾元帝对太子已经足够偏爱,至今,太子还跟着乾元帝住在大明宫的暖阁里头,如今再来一个得宠的公主,兄妹二人齐心协力,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 这些人完全是想多了,乾元帝作为皇帝,他其实就是喜欢聪明人,像是那种烂泥糊不上墙的,乾元帝看都不看一眼。他后来查了一下宫里头公主皇子的情况,乾元帝是真的能生,如今才二十多岁,儿女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十个。 太子其实只是第三子,上头皇长子徒景平是慧妃所出,皇次子徒景宁是丽妃所出,太子出生当年,恪嫔又生下了皇四子徒景泽,两年后,李才人生下了皇五子徒景霖,不过,李才人难产而亡,徒景霖就被懋嫔养在膝下,但是懋嫔算是潜邸里的老人了,当年伺候乾元帝很早,还曾经为乾元帝生下过长女,但是长女不足一岁就夭折了,那时候乾元帝还只是个王爷,因此最后这个长女根本没有列入皇家序齿。懋嫔虽说因为资历和那个夭折的孩子被封为嫔,但是在宫里也就是个小透明,而且身体也不好,对徒景霖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懋嫔如今身体也不好了,好在徒景霖也快能进皇子所了,估计就算是懋嫔没了,徒景霖也不会再被安排一个养母。去年的时候,皇六子徒景裕也出生了,生母赵婕妤也就是得宠了一时,但是后来就因为性子轻浮失宠了,徒景裕出生之后,赵婕妤也没有被提位份,反而被送到了陈嫔那里养着。陈嫔是齐国公家的三房嫡女,进宫之后,恩宠其实很一般,膝下只有一女,也就是二公主,大公主是娴妃所出,娴妃也是潜邸老人,在潜邸的时候就是侧妃,要不是生的是个公主,乾元帝登基之后,多半能成为贵妃。而与风瑜同年出生的还有个四公主,那是嘉嫔所出,听封号就知道,这位当年很得宠,她几乎是跟元后前后脚有孕,结果生下的都是女儿。嘉嫔如今在宫里虽说还有些宠爱,却也大不如前了。另外,年前的时候,宫里还有个五公主降世,这位生母是徐美人,一开始不过就是寻常采女,一朝得幸,居然就有了身孕,生下了五公主,因此被封为美人,勉强有资格抚育公主。 像是现在,宫里还有两个孕妇,用不了几个月,又有孩子降生,因此,乾元帝早就对孩子不稀罕了,所以,得宠或者是位份高,掌握了一部分宫权的,自然儿女也过得比较好,其他的呢,也只能委屈一点了。所以,被内务府怠慢的其实不少,但是大家都是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这让乾元帝难免有些恨其不争,你们自个都不上心,难道朕以后专门给你们断这些官司不成,所以,你们就自己憋着吧!而对于敢闹会闹的风瑜,乾元帝难免就有些欣赏了。 第13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 乾元帝的后宫,妃嫔多半出自勋贵之家,就算是几个文官家的,她们祖上多半也是开国有功。这也是难免的事情,taiu当年不过就是打下了大半,晚年就被伤病困扰,taion承先帝遗志,耗费了近二十年时间,才真正统一了中原,恢复了前朝最鼎盛时候的版图。如果算taiu在金陵称帝开始,如今开国尚且不足百年时间,如果算天下一统,如今也就是几十年而已。而且大齐这么多年下来,实际上依旧还存在一些外患,因此,军方一直保持着相当的势力,所以,这会儿朝中勋贵,影响力很大,不过,这大概也就是最后的风光了,随着天下承平,科举出仕的人越来越多,武将也没什么正儿八经地仗能打,自然不可能再有多高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勋贵的下一代也在迅速腐化堕落。当年这些人跟着taiu他们造反的时候,很多都是泥腿子,等到大齐成立,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是钟鸣鼎食之家了,却面临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那就是子孙的教育问题。大齐的爵位并非与国同休,世袭罔替,一般就是有大功的,可以袭三代左右不降,像是四个异姓王就是如此。如果说八个国公当年是因为从龙很早,那个四个异姓王,那都是属于带资入股的,哪怕到了如今,他们手里依旧掌握着相当的力量,所以,开国taiu就许了他们世袭罔替。 当然,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朝廷这些年已经在想办法将几个异姓王架空,不过,如今唯一成功的也就是东平郡王和北静郡王。东平郡王是因为第二代东平郡王娶了公主,公主所出的世子从小就是跟着一干皇子一起长大的,叫先帝都是直接叫舅舅,先帝对这个外甥比对亲儿子都好,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位继承了王位,自然也就老老实实放弃了兵权,在京中任职。当然,朝廷也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别的不说,哪怕是为了做给其他几个异姓王看,也不能对东平郡王这一系有任何慢待之处,反而愈发亲厚起来。如今这一代东平郡王自个的爵位不可能变,结果,几个孩子一出生,嫡长子就封了世子,其他几个嫡子都有了爵位,嫡长女直接就是郡主,与亲王之女相当,另外几个女儿也都封了县君乡君。总之,东平郡王这个郡王,比宗室亲王还得荣宠。 北静郡王这一系就完全是没办法了,他们这一系先是自家内讧,第一代北静郡王前后有三个妻子,第一个是原配,也是对原本的北静郡王帮助最大的那个,甚至,第一代北静郡王真正起家,靠的就是岳丈。但是嘛,就像是绝大多数靠着岳父起家的人一样,功成名就之后,就不愿意再承认自己是吃软饭的。所以,原配死后,他就疏远了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到头来北静郡王得了册封之后,原配连个追封都没捞到。转过来娶了一个心腹部将的妹妹,顺利将岳父留下来的势力消化掉了相当一部分。结果第二任妻子呢,倒是顺利等到大齐开国,得以被封为郡王妃。结果她一心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北静郡王的爵位,对前头原配留下的儿女就百般苛刻,甚至故意送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去送死。那位后来虽说没死,但是也受了重伤,留下了无法治愈的残疾,自然不可能再继承王位。但是人家原配毕竟当年也是留了一些人手的,之所以多年来一直隐ren,为的就是等到自家少主继承基业,结果如今一朝梦碎,这些人自然也不能让这一任北静郡王妃占了便宜,因此,他们直接就在一次家宴上动了手,在酒菜里下了毒,毒死了北静郡王妃和她所出的两个孩子,连同几个庶子也没逃过。 北静郡王那时候简直成了一场笑话,偏偏还不敢张扬,对外只说府中闹了时疫,但是,几个儿子全废了,北静郡王不得不又娶了一个,他们家的事情许多人都清楚,私底下都要说一声北静郡王治家无方,因此,讲点规矩的人家都是不乐意将女儿嫁过去的,谁知道他们家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呢?所以,最终北静郡王的第三任郡王妃是出自一个前朝降臣之家。 但是,北静郡王那边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手底下那些人自然也有些不满,朝廷又暗中分化,北静郡王手里的权力就缩水了许多。这也就算了,第一任北静郡王撑到儿子长大这才撒手人寰,并为儿子娶了部将家的女儿做世子妃,为的就是维持王府在军中的势力,结果摊上个不靠谱的郡王妃,人家虽说是前朝降臣之女,但是打心眼里看不上武将,觉得武将家的女儿粗鄙,将自家儿子也培养得附庸风雅,自然这位也跟着对这个儿媳妇不喜欢,等到自个当家做主了,就对郡王妃各种挑剔,还将太妃娘家的侄女娶进来做了侧妃,这下子,府里头顿时就乱了套。郡王妃不得宠,最后自然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反倒是侧妃肚子里一个又一个往外蹦,最后世子的位置自然也落到了侧妃之子的头上。 总之,这番一折腾之后,北静郡王一脉原本那些手下也就人心浮动了,等到如今这位做北静郡王的时候,真正能指使得动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人家如今反倒是跟那些文臣走得近,毕竟,这一位祖母和生母都是出自书香门第,如今天下承平,母族也算是起来了,北静郡王这一脉自然开始向着文臣方面靠拢,反而跟那些武将疏远了许多。 风瑜能知道这些,就是靠的是自己身边新上来的教养嬷嬷,这位是元后以前身边的姑姑,大家都叫她苏姑姑。之前其实是伺候徒景辰的,如今就被安排到了风瑜身边,这位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但是运气不好,生母没了,虽说是个女儿,按理说碍不了继母什么事,但是谁让她生母给她留下了不菲的嫁妆呢,因此,继母就想要将她嫁到自己娘家,顺便将她的嫁妆跟娘家一起分了。要是继母娘家的侄子是个良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个贪花好色不靠谱的。她想办法联系上了自己的舅家,表示自己可以将嫁妆留给舅家,请舅家为自己做主。最后,她舅家出面,费了一些周折,给她求得了一个选宫中女官的机会,她就这样进了宫。 苏姑姑一开始在宫里头只是尚衣局的寻常女官,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元后看中,要到了自己身边做了女史,后来元后去世,她就先去了太子那里,太子之所以会经常来看风瑜,也有她的提醒。不过如今太子那边,真正管事的是乾元帝给的几个太监,所以,苏姑姑在那边其实也没多少用武之地,干脆就到风瑜这里来了。 苏姑姑在宫里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不少,在风瑜明确表示了对外朝的兴趣之后,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跟风瑜说了起来。四王八公算是如今朝堂上的中坚势力,他们要是一起出面,差不多就能代表一半的意见,所以,苏姑姑自然是先说到了他们。 比起两个如今已经几乎不沾手兵权的异姓王,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就不一样了,这两位虽说在京中有王府,家眷也住在王府里头,但是,他们常年还是驻扎在外,一个驻扎在东南,一个驻扎在西北,都手握重兵,所以朝廷即便对他们有什么意见,也只能是怀柔为主,甚至连兵饷之类的也不能克扣。 至于八个国公,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八个国公其实不是同一批册封的,有的是taiu时期册封的,有的是taion时期晋封的,如今已经不是所有人都保留了国公爵位了。老一辈在的还好,老一辈不在了,如今又没有多少立功的机会,下一辈继承爵位的时候,就要降等,好在朝廷还算是记得他们的功劳,所以降等并不多,起码还都是侯府。不过即便如此,朝堂上乃至民间依旧习惯性地以国公府称呼。 武将之中就是以他们为主,而文官这些年变化却挺大,毕竟,武将多半手里都有兵权,又都是开国功臣,所以即便是有错,一般也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但是文臣就不一样了。taiu是泥腿子出身,一开始的时候,哪有什么读书人投靠,那会儿天下大乱,军阀并起,甚至北地还有胡人时常叩边,想要重演当年旧事,入主中原,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最后能够成事的就是一帮泥腿子。当然了,也是他们一开始也不起眼,毕竟,taiu当初就是带着一帮同乡兄弟在山上做土匪,历朝历代,也没土匪成事的先例,这等土匪,能靠打劫劫到个愿意投靠他们的酸秀才都算是不错的了,所以,等到后来他们滚雪球一样壮大之后,先是靠着俘虏前朝的官员,威逼当地的乡绅,之后才陆续有人投靠。 所以,大齐刚开国那会儿,文臣大多都是降臣,等到开了科举之后,上来了一些,也都是这些降臣的门生,毕竟,一帮大老粗,总不能去做主考学正吧,那会儿文臣想要跟武将争夺话语权,很是闹了不少事情,如今到了乾元帝已经是第四任皇帝,像是先帝康平帝在世的时候,就因为文臣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搞夺嫡站队,康平帝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作为taion之子,一向武德充沛,要不是后来没仗打了,恨不得想要找个敌人出来御驾亲征的主,见那些臣子各种搅和,以至于原本选好的太子被忽悠傻了,一次代表先帝离京巡幸赈灾的时候,竟是犯了白龙鱼服的错误,以至于染上了瘟疫,不治身亡。先帝因此勃然大怒,大开杀戒,当时太子身边侍奉的一干文臣还有护卫统领都因此获罪,连同保护太子的那三千羽林卫都被打发到了边境戍守,说白了就是流放。之后,先帝其他几个儿子相争,弄得乌烟瘴气,最后反倒是年纪小一些,原本没什么希望的乾元帝脱颖而出。 苏姑姑并未经历过这些事情,倒是她进宫之后跟的一个姑姑曾经经历过那段日子,那段时间,先帝简直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外臣还需要顾忌,宫里的宫人本来就是奴婢,先帝那会儿暴躁的时候,谁要是敢犯错,那真的是往死里罚,那会儿御前的差事没一个敢去的,一个个能躲的都躲开了。苏姑姑之前跟的那个姑姑原本也是一个宠妃身边的,结果那个宠妃就是在那时候说错了一句话,直接就被打入了冷宫,要不是那个姑姑有些门路,手里也积攒了不少钱,要不然真是没法脱身。 苏姑姑将听来的一些事情跟风瑜说了一番,她其实是想要告诉风瑜,以后不要那么愣头青一样,什么事都往大里闹,圣人如今不计较,不代表以后不计较,别真的叫圣人生气,就算她是公主,回头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姑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风瑜说道,“我就是一个公主,也掺和不了什么事情,父皇什么人,能跟我一般见识!”这话也就是劝一下苏姑姑,实际上风瑜心里真的不当回事,乾元帝这人因为算是捡便宜做的皇帝,所以,他其实并没有经历过多少正规的帝王教育,毕竟,他被立为太子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先帝就驾崩了,哪能教他多少东西。 但是乾元帝对于权谋有着天生的敏感,说白了,他一直就是在玩弄平衡,在后宫玩弄平衡,在前朝玩弄平衡。立没了生母的嫡子做太子,也是在玩弄平衡。毕竟,他还年轻,如今就这么多儿子了,元后已经去世,也犯不着这么早就将太子立起来,说是不想让嫡子受委屈,实际上,这只会让后宫众人更嫉恨太子。毕竟,她们娘家一个比一个底子厚,而太子呢,母族如今几乎已经没人了,虽说那些文臣会看重所谓的正统,但实际上,许多事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对于文臣来说,正统再重要,也不会比利益更重要。 说白了,是乾元帝意识到如今的勋贵已经尾大不掉,以前还得指望他们打仗,因此得将人抬得高高的,但是如今呢,不需要这么多的勋贵武将了,所以,乾元帝需要降低这些勋贵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事实上,如果按照红楼主时空的剧情,乾元帝做得很成功,立一个原本跟勋贵没什么纠葛的太子,又从勋贵里头挑几个识相跟后宫没什么勾搭的,将他们绑定在太子身上,然后,太子如果能够上位,其他那些站错了队的自然之后就要被清算,如果太子没能顺利上位,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勋贵也会消耗掉大量的力量,等到决出胜利者的时候,这些勋贵在朝堂上也就没有太多话语权了! 乾元帝就是拿着儿子下场玩斗兽的,反正儿子挺多,就算是徒景辰是目前他最喜欢的这个,但是比起去除对皇权的威胁,舍弃一个儿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风瑜对乾元帝自然不会有什么孺慕敬畏之心,做皇帝的人,格局也就是这么点大,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风瑜见过的皇帝很多,这种玩弄权谋的人也见过,乾元帝在里头也算不上太厉害的那种,何况,这位这般搞,就不怕自己也被人推下场吗? 乾元帝这种人,最爱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所以,风瑜也觉得乾元帝是可以被利用的对象,大家互相利用,谁也别看不起谁,这样最好不过。当然,暂时来说,风瑜如今还没太多利用价值,至于乾元帝,他对风瑜来说,目前就是个可以给自己提供庇护和一定方便的工具人,起码可以让她先接触到剧情里的一部分人物。 事实上,徒景辰比风瑜更早接触到这些人。徒景辰之前就完成了启蒙,已经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四书了,如今就该正儿八经进学,因此,乾元帝表示,要给徒景辰还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皇子选伴读。其他皇子选伴读都有自己生母养母做主,一般选择的就是各个妃嫔的娘家人,如今需要跟徒景辰一起选伴读的就是徒景宁和徒景泽。徒景宁的伴读就是丽妃选的娘家侄子,丽妃出身宣平侯府,娘家颇为兴盛,别说是选两个伴读了,再多选两个也丝毫没有压力。她跟乾元帝一说,这事也就成了。至于徒景泽,就比较尴尬了,恪嫔出身一般,她其实是犯官之后,家里获罪,被没入宫中为奴,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被乾元帝看中了,毕竟,恪嫔是生得真的美貌非常,叫人见而生怜,但是因为出生的缘故,即便是生了儿子,被晋封为嫔,娘家也没有因此被赦免,还给了个恪字做封号,因此,她在宫里一向是谨小慎微,如今要给儿子选伴读,说是让她自己做主,她能做什么主,娘家没人,最后只能想办法联系上了外家,让外家帮忙。结果她外家也落魄了,最后竟是破罐子破摔,直接私底下拿两个皇子伴读的名额做了交易,毕竟,对于一些如今开始落魄的人家,弄个皇子伴读还是有一定好处的,别的不说,起码孩子能接受到很好的教育。另外就是,四皇子虽说不得宠,但是终究是皇子,以后起码也是个郡王,有着伴读的交情,将来在王府混个差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乾元帝对此压根不关心,反倒是大张旗鼓地在勋贵乃至朝中重臣家中选择年龄身份合适的子弟给徒景辰做伴读。一般的皇子只能有两个伴读,而作为太子,就能有四个伴读,乾元帝一直以来表现得对太子极为宠爱器重,因此,给太子做伴读的差事,很多人那是趋之若鹜。不过,真正想要得到这个差事,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对于真正地位比较高的人家,太子伴读这个差事就有些鸡肋,因为他们其实没必要站队,另外就是,给太子哪怕是给皇子做伴读,对于小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大多数皇子都很上进,但是也有那种烂泥糊不上墙的,像是先帝有个兄弟,他生母早逝,自个也是个混不吝的,对读书什么的根本没什么兴趣,所以,仗着生母走得早,养母也不管他,一直拖到七岁才进学,这也就罢了,他上学之后就摆明了在划水摆烂,反正皇子读书不好,打的都是伴读,所以,给他做伴读的两个人后来恨不得哭着喊着不肯去上学,在家撒泼打滚耍赖那叫一个无所不用其极,最后这事惊动了taion,taion无奈之下,先是将儿子揍了一顿,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只能是无可奈何,毕竟,皇家其实真的不希望所有皇子太出息,皇位就一个,这会儿又不像是汉朝那会儿一样,皇子能封诸侯王,直接打发到封地上去,所以皇子总该有点能力,才不至于到了封地上之后过分胡作非为。但是,如今皇子之中,能参政的从来都是少数,一朝天子尚且一朝臣,比起用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兄弟,还不如将位置留给儿子,所以如今宗室虽说不至于是当猪养,但是太出息的确也是挺让人头疼的。所以,最终那个皇子继续咸鱼摆烂,他的伴读后来也不用因为皇子本身被迁怒了,不过,他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就是了。毕竟对于皇家来说,只有皇家嫌弃你的,哪有你嫌弃皇家的道理。 像是现在,荣国府那边,贾赦就在鬼哭狼嚎,他是真的不想做伴读,贾代an其实也不想让儿子做伴读,可惜的是,乾元帝已经给贾代an传了话,荣国府必须出一个伴读,贾代an还能怎么办呢,家里就贾赦年龄合适,所以,也只能是他了! 第13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 贾赦的出生其实没什么阴谋,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并非什么稀罕的事情。而且,感情这玩意是需要培养的,贾赦生下来就养在老荣国公夫妇身边,史氏难得能见到一次。这年头,大户人家都是让乳母喂养孩子,史氏又不喂,又没机会养,贾赦跟这个生母能亲近才怪! 所谓隔代亲,贾代an从小是被摔摔打打地养大的,毕竟,贾源贾演兄弟两个最初也就是乡下的小地主,就是那中节衣缩食,除了过年和农忙的时候舍得吃点干得,平常都在省吃俭用,就为了多买几亩地壮大家业的那中。他们还处在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若是没有遇上王朝末年,天下大乱的话,他们会在积攒一笔钱之后,供子弟上学,求取一个功名,那么只是秀才,也足够有一定免税的名额,若是是个举人,家里再出点钱,都能在地方上谋取一个官身了。这也是许多小地主向大地主转型的关键,毕竟,在这个官本位的地方,没个官身,根本保不住多少土地! 但是偏偏就是天下大乱了,他们这样的小地主抗风险能力其实也很小,官府横征暴敛,普通百姓根本榨不出什么油水来,所以,他们这些没靠山的小地主就成了被搜刮的对象,几次下来,真的就要精穷了!本来大家还能ren,结果又遇上了打了败仗的溃兵,在村里搜刮,以为他们家还有油水,结果最后只找出半袋还没来得及脱壳的稻子,就觉得他们藏私,结果兄弟两个的祖母就因为头上一根包银的簪子,就被一脚踹在了心口,他们亲爹被怀疑藏了粮食,也被打得半死,最后连亲妈都被糟蹋了…… 兄弟两个那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他们是听了家里的话,带着仅存的粮食准备藏起来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只剩下爹还剩了半口气,倒不是他们娘讲什么贞烈,而是她在挣扎中直接被掐断了脖子。同样遭遇的还有村里其他人家,村子里都是姓贾的,往上数都是一个祖宗,兄弟两个悲愤之下,干脆就鼓动着被抢光了粮食的村里人加入了造反的行列。 贾源和贾演那时候就是半大的小子,一开始就跟了已经有了一定气候的徒家的队伍,那会儿taiu都已经算是一地诸侯了,他们开始地位低微,不过就是混了个队正,但是他们一直以来运气都还算是不错,加上身边都是贾家的族人,还算是同心协力,因此,不过是十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了将军,等到taiu称帝的时候,他们刚开始是被封了侯,后来taion一统天下,迁都长安,兄弟两个这才成了荣国公和宁国公,甚至是后来居上,算得上是八公之首。毕竟一门二公,谁家也没这样的事情。 贾代化、贾代an出生的时候,天下还乱着呢,那会儿谁也不知道要乱多长时间,所以,贾代化、贾代an稍微懂事一点,就开始学战场上的功夫,贾源和贾演兄弟两个是野路子,有了孩子之后,还找人给孩子教授兵法,等到十多岁的时候,就先是作为两人的亲兵跟着上战场,然后就是做军中先锋,慢慢开始独当一面。 对于老国公夫人来说,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亲儿子从小就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反倒是一帮庶子可以在家享受荣华富贵,因此,老夫人心里头一直有想法,因此,等到贾代an成婚之后,老夫人就将那些庶子也安排了婚事,然后给分了出去。贾源在这中事情上,还真是没办法,毕竟,他是真对不住自个媳妇,那会儿他在外领兵,媳妇在家整日里心惊胆战,媳妇不能随军,反倒是小妾可以跟着,生了孩子再将孩子送回来,也就是说,媳妇在家还得帮着养庶子,所以,媳妇要分家,他也默认了下来。 总之,贾赦出生之后,老夫人觉得,自家两代人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轮到自家乖孙,还不能好好享福吗?可以说,出于这样的补偿心里,老夫人对贾赦极为溺爱,在这样的情况下,贾赦自然不乐意去做什么伴读。他自个在家都不喜欢读书,结果还要跑到宫里去读书,以后再也不可能睡懒觉,学业不好,还要挨揍,贾赦能乐意才怪! 可惜的是,他再在家里撒泼打滚,也是无用,便是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也对此无可奈何。贾家的确如今没有站队的必要,但是,贾家能有今日,靠的也是皇家的信任,所以,既然乾元帝给了暗示,那么,他们就别无选择。 徒景辰的几个伴读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四个伴读,居然是来源于四方势力,贾赦算是勋贵,还有一个曹乐,这位是平康长公主的儿子,算是宗室一方,另一个叫做张安远,这位是如今户部尚书张臻的嫡长孙,算起来算是文官的势力,最后一个叫做李芮,这位算起来是徒景辰的表弟,其实算是有些远的表弟了,因为不是他母族的,而是元后母族的,也就是徒景辰外祖母家的人。元后姓谢,谢家如今有些凋零,青黄不接,但是李家还行,李家这些年陆续出了三个进士,如今官职最高的是工部侍郎,这个李芮,就是如今工部侍郎的侄子。可以说,四个伴读里头,他其实是有些凑数的意思。 在别人看来,乾元帝对徒景辰这个太子那真的是尽心尽力,给他拉拢了这么多势力,为他保驾护航,光是靠着伴读的关系,就有许多人不得不站在他这边了。 徒景辰自己也这么觉得,毕竟,自家亲爹给自己网罗人手,谁会觉得这是在害自己呢?所以,徒景辰愈发对乾元帝亲近信赖起来。 风瑜也没给徒景辰泼冷水,徒景辰还笑呵呵地说道:“放心吧,妹妹,过两年你读书的时候,父皇也会从官宦人家给你挑选伴读的!” 风瑜当然知道这个规矩,红楼梦里面,薛宝钗要参加选秀,参加的就是给公主挑选才人赞an这类伴读女官的。这中差事还是有不少人家愿意做的,这个可比给皇子做伴读风险小多了,而且收益也高。这年头,想要给家里的女孩子专门聘请女先生的人家并不多,这个其实成本并不低,因为给家里男丁找先生比较容易,但是,女先生的比例和数量就比较低。所以除了那些有相应条件的人家,会专门给家里的女孩子聘请先生,其他人家其实就是长辈带着启蒙,或者是趁着年纪小不需要讲究男女之防的时候,找个老秀才给女儿启蒙,之后就是家里的长辈女性带着教育。因为不是所有的人家都需要将女孩子培养成才女,他们需要的不过是让家里的女孩子学会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基本技能,普通人家要求的是操持家务,针凿女红,贵族官宦人家,需要的是经营管理的能力,因为,女子出嫁之后,就要开始管家理事,管理夫家的人事和财产。 在宫里头跟着宫里的女官学习,那就不一样了,一方面女官本身的素质是有着足够保证的,她们无论是对于世俗礼法,还是对于读书学问,亦或是经营管理,都有着足够的心得,她们有能力,有见识,跟着她们学习,多半比跟着家里学更有裨益;另一方面就是,给公主做伴读,说不定就能因此认识一下皇子宗室,说不定回头就能混个王妃当当,这对于一些门第不够的人家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何况,本身给公主做伴读,就能得到一个女官的身份,出宫之后这个身份也能保留,如此,也就是说,嫁了人之后,即便没有得到诰命,夫家也不能小看了自己。所以,对于许多人家来说,遇上这中给公主做伴读的差事,还是很值得争一争的。 风瑜眨了眨眼睛,忽然笑嘻嘻地说道:“哥哥,干什么要再等几年呢?我跟你一起去读书,好不好?” 徒景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年纪,就跟我一起去读书,别的不说,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你能坚持得下来?” 风瑜听了,顿时就退缩了,这什么鬼,这么早就要读书,这不是迫害小孩子嘛!虽说这年头睡得早,但是小孩子没个**个小时的睡眠,怎么能健康成长呢?这么想着,风瑜瞪大了眼睛:“这么早的吗?那哥哥你每天够睡吗?” 徒景辰一看就知道风瑜的心思:“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这也是taiu当年定下来的规矩,皇家子弟生下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那么除了吃点读书的苦之外,还能吃什么苦呢?这也是磨砺之意!” 风瑜嬉笑一声:“既然有不吃苦的条件,那干什么还要自讨苦吃呢!” 徒景辰看着妹妹这般惫懒,也是好笑,不过,这年头大家想法都差不多,女孩子嘛,是家里的娇客,自然是要娇养的,不喜欢读书那又怎么了?所以,他只是有些溺爱地摸了摸风瑜的头,说道:“行啦,你们公主读书跟皇子是不一样的,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伴读已经就位,徒景辰的读书生涯就这么开始了,既然已经开始读书了,徒景辰自然也就变得忙碌了许多,往倚云阁的频率也低了一些。风瑜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已经自个开始找乐子了。 风瑜跟其他那些公主其实都不熟,所以,除非是需要皇子公主一起露面的场合,否则的话,她跟他们就没什么往来。她之前已经显露了自己的早慧,大家都知道,她这个永宁公主是个有主意的,有人私底下就说她就是个刺玫瑰,没有亲娘,自己就支棱起来了。如今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年龄都还小,就算是如今就开始未雨绸缪,也犯不着从风瑜这个公主身上着手,谁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直接就告到乾元帝那里,所以,风瑜这边反而难得比较清静。 风瑜如今不打算搞出什么会明显引起一些变化的东西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个有着神仙的世界,上限固然比较高,但是相应的,一些在无魔世界能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做的话,会引起不小的变化。比如说,你搞出什么高产的作物,那肯定会引发国运的变化。你搞了什么工业化进程,那么,同样会引发气运的变动。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被入侵了,那么为了确保那些邪神的计划不出问题,他们肯定会监视人间气数变化的。所以,起码在剧情开始之前,也就是那些个神仙下凡历劫之前,最好不要出现什么气数波动。像是现在,起码剧情里头各家的气运都处在勃发的趋势中,这个时候让人下凡历劫,那就算不上薄命了,所以,想要应了薄命司的判词,那么,那些神仙可能就要投生到其他那些落魄人家,到时候风瑜可就失了先机,她哪知道那些神仙投胎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又不是如同贾宝玉林黛玉一样,生来就有异象。到时候搞不清楚对方是谁,风瑜可就被动了。 所以,风瑜如今要做的就是,先确保剧情正常向前,等到太虚幻境那边已经确定了转世的人选,然后事情就好办了,因为一旦确定好了之后,太虚幻境那边即便发现人间出了变故,也是不能随便改变的,这些邪神是悄 第134章 我在红楼做公主5 “哎,妹妹,这次你这动静可是闹大了!”一段时间没来,倚云阁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别的不说,色彩都变得明亮了起来,墙上找宫廷里面的画师画上了一些花鸟虫鱼,看起来都很是灵动活泼,屋子里那些沉重的器具也换掉了不少,尤其是风瑜日常起居的地方,都换上了相对轻巧简单的家具,而且都去掉了棱角,做成了圆角甚至直接做成了圆形椭圆形,然后就是大大小小的软垫抱枕,要么就是做成什么南瓜,花朵之类的模样,要么就是上头绣着各种很有童趣的花样,弄得徒景辰进门就愣了一下,然后居然可耻地有些心动起来。 徒景辰自个也还是个孩子,小孩子其实天生喜欢色彩明亮,鲜艳活泼的东西,皇宫素来以威严肃穆为主,小孩子嘛,玩具肯定是有的,都是比较传统的那些,但是何曾会专门为了孩子搞房屋装修。 风瑜却不管这些,她需要借着这些试探乾元帝对自己的容ren能力,人心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那是ren无可ren,无需再ren,但是有的时候,当退让了一步之后,接下来底线就会被不断突破,天长日久之下,退让就变成习惯了。 现在看起来,乾元帝虽说有些小心眼,但是对自己的容ren力还是很强的,这会儿听到徒景辰这般说,风瑜就开始装傻:“哥哥,我就是觉得这边很沉闷,想要变一变嘛,又碍着谁了?” 徒景辰也没有多解释,他觉得自个妹妹不需要懂这些,因此,他只是笑道:“这些虽说只是小物,倒是挺有意思!” 风瑜笑道:“那哥哥自己挑选就是了,本来做好了,我就想给哥哥送去的,结果嬷嬷她们说,哥哥是太子,这些有损太子威严!”说着,她撇了撇嘴。外物大概也就是一开始能撑得起威严,但是,时间长了,还是得看自身的实力。你要是没有实力,那么再威严又如何呢?萧何当年兴建未央宫,为了“非壮丽无以重威”,结果未央宫修建了好几十米高,第一眼看上去,的确让人凛然生畏,但是到最后,王莽逼迫孤儿寡母交出传国玉玺的时候,未央宫又如何呢?到最后,再恢弘的宫殿,也不过是化作焦土而已。 另外就是,徒景辰这点年纪,要什么威严呢?乾元帝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如今徒景辰年纪还小,强作威严,乾元帝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就像是看到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一样,只觉得好玩,最多有些欣慰。但是随着乾元帝年纪越来越大,徒景辰也愈发年长,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只觉得是太子分走了自己的威严,太子表现得越是有威仪,心中越是不渝。 风瑜干脆直接招呼人将自己让人做成的各种抱枕软垫,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都拿了出来,让徒景辰挑选,徒景辰还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是稍微挑了几样便说道:“这样就好,哥哥要什么,回头让人做便是了!” 风瑜点了点头,抚掌笑道:“哥哥说得是,这些花样我喜欢,哥哥未必喜欢,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完全可以画了图样自个做!我如今连图样都不会,只能说了叫宫人画,不过她们也做得不错就是了!” 徒景辰兴冲冲地带着几样东西回了东宫,然后就被贾赦他们看到了,张安远少年老成,虽说也觉得可爱,却没说什么,李芮因为出身最低,虽说跟徒景辰有些血缘关系,但是他有些平庸,所以徒景辰对这个远房表弟并没有另眼相看,因此,在徒景辰这里,也素来很少开口,而贾赦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有个同样在家很受宠爱的曹乐,这两个即便是在东宫,也一向自在,这会儿瞧见了徒景辰带回来的东西,当下就来兴趣了:“殿下,这是什么,就是这些日子长宁公主殿下搞出来的东西吗?” 徒景辰顿时与有荣焉,说道:“不错,正是妹妹所做,妹妹虽说年纪小,却是天生一副玲珑心肠,怎么样,这些是否颇为可爱?” 贾赦看着一个看起来头大身体小,明明比例非常不协调,但是看着又让人觉得莫名可爱的狮子模样的靠枕,笑嘻嘻地说道:“殿下,这只狮子赏了我行吗?” 徒景辰立马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妹妹送我的,可不能随便给人,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叫东宫的人做了再给你!” 贾赦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性子,当下说道:“那就多谢殿下赏赐了!” 徒景辰看了其他几个伴读,笑道:“你们若是喜欢,也可以画了花样,然后叫东宫的人帮着做!” 东宫这边的消息,一向瞒不过乾元帝,毕竟,比起还很稚嫩的太子,东宫这边除了元后留下的人之外,大多数都更认乾元帝这个主子,因此,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乾元帝那边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也没生气,小孩子嘛,喜欢这些小巧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玩物丧志可就不好了。另外,乾元帝心里头也有些嘀咕,自家那个女儿就知道惦记哥哥,怎么就想不到自己这个父皇呢? 琢磨了一番之后,第二天,乾元帝下了朝,就往倚云阁去了。 倚云阁那边,风瑜正带着一帮宫女在那里扑蝶,这年头的淑女,就算是要抓蝴蝶,一般也就是用轻罗小扇,而风瑜呢,直接就叫人裁了细纱,做了个网兜,然后抓着网兜追着花园里面的蝴蝶跑,这个效率可比扇子强多了,没多久,同样是用细纱做成的纱笼里头就有了好几只蝴蝶,一边宫人为了讨她欢心,各种鼓气叫好称赞,似乎风瑜抓到一只蝴蝶,就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乾元帝过来也没叫人先过来传话,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孩子的笑声还有宫人们争先恐后的夸赞声,不免有些好奇,然后就看到风瑜就简单地用丝带扎了两个小发髻,跑得满头是汗,不由有些愕然,宫里的女孩子,从小就要讲究仪态,谁会让公主这般肆无忌惮地奔跑玩闹,就算是真的要玩,也就是哄着她们小跑一会儿,出一点汗就恨不得赶紧将人带回去更衣,免得着凉。结果到了这边,大家不光不阻拦,还在一边起哄,顿时乾元帝面色就是一沉,琢磨着是不是这些宫人想着之前那些乳母的下场,如今一味迎合公主,一点都不知道考虑公主的身体健康。 结果风瑜那边看到乾元帝过来,她依旧抓着网兜,小跑着过来,仰着头看着乾元帝:“父皇,你来跟我一起抓蝴蝶,好不好?” 乾元帝皱起眉头,看着风瑜发丝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愈发不满起来:“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让公主这般乱跑,回头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乾元帝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小孩子是非常脆弱的,别以为皇家医疗水平很高,就觉得皇家的孩子一定能健康成长,实际上,乾元帝已经夭折了好几个孩子了,除了刚出生就夭折的,还有两个就是还小的时候染了病,然后就没熬得过来。 虽说孩子很多,但是有孩子夭折的时候,乾元帝并非毫无触动,如今瞧见风瑜这般,顿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当下情绪就不对了。伺候风瑜的一帮宫人这会儿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风瑜一向身体强健,从出生以来,除了平安脉之外,就没请过太医,因此,大家都没想过,风瑜居然会生病的,如今被乾元帝这么一说,一个个却也不敢辩解。 风瑜却是不乐意地说道:“父皇,你怎么吓唬我的人,你这样,我可就不跟你玩了!” 风瑜这么一说,乾元帝简直要气乐了:“小丫头,父皇都是为了谁啊,回头你生病了,看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风瑜又开始装傻:“生病?什么事生病?” 乾元帝顿时愕然,他看了一眼梁忠,梁忠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皇爷,长宁公主殿下出生至今,尚未生过病!” 乾元帝一听,看着风瑜的眼神顿时稀奇起来,难怪这小丫头这般肆无忌惮,宫人们都不当一回事,如果说以前没听说倚云阁这边因病叫过太医,乾元帝会觉得是乳母她们照顾得好,但是知道了沈嬷嬷她们的作派之后,他就知道,只怕是自家女儿天生体质强健,这般一想,乾元帝神色和缓了许多,他威严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说道:“就算是公主身体好,但是你们也是失职,都罚一个月的月例,以后都得注意,明白没有!” 一帮宫人如蒙大赦,一个个谢恩不迭。风瑜在一边更不乐意了:“父皇,凭什么啊!” 结果乾元帝却是压根不理会,而是说道:“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公主进殿更衣?” 风瑜就这么被人抱到了屋里,沐浴更衣,将头发用棉布擦干,结果出来的时候,乾元帝还没有走,正坐在一个做成南瓜模样的软椅上,兴致勃勃地看着风瑜这边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摆设,还在那里指指点点。 作为一个皇帝,乾元帝的基本审美还是不错的,以前是没想到这些,如今想到之后,就来了兴趣。也难怪娴妃她们闹腾,真要是见到了风瑜这边的情况,只怕她们闹得还要厉害。 宫里头的屋子其实是不能随便修的,就算是出现漏雨之类的情况,也只能是上报内务府,最后一般也就是原样修缮。说白了,宫里的房子,代表的是皇权,随便乱动,谁知道会不会影响风水什么的,因此,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如今来了个年纪还小,不懂规矩的,觉得屋子实在是太沉闷,那些看起来贵重的家具对于小孩子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颜色太暗,花纹再繁复,小孩子也是不感兴趣的,因此,他们自然很难喜欢。 风瑜从小没人管,但是对于许多事情简直是无师自通。按理来说,她没有生母,能够依靠的兄长徒景辰其实也只能是三无不时过来看一下,她的一切其实都是身边的嬷嬷乳母灌输的,按理来说,她就应该是这些乳母嬷嬷的提线木偶,当她们是最亲近的长辈。但是偏偏就出了意外,她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应该是别人听自己的,而不是自己听别人的。所以,她就抓住了乳母的把柄,将在倚云阁里头具备着更大权威的乳母乃至教养嬷嬷都撵走,然后大家就会都听她的了! 成功了一次之后,风瑜就明白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所以,她又开始了新的试探。结果,她又成功了。因为她抓住的时机很好,乾元帝册封了她。在这宫里,如果不得宠,那肯定是不会得到正经册封的。而相应的,对于内务府来说,地位不重要,得宠才是他们判断的依据。所以,风瑜提出来想要更换一下倚云阁的家具装饰,而且还肯掏钱,他们自然不会反对,结果风瑜刚开始只是说要换一下家具,结果家具需要通过内务府赶制,其他的可不需要,风瑜这边有自己的私房,宫女们也各有拿手的本事,画点花样,裁剪刺绣什么的都拿得出手,何况,风瑜的要求并不精细,只是样式比较新颖而已,做起来并不麻烦,所以,等到内务府送来了新的家具,倚云阁这边就已经大变样了。 倚云阁这边算是内宫,虽说因为只住了风瑜一个公主,如今宫里也没有太后皇后,风瑜与其他妃嫔公主们几乎没有什么社交上的往来,但是,这些事情本来也是瞒不住的,起码内务府那边不会帮着隐瞒,结果,一下子,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大家不会觉得是风瑜自作主张,而是觉得是风瑜得到了乾元帝的许可,如此一来,哪有不含酸带醋的道理!都是圣人的女人,元后人都死了好几年了,结果儿子当了太子,女儿也被另眼相看,谁心里会没有想法呢? 如果风瑜是个皇子,而且还是已经开始年长的皇子,那么乾元帝肯定会心里有想法,但是风瑜就是个年纪还小的公主,那么在乾元帝眼里,只会觉得自家女儿天生早慧,只会觉得毕竟是自己和元后的女儿,就是不同凡响。 这会儿看着风瑜换了一身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现,乾元帝在风瑜身上又看到了一些元后的影子,再仔细一看,其实风瑜的五官轮廓,相当一部分更像是自己,乾元帝顿时愈发欣慰起来,他招了招手,笑道:“仪儿,你过来!” 风瑜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走到乾元帝身边,然后就被乾元帝拉到身边坐了下来,笑道:“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风瑜撇了撇嘴,说道:“是啊,这样坐着才舒服,我才不喜欢那些又高又硬的椅子,既然可以在椅子上放锦墩,那干嘛不干脆做的时候就做软一点呢?” 乾元帝笑了笑,说道:“不错,看样子,朕也要占你一点光了!”他如今也发觉了这些软椅的好处,像是他这种经常需要久坐的人,这样的软椅可就舒服多了。 风瑜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茫然的模样,乾元帝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本来这丫头就已经够能折腾了,再让她折腾下去,还不定要惹出什么风波来呢,因此,这会儿干脆就旧事重提:“以后就算是要在花园里面玩,也不能像是刚才那样玩得浑身是汗了,回头风一吹,就要生病的,到时候就得喝很苦的药,明白了吗?而且,你是公主,得有公主的仪态,这以后日头愈发大了,整天在太阳底下跑来跑去,回头晒黑了像是个什么样子?” 乾元帝觉得自己其他几个女儿加起来,都没有对风瑜这般耐心,这会儿真的有了点做父亲的感觉,苦口婆心地说道:“以后想要蝴蝶,就让宫女帮你捉去,自个在阴凉的地方玩不好吗?” 风瑜奇怪地看了乾元帝一眼,说道:“父皇,我才不要别人抓的,就要自个抓!”她见过的小孩子很多,这会儿就拿出了小孩子的绝招,那就是蛮不讲理。 乾元帝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般的皇子公主哪个敢跟他讨价还价,到了他这里,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轮到风瑜,之前的经验就一点都不奏效了!他自个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了,根本不明白,对于小孩子来说,他们本性其实就是唯我自私的,根本不会多考虑别的事情,他在其他儿女那里,都有生母养母乃至乳母耳提面命,所以,在他面前一个个向来都表现得异常乖巧,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风瑜可不会这样,顿时就让乾元帝有些不会了。 一边苏姑姑急得不行,结果再偷眼一看,似乎乾元帝并没有真的生气,顿时暗中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头还是琢磨着还是要跟公主说一说,所谓伴君如伴虎,要是觉得这次皇爷不生气,以后还这样肆无忌惮,那么回头皇爷真的生气了,再想起如今的事情来,公主可就要不好过了! 哪知道乾元帝不仅没生气,反而服了软:“想要自己抓,也找个阴凉一点的地方,你要是真的因为这事生病了,父皇和你哥哥岂不是都要心疼?” 然后乾元帝就发现,风瑜看起来很吃这一套,她低头想了想,说道:“那好吧!” 乾元帝顿时放下了心,心里头又开始琢磨着,到底是不想让自己心疼呢,还是不想让太子心疼呢?莫名的,他居然跟徒景辰吃起醋来。继而又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他ren不住摸了摸风瑜的头发,然后柔声说道:“仪儿,不管怎么说,父皇不会害你的!” 风瑜面上懵懂点头,心里头却是翻了个白眼,谁要是相信皇帝的这种保证,谁就是白痴!有情有义,对子女护短的皇帝固然也有,但是绝不会包括乾元帝,这位一辈子都在坑儿子,先是坑了太子,后来又坑了新帝,为了跟新帝打擂台,应该又坑了好几个儿孙,你可以说他现在还没有坑,但是这位如今的举动,就已经很危险了。 乾元帝在风瑜这里没有留多久,作为皇帝,他还是很忙的,所以,又对着一帮宫人疾言厉色了一番,乾元帝才拍拍piu,带着人走了。 风瑜对着乾元帝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看着那些宫人噤若寒蝉的模样,气哼哼地说道:“你们可先想好了,父皇多少天才来一次,你们可是一直要在倚云阁伺候的!” 苏姑姑在一边温言说道:“皇爷对殿下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不过,若是你们惹了殿下不快,难道皇爷还能责怪殿下不成?” 苏姑姑这话一说,下面宫人顿时就愈发为难起来,这怎么看都是进退两难啊!然后就听苏姑姑说道:“殿下什么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寻常殿下可曾叫你们为难过?” 苏姑姑软硬兼施,将这些宫人敲打了一番,然后又表示,被乾元帝之前扣去的月钱,风瑜这边会补回来,苏姑姑本来就管着风瑜的私库,这点主还是能做的。能将被扣掉的月钱补回来,大家还是很开心的,她们想想也是,她们本来一身荣辱都系于风瑜这个公主身上,虽说宫女二十五岁也能出宫,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愿意出宫的其实是少数。毕竟二十五岁,那真的是老姑娘里头的老姑娘了,到时候能有什么前程?大多数宫女出宫之后,都会面临被家人拿走所有的积蓄,还要被嫁个老鳏夫的下场,反正大多数是别指望家里的子侄帮着养老的。因此,一些宫女出宫之后,甚至不愿意回家,而是直接自梳,有的去给大户人家做教养嬷嬷,有的就干脆立女户,靠着宫里学会的手艺过活,但是这样难免要被人打扰甚至是欺辱,所以,真要算起来,不如留在宫里做姑姑,若是能够跟着公主一起陪嫁,那就再好不过了,她们这样跟着伺候的老人,起码能够给公主做个管事娘子,老来有靠。 总之,比起偶尔来一次的乾元帝,还是风瑜与她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因此即便是之前有所动摇,这会儿也坚定了下来。 而大明宫那边,乾元帝听说了倚云阁后来的事情,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笑意。 第13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 论起拿捏下人,徒景辰是真不如风瑜,因为徒景辰从来就没这个意识,他出生之后就被捧得高高的,元后薨逝之后,乾元帝就将他放在自己身边,谁要是敢对徒景辰有半点怠慢,那么迎接他的就是死亡。所以,徒景辰从来没意识到,宫人其实不是天经地义要忠诚于他的,他如今年纪还小,也没意识到他宫里的宫人更忠诚的是自己的父皇,而不是自己。而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应该才算是真正长大了。不过,到时候,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就不好说了! 当然,目前来说乾元帝倒不是故意的,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但是等到徒景辰越来越大,他就会有意识地控制徒景辰身边的人,让徒景辰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宫里的生活其实很无趣,一年到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他们几乎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小小的皇城之中,知道的也就是宫里那些事情,甚至即便是宫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这些小孩子也是不清楚的。倒是上书房那边,其实是个很好的情报来源,毕竟,宫里这些皇子伴读并不会一直待在宫里,他们也有旬休,隔个十天就能回家一次,回来的时候,就会带回新的消息。虽说大多数不过是普通的家长里短,但是里面还会夹杂着一些干货的。另外,徒景辰的消息来源更广泛,他是太子,虽说还没有开始正式在众多大臣面前露面,乾元帝偶尔也会带着他看看题本奏折,虽说给徒景辰看的很多都是过期的奏折,而且还多半是请安折子,但是这里面还是会有一些地方上的消息的,乾元帝虽说不会手把手教导,但是也会询问他的想法,时间长了,徒景辰也就能从这些跟流水账一样的请安折子里头提取重点了。 皇子获取信息的尚且如此狭窄,更别说公主了!公主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是生母养母还有身边的宫人。宫人里头自然有那种伶俐的,消息灵通的,但是,这种人多半不会出现在公主身边,一般只有宠妃身边才有,而且他们打探的消息一般也比较有针对性。像是妃嫔,最喜欢打探的就是乾元帝在什么地方过夜,赏赐了什么东西,另外就是想办法让乾元帝来自己这里,这就需要交好敬事房的太监,事情还不能做得太明显,要不然追究起来,就是个窥伺圣踪的罪名。 影视剧里的后宫似乎天天都有意外,这个在御花园偶遇,那个在请安的时候斗嘴,哪个宫人得罪了宠妃,就来赏赐个“一丈红”,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大家都做得比较隐晦。宫里头如今没有太后,也没有再立皇后的意思,所以,低位的妃嫔甚至都不需要每天给自己宫里的主位天天请安,回头被人来一句“你现在就这样摆谱,是不是想要做皇后啊?”这可就说不清楚了。至于说什么御花园偶遇什么的,可能性更小,皇帝出门,除非是刻意阻止,否则都是要净鞭开道的,地位高一点的妃嫔遇上了,还能停在原地请个安,地位低的,除非皇帝愿意见她,否则的话,要么被驱离,要么就是远远地跪着等着圣驾离开。 乾元帝目前的后宫没有人特别得宠,几个高位的妃嫔宁可维持如今的现状,也不愿意自己的竞争对手更进一步或者是空降一个皇后出来,乾元帝如今也是在维系后宫的平衡,毕竟,他同样不希望冒出一个强力的后族,所以对高位的妃嫔,一直就是雨露均沾,剩下的那些,才会留给那些地位比较低的妃嫔。他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暂时是真没什么女人能够在他那里保持多久的新鲜感。 所以,后宫里头其实是真的很无聊,妃嫔们还能打打叶子牌,玩升官图什么的,像是小孩子,出了玩那些玩具之外,就没太多的娱乐了!若是有小伙伴也就算了,但是宫里头,皇子读书了倒是可以住在皇子所,自然而然的,立场性情相近的就能走到一起,但是公主呢,本来大家都住得比较远,上学也是单独小班上课,几个先生就教一个学生加几个伴读,若是彼此生母养母之间关系不错,或者就是有着上下级的关系,才会经常凑在一起,否则的话,也就是逢年过节宫宴的时候能见一次面,说是姐妹,实际上就跟路人差不多。 风瑜这个长宁公主被乾元帝抬得太高,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头嫉妒,自然更不会让自家女儿跟风瑜一起玩,所以,风瑜在倚云阁也只能是想着各种法子玩,比如说制作桌游。一开始就是非常简单的桌游,跟升官图一样,画地图,掷骰子,做出相应的事情,然后,风瑜就开始根据一些故事来制作桌游。这年头的故事其实也不少,虽说没有专门的童话,但是还是有一些神话传奇故事的,这些做成桌游其实也很有意思。 风瑜玩的这些很快就落到了徒景辰乃至乾元帝手里,风瑜在这边可以跟着宫人一起玩,徒景辰身边还有好几个伴读呢,得了趣味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万物皆可桌游,因此,也开始琢磨着将许多东西融入到桌游里头。大家都是统治阶级的一员,内务府的工匠很好用,只要他们给出要求,内务府那边很快就能做出道具来。 刚开始他们只是在东宫玩,徒景辰还算是有自制力,结果贾赦和曹乐两个却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在课间的时候就掏出地图和道具玩得不亦乐乎,这下子,整个上书房就都知道了。 作为始作俑者,风瑜并没有受到多少打扰,但是内务府那边却被折腾得不轻。但是,更觉得不高兴的是上书房的先生。就像是后世的老师和家长,一说到电子游戏,那就是精神y□□,视作是洪水猛兽一样,这年头的先生虽说也赞成劳逸结合,但是他们所谓的劳逸结合,可不是读书跟玩耍结合,而是下下棋,弹弹琴什么的,陶冶一下情操。结果,一帮人在那里玩类似于升官图的游戏,偶尔也就罢了,还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还得了! 因此,几个先生一合计,直接告到了乾元帝那里,大致意思就是,圣人啊,你那几个儿子,老臣几个是管不了了,读书的时候,就三心二意,就想着下课的时候玩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总之,意思就是,这是咱们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你这个做爹的不管,那别怪我们以后也不管了! 做皇帝的,即便是觉得自家儿子里面有一两个有出息的就行了,其他的平庸一点也没什么,但是要是以做爹的身份,那真的是望子成龙,最好个个都成器,一听先生告状,乾元帝也沉不住气了。不过,他觉得也不能听先生的一面之词,毕竟,在朝堂上,类似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做臣子的,最习惯做的事情就是夸大其词,如此,做得好,那是自己的功劳,做得不好,那就是这事本来就难做。所以,乾元帝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一看,抓个正着,免得这些倒霉孩子一个个死不承认! 第二天下朝之后,乾元帝就只带了几个太监侍卫,就悄咪咪往上书房去了。 上书房那边,先生们这会儿在正儿八经地上课,下面学生倒是不少,皇子伴读加起来也有两位数了,不过,真的一心在听课的人很少。徒景辰算是比较认真的,毕竟,他一直让自己向乾元帝这个父皇学习,想要做好一个太子,不愿意让乾元帝失望,所以,尽管同样喜欢游戏,但是却有着一定的自制力。还有一个比较认真的是四皇子徒景泽。恪嫔如今容色不如从前,宠爱已衰,徒景泽是个要强的性子,所以,在上书房,他一直在努力表现,希望能够得到先生们的认可,所以,这会儿他也没有分心。 但是徒景平和徒景宁就不一样了,徒景平手藏在桌子下面,手里把玩着一个做成孙悟空模样的道具,他刚刚入手了一套以《大闹天宫》为底本的桌游,这可是他和两个伴读熬夜设计出来的,他已经想好了,等下了课,自己就要做齐天大圣孙悟空,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这般幻想着,徒景平嘴角勾起了笑意,差点连口水都落了下来。 至于徒景宁,倒是对打打杀杀兴趣不大,他感兴趣的是钱,因此,他弄的就是典型的类似于大富翁一样的桌游,也就是将升官图变了一下,反正就是买买买,赚赚赚,徒景宁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顺利买下了一条街,如今琢磨着再开几个铺子,所以,这会儿他看似在听课,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不知道走神走到哪里去了! 乾元帝站在窗外,他倒是不关心那些伴读什么情况,毕竟都是臣子的孩子,如果优秀的话,那就是继续给他们老徒家当牛做马,要是平庸吧,朝廷又不是无人可用,但是自家孩子不好好读书,那就不一样了,你们这般携带,对得起我这个做爹的吗? 对比一下徒景平和徒景宁,徒景辰和徒景泽就让乾元帝比较顺眼了,不管怎么样,态度很重要,你连态度都不端正,还能学到什么好?乾元帝当初上学的时候,自然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但是他真的开始摸鱼都是后来的事情了,毕竟,在他看来,作为皇子,又不需要通过科举晋身,学问什么的,太精深有什么用呢?当然,那时候的乾元帝其实也没想到太子的位置会落到自己头上来。他那会儿就想着混到大婚开府,然后在王府做个普普通通的宗室王爷,有一辈子荣华富贵也就算了。结果众望所归的太子居然死了,然后上头几个兄长因为夺嫡的事情惹了先帝的厌恶,最终自己平白捡了这个便宜。乾元帝为什么身边的妃嫔一个个都出身不低,不就是因为他之前没什么根基,需要在最短时间里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吗? 总之,乾元帝觉得,自己在上学的时候,是个乖学生,虽说因为不想出头的缘故,表现得不是那么优秀,但是也从来都态度端正,结果到了自个儿子这里,两个年纪大的,居然还不如小的坐不住,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乾元帝也没有立刻就发作,等了一会儿,上头先生将课讲完了,缓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人进来了。 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徒景平和徒景宁都是一个激灵,他们心里暗暗叫苦,乾元帝一年里头总会来上书房几次的,来一次就少不了要考教一下,若是结果不好,那么接下来肯定要有一定的惩罚,最常见的惩罚就是抄书。一抄,起码就是一百遍,而且还要检查,所以,到时候她们哪有时间玩桌游呢?顿时,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徒景泽这会儿却是有些激动,恨不得立刻被考到,好让父皇知道自己一直都有认真学习,然后对自己另眼相看。 徒景辰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实际上他的学习进度一直比较超前,所以,对于如今上书房讲的这些,徒景辰一直游刃有余,所以,他是最不怕被考的。 乾元帝之前上课的时候就来了,干脆就拿着上节课先生讲的内容考教了起来,果不其然,徒景平和徒景宁上节课压根没怎么听讲,自然是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看到乾元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两人一下子就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乾元帝冷笑一声,直接抬了抬下巴,示意身边的梁忠,梁忠之前就跟着乾元帝过来了,这会儿毫不客气地带着几个太监,走到下面,将几个皇子还有伴读的书箱都翻了一遍,将里头的桌游道具地图之类的都找了出来,摊到了前面的桌案上。也就是少数几个人书香里面没有什么无关的东西,其他人除了桌游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比如说,徒景宁从他母妃丽妃那里得到了一块怀表,因为这怀表是丽妃家里送进来的,丽妃对此极为喜欢,徒景宁软磨硬泡,才从丽妃那里要了过来,只是,这怀表原本的表链是配合丽妃的身材制作的,比较长,但是徒景宁还是个孩子,他戴着就太长了,所以,徒景宁就放在书箱里面,准备回头拿出来炫耀一下的,结果也被搜了出来,放到了上面,徒景宁简直如丧考妣,要是这个被没收了,自己回去怎么跟母妃交代呢?像是徒景平,就更了不得了,这位直接藏了一把匕首,还是开了锋的那种。 这玩意可不是这个年纪的皇子能够拿到的,宫里头,就算是御前侍卫,他们为了保护皇帝,是要正常佩刀的,但是,除非是得到特许,他们的刀只能是反着佩戴,这就是为了防止侍卫被人策反行刺杀之事。而若是刀反着佩戴,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将刀拔出,而这些侍卫,谁要是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那么立刻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侍卫如此,宫妃也是如此,宫妃那里,像是什么刀和剪刀之类的,那都是有记录的,就算是有匕首之类的刀具,一般也就是作为装饰,而不会开锋,甚至连用于裁剪的剪刀,一般都会特意做得比较短,尖头也会磨成圆头,用来裁剪布料不成问题,但是想要用来伤人,那就有些不足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徒景平居然有一把正常的,开锋过的匕首,难免就触动了人一些敏感的神经。 徒景平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慧妃出身镇国公府,本来就是将门虎女,在闺中的时候据说还跟着家里的兄弟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她手里有这些东西,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徒景平也一向喜欢打打杀杀,而且这把匕首非常华丽,上面镶嵌了许多珍珠宝石,看着更像是一把装饰品。事实上,这玩意原本就是装饰品,本来是没开过锋的,慧妃再粗心,也不会给儿子一把开了锋的武器,回头伤了自己怎么办。但是,给匕首开锋其实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徒景平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很大的耐心,他是自个偷偷找了块石头自己慢慢打磨出来的,如今其实还没有完全打磨好,准备什么时候让人好好见识一下。 乾元帝刚开始看到那把匕首,从华丽的鞘中□□,看到上面的刀锋,一开始也是有些怒气,但是,他并没有发作,只是问道:“这匕首拿来的?” 徒景平在乾元帝那里可不敢撒谎,老老实实说道:“我在母妃那里看到了,求了母妃很长时间,母妃才给我的!” 乾元帝心里又开始生疑,他注意到了匕首开锋其实做得很不专业,刃口有些粗糙,琢磨着应该是私底下自个开的锋,他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说道:“你才多大点,你母妃居然把开锋的匕首给你,也不怕你一个不小心,伤到手!” 徒景平连忙说道:“父皇,这匕首是儿子自己开锋的,儿臣找到了一块石头,自己打磨的!”说到这里,徒景平还有些自豪,说道:“儿臣可是打磨了两个月,才将这匕首两边都开了锋,可惜的是,找不到正经的磨刀石,要不然的话,肯定打磨得更好!” 见到徒景平这副傻白甜的模样,乾元帝又是放心又是头大,放心的是这里头应该没什么针对自己这个皇帝的阴谋,头大的是,这个儿子居然这么没脑子的吗? 乾元帝板着脸说道:“还想要继续打磨?哼,等你大了再说,现在,这匕首,朕没收了!” 徒景平张大了嘴,露出了一个欲哭无泪的神情:“父皇,儿子以后再也不带到上书房来了,你就还给我吧!” 乾元帝冷笑一声:“还还给你,给你干什么,哪天一个不小心,直接伤到自己吗?” 之前看见这柄匕首的时候,乾元帝身边伺候的人都紧张得不行,如今看乾元帝的样子,显然不会在这事上多追究了,大家都松了口气。遇上这种可能会影响到皇帝安全的事情,怎么深究都不为过,到时候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呢! 徒景平可不知道自己这把匕首居然可能引起那么大的风波,他这会儿很是垂头丧气,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乾元帝看到大儿子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拎起了那个怀表,说道:“丽妃倒是疼你,这样的东西也给你个孩子玩,不过,就是因为你这样玩物丧志,才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说着,直接对梁忠说道:“回头叫人将怀表送到丽妃那里,就说娇惯孩子也得有个限度,别弄得慈母出败儿,那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梁忠赶紧低眉顺眼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徒景宁也跟着脸色垮了下来。 接下来最倒霉的就是贾赦了,他书箱里搜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多,老荣国公就是土地主出身,也就是小时候跟着隔壁村的老童生学了几个字,会一点简单的算术,后来做了将军,不得不开始练字,要不然连奏本都写不好。但是,他娶了个好夫人,老荣国夫人却是大家出身,当然,是落魄的大家,她们家原本是前朝高官,但是,王朝末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前线溃败,朝中党争,老荣国夫人的家族就是党争的失败者,最后家里几个长辈被杀,一大家子被流放,正好遇上了义军,老荣国公那会儿还没有成亲,作为军中的中层军官,可以从俘虏里头自己挑选女人成亲,然后他就看上了老荣国夫人,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同样捡了便宜的还是老宁国公,他娶的是另一个跟老荣国夫人差不多处境的大家贵女。 贾源贾演打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不好,两个夫人却知道,因此,兄弟两个在夫人的指点下,那是抢了不少别人认不出来的好东西,贾赦出生之后,老荣国夫人就拿着这些给贾赦把玩,贾赦虽说年纪小,也养出了不俗的品味,而且对这些东西也很是痴迷。因此,他书箱里头,笔墨书籍什么的不多,反倒是其他那些小玩意不少。比如说什么古扇古印之类的,都是些可以随时把玩的东西,弄得乾元帝哭笑不得,虽说勋贵下一代的堕落对于乾元帝是一件好事,但是,这小家伙的爱好跟他的年龄根本不符合啊!哪有这么点大孩子就喜欢金石古玩的啊! 总之,乾元帝来了一趟之后,整个上书房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都处于乌云罩顶的状态,不仅东西被收走了,还要抄书,更不幸的是,乾元帝还会告状,可想而知,那些伴读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情况了! 而对于风瑜来说,无非就是多了几样谈资,然后就是几个知道桌游是从她手里流出的人,对她愈发是不满起来。 第13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 宫里人做事,是尽可能少做,如此才能少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宫中的事情,与外头不一样,宫里的规矩与外面也不一样。宫规什么的,虽然重要,但是那其实是有弹性的,以宫规罚你,实际上你犯的未必是宫规,而是触怒了上头。像是宫规不许宫女太监对食,但是这种事情一直以来屡禁不绝,毕竟宫中生活寂寞,另外,有个对食伴当,也能报团取暖。像是宫里的那些主位娘娘,想要知道其他宫中的事情,肯定不能自己撸起袖子去打听,就是交给下面的宫女太监,但是,人家凭什么要将消息传递给你呢?所以,一般情况下,就是拉关系,结干亲,更进一步就是对食。总之,除非各个宫妃都安分守己,只管自己宫殿那一亩三分地,否则的话,这种事情能禁绝得了吗? 但是,传递消息归传递消息,标新立异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做,会做的也有,一般也就是宠妃才敢如此,不如此,不能显露她们所得到的宠爱。当然,皇帝宠爱你的时候,你怎么做都是对的,皇帝若是厌恶你了,这些标新立异的地方就成了你的罪过。 但是一直以来,何曾有皇子公主搞这些事情的,宫里出生的孩子,或许不至于循规蹈矩,但是,最多就是在出格的边界上稍微试探那么一下下,就算是想要做点出格的事情,也得等到出宫之后,毕竟出宫开府了,就不是什么事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自个也有忠于自己的人手,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也能推脱到下人身上去。而若是在宫里就各种折腾,惹了圣人不喜,那么就算圣人顾念血脉亲情,但是以后无论是婚姻乃至爵位都要降一等。尤其是对于皇子来说,那就意味着就算是那个位置空出来了,也不会落到自己头上了。而对于公主来说,更是如此,公主算起来只是宫廷的过客,她们只能指望着将来下嫁一个不错的驸马,还得看驸马的人品如何。要知道,自唐朝之后,差不多就没出现过公主与驸马和离的事情了,也就是说,就算是所托非人,最后你也只能老老实实认了!所以,作为公主,想要日子过得好,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宫里的支持。只要皇帝支持你,那么,就可以借着宫里的势力压制驸马。就如同那位安平公主,驸马不喜欢她,但是,宁可孤枕难眠,也从来不敢起什么纳妾的心思,最后爵位还落到了她儿子手里。 结果如今大家忽然发现,循规蹈矩的老实孩子显然比不上能折腾会折腾的,长宁公主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结果乾元帝不仅不训斥她,还多有赏赐。但是很多事情,长宁公主做了没问题,其他公主若是也想要效仿,一方面没那些主意,难免落得东施效颦的地步,另一方面就是,乾元帝不吃这一套! 乾元帝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冷不丁遇到哪个不常见的儿女,边上没人提醒,都未必认得出来的地步。孩子一多,那就不值钱了,所以,乾元帝对下面孩子的要求就是要省心,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因此,其他几个公主原本想要来点标新立异的事情,乾元帝不仅没有觉得有趣,反而训斥了一顿,顿时,一帮宫妃乃至公主对风瑜愈发嫉妒起来。 “妹妹你啊,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徒景辰自然听到身边的人说了如今风瑜的处境,满脸忧虑地跑过来找风瑜,“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妹妹你一向聪明,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风瑜看着徒景辰,这位怎么说到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头上,却是根本没想过呢?因此,风瑜干脆就戳破了这件事:“可是,只要我还是父皇亲封的长宁公主,还是太子的妹妹,那不管我做什么,都会有人盯着我的!” 徒景辰一时语塞,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 风瑜人小鬼大地拍了拍徒景辰的肩膀,说道:“哥哥,那我以后也会保护你的!” 风瑜想得没错,只要圣眷依旧在,那么,其他人的恶意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清风拂面罢了,所以,她完全可以不去多管这些事情。但是,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之前上书房的事情,一帮被抓了个正着的皇子和伴读都没捞到什么好处,就算是没被抓着的,也被家里人耳提面命,毕竟,上书房什么地方,本来就有许多人盯着,他们若是不谨言慎行,回头说不定不光要自己倒霉,还要牵连到家里,到时候弄个教子不严的罪过,那真是半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贾代an知道自家儿子居然在上书房也不安分之后,只气得怒火三丈。贾家因为本身出身的缘故,所以子弟想要找几个靠谱的好先生都不容易,而上书房呢,虽说不能说是聚集了天下最好的名师,但是那师资力量也是顶尖的,毕竟,能在上书房讲学的,哪个不是满腹经纶,身上起码也得有个翰林学士的职位,而且,对皇子,他们肯定是不能藏私的,讲课就算不是倾囊相授,但是也算是尽心尽力,要不然的话,稍微敷衍一点,叫圣人知道了,那圣人会怎么想呢? 贾代an一开始不乐意让儿子去掺和这等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去了,也不能白担这个风险,你好歹得学点真才实学吧!结果呢,你在家读书的时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各种小动作,到了上书房还变本加厉,将上书房当做是荣庆堂的多宝阁吗?还从家里拿了古扇古印去把玩,你怎么不上天呢! 因此,贾赦回来之后,贾代an就抄起板子要揍,当然,还没等到板子落到贾赦身上,贾赦已经鬼哭狼嚎起来,很快,老荣国夫人就闻声赶来:“谁敢打我乖孙!当初你父亲对你也这样喊打喊杀的吗?赦儿又怎么惹着你了!” 贾代an无可奈何地说道:“母亲,这孽子,在上书房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贪玩,之前圣人还专门跟我提了一嘴,总不能咱们将孩子送过去做伴读,还将太子给带坏了!” 老荣国夫人听了,对于贾代an的说法嗤之以鼻,她冷笑道:“以前看你挺聪明的,但是如今怎么看着就转不过弯来呢?咱们家如今在武将里头虽说比不上四个异姓王,但是一门二公,差不多已经是人臣极致了,你之前也跟着你爹立下过不少战功,回头少不得也能不降等袭爵,咱们家的荣华富贵再持续个几十年不成问题,所以,赦儿只需要安享富贵不就行了?” 当着贾赦的面,老荣国夫人没有明说,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其实子孙废物一点更能让上头放心,回头给贾赦结个好亲事,仔细培养下一代,确保贾家顺利转型,岂不是好? 贾代an被老荣国夫人说得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道了!”只是一想到自个儿子会是个纨绔废物,贾代an心里头还是很不是滋味。 “孽子,你自个胡来,可不许带坏了太子,要不然,别怪为父不客气!”心里头不乐意,嘴上又威胁了贾赦一番,贾代an才气哼哼地回去了。 贾代an如今虽说还没有真正袭爵,但是贾源已经是退居二线,除了没有让爵,家里就是贾代an做主,所以,老国公夫妻两个如今已经住到了荣庆堂,而将荣禧堂留给了贾代an夫妇。当然,贾代an是个谨慎的,既然没有袭爵,就没有住在荣禧堂的正房。 贾代an刚进门,史氏就领着贾政出来了,贾政长得比贾赦稍微差了一点,但是也还算是个可爱的小男孩,这会儿乖乖地牵着史氏的手,一板一眼地给贾代an请安:“儿子见过父亲!” 贾代an看着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小儿子,心里舒心了一些,笑道:“一家人,这般多礼作甚!” 史氏抿嘴笑道:“刚刚在教政儿三字经,政儿聪明得很,这会儿都已经会背了呢!” 贾政会意,立马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an,性相近,□□……” 贾代an听着贾政将三字经一直背了下来,顿时高兴起来,当初贾赦也是跟着学过三字经的,结果断断续续折腾了两个月,都背得断断续续,对比起来,贾政似乎倒是真的比贾赦聪明一些,哪个家长不喜欢聪明孩子呢,当下,贾代an就是大手一挥,说道:“政儿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我那边之前得了一块上好的端砚,回头就给政儿吧!”贾代an心里琢磨着,贾赦这个大儿子做个守成的世子就够了,但是等自己百年之后,小儿子可没爵位可以继承,那么说不得自己就得想办法给小儿子找个名师,让他能够科举及第,到时候也算是有了前程。这也是宁国府的做法,宁国府那边,贾敷因为出生的时候兵荒马乱,贾代化夫人受了惊吓早产了,因此贾敷生下来就有些先天不足,那边一直简直当做是眼珠子一般呵护,但是早早就决定了,宁国府未来还是留给贾敷的,至于次子贾敬,就是确定了走文官的路子,老宁国夫人找了自己娘家的侄子,教导自己这个孙子,就想着给自个孙子一个前程。 史氏不知道贾代an是个什么想法,比起被老荣国夫人养得跟她一点也不亲近的贾赦,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贾政自然更讨她欢心,史氏从来不觉得爵位传承应该是有序的,她是琢磨着,若是贾赦犯了什么错或者是烂泥糊不上墙,那么就能想办法让贾政将来做世子,继承爵位,免得以后将来自己还要看不亲的大儿子的脸色过日子。这会儿听到贾代an夸奖贾政,愈发高兴起来,然后又问道:“刚刚听婆子传话,说大爷刚回来,就去教训赦儿,不知赦儿可是犯了什么错?” 贾代an提到贾赦,顿时脸色就是一沉:“别提那孽子,不成器的东西!” 史氏听得心中暗喜,嘴上却是劝了几句,但是暗地里头的意思还是贾赦被宠坏了,不成器,贾代an也这样想,因此愈发觉得史氏深得己心。 而荣庆堂那里,最多就是被贾代an吓唬了一番的贾赦这会儿已经没心没肺地吃起了点心,老荣国夫人看着孙子,一脸慈爱,说道:“以后啊,你老子要是捶你,你就往后面跑,别傻呆着挨揍,你老子从小练武,粗手粗脚的,下手也没个轻重,回头真的将你打坏了怎么办?” 贾赦连连点头,腻在老国公夫人身边,撒娇道:“祖母,孙儿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不疼你我疼谁啊!”老荣国夫人就是吃这一套,贾赦刚生下来就被抱到她身边,从一个看起来皱巴巴红彤彤的肉团子长到这么大,别说是亲孙子了,就算是外面捡回来的,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贾赦虽说不喜欢读书,但是在其他方面可没什么问题,又特别会撒娇卖痴,自然更讨老太太喜欢,而相比较起来,贾政一板一眼的,长得也不如贾赦俊秀可爱,在老太太这里也就没多少地位了。尤其,史氏摆明了偏心,老太太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疼这个大孙子,大孙子岂不是太可怜了?因此,史氏对贾政偏心,老太太就变本加厉偏心到贾赦身上,婆媳两个俨然就跟在打擂台一样。 老太太这会儿便问起了宫里的事情:“怎么你爹说你在上书房还贪玩了?” 贾赦一听便来了劲,将带回来的桌游拿出来给老太太看,又说了一通规则,老太太听得很感兴趣,她在府里其实也无聊,她对于叶子牌什么的也不是很喜欢,毕竟,儿媳妇是个虚伪的,妯娌嘛,年纪大了,侄媳妇一门心思放在病弱的长子身上,跟下人玩,大家都捧着自己,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有些没意思了。而这种桌游可玩性就很高,也没什么门槛,还是可以多玩玩的! 老太太兴致勃勃地听贾赦讲了大致的规则,又跟贾赦玩了两局,当下说道:“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你是说,这是长宁公主先想出来的玩法?”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长宁公主是个挺有意思的公主呢!”贾赦并没有真的见过风瑜,但是光是听徒景辰说过几次,还有徒景辰从倚云阁带回来的东西就知道,长宁公主是个什么性子,那绝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老太太听着,心里头却开始琢磨起来,自家这个孙子性子其实有些天真,又是个没什么野心的,这辈子大概也就是做个太平爵爷了,不过,光是这样,其实不足以保证贾赦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若是贾赦能尚主,那差不多就保险了。只是,贾赦如今作为太子伴读,本来就算作是太子一党了,若是再尚了长宁公主,到时候万一太子不能顺利继位,贾赦也就危险了。 不过,老太太如今也就是稍微一想,贾赦如今年纪还小,婚事什么的,还是可以等一等再说的,所以,老太太也并不着急。但是这个想法却被她藏在了心里,未来若是有这个可能,老太太应该会争取一番。 风瑜可不知道自己才这点年纪就被人惦记上了,在红楼世界,作为一个公主,想要一直不嫁,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除非真的能找到有着一定威望,还愿意冒这个风险的得道高人给她背书。否则的话,势必会引起极大的猜疑。 天气愈发炎热起来,乾元帝可不是什么省心的皇帝,大齐开国多年,实际上这么多年也没停止过皇家园林的建设,而且前朝也是定都长安,长安附近也有许多行宫园林,虽说后来经历了战乱,但是大齐迁都长安之后,就对这些行宫园林进行了修复,像是taion晚年,饱受伤病困扰,为了缓解病痛,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骊山汤泉行宫,借助于骊山温泉缓解身体的不适。 先帝当年也是一样,冬天的时候整个朝廷都会搬迁到骊山行宫,夏天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南山行宫,如此冬暖夏凉,日子就过得比较舒心了! 像是之前几年,风瑜在宫里就是个小透明,想要去行宫,肯定是轮不到她的,这次她却是被带上了,因为徒景辰这个太子要读书的缘故,干脆连同整个上书房都被打包到了南山行宫。 南山行宫真要说起来,是证明前朝如何穷奢极欲,耗费民力,大兴土木的,光是为了木料,就逼着西南的百姓进山伐木,结果前朝将南山行宫造了个**不离十,自己还没怎么享受到,天下就大乱起来了。前朝末年的时候,光是关中就有几路诸侯,那时候皇帝就是个傀儡,南山行宫反而是被几路诸侯轮流占据。因此,等到大齐迁都长安的时候,对南山行宫一开始都觉得有些腻味,毕竟,被那些诸侯多次糟践,着实叫人有些不舒服。不过,先帝倒是不在意这个,叫人将南山行宫重新修缮了一番之后,几乎每年都会过来住几个月,这边在山上,夏天可要清凉得多。 乾元帝登基数年,地位稳当之后,又开始对南山行宫进行了扩建,将南山那边好几个山头都纳入了皇家园林的范围之中,还设置了围场,近几年,他从南山行宫返回长安皇宫之前,还要先在围场来一场围猎,以示不忘尚武之风。 作为唯一能随行的公主,风瑜自然又承受了一波嫉妒,没办法,乾元帝是个喜新厌旧的,或者说,为了平衡后宫,有子女的妃嫔他一个都没带,既然没带亲妈,自然不可能将除了需要在上书房读书的那些儿女也跟着带过来,毕竟,这些儿女都还需要生母养母的照顾。 风瑜也不会因为别人嫉妒就放弃这个机会,真要是放弃了,人家只会觉得你傻,好欺负。在宫里,无论如何都不要表现得好欺负,因为这样你会面临更多的恶意。 乾元帝大概是存心给风瑜招仇恨,横竖南山行宫地方大,但是正经的主子却不算多,乾元帝带过来的位份最高的是柔妃,柔妃是上次选秀进宫的,这位出身西宁郡王府,自然进宫不能随便什么位份就打发了,刚刚进宫就被封为金嫔,侍寝过几次之后,就被封妃,选了柔字作为称号。不过宫里都知道,这个柔不是指柔妃性情柔顺,事实上,柔妃的性子就跟小辣椒一样,颇有些火辣,据宫里的小道消息说,她这个封号实际上是她的身段,柔妃身材曼妙,据说柔弱无骨,所以,才有了这个封号。当然,这话传出去之后,柔妃就火冒三丈,据说私底下惩罚了不少敢闲言碎语的宫人,还告到了乾元帝那边,乾元帝又命人在宫中严查,这事之后才没人敢提了。不过对于后宫的嫔妃来说,一直私底下将柔妃视作是以色事主的狐媚子。 柔妃知道自个这个身份,最多也就是个贵妃,做不了皇后,毕竟,西宁郡王府若是真的出了个皇后,那么对如今太子的威胁可就大了,所以,柔妃在宫里反而比较肆意,到了南山行宫之后,直接就占了最好的宫室,而其他随行的都是些低位的妃嫔,哪里敢跟柔妃争,甚至还被柔妃安排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这就便宜了风瑜这个唯一随行的公主,乾元帝听柔妃说了一下妃嫔的安排,然后大手一挥,就将凌波殿给了风瑜,凌波殿可比倚云阁还要大不少,这也是难免的事情,皇城就那么大,乾元帝的后宫又非常庞大,现在妃位还能独占一宫,再过几年,只怕后来册封的妃子都得挤在一起居住了,何况风瑜一个公主呢?能有个单独的院落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南山行宫这边可没这么多人,自然都住得比较宽敞。 不过风瑜刚刚搬进凌波殿没多久,清凉殿那边就来了人,说是乾元帝带着柔妃在清凉殿设家宴,随驾的皇子公主都要过去。 第137章 我在红楼做公主8 老实说,这事其实不怎么合规矩,乾元帝自然是可以设家宴的,但是柔妃是个什么身份呢?说是妃位,但是贵德淑贤一个都没沾上,结果她的名字出现在乾元帝旁边,顿时就让许多人嘀咕起来。 “皇爷不会是想要立柔妃吧!”苏姑姑一边安排人给风瑜选衣服首饰,一边忍不住想到。苏姑姑是受了元后恩惠的,她一点也不想离开皇宫,当初她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继母打前头原配嫡女的嫁妆主意,这种事情,也算是一件丑闻,传开来之后,她父亲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别的不说,治家不严是实打实的,所以,她若是出宫,被家里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这年头,亲族拿捏一个女子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舅家已经插手过一次,再插手,那就不合适了。何况,舅家也未必靠得住,当年舅家之所以帮她,也是因为她以母亲留下的嫁妆为报酬,舅家那边自从外祖父外祖母过世之后,几个舅舅虽说没有分家,但是因为下一辈没什么能耐,家里家产也缩水了许多,以至于日子虽说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到了寅吃卯粮的地步,舅家也需要母亲的嫁妆给家里的晚辈筹办婚事,所以,苏姑姑当年入宫,虽说舅家帮着找了门路,最后却也只给了她两百两银子在宫中打点,她若是去投奔舅家,只怕回头双方都尴尬。 所以,不管是为了元后当年的恩情,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苏姑姑都是盼着徒景辰和风瑜好的。只是,男人嘛,深情什么的,嘴上说说也就算了,你若是当真了,那么回头吃亏的还是你。就像是苏姑姑当年,生母还在的时候,父亲母亲难道不一直表现得蒹葭情深,琴瑟相谐吗?但是,母亲去世之后刚满一年,父亲就忙不迭续弦了,她那时候在家处境尴尬,父亲未必不知道,不过,横竖继母短了谁的也不会短了父亲的,何况继母还给父亲生了儿子,那么,父亲会偏向继母那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事情,百姓家里和皇家都是一样的,有了新人忘了旧人,真要是立了继后,风瑜这边也就罢了,一个公主而已,最多日后低调一些,但是太子那边就要面临极大的压力了。若是柔妃做了皇后,真当西宁郡王府做不出暗杀太子的事情来? 虽说心里头有些疑惑,但是苏姑姑还是给风瑜搭配好了衣裳首饰,风瑜还是个小女孩,所以,首饰不需要繁复华丽,而是以精巧活泼为要,手上带着一对响珠镯,也没戴什么荷包香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质的镂空香熏球,原本苏姑姑还打算给风瑜戴上个璎珞项圈,但是风瑜最后拒绝了,她一向不喜欢戴什么项圈,太沉了,甚至连头上的发饰,用的也是珠玉而不是金银,看着就清爽许多。 原本风瑜打算自个去清凉殿,结果徒景辰却先跑到凌波殿来了,他笑道:“妹妹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风瑜笑嘻嘻说道:“难道哥哥的地方不好吗?”徒景辰自然不能这么说,他分派到的地方就在乾元帝的寝宫承德殿隔壁,那里若是不好,也没什么地方敢称好了! 徒景辰笑着敲了敲风瑜的头,说道:“你个小丫头,还跟哥哥玩心眼!走吧,咱们一起去清凉殿!” 徒景辰跟柔妃也不熟悉,虽说他的年纪也就是刚够上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边,但是,他一向很少进后宫,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其他皇子有生母有养母,可以进后宫给生母养母请安,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也会跟其他妃嫔产生一定的交集,但是,元后去世之后,徒景辰除了去风瑜那里,几乎就没有进后宫的理由,而倚云阁其实是比较靠近大明宫的,这里就靠着当年元后居住的甘露宫,元后薨逝之后,甘露宫就被封存起来,等待着下一个主人的到来。 不过柔妃能够被乾元帝带到南山行宫来,可不仅仅是因为西宁郡王府的面子,实际上,徒景辰也有点担心乾元帝立柔妃为继后。不过这种话,徒景辰就算是太子,也是不能插嘴的。他对柔妃的秉性并不了解,光看柔妃在宫中的作为就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若是有志于后位,今儿个说不得就会露出端倪来。 乾元帝其实没想那么多,柔妃是随行而来位份最高的嫔妃,那么借她的地方举办一下家宴,自然是绕不开她的。柔妃也算是知情识趣,也没胡乱插手,也没盛装打扮准备在一帮皇子公主那里摆什么母妃的款。她进宫时间比较短,在宫里根基也不深,西宁郡王府虽说走了一些路子,给柔妃安排了一些人手,但是西宁郡王府在内务府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内务府有自个的一套班子,行为也有自己的逻辑,柔妃真要是得势,对于内务府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实际上,内务府也是不喜欢太强势的皇后的,所以,他们对柔妃表面上客气,愿意行一些方便,但是真要是涉及到了内务府本身的利益,这些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步。 徒景辰带着风瑜来得不算晚,这会儿徒景平还没有过来,徒景平可不喜欢柔妃,慧妃也是勋贵之家出身,原本不少勋贵其实是支持慧妃的,但是柔妃进宫之后,许多人就转过来支持柔妃了,慧妃本来年纪就不轻了,结果柔妃一来,不光是夺了宠爱,还夺了慧妃背后支持的势力,慧妃不生气才怪,因此,难免跟徒景平念叨几句,徒景平自然记在了心里,对柔妃也就生出了一些敌意。所以,这次听说居然是在柔妃的清凉殿举办家宴,徒景平就觉得是柔妃蛊惑了乾元帝,愈发觉得母妃说得没错,柔妃就是个狐狸精。 乾元帝没理会下面儿女们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来的时候,一帮儿女就已经到齐了,看着下面儿女给自己行礼问安,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这年头讲究的是多子多福,皇家更是如此,他当下就是一挥手,说道:“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都入座吧!” 柔妃自然没有跟乾元帝坐在一起的资格,因此,她是在乾元帝右手边一侧单独设了一案,徒景辰作为太子,在左边下首第一位落座,风瑜就跟他坐在了一起,右边第一个坐的就是徒景平,徒景平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柔妃。 柔妃并没有穿什么盛装,但是打扮也不算低调,上身是一件珍珠红刻丝褂子,下面是一条银蓝曳地百褶裙,腰间系着一条八宝长穗宫绦,乍一看不打眼,实际上映着灯光就能看到其上光滑流转,竟有月华泻地之感。西宁郡王府驻守西北,平安州那边可是设了榷场,那边的生意根本绕不开西宁王府,柔妃进宫,西宁郡王府可是送了不少压箱的财物,何况,即便是如今,京中的西宁郡王府也常有补贴,要不然,光是凭着宫里的供应,可供不起柔妃这样的生活。 下面孩子都还小,所以,乾元帝自然也不搞什么祝酒,只是说着一些家常话,柔妃在一边百无聊赖,她暂时还没有孩子,对于下面这些皇子也没什么兴趣,倒是觉得风瑜很对她的胃口,不过,她一个妃子,没事不好随便接触元后嫡女,因此,干脆在那里提着一壶果酒自斟自饮,很是自在。 风瑜倒是注意到了柔妃,柔妃生得有些异域风情,西宁郡王一脉祖上原本就曾经与胡人结亲,因此眉眼轮廓相对要深一些,柔妃别的地方也就罢了,眼睛却带着一些琥珀色,头发也略微有些卷曲,眼波流转之间,就有无限风情流露出来,这会儿素手举杯,宽大的袖子略微落下,露出细伶伶的手腕,与腕上的羊脂白玉贵妃镯相映生辉,竟不知是美人如玉,而是玉似美人。也难怪近年来,柔妃在乾元帝那边最是得宠。 看到风瑜在那里看着柔妃,乾元帝笑吟吟说道:“仪儿看柔妃作甚?” 风瑜也不胆怯,笑吟吟说道:“女儿就是觉得柔妃娘娘生得好看,所谓秀色可餐,不免多看几眼!” 乾元帝不由失笑:“你个小丫头片子,倒也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了?” 风瑜不以为然说道:“父皇你也太小看我了,难不成小孩子就不知道美丑了?像是柔妃娘娘这样的美人,我看了也要多吃几口饭的!” 若是个皇子这般言语,难免显得孟浪,风瑜却是个公主,这话说得也坦荡,倒是逗得人发笑,乾元帝又故意逗弄她,说道:“柔妃好看,那你自己好看吗?” 风瑜沉吟一下,说道:“我年纪小,如今还没长开,不过光是看父皇就生得俊美,我既然是父皇的女儿,将来自然应该也是美人!” 风瑜这般大言不惭,一般人还不能笑话,毕竟,她的意思是女儿肖父,若说她长得不好,岂不是说乾元帝生得一般?柔妃在那里听得有趣,不由也是掩口笑了起来。 乾元帝却是苦笑不得:“真是个滑头,意思是以后长大了不好看,还得怪朕生你生得不好?”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可不就是这样嘛!” 柔妃在一边笑道:“不用等长开了,长宁公主殿下如今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 乾元帝也是笑道:“听到没有,这下可以放心了?” 风瑜一本正经说道:“女儿一直觉得自己生得好,是父皇你多问的!” 乾元帝又被逗乐了:“行,咱们家长宁公主,就是个美人!” 瞧着风瑜随口几句话就将乾元帝逗得哈哈大笑,几个皇子心里都有些泛酸,这话有什么稀奇的,还是父皇爱屋及乌,所以看元后生的儿女哪儿都好! 徒景平在一边却觉得高兴,毕竟,比起让柔妃得意,他觉得还是让徒景辰兄妹两个继续得意比较好。真要是让柔妃成了事,还有别人什么事吗? 一场家宴并没有持续太久,乾元帝又对着几个儿子耳提面命了一番,让他们要好好学习,不能因为到了行宫,就光想着玩,将学习给怠慢了,然后便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自个干脆就歇在了清凉殿。 “妹妹,我看你似乎挺喜欢柔妃?”徒景辰发现自家妹妹居然是个颜控,顿时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自家妹妹这么天真可爱,不会被柔妃给骗了吧! 风瑜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说道:“是啊,哥哥,你不觉得柔妃生得很好看吗?” 徒景辰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解释,柔妃这般得宠,一旦她更进一步,之后再有了孩子,那么,对于自己兄妹二人就是极大的威胁,他暗中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不过,你一个小丫头,倒是知道以貌取人了!” 风瑜看着徒景辰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免有些无奈:“哥哥,我就是觉得她好看而已,其他的,我也没说什么啊!” 徒景辰揉了揉风瑜的头,说道:“哥哥也没说什么,好了,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凌波殿,你早点休息!” 风瑜点了点头,她没有跟徒景辰说,只怕乾元帝比徒景辰更担心柔妃做皇后,甚至,乾元帝多半不会希望柔妃生下一儿半女,因为一旦柔妃生下了皇子,只怕西宁郡王府一个不高兴,就琢磨着弑君,让自家外孙做皇帝了。 老实说,风瑜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西宁郡王府会送女进宫,毕竟,除非乾元帝是个昏君,否则的话,柔妃在宫里就算是有盛宠,那也注定蹉跎而已,还不如找个合适的人家联姻呢! 不过不管西宁郡王府是个什么打算,柔妃都已经进宫了,之后她的命运就得看乾元帝,当然,她就算是日后失宠了,也不会太难过,毕竟,她身后还有个西宁郡王府,乾元帝除非想要跟西宁郡王府撕破脸,否则的话,对柔妃都得有三分客气才行。 回到凌波殿,风瑜正在宫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一边苏姑姑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是喜欢柔妃娘娘吗?” 风瑜摇头说道:“嬷嬷,娘娘生得美丽,所以我多看几眼,就像是看见花园里的花儿生得美丽,多看几眼一样!” 苏姑姑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风瑜说,在她看来,风瑜还是太小了,以她的身份,最好不要早早就有着满腹心机,回头反而惹来皇爷不满,但是,也不能真的一直天真无知,这让苏姑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这个度。 风瑜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换了一身寝衣,斜倚在榻上,直接吩咐下去:“去找内务府,用轻巧的木头做几个浮板,另外,领几个屏风回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学一学游泳!” 苏姑姑顿时一愣,不过她也知道,风瑜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是改变不了的,横竖到时候屏风一挡,再用绸缎隔出一个封闭的空间出来,都是自己人,也出不了什么事情!因此,她干脆答应了下来。 比起到了行宫还得苦逼读书的一帮皇子,风瑜简直是在放飞自我,她自从很“顺利”地学会了游泳之后,就三五不时要去游一次,好在选择的都是比较阴凉的地方,没有被晒黑。除此之外,她还在行宫中到处闲逛,南山行宫占地面积很大,能逛的地方很是不少,尤其,柔妃是个怯热的体质,等闲压根不出门,那些低位的嫔妃们也只是互相串门,并不会在行宫中闲逛,因此,风瑜的活动范围一下子扩大了许多,每天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以至于徒景辰想要找风瑜,有的时候都只能在凌波殿等风瑜回来。 “怎么又这么晚!”徒景辰看着风瑜从殿外近来,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的他不免叹了口气,问道,“今天又去玩什么了?” 风瑜笑道:“哥哥,我去摘莲蓬了!”说着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宫人提着一篮子莲蓬过来,就听风瑜说道:“哥哥,这些是我专门选出来留给你的!我还摘了一些莲花,回头插到瓶子里面再给你送过去!” 风瑜这么一说,徒景辰就算是心里原本有气,这会儿也消了,他看着篮子里面的莲蓬,不由分说,就去拉风瑜的手,嘴里说道:“你才多大点人,就去做这个,看吧,手都红了!以后摘几个玩玩可以,可不许摘这么多了!” 风瑜赶紧说道:“没事,这个摘起来很轻松的!哥哥,你们明天应该是旬休吧,要不,咱们一起出去玩?” 徒景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笑道:“那咱们算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今儿个来找你,也是想着明天带你一起出去玩!” 风瑜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真的吗?去哪里?” 徒景辰说道:“父皇说了,咱们一起去山下玩!” 徒景辰出生以来,还真是没出过宫,就算是这次跟着乾元帝来行宫,一直也是待在车辇上,最多就是隔着车窗看一看外面,至于宫外是个什么情况,他是真不知道。 乾元帝也是突发奇想,觉得不能让徒景辰一直长在深宫之中,趁着这次的机会,打算带着徒景辰到山下走走。 山下其实还是比较繁荣的,毕竟,南山行宫建造的时候,就有许多权贵在山下购买了不少土地,建造别院,要不然的话,皇帝在行宫处理朝政,那些大臣们还得从京城衙门赶过来,中间得耽误多少事情。 所以,南山行宫的前面半部分,就如同皇城里面一样,是各个衙门办差的地方,而为了方便这些官员上朝上衙,就算是没什么家底的官员,也得在山下赁房居住,因此,山下这些年来早就形成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而且相对来说,人员构成也比较简单,所以,即便是微服闲逛,也不会有多少安全方面的问题。 一开始乾元帝只是说了要带徒景辰去,结果徒景辰想到风瑜是个闲不住的,要是知道他跟着下了山,自己却被留在行宫里面,难免回头要生气,因此便求了乾元帝,说是要带上风瑜,乾元帝也没为难徒景辰,毕竟,多带一个女儿也算不得什么,何况风瑜并不是什么讨人嫌的,因此,乾元帝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会儿听到徒景辰说了原委,风瑜顿时高兴起来:“多谢哥哥一直惦记着我!” 徒景辰连忙说道:“不能光谢哥哥,还有父皇呢!今天你摘的这些莲蓬还有莲花,回头也给父皇送一些过去!” 风瑜嘿嘿一笑:“哥哥提醒得是,我总觉得父皇什么都有了,也不需要我给什么!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徒景辰比风瑜也就大三岁,结果竟是小小年纪有了养女儿的感觉,见风瑜一点就通,不由欣慰起来,说道:“那你先准备一下,我也帮你看看!” 风瑜摘回来的东西很多,不光是莲蓬荷花,甚至还摘了不少荷叶,打算用来制茶做菜的,这会儿她叫人拿了瓶子过来,挑了半天,才挑了一只雨过天青色的圆颈花瓶,琢磨了一下,选了一支半开的莲花和一支花苞,插进了花瓶里面,左看右看又觉得太单调,干脆又插了一个莲蓬进去。徒景辰看了,又帮着挑了两支还带着莲茎的荷叶,一起插入了花瓶里面,如此看着就和谐多了。 苏姑姑审美也很过关,见风瑜想要找个容器放莲蓬,干脆又取了一个足有三尺方圆的荷叶盘过来,徒景辰看着不由一愣,他倒是记得这个,这是元后的陪嫁,并非什么翡翠玉石雕琢而成,而是烧制出来的瓷器,元后生了徒景辰之后,怕屋子里偷烟熏火燎的,孩子受不了,因此,便拿了这荷叶盘出来,里面放各种果子用来熏屋子。徒景辰算是早慧的,他朦胧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爬到案上去抓荷叶盘里面的柚子,结果差点将荷叶盘也拖了下来,后来元后担心盘子破了,瓷片割伤了徒景辰,就将荷叶盘收了起来,改用漆盘了,如今看到这荷叶盘,徒景辰顿时依稀又想起了当年元后的模样。 莲花莲蓬送到承德殿之后,乾元帝也想起了这荷叶盘,顿时跟着沉默了下来。 第13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 苏姑姑拿出这荷叶盘其实也有提醒乾元帝的意思,乾元帝又不是什么傻瓜,他不觉得这是徒景辰和风瑜想得出来的,毕竟,在乾元帝看来,元后薨逝的时候,太子也还没真的记事呢,能记得几件琐事已经算是不错了,谁会记得这荷叶盘,只可能是元后旧人发现他盛宠柔妃,生怕他真的将柔妃立为皇后,日后没有两个孩子的容身之地,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将荷叶盘拿了出来。也亏得他们居然将东西从宫里带了出来,这玩意毕竟是瓷器,又比较大,稍微一个不注意,那真是要碎掉的。 不过,乾元帝如今还念着元后的好处,再说了,立柔妃做皇后对他有什么好处,实际上,柔妃进宫的时候,乾元帝就已经想好了,柔妃不能生孩子,因此,尽管乾元帝宠爱柔妃,但是私底下却已经找了心腹御医,定期在柔妃的饮食之中添加了一些药物,确保她不可能怀孕,就算是怀孕,也难以生下来。 所以,乾元帝倒是没有因此生出什么芥蒂,反而对徒景辰和风瑜兄妹两个生出了许多怜惜来。 因此,第二天的时候,乾元帝的态度就变得非常和蔼可亲起来,看着就是个慈父的形象。 “爹,咱们去什么地方玩?”风瑜才上了马车,就问道。 乾元帝拿着折扇,轻轻敲了敲风瑜的额头:“怎么是这样的急性子,到了可不就知道了吗?” 徒景辰看着沉稳,实际上眼睛里面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乾元帝看着两个孩子这个模样,却硬是不肯解惑,好在行宫其实就在半山腰,前朝的时候早就将路开好了,马车下山还是非常方便快捷的。因此,没过多长时间,便已经能够看到山下的小镇了。 这些年因为乾元帝年年过来避暑,这边愈发繁荣起来,哪怕乾元帝只来三四个月,但是,就这么一点时间,足够附近的农户商家赚得盆满钵盈了。当然,因为乾元帝要微服私访的缘故,昨儿个下了决定,就有保护乾元帝的人这会儿取代了那些小商贩,装模作样地在那边摆摊卖东西,然后还有许多人装作逛街的模样,实际上随时都得关注乾元帝的情况,隐隐将乾元帝保护在圈子里面,若是发现什么人不对劲,就得将对方拦截在外头。 风瑜下了马车,四处张望了一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当然,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所以,她只是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路边的小吃摊,眨了眨眼睛,然后就说道:“爹,我饿了!” “不是饿了,是馋了吧!”乾元帝一听就知道,他笑着说道,“说吧,想要吃点什么?” 风瑜立马打蛇随棍上,指着几个小吃摊,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都要!” 其实这些小吃摊摆摊的已经变成那些保护乾元帝的人了,不过这些人本来干惯了这些的,所以手艺其实也不错,甚至真要说起来,比那些正儿八经摆摊的还要强一些,毕竟,普通百姓摆摊是舍不得下本钱的,别的不说,就算是在这样的地方,愿意在小吃摊吃饭的,多半还是些没太多钱的人,你价格高了,就没人来了,但是你又想要赚钱,那么自然得压低成本。这成本怎么压低呢?像是小馄饨,肯定不能用白面,里面的肉呢,也就是些边角料,至于像是种田里面一样,用什么大骨熬汤做汤底,那就更别提了,最多捞一点鱼虾在水里面过一下,不过也能提一点鲜味,至于调料,那肯定放的是粗盐。这玩意,也只有底层吃惯了粗盐的人没感觉,你让权贵人家去吃这个,那不是开玩笑嘛! 但是,这会儿摆摊的人不一样,他们掏了一笔钱,租了那些原本摊贩的摊子,但是材料却是御膳房预备的,所以除了摆在路边还是路边摊之外,实际上成本那可就高了去了! 像是这会儿,卖小馄饨的摊子旁边居然还有卖冰镇酸奶的,你敢信?徒景辰是相信的,因为他没正儿八经上过街,甚至许多权贵子弟也都会相信,因为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内城,能在内城摆摊开店的,面向的起码都算是小康人家了,自然舍得用好料,但是你去外城试试看?赔不死你! 徒景辰显然也对外面的食物很感兴趣,他同样将这边小摊上的东西都点了一遍,一下子就摆了一大桌子,这些许多都是御膳房准备的,就算是摆摊的人手艺差了点,做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差,因此,徒景辰吃得津津有味,加上环境加成,都觉得这边滋味比宫里还要强一些,结果一个不注意,居然吃撑了。 “看看,自制力还不如你妹妹呢!”乾元帝一边从荷包里面拿了一枚山楂丸出来给徒景辰消食,一边说道,“你看看仪儿,每样也就尝了一下,反倒是你,一下子吃了这么多!” 风瑜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爹,我留着肚子等着吃别的呢!我刚刚可看到还有卖糖葫芦和糖人的!”她虽说只吃了一点,但是都是用了勺子舀到自个碗里吃的,剩下来这些自然会分给下面的人吃,也不会浪费。 乾元帝听得一乐,笑呵呵地看着徒景辰:“看到没有,我看啊,你还真没你妹妹精明!” 徒景辰嚼着山楂丸,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是个要面子的,干脆就转移了话题:“爹,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实际上带着两个还小的孩子,除了吃吃喝喝之外,能去的地方并不多,何况一会儿天气还要热起来了,因此,乾元帝干脆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处茶楼。这里算是这边最大的一处茶楼了,这边之所以能吸引人是掌柜地最近将京中有名的庆喜班给请了过来,毕竟这会儿一大群达官贵人跟着圣驾跑到行宫这边来了,庆喜班正好在这里开演。毕竟,大臣们需要每日里上衙,但是跟着过来的那些王公贵族还有大臣的家小总不能也上衙吧!所以,这边茶楼每日里都很是热闹。 乾元帝到了之后,就被安排到了二楼的雅座上,正好可以看到台上庆喜班的表演。这边这会儿其实还没真正开场,庆喜班如今正当红的名角还没出场,这种地方真正热闹起来都是在午后甚至是夜里,这会儿嘛,其实就是暖场的。比如说现在,就是几个寻常的武生在上头翻跟头,玩一些杂耍,横竖现在茶楼人也不多,也就是一些没太多钱的闲人,他们就是早早过来占位置的,点一壶最便宜的清茶,再点一盘炒黄豆或者是茴香豆,总之加起来不会超过五十文钱,就能在茶楼里面耗一天,他们既然不肯出钱,所以也不会对现状不满,反正就是待在角落里面,一粒一粒地吃着豆子,一边聊天吹牛,一边看台上的表演。 不过这会儿来了大主顾,因此,很快庆喜班的台柱之一莳官,这位是唱旦角的,听说茶楼里来了贵客,也顾不得困倦,连忙就装扮上了,很快就上了台,看得下面一帮闲汉目瞪口呆,然后立马就开始喝彩。 莳官上来就唱起了拿手的《西厢》,乾元帝倒是看得兴致勃勃,竟是也跟着哼唱了几句,一边梁忠低头听着,心里头却琢磨着回头也叫升平署那边多排演几出,别弄得最后都比不上外头的戏班子了,那还养着升平署那些人作甚! 小镇本来就这么大,这边听说莳官上台了,很快茶楼里人就多了起来,风瑜对于听戏兴趣不是很大,因此便干脆探头向下张望起来,结果很快就看见了熟人,却是贾赦带了两个小厮出来了。 风瑜正好觉得无聊,干脆就伸手招呼起来:“贾赦,快上来!” 贾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听声音也并不是很熟悉,顿时有些意外,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风瑜。贾赦自然是认识风瑜的,风瑜也不是整日里都待在倚云阁,偶尔也会去东宫那边转悠一圈,因此跟徒景辰的几个伴读都打过照面,贾赦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一看到风瑜,顿时知道徒景辰肯定也在,他也没多想,当下兴冲冲就上来了,结果上来就看见了乾元帝,顿时腿肚子一软,结结巴巴地说道:“见过万……万老爷!” “是贾赦啊,进来吧!”乾元帝对儿子的伴读还是比较熟悉的,贾赦就是个活宝,人其实不笨,但是心思从来不放在读书上,不过贾赦就是个伴读,伴读学业不好,上书房那些先生也不会多过问,反正贾赦这样的出身,就算是不学无术也没什么。何况,贾赦也不能完全说是不学无术,他就是对经史不感兴趣,论起学业,其实还算是过得去,反正就是在及格线上徘徊。 乾元帝也乐得这些顶尖的勋贵下一代都是废物,朝廷大不了多花几十年的俸禄就是了,要是这些勋贵代代得用,那么岂不是以后大齐的兵权都要被这些勋贵把持?虽说这年头没有什么阶级固化的说法,但其实道理是想通的,要是上层垄断了上升的渠道,底层没法出头的话,迟早要闹出事情来的。横竖这些勋贵的爵位又不是世袭罔替,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们自个没用,也怪不得朝廷。 再说了,贾代an还是挺得用的,贾代an这人本事有,但是性子也圆滑,其实做皇帝的,一般还是很喜欢这样的臣子的,能干,用起来顺手,不会跟自己对着干,至于那等邀名卖直的,其实大多数皇帝都不喜欢,最烦的就是那种不光要卖直,还不会做事的。乾元帝登基之后,贾代an算是第一批投靠的,要不然乾元帝也不会让徒景辰找贾代an的儿子做伴读,这其实代表的就是乾元帝对贾代an的信任。毕竟,是什么人都知道皇帝下场背书让人站队的吗? 这会儿见贾赦有些紧张,乾元帝笑道:“在我这边,你跟自家子侄也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紧张的!”说着,又吩咐道:“我记得贾赦喜欢吃咸口的点心,叫人再送一些上来!” 贾赦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这种从小被宠大的孩子,遇上这种情况,多半就有些蹬鼻子上脸,好在面前是皇帝,因此贾赦还是比较端得住的,因此,他赶紧说道:“多谢万老爷惦记,我这出门也有一会儿了,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饿了!” 乾元帝见贾赦言辞还算是得体,心中微微点头,贾赦就算是没什么学问,不过看他待人接物还算是可以,将来也不会丢了太子的面子,因此神情愈发和煦了起来。 很快,点心就送上来了,贾赦又是谢了赏,这才拈起一块点心,小口吃了起来。徒景辰看得好笑,贾赦素来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性子,他在家中也少受约束,贾家这样的武将人家,吃饭的规矩并不算严格,只要不要发出什么大的动静,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会儿看贾赦像个深闺小姐一样吃点心,就差没弄个帕子裹着怕脏了手了。 风瑜在一边也是偷笑,听到风瑜偷笑,贾赦哀怨地看了风瑜一眼,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我嘛,结果硬是叫了我上来,这下好了! 等到贾赦吃了一块点心,风瑜才问道:“贾赦,你自己带着人出来的吗?” 贾赦点了点头,有些得意,说道:“我跟祖母说,我出来找同窗,祖母就让我出来了!” 风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揶揄道:“那你算是找到同窗了,哥哥不就是你的同窗吗?” 说到这里,贾赦顿时有些蔫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找曹乐呢,太子也就罢了,怎么圣人也在呢? 乾元帝却是笑道:“你跟你祖母说了就出来了?你爹不在?” 贾赦点了点头,没心没肺地说道:“我爹要是在的话,我哪敢这么出来啊,我听祖母说,爹一大早就出门去营里了!” 乾元帝暗自点了点头,贾代an投靠乾元帝比较早,在一众武将中算是比较得乾元帝心意的,之前的京营节度使旧伤复发,乾元帝赏赐了一番之后让他在家修养,然后选了贾代an暂代京营节度使,这等官职,听起来其实并不是很高,但是唯有天子心腹才能担任,贾代an为了去掉那个代字,自然得尽心竭力,因此,其他人可以休沐,他却是得去营中看着点的,毕竟,到了南山行宫这边,乾元帝的安全起码有三分是寄在京营手里,贾代an自然不能怠慢。 徒景辰在一边笑道:“老国公也不管你吗?” 贾赦嬉笑一声:“祖父说了,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到处乱跑了,那时候身边还没什么人呢!”贾源对孙子虽说也娇惯,但是在他看来,孙子毕竟是家里的男丁,不能当做女孩子一般养,何况,就算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荣国府的孙子下手,难道他贾源的刀子不利吗? 乾元帝不由一笑,他被封为太子的时候,贾源就已经开始逐步将权力交给贾代an了,他实在是年纪大了,他从龙偏晚,那时候还是个少年,但如今贾源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当年跟他同一辈的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如今还活着的也就是贾演,但是贾演去年冬天的时候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但是按照太医的意思,贾演的大限也差不多到了。贾源其实也差不多,他跟贾演年纪只相差了两岁,不过,两人几乎是前后脚成婚,结果贾代化就比贾代an大了五六岁,到了小一辈这里,不要说贾敷了,贾敬都比贾赦大了近十岁。贾演那边贾代化早就独当一面了,贾代an这边,贾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主要是贾代an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女色上头有些糊涂。 史侯是贾源的老相识了,他们家也是金陵人,贾源贾演兄弟两个造反没多久就认识了老史侯,他们兄弟两个造反就拉上了整个村子,已经算是一伙不小的势力了,老史侯更夸张,史家在金陵那真的是族人众多,老史侯是族长之子,为了防止被官兵劫掠,就干脆利索地带着人反了,光是族里抽出的青壮就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而贾家兄弟两个拉出的队伍,还有一部分是老弱妇孺呢! 史侯打的仗不少,但是最后论起战功却比贾家兄弟两个少了不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情,他们当年作为同袍的时候,就许下了婚约,等到贾代an出生没多久,正好史侯的小女儿也出生了,因此两家顺理成章地定下了婚事。 对于故人之女,贾源其实是很宽容的,但是,史氏嫁过来之后没多久,贾源就意识到这个儿媳妇其实心胸并不是很宽大,而且很是心口不一。她是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正经的世子夫人,偏偏她总把自己搞得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自家妻子虽说给儿子安排了通房,不过这也是武将人家常有的事情,毕竟,贾代an早早就跟着贾源上战场,若是史氏不能确保给贾代an生下儿子,总不能叫贾代an绝后吧!史氏自个也摆出了一副贤良的模样,嫁过来没多久就将陪嫁的丫头给了贾代an。贾代an身体没问题,几个通房姨娘陆陆续续怀孕,结果问题就来了,女孩子就顺顺利利生下来养大了,庶子就要么中途流产,要么年幼夭折,等到贾赦出生的时候,上头三个姐姐都好好的,但是算起来足有三个庶出的兄长都在不到两岁的时候夭折,这还不提没生下来的。 这也就算了,贾家本来对庶子也不上心,贾源那么多庶子,但是只让他们读书,等到成婚也就打发分出去了,继承家业的还是贾代an,但是贾赦呢,那可是史氏亲生的儿子,就因为自家夫人觉得史氏心术不正,不愿意放在史氏身边养,结果史氏对贾赦就真的极为冷淡,只当贾政才是亲生的。贾源这个做公公的又不能在儿子面前说儿媳妇的坏话,自家夫人也不好多说,贾代an在其他方面还算是精明,但是在史氏那里简直就像是眼睛被糊住了一样,一直觉得史氏是贤妻。贾源是真担心自己老两口没了之后,贾代an两口子直接把贾赦撇到一边。更重要的是,史氏有着与她本身的眼光和才能不匹配的野心,贾代an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回头被史氏撺掇了,万一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总之,贾源如今是真不敢死,他觉得自己如果能撑到贾赦更大一些就没什么问题了。 乾元帝并不知道贾源的忧虑,他倒是挺羡慕贾源的,从泥腿子变成国公,娶了书香门第的媳妇,还有个成器的儿子,平常就在家含饴弄孙,看贾赦这小子的模样,在家应该很会讨好老人,他要是年纪大了,也有这样的清闲自在,那真是一辈子都知足了。 风瑜这会儿正想要打探一下贾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便问道:“你怎么说你出来找同窗啊,你这边没什么亲戚的吗?” 贾赦撇了撇嘴,说道:“有啊,不过我才不喜欢和他们一块玩!”老史侯之前已经去世了,继承了保龄侯爵位的是史氏的兄长史煦,史煦跟史氏关系很好,史煦的三个儿子,史鼏,史鼎,史鼐兄弟三个,史鼏是个温和的性子,他年纪相对大一些,跟贾赦关系还算不错,但是史鼎和史鼐两个都跟贾赦玩不到一起,或者说,这两位瞧不上贾赦,觉得贾赦就是个纨绔。贾赦什么人,你不理会他,他才不会热脸去贴冷piu。 另外跟贾家有亲的还有王家,这个有亲嘛,其实是王家硬贴上来的,王家也是金陵人,以前家里娶过贾家族里的一个姑娘,真要算起来,那真是远得很了,但是人家硬说两家是老亲,如此两家也就往来起来。不过王家如今在东南那边管着海外各国朝贡的差事,京中也就是留了伯夫人和家里的长子王子胜。王子胜也是个纨绔,但是贾赦觉得他没什么格调,也不乐意跟他太亲近。 可以说,贾赦跟家里那些亲戚是真不怎么熟,所以想要偷溜出来玩,也只能是以找同窗为幌子。 风瑜愈发来了兴趣:“正好我不喜欢听戏,你跟我说说你家那些亲戚呗?”一边,徒景辰甚至是乾元帝都ren不住竖起了耳朵。 第13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 人的本性都是八卦的,贾赦这个老实的孩子,在风瑜和徒景辰的诱导下,将该说的不该说的,说得唾沫横飞,连家里亲妈更喜欢老二都说了出来,贾赦虽说不是个缺爱的孩子,但是,孩子其实是很敏感的,哪怕史氏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是,贾赦也不傻啊!这会儿贾赦难免抱怨了几句。 乾元帝在一边听得不以为然,别看外面都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碗水要端平”什么的,实际上,偏心父母古来多,像是乾元帝,自个就是个偏心的。同一个爹的儿子,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下面的儿女偏心,那么同一个妈生的孩子,自然也会因为各种缘故对孩子偏心。别的不说,郑庄公不就是因为生下来的时候胎位不对导致难产,以至于他亲妈更喜欢小儿子共叔段吗?虽说最后好像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实际上这无非是一种政治上的妥协,郑庄公不想落个不孝的罪名,武姜呢,一方面是想要保住小儿子,另一方面也得保证自己的地位,所以最终算是妥协了。 徒景辰倒是没想这么说,他安慰道:“我看你祖父祖母爱你都胜过爱你二弟,这样算,你二弟还亏了呢!” 贾赦本来也不是很将史氏放在心上,毕竟,他又不缺爱,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个偏心的母亲未来可能给他带来多少麻烦,但是徒景辰说得没错,爱他的人比爱贾政的人多了去了,他根本没必要在乎。何况,以后他是要继承荣国府的,贾政到时候就要分出去变成旁支,所以,让贾赦真的去嫉妒贾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实际上,即便是贾赦最憋屈的时候,也没有真的去嫉妒贾政,宁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头过自己的日子,也懒得看贾政的嘴脸。 乾元帝对于荣国府的家务事不感兴趣,但是,贾赦说到的那些人和事,他心里头过了一遍,也就有数了,起码贾家这些亲戚里头,下一代里成器的少,纨绔的多,另外就是各家其实都有些烦心的家务事,虽说如今孩子还小,但是,已经初露端倪。乾元帝只是将这些放在心里,看着一边还在那里安慰自个伴读的儿子,心里不由叹气,真是个傻孩子,心眼还是少了点,回头还得多教导一下。不能光听人说话,得知道里面的意思才行。这朝堂上那些大臣,一个个心思七弯八绕的,说一句话恨不得蕴含几十种意思,要是你光听人家表面的意思,那到时候真的只能当个没意思的皇帝了! 荣国府如今比起后来,交际面要广得多,后来的荣国府因为落魄了,几乎就是在圈地自萌,对外主动往来很少,也就是几件大事上,才算是跟那些故交有了一些交集,其他时候,大家几乎就没什么往来了,但是如今,荣国府算是长安城里除了皇亲国戚之外第一等的人家,甚至,就算是那些皇亲国戚,论起权势,比起贾家也差了不少,所以,贾赦虽说年纪不大,圈子却是不小,另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许多事情,大人都以为小孩子不知道,其实小孩子知道得很清楚。 乾元帝琢磨着,自个今儿个跟贾赦聊了这么一场,出来已经算是值了回票价了,因此,到了中午,乾元帝笑道:“这会儿也不早了,贾赦你就跟我们一块找个地方用饭吧!” 贾赦很想要说自己自个回去就行,但是当着乾元帝的面却没有这个胆子,因此只得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 这边小镇上也是有几家不错的酒楼的,毕竟这边哪怕一年里头大半时间没太多生意,但是光是有生意的这几个月就够赚的了!像是这茶楼的斜对面,就有一家松风楼,据说他们家的厨子祖上做过前朝的御厨,很有几个招牌菜,许多人想要复制,但是总不是那个味。 御厨什么的,乾元帝倒不在乎这个噱头,实际上,皇宫里面吃的也是比较常见的菜,不会真的整天吃什么山珍海味。像是大齐taiu,出身寒微,就算是当了皇帝,最好的也就是那一口红烧肉,因此,那会儿宫里的御厨谁都烧得一手好红烧肉,比如先帝,先帝喜欢吃羊肉,因此,御厨们就绞尽脑汁将羊肉烧得好吃还不上火。乾元帝在饮食上头也并不挑剔,不过他口味清淡,不喜欢太油腻,因此,御厨们就算是做大荤也得往素里做。但是宫里头正常供给的食材就是猪牛羊鸡鸭还有鱼虾之类,这些庆丰司都会常备,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时令的东西其实很少,毕竟,时令菜固然好吃,皇帝吃顺口了,经常要,内务府供给不上就不好了。说白了,宫廷的菜,一般就是贵重的食材寻常做,反倒是普通的食材复杂做,贾家的什么茄鲞就是如此。 像是这种所谓的御厨烧的菜,更能吸引的反倒是那些地位不上不下的人,他们手里有点钱,但是这辈子都够不上宫廷的边,虽说不至于像是寻常老农一样觉得皇帝老爷拿金锄头下地,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上头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是凭空想象,就觉得顶层天天都是山珍海味,所以他们还是很愿意来享受一下,憧憬一下宫廷的生活的。 像是松风楼的几个招牌菜,用的不是燕窝,就是鱼翅,这都算是平常的,毕竟燕窝鱼翅都是干货,虽说卖得挺贵,但是并没有什么规制,只要有钱,除了那等正经的贡燕,其他的还是能买到的,但是另外几样,就是什么熊掌、鹿尾、驼峰什么的,就真的是很难得了,宫里也只有那等万寿节令之类的大宴才会用上,像是松风楼,也只有这几个月才有,而且还得提前预定,不过之前就有人过来预定过了,所以,乾元帝过来之后,很快,几样招牌菜就送了上来。 这些所谓的御膳,滋味的确还算不错,鸡丝燕窝做得挺地道,不过,乾元帝对这些也不算稀罕,尝了几口便浅尝辄止,便是贾赦也没多吃,贾家虽说底子浅,但是老国公夫人当年也是大家出身,家中也有一些菜谱传承,嫁给贾源之后,这些菜谱也被带到了贾家,后来家里也采买了几个出自前朝一些权贵家中的厨子,平常在宫里给徒景辰做伴读,吃的也是徒景辰的份例菜,所以,他对于御膳也没什么想法,尝着口味也就是那样。实际上,那种年年需要参加什么万寿节、千秋宴、除夕宴的王公大臣,多半对御膳也不感兴趣,毕竟,这种宴席,为了让端上桌子的菜显得好看,弄的都是大碗的蒸菜,摆盘很好看,吃起来其实口感也就是那个样,尤其到了冬天的时候,一会儿时间,菜里面油都结块了,不想吃坏肚子,就还是少吃点吧!这种场合,也就是少数几个人送上来的是刚出锅的新鲜菜,其他人,老老实实在家喝一碗参汤,然后吃几块点心,也就是了! 他们这般散漫,倒是弄得其他冲着御膳名头来的人疑惑起来,他们都觉得这几样招牌菜色香味俱全,不愧是出自宫廷,哪知道这几个客人,居然都只是稍微动了一下筷子,对那几种御膳还不如对其他几个菜上心。像是在一边伺候的伙计,就难免怀疑大师傅今儿个失了手,因此,便抽了个空,往后厨跑去。 “大师傅,您今儿个没错手吧!”看到端了一壶茶,就着壶嘴在那里喝茶的大师傅满脸横肉的模样,那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那大厨一愣,问道:“怎么着,难不成有客人说不好吃?” 那伙计老老实实说道:“不是说不好吃,但我看那几个客人没吃几口!” 大厨皱起了眉头,他祖上真的是御厨,是正儿八经从小学的本事,他虽说不是家里最成器的,但是起码也学到了他爹八成的本事,所以能撑得起这松风楼来,结果如今一听他的拿手好菜有人只吃了几口,顿时就有些不甘心,他琢磨了一下,问道:“你说说,那几个客人是什么模样?” 伙计想了想说道:“他们穿的就是杭绸,但是身上气度跟一般人不太一样,这我也说不上来!” 大厨忽然想到小时候祖父跟自己说的话:“咱们家这所谓的御厨后人,御膳名头,糊弄一下寻常人肯定是没什么的,但是你们要是真遇上了真贵人,那就别献丑了,什么山珍海味人家没吃过,你们那点本事,还差得远呢!” 大厨琢磨着,自家不会真的遇到这样的贵人了吧!这样想着,他也不由说了出来,那伙计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又激动起来:“那我这就去跟掌柜的说一声!”说着,又将白布巾往肩上一搭,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大厨这话一出口,边上人都听在耳中,但是,他们都是小人物,明白真要是遇上什么贵人,也就是多个谈资而已,至于凑上去,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可不值钱,要是将人家惹恼了,只怕连命都要搭进去,所以,后厨里面也就是热闹了一下,然后就没了下文。 但是有人却是听在耳中,心里下了决定,因此,等到一顿饭吃完,乾元帝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再去别处逛一逛的时候,这边才准备动身,那边就有一个跑堂伙计小跑着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有天大的冤枉,求贵人做主!” 第14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 难得出来一次,居然有人拦路喊冤,乾元帝并没有被当成青天大老爷的欣喜,反而心中生出了一股子愤怒之情。这年头,大家若是有什么冤情,最直接的方法其实是找官府,这边距离县衙并不算很远,结果这人居然躲在酒楼里面做跑堂伙计,跑过来向他喊冤,这等孤注一掷,是否是这个人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另外就是,是否代表着他曾经去衙门告过,却不曾有结果? 虽说心中愤怒,乾元帝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温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贵人,你若是真有冤情,不如我带你去附近衙门如何?” 那伙计跪在那里,连忙说道:“贵人容禀,小人之前听说贵人点了御膳,却浅尝辄止,因此猜出贵人来历不凡,至于衙门,衙门若是有用,小人还要来求贵人吗?”说着,他声音都已经变得嘶哑起来。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乾元帝担心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回头遇上什么不安好心的,这人看言辞谈吐,是读过书的人,这年头,能读书的自然都不会真的是什么普通百姓,起码也得小有家资才行。毕竟,虽说现在纸张价格不算贵,像是普通的书籍,也能通过活字印刷来印刷,但真要说起成本来,读书的成本并不低。别的不说,后世一本实体书十几二十万字是正常操作,但是现在的书籍不行,字印刷得相对比较大,而且都是单页,因此,一本书能有个几万字就算是不错了,而四书五经加起来就有好几十万字,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多少名师大儒对这些经史典籍进行过大量的批注,你要是光读书不读批注,那除非是在少数几个地方,否则的话,科举肯定无望。这个人听言辞就不像是那种民间只接受过普通启蒙的,而这个人说自己有什么天大的冤情,那就叫人不由深思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乾元帝出门看似就带了个梁忠,实际上跟着的护卫不知多少,这会儿为了防止生出什么变故来,当下便说道:“也罢,既然你说自己有冤,那就跟着来吧!” 一边梁忠看到乾元帝的脸色,连忙说道:“老爷,咱们在镇上也有个府邸落脚,之前也打扫干净了,本来是打算让少爷小姐去小憩片刻的,这会儿正好可以过去!” 那跑堂伙计一方面惴惴不安,一方面又确定这位一定身份不凡,他在镇上已经蛰伏许久,从来不曾见过这位贵人,甚至连贵人马车上的标记都没见过,可见这位贵人并非住在镇上,为着儿女都能置办一座府邸,可见无论是身份还是财力都很是不凡,他咬了咬牙,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虽说这次有些冒失,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自己就再也没有报仇的可能了! 这个伙计果断将肩上的布巾搭上椅背,老老实实就跟在乾元帝一行出了酒楼。人出了门,酒楼里面一帮人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这伙计在酒楼其实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他生得不错,人也利索,能说会道,酒楼掌柜甚至有心招他做女婿,哪知道刚刚出了这事,可见这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呢!像是酒楼这种地方,就算是招人,也都是找知根知底的,像是那等身份复杂的,一般的酒楼还真不会用,毕竟这等人万一外头有什么仇人,回头在酒楼里面闹将开来,那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乾元帝带着人直接去了在镇上安排的府邸,徒景辰正打算带着风瑜还有贾赦退下,贾赦有些不情愿,他还没见过这种事情呢,结果就听徒景辰说要告退,差点脱口就说自己不困,结果乾元帝干脆说道:“你们既然都遇上了,那就听听这人怎么说吧!” 说着,乾元帝干脆地对那个进了门就有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年轻人说道:“说吧,你有什么冤情,若是真的,那么,我自然会给你做主,若是假的,那么,你今日这般孟浪,就得付出代价!” 那年轻人心中一凛,又是直接跪到了地上:“回贵人的话,小人是真的有冤!小人本叫李沐,乃是通州人士,家里原本也小有家财,小人从小读书,正赶上当今圣上登基,开了恩科,小人得以考上了童生,原本想要一鼓作气,考个秀才,但是却出了变故!” 说到这里,李沐眼睛已经红了:“小人祖上传下了一件宝物,乃是一块天然生出寿字纹路的玉璧,因着家中只是寻常人家,担心传出去惹来祸事,因此从来秘不示人,结果因着家里幼弟偶然看到,在外面玩的时候说漏了嘴,这就给家里引来了杀生之祸!” 说到玉璧的时候,乾元帝脸色就有了变化,他记得这个东西,他登基第二年的万寿节,有人献上了一块玉璧,上面就有天然形成的寿字纹路,他当时那叫一个龙颜大悦,后来就给那个官员升了官,如今知道这个居然是赃物,苦主还告到自己面前来了,这让乾元帝现在心里就生出了杀意。 李沐没发现这一点,嘶哑着嗓子说道:“小人本来想要留在府城参加院试,就听到同乡过来带信,说是家里惹上了人命官司,我爹还有我兄长被关进了大牢里面,小人家中一向与人为an,几乎就没跟人红过脸,又怎么可能惹上什么人命官司!小人赶紧回去打听消息,小人的娘一个妇道人家,骤然遇上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求人说情!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认识什么人呢?” “我去找同窗还有先生们打听消息,最后只知道,那所谓的人命官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有人拿了一具新鲜的尸体诬陷我们家!可怜我爹和兄长,在牢里被屈打成招,我变卖家财想要翻供,但是连我爹和兄长的面都没见到!要是早知道是那个玉璧惹的祸,我早就该将那祸根给毁了!但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晚了!” 风瑜听着李沐在那里神情木然地讲述家中发生的惨剧,他父亲受刑不过,死在狱中,兄长被判了苦役,不多久就死了,嫂子直接改嫁了,他母亲去衙门喊冤,被衙役们打了出来,回来就一病不起。无意间泄露了家里玉璧之事的弟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淹死在水井里面多时,虽说尸体已经泡胀了,但是还能看得出来临死前被虐待过的痕迹,应该是对方想要知道玉璧的地点,所以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进行了严酷的折磨…… 李沐被革除了功名,之后也有人不想放过他,要不是有个老猎户救了被打了一顿,扔在深山的他,他已经死了。那老猎户无子,便收他做了儿子,重新上了户籍,他先是跟着老猎户学着打猎,但是他从小读书,显然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子,正好这南山后来许多山头都被划入了行宫的范围,老猎户也没处可以打猎了,他之前打猎得到的猎物许多就是卖到了镇上,因此,便将李沐送到松风楼做工,一开始只是做杂工,后来才开始做跑堂。原本李沐都觉得这辈子报仇无望了,但是这一次,他却莫名地生出了信心,所以,当机立断,抓住了这个机会。 风瑜在一边装作好奇地问道:“既然对方是想要那个玉璧,你们卖给他们不就行了?” 李沐苦笑起来:“那块玉璧其实我都没见过,我不是家里的长子,这玉璧将来往下传也是传到我兄长手里,所以,原本家里也就是我兄长一个人知道。我也是想办法见了兄长一面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和兄长被陷害关在牢里的时候,他们就问过玉璧的事情,原本说我们家只要拿出这玉璧,就能直接放了我爹和兄长,我爹他们原本都答应了,毕竟,这虽说是传家宝,但是我们家家底薄,也只能藏在家里,根本不敢拿出来,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此,家里只想着什么时候有人能够金榜题名,就可以借此更进一步。但是如今一家子的命都要搭进去了,何必要纠结于什么传家宝呢?但是他们后来就反悔了,在大牢里头就对我爹用了重刑,牢里缺医少药的,我爹一把年纪了根本撑不住,自然就没了!” 风瑜嫁妆说不明白,贾赦是真没搞明白,他后来一心想要石呆子的扇子,其实也没想过会逼死人命,说白了,他这种人,经历的事情太少,根本不知道底下那些人做事的手段。但是徒景辰却想明白了,李沐已经有了童生的功名,说不定日后就有机会更进一步,到时候他追究起这事来,那该如何?甚至,都不用李沐自个往上爬,他只需要想办法找到经手此事之人的政敌,将这事捅出去,这些人就没好果子吃。所以,与其留下一个隐患,不如将李沐一家子整死,之后就是死无对证。可惜的是,李沐居然运气那么好,活下来了。 徒景辰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乾元帝更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想到自己多次把玩欣赏的玉璧上居然沾染了这么多血腥,乾元帝就觉得恶心起来。他咬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梁忠,叫人去查,为了一块玉璧,一个个倒是干起了草菅人命,破家灭门的事情!朕倒要看看,这朝堂里的官员都是个什么德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只能更三千,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到下周应该会有加更! 第14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2 出来的时候心情愉快,回去的时候,乾元帝虽说不至于憋了一肚子气,但是显而易见也开心不起来。李沐被梁忠派人保护了起来,然后就命锦衣卫和通政司合作,严查此事。 贾赦被警告了一番,不许回家跟家里说今日遇到的事情,他心里头其实有些兴奋,毕竟,出门就能遇到有人拦路喊冤这种事情,大概也就是戏本子上才有,他之前也听说书的人讲什么包青天的故事,那时候也有过幻想,自己也要做个为民做主的大清官,结果如今摊上这事,贾赦顿时就又想起来之前的理想。他本来想要回去跟祖父祖母显摆一下,结果被乾元帝下了禁口令,不由有些怏怏起来。 比起回去之后糊弄家里人的贾赦,徒景辰受到的震动也很大,不说是上书房里头,像是太子太傅少傅之类的,给他讲课的时候,总是说什么众正盈朝,反正在他们口中,朝堂上的官员都是道德君子,圣天子垂拱而治就行。结果如今遇上这事,居然有官员为了强夺百姓宝物,不惜栽赃陷害,叫人家破人亡,这顿时就让徒景辰感觉有些幻灭起来。 乾元帝没有注意徒景辰的三观受到了挑战,他气哼哼地回了寝宫,晚饭还多吃了两碗,咬着骨头的时候简直像是在啃幕后黑手的肉,吃完之后召幸了一个低位妃嫔,狠狠地在那个以为自己撞了大运的妃嫔身上发泄了一把,然后冷酷地表示:“不留!”那个妃嫔希望破灭,只能强ren着身上的不适,低落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毕竟,她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在乾元帝的寝殿留宿的。 当皇帝真心想要搞明白一件事情的时候,底下人的行动力也是很快的。乾元帝登基之后,对锦衣卫和通政司都不是很看重,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两个衙门简直是抢着出力,希望能够在乾元帝那里露个头,好能真正在朝堂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通政司仗着地利之便,先跑去刑部调查案卷,而锦衣卫慢了一步,只能先去通州调查。 通州距离京城本来就不远,这个案子过去时间也不算很长,何况,正常的县城,一年到头,不会有多少牵扯到死罪的案子,倒不是因为这年头民风淳朴,犯罪率低,实在是因为这年头皇权不下乡,如果不是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大家根本不会告到衙门里头去。真要是统计一下,各个村镇里头,每年光是因为族法家法之类的规矩被处以私刑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其实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是问题是,这年头,想要让朝廷的权威深入乡里,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根本养不起这么多的吏员。另外就是,这年头官员考评里面关于判案断案的评价,看的其实不是破案率,而是案件发生率,案件越少,说明官员治理地方的能力越强,所以地方上的官员很多时候也是情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地方上头,这种牵扯到死人的案子,知道的人肯定不少,以锦衣卫的能力,应该能够打听到足够的信息。 锦衣卫这边倒是有了收获,结果通政司在刑部却发现了问题,这种明明牵扯到了杀人案,而且主犯因为受刑不过死在狱中,从犯还没判了苦役的案子,按理来说,已经是大案重案了,结果刑部的卷宗里头居然没有相关的记录。这可就有意思了,要么就是刑部有人与地方上勾结,将相关的案卷给销毁了,要么就是负责这事的官员胆大包天,压根就没走正规程序,无论是哪一样,都很严重,通政司不敢隐瞒,直接先报了上去。 乾元帝拿到通政司的密折,气极反笑,大齐开国才多少年啊,真要是从一统天下开始算,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年时间,结果呢,官场上居然已经fubai至此,作为一个帝王,乾元帝虽说还年轻,但是这几年下来,帝王心术虽说不至于炉火纯青,但是也已经有了一定火候。他自个做皇帝也是类似于野路子出身,毕竟,一开始他自个也没想到皇位会落到自个头上,毕竟,他上头还有那么多兄长呢,谁知道,那么优秀,众望所归的太子哥哥居然就因为赈灾死了呢? 乾元帝就当了几个月的太子,先帝也没来得及多教他什么,所以,他学的这些都是自己当了皇帝之后自个琢磨出来的,他原以为自己将朝堂掌控得很好,如今却发现,自己错了,通州勉强都算得上是天子脚下,尚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其他地方呢,天高皇帝远,谁知道那些官员在做什么! 但是作孽的是这些官员,百姓却只会憎恨朝廷,这就很坑了!乾元帝琢磨着自己登基以来,一直怀柔,没有下过狠手,以至于下面这些人一个个都当自己好糊弄啊!乾元帝知道,比起两位开国的皇帝,自个是不会在武功上能够创下比对方更强的功业,那也只能是靠文治了。按照历朝历代的规律来说,天下承平几十年,到了乾元帝这里,躺平了也能混个盛世出来,但是真要是让下面的人胡作非为,那还盛世个屁啊! 风瑜相比较而言,真的是见得多了,这年头的统治,靠的其实是所谓的礼法,礼在前,法在后,如此可以降低相当一部分的成本,但是问题是,违背礼法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或者说,以礼法的名义攫取利益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就变得非常稀松平常。所以,宗族就拥有着极大的权力,可以以私刑惩罚普通的族人,地方上有什么事情,大家第一反应不是找官府,而是找宗族,或者是找乡绅。而地方上的官员呢,他们做官也不是给百姓做父母的,就算是一个愣头青刚开始想要做点事情,但是很快就会面临乡绅豪族胥吏等一系列的冲击,最后只能是和光同尘。另外就是,京中的官员想要捞钱,一般靠的就是下面的孝敬,而地方上的官员,捞钱的手段就多了去了,他们可以罗列各种名目向下头征税,反正百姓又不知道,随便他们怎么说,百姓只有认同的道理。总之,朝廷对于基层的约束能力其实很低。想要改变这一点,需要的就是大量的官吏,而为了养活这么多的官吏,就得需要提升生产力,普通的封建国家是养不起那么多脱产的官吏的,所以,起码得进入到工业化时期才行。 风瑜如果是皇帝,倒是可以推动这个进程的发展,但是她只是个公主,在这个时代,公主其实就像是皇家豢养的金丝鸟一样,你可以尽情享受,但是想要干涉政事,那么还是省省吧! 因此,风瑜也就是跟徒景辰说了一下,表示自己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徒景辰自己也很好奇,因此也就是答应了下来,而乾元帝显然想要借着这次的事情教一jiaotu景辰这个太子,因此,也算是实时跟徒景辰分享了事情发生的进度,然后风瑜便也知道了。 通政司这边还在追查相关的人是否勾结了刑部的时候,锦衣卫却是已经查到了许多东西。别的不说,那个案子是冤案无疑,因为那个尸体本身就有问题。锦衣卫查访了不少人,甚至还找了仵作开棺验尸,最后确定,那具尸体是意外死亡后被人丢到李沐家的。尸体的身份也查出来了,其实就是地方上的一个二流子,喝多了酒,醉倒在外,然后被自己呕吐物给呛死了。李沐家的人甚至跟这个二流子没有什么交集,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村的,中间相隔了足有十多里路,或许平常可能在集市之类的地方见过,但是大概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很多人都知道李沐家里是冤枉的,李家并不是什么为富不仁的人家,他们家算是当地的财主了,家里有几百亩地,自家耕种了二三十亩,其他的都被租了出去。只是李家是外来户,他们是战乱刚刚平定的时候搬过来的,正好天下初定,他们家手里有钱,买下了上百亩地之后就顺利在当地落户了。他们一方面an于经营,一方面本身也有积蓄,这些年陆续购置了不少良田,成了附近比较有名的地主。 但是再有钱,他们也是外来户,对于本地人来说,排外是正常的事情,而且事情发生之后,当地的村长族长里正都用非常低廉的价格买下了李家的地,正要说李家翻了案,家里还有个少年童生,将来追究起来,岂不是他们也逃不过。所以,他们保持了沉默,自然其他人也不会没事为不怎么熟悉的李家伸冤。如今有人来问,听说是李家逃出去的儿子攀上了贵人,许多人顿时就慌了,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小地方,没什么见识,担心回头李沐报复自己,因此,干脆老老实实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沐没有撒谎,但是他其实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毕竟,他那时候就是个童生,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尘埃落定了。李沐不知道,但是锦衣卫要查,很多事情都是很好查的。当初给乾元帝送礼的是当时的太常寺卿何詹,太常寺虽说是五寺之一,掌管祭祀,但是其实职能比较弱,起码比起大理寺差了许多,后来这位就升官了,如今已经是礼部侍郎。 有意思的是,当时通州的知府叫做刘垚,是何詹的侄女婿,而判案的知县呢,叫做秦柯,但是县丞曾友却是刘垚的同年,不过刘垚是进士出身,曾友却是同进士,而且名次也很靠后。不过去年的时候,曾友就补了江南那边一个知县的官职,而秦柯却是做了一州通判。至于刘垚倒是还在知府的位置上,但是他已经连续数年考评为优,这一任结束,应该就能升迁了! 乾元帝嘴角噙着一缕笑意,看着一边的徒景辰,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有?” 徒景辰咬着牙,说道:“他们这是官官相护,结党营私!” 乾元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隋唐之前,朝堂上的官员靠的是举孝廉之类的渠道,所以,那时候朝堂上的官员都是出自于世家门阀!等到科举盛行之后,世家门阀倒是没有了,但是官员们以师生、同乡、同年之类的纽带联系在一起,在朝堂上自然就成为了一个利益共同体,所以啊,你别相信那些什么君子群而不党之类的话,一个个都是糊弄别人的!” 做皇帝的人,有几个希望臣下结党营私的呢?可惜的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屡禁不绝,乾元帝的做法就是,让朝堂上结成的党派更多一点,他好对此进行平衡。 见到徒景辰有些茫然的模样,乾元帝摸了摸徒景辰的头,说道:“你现在还小,不用太着急,你只需要多看,多想就是了!” 徒景辰在乾元帝那边受到了冲击,茫然之中,竟是直接往凌波殿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什么毛病,整天都晕乎乎的,脑子也觉得变迟钝了,现在这个情况,非急症也不好去医院,去了想要回来就费事,希望早点解封吧! 第14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3 “哥哥,你问我?”风瑜神情有些古怪,这位是不是忘了,明面上自己还是个没有上学的孩子,居然问到自己头上来了。 徒景辰也回过神来,正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在妹妹这边问起来了,就听到风瑜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还真是问对人了!”说着,风瑜挥了挥手,直接让伺候的人下去,然后说道:“哥哥你觉得我这里伺候的宫人如何?” 徒景辰一愣,想了想,然后说道:“都很是忠心可靠!” 风瑜说道:“那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去考虑他们的忠心,只要能给我办事,办得好就赏,办不好就罚,他们一门心思都得讨我欢心,私底下如何勾心斗角,我才不会多管!” 徒景辰听到风瑜这般言语,不由愈发疑惑起来:“那他们勾心斗角,不耽误办事吗?” 风瑜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搞kpi考核就是了,反正规定一个任务,对这个任务的完成度进行分级,看对方在规定时间内的完成度就行。因此,风瑜便干脆说道:“无非就是责任到人而已,你只看结果,不要让他们有推诿责任的余地,那么,他们自然明白应该怎么做!” 徒景辰听了,心中却是有些恍然,不过,风瑜这边才多少人多少事,别说是放到整个朝堂了,就算是一个东宫,徒景辰琢磨着自己想要让责任到人都需要费许多功夫。不过,这倒是可以参考,他郑重其事地起身,竟是给风瑜行了一礼,说道:“妹妹高见,今日却是多谢妹妹提醒!” 风瑜也起身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我这边才几个人,平常也就那点事情,哥哥你以后遇到的人和事情多着呢,反正上头还有父皇顶着呢,哥哥你慢慢来便是了!” 徒景辰听到风瑜这般说,也是笑了起来:“是啊,还有父皇呢!不过,咱们不能什么都靠父皇吧!” 风瑜理直气壮地说道:“父皇是咱们亲爹,既然母后不在了,我们不靠他又能靠谁呢?何况,你觉得不想要麻烦父皇,但是父皇说不定巴不得你经常麻烦他呢!我听说民间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咱们如今就是小孩子,找父皇有什么丢脸的!” 徒景辰只觉得风瑜就是个小孩子,也就没有深思,只是笑道:“行,那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找父皇好了!” 风瑜眨了眨眼睛:“不光可以找父皇,我还可以找哥哥你啊!” 兄妹两个谈笑了一番,徒景辰也就回去了。 他们这边说笑,但是何詹如今却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他的侄女婿刘垚还在通州做知府,虽说锦衣卫和通政司动作都还算是隐蔽,但是,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当初这事是曾友牵头,曾友出身一般,能考中同进士都是因为运气好,最后能做县丞还是走了门路。很多人都觉得考中了进士就能光宗耀祖,接下来就是平步青云。但是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不是以前了,现在科举,三年一次会试,一般要取三百人左右,然后呢,朝廷有的时候还会加开恩科,也就是说,两三年就有三百多的官员预备役,偏偏从九品到一品,朝廷官员的编制就这么多,至于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大家素来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么一算,能占的坑就更少了。何况,还有相当一部分官职其实是留给那些勋贵的,如此一来,其实每次会试,最终都会有一些进士最终只能在吏部那边先留个名字,然后等着补缺。当然,他们要是愿意去那些穷山恶水,也可以不用等,不过,大多数人宁可等,也不愿意跑去那里。毕竟别说是进士了,就算是举人,也能免去许多赋税,然后自然有人愿意投献,所以,比起跑到穷山恶水去当官,面临水土不服还有那些不服王化的土人的威胁,在家数钱等着好差事难道不香吗? 曾友这个县丞都是等了好几年才得到的缺,但是县丞这个官,就是个辅官,一般情况下,县尉和县丞都会倾向于找本地人,也因为这个缘故,这两个官职几乎就没有升迁的余地,但是曾友不愿意啊,他寒窗苦读多年,可不是为了做一个县丞的,而且他也不是通州本地人,在县衙待着也挺难受,前任县丞病逝,原本通州这边好几个举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结果他一个同进士从天而降,占了这个位置,这不是坑人嘛! 曾友做梦都想要升迁,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找到机会,然后他就听说了李家的事情。李沐只知道自家是因为战乱迁到通州来的,却不清楚,自家祖上本来也是官宦人家,要不然,他们家何德何能,能有寿字玉璧这样的传家宝。他们祖上还没来得及借着这个传家宝捞取政治资本,就摊上了事情,那个时候哪里敢叫人知道,回头就是催命符,因此这玉璧就这样传了下来。 曾友虽说不知道李家手里有这个,但是,李家之前跟曾友算是同乡,曾友小时候就听长辈说过,自家这片的土地,以前都是李家的,可惜的是,后来天下大乱,李家这样的大户首当其冲,被乱兵给杀进了庄子,要不是跑得快,一家子都要被乱兵杀了,等到改朝换代之后,李家的地也没人认领,就被分给了当地的百姓。曾友当日无非就是闲着无聊,带着几个家人出来踏青,然后就听到李沐的弟弟李孚跟小伙伴吹牛,他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但是回去之后他就忽然想起了这事,然后想办法翻阅了县里的户籍黄册,结果就发现了李家的来路,毕竟,这年头讲究一个落叶归根,狐死首丘,李家如今蛰伏,以后还是想要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所以,在户籍黄册上自然不会隐瞒自家的祖籍。然后曾友就起了心思,寻常土财主家里不会有什么宝物,李家却多半会有,人家祖上最高官至三品,手里头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曾友自个是吃不下这事的,因此,他找上了县令秦柯。做官的人没有不想往上升的,所以曾友跟秦柯一说,两人就一拍即合。对李家,原本曾友其实是想要怀柔的,但是秦柯却不这样想,李沐县试是在他手底下考的,这人的确有些才学,所以,就算是一时谈妥了,将那玉璧买下来,但是日后他若是飞黄腾达,难免要记恨。这年头,人的际遇根本不好说,李家既然前朝末年的时候就是官宦人家,虽说经了难,但是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亲朋?所以,与其留下隐患,不如斩草除根。 曾友给秦柯和刘垚牵了个头,刘垚就想到了自家岳父的兄长,然后这事也就成了。这些官员勾结在一起,那么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原本应该送往刑部的文书,在经过了刘垚的手之后,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所以,刑部那边根本不知道通州还出了这样的人命官司。如此一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都好几年时间了,刘垚都快任满进京述职,等着更进一步,何詹已经跟他说好了,正好如今金陵那边知府也是这一任到期,准备将刘垚运作到金陵做知府。虽说都是知府,金陵知府和通州知府完全不是一回事。当年金陵可是国都,即便是如今,也算是陪都,要不然,贾雨村凭什么在金陵做了几年知府,没几年就调到了中枢做府尹,后来又升成了大司马? 结果如今又有人查起了当年的事情,刘垚顿时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命人给何詹传信,毕竟何詹才是最大的受益人,这事他要是兜不住,那大家可就全都要完蛋! 另外就是刘垚打算将这事都推给曾友和秦柯,自己最多就是受了蒙蔽,如此最多也就是个不察之罪,只是,曾友和秦柯现在都在外地做官,想要威胁他们,好跟他们达成一致就有些困难,至于让那两位自己认罪,刘垚想想都不可能,真要是朝廷追究,这两人到时候肯定也要胡乱攀咬,说成都是自己指使! 何詹接到刘垚的书信时,差点没抽过去,他是真的不知情,毕竟侄女婿送来一件宝物作为孝敬,他自然不会多问来路,只当对方是偶然得来的,所以便拿来做了那年万寿节的贺礼,谁能知道,这玩意居然染着一家人的命呢?但是他明白,他现在就算是出去喊冤,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毕竟,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虽说国之大事,在祀在戎,但是,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如今这祭祀,太常很多时候简直就是打酱油的,礼部侵占了相当一部分太常的权柄,以至于太常愈发没什么存在感了。但是他如今做了礼部侍郎,而且还是左侍郎,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能接任礼部尚书,这可不知道拦了多少人的路,所以,看他不顺眼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就算是他真的无辜,其他人也得扣他一个治家无方之类的罪名,总之,他这次是被刘垚这个侄女婿给坑死了。 何詹也算是狠人,摊上这事之后,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不过就是侄女婿而已,真要是逼急了自己,亲女婿也得卖啊!因此,何詹琢磨了一下,直接写起了请罪折子。 第14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4 何詹倒是壮士断腕,得了个识人不明,治家不严的罪过,但是,他这几年做礼部侍郎,其实还很得乾元帝的心意。乾元帝登基这些年,先帝时候的老臣还有不少,偏偏他们中许多都已经是几朝老臣了,也算得上是开国功臣,一个个都底气十足,所以,即便是有些倚老卖老,乾元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几年,乾元帝也在朝堂上慢慢通过各种手段将那些老一辈的人换下来,实际上,勋贵反而退得比较干脆,因为他们的下一代之前也跟着打仗,如今也都成长起来了,但是反倒是那些文臣一个个都赖着不动,毕竟,勋贵们一个个都有爵位,之前跟着打仗,一般也早早带着子侄培养,都混了一些军功,他们一退,自然可以将官职人脉都留给子侄。 但是当初跟着先帝他们的文官不一样,他们是行政类的官员,身上没有军功,就算是恩荫,也就是能恩荫个国子监的监生,监生可做不了官,还得老老实实通过科举。但是,大多数人家就算是对科举有些心得,但是,科举三年就三百多人,考试也没有标准答案,多有那等才名卓著的学子科举屡试不中的。而且科举出身的官员不像是那些勋贵,一般起步就比较高,你就算是考中了一甲,也就是六七品,要是没什么机遇,想要熬资历,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所以,哪怕是为了能让子孙发展到独当一面的地步,这些人也不敢退! 乾元帝很烦这些人,但是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关于退休的强制法令,比如说,当官当到六七十岁,你就干脆退休,乾元帝又要面子,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爱卿啊,朕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告老还乡,含饴弄孙,享享天伦之乐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将辞呈打一下?既然乾元帝不能直接撵人,那么,这些人就如同屁股底下生了根一样,反正就是不走。偏偏他们资历深,一般的罪名也没法奈何他们,因此,乾元帝也只能是忍着。等到何詹上来之后,这位资历浅,在一帮老臣那里根本说不上话,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就拼命抱着乾元帝的大腿,虽说他只是个礼部侍郎,但是,只要有心,礼部能插手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比如说,在其他那些老臣想要干什么乾元帝不愿意同意的事情时,礼部完全可以跳出来引经据典,表示此事不符合礼法,所以不应该做,如此一来,乾元帝不用在朝堂上直接跟那些老臣对上,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总之,乾元帝用何詹用得很顺手,再换一个上来,未必能这么好地体察他的心意,所以,乾元帝琢磨一番之后,决定放他一马!再者说了,这种在道德上有了瑕疵的人,以后只会更努力地抱乾元帝大腿,要不然随时可能被政敌攻击,失去自身的地位。 既然要保住何詹,那么就得有个分量足够的人将罪名扛起来。何詹自己都将侄女婿给卖了,那么,乾元帝也懒得多管,干脆就决定拿刘垚开刀。另外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命御史清查天下官员不法之事,最好将一些倚老卖老还恋栈权位的老家伙给撵回家。 存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过了几天,一切证据都拿到手之后,通政司就在乾元帝的示意下在朝堂上发难了。乾元帝阴沉着一张脸,环视了一下阶下的群臣,冷笑道:“诸位卿家,若不是朕一时兴起,想要带着太子查访一下民情,那李沐又赌对了朕的身份的话,那么,这样一起破家灭门的案子,岂不是就这么过去了!之前朕就曾经听闻,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以前还只当是民间夸张之词,毕竟朝廷自有国法在。如今朕倒是发现,这还真不夸张,甚至还小看了诸位,县令就能灭门了,何至于府尹啊!” 见乾元帝一副盛怒的模样,群臣只得老老实实表示:“臣等知罪!” 乾元帝如今就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帮臣子,因此,他神情愈发冷酷起来:“知罪有什么用,能让死人活过来吗?通州距离京城不足百里,尚且还有这等事情,何况是其他地方,开国才多少年光景,吏治便以腐坏如斯,真是可畏可怖!” 乾元帝这话一说出口,大家就知道,这位是打算整顿吏治了。许多大臣都有些心慌,这朝堂上,正儿八经的清官其实不会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有的人看着不贪污受贿,但是家里头在老家已经借着官职兼并了大量土地。总之,真要是仔细查,那真的没几个经得住查的。 “传旨,着督察院、通政司、锦衣卫三司协同,巡察地方官员不法之事!”乾元帝这话一说,底下顿时就炸开了锅,督察院还好,其实这里算是自己人,这些御史都是科举正途出身,还能说得上话,但是通政司和锦衣卫却不一样,锦衣卫是天子亲军,通政司呢,人员也非常复杂,据说如今的通政司使就是明面上的挡箭牌,实际上暗地里头通政司还有一套班子,负责的人只有圣人自己知道。所以,比起锦衣卫的两个都指挥使,通政司你就算是想要求上门,也得找得到大门朝哪儿开才行! 总之,乾元帝很明显信不过督察院了,让通政司和锦衣卫协同,回头大家谁敢怠慢呢,到时候只怕没事也得查出点事情来。只是,乾元帝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劝,显然就有做贼心虚的意思。 紧张的不仅仅是文官,那些勋贵其实屁股底下也不干净,因此一下朝,一帮大臣简直跟屁股着了火一样,能告假的就告假,不能告假的也在衙门里头就开始奋笔疾书,一封封的书信飞快地向着四面八方送去,别的不说,起码先让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将首尾收拾干净才行。 乾元帝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嘴角噙着一缕笑,然后顺手就将情报递给了徒景辰:“看到没有,一个个都急了!今儿个一天,京城出城的快马就有几百匹之多,想想看,京城总共才多少官员呢?” 徒景辰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幻灭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乾元帝:“父皇,既然如此,难道不能挑选清正廉明的官员吗?” 乾元帝失笑道:“你啊,还是太天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不相信有多少清正廉明的官员了!你生下来就是嫡子,幼年就被册封为太子,所以,在你身边的那些人谁敢怠慢了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做什么龌龊的事情。但是,父皇当年却不一样,父皇当年出生得晚,你皇祖母那会儿也不算得宠,因此,父皇年幼的时候,就知道内务府捧高踩低,宫里的太监用各种手段索贿!别说什么官员就比太监强,很多时候他们连太监还不如呢!所以啊,像是东宫那些太傅少傅的话,听听就算了,你要是当真了,那以后是要被他们坑死的!”乾元帝可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相信什么真善美,皇宫里面的孩子,如果不精明一些,什么都相信其他人的,那真的迟早是要吃教训的!原本乾元帝很想要让徒景辰吃个亏,好知道好歹,但是事到临头,乾元帝觉得还是先提醒一下这个儿子为好。 徒景辰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风瑜却又找到了新的乐子。她之前得到了乾元帝的准许,可以在行宫范围内游玩,当然要带上足够的人才行。 行宫范围很大,囊括了好几个山头,乾元帝以为风瑜只会在附近转悠,但是风瑜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她直接找了内务府的人要来了行宫的舆图,虽说这个舆图做得并不是非常详细,但是比较标志性的地方在舆图中还都是有体现的,毕竟,南山行宫这些年来其实一直还在扩建之中,内务府也得经常将舆图拿给乾元帝看,询问乾元帝的看法,哪怕乾元帝有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但是,你要是因为这个,不考虑乾元帝的意见,那么你就前途无亮了! 风瑜对于人工搭建的宫殿兴趣不大,她见过的各种风格的宫殿多了去了,很少有建筑能给她什么新鲜感,但是自然环境不一样,即便是同一个主世界衍生出来的平行时空,地理环境也未必就完全一样了。像是京城明明是长安,但是风瑜走遍了好几个朝代的长安,像是什么铁网山之类的地方都是没见过的,也唯有红楼时空才存在这个地名。至于什么大荒山青埂峰就更是如此了!这个南山与终南山有些相似,但是却不是真正的终南山,风瑜以前也去过其他的红楼时空,但是却没真正逛过南山,这次算是有机会了。 风瑜在舆图上就发现了一处瀑布,那里有个山谷,风瑜询问了一下那个山谷的情况之后,便打算过去看一下。对于风瑜,内务府这些年来一直很殷勤,一方面她得宠,另一方面她还很大方,何况,她很多意见还很有建设性,所以,风瑜既然表示要去那个山谷看一看,内务府那边就干脆先派了人过去清场,再搭建几个帐篷,回头可以让风瑜和随从在那边小憩。 那边风景真的很不错,瀑布下面的水潭里还有许多游鱼,风瑜这个年纪,钓鱼显然有些困难,真要是钓到大鱼,还不知道是她钓鱼还是鱼钓她呢,所以,她弄了捞网,在水潭里面捞鱼玩。 结果,不光是风瑜看中了,这里,还有别人也看中了这里。 第14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5 行宫这边虽说圈了好几个山头,但是也没有直接如同皇城一样在外面设立宫墙,这可是个大工程,因此,只是在各个入口的地方叫人把守,防止有人混进来,但是,外围防御其实很疏漏,反正对于看守的人来说,只要这些人不靠近内圈,那么,他们都不会很在意。因此,在外围,其实还是有不少权贵子弟活动的。 风瑜这边并没有大动干戈,所以,也没清场,因此,她这边还在带着人围了一个小水坝捉鱼呢,然后就与一帮游猎了一番,顺着水声过来打算饮马埋锅造饭的权贵子弟撞了个正着。 这些权贵子弟发现这边有人,也有些意外,一开始也以为是哪家宗室或者是勋贵家的子弟,因此并没有避让,等到走近了才发现了宫里的标记,但是想要避开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凑了过来。 “殿下,是东平郡王府的世子穆安还有镇国公府的世子牛继宗和治国公府的世子马尚!”风瑜身边的人认不出来,但是在这边帮着打下手的内务府的人却是认出了对方,当下对风瑜禀报道。 东平郡王一脉如今勉强也算得上是宗室,不算外姓藩王了,因此,那些愿意靠拢东平郡王府的人也不需要有多顾忌,反倒是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两府,就算是跟不少勋贵有交情,但是往来却不可能太密切,免得叫皇室生出忌惮之心。穆安也算是皇亲,因此,听说是长宁公主在这里,便也没有避讳,实际上,穆家还真打算再尚一个公主,他们家如今没有兵权,空有一个郡王的爵位,虽说如今圣眷犹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这一切都得依赖于皇家的态度,一旦哪一天皇帝翻脸不认人了,那么,东平郡王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当然,起码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府还掌握兵权的时候,皇家不会翻脸,可这事也是说不定的。兵权这玩意有好处,也有坏处,或者说是,你掌握了兵权,你确实有跟朝廷谈条件的资本,但是相应的,你也得承担相应的责任才行。一旦边境出了乱子,你就得想办法平定下来,而打仗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那是要死人的,你胜了还好,最多就是朝廷借着补充兵员的借口往你手底下掺沙子,但要是失败了,那么朝廷可是要问罪的。这些年边境还算是太平,两个王府借着边境的贸易甚至是走私,赚得盆满钵盈,而且借助于这些利益,也勾搭上了不少文武官员,让他们在关键时刻能够帮自己一把。 东平郡王府自然是希望两个老伙计能够一直撑得住的,只有另外两家掌握兵权的能一直屹立不倒,那么他们两家没兵权的,作为给对方看的招牌也是会被朝廷高高捧起的。可是,有道是居安思危,与其指望另外两家一直不出岔子,还不如自家腰杆子硬,或者说,让自家跟皇家绑定得更紧密一些。将家里女儿嫁到皇室有些不靠谱,太子不可能娶他们家的女儿,皇帝会觉得有威胁,而其他皇子要是娶了他们家的女儿,他回头想要夺嫡,东平郡王府难道就能置身事外吗?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娶一个得宠的公主。 如今最得宠的无非就是风瑜这个长平公主,可惜的是,偏偏却是太子的胞妹,虽说本朝还没有废太子的先例,几个皇帝都是太子登基,先帝时期也是先太子出了意外,然后才轮到了乾元帝被挑选出来封为太子,继而顺利继承大统。但是,事情不是这样说的,前面几个做太子的时候,皇帝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但是如今乾元帝正当盛年,不说多了,再当个二三十年皇帝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到那个时候,乾元帝还能对太子一如既往地宠爱吗? 当然,东平郡王府想得倒是挺多,却根本没想过,他们要是想要娶,皇家就一定愿意嫁吗?穆安可比太子还大几岁,这就比风瑜大六七岁了!就算是乾元帝许了穆安尚公主,大概率也是大公主和二公主。不过,这个时候,起码穆安是不介意在风瑜面前刷一刷好感度的,穆家在前朝的时候就算得上是显贵,这么多年下来,自然基因优良,穆安生得颇为俊美,虽说如今还是个少年,但是俨然就是一副少年贵公子的模样,估计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多少怀春少女看到了要暗生情愫。可惜的是,就算风瑜没有见识太多,她这么大的孩子也还没到春心萌动的时候,再说了,平时出现在她面前的也没有丑男啊!一干皇子也就不说了,乾元帝是个颜控,后宫就没有长得不好的,皇子们一个个多半继承了生母的容貌,便是宫里那些伴读,多半也都长得不差。像是风瑜经常看到的贾赦,就生得非常不错,甚至还有一点女相,一双桃花眼,唇红齿白,虽说因为在家娇惯长大,如今居然还带着不少稚气,但是显然是个讨女孩子喜欢的相貌。 风瑜也没想过穆安居然有尚主的心思,她见几个人过来行礼打招呼,她也是点了点头,微微颔首,说道:“原来是几位世子,却是巧了!” 穆安他们原本也并没有觉得自个在行宫的范围之类游猎有什么不妥,他们家的长辈都是随驾重臣,像是镇国公还负责了一部分行宫的防务,他们这些少年人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下面镇子比较小,也没太多可以娱乐的地方,他们家教也很严,一些打擦边球的地方也是不敢去的,回头被长辈知道了,少不得要被行一顿家法。他们这等勋贵人家,这个年纪,在读书的事情上早就放松下来了,他们年纪也不对,要不然的话,以他们的身份,说不得就有人要给皇子做伴读。如今嘛,他们就是在自家府里请了西席或者是在家学里头读书,但是,他们又不会去考科举,读书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锦上添花。北静郡王那一脉倒是对读书很重视,不光是结交了许多文人,家里的子弟也会延请名师教导,但是东平郡王这一脉对此并不是很看重,尤其他们这一代,连庶子都能继承到一个还算是拿得出手的爵位,自然大家都没有读书的动力。几个国公世子也是一样,他们其实对于读书都不是很感兴趣,要么就打算继续从军,要么就如同贾赦一样,准备将来做个太平爵爷就好。所以到了行宫这边之后,没法斗鸡走狗,又不能跑太远,只能是跑到山里头折腾。他们最近几乎是天天进山,不过到这附近还是第一次,因为天气炎热,想要找个阴凉临水的地方休息一番,然后身边的长随就顺着水声带着他们到了这里。 风瑜虽说年幼,但终究是正经的公主,这行宫算是风瑜家的地头,他们这些勋贵子弟跑进来,难免有些僭越之嫌,这会儿他们想明白之后,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许多事情能做,但是不能声张,像是在行宫范围里头游玩的也不只是他们几个,别说是他们这些年轻子弟了,便是那些随驾的大臣,也会偶尔游山玩水,来点曲水流觞之类的游戏。但是,这些事情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其他人遇上了,凑到一起,大家相视一笑,互相保守秘密也就算了,结果如今遇上风瑜这么个正主了,这几位难免有些心虚。 风瑜倒是没这个主人翁意识,她好奇地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你们这是去打猎了吗?你们猎到什么了?” 穆安说道:“不过就是些山鸡兔子獐子,倒是还猎了一头梅花鹿!”说着,他心中一动,邀请道:“原本我们就打算到这边烤鹿,不如殿下也尝尝?” 风瑜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啊,刚刚我们这边也抓了一些鱼,也可以一起做!”风瑜答应得太快,随行的宫人虽说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几个擅长厨艺的宫人已经站了出来,接手了处理那些猎物的工作,穆安他们的长随也赶紧帮忙给那些兔子獐子还有那头梅花鹿剥皮清洗,然后在那几个宫人的指挥下分割成不同的部分。风瑜他们带的东西可比穆安他们带的齐全多了,炉子,柴炭,各种餐具乃至调料,这会儿都摆了出来,看得穆安他们目瞪口呆,深深感受到了风瑜这个公主受宠的确不是假的。看这个架势,风瑜在宫里吃的就是小厨房,而不是御膳房的例菜,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恩宠。 不过,这对于穆安他们来说是好事,他们这些贵族子弟,素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出来说是烤肉吃,实际上随从也带了不少点心干粮,免得回头光吃烤肉吃不下,这会儿看着风瑜身边的宫人利索地煎炒炸烤,还有一口锅炖着鱼汤,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提着攒花食盒过来,将食盒里面的点心、鲜果、干果、蜜饯都捧了出来,不多久,又有人送来了八样凉菜,四荤四素,荤的是黄瓜鸡丝、麻辣肚丝、五香酱鸭、盐水牛肉,素的是糖醋荷藕、凉拌木耳、酸辣黄瓜、茄汁马蹄。 这弄得穆安他们都有些不安了,这倒不是随意吃吃,反而是正经宴客的标准,像是在京城酒楼里头,光是前菜就这么多花样的席面,没个二十两银子都是下不来的。结果看风瑜的模样,竟是习以为常,叫几个人都有些摸不清楚了。 这当然不是正常标准,这些其实都是拼凑出来的,像是什么干果点心鲜果蜜饯之类的,本来都是风瑜带过来的零食,至于那几样凉菜,另外几样凉菜本来才是正经出来野餐准备的,毕竟,他们又不是来打猎的,大家也没指望风瑜能捞到什么鱼,虽说带上了全套的家什,但是原本打算的也就是给风瑜煮个鱼汤,或者是烤一两条鱼而已,其他的原本是为了给宫人做大锅菜的。结果穆安他们猎到了一大堆的食材,他们都是重臣之子,几个宫人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风瑜这个公主的面子,因此这才努力施展开来。 穆安他们瞧着风瑜泰然自若,他们年纪也不大,从小都是娇养大的,面前又只是个小女孩,自然生不出什么对皇权的敬畏之心来,他们这会儿也饿了,送上来的东西也都比较开胃,因此,一个个也没跟风瑜客气,很快就开动起来。 不多久,第一批烤肉上来了,是直接将鹿肉切成指头大的块,用调料腌制之后,然后串在铁签上炙烤,除了腌制多花了一点时间之外,料理起来并不需要多费事,这个可比穆安他们预想中的烤全鹿美味多了。就四个人吃席,因此,宫人们都是直接从猎物身上取下了比较鲜嫩的部分,像是山鸡和兔子,倒是可以整只拿来烧烤,又取了鸡脯肉做成芙蓉鸡片,总之,不仅速度快,花样也颇为繁多。 就着一杯清茶漱了漱口,穆安整理了一下仪容,又给风瑜行了一礼:“今日多蒙殿下招待,却是失礼了!”牛继宗和马尚也是起身行礼致谢。 风瑜摆了摆手,说道:“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而已,要不是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猎物,也做不出这些来。” 穆安笑道:“话虽如此,若是我们自己,却是平白糟践了这些猎物!所以,还是托了殿下的福分!” 见穆安还在那里道谢,风瑜顿时有些不耐,面上却没有表露,只是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这边还得回行宫,免得父皇和兄长惦记,几位世子请自便!” 穆安连忙说道:“殿下千金之躯,不如我等护送殿下一程!” 风瑜一笑,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我想,几位也不想被侍卫看到你们出现在山里吧!” 穆安他们顿时心里一紧,这种事情,虽说做的人不少,但是真要是被人抓了个正着,回头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乾元帝可以当做是小辈们孟浪一笑而过,但是自家长辈知道了,却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肯定要惩罚一番,算作是给乾元帝的交代,甚至长辈都得写上一封请罪折子。这会儿听见风瑜这么说,穆安有些不确定地恳求道:“还请劳烦殿下为我等保密!” 风瑜轻笑一声:“我又不是鹦哥,恁的多嘴多舌!” 穆安他们又开始疑心起来,小女孩子的脾气,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么说,心里会不会记恨他们不相信自己呢?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强迫自己相信风瑜的人品了。 风瑜才没这个心思多嘴多舌,她近来自个做事都有些出格,天天跑出来这么远,要不是还能及时回到行宫,早就要被人告到乾元帝那边去了。不过既然这次撞上了别人,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消停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公司有工作,昨天从早上就开始做,然后就是不停地改来改去,一直弄到晚上十一点,今天早上还得爬起来继续做,之前才搞定,新任务又来,又是折腾到晚上。居家办公真是坑啊,没有正常的上下班,也没有双休日,反正就是来了任务就得干!明天补昨天的! 第14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6 乾元帝虽说如今都是在关注吏治的情况,但是不代表他就不关注几个儿女了!几个儿子还算是省心,天天在书房读书,倒是风瑜,乾元帝原本就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性子,或者说,这孩子天生有些反骨,她与那些被宫里的规矩养得温柔和顺的公主并不一样,她心里没有那些规矩。原本以为这个女儿平常在自个宫殿里头折腾已经够呛了,结果如今到了行宫,她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一个凌波殿都装不下她了,整个行宫他还没去多少地方呢,这丫头倒是先享受上了。 不过,乾元帝也并不生气,自家的公主,干什么要跟寻常人家闺秀一样,养得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呢?她无非就是活泼了一些而已,也不是什么刁蛮无礼的性子,所以,乾元帝也没考虑过要对风瑜如何约束,却是让她逃过了一劫。 但是,风瑜这边遇上了穆安他们一行,这事也并没有瞒过乾元帝,这些小辈们在行宫外围游玩,乾元帝其实一直都清楚,实际上皇家对此也没有做出明确的约束,皇家圈了这么大一块地方,最重要的是阻止普通百姓进山,至于权贵,他们只要乐意,有的是办法进来,所以,只要这些人不过分,人数不多,也不携带什么违禁的东西,那么皇家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徒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那是花费了两代人的心血,taiu当年落草的时候还是个年轻人,结果等到他称王的时候,就已经是年近半百了,taion皇帝也是一样,他是在山寨里头出生的,七八岁就跟着亲爹下山打劫砍人,等到做皇帝的时候也已经是年纪不轻了。前朝乱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一开始军阀割据,天下乱成一团,taiu称王的时候,那会儿天下光是各种自立为王的军阀就有十几个,甚至还有些愚昧的,不过就是占据了几个县,草台班子一样,结果居然还像模像样地黄袍加身,直接称帝了。 当初是为了天下及早一统,taion皇帝才许了四个异姓王,让他们可以与国同休,共享天下,但是,等到后来,天下太平了,老徒家的地位稳当了,正统的名义也已经深入人心,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就开始觉得异姓王比较碍眼了。东平郡王和北静郡王还算是识趣,因此,朝廷对他们也颇为荣宠,但是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就让皇家如鲠在喉了。 若是许出一个公主,能让一个异姓王归心,那么乾元帝真的一点也不吝啬,但问题是,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两家王府的心早就养大了,他们会乐意放弃手中的兵权和随之而来的财富人脉娶一个公主才怪!别到时候公主嫁出去了,反倒是平白给对方增加了一个人质,到时候反而叫皇家投鼠忌器。 只是,当年许了人家与国同休还没多少年呢,如今翻脸难免显得皇家无情,而且主要也是没抓住对方的把柄,贸然问罪夺权,只会叫一帮勋贵老臣觉得皇家刻薄,甚至是人人自危,说不定回头就有人仗着手里有兵权来反抗了。所以,乾元帝还真不能用太直接的手段对付几个异姓王。至于说让东平郡王府跟皇家联系更进一步这种事情,乾元帝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又不缺公主,公主本来就是要嫁人的,而且,从宋朝的时候开始,公主本身掌握的权柄就已经很小了,她们的地位完全来源于她们所得到的宠爱,在位的皇帝宠爱哪个公主,哪个公主就更有发言权,要是皇帝对这个公主很一般,那么她无非就是个嫁妆丰厚的贵女罢了。甚至还不如贵女呢,因为公主陪嫁的东西里头,有相当一部分属于皇家专用,像是公主府,还有赐给公主的皇庄,公主在的时候,驸马和公主所生的孩子都可以住,皇庄的收益也能随便用,但是公主死后,这些就会被内务府收回,那么,能留给子孙的也就是公主的私产,这些可未必能有多少,真要算起来,公主之子除了能有个不太高的爵位之外,其他的好处真不会有太多。 像是曹乐,他爹曹矩是家里的次子,没什么爵位,要不是尚了公主,老侯爷去世之后,就变成侯府的旁支,他其他兄弟包括一个嫡亲的弟弟都被分出去了,能分到的家产也很有限,曹乐自个也没分到多少,老侯爷生的孩子实在有点多,嫡出的就有三个,四个庶子,女儿也有五个,光是发嫁女儿,侯府就赔了不少嫁妆,以至于等到给儿子分家的时候,侯府虽说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已经没太多浮财了,以至于曹矩堂堂驸马,最后都没分到一万两银子的家产,连大一点的宅子都买不起,只得在公主府吃软饭。 像是这样的人家,自然愿意给家里无法袭爵的孩子娶个公主回来,别的不说,作为驸马,一年也是有不少俸禄的,但是,要不是曹家当年的确有大功,要不是事到临头犯了个错,要不然就算是不能封个国公,郡公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们家有资格尚主,平常那等落魄的人家,皇家的公主可不是送出去扶贫的。 其他女儿也就罢了,乾元帝对风瑜的婚事还是很放在心上的,他这会儿虽说立徒景辰有些制衡的意思,但是,徒景辰聪明孝顺,又是乾元帝身边养大的,自然对这个儿子最是上心。风瑜他以前倒是不怎么理会,但是如今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儿的,这又是太子嫡亲的妹妹,她这样的身份,大婚之前加封个长公主也是应该的,所以,风瑜的婚事就需要仔细考量,驸马本身素质要高,出身也不能差,另外就是,最好是站在徒景辰这个太子一边的,再不济也得是中立派,免得日后夹在中间难做,如此一来,乾元帝琢磨着符合条件的人选就不多了。东平郡王府倒是符合条件,但是,穆安年龄还是大了一些,等到风瑜能出降,穆安估计身边通房都好几个了!虽说做公主的不必跟那些通房侍妾一般见识,但是想想以风瑜的性子,多半也是不乐意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乾元帝自觉自己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风瑜却宁可他继续将心思放在朝政上,因为乾元帝想了一番之后,又是父爱爆棚,作为皇帝,想要表示自己的宠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赏赐。赏赐财物也就算了,顺便又赏了个嬷嬷下去,还是乾元帝以前身边的嬷嬷,不是那种奶嬷嬷,而是一直留在乾元帝身边照顾他的周嬷嬷,这个还是当年他生母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后来被淑妃给了自个儿子。这也是个苦命的,这年头小选的宫女一般就是在关中采选,也不强迫,毕竟总有那些养不起孩子的人家愿意将女儿送出来搏一搏出路,比起卖给人牙子,还是给采选的太监更好一点,这些负责采选的太监出手其实比那些人牙子大方。当然,有点办法的人家,也不会让女儿进宫做宫女,等出宫的时候都多大年纪了,平白耽误了年华。周嬷嬷可不是什么寻常贫民人家出身,他们家也算是小有资财,爹还是个读书人,可惜的是,他爹因病去世,家里就留下了她娘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结果先是弟弟被族里的人哄骗,落到了井里溺死,一下子就成了绝户,族里头要发这个绝户财,直接说娘克夫克子,将人撵回了娘家,至于周嬷嬷,差点被卖去做童养媳,正好那年有太监采买宫女,族里头就把她给送来了。她那时候年纪也不算小了,因此早就知道那个家是回不去了。她后来攒了一些银子,托人打听亲娘的消息,说是亲娘后来改嫁,却是所托非人,嫁了个喜欢喝酒大老婆的,寒冬腊月里头被打破了头,也来不及请大夫,就没了。周嬷嬷那时候起就绝了出宫的心思,她被分到淑妃那里,从小宫女做起,因为肯干,还略微识文断字,被淑妃器重,后来就被提了上去,在淑妃身边做大宫女,有自梳做了嬷嬷。后来被送到乾元帝身边,就在乾元帝身边做管事嬷嬷。乾元帝当了太子之后,周嬷嬷就退了一步,做皇帝的,身边用得最多的还是太监总管,她一个嬷嬷,就不好太靠前了。 这些年,周嬷嬷虽说还在宫里,但是也就是管着乾元帝的几个库房,算是个养老的差事,乾元帝知道这个嬷嬷无处可去,他是个念旧情的,因此一直让周嬷嬷在宫里荣养,手底下也有好些个小宫女奉承伺候,平常就算是梁忠他们几个遇上了周嬷嬷,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大嬷嬷!” 结果,乾元帝脑子一时犯抽,琢磨着周嬷嬷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在寻常人家也是含饴弄孙的时候,总是在这大明宫也不是个事,正好风瑜没了生母,元后留下的人对她也放纵得很,还不如给她加个笼头,让周嬷嬷去给她做教养嬷嬷。 周嬷嬷其实也很意外,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在宫里终老了,哪知道居然临到老了,还被安排了这么个差事。不过她是个老实厚道的,既然皇帝这么说,那就这么干呗,不过她还是先问好了:“皇爷,这长宁公主的事情,老奴该如何教导才是?” 乾元帝笑道:“那丫头是个跳脱的性子,所以啊,想要让嬷嬷帮忙纠正一下,不过也别太约束她,总之,朕信得过嬷嬷,嬷嬷你看着办就是!” 周嬷嬷顿时麻爪了,要纠正长宁公主的性子,还不能太约束,这怎么才叫不要太约束呢?不过,她琢磨了一下,自己都这个年纪了,放哪儿也是养老,去长宁公主那里也就是换个方法养老而已,估摸着是皇爷觉得长宁公主失母,在宫里头难免有的地方不方便,自己毕竟是伺候过皇爷和先太后的老人,便是当年元后对自己也得客客气气的,看样子,还是皇爷一片爱女之心,当下便说道:“皇爷一片慈心,老奴明白了!” 风瑜在意识到头顶上多了个管束自己的人的时候,不由郁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今天多更一点,结果上午微信又来了任务!下个月差不多就要复工复产,近期应该是闲不下来了! 第14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7 周嬷嬷不是个多事的人,或者说,她是个被动的性子,压根就不是那种愿意主动揽事的人。她都这把年纪了,外面也没个家人可以投奔,既然这辈子都得在宫里终老,那么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前的时候她能出头,靠的就是老实肯干还有一片忠心,但是如今压根没这个必要,只要她不犯什么错误,就算是懈怠一些,也没人会因此找她麻烦,既然如此,那就开摆呗。 她来了凌波殿没多久,大家就知道她的性子了,苏姑姑很是松了口气,她之前算是风瑜身边头一等的,但是伺候先皇后的,跟伺候先太后乃至圣人的,那可不是一个档次,所以,周嬷嬷来了之后,她就往后退了一步,一口一个“老姐姐”,在发现周嬷嬷并没有拿大的意思之后,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苏姑姑之前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身边多的是乾元帝安排的人,那时候苏姑姑就知道这些人的难缠之处。宫里头就是这样,你别看对方品级不一定高,但是,你得先想想看,对方背后的主子是谁。有的时候,你觉得某个扫地的小太监无关紧要,直接欺负了一把,结果这位说不定是为某位高位嫔妃干事的,若是你自己的后台不够硬,说不定回头就会被人找茬,一个弄不好,就得去慎刑司走一遭。 风瑜其实比较厌烦如今这个环境,大齐宫廷的规矩算是比较森严的,风瑜不得不想办法在夹缝里头找点空子钻一钻,好在周嬷嬷的意思很简单,作为公主,在外头规矩能过得去就行了,她这样的身份,只有挑剔别人的,哪有别人挑剔她的道理,所以,周嬷嬷的任务就是,确保风瑜不会在外人面前太早暴露自己。 周嬷嬷很快就发现,这个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大概是因为长宁公主出生之后就失去了生母的庇护,也没有养母照顾,那会儿乾元帝对她漠不关心的缘故,她其实很擅长忍耐和伪装,或者说,很擅长审时度势,她很明白乾元帝对自己的忍耐度,所以,一直都是在这个范围之内行动,就算是做了什么出格的行为,乾元帝也只会觉得是小女孩顽皮。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嬷嬷觉得自己真要是如同一般的教养嬷嬷一样教导长宁公主,回头乾元帝反而会生气,所以,如今这样就可以了。 这会儿,周嬷嬷就表示,风瑜想要逛一逛行宫,没问题,多带一些人清场,不要叫人看见,知道自己是谁也就行了,不要再出现上次那种与勋贵子弟不期而遇的情况。虽说她如今年龄还小,但是在非公开场合,在没有血亲的情况下,跟外姓男子见面终究有些不好。风瑜自然是心领神会,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程序比结果更重要。 风瑜的悠闲日子过得让徒景辰都有些嫉妒起来了,因为他最近一下子变得繁忙了起来,不仅要上课,还得去乾元帝那里帮着看折子。 乾元帝搞出来的吏治整顿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起码关中地区,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员被抓住了把柄,朝堂上也有许多官员不是那么清白,这会儿已经有一些老臣为了防止晚节不保,忍痛上书请求致仕,这年头有个潜规则,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否则的话致仕的官员一般就不会追究任上发生的事情。何况,这些老臣都是三朝甚至是四朝老臣了,乾元帝怎么着也不能穷追猛打。原本他搞这一出就是想要清理一下朝堂,如今既然如愿了,自然不能摆出一副刻薄寡恩的样子,当然,至于那些心怀侥幸,还恋栈不去的,乾元帝也不打算轻轻放过。都这把年纪了,老老实实致仕回家含饴弄孙不行吗,非得在朝堂上碍眼,那也别怪人撕破脸了。 好在不识趣的人很少,尤其是乾元帝顺理成章地批准了一帮老臣的请求致仕的折子之后,大家也就明白乾元帝什么意思了。因此,南山避暑期间,乾元帝顺利完成了朝堂的大换血。他登基也好些年了,手里头也有了足够的人手,所以,朝堂并没有因为那些老臣的离去有什么运转不灵的情况,反而变得更加具有活力起来。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乾元帝因为是捡了个漏才做了太子,都没一年,身边还没正儿八经属于自己的班底呢,就被赶鸭子上架做了皇帝,一开始几乎是后宫治国,文臣那边有元后娘家的影响力撑着,武将那里,看看他宫里多少出身勋贵的嫔妃吧,一直忍到现在才找到机会将朝堂清理一遍,许多人都忍不住要佩服乾元帝的耐心了。 事实上,乾元帝如今就在这样教育徒景辰:“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有足够的耐心,欲速则不达,要是朕一开始登基,就想要让朝堂都是朕的人,随着朕的意志前进,那么,朕收获的一定会是一个混乱的朝堂!” 徒景辰还在思索,就听到乾元帝说道:“这些年翰林院一直在整理前朝的记载,为前朝修史,如今也差不多快要进入尾声了!朕刚登基的时候,既是兴奋,又是惶恐,后来,你的曾外祖父拿来了前朝的起居注,让朕仔细看,朕一开始不以为然,但是之后,朕就看到了不少事情。皇帝这个身份,不是别人理所当然就要效忠于你的,实际上,历朝历代,多少皇帝死得不明不白?像是前朝末年的时候,最多的一年换了三个皇帝!以至于前朝哀帝的儿子都不够用了,不得不从宗室过继……”说到这里,乾元帝露出了一个有些森然的神情,看得徒景辰都有些紧张起来。 乾元帝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直接给徒景辰布置了任务:“你在上书房,虽说也讲史书,但是一般不过是浅尝辄止,何况那帮人还喜欢什么春秋笔法,所以,你能知道的无非就是他们想让你知道的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那些史书都是读书人修订的,里头多有一些遮掩的地方,所以,你也别多看,先从前朝的起居注看起,明白吗?” 乾元帝如今真的是一片爱子之心,他的帝王心术得传自先帝的很少,更多的就是来源于起居注还有史书,哪怕到了现在,乾元帝依旧有着读史的习惯,他既然将徒景辰视作是继承人,自然希望这个儿子少走歪路。 史书这玩意,很多时候得看写史书的人的立场,比如说那位不想透露姓名的太史公,《史记》里头就充满了他的个人感**彩。但是起居注就不一样了,虽说从李世民开始,强势一点的皇帝修改起居注几乎变成了常态,但是相比较起来,史书很多时候更不好说。有的人编写史书的时候就喜欢往里面加私货,甚至还有一些不靠谱的文人,干脆拿着野史当正史,将那些落魄文人的臆测,也写到史书里头。有的时候,这也是皇家默许的,毕竟没有前朝的倒行逆施,新朝的建立岂不是不够伟光正?但是起居注这东西,虽说也会有一部分伪饰的成分,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相对公正客观的,尤其是君臣奏对,这些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很多时候,这些看起来非常平常的君臣奏对里头,你就能看到其中暗藏的刀光剑影。 徒景辰自然也能理解乾元帝的苦心,当下就亲自抱着乾元帝给的一部分前朝的起居注回东宫研究去了。他还算是有些保密的心思,因此,并没有跟自己身边的伴读说,而是晚上睡前自己研究。大概是因为乾元帝说了前朝末年一年换了三个皇帝的事情,徒景辰看这些起居注的时候,难免就代入了一点阴谋感,似乎每一句简单的话都带着陷阱一样。然后,徒景辰失眠了!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风瑜闲着没事做,想要找徒景辰一起出去游玩,结果就看到徒景辰脸上明显的黑眼圈,顿时吓了一跳:“哥哥,你这是晚上去哪儿做贼了?” 徒景辰听到风瑜这般调笑,不由有些尴尬,他自个早上照镜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但是却半点困意都没有,反而觉得有些亢奋,大概他天生就是一种政治生物,对于这些阴谋不仅没有抗拒,反而觉得很有挑战性。他解释道:“昨晚上熬夜看了一会儿书,一时忘了时间!” 风瑜可没想到乾元帝这么肯栽培自己的儿子,实际上,她见识过的皇家父子多了去了,一般就是嘴上说着父子亲情,或者说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存在着父子亲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很少会一如既往,而是充满猜忌。这种猜忌其实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这种猜忌大概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下意识的,做皇帝的多半会留一手,就像是先帝,哪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却宁可从小儿子里头挑出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乾元帝做了太子,之后也没有真的全心教导,事实上,要不是元后的祖父另辟蹊径,给乾元帝指了一条明路,那么,乾元帝登基之后,当真是要手忙脚乱相当长一段时间的。 可惜的是,若是乾元帝寿数不长,那么,他们父子真的可能善始善终,可惜的是,乾元帝太能活了,原本的亲密父子,最终只能是刀兵相向。 第14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8 乾元十七年,京中如今讨论的都是太子的婚事。徒景辰虚岁已经十六,年纪最大的徒景平年前的时候刚刚大婚,娶的是锦乡侯韩家的女儿,之后又被被封了豫郡王,出宫开府了,而二皇子徒景宁也已经定下了婚事,定的是左都御史家的女儿,如今也已经册封为循郡王,等到大婚的时候正好出宫开府。 前面两个皇子都已经大婚封王,接着自然也就轮到徒景辰了!乾元帝那是真的一片爱子之心,对于太子妃也极为挑剔,他想得很多,太子妃就得四角俱全,家世好,命格好,品行好,才学好,可以说,乾元帝拿着选未来皇后的标准在给儿子选太子妃,然后就总觉得不满意,出身高的觉得性情有些骄纵,性情好的,又觉得容貌稍微欠缺了一些,回头委屈了自个儿子,总之,下面人选了一大堆人出来,乾元帝总觉得都有些缺憾。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在徒景辰身上,乾元帝简直是又当爹,又当妈,这会儿诡异地有点像是多年守寡的寡妇要给自觉非常优秀的儿子娶妻,眼里儿子哪里都好,什么样的好姑娘都配不上,另外就是又觉得儿子成婚了,就要被儿媳妇抢走了,难免心情有些微妙。 不过作为太子,总归要成婚的,徒景辰不早点将亲事定下来,下面几个皇子也没法定亲。所以,乾元帝在一帮朝臣勋贵人家挑选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总算是将人选定下来了。定的是张老大人家的嫡孙女,也就是张安远的堂妹。张家在文官之中地位很高,跟元后所出的谢家也有些姻亲关系,当然到了这一代,已经比较远了,自从谢老大人过世之后,如今在文官之中执牛耳的就是张家了。 定亲之后,张老大人以内阁首辅的身份上书请求致仕,走了一遍三辞三让的流程之后,乾元帝便允了,张家不是那等青黄不接的人家,他们家底蕴深厚,而且不是降臣出身,当年taiu自立为王之后,张家就主动来投,后来开国之后,张家也被封了一个伯爵的位置,不过如今这个爵位也已经到头了。不过,张家又不是武将,不是靠着爵位生活的,他们家从龙之初,做的就是文官,所以,爵位对他们家来说不过就是锦上添花。张家开国以来,每一代都有人考中进士,不过,他们家一向识趣,家里有人在中枢的时候,其他人都只是在外或者是在一些清水衙门做事。像是张老大人四个儿子,两个中了进士,还有两个不是没能力,但是考到举人便止步了,最后一个在老家那边管理家学,还有一个就是帮着打理家业庶务。两个中了进士的,一个在翰林院待了几年就外放了,还有一个如今也就是在翰林院修史,你平常不注意这些的话,几乎找不到张家人的存在感。 不过,张老大人虽说退了,却被加封为太子太傅,所以,谁也不能真的轻视了张家。张家两个儿子却没有出现在大明宫的朝堂上,张家长子张修礼如今还在外面任职,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四品,另一个儿子张修文也依旧还是个六品的编修,乾元帝想要给太子一个好的岳家,因此已经有意重用张家兄弟,不过,他们虽说如今已经算不得年轻了,但是在朝堂上还是年轻人,所以多历练几年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相比较起来,太子的岳家就显得有些华而不实,顿时叫许多人生出了一些心思来。 “老爷,你是说,让赦儿娶张家女?”前些年,贾源去世,贾代善正式袭了荣国公的爵位,史氏终于搬进了荣禧堂的正房,不过,太夫人还在,史氏对这个婆婆虽说各种不满,但是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地方,好在太夫人并不是什么多事的人,虽说觉得这个儿媳妇心思不正,这两年陆续将几个庶女都嫁了出去,都嫁的比较远,看起来也都是官宦人家,实际上都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只是,贾家原本重嫡轻庶,而且子女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夫人这个祖母其实也没多少插手的余地,再说了,贾代善这个亲爹自己都不上心,她这个祖母也隔了一层,就算是阻了一次,还有下次,没得叫史氏对更厌恶几个庶女,所以,她也就是多给几个庶女一些添妆,等到她们出嫁之前,又给了她们一笔压箱底的银子,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但是,在贾赦的婚事上头,太夫人却不希望让史氏插手,她如今身体愈发不好了,之前贾源过世贾赦作为承重孙需要守孝三年,因此耽误了婚事,若是回头她再有个三长两短,又得再耽误下去,到时候,好姑娘可都要被别人挑走了,因此,早早就叮嘱了贾代善。 结果贾代善寻摸了一圈,最后同样盯上了张家女,也就是未来太子妃的堂妹,那是张家三房的嫡长女。贾代善的想法很简单,张家底蕴深厚,要不是张家之前欠了贾代善一个人情,无论如何,这门婚事也成不了。张家几乎没跟武勋人家结过亲,主要是许多武勋人家非常不讲究,而且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回头难免有些冲突的地方,所以,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但是对于贾家来说,他们虽说如今不急着转型,比如说贾赦,将来不出意外的话,起码也能继承一个伯爵的爵位,但是再下一代呢,所谓君子之泽,五代而斩,别说往后子孙很难有这个心气毅力学武从军,就算是愿意从军,那也得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才行。贾代善读书不算多,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朝代两三百年左右的历史,前面五十年打基础,中间两三代帝王可以坐享盛世,之后就会慢慢走下坡路,如今盛世已经开始,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什么战事,那也是那种局部的,想要建功立业谈何容易!所以,转型是必须的事情,与其到时候求爷爷告奶奶,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与书香人家结亲。这样的人家,哪怕一时落魄,只要还能科举出仕,那总有起来的时候。 史氏想得就不一样了,她这会儿已经知道,等闲情况下,她想要让次子继承荣国公的爵位,除非贾赦死了,或者是犯下了什么不能原谅的错误,才有可能让贾政袭爵。但是这种事情,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贾赦虽说读书上头并不是很上心,但是贾政也算不得出挑,史氏整日里说贾政会读书,但是,他之前回了金陵参加童生试,最终连县试都没过。没办法,换做是偏僻一点的地方,就算是贾政只会死记硬背,县试也没问题,但问题是,金陵何等文风昌盛,县试就要制艺,贾政也没捞着什么好先生,自个也是个死脑筋,因此破题就破得牛头不对马嘴,金陵那边贾家固然有影响力,但是那里毕竟也是做过都城的地方,贾家也不能肆意妄为,真要是为了这点功名闹出科举舞弊的名头,那真的是要绝了子孙后代的路了!所以,贾政最后黯然而归,而贾代善也明白,自家想要转型,那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反倒是隔壁宁国府,就因为太夫人当年的人情,贾敬倒是初战告捷,一举中了秀才,如今已经进了国子监,准备考举人了。所以,科举这种事情,一方面看天分,一方面看努力,但是明师教导也非常重要,没人给你说明关窍,能考上秀才,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江南那边更是如此,文风昌盛,普通市民都能看话本,乡下人家,有点钱也会让子孙启蒙读书,毕竟,那边人稠地少,相当一部分还被那些地主给占了,普通百姓人家都得在农闲的时候出去做工,而做工的话,不管是会一门手艺,还是能写会算,总归是有优势的。可以说,论起读书,江南一带,那真的是非常内卷,以贾政的死脑筋,想要考中童生,都真的要看运气。 贾代善对贾政也没抱太多期望,他毕竟还是个国公,给自家嫡次子谋个差不多的前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贾政能考中就考,考不上也算不上什么。史氏倒是不觉得自家小儿子没本事,她只觉得小儿子是运气不好。 史氏也是有心眼的人,再喜欢小儿子,但是若是小儿子没法继承爵位的话,她将来还是要依靠大儿子的,所以,她就希望能有个贴心的儿媳妇,最好是自家娘家的侄女什么的,实在不行,家里其他亲戚家的女儿也行。结果贾代善居然想要给贾赦娶张家女,这顿时让史氏的希望落了空。 贾代善选的张家女虽说父亲就是个举人,但是人家是跟着老太傅夫妇长大的,跟未来的太子妃关系也很好,这门婚事真要说起来,都是贾家高攀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跟太子做连襟呢!史氏想要挑剔,都挑剔不起来,只得说道:“赦儿别的也就罢了,读书上头一向不上心,不比政儿,素来喜欢读书,张家的女儿,能跟赦儿处得来吗?别到时候闹得不好看!赦儿将来要袭爵,娶个勋贵家的女儿,政儿却是要走科举正途的,要不,让政儿娶?” 贾代善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张家女虽说父亲是个白身,但是,张家何等人家,政儿要是如同东府敬哥儿一般,那我厚着脸皮也去求了,但是政儿连个童生都不是,张家如何看得上!赦儿好歹跟人家兄长做过多年同窗,关系一向和睦,要不然的话,就算是有当年那个人情,这事都成不了!”贾代善没说的是,张家成了姻亲之后,能分给贾家的资源也有限,贾政虽说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等到贾赦袭爵,那就是荣国府的旁支了,好事不留给嫡系,反而留给旁支,这不是开玩笑嘛! 第14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9 贾代善跟张家在婚事上最终算是勉强达成了一致,贾代善诚意很足,不仅给出了好几样让张家难以拒绝的聘礼,而且还许下了不少承诺,张家那边琢磨着贾赦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他虽说不喜欢读书,但是也跟着张安远来过几次张家,性子虽说惫懒了一些,但也不失纯良,这样的丈夫,自家女儿很容易就能拿捏得住。至于史氏,虽说知道史氏偏爱从小养在身边的幼子,但是,大户人家,就算是偏心,也只能是在小节上头。婆媳之争这种事情,嫁到谁家都会有,何况只要贾代善立场坚定,那么,史氏最多也就是私底下做点小动作,这些都无关紧要。 知道议亲的消息之后,贾赦很是有些害羞,他去张家的时候,也曾经与张家女见过,自然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谁。张家女生得都颇为美貌,贾赦本身就是个颜控,妻子好看总比平常强。何况,娶一个相对熟悉的妻子,总比随便娶一个没怎么见过的好。贾赦虽说有的时候天真了点,但是,有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比如说,自家母亲史氏曾经想要撮合他跟史家的女儿,但是贾赦跟史家的表兄弟们关系并不好,他们因为史氏的缘故,跟贾政更亲近,贾赦是个狗脾气,你不在乎我,我还不在乎你呢!在这样的情况下,贾赦对史家表妹根本没太多好感。贾赦性子有些混不吝,既然他对对方没好感,自然言辞之间多有表现,人家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何受得了这个,所以,自然没擦出什么火花来,让史氏想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行。毕竟如今史家当家的是史氏的兄长,他虽说跟史氏关系不错,但是还没不错到明知道女儿跟贾赦之间殊无好感,还会将两人凑到一块的地步。史家一向人口繁茂,姻亲众多,贾家虽说算得上是门第最高的亲戚,但是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史氏作为纽带,下一代能不能联姻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样子你和孤以后就是连襟了!”贾赦这么多年长进不是很多,他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正事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在各种杂事上头颇为精通,可以说,吃喝玩乐的事情,找贾赦就没问题。就像是许多皇帝身边,都有那种马屁精捧臭脚的一样,贾赦的存在对于徒景辰这个太子来说,就有这样的意思。在徒景辰觉得亚历山大的时候,身边有个蠢萌总是挺解压的。何况,贾赦代表的是荣国府甚至是荣宁二府,这里头能够勾连的勋贵就很是不少了,所以,徒景辰跟贾赦一直颇为亲近。如今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在徒景辰看来,贾家是愈发向自己靠拢了,这也让他颇为高兴。 贾赦一脸傻笑,弄得一张皮相还算是不错的脸都显得有些蠢兮兮起来:“是啊,以后我就靠殿下了,殿下可不能不管我啊!” 徒景辰顿时哭笑不得,说道:“你都已经是荣国府的世子了,怎么就是靠我了,你要是一直这么惫懒,难不成我还能直接让你绕过荣国公袭爵不成?” 贾赦大咧咧地说道:“这我可不管,我可就赖上殿下你了!”贾赦不是什么糊涂人,即便他糊涂,太夫人也不糊涂。太夫人如今年纪愈发大了,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年了,自己还在的时候,还能与史氏制衡,但是等到自己不在了,就算是贾赦成婚了,也得在史氏这个国公夫人手底下过日子。史氏虽说是后宅夫人,但是她本身的身份,就决定了她若是想要做什么,能够调动的力量其实很是不小,何况,贾政也就是比贾赦小两岁,贾赦因为是承重孙的缘故耽误了,贾政其实也被耽误了婚事,贾赦这边定下来,接下来也就是贾政了,也就是说,史氏的两个儿媳妇将会前后脚进门,到时候,史氏只需要对小儿媳妇支持一二,就能在背后鼓动贾政的媳妇跟张氏打对台。 这些话,太夫人虽说不好跟贾赦直说,但是,她还是叮嘱了贾赦,等到自己不在了,起码在孝道上,贾赦不能给史氏抓住任何把柄,另外,男人嘛,枕头风永远不过时,贾代善虽说也好色,但是在他心里,姬妾什么的无非就是个玩意而已,他对史氏还是非常信重的。史氏这个人别的也就罢了,但是对与人心的拿捏却颇有一套。她原本跟贾代善就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嫁过来之后又好几年无子,换做是一般人家,都要心虚了,但是这位却很通茶道,一番示弱诉苦,反倒是叫贾代善觉得是因为自己与史氏聚少离多,以至于史氏才一直难以有孕。史氏明面上对几个侍妾都很好,对庶女都算是尽心尽力,后来贾赦出生被老夫人抱走,史氏又在贾代善那里刷了一番受气儿媳妇的人设,这么多年下来,史氏的形象在贾代善那里已经是根深蒂固。可以说,整个荣国府里,贾代善最信任的就是史氏。尤其,做儿子的,也不可能在父亲那里告生母的状,所以,只要贾代善没有亲眼看到史氏明目张胆地偏心,那么,贾赦的哑巴亏就吃定了。 被太夫人这么一提醒,贾赦就意识到,亲爹很多时候也未必可靠,所以,只要太子不倒,自己这个太子伴读就算是在小节上有些问题,那自己的世子之位就不可动摇。因此,比起其他人,贾赦更希望徒景辰能够好好的。 徒景辰也是这么想,几个伴读里头,贾赦和张安远如今是真的跟自己一条心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自从徒景平开府之后,徒景辰就意识到,自己那些兄弟都长大了,好几个都已经开始对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有了觊觎之心,尤其,乾元帝是真的很能干,这么多年下来,宫里头皇子公主加起来已经近二十个,如果算是流产夭折的,还要多一些。像是柔妃,曾经怀过一次,结果不到三个月,就流掉了,流产之后,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整个人变得虚弱了许多,另外就是容色也不复从前,渐渐失宠了。风瑜有一次偷偷跟徒景辰算了一笔账,若是乾元帝继续保留这样的生育能力,那么只怕回头起码要有个四五十个子女,那么,光是这些皇子公主成婚的开销就是一大笔。按照大齐朝的规矩,公主出嫁,光是按照品级制度,不算修建公主府,起码就是三万两银子,何况一般情况下,还有额外的赏赐。皇子开府就更别提了,没个十万两根本打不住。可是,朝廷内帑和国库的钱早就分开了,内帑每年进账才多少,一年光是在这些皇子公主的婚嫁上,就得支出十几万两银子,何况还得一直供养,只要没超出规格,这些皇子公主除了俸禄是从国库支出之外,他们有品级的妻妾还有生下来的儿女,可都得靠着内务府供养,算一算,那就得多少钱了! 徒景辰听完之后,差点没立刻跑到乾元帝那里求乾元帝以后不要继续生了,这也太坑了点,就算本朝宗室不是一直养着,最多也就是四五代光景,这些宗室的爵位也就到头了。但是代代皇帝都要生育,这负担也不轻啊! 光是兄弟姐妹多也就算了,你要是省心一些,徒景辰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偏偏好些个不省心的。乾元帝还算是靠谱,自柔妃之后,宫里就再也没有新进过出身贵重的嫔妃,最多就是小官宦人家出身,而且就算是有了子女,年龄都还小,就算是有想法,也还早得很。但是,如今徒景平和徒景宁却都已经开始不消停了,他们虽说还没明目张胆地表露自己的野心,但是,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一批势力。这两人如今还有些联手的趋势,并且还在宫里拉拢下面的小皇子,偏偏那些勋贵出身的妃嫔大概是因为娘家早就达成了默契,如今跟两人俨然已经站在了一起。 徒景辰这边对下面的弟弟妹妹还算是宽和,但是他却不好真的跟下面的弟弟一起结党,而且,他能许诺这些弟弟什么呢,这些皇子,开府起码就是个郡王,新君登基,只要不是太糟心的,升个亲王也是正常的事情,他能给的也就是这些了!毕竟,作为皇子,本身起步就比九成九的人终点都要高一大截,大齐也没什么铁帽子王的说法,也不像是清朝,有什么八旗,可以将皇子封到八旗里头。至于说给这些弟弟什么实权,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徒景辰马上都要成婚了,自己也是会有孩子的,朝堂上适合皇子亲王的位置就那么多,都给兄弟了,那自个儿子将来怎么办?所以,徒景辰思来想去,他其实做不了什么,无非就是多照顾一下下面的小的,处事公正一些。至于其他的,他也是无能为力。 风瑜要不是忌惮上头的那些邪神,她还是很愿意给徒景辰出主意的,红楼世界虽说只是小世界,但是中原之外,还是有着非常广袤的土地的,要不然,王家主管的什么藩国进贡的事情是个怎么回事。说白了,中原没有分封的条件,中原外面还是有的,如今大齐人口还在不断增长之中,如今各地已经足够精耕细作了,但是在没有化肥农药的情况下,一亩地的产出也就是那样。就算有高产的良种,也不会有太多改变,毕竟,高产的良种也是需要大量的肥料投入的,要不然,对于地力就有着很大的伤害,种过几次之后,良田也要变下田了。 可惜的是,如今剧情还没真正开始,风瑜并不能让人间气运出现什么大的波动,她如今正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那些邪神如同原计划一般,将补天石从大荒山青埂峰带出来,选定了投胎的人家之后,那些邪神的计划就会开始,然后风瑜就可以缓缓着手了。 第14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0 不等风瑜等到这个时机,她发现,太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身边的人也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女子及笄之后,差不多也就可以将婚事准备起来了,但是正常在这之前,就可以相看起来了。说白了门当户对且年龄相当的异性并不是什么太丰富的资源,别以为公主不愁嫁,就觉得合适的人就好找了。随便找一个自然很好嫁,像是乾元帝,如今有七八个公主,这还只是个开始,像是如今,宫里头又有妃嫔陆续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这些妃嫔出身不高,位份也一般,乾元帝也没有对谁有超出一般的宠爱,到了他这个地位,这个年龄,好看的小姑娘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无非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而已,他也不刻意让人避孕,运气好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呗,皇家也不差这几口饭钱。 对于其他公主的婚事,乾元帝其实并不是很上心,像是大公主,就是娴妃做的主,娴妃就大公主一个女儿,这么多年来,她也早就绝了再次生育的心,因此,也就是一门心思为了女儿着想。娴妃没有儿子,所以,即便是她娘家想要让她支持徒景平,用大公主去拉拢某个勋贵,好让对方站在徒景平那边,娴妃果断拒绝了。开玩笑,徒景平登基,难道她还能做太后不成。人家自个有亲妈在呢,她一个庶母胡乱掺和什么!自家女儿作为乾元帝长女,虽说不如长宁公主得宠,但是,也不是什么小透明。 娴妃毕竟是潜邸的老人了,也就是当年因为风瑜的特殊待遇闹了一场,平常还是很低调的,乾元帝虽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有些薄情,但是那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并不会有多少吝啬,因此,在娴妃想要为大公主的婚事求个恩典的时候,乾元帝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如今又不是tai。。u。。tai。。on的时候,那会儿天下还未一统,除了受宠的公主可以下嫁到功臣之家之外,一些不受宠的公主直接送出去联姻诸侯的也是常事。现在公主的婚事其实自由得多,选好了之后只要自己以后不后悔就行。 娴妃根本不打算将女儿嫁到勋贵人家,作为公主,如果是嫁入勋贵人家,起码也得是侯府,而这些侯府有几个能保证将来不卷入夺嫡之争中的,到时候站错了队,即便是公主也很难置之事外,所以,娴妃思来想去,觉得那等武勋人家还是算了,但是若是选什么进士,那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别看戏本子上动不动就是考状元,娶公主,唐代科举有句话叫做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如今科举比起那时候,规则可要完善得多,就算是天才,真要是走到会试这一步,一般也二十多岁了,历史上年纪最轻的进士出现在乾隆朝,朱珪17岁就考中了进士。但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朱珪那时候也定亲了。若是想要找个年轻的进士做驸马,如果没打听好情况的话,说不定就要摊上个陈世美,回头再来个认亲的秦香莲,那皇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娴妃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既然不选武勋和新科进士,那么,文人之中也是有世家的,这年头的世家肯定是比不上南北朝隋唐那会儿的,宋朝的时候,这些世家就因为科举的成熟衰落了下来,各类学阀将这些世家门阀给取代了。但是,有个好祖宗,终究还是很有用的,比如说某个膝盖比较软,家里常备各种劝进表的衍圣公家族,历朝历代,对他们家都有加封,到了现代社会,都能捞到一个依旧可以世袭的编制,这让其他那些先贤情何以堪啊! 当然,对孔家,娴妃还是敬谢不敏的,这种人家,多少次改朝换代,他们都能通过投机安享富贵,对他们来说,一个公主真没什么分量,说不定还要被说成是皇家讨好他们,娴妃除非是疯了,才会给女儿找这么一个婆家。所以,娴妃找上的是成安侯府。成安侯与张家一样,也是从龙比较早的文臣。 成安侯府前朝末年的时候见权臣宦官操纵皇位,各路军阀争权夺利,对此失望或者说是无可奈何,干脆就辞官回乡,后来taiu有了一定的基业,到处寻访人才,第一代成安侯徐晔那会儿其实是被家族硬推出来的,没办法,这乱世里头,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要是一门心思做隐士,回头人家随便出几个点子,就能弄得你求告无门。徐晔也是个有本事的,他不擅长军略,但是,那会儿他主持军屯民屯,安置流民,做事干练,很快就得了上头的看重,后来就慢慢成为了当时的重臣,等到taiu称帝,徐晔先是被封为伯,后来以伯爵的身份担任户部尚书,等到天下一统之后,已经年迈的徐晔进封成安侯,徐晔没多久就去世了,taion皇帝恩典,下一代不降爵袭封。 徐家人说是勋贵,但是跟武勋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们家依旧还是文臣那一拨,偏偏他们家运气比较好,taion皇帝一次行猎,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精于骑射的taion皇帝居然惊了马,正好当时成安侯世子也在,他硬是用身体做了垫背,将皇帝给救了下来,自个却是留了病根,之后就变得体弱多病起来。做皇帝的人,不能忘恩负义啊,因此,成安侯家虽说这个爵位没能世袭罔替,却也能袭三代不降。 成安侯一脉也是有意思,他们家一直坚持科举,不过,世子最多考到举人,然后其他几个儿子都各凭本事,虽说没有如同张家一样,代代都中进士,但是,如今几代下来,也有了一个进士,两个同进士,举人也有两三个,有了侯府的支持,仕途还算是顺利。 娴妃看重的就是如今成安侯世子,年纪与大公主差不多大,最妙的是,她之前找人打听了一下,成安侯这一脉素来成婚比较晚,因此,成安侯世子还没定亲。横竖成安侯主支这一脉历来比较低调,虽说也在朝堂上任职,但是选的都是清水衙门,所以,娶个公主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前途。娴妃厚着脸皮跟皇帝说了自己的打算,倒是让乾元帝都惊住了。主要是成安侯府素来在朝堂上没有太多存在感,所以,乾元帝一时半会儿差点没想起他们家来,如今一看,果然是做驸马的好人选。不过,这会儿就算是皇帝要赐婚,哪怕是给臣下,也得先问过对方的意见才行,一般都得先问过赐婚双方是否达成了一致,皇帝才会下赐婚的旨意。这会儿涉及到的是公主,乾元帝自然更得问明白了再说,别到时候弄得不好,让女儿女婿变成了一双怨偶。 好在成安侯府还是很识相的,他们家侯爵的爵位还能再传一代,往下应该还能保证一个子爵,不过再下一代,就得老老实实继续走科举的路子了,有个公主的身份在上面镇着,起码能给成安侯府更多缓冲的时间,因此,乾元帝透露了这个意思,也没说是哪个公主,成安侯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毕竟,如今适婚的就是大公主和二公主,这两个都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要不犯糊涂,也不会牵扯到什么夺嫡之争,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大公主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二公主那边,陈嫔,她现在已经是陈妃了却闹了幺蛾子,陈妃膝下抚养着六皇子徒景裕,徒景裕生母虽说是失宠了,但是赵婕妤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徒景裕大一点进了皇子所读书之后,赵婕妤就各种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又是送针线,又是送吃食,将徒景裕的心都给拉拢过来了。陈妃又不是傻子,没得白给别人做嫁衣,因此,她对徒景裕愈发平淡,徒景裕也还年轻,不知道好歹,因此,心里头也愈发向着生母,所以,徒景裕这个养子在陈妃那里真没什么存在感。按理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妃应该好好对自己女儿才对,但是她觉得自己如今作为妃子,连个封号都没有,完全是因为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的缘故,因此,对二公主也算不上多疼爱,她更顾念的是自个娘家。 当然不是整个的齐国公府,而是三房。老齐国公之前去世,三房就被分出去了,陈妃的父亲也不是什么能干的人,也就是靠着父辈的恩荫,混了个六品的小官。他分家的时候分到的家产并不是很多,这也是有爵人家的正常操作,有爵人家很多东西其实是不能分的,而且,各家的规矩一般是袭爵的嫡长子分七成,其他嫡子庶子加起来才能分三成,父母留下的私产按照父母的遗命来分,陈妃的父亲虽说是嫡子,但是其实是嫡次子,下面还有个嫡幼子,所以,还真是有些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意思,所以,父母的私产分到的并不算多,其他的也就是分了个宅子,还有两处田产和一个铺子,另外就是些家具摆设之类的,分到的银子也就是几千两,习惯了国公府奢侈生活的一家子分家之后没多久就过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以至于不仅不能支持宫里的陈妃,还得向陈妃伸手要钱。 陈妃这些年手上的确积攒了不少东西,她刚进宫的时候,陈家就给了她好几千两银子压箱底,让她用来打赏收买宫人,后来陆陆续续也有钱捎进来,不过等到老齐国公过世,这钱也就没了。 陈妃觉得娘家过得实在是太苦了,所以想要补贴娘家,但是,在宫里头,宫妃每年的俸禄其实也没多少,宫妃的供给,大部分是物质上的供给,比如说,每天多少肉食菜蔬米面,每个季度多少衣料首饰,这些折算起来,都不是什么小数字,所以俸银其实并没有太多,而且,在宫里,你总不能什么都靠着供给,陈妃没多少宠爱,所以,想要维持宫妃的体面,也是需要花销不少银子的,别的不说,内务府给的首饰衣料以次充好,想要好的,就得给内务府掏钱。 如此以来,陈妃哪能结余多少钱财出来,思来想去,就将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女儿是公主,出嫁之前就会有册封,有俸禄,有产业,到时候这些钱不就可以贴补给娘家了吗? 乾元帝问起陈妃对二公主婚事是个什么打算,陈妃就表示,想要将女儿嫁给娘家侄子,亲上加亲。一开始,乾元帝还以为陈妃是想要将二公主嫁到齐国公府,结果再一问,居然是嫁到已经分出来的三房,差点没气乐了。陈妃的父亲分出来之后,那可再也算不上国公门第了,不过就是国公府的旁支而已,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家的儿子,就想要尚公主,要是出息也就算了,但是显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乾元帝差点没觉得陈妃失心疯了。 陈妃对此却是理直气壮,很多尚公主的勋贵之后都只是白身而已,自家侄子又为何不行呢?乾元帝见陈妃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也懒得继续跟陈妃说话,直接叫来了二公主,说了陈妃的打算,然后问道:“你母妃想要将你嫁给你舅家的表兄,你觉得如何?” 二公主有些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陈妃,嗫嚅了一下嘴唇,然后低着头说道:“女儿任凭父皇母妃做主!” 见二公主这副模样,乾元帝顿时又是一肚子的火气,看惯了风瑜的作派,再看二公主,就觉得二公主实在是小家子气,你是天家女,也是自己亲生的,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就算是做事出格一点,难不成朕还能打你不成! 乾元帝瞥了陈妃一眼,很想要骂上几句,但是看到二公主那鹌鹑样,乾元帝真要担心一个不注意将这个女儿给下着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你说让朕做主,那回头朕给你挑个驸马,但是你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改,嫁到谁家都是被辖制的命!”说着,直接拂袖而去。 宫里头很多时候根本藏不住事情,乾元帝在陈妃那里发了一通火,回头消息就传出来了,大家听了简直要怀疑人生,你顾念母家,多贴补一点也就是了,居然还想将女儿的婚事搭进去,虽说公主嫁谁都是下嫁,但堂堂公主,驸马就是个六品小官家的儿子,回头跟别的公主比起来,岂不是要被人笑死?二公主以后还能抬头做人吗? 陈妃知道了宫里的流言和嘲笑之后,不仅没有反思自己,反而觉得二公主忤逆自己的心意,因此罚了二公主在自个屋子里面抄写《孝经》,自个却在琢磨着,如何促成这桩婚事。 乾元帝对二公主的婚事也是为难得很,这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陈妃这么一搞,许多原本有资格尚主的人家难免对二公主敬而远之了,万一二公主跟舅家表兄真的有什么儿女私情呢?另外就是,有这么一个糊涂的生母,二公主的价值就下降很多了。破落户尚主才看公主的嫁妆产业,真正有资格尚主的人家看中的是公主所代表的政治资源。二公主原本算是齐国公府的外孙女,哪怕不是公主,背后也勾连着不小的利益,但是如今既然人家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那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这边若是横插一脚,没准齐国公府那边还当你是抢人家的姻缘呢! 听说了这事之后,徒景辰却是有了危机感,男子若是没有娶上什么好妻子,那么还能纳妾,甚至极端一点,还能休妻和离,但是女子可没有这样的便利,就算是公主,若是所遇非人,回头日子也不会好过。 二公主的婚事之后,就要轮到风瑜了,徒景辰想到自己妹妹若是将来遇人不淑,以泪洗面,就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他盘算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然后就发现,自己认识的人里面,似乎真没有跟风瑜合适的,要么就是年龄不合适,要么就是身份不合适。他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跑到了倚云阁那边,试探着问道:“妹妹,你对将来的驸马,是个什么想法?” 第15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1 “驸马”风瑜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我要求不高了,出身什么的无所谓,要长得好, 听我的话就可以了!”作为公主又不需要驸马有什么出息,按照面首的标准选驸马,肯定是没错的。 徒景辰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总觉得风瑜的要求有些怪怪的,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长得好听 话” 风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啊,驸马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没出息也没什么,但是说是长得 一般那平常两两相对,岂不是缺了滋味另外,既然是驸马,自然是以我为主,他要是不听话经常惹 我生气那我还要他做什么!唔年轻的时候好看还不够,有的人年纪大了,就变得油腻难看了,所以得 看看他们父辈是不是一副糟老头子样!” 这年头讲究的是男才女貌,没几个女子择偶的时候说要对方好看的,这难免叫徒景辰觉得无语, 风瑜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表示谁说女子就不看脸了,要不然怎么会有“掷果盈车”、“看杀卫 玠”的说法,可见,女子也是喜欢美色的,别人也就罢了,她又不指望夫婿封妻荫子,这些她天生就 有,所以,干什么要委屈自己呢弄得徒景辰都要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问题了。 回头徒景辰就忍不住将这事跟乾元帝说了,这些年虽说徒景平徒景宁他们都已经显露了自己的野 心,但是乾元帝那边对徒景辰还算是一如既往,都是那种叫人想要怀疑自己跟徒景辰比起来,乾元帝 是不是后爹!因此,徒景辰对乾元帝虽说不至于无话不谈,但是绝大多数事情,他都是愿意跟乾元帝 分享的。 乾元帝听了风瑜的意思,倒是乐了“这丫头倒是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像是其他人,一 个个一副全凭朕做主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想要,呵,天底下何曾有这样的好事,便是朕这个九五之 尊,也不可能什么都能得到!“说到这里,乾元帝就有些讥讽的意思了。 乾元帝说的就是二公主,他原本觉得二公主就是个被生母拿捏的小可怜,结果找人问了一下,最 后问明白了,二公主想要的实在是太多,又要驸马家里门第高贵,又要是袭爵世子,还得家中人口简 单,没有二色。几个要求加起来,那真的是很费事了。勋贵人家讲究的是多子多福,这也是没办法的 事情,当初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不多生几个,回头要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要绝后,到时 候,脑袋挂在裤腰上挣下来的爵位不就便宜别人了吗所以勋贵人家,一般到了年龄,家里长辈就会 给几个屋里人,像是如今太平光景还好,总不会弄出庶长子什么的恶心将来的嫡妻,像是在战乱的时 候,若是出征之前还没能留后,那说不定真的就要绝后了。荣国府太夫人之所以不喜欢史氏就是因为 如此不是不让你生,你早早嫁过来了,却一直生不出来,结果还不肯让其他人生,你这不是存心要 害我儿子嘛!虽说贾代善最终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但是这种事情,你不能就看运气。 算起来,荣国府都算得上是人口简单了,但是没有二色这种事情,却几乎是不可能的。像是贾 赦,他倒是满足前面几个条件,但出了孝之后,史氏就将身边伺候的一个叫做玛瑙的大丫头给了贾 赦,这倒不是要坏贾赦的名声,因为贾政也有,贾政甚至得了两个,一个叫做画眉,一个叫做翡翠。 史氏就是这样的俗人,她身边丫头的名字,要么就是鸟儿,要么就是珠宝,一批给了儿子或者是配了 小子之后,下一批还沿用之前的名字。 另外就是,真要是有这等人,人家自然也是有志气的,何管会满足于做一个只能富贵闲散一生的 驸马所以,二公主什么都想要,注定是一场空 二公主以为自己摊上一个不靠谱的生母会得到乾元帝的怜惜,但是乾元帝讨厌没有自知之明又贪 得无厌的人。陈妃无宠无子,给她一个养子都收拢不住,不知道靠拢齐国公府,反而因为父母被分出 来多有怨言,平白斩去了自己的一个靠山,那么陈妃所出的二公主,真要论起价值就差远了。还是那 句话,除了那等破落户,大多数人尚公主看中的是公主背后的政治价值,偏偏二公主有个思蠢的生 母,自身又不算得宠,那么,她的政治价值就比较低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这个公主对许多有资格 尚主的人来说,其实就是鸡肋,与其请个大佛回来,还不如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二公主要求太多,风瑜的要求就很明确,不要什么家世,也不要对方有什么出息,就要长得好看 又听话,这其实就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想法,要个以夫为天的美人做妻子。公主下嫁,驸马其实就跟入 獒差不多,若是下嫁的是那等高爵显贵人家,公主的身份自然也就凸显不出来,就像是东平郡王府, 他们家的老太妃就是太长公主,但是故东平郡王在世的时候,太长公主就是住在郡王府,等到如今的 东平郡王坐稳了王位之后,太长公主便大半时间住在公主府,反正公主府就在王府隔壁,并不影响她 继续对王府施加影响力,而且远香近臭,这般更能让婆媳和睦,因此,如今的东平郡王妃对太长公主 一向是极为孝顺敬重的,毕竟,一个不会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出手大方的婆婆,谁不喜欢呢!但是 太长公主当年虽说不是最受宠的公主,但是也差得不多,所以自然能有这样的超然地位,但是轮到二 公主,就有些不足了。起码如今那位东平郡王世子穆安在知道自己想要尚主,大概率只能尚二公主的 时候,就干脆利索地由着自家母亲和祖母给自己挑选合适的妻子了 不过,风瑜想法似乎很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是元后所出的嫡公主,总不能随便给 她找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美少年做驸马。 风瑜提了要求之后,就将这事给抛到脑后去了,神仙下凡里头,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神瑛侍 者,一个是绛珠仙子。神瑛侍者作为赤瑕言的人,唯有他才有资格带着补天石,其他人只会被补天石 镇压了灵性和气数。绛珠仙子若是说起来,不过就是草木精灵,但是绛珠仙草与寻常草木不同,一身 道行都在凝结出来的那一粒绛珠上,可以说,如果说神灵有神格的话,那粒绛珠就是绛珠仙子的仙 格。而绛珠仙子本身说是长在灵河之畔,似乎听起来是很寻常的仙草,实际上并非如此,她其实是当 年某位大能在灵河悟道,被天魔所阻,受伤的时候滴落了一滴鲜血,落地之后就生根化作了一株仙 草。那位大能后来超脱此界而出,自然也将一部分的气数留给了绛珠仙草。要不然,仙界那么多草木 说化的精灵,凭什么绛珠仙草一化形就能得到册封,警幻仙子都会亲自跟她说清其中关窍,说得再难 听一点,灵河之畔,那么多草木,神瑛侍者干什么只取了甘露浇灌绛珠仙草呢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邪 神盯上了绛珠仙子的缘故。 风瑜需要等待的契机就是王氏与贾政成婚,贾敏嫁给林如海。这两对夫妻婚事成了之后,就自然 会跟神瑛侍者和络珠仙子结成因果,那些邪神除非想要现在就闹出什么动静来,否则的话,即便人间 出现了什么变故,最终这两位也会投生到这两家之中。 王氏与贾政的婚事也就算了,这事其实已经定下来了,或者说,王家跟贾家结亲的事情已经走下 来了。这算是王家求着贾家,没办法,王老爷子之前被抓住了一个把柄,原本负责诸多藩国朝贡的差 事丢了,还留下了一些亏空,所以,王家如今急需要有人拉自家一把,最后找上了贾家。这会儿还没 有四大家族的说法,毕竟金陵作为龙兴之地,开国勋贵多了去了,王家不过就是个伯府,在里头真算 不上什么。但是如今王家的当家夫人却是史家出身,算是史氏的族妹,论起来亲缘关系也不算很远 差不多都能说是堂亲了,王家本来想要求史家,但是史家那边如今也是爱莫能助,所以,在史家的牵 桥搭线下,王家找上了贾家。 王家的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实际上,开国多年,勋贵的腐化堕落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只要上头睁只眼闭只眼,那么这事也就过去了,乾元帝也不想落得个刻薄功臣的名声。贾代善帮着操 作了一番,只要王家填补上这个亏空,那么这事也就了了,当然,之前那个肥差算是保不住了。乾元 帝这些年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他还想要下一趟江南,所以,这个差事以后肯走是乾元帝的心腹担 任。 王家这些年生活奢侈,偏偏之前还被人算计了一把,以至于家里也没太多活钱,那些贡品倒是值 钱,但是要是拿出来变卖,那真的是寿星佬吃口,活得不耐烦了,对头正等着拿他们家的把柄呢!所 以,王家最后一狠心,只能在女儿婚事上做文章了。 家里一个女儿已经许给了贾家,贾家帮了王家这么大一个忙,可比什么聘礼都重要,因此,不管 贾家给了什么,不仅不能留下,还得加倍作为陪嫁带回去,那么,只能指望另一个女儿了,然后,王 家就选中了薛家。 第15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2 薛家前朝的时候就是豪商,在金陵很有名气,开国那会儿,薛家捐了一大笔的粮食还有钱财充作 军粮和军饷,因此被封了个紫薇舍人的官,另外,借助于薛家的商路,朝廷建立了初步的情报系統,所以 一直到现在薛家的伙计里头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通政司甚至是锦衣卫的人,也因为这个缘故,薛家这些 年生意做得愈发红火起来,毕竟,背靠通政司锦衣卫,还有个皇商的名头,不说他们在消息上头的优 势,一般的商人那里敢跟他们争,不怕被抓到把柄整个家破人亡吗 但是所谓士农工商就算是皇商那也是商人紫薇舍人的官职又不能世袭所以到了如今薛家这 里也就是暗地里头领了通政司的一个职位,却是不能对外说的。但是,通政司的官职也不是能世袭 的,所以,薛家这边追切地希望能够得到正经官面上的支持。薛家有钱,王家有权,如此,自然是一 拍即合。 薛家在知道王家如今的情况之后,光是聘礼明面上就给了五万两银子,何况背地里头还有孝敬 因此,王家干脆利索地将与薛家的婚事走了下来 但是,这对王家两个姑娘来说,就有点坑了,同样是王家女,一个嫁到国公府,一个却只能嫁给 一个皇商,想想也叫人意难平。一开始,王家两个姑娘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嫁给贾政,谁嫁给薛泽,要 是一个嫡出,一个庶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偏偏两个都是嫡出的。王家其实家风很不错,只要嫡 妻能生,那么,就算是纳妾,也是不会让小妾生的。如今这位王夫人是个能生的,家里两个儿子两个 女儿都是她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后没法最终做出决定,干脆一切都交给命,因此,直接让两个 女儿抓阄,抓到谁就是谁,手气不好的,也只能是认命。 实际上抓阄这种事情是很容易做手脚的,因此,王家那位大姑娘就想了个办法,她用一根金钗买 通了王夫人身边负责这事的陪房,让对方将盒子里面两个纸团都写成“薛”字,然后让妹妹先抓先 开,王二姑娘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一向天真烂漫,抓住纸团之后打开一看,是个薛字,虽说有些沮 丧,却也认了,自然,谁也没有检查大姑娘抓的是什么,如此,这位就能不用离开京城,嫁入国公府 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姐妹二人的生活其实是二姑娘更舒服一些,毕竟她是下嫁,薛家那边供 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也不可能委屈了她。而薛家作为皇商,又常年在金陵,许多事情上并不讲究,家 里还有钱,许多贡品都是薛家进上的,自然家里也会留上一些,所以,吃穿用度,只怕皇家也就是那 样了。而大姑娘呢,嫁的是贾政,情况就不一样了,史氏其实不是什么好伺候的婆婆,进门她就得跟 嫂子打擂台,史氏素来又偏爱贾政,回头夫妻两个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史氏只会找王氏的麻烦。贾 家倒不是不富贵,但是贾政说是国公府的公子,一开始也就是个白身而已,京中不比其他地方,什么 地位用什么东西,私底下也就算了,出门可就不能出岔子了。而指望贾政能出人头地,王氏且有得等 呢! 但是话是这么说,等到将来,王二姑娘就会意识到,自己这次的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自己 也就罢了,子女的前程就会天差地别。 当然,如今这两桩婚事办得几乎是皆大欢喜,有着薛家暗地里的孝敬,王家两个姑娘嫁妆都很是 丰厚,贾政有了个出身伯府的妻子,除了嫌弃王家姑娘都不读书之外,但是,妻子生得比较美貌可 人,贾政同样也是个颜控,要不然,之后赵姨娘那般粗俗无礼,怎么贾政就喜欢待在赵姨娘那里,还 跟人家生了一子一女呢王夫人这会儿年轻美貌,对贾政也是极为柔顺,贾政虽说觉得王氏不读书 没什么见识,但是,起码如今他是很满意的 薛家那边虽说出了一大笔钱,但是娶到了王家嫡女,王家如今即便丢了藩国朝贡的差事,但是在 东南沿海依旧有着相当的影响力,薛家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海贸上插一脚,到时候能赚的可不只 是这点。何况,这门婚事让薛家跟王家乃至贾家都变成了亲戚,这里头的好处可以说是说不尽的,因 此,他们不仅给了王家一笔厚礼,之后还年年都往荣国府送礼,举手不打笑脸人,薛家这个亲戚虽说 拐了个弯,但是,逢年过节都有丰厚的礼物入账,贾家也不觉得礼物咬手。 贾赦一开始也没觉得这门婚事有什么,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家母亲有意抬高弟妹跟自家媳妇打 擂台,贾赦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如今当家主母是史氏,他这个世子也不好随便插口,只能多多 安抚一下张氏。好在张氏并非什么软弱无能的性子,她虽说之前就是个闺阁女子,但是许多事情,各 家都是差不多,比如说婆媳之争,大多数人家这种事情都是难免的,当初张氏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史 氏是个偏心的,早就明白该怎么做,无非就是阳秦阴违罢了,明面上保持孝顺的姿态,面子上不要被 抓住把柄就行。史氏再偏爱王氏,也不能真的越过张氏这个世子妃,所以,实际上张氏受到的伤害很 有限,不过就是如同当年史氏做的一样,婆婆给自己穿了小鞋,她就表现出十二分额委屈给贾赦看 让贾赦知道自己的不容易。起码贾代善还是太夫人从小养大的,就算是心疼媳妇,也不会对亲妈有什 么怨言,毕竟,亲妈也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史氏这边,她跟贾赦能有多少感情呢!贾赦若是个从小 缺爱的,那估摸着就被史氏pua了,但问题是贾赦不缺啊,老国公和太夫人对他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 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不肯让贾赦受什么委屈,甚至太夫人觉得是因为自己从小抱走了贾赦,以 至于史氏不喜欢这个长孙,更是对他多有弥补心理,所以,加倍对贾赦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赦不缺一个对自己好的亲妈,甚至因为亲妈明里暗里对自己的打压,早就心 存不满了,如今瞧着亲妈恨屋及乌,对自家妻子也这般,贾赦只有对史氏更加不满的,所以他自然是 对张氏愈发怜惜起来。 荣国府如今,唯一还没有成婚的也就是贾敏了,贾敏是史氏的老来女,所以也很是宠爱,当然 对贾敏再喜欢,其实也越不过贾政去,不过因为女孩子迟早要出嫁,所以史氏对这个老闺女多有纵 容。贾代善对这个女儿也非常宠爱,他也是心中郁闷,这辈子生的孩子不少,贾赦是被宠坏了,虽说 有几分小聪明,但是从来不放在正事上,好在他这个性子,乾元帝倒是挺喜欢,张家和贾家定下了婚 事之后,乾元帝还下了赐婚旨意,在知道贾赦还没有取字之后,还亲自给贾赦取了个字叫做“恩 侯”,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贾赦只要没犯什么错误,那么将来能直接承袭一个侯爵的位置,不知道让 多少人羡慕嫉妒恨。贾代善也只能感慨自家这个傻儿子傻人有傻福,但是贾政嘛,贾代善一开始真以 为贾政擅长读书,但是贾代善虽说自个是个粗人,当初也就是完成了启蒙,多读了几本兵书什么的, 对于诗词文章并没有什么造诣,但是他又不傻,东府那边有个真正会读书的贾敬,跟贾敬比起来,贾 政的所谓会读书就跟笑话一样。但是就像是学校里头,老师那等拼命努力,但是成绩就是很一般的学 生多半很宽容一样,贾代善对这个脑子不机灵,只知道死读书的儿子也很宽容,这就给了史氏和贾政 一个错觉,那就是贾代善其实更喜欢次子。 实际上,相比较起来,贾代善更喜欢小女儿,贾敏是真的聪明灵秀,贾代善只恨贾敏不是个男 孩,不过女孩子也好,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对儿子不能太宽容,但是对女儿完全可以骄纵一些。因 此,贾代善是真的将贾敏当做是掌上明珠,各种宠爱。 贾敏并没有因此变成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整体来说,还算是个比较合格的公府贵女,不过贾敏从 小聪明伶俐,贾代善亲自找了宫里出来的女官回来给贾敏做了女先生,贾敏也很喜欢读书,所以,她 喜欢的自然也是那等有才的女子,两个嫂子进了门,贾敏接触了几次就知道,张氏不愧是书香门第 出身,知书达理,举止不俗,但是王氏嘛,以前听说王家讲究的是无才便是德,因此从来不教家里女 孩子读书,她还觉得不可置信,如今发现,王氏除了能勉强看得懂账本之外,真的就是个睁眼瞎,贾 敏顿时就对这个二嫂没什么兴趣了。 张氏很喜欢贾敏这个小姑子,长得好看,还很会吹彩虹屁,简直就是个小仙女啊,因此,对贾敏 也很是关照。史氏虽说不喜欢张氏,但是,她终究也有一片爱女之心,贾敏跟着张氏总比跟着王氏 好。史氏多年媳妇熬成婆,也就是在贾政身上有着足有三尺厚的滤镜,在正常情况下,看人的眼光也 不算差,王氏看似精明,其实不是什么聪明人,史氏真是为自个小儿子觉得委屈,所以,拿王氏当对 付张氏的工具,史氏是半点愧疚都没有。贾敏是亲女儿,自然不能跟着王氏学得目光短浅。 史氏心里头是打算让女儿将来做王妃的,可惜的是,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自家如珠似主养大的 女儿总不能去做侧,所以,史氏盯上的是其他皇子。史氏再不喜欢张氏,也得承认,张氏教养极好, 各方面素质都堪称优秀,近朱者赤,何况,人家姐姐还是太子妃,如今言中没有皇后,太子妃就代掌 后言,贾敏以后若是嫁入皇家,太子妃一句话,她日子就能好过许多。所以,史氏对贾敏亲近张氏乐 见其成。 可惜的是,史氏想得很好,贾代善却没这个想法。 第152章 皇家的媳妇是那么好做的贾敏这个年纪匹配的虽说是下面几个年纪不算大的皇子,但是,那 几个皇子可也算不上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算是最后几个由实权勋贵出身的嫔妃所出的皇子,这样的出身 要么就是依附与豫郡王和循郡王,要么就是想要自立的这等人,天生不可能消停,嫁给他们,自家到 时候可就两边不是人了!宁国府不好说,荣国府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贾代善若是敢反水,头 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乾元帝。 所以贾代善想要给女儿找的女婿应该是出身书香门第的那种,给儿子娶文官之女,让女儿同样 嫁给文官如此借助于姻亲的力量贾家再下一代就能慢慢改换门庭。 不过这个想法贾代善并没有跟史氏沟通,毕竟史氏正常情况下都是表现得以夫为天从来贾代善 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贾代善真没想过史氏居然在这种事情上与自己有那么大的分歧。 好在如今贾敏也不过就是十岁还没到豆蔻年华,起码得三四年之后才到议亲的年龄,所以,不管 是史氏还是贾代善都没着急,他们都觉得按照自己的标准,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挑选合适的女婿,贾 敏这般出身,那样的品貌,他们就从没想过贾敏会砸手里。 风瑜这边确走了王氏嫁给了贾政之后,就松了口气,起码贾宝玉的亲爹亲妈已经就位,这出戏已 经能够唱下去了,如今她需要做的,就是保住徒景辰这个太子的位置。 徒景辰真正遭到忌惮,起码也该是十年后的事情了,如今乾元帝还没觉得自己年老力衰,如今刚 刚新婚没多久的太子在乾元帝眼里,其实还是个孩子,甚至乾元帝在发现长子和次子很明显表现出了 对太子之位的觊觎之后,对徒景辰愈发好了起来。当然,乾元帝也没对长子和次子如何疾言厉色,严 厉警告他们不许觊舰太子的位置。就算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对太子那叫一个爱重,也没阻止其 他儿子挑战太子。说白了,就算是从小跟着talu帝打出了大齐江山的talon帝还是太子的时 候,他那些兄弟也未必就消停到哪里去。做太子的,就必须要面临兄弟的挑战,只要保持在一定的限 度,这些有志于太子之位的皇子就是太子的磨刀石。 实际上,历朝历代这么想的皇帝不少,结果更多的情况其实就是刀子被磨刀石磨断了。毕竟,再 好的刀,也架不住天天磨不是!你总得给人家喘囗气吧! 好在如今徒景平和徒景宁虽说已经有了想法,开始借着开府的机会招揽人手,网罗人才作为自己 的党羽,但是目前来说,对徒景辰这个太子还没造成什么威胁,毕竟,这会儿他们能够招揽到的人也 不算多,他们本身的根基都在勋贵这边,但是虽说因为开国时间并不是很长,勋贵数量很多,但是这 些勋贵本身也不是一个阵营的。有的是从龙很早,早早就跟着ta|u皇帝起兵造反的,不过这些人很 多因为出身太低,本身眼界能力也一般,所以,虽说资格老,爵位却未必有多高,很多反而比不上后 来那些。除了时间,还有地点,勋贵们中也分南方一派还有北方一派,还有就是有的是跟着徒家人的 老臣,还有就是后来投降的那一派……总之,勋责们成分其实也很复杂,互相之间利益也不一致,要 不然乾元帝刚刚做太子和登基那会儿,也不至于陆续纳了那么多出身勋贵的妃嫔,因为得将大多数派 别都安抚下来。当然,到了如今,乾元帝早就是圣心独断,地位稳固。但是,通过这些妃嫔,其实也 是在对这些不同派别的勋贵进行制衡。 总之,徒景平和徒景宁虽说母家都是出自勋贵,但是他们一时半会儿能够拉拢的也就是一小部分 而已,而且他们母族本身在勋贵里头也不算煊赫,所以,还有许多人还在观望,并不会立刻就站队 甚至如今站队的很多其实就是这些勋贵人家的边缘人物,谁都不是傻子,从龙早的人固然收益高,但 是风险也大,徒景平好歹还占了一个长字,徒景宁连长字都不占,乾元帝对他们两个素来也一般得 很,因此,许多人就算是觉得将来太子未必能登基,但是对这两位也并不看好。说白了,所谓立长立 嫡立贤,对于强势的帝王来说,往往最终会演变为立爱,很多时候,圣心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你要 是真的有那等不可取代的能耐,那也好说,就像是talone帝,他未必是talue帝最喜欢的儿 子,他说是元后所出,但是元后算是贫贱之妻,那会儿ta|u皇帝就是个山贼头子,娶的自然也只是 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但是架不住人家从小跟着亲爹砍人,渐渐的对于兵法军阵之类的无师自通,可以 说,tau登基的时候,起码三成的江山是他这个长子打下来的,所以,即便他觉得后来那些妃嫔所 出的儿子更好,但是哪怕是为了江山稳固,也只能是给这些儿子各种赏赐,而不会动摇长子的储位。 起码如今最受宠的还是徒景辰这个太子,所以,这会儿即便许多人没有投靠徒景辰,也没太多人 现在就忙着押注。所以,徒景辰如今真没感觉到多少威胁,他还是很淡定的。对于一个太子来说,真 正的对手从来不是自己那些兄弟,而是坐在上头的皇帝,人家儿子是坑爹,皇帝的儿子多半是被爹 坑!总之,对一个将来的命运就是自戕的太子来说,未雨绸缪永远不会嫌早! 当然,徒景辰跟乾元帝如今正在蜜月期,所以,这个时候你跟徒景辰说,你得小心一点,帝心难 测,如今觉得你是好儿子,以后就觉得你是逆子了!徒景辰非跟你翻脸不可! 所以,那也只能是打感情牌,就如同当年的杨广一样,老老实实做个孝顺儿子,而且要交好乾元 帝身边亲近的人,总之,你装也得装出个忠臣孝子来。当然,这个时候你也不能说徒景辰去装,徒景 辰这会儿是真的是孝子,不过从小被宠大的孩子往往会有些迟钝,就算是对亲爹很感念,但是往往会 吝啬于表达,但是如今嘛,父子之间,多腻歪一点,没什么羞耻的。 正好这边乾元帝要南巡,徒景辰这个太子要留下来监国,风瑜对于这种南巡兴趣不大,并没有跟 上。以前的时候,徒景辰几乎是跟乾元帝如同连体婴儿一样,徒景辰干什么事情都在乾元帝的眼皮子 底下,因此,许多话大概是真说不出囗,但是,所谓距离产生美,话虽说有些不对,道理其实是一样 的,说不出来的话,写出来却是没问题的。 因此,乾元帝才走了一天不道,风瑜就催着徒景辰给乾元帝写信。徒景辰还有些扭捏,风瑜干脆 利索地说道“哥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父皇之前最远也就是去行言,距高京城就那么一点路, 如今却是要南巡,一路上舟车劳顿,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得好,住得好,咱们不该关心一下吗” 徒景辰想了想,觉得也对,当下就开始写信,风瑜就在一边出主意,让徒景辰写得肉麻一点,徒 景辰虽说心里头总觉得有些羞耻,但是听着风瑜那般说,倒是真的体会到了一点思念的心情。毕竟, 乾元帝一直以来,对他真的没的说,虽说人不在,自己可以监国,有着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的感觉,觉得自己可以施展身手,但是,想着乾元帝不在,又有些心中惴惴不安,总担心自己做不 好,这会儿就老老实实在信里面写了出来,然后又表达了对乾元帝的思念之情,询问乾元帝这一路上 是否一切安好云云 圣驾出行,在这个没有铁路,没有高速公路,官道的质量还不如奏朝那会儿驰道的情况下,出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当然,乾元帝的御辇还是很舒适的,那可是内务府精心制 作的,说是马车,其实就是个移动的房子,何况,等走过一段之后,就可以直接走水路了,龙舟上可 要舒适得多。不过,这样的马车就决定了,速度不会很快,何况随行的还有许多人,一天能走一百里 就算是不错的了,很多时候根本走不了这么远。 总之,乾元帝还没走出多远,运送奏折还有徒景辰书信的信使就来了,乾元帝没忙着看奏折,先 拆的就是徒景辰的书信,虽说是一封,但是里面也带上了风瑜的。风瑜的信相对简单,里面简单地表 达了一下对乾元帝的思念,然后就是抱怨徒景辰一天都神不守舍,自己本来想要说趁着父皇你不在 让他带着自己出宫玩一下,结果说了好几次,他都没听见云云…乾元帝不由失笑,然后就开始看徒 景辰的信,然后,乾元帝就看得愈发父爱澎湃起来,当下也命人铺纸研墨,开始写回信。 总之,这对父子的书信往来就这么一直持续了下来,等到圣驾到了江南的时候,乾元帝那里,徒 景辰的书信已经是满满一匣子,除此之外,父子两个还互相传递了一大堆的东西,乾元帝路上遇上什 么当地特产,就叫人给徒景辰准备一份,徒景辰在宫里,想到什么乾元帝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就叫人 跟着送过来这般父子情深的模样,把原本随驾的徒景平和徒景宁都弄得酸得不轻,只觉得徒景辰 不知道给自家父皇灌了什么**汤,原本随驾的欢喜一下子就消失了许多。 第153章 对于乾元帝来说这次南巡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一方面,最喜欢的儿子对自己崇拜且依赖另一方 面,他在女色上乏味已久的心居然又悸动起来了。 大齐当年定都金陵因此金陵自然是有皇言的,不过因为那会儿本来只是打算作为一个过度所以 金陵的皇言并没有真的大兴土木而是用了前朝的官邸扩建改造了一番。taiutaione帝苦日 子过惯了的,自然没什么感觉但是到了乾元帝这里,他就算是当初是小透明的时候也没过过什么苦 日子到了金陵之后自然觉得这里的皇宫实在是太过粗陋,根本拿不出手。 此时在金陵担任金陵织造的是甄应嘉,甄应嘉做过乾元帝的伴读生母还是乾元帝的乳母,两重的 关系之下乾元帝登基之后,原本连个举人都不是的甄应嘉就开始扶摇而上不仅有了官身而且仕途还 非常顺利。 甄应嘉住的是金陵织造府这些年因为一些商人的孝敬,在金陵织造府旁边买了一块地,造了个园 子,甄应嘉瞧着乾元帝在皇宫住得不舒服就请乾元帝来自家园子游玩。 甄应嘉的园子固然规格就是寻常的规格,但是做得精巧秀美,典型的江南园林的风格,乾元帝自 然是颇为欣莫,因此,连续小半个月都住在甄应嘉家的园子里。 等到乾元帝准备回京了,甄应嘉又命女在席上献艺,然后,乾元帝觉得自己见惯了环肥燕瘦美人 的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甄应嘉的这个女儿是真的生得十二分的美貌,je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如果 说当年的柔妃胜在身段的话,甄应嘉的女儿就是强在气质。柔妃身上有一种妖媚的气质,而甄应嘉的 女儿却是天然有一种惹人怜惜的气质。 甄应嘉正是因为这个,才起了献女之心。其他臣子一般都要顾忌自己的名声,但是甄应嘉上位本 来在许多人嘴里就是幸进,毕竟,就因为他生母给乾元帝做了几天乳母,结果乾元帝登基之后,不仅 将几个乳母都赐了诘命,甄应嘉更是仗着做了乾元帝几年伴读,也跟着沾了光,若是甄应嘉本身有着 相应的功名也就算了,偏生他什么也没有,却是青云直上,自然许多通过科举正途,还只能在六品七 品官位上徘徊的文官为此腹诽不已。人家瞧不上甄应嘉,甄应嘉还瞧不上他们呢!甄应嘉走过一次捷 径之后,自然想要一直走捷径。自家亲妈年纪不小了,虽说如今看着身体还很硬朗,但是老年人的事 情,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呢!何况,这个乳母的情分也未必靠谱,当年乾元帝为了长宁公主,可 就发作过一个乳母,那位说是回家养老,但是家里面嫌弃她恶了乾元帝,加上她之前仗着乾元帝的 势,当年可是将丈夫和丈夫的表妹折腾得不轻,如今瞧着她失了圣心,回去之后自然是孤立无援,很 快就郁郁而终。甄应嘉也觉得皇帝这种生物,有几个是长情的,他之前登基的时候,生母已经苑逝, 也没有养母为了显示自己尊老爱好的孝心,才加恩给几个乳母,但是,圣心难测,谁知道他什么时 候又变卦了呢!所以,为了保障甄家的权势,甄应嘉自然是想要再给自家增加一点保障。原本若是乾 元帝不南巡,甄应嘉就打算直接送女选秀。但是选秀这种事情,其实是有着许多不确定因素的,因为 选秀并非皇帝亲自阅看,初选是让宫里的姑姑还有大太监挑选,将那些身上有着明显缺陷的秀女先挑 出去,然后才是给言里的高位妃嫔挑选,这里头不确定性就很大,这些高位妃嫔虽说互相之间有些制 衡,但是真要是遇上可能会威胁到所有人的情况,那么估计会一致将人踢出局。就如同当年的柔妃, 要不是她是西宁郡王府出来的,估计过了初选,就被踢出去了。 如今乾元帝就在自家,可以说,这就是他女儿一个人的选秀,还是直接面对主考官,那还有什么 好说的,乾元帝虽说考虑到自己的颜面,不能开口说要人,但是甄家何等机灵,当下就表示说皇爷你 身边也没个靠谱的伺候的人,自家女儿蒲柳之姿,还请皇爷允许,留在皇爷身边端茶倒水云云,乾元 帝稍微推脱了几句,也顾不得这其实辈分有些不对,就将人给收下了。 乾元帝南巡,自然也是带了妃嫔随驾的,甚至,一路上行宫还有金陵皇言里头,原本就安排了言 女伺候,彭元帝也幸过几个宫女,但是很可惜,这位睡也睡了,但是之后就直接忘在脑后,也不提将 人带回去的意思,以后,那些只是在行宫伺候了几日的宫女还能放出去嫁人,而被临幸过的,就只能 在行宫终老。而原本能够随驾的妃嫔,也算得上是有些圣宠的了,跟着南巡的就几个人,算一算每人 都能分到不少天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回京的时候,肚子里就揣上龙种了。结果呢,一下子就冒出 个程咬金来。甄氏女人看了都有那等我见犹怜的感觉,何况是男人,顿时,一个个简直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没这个本事,恨不得回京的路上就将甄氏推到运河里头,可惜的是,甄氏被乾元帝带在身边 就住在乾元帝的龙舟上,这些妃嫔连靠近都不能,除了暗地里头扎小人之外,也是无计可施。 虽说新得了一个可心的美人,但是,乾元帝跟徒景辰之间的书信往来并没有停过。徒景辰如今也 习惯了,遇到一点事情就写在信里,时间长了,那真的对乾元帝颇为思念了,听说乾元帝要回来,不 顾劝阻,直接就带着人跑到通州来迎驾。 乾元帝看着徒景辰风尘仆仆的模样,啁上说徒景辰太过孟浪,沉不住气,心里头却是非常受用 然后想要带着徒景辰上御辇的时候忽然就有些尴尬,因为刚刚被封为美人的甄氏就在御辇上呢,总不 能让儿子知道,自己之前跟他庶母混在一起吧。因此,他只得对着梁忠使了个眼色,自己先拖一拖时 间,让梁忠赶紧让人带着甄美人到后面车上去。 好在御辇并非只有一个门,后面还是有小门的,主要是方便处理一些生活垃圾,毕竟,总不能乾 元帝在前头接见大臣,然后伺候的人贴着车厢提着恭桶从前头出去吧!所以,甄美人也只好匆匆从小 门离开了,但是,骄纵惯了的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这些日子跟着乾元帝,已经将乾元帝的权势 当做是自己的一样,如今发现,在乾元帝心里,自己比起太子还要倒退一射之地,顿时心里头就生出 了一点被羞辱的感觉。 徒景辰可不知道,就因为乾元帝这个举动,甄美人就将自己给恨上了,他虽说知道乾元帝在金陵 那边带回了一个美人,但是,徒景辰并没有觉得这个美人会影响到自己,所以,他在那里一个劲地关 心乾元帝的身体,乾元帝这一路上颇有些纵谷欠的意思,这会儿看起来竟是有些憔悴,徒景辰只怕乾 元帝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更是仔细询问乾元帝的饮食起居,乾元帝一边觉得有些懊恼,一边又很 是欣慰,毕竟,做皇帝的,谁不喜欢忠臣孝子呢 风瑜没有跟着出京,毕竟她如今年纪不小了,打出公主的仪仗出宫难免要被人说嘴,混在太子的 仪仗里头出来,又不能不露面,毕竟明明出来了,却不能不去拜见父皇吧,所以,她最终还是老老实 实留在了皇宫里面。如今言里没有皇后,所以,后宫也没人有资格去迎接圣驾。乾元帝的后宫实在是 比较庞大,就算是言里举办家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过去的。所以,低位的妃嫔只能躲在自己的 宫室里头,位份高一些的,倒是做了见驾的准备,结果等到见了,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不新鲜的旧 人了。 甄美人头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已经叫宫里那些妃嫔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这些年乾元帝宠 幸后宫算得上是雨露均沾,没谁特别得宠,所以,大家心里其实都很平衡,不患寡而患不均嘛!但 是,甄美人不一样,她这个款的,宫中就没出现过,大家都能意识到,在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 甄美人独宠的情况了。因此,一时间,整个后宫简直是要被醋给淹没了。 乾元帝早就不需要考虑这些妃嫔的心情了,甚至,看着下面那些妃嫔含酸带醋的表情,心里头还 挺得意,毕竟,自个这个年纪,还能引起一帮小姑娘争风吃醋,这事是挺让男人得意的。哪怕乾元帝 知道,这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身为皇帝的光环。但是他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就是皇帝,难道还 要去计较那些妃嫔喜欢的是身为皇帝的自己,还是没了一切光环的自己吗 而风瑜看到甄美人的第一眼,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位甄美人也是属于红楼剧情里的关键环 节,为了确保乾元帝见到就看中她,所以,她身上真的有那种类似于“我见犹怜”光环的东西,不仅 是提升了她的美貌和气质,更是特别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和怜爱之心。 其他人觉得警惕,风瑜却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下来,真要是甄美人是乾元帝的什么真爱,比如说 他们其实是被绑定的天生一对姻缘,风瑜还要担心一点,但是甄美人真没有那个凤命,风瑜就觉得, 这把其实稳了。 第15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5 风瑜见过了几次甄美人之后,就发现这位其实是个浅薄的女人,不过一般的皇帝,也不会喜欢那种太聪明睿智的女人,傻白甜少女一直到很多年后依旧很受欢迎。乾元帝又不是要立甄美人做皇后,所以需要对方有脑子,有政治眼光。仔细看看历史上那些宠妃,有几个有脑子的,偏偏一个个都简直跟真爱一样,再英明神武的皇帝遇到了这样的宠妃,也难免要失智。 喜欢一个草包美人不是什么问题,风瑜也不会没事去干涉乾元帝的感情,乾元帝这个人,若是按照红楼主世界的情况,哪怕是年纪大了,他也并不昏聩,无非就是贪恋权位而已,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乾小四八十多了,还不肯放权呢!所以,哪怕是到了最后,甄美人也仅仅是个老太妃,最多就是贵太妃,距离皇后的边还差得远呢!乾元帝真要是想要传位给甄美人所出的皇子,那么,在多年没有立后的情况下,立甄美人为皇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乾元帝就是馋人家身子,真要说什么真爱,那也太侮辱真爱这个词了!不过甄美人自个拎不清,自觉自己是乾元帝身边第一人,但是,乾元帝对她的感情也就是那样而已,他愿意给她一点偏爱,也愿意给她的儿子一些宠爱,但是也仅仅就是如此。若是甄美人甘心做一个寻常宠妃,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宗室里头的富贵闲王,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不管是甄美人自己,还是看着甄美人愈发水涨船高的甄家,他们都无法满足了,他们被乾元帝的宠爱迷惑了双眼,所以他们想要更多的权势,然后,这自然也就绷不住了。甄家其实应该庆幸,乾元帝的确对甄美人有感情,对甄家也有感情,要不然的话,甄家早就完蛋了! 就像是刘彻对陈阿娇,关键并不会是卫子夫的出现一样,对徒景辰来说,他失去储位的关键也不是因为冒出了几个得宠的小儿子。乾元帝对这个儿子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的,徒景辰需要做的就是加深这个感情,减少父子之间的猜忌,即便因为这个,要持续忍耐下去,也不足为惜。 徒景辰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在他心里,甚至觉得乾元帝喜欢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实际上这天底下哪有那许多理所当然。就像是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句话一样,根本就是个伪命题。父母爱孩子,也是需要得到情感上的回馈的,若是一直没有,那么,他们也会渐渐失落,放弃这份感情。皇家尤其如此,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并非所有的孩子都是在乾元帝的期待中降生的,说白了,对于乾元帝来说,刚开始做皇帝的时候,前几个孩子的诞生对他来说是惊喜,往后嘛,虽说不至于是负担,但是对他来说,也无非就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好消息而已。 风瑜没有打破徒景辰的幻想,她现在就算是说了,那也是白搭,得让徒景辰自己明白,乾元帝不光是父亲,还是个皇帝。对于父亲来说,儿子出息,后继有人并非什么坏事,但是对于皇帝来说,随着自己的衰老与年长,太子与自己而言,更多的是对手甚至是敌人,原本作为儿子的身份反而要退一射之地。 甄美人进宫之后,就一直独宠,一开始是那些年轻的妃嫔心中不甘,再往后,就是那些位份高的妃嫔也开始坐不住了。 甄美人若是个安分守己的也就算了,但是,她显然不是,她这会儿位份还低,但是乾元帝为了防止她被高位妃嫔打压,就专门选了一处靠近大明宫的水阁给甄美人居住,乾元帝身边的太监过来说一声,甄美人走几步路就能直入大明宫。所以,她不需要给那些高位的妃嫔请安,只需要伺候好乾元帝才行。一开始大家还能安慰她虽然受宠,却仅仅是个美人,但是没多久,乾元帝就升她做了贵嫔,算是嫔中的头一位,一下子就将宫里那些伺候多年的老人给压下去了。其他人要升位份,好歹有个由头,结果甄美人升位的由头就是伺候圣人有功,这叫人真没话可说了!而且,这个贵嫔是乾元帝硬是给甄美人搞出来的一个品级,放在魏晋时候,贵嫔其实就是后来的贵妃,这无疑让许多人有了危机感。 甚至,还有人嚼舌嚼到了东宫。 东宫里头,风瑜正在跟太子妃张氏一块说话,徒景辰大多数时间都在大明宫或者是东宫前殿,后殿之中住的就是太子妃,还有之前伺候过徒景辰的两个女人,她们身份并不高,不过是一个良媛,另一个就是普通的奉仪。那个良媛姓秦,因为是头一个伺候徒景辰的,是内务府给安排的教导人事的宫女,说白了,就是乾元帝一想,自家儿子差不多成人了,身边居然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因此提了一嘴,然后梁忠就找了内务府总管,给徒景辰精挑细选了几个,徒景辰随便从中选了一个顺眼的留了下来,徒景辰大婚之后,张氏册封了太子妃,然后想着秦氏毕竟是太子的头一个女人,因此虽说只是宫女出身,也封她做了良媛。至于那个奉仪,原本是秦良媛屋子里面的宫女,秦良媛月事不准,有一次徒景辰歇在秦良媛那里,结果秦良媛突然发现自己小日子来了,又不想将人推到太子妃那里,因此,情急之下,就趁着吹了蜡烛,就让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伺候徒景辰,徒景辰叫水清洗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对,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对秦良媛便有些不喜,觉得秦良媛不老实,因此干脆封了那个宫女做奉仪,却还叫她住在秦良媛那里。 张氏对丈夫的两个小妾并不是很放在心上,这年头,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很少见,像是张氏的父亲,身边也有两个妾,一个是从小伺候他的丫头,一个是张氏母亲身边陪嫁的丫鬟,张氏母亲怀孕的时候,就将身边丫头开了脸,给丈夫做了通房。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张氏自然不会奢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况徒景辰还是太子呢!因此,张氏对两个小妾就是那种比较公式化的态度,喝了她们敬的茶,然后该什么待遇什么待遇,不偏不倚。 风瑜对徒景辰的两个小妾同样也没放在心上,别说她们如今不过就是太子良媛,太子奉仪,就算未来徒景辰当了皇帝,封了妃,以风瑜的身份也不用太在意。她又不想谋朝篡位,所以,谁当皇帝,她日子都不会难过。 风瑜在张氏这边也是徒景辰的意思,风瑜没有生母,徒景辰琢磨着有些事情,身边的嬷嬷也不好说,因此,便让张氏帮着教导一,结果张氏以为自己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哪知道等到真的跟风瑜说起来的时候,发现风瑜其实各种事情都门清,甚至还偷渡了几本避火图过来跟张氏分享,弄得张氏反而是面红耳赤。 风瑜却是一点羞愧的意思也没有,这才哪到哪呢,她上辈子的时候,虽说是不嫁人,但是陈阿娇一直想要让风瑜弄几个面首什么的,为此还找少府定制了一批栩栩如生的人偶给风瑜演示男女敦伦之事,相比起那个时候的开放,如今可以算是很保守了。 不过,张氏对风瑜这个小姑子还是挺喜欢的,并不会指手画脚东宫的事情,她之前听说风瑜不怎么喜欢读书,还以为风瑜就是那种信奉无才是德的人,等到接触之后就发现,这个小姑子其实见闻很是广博,据说她不怎么喜欢看什么四书五经还有其他女子该看的书,反倒是看了许多杂书,对此,太子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提供了不少方便。如今再跟风瑜聊天,就发现,这小姑子颇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在行动上,她却都踩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总之,对她来说,自己舒服才是第一位的。 风瑜说起来的时候也振振有词,她投胎到皇家已经是别人没有的运气,既然如此,要是还要让自己委委屈屈地活着,不是白做了这个公主了嘛!再一想听太子说过的小姑子对未来驸马的要求,张氏一边暗叹,一边又觉得有限羡慕。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就算是低嫁,日子也未必好过,对方若是个有良心的,或许日子还能过得和美,但是若是对方性子不好,那就真的很坑。张氏有个表姐,当时就是低嫁,家里以为她嫁得低,对方需要他们家提携,肯定会对她好,结果到后来才发现,对方被人嘲笑了几次吃夫人的软饭之后,回来就对妻子横竖看不顺眼,宁可宠爱那些通房丫头,也不肯亲近妻子,结果没钱了还得逼着妻子用嫁妆养家,最后两人吵架,张氏表姐的孩子还小产了,最后忍无可忍之下,两人直接和离了。 张氏知道自家表姐遇上的那摊子事,就对低嫁这种事情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身为公主却不一样,盛世的公主嫁谁都是低嫁,所以,风瑜的要求就很妙了,以面首的标准来挑驸马,对方一切都得依附与公主,那么自然不可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原本风瑜以为自己的婚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波动,哪知道甄贵嫔听说风瑜对于婚事的要求之后,居然打起了风瑜的主意,在乾元帝那里吹起了枕头风。 第15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6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大概平均智商要比平常低十个点,乾元帝也算得上是英明神武了,结果同样没好到哪里去,被甄贵嫔一说,居然真的考虑起了甄贵嫔的弟弟。 当然不是甄宝玉,甄宝玉如今还没出生呢!不过,甄贵嫔生得美貌,她弟弟乾元帝也是见过的,是个挺俊俏的年轻人,乾元帝想起来之后,竟是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结果跟风瑜一说,风瑜心里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父皇,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得管甄贵嫔叫一声大姑啊!” 乾元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继而就发现不对了,这辈分不对!事实上,他纳了甄贵嫔,本来辈分就不对,毕竟,按照甄应嘉和那位奉圣夫人的辈分,甄贵嫔算是他的晚辈,不过这种事情一般人家不会去讲究,何况,皇帝嘛,只要不是从真正的皇亲家里选秀,谁会计较什么亲戚关系。奉圣夫人说你是乳母,那就是长辈,但是真要是计较起来,不过就是皇家的家奴罢了,谁跟家奴论什么长辈。所以,娶了人家的孙女,那是他们的福分! 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甄贵嫔变成了风瑜的庶母,在乾元帝心里,甄贵嫔未来的位份应该不会止步于贵嫔,起码也该是个妃位,那么,就几乎算得上是正经的长辈了,如此,自然不能搞出这种混乱了伦常的事情。乾元帝倒是没觉得是甄贵嫔利令智昏,只当她年纪轻,想得不够周全,因此便是笑道:“行啦,不过就是一说而已,你说是不要驸马有什么家世,但是,总不能真的从寻常百姓家里选,怎么着也得选个官宦子弟,要不然的话,岂不是叫人说嘴?” 风瑜也是笑嘻嘻地说道:“这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女儿全拜托父皇了!” 乾元帝也没生气,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只要你不着急,那朕就叫人慢慢给你寻摸着!” 风瑜撒娇道:“女儿还小呢,也不急着成婚!宫里住着多舒服了,什么都有父皇你们帮我想在前头,回头成婚了,女儿就得开府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得我自己操心,那不是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嘛!” 乾元帝就是喜欢风瑜这个不见外的样子,他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女儿跟儿子就是不一样,儿子一个个到了年纪,恨不得立刻成婚开府,结果女儿听这语气,倒是宁愿赖在宫里不走了!这也是女儿和儿子的区别,女儿是要出嫁的,出嫁了,那就是外人了,即便是在皇家其实也是一样,公主的儿女冠的也是外姓,第二代还算是宗室,再往后就很勉强了。但是皇家的儿子,其实跟讨债的差不多,他们生下来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但是还不满足,一个个大了之后,什么都想要。 乾元帝这边又额外给了风瑜不少赏赐,等到风瑜带着赏赐回去了,乾元帝又将身边的人封了口,不许他们对外胡说八道,免得回头怀了甄贵嫔的名声,其实也是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 乾元帝之后也叫人悄悄在甄贵嫔耳边解释了一下,甄贵嫔不免有些郁闷,可惜的是,甄家也没跟风瑜年龄辈分都相当的男性,平白少了一个跟皇家结亲的关系,换个公主,别看出身比不得风瑜,但是,越是这样,对于驸马的要求就越高。可以说,这次不成的话,甄家起码在十几年内是没有尚主的机会了。 甄贵嫔失望之余,也担心得罪了风瑜,因此还命人给风瑜送了一份厚礼,风瑜干脆利索地将礼物收下了,后来又找了机会还了一份礼,甄贵嫔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除非真的毫无缓和的余地,否则的话,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为好。 甄贵嫔真正生出那样的野心总得等到她生了皇子,而且皇子年长一些之后,要不然的话,以这年头的人均寿命,除非是遇上特殊情况,否则的话,有道是国赖长君,一般就算是想要投机的人,也很少会选择下面年纪比较轻的皇子。 因此,甄贵嫔如今其实还是不愿意跟太子兄妹交恶的。徒景辰这个太子不好跟庶母有什么往来,但是风瑜倒是没这个忌讳,不过,她也没真的巴结,不过就是对甄贵嫔如同对寻常妃嫔一般,起码在目前,甄贵嫔对于现状还是非常满意的。 如今几个年长的皇子纷纷成婚开府,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个劲地比着想要生出长孙来。豫郡王甚至觉得自己无非就是差了一个嫡字,因此,决议要生出个嫡长孙来,豫郡王妃生了一个女儿没多久,结果就又怀上了。而循郡王府呢,自个非嫡非长,所以也没有这个执念,他的策略就是广撒网,正妃与一个侍妾几乎是前后脚怀孕,结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两人也同样是前后脚流产了。这事俨然成了京中的笑话,都说是循郡王府妻妾相争,结果搞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是谁也不敢当着循郡王的面说。倒是丽妃私底下将徒景宁教训了一番。丽妃也同样是觉得徒景宁治家不严,弄得内宅不宁。但是,丽妃同样对儿媳妇有些不满,你拈酸吃醋也就罢了,不想让侍妾生孩子,你明说就是,甚至找个徒景宁不在的机会,直接叫人一碗药灌下去,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徒景宁还能拿你怎么样不成,结果,硬是玩一些阴私手段,将自个的孩子也搭了进去,还伤了身子,得再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再有孕。反正徒景宁是接受了教训,大齐开国以来,起码皇家没闹出过和离的事情来,上头的皇帝看中嫡妻,那么下面的皇子就不敢闹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即便是心中不满,但是也只能捏着鼻子,好歹先让郡王妃怀上再说! 可以说,徒景平和徒景宁都算得上是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反倒是徒景辰这边,张氏进门近一年的时候,自然也就怀上了,若是这一胎是个皇孙,那么许多人难免会生出一点命中注定的感觉。这年头很多人还是相信天命的,尤其是在皇家,徒景平和徒景宁明明成婚更早,甚至王妃有孕更早,但是都没能生下皇孙来。东宫一旦有了嫡出的皇孙,那么在法理上就占据了更加正统的位置,起码在一帮文人那里,太子的地位就变得愈发稳固了。 因此,太子妃这一胎,不知道多少人盼着生不下来,但是乾元帝对这一胎却是非常看重,流水一般的赏赐送到了后宫,甚至亲自选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送到了东宫伺候。 张氏顿时觉得亚历山大,只觉要是自己生了个女儿,都要对不起这么多人的期待了。 徒景辰瞧着张氏一副紧张的模样,怎么劝也不行,只得找来了风瑜,让风瑜劝一劝张氏,风瑜总不能说,嫂子你别担心,这一胎肯定是儿子什么的,这种事情她也不敢打包票,何况她本身又不是大夫,说了张氏也不会相信,干脆就准备转移张氏的注意力。 这东宫之中还是比较安全的,这里更多的是乾元帝的人,当然这些年下来,徒景辰已经意识到身边伺候的这些宫人也不是理所当然就会给别人做奴婢的,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没有真的无欲无求,满脑子只有奴性的人。何况张氏嫁过来之后,对下面这些宫人也是多有恩惠,固然东宫的人里头肯定会有抵抗不了诱惑吃里扒外的,但是,起码在张氏身边,伺候的人都还算是忠心妥当。 因此,风瑜也不跟张氏说什么保护孩子的事情,而是带着张氏在那里准备起了各种婴儿用品。衣服什么的也就算了,这些都有定例,无非就是要烫过晒过,仔细消毒,然后就是一些小东西还有玩具。风瑜和张氏一起设计图纸,选好材料,然后交给内务府去做。拿回来之后,同样用开水消毒,暴晒之后再收起来。 哪怕是手拙的女性,对于这些事情也会很感兴趣的,何况是因为处在孕期,被激素影响生出了许多母性的孕妇,因此,张氏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些事情上头,连风瑜陪着散步的时候,看到什么花花草草,都想要放到衣服上玩具上,好让孩子将来可以穿上玩上。然后,东宫给未来皇孙准备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几乎可以说是膨胀了起来。不过,东宫也不缺这些东西,何况,只要能让张氏不去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就算是全浪费了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些本来也不会浪费掉,因为考虑到婴儿的舒适度问题,那些小衣服上都没有弄什么明显的绣纹,自然也没有什么僭越的地方,因此大不了这些穿不掉,赏赐给其他人就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偶尔胡思乱想的话,到了如今,她反而是变得沉静了下来,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胎儿的动静,扪心自问,难道这是个女儿,不是个儿子,自己就不将她生下来吗?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皇家也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意思,风瑜带着张氏准备东西的时候,也没刻意强调什么性别,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张氏觉得,自己已经是无所畏惧。 好在一切都非常顺利,张氏在孕期一直保持了相当的运动量,因此,生产的时候也还算是顺利,在折腾了近一天一夜之后,伴随着日出时的霞光,皇家的嫡长孙出生了! 第15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7 很多事情,真的得一分为来看待。乾元帝一开始在知道自己的嫡长孙降生的时候紫气东来,那时候是很高兴的。但是,在其他人表示皇长孙降生有吉兆,请封皇太孙的时候,乾元帝顿时就不乐意起来了。 “殿下,凡是请立皇太孙的,皆可诛之!”张安远这会儿不做伴读了,上一科的会试主考官算得上是张家的亲戚,因此张安远为了避嫌并没有参加,需要等待下一次的会试再去应考,不过这倒也没什么,他如今还年轻的很,这个年纪的举人已经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他也没有继续留在家里读书,而是在东宫担任了一个职位。这会儿张安远脸色铁青,厉声说道。 徒景辰也是皱眉,自家儿子如今才出生,还是个小婴儿,这个时候就喊着立皇太孙,徒景辰自个都觉得不对劲。徒景辰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已经算是比较小的了,小孩子嘛,夭折率总是很高的,即便是皇家,这些年来夭折的孩子也不少,最大的一个都长到**岁了,依旧还是夭折了。如今自家儿子才豆丁一样的大小,就要立为皇太孙,这简直是荒唐! 只是,朝堂上喊着要立皇太孙的,还真有一部分算得上是跟徒景辰比较亲近的臣子,这也让徒景辰有些无可奈何,这些人只不过就是被利益冲昏了头,想要讨好他这个太子,混一个从龙之功。要是对这样的人也一块打击,难免要失了人心。 就在徒景辰犹豫不决的时候,风瑜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她是从后头进来的,见徒景辰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她直接说道:“哥哥,在你心里,是那些与你其实并无多少交情的臣子重,还是父皇的心意更重?” 徒景辰也没想到风瑜居然也来了,虽说躲在屏风后面,但是已经有些不太合规矩,不过他也明白,风瑜大概是情急,尤其,风瑜那句话点醒了他,他这个太子,依附的毕竟不是臣子,而是乾元帝,当下,徒景辰就悚然一惊,一边张安远跟着说道:“公主殿下说得对,太子殿下您一身全系于圣人之身,如今这请立皇太孙之言,若是殿下不及早应对,有心人在圣人那里多说几句,圣人难免生出芥蒂之心,到时候,殿下又该如何自处呢?” 徒景辰当下起身,对着张安远行了一礼,张安远连忙让开,就听到徒景辰说道:“是孤糊涂了,多谢子齐点醒!” 子齐是张安远的字,他这会儿让在一边,说道:“此事赶早不赶晚,殿下当尽快找圣人分说清楚才是!” 徒景辰深以为然,当下就往大明宫而去。 大明宫那边,乾元帝正在看折子,看到那些立皇太孙的折子,整个人情绪愈发低沉下来。做皇帝的人,能让他们憋住脾气的人不多,很多时候,你让他憋屈一回,他反过来就能让你憋屈一辈子! 就在这个时候,徒景辰来了。到了之后,徒景辰才恍然发现,自己还小的时候,从东宫来大明宫,根本不需要在外面等,差不多就能直接进去,到了后来,就是需要让人传话了。以前徒景辰没在意,毕竟,就算是有人传话,他也不需要等在外头,而是会被带到前殿等候,一般只需要一会儿时间就能见到乾元帝。但是以后呢?会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就得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通传呢? 以前的时候,徒景辰一直坚定地认为,乾元帝永远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但是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徒景辰顿时不确定了。他这般想着,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乾元帝那边听说徒景辰来了,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事应该不是自家儿子的主意,他心中暗叹一声,吩咐道:“让太子进来吧!”梁忠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然后示意了一下,他的徒弟戴权就赶紧往外走去,看到徒景辰站在外头,连忙过来,口中说道:“太子殿下,皇爷唤您进去呢!” 徒景辰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戴权挤出了一个笑来:“劳烦戴公公!”这才在戴权的带领下进了大明宫。 乾元帝对徒景辰何等熟悉,等到徒景辰行了礼,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徒景辰面色不好,顿时就是心里一软,连忙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太子上茶,赐座!” 徒景辰连忙谢过,也不敢立刻就坐,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道:“父皇,儿臣此来,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说着,他露出了一个苦笑来:“那孩子才出生,儿臣连个小名都还没起呢,就怕福气太大了,回头压不住,结果外头还有那样的说法,儿臣,儿臣实在是惶恐!” 乾元帝轻哼了一声,说道:“他是朕的嫡长孙,有什么福分压不住的!”不过心里头还是松了口气,这事的确不是自家儿子的主意。他琢磨了一下,说道:“你们这做父母的,也够不当心的,连个小名还没给孩子起,岂不是叫人笑话!” 徒景辰也是心里一松,连忙说道:“儿子也是头一回做父亲,这取名的讲究也不知道!原本想着,大名请父皇您帮着起了,小名儿子自己来,结果孩子没出声的时候,想了一大堆,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又都觉得不合适,又赶上如今这事,儿子真的,真的有点怕!”说着,他表现得情绪比较低落。 乾元帝冷笑一声,说道:“你是太子,你怕什么!那些人一个个就是狼子野心,想要离间咱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所以才闹出这等事情来!你得记住,这些事情,不能跟着那些臣子走,他们一个个觉得若是不成,那也没什么损失,成了的话,再不济也能在你那里留个人情!一个个,无非就是想要投机取巧!这个孩子是朕的长孙,朕哪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就像是当年你母后生下你,朕比现在还高兴呢,难道当时就立你做太子了吗?虽说立嫡立长乃是礼法,但是,朕这个孙儿不过是刚刚出生,就有人打上了这个孩子的主意,朕决不允许!” 徒景辰也是连连点头,说道:“父皇说得是,儿子毕竟年轻,这些事情总是想不明白,如今父皇这么一说,儿子也就知道这些人的用心了!” 乾元帝安抚了徒景辰一番,然后笑道:“之前朕就想好了,朕这个孙儿出生的时候正值旭日东升,咱们家下一代又从一个运字,以后这孩子大名便叫做徒运昭!”老徒家以前就是土里刨食的土包子,后来taiu封王,觉得自己以前的名字不好听,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徒元纬,然后定了字辈排了下来,叫做“元和泰宇,景运绵长,永毓恒昌……”,总之,都是非常吉利的字,不过因为都是比较常见的字,所以也不叫民间避讳,最多就是哪个皇帝当政的时候,下头人写文章,将字缺一笔多一笔也就行了。 徒景辰赶紧起身行礼:“儿臣代昭儿多谢父皇赐名!” 乾元帝却是笑道:“那是大名,至于小名嘛,那就叫一个旭字,以后啊,他就是旭儿了!” 两个都是好名字,可见乾元帝对这个孙子的确是用了心的,徒景辰松了口气,然后就听乾元帝说道:“至于那些妄议皇家之事的人,太子你说应该如何?” 徒景辰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说道:“儿臣以为,妄议皇家,该贬官夺职,以儆效尤!” 乾元帝微微一笑,说道:“有点意思了,不过还是心软了点!”对于乾元帝来说,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还排队等着当官的人多有人在,这些人既然不识趣,想要在储位的事情上显示自己的存在感,那就别在朝堂上继续有存在感了,滚回老家吃自己去吧! 徒景辰如今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了。这个对自己一直非常慈爱宽容的父亲,实际上更是一个帝王,而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太子,被放纵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居然忘记了这一点,好在如今也不晚。 徒景辰收拾好了心情,继续留在了大明宫,因为乾元帝觉得这个宝贝儿子之前受了惊吓,所以应该好好安慰一下,因此便留徒景辰用膳。乾元帝叫人准备都是徒景辰爱吃的,但是徒景辰实际上食不知味,但是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吃得很开心的模样:“还是父皇疼我,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乾元帝笑道:“东宫又不是没有膳房,喜欢吃什么,让他们去做便是了!” 徒景辰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东宫膳房的厨子怎么能跟父皇你这边相比,虽说做出来的菜看着一样,但是滋味总觉得有些不对!” 乾元帝又是一笑:“既然如此,回头就将那厨子赏了你便是!你一会儿便领回去吧!” 徒景辰赶紧说道:“父皇可别,真要是将那厨子领回去了,岂不是以后想在父皇你这边蹭顿饭都找不到借口了?” 乾元帝就是喜欢徒景辰这个不见外的样子,指着徒景辰笑道:“你这小子,原来打的却是这个主意!民间说生个女儿半个贼,朕看生个儿子也差不多!” 徒景辰舔着脸笑道:“父皇这话说的,肉烂在锅里,怎么能说是贼呢!儿子陪父皇一块用饭,也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呢!” 这边父子两个在那里插科打诨,那边大明宫的消息也传出去了,顿时,许多人都大失所望。 第15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8 一开始有人说起皇太孙,其实也就是无意的一句话,比如说,太子这个儿子是嫡长孙,出生的时候又有吉兆,圣人一向看中太子,只怕过不了几年,也要册封太孙的云云。结果这话传出去之后,一帮蠢人就鼓噪起来,这些人是没多少政治眼光和素养的,他们只想到,若是促成了这事,那是给太子和太孙施恩了啊,也就是说,未来两代皇帝都要记得他们今日的功劳,因此,一个个都恨不得立马跳出来,抢下这个功劳。 但是有资格上书的,其实没几个是蠢人,所以,一些人就从中看到了机会。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太子顺利登基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上位,许多人难免就要失去如今的权势,或者就算是不会失去,但是也没有上升的余地。另外就是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有些人喜欢平静,但是有些人就希望朝堂能够动荡起来,所以唯恐天下不乱,如此才能从中取利。这也是为什么有类似于道衍和尚之类的人存在的缘故,毕竟,学了屠龙术,你得有用武之地才行。如今天下承平,想要出头,难免不是那么容易,但是若是朝堂乱起来,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选择新的押注对象,然后说不得就能一本万利。 这才导致了东宫得子还没十天,就搞出了这般动静。乾元帝在跟徒景辰达成了一致之后,就干脆利索地下手了。徒景辰毕竟年轻,没经过多少事,心慈手软,乾元帝却不一样,他上位固然没有经过多少波折,对于许多人来说,乾元帝上位不过就是捡了个便宜。因此,乾元帝一直疑心,这次的事情背后有他那些兄弟的手脚,他那些兄弟当年虽说折了不少,甚至弄得先帝都心灰意冷,宁可在一帮小儿子里头挑选,也没有选择前头几个皇子。但是他们这些人当初可是有着不小的势力,跟朝堂上也有许多勾结,虽说这么多年来,似乎没什么动静,但是乾元帝才不相信他们就这么老实下去呢。只是,作为皇帝,对于手足兄弟还是不能赶尽杀绝的,甚至还得塑造一个兄友弟恭,友爱手足的人设出来。但是,不能直接干掉那些兄弟,那些为虎作伥的人砍掉总不会有错。 因此,在许多人以为乾元帝最多就是雷霆震怒,然后就是不了了之的时候,锦衣卫和通政司一起发动,很快就拿出了一大堆的罪名,将那些牵扯到此事中的人都给拿入了诏狱。 诏狱可不是刑部大牢,这里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进去之后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许多人自诩自己是硬骨头,但是到了诏狱之后,能撑过两轮刑罚都算是好汉。 乾元帝这般动作,顿时朝堂上群臣噤若寒蝉,虽说他没有大开杀戒,但是这般也差不了多少了,虽说用的罪名无非就是贪赃枉法之类的,但是,这几乎是杀人诛心,许多做官的人,往往又当又立,又想要利益,又想要名声,结果如今不光利益没有了,这些罪名传出去,在民间,他们可不是争取国本的忠臣义士,而是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奸臣贪官,按照乾元帝的意思,是要直接记载到各地县志里头去的,这是遗臭万年的节奏啊。乾元帝这一手,大家一边觉得不讲究,一边又无计可施。 倒是徒景辰的三观被刷新了一通,主要是前朝的时候,皇室被一帮文臣玩弄得□□,武将也被打压得不轻,因此到了王朝末年的时候,一帮将门直接转变成了军阀,枪杆子在手,废立皇帝都变成等闲的事情了,再杀了几个自以为大义凛然的臣子之后,就发现那些之前口口声声祖宗家法、圣人大义的文臣一下子膝盖就软了。这下子,大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接受了前朝的教训之后,本朝就不那么惯着下面的臣子了,乾元帝虽说不是开国那会儿过来的,但是,先帝在的时候就跟他说了,对这些臣子,就得三五不时地敲打一顿,免得一个个得意忘形,以为天下就得绕着他们转了!乾元帝登基多年,一直表现得有些无害,就像是当年,也不过就是逼着那些老臣辞官而已,但是如今来了这么一手,大家就发现,这老徒家的人一脉相传,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当然,这些文臣前朝的时候也不是没被杀怕过,但是他们的选择就是,找一个好糊弄的皇子做皇帝,然后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文臣顿时就觉得徒景辰这个太子不香了,徒景辰是乾元帝一手教导出来的,虽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表现出这种对文臣的不尊重来。但是乾元帝当年也没有啊,他甚至只是被先帝教导了一年而已,结果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如今这位太子几乎是襁褓之中就接受了乾元帝的教导,他能是那等愿意垂拱而治的圣君?不可能啊! 因此,一帮文臣顿时就开始琢磨起来,然后就目光放到了其他那些皇子身上。乾元帝的皇子真的很多,这也让人生出了一点选择困难症,毕竟真要是选错了,那就算不至于完蛋,接下来的前途也肯定是没了。至于说广撒网,碰运气,那万一回头登基的偏偏是个漏网之鱼呢!就像是先帝的时候,谁一开始的时候能想到,一个不得宠的淑妃,生下来的一个排行比较靠后,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居然阴差阳错,坐到了太子乃至皇帝的位置上呢? 徒景辰可没意识到,原本朝堂上那些应该算是中立派甚至是潜在的太子党的许多臣子,如今都已经起了改弦更张的心思,他根本想不到那么多,绝大多数时候,在立储的问题上,臣子的意见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真要是这般,当年笼络了不知道多少大臣的李泰,还能最后落了个近乎跟李承乾同归于尽的下场?徒景辰年幼的时候被封为太子,到了后来,乾元帝已经生出了忌惮废黜之心,但是最终也只能是逼着他起兵谋逆,自取灭亡,而不会贸然提什么废太子的事情。 毕竟,太子是正朔,官场上的人或许重视利益,许多人各怀心思,但是那些还没有进入官场的士绅,他们却是认这个正统的,而这些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中产阶级,真要是无缘无故反太子,那么,民间定然会有许多物议。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些政敌也会借助于这事来攻击他们。 总之,徒景辰目前来说,刚刚参政也没几年,也没正儿八经做过什么主,也没什么好色残暴的名声,你想要抹黑他,也得有个靠谱的罪名才行,空口白牙几句话,除非现在乾元帝就生出了废储之心,否则的话,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徒景辰如今已经真正意识到,自己与乾元帝之间的父子亲情其实已经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若是放任不管,这道裂痕变回越来越大,等到将来,史书上那些废太子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他现在还是非常感激乾元帝,乾元帝当年让他读前朝的起居注,后来又让他养成了读史的习惯,要不然的话,他是真没意识到,太子是这么危险的职业。毕竟,大齐开国以来,一直就是太子登基,也没出现过废黜太子,废黜皇后的事情,但是前面那些朝代,类似的事情简直是层出不穷,由不得徒景辰不紧张。 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及时弥补与乾元帝之间的关系,即使不能恢复到从前那个亲密无间的程度,但是起码也不能再恶化下去。 如果是以前,他还能借着自家儿子的事情刷一刷存在感,但是皇太孙的事情过去还没多久,哪怕是为了保护自个的儿子,徒景辰也不能这么做,思来想去,徒景辰将主意打到了风瑜身上。 没错,风瑜如今的确是到了定亲的年纪了,之前差点就被甄贵嫔给定了下来。徒景辰后来知道这事的时候,简直有些后怕,他并不是很喜欢甄家,甄家虽说出了个宠妃,但是,甄家算起来就是皇家的家奴,论起来,可比正经的臣子差了不止一筹,这就像是大家小姐,就算是低嫁个潜力股,也不会嫁给家里的家生子一样。最重要的是,徒景辰觉得甄家太过不择手段,他虽说没去过江南,但是后来还是听说了金陵那边发生的事情,要是乾元帝自己巧遇了甄家女,看上了对方,那么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甄家自个献女,就显得过于谄媚。这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叫徒景辰有些不放心。而且,之前乾元帝差点将风瑜许给了甄贵嫔的兄弟,对风瑜正好还有点愧疚之心,趁着这个机会找乾元帝说,怎么着也能给风瑜多捞一点好处,因此,徒景辰很快没了拿风瑜当挡箭牌的愧疚,反而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结果到了乾元帝那边,徒景辰不过是开了个头,乾元帝就乐了,兴致还有些高昂,他笑道:“朕正想要找你呢,你妹妹看着没要求,实际上这事还挺难办,不过,朕找人打听了一圈,总算是找到合适的人了!” 第15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29 虽说风瑜说不用什么世家贵族的子弟,但是乾元帝也不能真的从平民里头挑选驸马,再说了,这年头,想要从平民里头挑出什么美男子也不容易,没有一定的资本,就算是先天条件再好,也是养不出什么美男子出来的。毕竟,这年头,即便是寻常地主人家,也不能保证营养充足,寻常的土财主连牙粉都用不起,用盐刷牙都要省着点,更别说其他东西了,所以,你看后世大多数成年人不管是从小保护得好,还是后来经过了矫正,加上经常护理,都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但是现在可没这样的条件,所以,这年头作为社会中坚的小地主类似于中产阶级,能够有着一定的上升渠道就不错了,对于相貌的要求一般就是周正。 而风瑜的要求是美男子,这是得需要一代代基因改良下来的,所以,要么就是得那种传承了不少代的士族,要么就是如今的那些贵族,毕竟就算一开始都是土老帽,两三代下来,也能生出不少美人下来了。 乾元帝对于那些士族不感兴趣,这些家族能够传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见风使舵,真正骨头硬的,当年前朝军阀混战的时候就死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那些都是谁当朝给谁做官的那种。何况,这些人家多半自诩清高,有点能耐的就想要科举出仕,致君尧舜上什么的,就算是有人愿意吃公主的软饭,但是有道是人言可畏,回头这些人自尊心上来了,觉得是公主碍了他们的前程,那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所以,乾元帝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到了勋贵上,这会儿勋贵其实已经出现了堕落的趋势,毕竟,前头两代人将该打的仗都打了,许多人家为此牺牲良多,自然对于子弟难免溺爱,何况,这等有爵人家,有爵位可以传承,有官职可以荫蔽,家里还有大量的产业,所以哪怕是那些人丁旺盛的人家,袭爵的一脉日子总归过得不会差。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总不能嫡长子袭爵,又继承大部分的家产,其他儿子将来分出去自谋出路!其实许多勋贵人家都意识到,以后没什么打仗的可能了,继续让孩子走武勋的路子,那真的是白白浪费时间。虽说他们的儿孙起步一般都不会低,但是文官升官要政绩,武将升官那是要军功的,资历这玩意在武将这个群体根本不好使!所以,除了少数几个至今还掌握着兵权,并且常年驻扎在几处边关的人家,如今还保持着尚武的传统,其他人家都得想办法另谋出路,改换门庭。 但问题是,不是谁家都有宁国府那样的路子的,何况,不仅要有文官这边的路子,你还得有天分,有决心,有毅力才行!就像是贾宝玉,他不光是有天分,也算是有路子的人了,哥哥的岳父做的是国子监祭酒,隔房的伯父虽说是出家了,那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还有个姑父,更是探花,他若是想要读书用功,谁不能给他行一点方便呢?但是人家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吃得了读书这个苦呢?甚至,前头还有个早逝的贾珠在,就算是府里头也狠不下这个心,逼着贾宝玉去用功苦读,免得步了贾珠的后尘。 总之,一帮从小到大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看到最多的读书人都是家里长辈身边的清客幕僚,这些人能明白读书的重要性才怪!就像是许多暴发户家的孩子,自家长辈也没多少文化,但是因为吃到了时代红利,发了大才,就能将一帮大学生使唤来使唤去,他们自然觉得读书不过如此。所以,各家固然搞起了家学,但是来读书的有几个真心觉得读书能改变命运的呢? 但是这样养出来的孩子,好逸恶劳是正常事情,但是,这些人很可能除了读书不怎么成,但是在吃喝玩乐之类的事情上头,却很有些心得。乾元帝看中的就是理国公府的嫡幼子,这位是继室所出。理国公府传了两代,如今就是个侯府,不过在外头,大家还是习惯性地说成是理国公府。他出生的时候,上头长兄柳芳都差不多快成亲了,太夫人担心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亏待了自家大孙子,一直防着后来进门的儿媳妇,儿媳妇刚进门那几年,说是她出身小官人家,不明白府里头的人际往来,因此把持着中馈,等到孙媳妇进门,理国公府的中馈自然也就交到了世子夫人手上。这直接导致了如今的侯夫人在家地位其实有些尴尬,好在她并不是什么刻薄的性子。她父亲也大大小小是个五品的官员,真不能算是小门小户了,之所以嫁到理国公府做续弦,也是运气不好,因为她少女时候,祖父祖母接连去世,自然得守孝,原本倒是定下了一门婚事,算是他们家的世交,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准备及笄之后就将六礼走了,但是她被守孝耽误了好几年,男方本来年纪就大几岁,却不愿意再耽误下去,所以就将婚事给退了。结果等到出了孝,再议亲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三年时间,原本二八年华,如今都快二十了,差不多算得上是老姑娘,以至于一些原本根本够不着的人来求亲都有些居高临下,像是施舍的意思,这让她父母很是气恼。那会儿正好理国公府原本的侯夫人去世了一年多,柳侯爷要续弦,打听到了他们家头上,她父母一狠心,与其下嫁给那些趁火打劫,还自以为娶个老姑娘其实是自己吃了亏的家伙,还不如上来就捞个高品的诰命呢,因此这桩婚事才成了! 这位侯夫人也素来豁达,哪怕是原本跟她定了亲的那位,当年算得上是青年俊杰了,结果一下子考了好几次才算是中了个同进士,最后也不过就是弄了个知县,知县虽说有资格给家里的母亲妻子请封了,但是不说这个请封什么时候才能下来,但是三品之下,那只能说是敕命,离诰命还差一大截呢!真要论起身份,她如今的侯夫人诰命,比自家亲爹都高不少,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惜的。而且,她就算是继室,那也是正经的继母,如今的世子再如何,也得对她恭恭敬敬,不能有什么怠慢,毕竟继母也是母,谁也不敢落个不孝的罪名。以前还有太夫人压着,可是太夫人前些年就去世了,家里如今就是她做主。哪怕不主持中馈,但是该给她的,一文也不能少,要不然闹将开来, 但是等到儿子出生之后,她也得为儿子打算,儿子不可能继承家里的爵位,最多荫封一个官职,前头侯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临死就将私房给平分了,按照勋贵人家的规矩,等到将来分家,三个嫡子,自家因为是继室所出,估计比起嫡次子还得再少一些,自个也没管家,这么多年来,私房也不算丰厚,所以,指望留给儿子多少财产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原本也想要督促儿子读书,还求了自家父亲,但是,很显然,儿子根本吃不了这个苦头,尤其,之前太夫人还有世子夫人等人还在儿子那里鼓噪什么咱们勋贵人家,很不用跟那些寒门子弟抢什么进身之阶,又偷偷给儿子送了各种各样的玩乐之物,小孩子那里扛得住这样的诱惑,自然,想要让他用功苦读,科举晋身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今,这位柳三公子就算是一个典型的纨绔,胸无大志,就喜欢吃喝玩乐,好在还算是洁身自好,毕竟,他有一个严厉的母亲,他出生的时候,柳侯爷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他生下来其实体质是比较差的,因此,柳夫人一直以来对这个儿子的身体非常上心,自然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被女色所惑,坏了身子。不过,柳三公子自个也是有些想法的,他自己就生得很好,身边的丫头其实长得也不算差了,但是在他眼里,还不如自己照镜子好看,所以,对这些丫头也不上心,信誓旦旦将来娶妻也要娶个美人,这话传出去,被人一加工,就变成了柳三公子是个好色之徒,只将侯夫人气得半死。 乾元帝仔细调查了一番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好人选,这位柳三公子生得一副好相貌,是典型的美少年,自家女儿也是个美人,相貌上头也算是般配了。自家女儿也是个喜欢各种杂学,有些离经叛道的,柳三公子也是差不多,对于什么圣人文章虽说不至于不屑一顾,却也不喜欢,但是对于其他的东西,却很上心,私底下还自个写话本,居然还卖得不错,可见还是有些歪才的。 乾元帝跟徒景辰将柳三公子柳芾的情况说了,徒景辰琢磨了一下,这位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问题,自家妹妹素来精怪,应该拿捏得住,不过,他觉得,还是得去打听一下,因此便说道:“父皇,儿子觉得这柳芾听起来还算不错,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儿子琢磨着,不如什么时候私底下见一见再说!免得回头妹妹那里又有话说!” 乾元帝故作不满道:“这婚姻大事,自然是做父母的做主,她还想要如何?” 徒景辰赔笑道:“父皇你也知道妹妹那性子,有的时候颇有些歪缠,她未必敢找父皇闹,但是闹到儿子我那里,可就是一桩麻烦了,所以,父皇你就允了儿子,回头她说起来,儿子也有话说!” 第15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0 想要打听勋贵圈子里的事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贾赦。虽说柳芾比贾赦小好几岁,但是都是圈子里的人,自然互相之间还是知道一些底细的。 “殿下你问柳芾啊,那你可是问对人了!”贾赦其实也是个挺八卦的性子,他兴致勃勃地说道:“那小子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还挺会玩的,前段时间那小子偷偷摸摸装扮了跑台上去唱戏,要不是咱们哥几个帮他遮掩,那回去非吃一顿板子不可!不过那小子那青衣倒是唱得有模有样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被贾赦这么一说,徒景辰顿时觉得柳芾性子有些轻浮甚至是荒唐,不免有些不乐意起来,不过贾赦然后又说道:“殿下若是对柳芾感兴趣,不如回头我找个机会,叫殿下见一见?” 徒景辰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风瑜听说了这事,琢磨了一下,当下找上了徒景辰:“哥哥,我也要去!” “胡闹,女孩子家家的,这个年纪了,哪里还好随便抛头露面,去见什么外男!”徒景辰皱起了眉头,说道。 风瑜也不气馁,说道:“找贾恩侯安排个合适的地方,我换身男装,隔着屏风见一面就是了!要不然,你们口口声声说对方生的好,我又没见过,回头我要是觉得长得不好,我不是平白吃了个闷亏嘛!” 风瑜一番软磨硬泡,徒景辰拿风瑜也没太多办法,最后只得答应了下来,又说道:“先说好,你到时候隔着屏风看一眼就行,不许胡来,要不然的话,回头我就跟父皇说,今年夏天不带你去行宫了!”看风瑜似乎不以为然,徒景辰又加上了一句:“听说父皇明年还打算巡幸江南,本来我想着跟父皇说一说,让你也跟着去的,要是你这次……”话说到这里,风瑜虽说本心对于出游没太多兴趣,但还是给出了符合自己人设的反应:“别呀,我肯定不会捣乱,到时候一定躲得好好的,一点也不叫人发觉,行了吧!” 贾赦选的自然是休沐日,柳芾跟贾赦其实算不得很熟,毕竟,贾赦虽说比其他那些袭爵的小了不少,但是终究是府里的世子,跟他们这些没有袭爵可能的可玩不到一块去。柳芾也是跟各个公侯府的次子幼子玩得来,不过,难免会有跟其他人遇上的时候。贾赦是个好玩的,不过还算是靠谱,别的不说,戏园子可以逛,勾栏瓦舍却是不敢去的,真要是去了,不被贾代an打断狗腿才怪。 这次贾赦给柳芾下帖子,柳芾很是吓了一跳,毕竟他们之间交集其实很少,上次他戏瘾上来了,装扮了一番上台一唱,下台的时候居然被几个狐朋狗友认出来了,正好还遇上了贾赦。贾赦虽说如今也没什么恶名,无非就是个纨绔公子哥,但是,他毕竟也是公侯圈子里的人,知道这些公子哥私底下有着各种各样不好对外言说的癖好。比如说他那个兄长柳芳,柳芳作为府里的世子,对外一直表现得非常成熟稳重,跟牛继宗一样,几乎是圈子里标杆的人物,但是,柳芾却知道,柳芳是个男女不忌的,他身边的小厮都选得眉清目秀的那一款,在戏园子里头也有相好的。柳芾自觉自己跟贾赦不熟,若是贾赦也起了这等心思,自己可怎么是好呢? 至于说拒绝,柳芾还有点不敢,贾赦那性子,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八公里头,真正还能一直保持国公爵位的也就是荣国府了,其他如今其实多半只是侯府,不过对外依旧以国公府的名义行事,这些真要是讲究起来,难免有个僭越的罪过,但是,上头皇家都不多管,其他人吃饱了撑着,难不成到时候让人觉得皇家刻薄吗?要知道,前头几朝,这爵位都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轮到本朝,因为接受了前朝的教训,别的不说,到了前朝末期,那些与国同休的勋贵挖起朝廷的墙角来,一个个也丝毫不含糊。 贾赦是国公府的世子,太子的连襟,便是柳芳也得对贾赦客客气气的,一点也不敢在贾赦那里摆什么世兄的架子。柳芾真不敢随便得罪贾赦,又不想告诉自家母亲,让她担心,最后只能是咬了咬牙,安慰自己之前并没有听说贾赦有这方面的传闻,回了个帖子表示自己到时候一定赴约。 好在柳芾其实还算是心大,帖子回了之后就镇定下来,毕竟,自家这样的身份,就算是贾赦有什么想法,也不敢用强不是,所以,之后又开始好吃好喝起来。他一向看得明白,等到自个那个老子没了,自己肯定是要被扫地出门的,不趁着现在用公中的时候多花用一些,以后花的可就是自己的钱了。何况,他也明白,柳芳两口子是巴不得自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没出息,所以,他就算是多支取一些公中的钱财,他们也就是嘴里念叨一下,败坏一下自己的名声。但是名声这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谁没用,也就是那回事。在许多人眼里,勋贵子弟骄奢淫逸是正常状态,柳芾又没真正落下什么把柄,所以,除了亲妈私底下说几句嘴,其他人压根不会在意这些。 休沐那一日,柳芾如约而来,结果到了之后,发现不仅是贾赦,还有个俊美的青年坐在一边,看贾赦的样子,俨然以那个青年为尊,柳芾也没想到徒景辰这个太子会白龙鱼服,因此还以为是哪家王府的公子。徒景辰也没表露自己的身份,只借用了母姓,说自己姓谢,柳芾既然怀疑徒景辰出身哪个王府,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哪家王府王妃姓谢,既然人家只用了化名,他也没拆穿的意思,当下行了一礼:“原来是谢公子当面,小弟柳芾有礼了!” 柳芾卖相是真的很好,唇红齿白,这会儿因为还是少年,并没有完全长成,但是已经是身量修长,长身玉立的模样,虽说略微有些女相,但是并无半点脂粉气,反而有一股子英气勃勃的气质,叫人一见就生出好感来。 大多数人都是颜控,徒景辰这会儿对柳芾已经有些欣赏了,而屏风后面先进来一会儿的风瑜也看到了柳芾的模样,风瑜倒是没有太多惊叹,毕竟,她见识过的不同款的美男子实在是太多了,但跟过来的贴身宫女春桃却是看得两眼放光,别以为女人就不好色了,女人也喜欢美人好吧!宫里虽说没有长得丑的,但是柳芾即便是放在美人如云的宫廷,也算得上是头一等的了! 春桃ren不住拉了拉风瑜的衣袖,使了个眼色,风瑜也是莞尔一笑,对着春桃带着点打趣点了点头,春桃脸都红了,琢磨着自家公主这回算是看上了。当然,她们也没指望以后跟着风瑜出嫁之后一块伺候驸马,这年头真不讲究什么宁为穷reni,不为富人妾。选择权这种东西,唯有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的人才有资格说,对于中下层的女性来说,给权贵做妾其实算得上是阶层的跃升了。当然,以风瑜的身份,肯定是不会容许驸马身边有什么侍妾的,所以,她身边那些宫女要是动了这个心思,还是趁早打发出去吧,要不然恶心还来不及呢! 柳芾只觉莫名其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徒景辰和贾赦说着话,心里头愈发纳闷起来,贾赦下帖子请自己,难不成就为了找个陪聊的?真要是这样,贾赦能找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找到自己头上来了呢? 然后就听徒景辰问道:“柳三公子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否订了亲?” 柳芾听了,心里一突,不会是哪位王府的郡主县君看上自己了吧,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身份,婚事原本也是高不成低不就,说起来是国公府的公子,实际上呢,只是幼子,母亲是继室,以后的国公府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自己本身呢,除了脸长得好之外,也是文不成武不就,虽说母亲说了等自己成婚后,会求了父亲给自己不管是恩荫还是花钱捐一个官职,但是这种恩荫或者说花钱捐的官职,肯定起步比较低,上升渠道也比较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自己会大半辈子在低品的官职上头徘徊,靠着资历慢慢往上熬。他对自己的能耐心里也有数,论起吃喝玩乐,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具体怎么做官,那真是有些够呛,能不出岔子就不错了!何况,他得了国公府的人脉资源有了官职,难道自家大哥二哥甚至是几个庶出的兄长他们就能甘心放过自己?到时候别自己官位还没坐热,他们几个就已经拿着自己的名头各种折腾了,到时候还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子呢!真要是娶个小门小户的,要是被国公府的人给哄骗了,到时候自己跟着头疼还来不及。但是高门大户的姑娘,自己这个身份,嫡女是指望不上了,多半只能娶个庶女,想要沾点岳家的光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柳芾之前破罐破摔,干脆表示自己要娶个美人,到时候有人说亲若是觉得不满意,就能用这个理由将婚事给推了。但是,如今,若是真的能娶个有爵位的宗室女,那自己这可是赚大了啊! 柳芾心里头已经有了七分愿意,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迫切,因此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弟文不成武不就的,这婚事从何谈起呢?” 贾赦笑嘻嘻地说道:“难道不是你觉得人家不够美貌?” 柳芾倒是没有否认,他笑道:“这世人谁不爱美呢,都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小弟宁可娶个美貌的妻子,也不愿意因为妻子生得寻常,觉得不满,再去纳什么美妾,弄得家宅不宁!” 徒景辰听柳芾并没有虚言矫饰,不由也是一笑,他悄悄看了看屏风后面,琢磨着这事多半是成了。 第16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1 理国公府接到诏书的时候,都是有些懵逼的,谁能想得到,理国公府会出一个驸马呢?而且还是最受宠的长宁公主的驸马,那可是太子的亲妹妹,日后太子登基,长宁公主的地位只会更加水涨船高。结果怎么就便宜了柳芾呢?柳侯爷虽说对这个嫡幼子也是疼爱过的,但是也就是那么回事。续娶的夫人虽说长得也美貌,但是柳侯爷那会儿都已经是快要抱孙子的年纪了,柳芾出生没多久,府里的嫡长孙也降生了,柳侯爷自然更看重嫡长孙,对这个嫡幼子自然也就没那么上心。等到柳芾长大之后,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整日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柳侯爷更是恨铁不成钢,比起不成器的幼子,自然是上头两个年长的嫡子更得他的心意。长子作为世子,一直以来很是得体稳重,在一帮勋贵的世子当中算是比较出众的,次子柳英虽说读书不成,但是却有一手好箭术,如今也在龙禁卫里头混了个官职,有了一定的资历,外放怎么着都是个有品级的武官。若是早知道家里居然有尚主的机缘,柳侯爷自然是更情愿次子尚主的,毕竟,小儿子跟两个兄长并不算亲近,而且是个喜欢胡闹的,他当了驸马,能对家里有多少帮助呢? 可惜的是,赐婚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这事自然是改不了的。柳侯爷心里有些遗憾,面上却是欢喜不尽,叫人拿了荷包塞给了过来传旨的中官,然后喜气洋洋地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侯夫人:“夫人大喜啊,咱们芾儿竟是有这样的福气,真真是意想不到!” 侯夫人之前其实听柳芾说过,但当时只是说可能是哪家王府看上了自己,说不定自己能做个仪宾,哪里想得到,这上来就是驸马啊!这会儿回过神来之后,这才叫真正高兴,她一直忧心自家这个儿子的前程,如今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本来她这个身份,儿子分家之后,也不好跟着儿子过,所以,对于儿子将来要跟着公主住在公主府,她是没有半点芥蒂之心的,比起被分个小宅子打发出去过日子,公主府起码宽敞一些,而且,作为驸马,将来理国公府好意思只分一点家产?公主的孩子生下来就有爵位,到时候,三房说不定反倒是过得最好的。侯夫人琢磨了一下,自家儿子各方面都有些拿不出手,就是长得好,这会儿甚至还有些得意自己给了儿子一个好出身,还有个好相貌,这才有了这样的机会,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她摆出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对着柳侯爷说道:“老爷,这可真是天恩浩荡,这也是因为圣人顾念咱们祖宗当年跟着打天下的功劳,这才有了这样的恩典呢!” 柳侯爷一听,心里头愈发舒服起来,当下说道:“夫人说的是,老夫这就去祠堂祭拜,将诏书也供奉起来!” 这对后头夫妻你唱我和的,将事情定下了基调,同样出来接旨的柳芳和柳英却都觉得不好了!这对兄弟当初在侯夫人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大了,自然不乐意弄个继母进门,但是别说是公侯门第了,就算是寻常小民,中年丧妻,有点机会也是要续娶的,别的不说,这国公府迎来送往,各种人情世故,总得有个对等的人招呼,管家中馈的事情是自家的事,但是出门在外,人家正经的国公夫人,侯夫人,世子夫人就是小辈,凑过去难免就显得有些失礼,所以,续娶一个正经的侯夫人,才是正理。侯夫人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虽说官职不算高,但是该学的东西也都是学了的,在外头从来也没露过什么怯,也并不为难前头两个继子和继子媳妇,若是没有柳芾,柳芳乃至柳英自然愿意好好孝顺这个继母,但是有了柳芾,柳芳、柳英难免担心继母在父亲那里吹枕头风,以至于世子的位置旁落。 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十多年前,就有一家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家的伯爷丧妻续娶,继妻生了孩子之后就看前头生的儿子不顺眼,吹了枕头风,以历练的名义让长子外放,结果长子在外头水土不服,偏偏还遇上了庸医,最后竟是直接病死了。虽说并没有那个继妻插手的痕迹,但是水土不服这种事情,自来因为这个死的人不少,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偏方了。比如说带上家里的灶土,甚至还有直接带上几缸家里的水的,大户人家出门,不差这点行李,要是亲妈肯定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但是继母嘛,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她一开始大概就是打着眼不见为净的主意,结果居然真的让继子狗带了!但是很多人就疑心继子是这个继母间接害死的,因此各家也有了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尽量不让继承家业的长子远行,就算是要远行,也得将该带的东西都带齐全了! 柳芳和柳英小时候就听说过这事,他们生母死后,身边伺候的老人又旧事重提,因此,侯夫人还没嫁进来,就成了他们的假想敌,等到柳芾出生之后,敌意更是上升了许多。就算为了安当年太夫人的心,柳侯爷早早给柳芳请封了世子,但是,柳芳依旧不放心,至于柳英嘛,更多的还是为了府里的资源,就算是国公门第,不管是人脉还是财富,其实都是有限的,这些大多数都是给自己的兄长继承,但是其他的那些如果都是他的,那岂不是更好,结果半路又杀出个柳芾来,一下子就将他能够得到的东西分走一半,若是再让他得了父亲的宠爱,说不定还要拿走更多,所以,他对柳芾的敌意也很大。 之前那些年,他们兄弟两个致力于在柳侯爷那里说柳芾的坏话,私底下还得勾着柳芾不能上进,结果柳芾这些年来顺利成了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哪知道,就因为他那张脸蛋,居然被皇家看上了,这让他们两个简直是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半天吐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只是家里出个驸马的确是好事,他们就算是心里憋屈,面上也得挤出一个笑来,但是看起来分外别扭。驸马的职位并不算高,也就是个四品,但是这算是白来的前程,何况,只要驸马想要做官,弄个三品的散官还是很容易的,柳芳也就罢了,是要袭爵的,但是柳英呢,在这个几乎不可能捞到战功的情况下,靠着熬资历,多少年才能熬到四品的位置上呢?这么一想,柳英简直是有些俱丧起来。 柳芾作为这件事的主人公,却搞得跟这事无关一样,他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里,自己居然变成驸马了?一边原本伺候他的那些人争相过来奉承,指望着他将来成婚的时候跟着他一块去公主府,回头在公主府混个管事什么的当一当,可比给寻常官宦人家做管事强多了。别的不说,公主府其实是有着一定的官职编制的,比如说,王府有长史,公主府也是有的,另外还有护卫,也是有编制,吃皇粮的。像是一些人,就琢磨着能不能让自家女儿补到公主府里头,混个女官的编制,回头嫁人就不是寻常奴才秧子了! 柳芾可没想到,自个还没真的尚公主呢,身边的人就已经想着借着这层关系给自己捞好处了,不过,这些人想也是白想,理国公府里头,用的下人主要是家生子,像是侯夫人嫁过来,虽然也陪嫁了不少下人,但是最终为了在理国公府立足,也得让这些下人与理国公府的家生子联姻,所以,柳芾身边伺候的家生子跟理国公府那些下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时候若是他们勾连在一起,在公主府那边搞事,丢的可是他的脸。 理国公府的情况,其实乾元帝和徒景辰心知肚明,之所以选择柳芾,一方面是他本身,另一方面就是他对理国公府其实感情并不深厚。作为驸马,虽说注定不可能登上什么高位,也不会有什么实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距离权力很远,风瑜作为太子的同胞妹妹,她哪怕不干涉政事,但是只要她愿意,实际上能做的事情也不少,别的不说,谁家要是犯了点不是很严重的事情,若是家里有个得宠的公主,直接递个话,那么,官府那边难道不会稍微抬抬手,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所以,若是柳芾跟理国公府非常亲近,那么,到时候借着驸马的身份给理国公府牟利,那到时候可就难办了,总不能回头也将风瑜给牵扯进去,进而牵扯到太子!所以,柳芾如今这个状态就很好。 风瑜的婚事定下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更是许多人扼腕不已,之前被封为宜春公主的公主最后也没有如了陈嫔的愿嫁给娘家侄子,而是嫁给了一个寻常伯府的次子,虽说不如公主的意,但是总比公主母族的表哥要强。公主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风瑜的婚事,结果谁知道居然便宜了理国公府!虽说马上四公主和五公主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这两个跟长宁公主年龄相差不大,但是在宫里就跟小透明一样,娶她们对家族来说能有多少好处呢? 而风瑜这边,却是再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16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2 林海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但是至今还没有订亲。林家原本就是耕读人家,前朝的时候也有人入仕,不过毕竟底子薄,后来瞧着不好,就辞了官,回乡种地读书,然后就被taiu抓了壮丁,那会儿taiu手里无人可用,征召江南士子为己所用,林家那时候挺看好老徒家,一开始过去辅佐的就是嫡支的家主,然后很快就成为了一方父母,结果运气很糟糕,做了两年的官,就遇上了白莲教作乱。或者说,是北方的几个军阀勾结了白莲教在江南闹事,最后,林家那位家主首当其冲殉职了。摊上这样的事情,原本林家那边自然也是能得到优抚的,但是林家家主的孩子年纪还小,因此,无非就是给了个散官的官职,若是那位出息,那么,将来自然也能借着他父亲的功劳在朝堂立足。偏生慈母多败儿,没了丈夫,他母亲一个寡妇人家,将孩子看得眼珠子一样,直接惯成了个坑货,大一点之后,仗着身上有个官职,各种胡作非为,最后被人忍无可忍告了上去,不光是亡父留下来的那点子功劳给抹了,自个直接被贬为庶人。 林海那一支其实是后来出仕的,林海的先祖虽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是颇有些智谋,后来就给taion皇帝做了谋臣,等到taion皇帝登基,林海的先祖被封了靖安侯。但是,许多人都说当初靖安侯做谋臣的时候出了太多阴损的主意,伤了阴德,以至于他这一支一直以来子孙不茂,而且寿数不长,到了林海这里,已经是四代单传。林海他爹当年还得了恩典,得以又承袭了一代爵位,到了林海这里,爵位也到头了,林海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需要用功读书,科举入仕,才好不堕门楣。结果,先是祖母去世,然后是父亲去世,接连守孝,因此一直耽误到现在。 林海出孝之后就参加了乡试,得以中了解元,因此,这会儿准备一鼓作气考中进士,正好也能给自己找个能帮衬得上自己的岳家。毕竟林家那边,虽说在姑苏那边还有些影响力,但是在官场上,委实借不上什么力,甚至他父亲还在的时候,姑苏林家还得依赖他们呢!姑苏林家那边这些年来,也没出几个人才,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进士,借了林家的力才算是分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做了县令,在这样的情况下,姑苏林家那边起码十几年内是没法跟林海互相扶持的。林海与母亲商议了一番之后,就意识到,自己想要在朝堂立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个在朝堂上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岳家。 风瑜虽说经历过几次红楼的剧情,但是各个时空其实都有微妙的不同,在这个时空,林海的年龄着实偏大了一些,这顿时就让风瑜有些疑虑,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海会跟贾敏成亲,毕竟,贾敏如今不过就是十三四岁的光景,比起林海小了七八岁呢! 林家虽说一直以来走的是文臣的路子,但是终究也跟勋贵搭得上边,因此林海进京之后,就接连拜访了不少人家,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勋贵,其中就有宁荣二府。毕竟,算起来,靖安侯和宁荣二公当年跟的都是taion皇帝,也曾经做过随军参谋的差事,互相之间自然也是有着一定交情的。不过,林海进京主要是为了科举,他们家虽说因为爵位到了头,从之前朝廷安排的宅邸里面搬了出来,但是,在京中也还是留了房产的,因此,林海如今就在自家宅子里面读书应考,最多就是出来参加一些文会,也没有太多的交际往来。 不过风瑜很快就不担心了,她虽说如今订了亲,但是寻常人家从定亲到出嫁,都得两三年时间,何况是皇家!而且,什么嫁妆之类的东西,她也不用着急,寻常人还要准备什么嫁衣,就算不亲手绣,好歹也得动两针,但是皇家公主出嫁自有规矩,内务府自然会连驸马的礼服一块准备起来,至于说准备给公婆舅姑的礼物什么的,那就呵呵了,公主出嫁那叫下嫁,别说她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公主府,就算到了驸马家里,她也是君,她给东西算是赏赐,她亲手做的什么针线之类的,除了乾元帝徒景辰最多以后再加上一个柳芾或者是以后的孩子,其他人就算拿到了也不能随便用。所以,还不如直接叫人准备一些符合各人身份的礼物,到时候直接给对方就是。 所以,风瑜这个所谓的备嫁,几乎影响不到她什么,反倒是太子妃想着风瑜没有生母,许多事情想得不够周全,所以一直在帮着她查漏补缺。正好这一日贾赦的夫人张氏过来给太子妃请安,其实也是找太子妃打探消息,正好风瑜也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史氏想要让贾敏参加选秀,当然,这个选秀肯定不是给皇帝做妃嫔,而是瞄准了几个年纪相当的皇子,也想捞个王妃当一当。以贾敏的品貌出身,做王妃肯定是绰绰有余,起码如今一帮皇子里头,没谁的出身能赶得上贾敏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样,这事才难成,太子妃是以太傅嫡孙女的身份入主东宫的,但是她生父官职其实也一般,家里也没爵位,而贾敏呢,正经的国公嫡女,真要是嫁给那个皇子,那么,这个皇子立马就要水涨船高。 史氏看不清楚其中的风险,或者说,她巴不得自家支持家里的女婿做太子做皇帝呢,但是,这对于皇家来说,就是荣国府首鼠两端,脚踩两条船。虽说以前那些世家大族搞这种操作是正常的事情,比如说诸葛亮,他们兄弟三个,分别在魏蜀吴做官,不管哪方胜了,他们家都能继续延续下去,还能享有富贵。但是如今皇权集中,贾家也不是那等人才辈出,繁茂昌盛的世家大族,这样的操作就纯粹是找死了!乾元帝但凡生出了疑心,贾家就算是现在不倒霉,也会慢慢被边缘化。 史氏自作主张,听说朝廷要大选,就将贾敏的名字报了上去,贾代善根本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想要再将贾敏的名字撤下来,那可就晚了!因此,贾代善只得跟贾赦说了这事,毕竟如今中宫无主,管着后宫事情的是太子妃,像是这次大选,主要是为了给几个皇子选皇子妃,太子妃自然是能插得上嘴的,到时候走个过场,就将贾敏送回去便是。 这会儿张氏跟太子妃说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难堪,她根本没想到,史氏居然存心背后捅刀,毕竟,选秀这种事情,选的其实多半还是秀女的父亲,本朝大选并没有一定的定例,没说几年一选,一般就是觉得后宫要进人了,皇子要娶妻了,然后便会组织一次选秀,但是算下来,一般三五年总会有一次,年龄上也放得比较开,从十三到十八都可以参选。而像是前头几个娶妻的皇子,甚至根本没有经过选秀,就是乾元帝看好了人,跟臣子有了默契,然后就直接下旨赐婚。但是如今因为到了适婚年龄的皇子有好几个,另外就是,自从有了个甄贵嫔之后,宫里也好几年不进新人了,家里有嫔妃的人家难免心中嘀咕,这后宫独宠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琢磨着要弄些新人进宫分宠,免得到头来,自家女儿居然要屈居甄贵嫔之下,所以才有了这次选秀。 张氏跟贾敏关系很是不错,贾敏是个有些天真的性子,毕竟她这样的出身,她记事的时候,上头几个庶出的姐姐都已经被打发出去了,家里就她一个娇客,大家对她都很是宽容娇宠,她就没真的遇见过什么烦心事,真要说起来,她如今的日子过得比后来的贾宝玉还强,贾宝玉起码还有贾政这个紧箍咒,贾敏可没有功课上的压力,她这样的性子,别说是做皇子妃了,去人口稍微复杂一点的人家做宗妇都够呛。 但是史氏想的却不是这个,她觉得对女儿好就得让女儿一辈子荣华富贵,而最富贵的莫过于皇家,嫁到皇家做个皇子妃,将来保底也是个郡王妃,这几乎就是绝大多数女人的终点了,若是嫁到寻常人家,还得熬多少年才能当家做主呢,要是摊上个不争气的夫君,不成器的儿子,日后还得为了夫婿和儿女的事情烦心,所以,不如就一步到位。 你不能说史氏这番爱女之心有问题,但是关键是,这不合时宜,若是这会儿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么自然没什么问题,关键是现在太子看似稳如泰山,实际上,好几个皇子在虎视眈眈,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个皇子突然多了一个强力的妻族,他能不动心吗? 张氏有些尴尬地将事情说给了太子妃听,太子妃顿时也有些头疼,叹道:“这事哪里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主的,依我的意思,这事最好还是去求了圣人,毕竟,大选名义上都是为了圣人办的,若是寻常没什么跟脚的,那我一句话,也就行了,偏偏那是国公嫡女,如今京中有数的贵女,她的名字一报上去,就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说不得宫里就有哪个娘娘有什么想法,东宫如今一动不如一静,真要是插手,却是要落下话柄的!” 张氏也能理解太子妃的担忧,她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也只能是如此了,哎,摊上这事,只怕我那小姑的婚事却是要有波折了!” 太子妃安慰道:“毕竟是荣国公爱女,荣国公怎么着都得为她打算的!” 张氏又是一叹:“希望如此吧!” 第16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3 贾代an让儿媳妇去找太子妃,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等到张氏回来将太子妃的意思一说,贾代an就觉得头大。太子妃说得没错,本朝选秀也并非强制,尤其是对于那些高门大户来说,除非真的有什么明显的政治诉求,否则的话,跟皇家结亲真不是什么上好的选择。毕竟,给皇帝做妃子回报率很高,但是风险也很高,若是舍不得这么个女儿,那么一个不注意,一大家子就搭进去了。而做皇子妃也是一样的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有没有野心,是不是想要夺嫡?这也就罢了,最基本的就是,女婿是不是会宠妾灭妻!女儿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受了欺负,娘家可以打上门去,但是你嫁到皇家呢?那就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咽了!像是清朝那会儿,正儿八经的皇子嫡福晋就没几个受宠的,好几个都是八旗大族出身,最终又如何了? 贾代an到了这个地位,就算是真的将女儿嫁给了下一任的皇帝,对他来说,又能有多少好处呢?朝廷不可能再册封一个异姓王了!他一个国公的位置早就到了顶,最多也就是给家里再留一个爵位,但是,战场上的厮杀那是明刀明枪,朝堂上,尤其是涉及到这等夺嫡的,那是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贾代an自觉自己没那个心眼子,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所以,他宁可让女儿在家一辈子当老姑娘,都不能让女儿嫁到皇家去。 存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贾代an对史氏头一次发了大火,只将史氏弄得颜面尽失,哭泣不止,最后,贾代an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宫求见。 实际上,史氏将贾敏的名字报到选秀的名单上没多久,乾元帝就知道了!乾元帝当时就觉得奇怪,毕竟,荣国府又不是其他那些勋贵人家,八个国公里头,就他们家还保留了国公的爵位,这也是贾代an当年跟着贾源一刀一枪砍出来的,其他人家虽说也有子弟跟着上战场的,毕竟立下的战功有限,所以,强一点的降了一级袭爵,差一点的甚至要降两级三级,不过依旧打着国公府的名号行事罢了!这些人家,若是说送女进宫想要搏一把,乾元帝觉得理所当然,结果荣国府来了这么一出,就让乾元帝有些纳闷,同时身为帝王的疑心病也犯了。 这会儿贾代an过来求见,乾元帝便想要看看,贾代an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贾代an这个人也算是精明,许多事情你要是编个瞎话,那么,就算你觉得自己编得天衣无缝,但是终究这事不是真的,迟早要被拆穿,因此,他干脆说了实话:“圣上,这事是臣失察。臣妻宠溺小女,一心想要让小女出嫁之后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因此,听说此次选秀是为几位殿下选妃之后,便起了心思!” 乾元帝笑道:“荣国夫人确实是一片爱女之心,不知荣国夫人看上了朕哪位皇子,朕这就下旨赐婚,如何?” 贾代an只觉得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赶紧说道:“小女蒲柳之姿,又从小娇惯到大,性子多有些骄纵之处,哪里配得上皇子?臣私心里面想着,给小女选个门第低一点的人家,回头家里也能给她撑腰……”说到这里,他摆出了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看得乾元帝不由一乐,他倒是没觉得贾代an是瞧不上自家儿子,实际上,他也没考虑过给下面几个儿子选什么门第高贵的皇子妃,毕竟,上头几个儿子的正妃也就是那样,回头弟媳妇比嫂子出身高太多,难免会叫人有想法。 乾元帝因此只是笑道:“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不知爱卿可有人选啊?” 贾代an这会儿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变出一个女婿的人选出来吧,他思来想去,最后只得说道:“自从赦儿媳妇进门以来,小女跟着长嫂,倒是读了基本诗书,因此,只怕是想要找个读书人,圣上也知道,臣一家就是大老粗,不过就是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罢了,所以,臣倒是想要给她寻摸个读书人做女婿,偏偏也没这个门路,要不,此事就全凭圣上您做主?” 乾元帝看贾代an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愈发乐了起来,却是ren笑骂道:“你堂堂一个超品国公,做出这般街头无赖一样的德性,岂不是叫人笑话!” 贾代an理直气壮地说道:“只要能给小女找到个可心的女婿,臣做个无赖又如何呢?” 乾元帝又是虚点了贾代an几下,笑道:“也罢也罢,回头朕倒是叫人寻摸着看看,不过,你到时候可别觉得朕是乱点鸳鸯谱!” 贾代an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虚,真要是因为这事叫女儿所托非人,回头定然要后悔,但是比起家族存亡,一个女儿的终身幸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面上欢喜,心中忧虑地回了府里,史氏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自己之前走错了一步,真要是想要给女儿弄个超品的诰命,她仔细跟贾代an说清楚,宗室里头又不是没有那等空有爵位并无野心实权的王爷,选一个世子,人家应该也不会拒绝一个国公之女作为世子妃。结果史氏就盯上皇子了,这些皇子才是坑啊,他们若是不夺嫡,老老实实,将来也就是闲散宗室而已,但是若是夺嫡的话,有几个能成功的,不成功的夺爵都是轻的,说不准连命都要送掉,而就算是成功了,笑到最后的也未必就是自家女儿!结果如今将女儿送去选秀,反倒是将女儿放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上。这会儿见贾代an回来,连忙问道:“老爷,圣人怎么说?” 看到史氏这个样子,贾代an就是一肚子气,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给她留个体面,因此只得说道:“还能怎么说,圣上说了,他回头会帮着做个媒!” 史氏正想要松口气,却看贾代an依旧拧着眉,顿时就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她也不敢追问,又是垂泪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敏儿婚事不顺,我这真是也活不了了!” 贾代an见史氏这副模样,顿时也心软了,史氏年轻的时候还是颇有姿色的,如今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自然也没多少颜色了,但是,她一贯都是一副雍容慈爱的模样,这会儿垂泪不已,自然也叫贾代an再难生气,他叹道:“罢了,这事你也得看着点,我跟圣人说,敏儿想要找个读书人,咱们最好先看好了人选,免得回头圣人乱点鸳鸯谱,到时候悔都来不及!” 史氏顿时一愣,她自个是侯府贵女,一直以来的圈子都是有爵人家,从来都是觉得,爵位比官位尊贵,所以,她就算是想要给女儿找女婿,肯定也是从勋贵人家找,结果居然听说贾代an想要给贾敏找个读书人,自然难以理解,毕竟,在她看来,那些读书人十年寒窗,都未必能考上进士,考上之后,也得慢慢往上熬,有几个年纪轻轻就能位居高位的。让女儿嫁过去,也得这么慢慢熬过来吗?这么一想,史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放在之前,她肯定要跟贾代an争执一番,但是这次她办错了事情,才导致了这样的尴尬局面,因此,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绞尽脑汁琢磨着,这事到底该如何操作。 这事很快整个荣国府都知道了,贾赦贾政兄弟两个都在为了这事犯愁,王氏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王氏跟贾敏关系并不亲近,贾敏觉得王氏实在是太俗,不识字,还满脑子都是利益,实在是不符合贾敏的三观,因此不仅跟王氏不亲近,还曾经在史氏那里说过王氏的坏话,偏偏被人告诉了王氏,王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所以,自然对贾敏怀恨在心,之前听说贾敏可能会成为皇子妃,王氏还暗地里咒骂过一番,觉得老天爷不长眼,结果如今听说这事黄了,说不定贾敏只能嫁个寒门士子,王氏差点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当然,面子上,王氏肯定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跑到贾敏那里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同情,但是贾敏何等聪明之人,就算是如今没有多少阅历,但是王氏劝慰之下的幸灾乐祸,贾敏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因此,她又跑到史氏那里告了王氏一状。史氏原本就因为自己做了这事,导致了贾敏婚事不顺,觉得愧疚,如今知道二儿媳居然还敢在自家女儿那里戳女儿的痛处,哪有不气恼的道理,因此,直接表示自己之前在佛前许了愿,只是近来自己分身乏术,需要有人帮自己祈福,王氏是自己看重的儿媳妇,就叫她每天替自己念经,捡佛豆。这年头,婆婆想要整治儿媳妇,那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王氏尽管心中不甘,但是还是得老老实实去做。毕竟这事就算是在贾政那里装可怜也没用,贾政就是个妈宝男,反正母亲说的肯定是对的,母亲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母亲觉得你错了,那你肯定是错了,就得仔细反思一下才行。 贾政这些年来也没放弃读书,虽说大多数读书人看不上他,一些与他有交情的所谓读书人其实也就是一帮落魄文人,已经没资格讲究什么文人风骨的那种,为了能从贾政那里弄到钱财,因此,一个个昧着良心捧着贾政,让贾政自个都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只是没有遇上伯乐了! 贾政倒是觉得贾敏选个文人做女婿不是什么坏事,因此他便在外头仔细打听,然后就有人提起了林海,林海之前进京赶考,是来荣国府拜见过的,不过,那次贾政不在家,所以对林海也没什么印象,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又听府里的人说到,这也算得上自家的故旧,顿时就觉得这事巧了,当下就兴冲冲地去找贾代an了。 第16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4 贾家有势,林家有名,因此,贾代an不过是稍微透了点口风,林海就打蛇随棍上了!林家情况尴尬,要不是因为贾家遇到了这次变故,贾家也未必愿意将女儿嫁给林海,毕竟,林海年纪实在是大了点,另外就是,林家几代单传,当家的男人寿数也不算长,本来也不是一个很好的结亲对象。但是以前的话,贾代an还能慢慢寻摸,但是如今是真没那个时间了。 贾代an跟林海达成了一致之后,便悄摸摸又去面圣,跟乾元帝提了一嘴,乾元帝本来也没想着真的什么都包办,他自家孩子的婚事都是个麻烦,谁要再去给别人家的孩子做媒,如今贾代an服个软,乾元帝自然就顺水推舟,表示等到殿试结束之后就赐婚。不过他还是开玩笑道:“虽说林卿家这个独子一直以才学闻名,之前还中了解元,不过若是会试不过,那爱卿可会后悔?” 贾代an赶紧说道:“圣上,臣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嘛,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么,无论最后如何,臣都认了!何况,林海这个年纪就是解元,就算是再等几年,臣也是等得的!” 乾元帝见贾代an这般,也是一笑,要是林海这会儿已经会试高中,那么,乾元帝还会觉得贾代an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如今会试还没开始,林海中了那是他慧眼识珠,林海不中,那也是他顾念当年的同僚之情,讲究信义。对于贾代an的这点小心思,乾元帝并没有觉得受到了什么冒犯,实际上,乾元帝其实喜欢聪明人,讨厌蠢货。偏偏朝堂上总有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蠢货,乾元帝对于这些人,一向是不怎么喜欢的。 可惜的是,贾代an英明一世,生下来两个儿子,贾赦有些小聪明,但是嘛,擅长的其实是抱大腿,另外也挺会溜须拍马,贾政乾元帝有一次出宫的时候偶然见过一面,就发现贾政其实比较平庸,偏偏还有些自以为是,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性子里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乾元帝听贾政说过几句话之后,顿时就明白,贾政这个人,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不过,反正不是自家孩子,儿子平庸,烦心的也是贾代an。因此,乾元帝并不会多想,甚至还觉得大概是史氏不太聪明,才导致几个孩子都不够聪慧,因此,对于贾敏的素质,乾元帝也多有怀疑,毕竟,前头两个兄长都是那个样子,谁能相信贾敏是什么蕙质兰心的呢? 乾元帝答应了回头会帮着赐婚,贾代an这才放下心来,毕竟秀女初选其实还在会试之前,复选才是殿试之后,马上贾敏都要进宫参选了,要是不先将事情定下来,回头指不定就会发生什么变故。 实际上,的确有人想要碰瓷贾敏,毕竟,贾代an的身份还是很香的,有这么一个老丈人,那虽说不至于少奋斗二十年,但是即便是对于皇子来说,也是能省掉不少事了。毕竟,乾元帝儿子太多了,就算开府之后都能封王,但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和一个有实权的王爷相比,还是后者更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不过既然乾元帝已经定下了贾敏与林海之间的婚事,那么跟几个负责选秀的人一说,他们自然就知道怎么做,要是明知道贾代an已经在乾元帝那里求了恩旨,还想要打什么歪主意,那就真的是得罪贾代an了。到时候说不定贾代an一怒之下,宁可将女儿远远嫁出去,也不肯真的遂了他们的心愿。 贾代an回去之后,就将这事跟家里说了,史氏听说是林海,不免有些不乐意,林海的父亲要是还在,那这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算起来也是列侯之家,但是林海的父亲没了,家里没了爵位,林海如今也就是个举子,说白了就是个白身,虽说他很有希望得中进士,但是中了进士之后,哪怕是状元呢,刚开始授官也不过是个从六品,想要真正爬上去,还不定要多少年呢,自家女儿嫁过去,以后岂不是还得给当初巴结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低头? 偏偏史氏一肚子的不满,在面对贾代an的时候根本没法发泄,因为之所以婚事弄得这么仓促,归根结底还是她走错了那一步。不过贾赦却是在一边笑道:“老爷果然是深谋远虑,林家世代书香,林海是被守孝耽误了,也能考上解元,若是这一科能够考中进士,那么之后定然前程远大。毕竟,林家一方面沾着勋贵,一方面其实本来就是文官出身,家里头之前几代结的姻亲,也都是书香门第,之前他没考中,这些人脉用不上,如今考中了,自然能得到扶持,日后这前程不可限量啊!” 贾赦这话算是说到贾代an心里去了,他叹道:“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了,如今天下承平,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是一味想着之前的功劳,那真的是要往下走了,所以啊,虽说如今不急着改换门楣,但是等到赦儿政儿的孩子大了,袭爵的还好,不能袭爵的呢?想要去战场上挣命都没这个机会,所以还是读书更妥当一些!当年政儿要读书,我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最终也没能真正给政儿找到什么名师,这科举上的道理,有个好师傅,跟没有,那是不一样的。你看隔壁敬儿,如今也是举人了,这一科也要下场,听说希望也很大,有了敬儿开了个好头,以后东府那边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是咱们家没有人家的机缘,所以,也只能在姻亲上头想辙了!” 贾政听了,顿时ren不住看了一眼贾赦,然后又有些不满起来,自己是次子,最需要通过科举晋身的人,结果老爷也想不到给自己娶个书香人家出身的妻子,反而是娶了个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看账本的王氏,王氏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容色姣好,所以,贾政也是跟王氏过了一段和谐的日子的,但是时间长了,贾政就觉得王氏有些乏味了。何况,史氏给的丫头一个娇俏,一个体贴,贾政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因此,他其实更情愿跟两个通房凑在一块。这会儿想着王氏的不足之处,顿时愈发酸溜溜起来,就因为自己晚出生了不到两年,结果什么好事都留给贾赦吗? 贾赦笑嘻嘻地说道:“老爷高瞻远瞩,儿子佩服!” 贾代an没好气地白了贾赦一眼,然后看向了贾政,毕竟,贾赦这边有张家那边帮衬着,将来孩子可以送到张家的家学里头去读书,若是有资质,张家那边自然会帮一把,但是贾政这边,张家那里可未必愿意多帮衬,毕竟,即便贾代an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却也知道,两个儿媳妇之间似乎关系很一般。所以,若是贾敏嫁到了林家,贾政又勉强算是读书人,回头跟林海打好交道,林家人丁又单薄得很,自然愿意跟贾家守望相助。 因此,贾代an叮嘱贾政,说道:“如今林海正忙着应考,所以,咱们就先不去打扰他了,等到林海考中了,咱们两家的婚事公布了,那么,你就多跟你这妹婿往来一番,明白没有!” 贾政虽说不算聪明,有的时候甚至有点一根筋,但是贾代an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贾政哪里还不明白,当下精神一震,连忙说道:“老爷,儿子明白了!” 看到贾政那个乖宝宝的样子,贾赦就ren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贾政总是这个样子,比得自己就像是经常跟家里对着干一样。不过,既然父亲安排好了,贾赦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贾代an想到这里,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你们两个,这都成婚多长时间了,到今天居然还没半点消息!” 贾赦却是ren不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贾代an一看就知道有鬼,当下问道:“怎么着,张氏有消息了?”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张氏之前一个多月没换洗了,她年纪轻,也没想到,前儿个去舅兄家里赴宴的时候,一时有些不适,请了个大夫把了脉,说是有了,只是月份尚浅,说是还不确定,所以才没有声张!” 贾代an一听,顿时明白了,他当下吩咐道:“来人,拿了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周太医!” 贾赦一愣:“老爷,不必这般吧!” 贾代an横了贾赦一眼:“你懂什么,你媳妇肚子里的可是咱们家的嫡长孙,怎么看重也不为过,周太医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自然就得找他!” 贾代an如今的身份,请个太医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多久,周太医就来了,隔着床帐把了个脉,脸上就露出了笑意,起身拱手说道:“恭喜荣国公,恭喜世子,世子夫人这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胎象也颇为稳当,再过几个月,府上就要添丁了!” 贾代an大喜,连忙给周太医道谢,又示意贾赦亲手拿了上等的红封给了周太医作为谢礼,贾赦在一边又问道:“周太医,我这夫人这是头一次有孕,还请周太医开个安胎的方子!” 周太医摇头说道:“这是药三分毒,哪里是能随便吃的!世子夫人身体康健,胎象也好,不必吃什么药,若是世子不放心,我倒是可以留几个药膳方子,世子夫人愿意吃呢,就吃几口,吃着不顺口,不吃也无妨!” 贾赦连忙说道:“那便劳烦周太医了!” 贾政不好随便到东大院这边来,因此还在自个院子里头,只是叫人去打听消息,不多久消息就传回来了,听说张氏是真的有了身孕,贾政的脸色顿时一下子不好起来,他气呼呼地就往内院走去。 第16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5 张氏有孕的事情同样ciji了史氏,史氏对此最是难受,她疼爱贾政,对贾赦这个亲儿子就是有心结,想着贾政无非就是晚生了不到两年,以后就只能沦为旁支,说不定还得一辈子仰贾赦鼻息,张氏与王氏近乎是前后脚进门,进门之后没几个月,太夫人就去世了,张氏两口子可是实打实地守了27个月的孝。而且这些年来,史氏还有意无意地给张氏和贾赦那边安排了一些不利于子息的饮食,而贾政两口子,却是只需要守孝一年,结果偏偏就是张氏先怀上了,王氏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史氏难免心中不渝,甚至有一种宿命感。当然,她是不愿意承认贾赦就是运气好,不仅自己从娘肚子里爬出来更早,连他的儿子都来得早。 史氏一边跑到佛堂向佛祖祈愿,希望张氏这一胎是个女儿,一边又对王氏气得咬牙切齿。这几年下来,她一边用各种不利于子嗣的偏方食谱给贾赦夫妇,却是私底下给了王氏贾政不少补品,结果呢,张氏和贾赦怀上了,吃了那么多补品的王氏肚子里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简直是废物!当初选王氏,有一个原因就是王氏的生母能生,毕竟,王家四个孩子,都是那位夫人所出,结果到了王氏这里,居然在这上头这般无用。史氏却也不想想看,她是给了王氏不少补品,但问题是,她还给了贾政几个美妾,贾政面上是个道德君子,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好色,实际上,这位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因此,他一个月跟王氏同房的次数很有限,就算是同房了,但是,之前都已经将种子播撒到通房小妾身上去了,自然也没多少能给王氏了。但是,王氏又不允许通房侍妾先生,每次贾政去了通房那里,她随后就会叫人送一碗避子汤,叫人盯着她们喝下去,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氏这边播种次数不足,通房那边倒是多,但是还没等种子发芽,就是一碗大寒的药下去,如此能有消息才怪。 史氏这个人本质上是个利己主义者,她顺风顺水惯了的,自然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只会觉得是王氏无用,因此,回头又叫来王氏训斥了一番。 王氏前脚刚被贾政说了一通,这会儿还要被史氏责怪,简直委屈得要死,她一边对史氏和贾政产生了怨怼,一边也对张氏各种嫉恨,毕竟,张氏在各方面都将王氏比下去了,张氏出身不低,嫁妆里头虽说真金白银不多,但是陪嫁也颇为丰厚,与贾赦夫妻恩爱,还有个做太子妃的堂姐,如今,连怀孕都比她早,甭管这一胎是男是女,那都说明张氏能生,因此,以贾家重嫡轻庶的传统,只要张氏能生,那么长子肯定是要从张氏肚子里出来的。 可是贾政呢,王氏对贾政的人品真的是有些不放心,张氏背景深厚,而王家当初要不是贾家拉了一把,之前那场亏空就足够王家喝一壶的。所以,王家是有求于贾家的,若是王氏一直没有生育,那么,只怕以史氏的性子,就要施压,让庶子先出生了。毕竟,当初史氏自个也是有过这一遭的,她多年无子,在太夫人的压力下也是不得不让妾室先开枝散叶,当然,她手段可就高超多了,庶子一个都没活得下来,留下来的都是庶女,还都早早打发出去了,免得碍眼。史氏自个看不惯庶出,但是对儿子却未必这么想,天底下的母亲,多半是双标的,丈夫最好不要有二色,但是儿子嘛,要是被儿媳妇辖制住,娶了媳妇忘了娘,那是万万不行的! 原本贾赦夫妇所住的东院这边,吃的还是大厨房,毕竟,东院这边正经的主子不多,贾赦在东宫还领了个闲职,所以,经常要去东宫点卯的,张氏嫁过来没多久,先是太夫人去世,一大家子都要守孝,自然不能太过奢靡,等到除服,又一直没合适的由头,但是如今张氏有孕,孕妇嘛,口味往往刁钻,因此,贾代an当下就吩咐给东院单独设一个小厨房,好随时满足世子夫人的需求,张氏对此也是松了口气。虽说张氏没发现史氏在饮食里头动的手脚,但是大厨房毕竟离得比较远,张氏和王氏还得先伺候史氏这个婆婆用了饭之后才能回自个院子里头吃饭,这会儿送过来的饭菜虽说不至于凉了,但是一般也就是温热,难免风味有所变化。想要额外吃点什么,还得到大厨房那边掏钱打点,毕竟,管着大厨房的是史氏的心腹,张氏也不想为了这事得罪婆婆的人,所以这些年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如今既然有小厨房,那么饮食上头就要方便许多。 不患寡而患不均,王氏一开始还觉得跟妹妹相比,嫁到国公府是什么好事,结果,嫁过来之后就发现,那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贾赦两口子就能住在东院,他们夫妻两个却只能住在靠近荣禧堂的一个小院子,这也就算了,张氏嫁过来就是世子夫人,像是进宫朝贺的时候,是能穿着命妇的品级大妆进宫的,而王氏呢,贾政就是个白身,她在府里就是个ernai奶。另外,史氏面子上是个慈爱的婆婆,实际上特别能摆谱,明明一大群的丫头伺候着,偏偏吃饭的时候就得她们这些儿媳妇伺候,史氏倒是疼爱儿子,有好东西都会给贾政一份,但是她这个儿媳妇,却是没有的。最碍眼的还是院子里那几个史氏给的丫头,原本贾政身边就有一个通房,是从小伺候贾政的,再加上史氏给的,贾政院子里,光是通房就有三四个,原本伺候贾政的那个也就罢了,姿色并不算太出众,如今也算是年老色衰,自个也是个知情识趣的,所以不足为虑。但是史氏给的几个,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她们原本就是伺候史氏的,身份自然不一样,虽说名义上是通房,但是王氏根本不能随便处置,因此,王氏在荣国府,那真的是过得很憋屈。 尤其,嫁到金陵的薛王氏,如今日子就过得滋润多了,她是下嫁,所以薛家那边对她简直是供起来了,她丈夫遣散了原本身边的通房侍妾,她同样嫁过去好几年没有生育,但是薛家那边半点也不多提,反而对她多有宽慰。另外,薛家虽说没正经的官职,但是有钱啊!他们家是皇商,一些御用的东西,他们也能私底下偷偷用一用,反正是民不举官不究嘛!总之,薛王氏如今过得那叫一个舒心,头上虽说也有婆婆,但是婆婆只有哄着她供着她的,丈夫对她也极为体贴,薛家的族人对她也是巴结居多,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在王家的时候还要强一些,毕竟,王家的东西许多是见不得光的,钱财什么的,也就是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两个经手的比较多,毕竟,一个是继承家业的长子,虽说纨绔了一些,但是,各种交际往来是少不了的,而王子腾呢,从小出挑,所以,王家对他也倾注了大量的资源,自然,给两个女儿的就有限许多。虽说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的月例,一个季度都有衣裳首饰的份例,但是也就是如此了。而薛家缺什么也不会缺钱,所以,薛王氏随随便便就能从账房支取几千两银子,她在写给自家姐姐的信里头说了这些之后,只将王氏嫉妒得不行,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耍什么心眼呢! 贾敏如今对两个嫂子的心思都没什么兴趣,她刚开始知道自己需要参加选秀,最后就被告知这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自己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如果顺利的话,还能捞到一个天子赐婚。因此,贾敏去参加选秀,心态就很轻松,负责这事的人也知道,贾敏的前程已经定下来了,即便是有人想要从中做什么手脚,也早就被太子妃安排的人盯得死死的,不算这位是荣国公嫡女,单说这位是自家堂妹的小姑子,就不能真的让她在宫里出什么事。 因此,贾敏就是在储秀宫住了小半个月,就被告知自己顺利通过了初选,可以回去等消息了。她之前也没搞清楚自己定下的是什么婚事,回去之后,贾代an和史氏才跟她将事情说了,贾敏简直是目瞪口呆。 贾敏倒不是嫌弃林海,她从小到大富贵惯了的人,按照史氏后来的说法,贾敏这会儿才是正儿八经千金小姐的作派,上哪儿都是一脚出八脚迈,自然也没什么趋炎附势的心思,毕竟,没有的东西才会去追求,她追求的其实是更高一层的,比如说,爱情!她之所以跟张氏走得近,就是觉得张氏跟贾赦之间,夫妻感情是非常亲密的,她也想要这样的婚姻,这会儿听到贾代an将林海从头到尾一番夸奖,比如说长相才学都无可挑剔,又是人品信得过云云,尤其会试已经结束了,林海跟贾敬都榜上有名,无非就是林海排在第二位,贾敬排名却是中后罢了。殿试除非是出现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否则的话,是不会再黜落的,也就是说,林海已经算得上是进士了!所以,贾代an可以拍着胸脯说,林海是标准的乘龙快婿,要不是自己下手快,就要被其他人家抢走了! 史氏也怕贾敏知道自己之所以要嫁林海,其实是因为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到时候抱怨自己,因此也跟着说林海的好话,贾赦在一边听得都有些尴尬,干脆说道:“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的,回头等殿试结束了,让林海来咱们家一趟,到时候叫妹妹看一眼不就明白了吗?” 第16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6 林海卖相很好,所以,殿试直接就被点为探花,比起已经三四十岁的状元榜眼,林海年轻俊美,才华卓著,自然为众人瞩目,然后,乾元帝又当庭赐婚,顿时让朝堂上不少官员扼腕不已,多好的女婿人选啊,居然叫贾代an这么个粗坯拔了头筹! 林海一直到赐婚的旨意下来,才算是松了口气,很多事情,不到尘埃落定,就会存在变数,林海早早就做过筹谋,虽说林家前面几代都是跟文官联姻,但是朕到了那个份上,能从姻亲那里得到的助力其实很少。姻亲家里也有子侄,也有其他亲戚,什么都得顾,最终就是谁都顾不上,这些家族很能培养做题家,在科举之中脱颖而出,但是想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就青云直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文官升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甲在翰林院苦熬几年,上头想起来了,或许会让你升上去一级半级的,上头想不起来,终老翰林院的也不是没有。外放的那些也是一样,起步一般七品起,但是,在地方上,一任起码是三年,三年里头,吏部考评要保持在中平之上,才有资格升迁,要不然的话,别说是升迁了,不问罪就是好事了!七品到五品是个坎,五品到三品又是一个坎,除非是遇上特殊的情况,否则的话,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升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要是搭上贾代an这样的权贵,那就不一样了,人家稍微动点手脚,你就能快速获得相应的政治资本。比如说贾雨村,投靠了王子腾之后,王子腾平白送了他几个功劳,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他就从金陵府尹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而在他没有投靠权贵的时候,做个小官都因为贪酷之类的罪名给降罪夺职,只能赋闲在家,为了谋求起复,堂堂进士去给林海家不过是四五岁的女儿做启蒙先生。 林海高中探花,又被赐婚国公嫡女,可以说双喜临门,春风得意。新科进士都有探亲假,林海在拜访了一次荣国府之后,几乎是日夜兼程返回姑苏,准备将母亲接到长安来为自己主持婚事。倒不是因为急着办婚事,哪怕是天子赐婚,这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贾敏年纪也不算大,虽说嫁妆从小就开始积攒,但是,光是打造陪嫁的各种家具,就得相当长一段时间。事实上,作为探花,林海起码前面几年肯定是待在翰林院了,若是家里还有别人也就罢了,他却是家中独子,自然得奉养老母,否则的话,难免有不孝的嫌疑,所以,将林母接到长安乃是势在必行之举。 风瑜在得知林海与贾敏的婚事定下来之后,整个人心也定下来了,上一辈的人都已经就位,那么,历劫仙人投胎的事情也差不多定下来了。天庭这样的官僚机构,加上轮回通道与人间的时间错乱,不早点将历劫的对象定下来,错过了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定下心来之后,风瑜就开始琢磨着应该怎么办,薄情司定下来的姻缘能拆散的还是得拆散,只要他们历劫不成功,那么,那帮邪神就别指望能够通过这种行为侵吞红楼时空的本源。 风瑜遣散了身边伺候的宫人,取了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个代号,然后画出了一个人物关系图,像是十二钗又副钗里头那些丫鬟,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多半是贾家的家生子,也就是晴雯和袭人不是,而十二副钗里的,又有一些算是贾家男人或者是亲戚家的女眷,这些其实在这次神仙历劫里头差不多就是凑数的,放在红楼主时空里,就是警幻仙子用太虚幻境里头豢养的情鬼给几个主要的历劫对象做工具人,让他们勘破情劫,好清清静静继续回天上做神仙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遇上情劫喜欢找太虚幻境的缘故,警幻仙子从轮回之中捞了一大堆因为情孽而死的女子,将她们化作情鬼,在太虚幻境任职,然后随着那些历劫的神仙下界,她们本身身上就情孽缠身,所以,转生之后也难逃情劫,因此,可以由她们分薄正主遇到的情劫。 这次的正主是贾宝玉与林黛玉,另外,那块补天石和薛宝钗也很重要,薛宝钗算是情劫里头的关键人物,若不是有她的出现,贾宝玉跟林黛玉说不得真凑一起了。至于补天石,真要说起来,在这个里头,补天石蕴含的时空本源大概比贾宝玉还多一些。所以,这几个,是一定要注意的。而想要破坏这次历劫行动,要么就是最后大家全部一拍两散,贾宝玉继续做他的贵族公子哥,反正以贾宝玉那性子,要不是贾家家破人亡,他铁定是不会出家的;要么就是贾宝玉跟林黛玉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得偿所愿,自然这情劫是没法渡过的。 总之,就是拖时间,只要人间变故不断,那些邪神自然要不断插手,但是,历劫这种事情,其实天界是不能随便插手的,天界有天界的规矩,你在历劫之前,对此多做准备没什么,甚至在历劫的时候,打点擦边球,上头也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你要是明目张胆地作弊,那就是触犯天规。那些邪神想要让一切按照他们定下来的轨迹进行,那么,在面对情况失控的时候,他们肯定得想办法亲自下场,次数一多,自然也就被抓住把柄了。 风瑜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事还是可行的,然后便将那张写满了代号还有人际关系的纸撕开,然后丢到了香炉里,很快碎纸就在炭火中化作灰烬,然后风瑜顺手又取了一把百合香撒进了香炉中,将纸张燃烧后产生的一点烟气给盖了过去,又抄写了几张经文,然后才叫人进来,将那几张经文收了起来。这些都是经常做的事情,这是前朝流传下来的传统,像是每年万寿节什么的,贺礼里面多半会加上一卷经文,另外还有一些祭祀活动,最好也要上贡几卷经文,所以,闲着没事多抄几张备着肯定是没错的。经文一般就是《心经》、《孝经》之类的,遇上祭祀祖先的那些忌日,用的还会有什么《清静经》、《往生经》、《地藏经》什么的。老徒家也没有固定的信仰,国家一直祭祀的是昊天,皇家嘛,其实更倾向于道家,不过也没灭佛的意思,反正除了钦天监之外,朝廷还另外设了道录司,里面佛道之人都有,并无什么偏向。民间也差不多,有点钱的搞水陆道场,从来都是和尚道士一块请的。 风瑜抄经的时候素来不叫人在一边伺候,所以大家对此并无什么怀疑,进来帮着风瑜收拾书桌,又将几张经文平摊到一边晾干,回头收到匣子里头装订起来。 自从风瑜的婚事定下来之后,风瑜身边的宫人也都心热起来。公主与皇子不同,皇子出宫,其实能带出宫的宫人有限,最多也就是几个主子身边贴身的宫女太监可以跟着一块出宫,其他的宫人一般情况下会被退回内务府,重新安排差事。而公主不一样,公主身边的宫人出嫁的时候是都可以带出去跟着陪嫁的。当然,这个也得看公主本身的想法,像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她们出嫁的时候就没带走所有的人,一部分人还留在了她们生母那里。但是风瑜不一样,风瑜之前就问过了身边宫人的想法,哪怕是几个太监,他们都表示要跟着出宫。 有道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他们伺候过风瑜这个公主,之后也不可能再找到什么新的地位尊崇的主子了,风瑜身边的宫人如今还比较年轻,小时候伺候她的那些宫人都已经到了年纪,被放出去了,如今这些若是还留在宫里,那么,也只能是熬到二十五岁出宫,但是跟着风瑜一块出宫,那就不一样了,几个大宫女可以混个女官的职位,公主府也有侍卫,怎么着都是好人家出身,所以,她们完全可以选个侍卫嫁过去做正头娘子,而不至于等到年纪大了,出宫去给人家做现成的便宜娘亲。就算是不想嫁人,在公主府做管事姑姑,也比在宫里强得多,起码上头没那么多人压着。至于那几个太监,他们更没有太好的选择,太监比起宫女,上升渠道其实更窄,除非是跟在皇帝太子身边,否则的话,最多也就是一宫主管。跟着出宫,他们就算是公主府的管事,留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资历差不多也就算了白费了。 因此,为了防止风瑜出嫁的时候,他们被撇开留在宫里,这些日子以来,风瑜身边的宫人一个个愈发殷勤起来,就算是风瑜有些地方做得不妥当,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九十九步都走了,要是这最后一哆嗦坏在自己一张嘴上,那不是亏大了嘛! 甚至,为了能在未来的公主府占据更高的地位,他们还卷起来了。苏姑姑是元后身边的老人,赵嬷嬷是乾元帝安排的教养嬷嬷,这两位的地位不可动摇,但是其他职位就不一样了,因此如今一个个都是极力施展,就希望风瑜能看到他们的能力,好委以重任。像是这会儿,风瑜身边的一等宫女夏竹就凑了过来:“殿下,明儿个良辰吉日,理国公府就要献上聘礼了!” 第16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7 理国公府走尚主的流程时,柳芳那真的是心都在滴血。虽说公主嫁妆丰厚,要钱有钱,要产业有产业,要人有人,但是,这些又落不到理国公府,可是,聘礼这些可都是要从理国公府走的。公主何等尊贵,自然这六礼也得贵重。别的不说,以前的时候,六礼里头有五礼要用大雁,不过这玩意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因此后来这个就简化了,一开始就是用木头雕刻大雁,后来聘礼越来越重,有钱一点的,就在木雁上做文章,涂点金粉银粉什么的,再富贵一些的,就是用铜雁,外头包金包银的都有。像是理国公府,都是国公门第了,你能弄个铜雁去糊弄皇家吗?因此,直接就是用的是金雁,一只金雁就得上百两黄金,光是这个,理国公府就耗费了不少。何况还得有其他聘礼,毕竟,负责这事的是如今柳侯爷的夫人,横竖公中的钱以后落到自个儿子手里的少,还不如将自个儿子的婚事弄得体体面面,因此,在聘礼上头那叫一个大方,只看得柳芳两口子几乎要抽过去,总之,这次理国公府算是大出血了! 夏竹是个包打听,她在外头认了个洒扫太监做干弟弟,这些洒扫太监看着不起眼,但是实际上消息都比较灵通,当然,他们也很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理国公府聘礼这点事,透个消息却算不上什么。理国公府的聘礼很厚,这等开国时候的勋贵,打天下的时候不知道私吞了多少东西,不过许多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出手的,所以都只能放在库房吃灰。如今扒拉出了一部分给风瑜这个公主做了聘礼,看起来就很是体面了。 夏竹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说着聘礼里头的四扇琉璃屏风,还有什么玛瑙石榴摆件之类的,这些东西在宫里其实也不常见,像是琉璃屏风,这玩意在这个时代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中原很早就有制作玻璃的技术,但是与国外要将玻璃做得纯净不同,中原这边是要将玻璃烧制成各种颜色,也就是所谓的药玉,说白了,就是用来假冒玉石制作各种配饰的。但是这琉璃屏风不一样,玻璃屏风算是舶来品,用的就是透明的玻璃镶嵌出来的,无色透明的是上品,还有就是用彩色的玻璃镶嵌出来的,这个因为太花哨,所以一般人家不喜欢用。但是,琉璃屏风不同,要在琉璃上烧制出一定的图案纹路,如同那种类似于云母屏风的模样,这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何况,小的炕屏无妨,大一点的屏风就需要将琉璃烧制成平整的大块,这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此,这琉璃屏风就愈发难得起来。所以,宫里头想要找什么云母屏风、象牙屏风、玉石屏风,还有什么彩绘、刺绣、缂丝的,都很多,但是琉璃屏风普通的,宫里看不上,好的又难得,而且还要担心一个不小心弄碎了,所以,有那么几件,多半也是摆在库房里头,什么时候上头想起来了拿出来用一用,平常用得更多的还是其他各类屏风。 苏姑姑在一边笑道:“这理国公府也算是有几分真心了,毕竟殿下是嫡公主,他们家说是国公门第,实际上如今已经是侯府了,能得以尚一个嫡公主,哪有不上心的道理!”苏姑姑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原本乾元帝是个普通皇子,太子也没做多久,苏姑姑跟着元后做了几个月的太子妃就入主中宫了,但是,乾元帝直接继承了先帝的私库,那会儿他对元后也是极为上心,因此,元后在位数年,流水一般的好东西都被送到了元后宫中,后来元后的私房差不多是被平分给了一双儿女,甚至风瑜这边分的还多一些,一些不是皇后专用的首饰几乎都分给了风瑜。这些年风瑜的库房主要还是苏姑姑管着,所以,苏姑姑要是论起见过的好东西,肯定是比风瑜身边那些宫女强多了。 赵嬷嬷在一边,神情也是颇为柔和,之前风瑜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就跟乾元帝求了一下,等着赵嬷嬷出宫,让她可以自个挑选一个养子,倒不仅仅是为了养老送终,主要是为了死后供奉,毕竟,赵嬷嬷再如何,也就是个奴婢,皇家可以为她养老送终,但是死后祭祀的事情皇家可管不了这么多,总不能她死了之后也葬到皇陵,作为奴婢,死后继续伺候皇室吧,这也太悲惨了点。起码赵嬷嬷没犯贱到这个地步,所以,在风瑜表示会让她自个挑选一个老实本分的养子过继之后,赵嬷嬷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之前其实乾元帝想过让赵嬷嬷过继宗族内的孤儿为嗣,但是,乾元帝毕竟从小是在宫里长大的,许多事情根本不清楚,对于百姓来说,宗族很多时候可比王法可怕多了。真要是选择了过继宗族内的孤儿,说不定族人就能借助于这个嗣子,侵吞自己的财产,然后以守节的名义,将自己关起来,其他人还根本没法干涉。也就是说,多了一个这样的嗣子,对于自己来说,就意味着不可控的风险。但是风瑜的意思就是,赵嬷嬷完全可以去养生堂收养一个孩子,反正她不缺钱,弄几个下人,就当是自个的孙子一样养着,又有公主府撑腰,谁能对她指手画脚,多说什么不成! 赵嬷嬷在风瑜这里一直很佛系,毕竟,她以前是真的无欲无求,如今却不一样了,乾元帝毕竟是皇帝,对于她们这些老人固然有些照顾,但是终究不可能到处妥帖,她不像是孙嬷嬷,家里子孙环绕,只需要借着一个奉圣夫人的名头,就足够了,可是她这样没有丈夫,没有儿女的老寡妇,就算是有个诰命,回了夫家,也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下场。而只要她还活着,乾元帝问起来,也只会以为她被宗族荣养而已。所以,赵嬷嬷宁可一直以一个女官的身份留在宫里,也不愿意回到宗族。 但是风瑜如今给了她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不需要立女户,借助于公主府的威势,她就可以堂堂正正收养几个孩子,做一个老封君,享受天伦之乐。所以,赵嬷嬷如今也变得积极了不少,她在宫里时间很长,虽说一直比较低调,但是,知道的事情并不少,如今六礼已经走了一半,钦天监那边也已经将黄道吉日定下来了,选的是九月下旬,这会儿天气正好不冷不热,举行婚礼不会怎么受罪。赵嬷嬷悄悄跟风瑜说了一些内务府准备嫁妆的猫腻,比如说,用以前那些去世公主的家具重新刷漆,充作是新的家具什么的,事实上,对于那些不得宠的公主,他们素来都是这么做的,即便是对于得宠的公主,他们也会暗中扣下相当一部分好木料,然后用旧家具翻新代替。别说是对公主了,他们平常给宫里修房子就是这么干的。你听到内务府说什么地方报修,然后告诉你要多少多少钱,实际上,那些报修的地方大半东西都是能用的,他给你的是全部换新的需要的花销,实际上,他们最多是翻新一样,再刷一层漆就行。 赵嬷嬷悄悄提醒了一下之后,风瑜就直接找了徒景辰,借了东宫的人去内务府监工,挑出了几样旧货之后,内务府那边就明白,要是回头再出了纰漏,那么他们不光是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只怕之前的事情也要被翻出来,因此,一个个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徒景辰知道之后,愈发对内务府不满起来,乾元帝觉得只要内务府伺候得好,那么贪一点也没什么,但是,徒景辰想着,内务府这些人什么都要贪,何止是贪一点,一个个只怕都将皇家的钱揣到自家兜里去了,简直是无耻! 不过,徒景辰也知道,他这个身份,真不好对内务府发作,毕竟,就像是一个家里,做少爷的可以随便发作一个奴婢,但是却不能随便处置一个管家,因为管家本质上来说是老爷的人。对于内务府来说,虽说皇帝皇后太子乃至是那些妃嫔都算是主子,但是真正的主子也只有皇帝一个,所以,只要乾元帝不想对内务府下手,那么徒景辰再觉得内务府不靠谱,他也只能是ren着。 面对嫁人这种事情,风瑜可没有一般少女的羞涩,毕竟这种事情经历实在是太多了,她更期盼的,其实是出了宫之后,许多事情会更加方便,作为公主,她几乎算得上是一众公主中最自由的一个了,但是能出宫的次数也很有限。徒景辰就更悲催了,他算是一帮年长皇子中最不自由的一个,平常就算是休沐日,没有乾元帝的允许,他也只能是留在东宫。 如今好几个皇子都封王开府了,虽说封的都只是郡王,但是什么时候加封,也不过就是看乾元帝的心情!开府的皇子想要做事可比困在东宫的太子容易的多。而风瑜出宫之后,给柳芾一个东宫的闲职,柳芾就可以经常进宫,一些事情,就可以通过风瑜来进行操作。 不过,这个想法,风瑜也没跟徒景辰细说,徒景辰虽说如今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处境并不是那么美妙,但是乾元帝的态度还是给了他相当的信心,因此,徒景辰如今也没想着结党营私什么的,对于在宫外如何经营,一时半会儿还没起这个心思。 可惜的是,许多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徒景辰觉得自己不需要,但是,其他人却已经开始暗搓搓准备搞事了。 第16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8 风瑜觉得自己出宫,对于徒景辰是一个助力,其他人自然也知道。尤其,风瑜下嫁的是理国公府,理国公府在军中还是有着一定势力的,像是现在,理国公府的世子柳芳,就在五城兵马司任职,而京中,正儿八经的兵马,无非就是京营,还有五城兵马司,加上宫中宿卫,经营节度使是贾代善,这位儿子跟太子是连襟,本来就算是太子一党,如今连五城兵马司也跟太子扯上关系了,岂不是说,京城的兵马大半都在东宫的控制之下? 哪怕东宫没这个心思,这对几个有志于夺嫡的皇子来说,依旧是不可接受的,原本宫里几个年长的皇子或多或少都与勋贵有些关系,开国时候,伯爵以上的爵位都封了三位数,像是什么子爵还有什么云骑尉,一等将军之类的爵位更是分了一堆,当然,这里头爵位比较低的传上两代也就到头了,他们自个还当自家是勋贵,实际上,他们就算身上还有官职,但是也算是被踢出勋贵的行列了。没法科举晋身,又没有打仗的机会,也只能趁着如今在军中还有些影响力,搞点投机站队的事情了。 所以,无论是徒景平还是徒景宁,乃至更小一点的徒景泽和徒景霖他们,如今或多或少,身边都有了一些人手,像是徒景泽和徒景霖倒是暂时没生出夺嫡的心思,但是,手里有人,总归将来能沾到一些便宜。 对于几个儿子的作,乾元帝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说白了,真要是一帮儿子都站在太子那边,坐不住的就是乾元帝了。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帝王心术,而且,就算是乾元帝最疼爱的是徒景辰这个太子,但是对于其他儿子,也不是毫无父子亲情,几个儿子想要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吧,太子不是什么狠辣无情的,不会对兄弟没事痛下黑手,回头他们做得过分了,敲打一下,等到太子登基的时候再施恩,然后兄弟和睦,岂不是更好? 屁股决定脑袋,乾元帝一厢情愿地觉得一帮儿子将来可能都要争得狗脑子都打出来的情况下还能兄友弟恭,但是,对于徒景辰来说,这其实就是乾元帝对他的一个考验乃至是警告,就像是在跟他说,随时都有人可以取代他一样,这也让徒景辰自然很难放松下来。 徒景辰以前的时候,觉得皇宫就是自己的家,如今他已经能够体会到,皇宫其实只是父皇的家,而他,却是如同囚徒一般,身边伺候的人,看似是奴婢,其实也能算作是狱卒,这些人在面对自己与父皇的时候,多半更会忠心父皇。别的不说,东宫的几个太监总管都是大明宫出来的,算是梁忠的徒子徒孙,自己这边有什么静,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立刻去大明宫禀报呢? 徒景辰面上依旧如同从前一般,实际上比起从前,他的城府可要深多了。他如今唯一能信得过的就是风瑜这个妹妹,连太子妃他都未必信得过,因为太子妃在自己和家族之间,未必一定会选择自己,甚至,在孩子和自己之间,也未必会选择自己,而风瑜却不一样,风瑜的利益与徒景辰是一致的,一旦徒景辰失败,那么风瑜这个嫡公主就要被打落尘埃,她未必会死,但是只怕会比死都难受。 所以,对于风瑜的婚事,徒景辰这个兄长还是很上心的,他从大明宫回来之后,先去后院看了一下自个儿子,然后就问太子妃:“过些日子,就要给妹妹添妆了,你回头再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就给她添进去!” 太子妃抿嘴一笑:“知道殿下疼爱妹妹,我啊,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也未必要添妆的时候添进去,毕竟,上头还有父皇和各位娘娘呢,总得掂量着点,所以,咱们不如私底下送到倚云阁去,做妹妹的私房压箱底,岂不是更好?” 徒景辰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摆件首饰什么的就算了,这些妹妹也不缺,庄子铺子什么的,也不好给,东宫账上如今还有多少银子,回头支一笔钱,送过去给妹妹压箱!” 徒景辰其实不是很缺钱,元后留下来的产业,差不多都是给了徒景辰,每年都有不错的收益,毕竟,乾元帝对徒景辰看得很重,一开始内务府代管的时候,也不敢随便下手,后来被元后身边的人接手,自然更是要为徒景辰这个小主子考虑。而且,作为太子,也是有俸禄的,大齐宗室的规矩,亲王俸禄一万两,郡王五千两,而东宫太子,俸禄就是两万两,另外,东宫明面上的支出其实都是从内务府走的,甚至有些走的是乾元帝的份例。所以,东宫的支出,大多数是给下头人的赏赐,还有三节两寿的时候需要准备的礼物,因此,每年其实还是有不少盈余的。 太子妃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张家也是大家,说白了,所谓的耕读人家,地方上都是大地主,另外也会掺和一些商业上的事情,所以,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经济情况一般都还算是不错。太子妃也明白,东宫与风瑜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对亲妹妹都舍不得,那么跟着太子的那些人都会觉得太子刻薄寡恩,难免离心离德。何况若是太子顺利登基,那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东宫这边私底下送了一匣子东西的事情,宫里很快就知道了,无非就是猜测送了多少而已。不少宫妃心里都有些嫉妒,毕竟,她们并非明媒正娶,进宫的时候固然家里也会给不少银子作为私房,但是宫妃的份例并不高,若是得宠,上头有皇帝的补贴,下面有内务府的孝敬,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不得宠了,就算你是一宫主位,也只能靠着份例过日子,那差不多就是只能吃老本了!有娘家还愿意一直补贴的,日子还算是好过,那种娘家不愿意继续贴补的,在宫里日子就难过了。 宫里头公主出嫁,低位分的那些妃嫔倒是不需要做什么,尤其风瑜这么个元后所出的嫡公主,大概也就是几个妃位才能在她哪里充个庶母,往下的还是算了吧!因此像是给风瑜添妆的事情,也就是几个主位才有这个资格。不过,乾元帝后宫还是比较庞大的,自然,主位数量也不少,这里头如今正儿八经得宠的也就是前阵子因为怀孕而升为妃的甄妃了,其他人早就没了圣宠,像是陈妃,女儿出嫁之后,还在执迷不悟补贴娘家,手里哪有什么好东西,如今留着的也就是一些明显有着内造标记的首饰摆件,好在这些公主也是能用的,因此只得咬牙娶了一套内造的头面,拿来给风瑜添妆,心里各种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留给自家女儿呢! 总之,各宫主位给的添妆加起来,一下子就凑了几抬嫁妆出来,乾元帝又是额外添了两抬嫁妆,外加一个皇庄,只弄得大公主和二公主酸溜溜的,毕竟,她们出嫁的时候,虽说各宫也有添妆,乾元帝也有赏赐,但是也就是额外赏赐了一抬,至于什么皇庄之类,那是没有的。结果到了风瑜这里,落差就这么明显吗? 饶是如此,大公主二公主面上也不能体现出来,甚至作为出嫁了的姐姐,也得给一份添妆,反倒是那些年纪小的公主,只要给点针线就行了。 这添妆的盛况自然也传到了理国公府,他们家虽说没人在宫里做嫔妃,但是也有亲戚家出了嫔妃的,出了侯夫人真心为了柳芾高兴之外,其他人心里头都有些不是滋味。风瑜这个公主越得宠,就搞得他们之前越是有眼无珠,风瑜之前择婿的标准不知道被什么人传了出去,谁能想得到,这天家的金枝玉叶,择偶观居然这么浅薄呢!结果柳芾就靠着一张集合了父母的优点还优化了一番的脸,就这样得到了公主的垂青,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柳侯爷极力想要弥补柳芾对理国公府的隔阂,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是太子需要理国公府的支持,但是,比起隔了一层的柳芳和柳英,难道不是柳芾更亲近?而且,之前只说是驸马不能参政,可不代表驸马的子女不行,以后理国公府的资源,会不会被柳芾与公主的儿女给占了呢? 总之,柳家兄弟几个,如今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心里各有各的打算,柳侯爷对此心知肚明,但是却只能是尽力弥合,除此之外也无别的办法。只是,他们父子几个却不知道,风瑜早就跟徒景辰商量好了,不必对理国公府太亲近,在其他人眼里,柳家在军方还颇有影响力,所以,应该好好拉拢,但是,对于徒景辰来说,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影响力,毕竟,作为太子,最忌讳的就是让皇帝感觉到威胁,相反,他得在一定程度上示弱,才能让乾元帝放心,更偏向他。当初选择了柳芾,就有柳芾与上头两个兄长关系不算和睦的缘故,所以,柳芳他们如今的示好,简直就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完全就是白搭。 不多久,婚期已至,在经过了繁杂的仪式之后,风瑜正式下嫁给了柳芾,入住公主府。 第16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39 柳芾的确是个妙人,他并没有那种过剩的自尊心,风瑜虽说说公主,但是也没有摆出什么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姿态,既然已经成婚了,那自然要好好过日子。因此,即便是第二天去理国公府见柳侯夫妇,两人都表现得很是和谐,这让柳芳柳英他们觉得有些郁闷,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盛宠的公主,却并没有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颇为亲和有礼,这无疑让原以为柳芾回头要对公主做低伏小,各种ren气吞声的两人有些不舒服。有的时候人性就是如此,看到不对付的人过得这么好,比自己过得不好还难受。柳侯爷倒是挺开心,琢磨着是不是能借着公主的名义给自家捞点好处,结果侯夫人却在暗地里头拆台,私底下叮嘱柳芾,以后就在公主府跟公主好好过日子,没事就别回国公府了! 柳芾也觉得如今的生活很好,在公主府,大家对他都很是亲近,不像是在理国公府,大家都知道,府里的继承人是兄长柳芳,他又是继室所出,而且母亲也没有管家权,虽说对外都做得光鲜亮丽,实际上,柳芾母子在国公府过得是有些憋屈的。或者说,理国公府的人,不怎么将柳芾母子当做自己人。若是侯夫人没有孩子,倒是可以用孝道来辖制继子,偏偏有了自己的儿子,她投鼠忌器,她一时痛快了,回头柳侯爷不在了,那么,自家儿子就要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了。所以,这些年来,即便是过得不痛快,侯夫人也多半只能ren着,最多就是让柳芾找理由多在公中账上支取一些钱财,想办法变成自己的私房。 但是到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下人虽说多半是宫里出来的,但是对他都是恭恭敬敬,亲亲热热一声“驸马爷”,并不拿他当外人,这边刚刚成婚,风瑜就问他对将来有个什么打算,柳芾也没多想,便笑道:“臣有公主,还需要什么打算,踏踏实实做自己的驸马,便是一辈子的富贵了!” 风瑜也很坦诚,柳芾若是不思进取,只想要闺房画眉之乐,那也没什么,但是那也不妨碍身上有个官身,而且公主府有些事情,总是让府里的总管长史出面也不好,所以到时候还得劳烦他这个驸马,所以,风瑜便询问柳芾想要个什么样的官职,柳芾闻弦歌而知雅意,表示自己也只能做个闲官,也是受不住什么约束的,所以,要不干脆就在东宫挂个职,大舅哥总不能天天点卯吧! 柳芾心里很明白,自己跟风瑜成婚,自然也就跟东宫绑定在一起了,所以,这话说得一点为难也没有。风瑜很确信,以柳芾这等性格,就算是不尚公主,想要出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过,要是理国公府刻意打压,那起码在几十年里头,柳芾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夫妻两个在这事上达成了一致,在进宫拜见了乾元帝之后,风瑜就给柳芾弄了个太子舍人的职位,舍人不同于詹士,这个职位是没有定数的,官职也很低,一般情况下,这个职位其实就是用来安排一些关系户的,柳芾显然算得上是最大的关系户之一了,给他一个舍人的职位,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风瑜跟柳芾都是爱玩会玩的,公主府也没有什么外人,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折腾起来。柳芾喜欢听戏,兴致上来了还自己唱一段,因此,跟风瑜商议了一番,干脆自家采买了个小戏班子,柳芾原本私底下自个写过一些传奇话本,据说卖得还挺不错,可惜的是,这年头可没什么版权保护,你这边出了新本子,那边用不了多久,就有人将盗版搞出来了,而且这时候也不是按照版税给钱,人家就是直接买断。对于柳芾来说,辛辛苦苦写一本,最后拿到手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月钱,所以,弄了几次之后,柳芾也就不干了。但是如今,他倒是兴致盎然起来,甚至还找起了枪手,也就是找了几个落魄文人,自己出点子,让他们进行填充,然后让戏班子去排戏。 公主府的精神文明建设搞得如火如荼,京中听说的人不少,有人私底下重金求柳芾这个驸马写的戏本子,甚至还有找公主府的人打听能不能请了公主府的戏班子到自家唱堂戏的,有资格参加公主府举办宴会的人就在眼巴巴地等着什么时候公主府举办宴会,然后好看一看公主府戏班子排的戏是什么样子。 可惜的是,无论是风瑜还是柳芾,都不是那种特别喜欢社交的人,他们更喜欢在自家地盘玩自己的。 出嫁之后,风瑜可比之前自在多了,成婚还没多久,天气就变得寒冷起来,前朝末年的混乱就有小冰河气候的影响,本朝建立之后,小冰河气候也并没有真的过去,之所以大家日子还过得下去一来是前朝末年连续大几十年的战乱导致了大量的人口损失,二来就是因为番薯的推广,虽说如今的番薯产量比起后世还差得远,但是比起水稻和麦子,那就强出许多去了。所以尽管这年头冬天气候寒冷,但是大家日子还过得去,像是在北方,大家就习惯于在那些下田里面多种番薯,因为冬天变得比较长和寒冷,甚至,种了一季冬小麦之后,就直接改种番薯。也只有有钱人家,才会多种各种品种的稻米。像是什么碧粳米、胭脂米之类的,这些口感好,但是相应的,产量并不高,生长期也比较长,所以,也只有权贵人家才会在庄子选用良田种植这些稻米。像是皇家还有最顶尖的几个人家,更是在辽东那边都有专门用来种植这类贡米的田庄,口感比起其他地方的又要更甚一筹。但是相应的,产量也很感人,像是宫里头,得宠的主位才有胭脂米的份例,不得宠的连碧粳米都未必能吃得上,甚至嫔位下面,每年连新米都吃不上,只能吃陈米。所以,宫里头那些女人,哪怕是为了待遇,也得努力争宠。 风瑜却从来不缺这些,天气冷了之后,她就懒得继续住在京城了,直接就搬到了温泉庄子上,柳芾自然也跟了过去。理国公府也有温泉庄子,但是,他几乎就没去过,那里以前是老理国公养老的地方,战场上下来的人,身上总有一些伤痛,温泉是个疗养的好地方,所以,taion皇帝当年将整座汤山收入囊中,然后选取了其中一部分温泉庄子,赐给了那些功高的权贵,其他的差不多都被皇子宗亲给分掉了。不过这些年来,坏了事的宗室也不少,所以,风瑜出嫁的时候,就捞到了一个温泉庄子。 乾元帝很少来温泉行宫,因为这边着实比较冷清,山下是一大片的农庄,相当一部分其实是皇庄,主要是为了引温泉水来种植反季节蔬果,如此宫里即便是冬天也能轻易吃到新鲜的蔬果,乾元帝喜欢热闹,对于田园风光可没太多兴趣,因此,在来过一次温泉行宫之后,对这里就兴趣寥寥,横竖宫里都有地炕,冻着谁也冻不着他。乾元帝不来,自然那些权贵也来得少,也就是一些年长的会过来休养一下身体,其他的温泉庄子,如今多半都沦为了农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风瑜带着一大堆人乌泱泱地跑到温泉庄子,也是为了躲麻烦。之前甄妃有孕升了位份,前一阵子生下了一个皇子,乾元帝龙颜大悦,给这个儿子取名为徒景钰,然后刚刚晋封也没几个月的甄妃又被加了封号,如今已经是珍妃了,虽说听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有封号跟没封号完全是两回事。 除此之外,甄家那边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原本甄家管着的是金陵织造,如今更是直接兼管江南盐政,这可是个肥差。自从汉武帝盐铁专营以来,盐税就是历朝历代税收来源的大头,只要拿到盐引,那么就相当于躺着赚钱了。毕竟,不管是什么人,这盐是少不了的。 大齐的盐税主要来源一个是江南,还有一个就是西北,像是关中这边,大多数时候吃的还是西北那边的青盐,那里实在是太得天独厚,随便一铲子,就能挖到一大坨盐,都不用如何加工,就算得上是精盐了。至于说西南那边的井盐,其实都是当地自个消化了,毕竟交通不方便,将那边的井盐运出来,这个成本可就太高了。何况,那边生活的还有许多是土人,所以,那边虽说也有盐税,但是其实对于朝廷来说,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甄应嘉掌握了江南的盐政,可以说,朝廷财政的相当一部分就落到了甄应嘉手里。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眼红起来。当初元后那般受乾元帝看重,元后的娘家也没得到这些好处啊!尤其,自从老太傅去世之后,谢家差不多就退出了朝堂,固然谢家身上有个因为元后而封的爵位,但是在朝堂上却没了影响力。可是甄家呢,出了个宠妃,居然落下了这么大的好处,顿时,一些投机分子只觉眼睛一亮。乾元帝如今还在盛年,他自个也是先帝时候排行靠后的皇子,所以,这么一算,珍妃所出的皇子也很有机会啊! 当然,徒景钰如今年龄还小,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长成,但是,珍妃如今年纪也不大,以她的盛宠,能生一个,就能生第二个乃至第三个,所以,一时间,珍妃乃至背后的甄家都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风瑜之所以想要避开,就是因为甄家居然也跟理国公府搭上了关系,柳侯爷态度暧昧,柳芳这个世子暂时也没有上船的意思,但是柳英却是跟甄家人走得很近,已经谋了个江南那边的官职,来年就要去上任。理国公府那边为了这事大张旗鼓地请客,为了避开这事,风瑜跟柳芾商议了一番,干脆一点,趁着这个机会表达公主府跟理国公府分道扬镳的态度。 效果很显著,据说听说公主驸马在接到帖子之后就开始命人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去了温泉庄子的消息后,柳侯爷直接砸了最喜欢的一只汝窑的茶盏。 而在宫里,乾元帝听说了这个消息,神情却是有些意味不明起来。 第16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0 任谁前脚刚得了个儿子,觉得自己雄风依旧,还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结果就发现,下面那些臣子已经准备拥立幼主了,乾元帝又不是什么糊涂人,心里没想法才怪!甚至,乾元帝心里头还对太子生出了一点怜惜之心。乾元帝很明白,那些人之所以投机,不是因为太子不好,而是因为他们之前没来得及上船,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也是当年吕不韦开了个坏头,搞了个奇货可居的说法,以至于到了后来,许多在政治上有点野心的,都会觉得从龙夺嫡是个捷径。只要赌对了,那就是一本万利。就算是错了,实际上也未必就满盘皆输,实际上历朝历代,真正会对夺嫡失败者赶尽杀绝的其实不多,很多时候,倒霉的是夺嫡的皇子,最多加上他们的近亲什么的,牵连并不会太广。 乾元帝自个也熟读史书,甚至都不需要再往上,先帝时候,他那位太子兄长何其受宠,先帝简直是将路都铺平了,最后呢,太子居然在赈灾的时候染病死了。先帝之所以后来将一干夺嫡的儿子杀的杀,关的关,也是因为发现太子的死,其实背后也有有心人的推动,别的不说,太子出行,甚至还有两个御医随行,一切保护工作都做得很好,太子自来身体也很好,那次的瘟疫,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毛病,只要医药足够,多半都能救回来,之所以先帝允许太子代自己出巡赈灾,也是因为那次的灾情其实没那么严重,所谓的瘟疫也就是局限在小范围内,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将得了疫病的人给封锁了起来,太子就算是再傻,也不会真的亲身犯险,跑到有疫病的地方,结果呢,偏偏太子就得上了。 乾元帝对这个太子兄长还是有一定印象的,这位是真的被一帮大儒教导出来的好人,温文尔雅,为人宽仁,那真的是个好人,自己那时候母妃失宠,自己也就是个小透明皇子,小时候有一次受了欺负,被先太子遇上了,他还将自己带到东宫好生抚慰,又送了自己不少东西,可惜啊,好人不长命!先太子就是太好了,以至于大家对太子都没什么敬畏之心。先帝虽说看重先太子,但是对先太子的宽仁也多有微词,毕竟做皇帝的人,一味宽仁,可不是什么好事。像是宋朝的仁宗赵祯,这位宽仁到当皇帝都能唾面自干,结果他得了什么好下场?好不容易生了儿子,结果都夭折了,活下来的女儿本来都跟夫家和离了,就因为那些大臣几句话,又让两人复婚,结果仁宗活着的时候还好,仁宗一死,继位的英宗就翻了脸,他原本是因为曾经被仁宗收养为养子,才得以继承皇位,但是他也搞了一出大礼议出来,不认仁宗,而是要奉自个生父为父皇,对仁宗尚且如此,对福康公主自然更没什么好说的,要福康公主不能因为自身的身份放弃孝道,让她以儿媳妇的身份侍奉夫家,当年都闹翻成那个样子了,如今看着公主没了靠山,李家人还有什么顾忌呢?福康公主被夫家虐待,以至于衣服被子上都是虱子,冷得不行不得不自己烧火取暖,结果将自己烫伤,最终在贫病交加中抑郁而亡。换做是汉唐时节,这等驸马,早被皇帝将一家子砍得干干净净,最后李玮居然仅仅是被贬官,后来还遇赦回京,加官进爵!大概除了那些亡国公主,少有公主能比这位福康公主憋屈郁闷了。 如今乾元帝难免将对先太子的一些感情代入到了徒景辰身上。实际上,若是先太子顺利登基,以他的性格,说不定这朝堂上真的是“众正盈朝”了,起码大臣宗室日子都好过,但是,即便是先太子这样的好人,依旧有许多人怀有不臣之心,这才导致了先太子的死亡。徒景辰是乾元帝一手教养大的,他性子可不像是当年先太子那般,其实对于下面的大臣是一直存着审慎态度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原本就是站在东宫立场的人还好说,其他那些人,自然觉得太子不符合他们对下一任皇帝的要求,所以自然想要另起炉灶。 之前虽说徒景平、徒景宁他们也不安分老实,但是乾元帝冷眼看着,这几个儿子其实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来,他们甚至一直没抓住重点。但是如今发现居然有不少人悄悄瞄上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徒景钰,乾元帝顿时就明白这些人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乾元帝并不昏聩,他对珍妃更多的是见色起意,感情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是要说会为了珍妃废储,起码到目前位置,乾元帝还没这个心思!另外就是,乾元帝也不觉得甄家有这样的野心,乾元帝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有的时候甚至是有些自负的,珍妃就是个小女人,只知道依附自己,奉承自己,她能有什么想法。至于甄家,要不是自己,甄家又算得了什么,因此,乾元帝如今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朝堂上有多少人就想着投机取巧,还有就是,希望借此再给徒景辰上一堂课,好好磨砺一下。 因此,对于外头的这些事情,乾元帝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无非就是一帮见风使舵的奉承宠妃罢了。这也给了许多人一个错误的信号,大家见乾元帝没什么反应,虽说不至于愈发变本加厉,但是背地里各种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东宫这边,徒景辰正在看《史记》,这是风瑜让柳芾带进来的,在《史记·外戚世家》那一篇夹了一张书签,徒景辰打开之后,就看到了一句话:“景帝尝体不安,心不乐,属诸子为王者於栗姬,曰:‘百岁後,善视之。’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景帝恚,心嗛之而未发也。” 虽说说的是栗姬,实际上这在太子身上也是一样,要是皇帝觉得自己死了之后,太子不会善待自己其他儿子,那么,除非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在乎什么骨肉亲情,否则的话,绝不会传位给这样的太子。所以,徒景辰即便是觉得徒景钰碍眼,还得捏着鼻子继续做一个好兄长。 其他皇子也就罢了,徒景钰是珍妃的儿子,乾元帝如今对珍妃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子凭母贵,母亲得宠,乾元帝自然不可能忽视这个儿子,乾元帝喜欢这个儿子,徒景辰就得表现出对这个弟弟的喜欢,哪怕乾元帝死了之后你想要将这个弟弟直接送到皇陵给乾元帝守陵,但是乾元帝活着的时候,你就得好好对这个弟弟。当然,也别跟李泰一样,说出什么杀子传弟的蠢话。 徒景辰放下手里的《史记》,他之前看得更多的其实是《资治通鉴》,《史记》因为是比较早的史书了,所以只是稍微翻过一遍,如今看到这一节,徒景辰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一番,他将书放回了书架上,看了看天色,然后吩咐身边的贴身太监李盛:“时候不早了,去后头吧!” 李盛躬身应了下来,先是对外头使了个眼色,外头伺候的小太监立马就小跑着往后院传话,等着徒景辰起了身,李盛已经拿好了斗篷,帮着徒景辰系上,这才低眉顺眼地跟着徒景辰往后院走去。 太子妃也就是早了一点知道徒景辰要来,这些日子以来,徒景辰其实大半时间都待在前头书房,太子妃知道徒景辰要来,也是赶紧叫人去厨房多叫几个菜,结果前脚才传了话,后脚徒景辰就来了。 “殿下今天来得倒是早!”太子妃走过来亲手帮着徒景辰解开斗篷,叫人拿了热帕子给徒景辰擦手擦脸,口中说道,“之前叫膳房那边准备了个锅子,殿下可还要吃点别的什么?” 徒景辰对于吃食什么的倒是不看重,他随口说道:“那就吃锅子吧!” 见徒景辰有些心不在焉,太子妃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跟着徒景辰一起坐了下来,然后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徒景辰想了想,问道:“十二弟那边再过些日子就是百日了,可曾将百日礼准备好了?” 太子妃顿时有些愕然,虽说距离洗三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离满月也不过是半个月光景,东宫给的满月礼其实已经比较重了,毕竟当时就考虑到珍妃正得宠,所以,太子妃当时准备礼物的时候,那是半点都没有怠慢,给的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而且距离百日还有近两个月呢,怎么现在就说到这事上了。 徒景辰见太子妃神情,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其实是有些心乱了,他露出了一个苦笑,叹道:“不管怎么说,回头十二弟那边百日礼再厚三分吧,父皇如今喜欢小儿子,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得对这个弟弟多上心!” 太子妃心里也是暗叹,寻常人家,就算是宠妾生了小儿子,嫡出的兄长稍微表示一下也就罢了,结果到了皇家,这事就复杂了。皇家明面上是天下表率,按理来说应该是最讲规矩的,结果实际上却是最不讲规矩的,普通人家给庶子一点家产打发出去也就算了,甚至不给,大家只能说是长辈苛刻,却并不触犯什么律法。可是在皇家,庶子那也是皇子,那也是有继承权的! 不过,太子妃还是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回头我便拟了礼单,让殿下过目!” 徒景辰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还有,对其他那些还在宫里的弟弟妹妹们,咱们也不能忽视了,多照顾一点吧!”这么一说,徒景辰只觉有些头疼,这些年几乎年年都有皇子公主出生,也就是这几年乾元帝专宠珍妃,后宫才没了别的消息,如今没出宫的还有两位数,每个都要照顾,这也是一笔开销,以后再有别的皇子公主,光是每年搭在这些事情上的礼钱,就不是个小数字了,以前徒景辰还觉得自己有钱,如今是真觉得自己大概要破产了。 第17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1 不管什么朝代,不管做什么职业,钱都非常重要。之前徒景辰一直没觉得自己缺钱,但是在盘算了一下每年的人情往来还有其他花销之后,徒景辰就有了危机感。 乾元帝为什么这个皇帝当得舒坦,那是因为他躺赢,两位开国皇帝当初那叫一个省吃俭用,先帝也不是什么奢侈的性子,到了乾元帝这边,他即便小时候不受宠,但是日子其实也过得并不拮据。他当了皇帝之后,在意识到无论是国库还是内帑,都极为充盈之后,自然不可能再厉行节约,他是个好享受的,所以,各种花钱的事情都安排上了。他凭什么到处花钱没人会多说什么呢,不就是因为国库有钱,内帑也有钱嘛! 但是徒景辰可没这样的好运气,虽说除了俸禄之外,还有元后留下的产业,但是,以后花钱的地方也会更多!再过几年,东宫手里的钱财差不多就要捉襟见肘了! 徒景辰这边琢磨着想要搞点生财之道,那边,风瑜已经给安排上了。 既然已经不用担心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投胎的问题,风瑜自然就要开始为徒景辰做打算,剧情发生的时候,原本徒景辰已经坏了事,新君都登基了,那风瑜到时候自身难保,更别说是插手贾家的事情了!所以,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稳固徒景辰的地位。而想要保住一个太子的地位,一方面需要看圣眷,让乾元帝舍不得废太子;另一方面也得有一定的人望。要让乾元帝觉得废太子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到他不愿意承受的地步。 像是乾元帝这样会花钱的皇帝,需要的就是一个能搂钱的臣属,就像是乾隆离不开和珅一样,没有和珅帮着搂钱,乾隆凭什么能过他那穷奢极欲的生活呢?甚至,雍正皇帝看中老十三,也有这位擅长理财的缘故。历朝历代,但凡是擅长捞钱的臣子,多半仕途不会差!臣子尚且如此,何况是儿子!一个国家的国力,很大程度上也体现在财富上,国家财政崩溃,那么带来的必然也是民生崩溃,最后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至于说什么藏富于民,呵呵,这个民到底是谁,还得另说呢! 因此,徒景辰前脚才担心钱财的问题,后脚风瑜就给徒景辰送了几样东西过去,一个是玻璃仿的翡翠白菜,一个却是一套骨瓷做的餐具。 徒景辰一开始还以为风瑜是被人给骗了,毕竟,那仿的翡翠白菜看着就有些别扭,翡翠这玩意差不多是taion皇帝那会儿流行起来的,主要是南边茜香国那边进贡了一批翡翠,一开始的时候,那些文人墨客对此并不怎么喜欢,翡翠是硬玉,而这个时候更受人喜欢的是软玉,但是,光是文人喜欢没用,后院的女人们会用脚投票的,比起以前那些玉器,翡翠做成各种首饰摆设,那真的是珠光宝气,所以,在当时皇后戴着几套翡翠头面露了几次面之后,翡翠就开始流行起来。 东宫也是有一些翡翠摆件的,徒景辰看到那“翡翠”白菜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看那些看着像是定瓷的餐具,虽说同样也是薄如纸、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磬,但是掂量到手上,就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比定瓷轻了一些。徒景辰虽说没有专门学过鉴定,但是,他见识得多,日常使用的都是好东西,不对劲的东西自然一上手就明白,何况,还有个特别喜欢钻研这玩意的贾赦,所以,徒景辰在意识到这两样东西不对劲的时候,就觉得是风瑜被人骗了,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放到旁边的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很快就露出了笑意。 风瑜自个其实是没有瓷窑还有专门的工匠的,但是其实这种工匠并不稀缺,琉璃厂那边有着专门烧制琉璃的匠人,这烧制琉璃跟玻璃其实区别也不是很大,无非就是琉璃因为原材料的问题,杂质比较多,甚至还有意添加杂质。至于瓷器,这年头,民窑的水平比起官窑固然差了一些,但是很多时候,技术上的差别不是很大,其中也有原材料的原因,官窑里头用的瓷土质量就很上等,釉料也是一样,从前朝的时候开始,朝廷就要从南洋进口釉料,这里头最好的自然是被各个官窑瓜分了,留给民窑的自然也就是些残羹冷炙罢了。瓷土和釉料品质都不如官窑,自然民窑制作的瓷器难免质量上就有所欠缺。 风瑜找了几个老瓷工,买了几口瓷窑,叫他们往瓷土里面掺上牛骨灰粉,再制坯烧制,这些瓷公经验丰富,烧制了几窑之后,就烧出了光看外表,就跟定瓷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骨瓷来。 徒景辰并不蠢,一看风瑜的信就意识到,这着实是个赚钱的好路子。这不是什么奢侈品,针对的就是买不起上等翡翠还有汝窑定窑的人,而且按照风瑜的说法,像是这种骨瓷,最赚钱的还是出口,直接卖给那些外藩人,一直以来,瓷器技术都被掌握在中原手里,其他国家就算是会一些,也只是会一点皮毛罢了,高档瓷器压根烧制不出来。中原这些技术真正外流,是后来的事情了,起码到目前位置,中原这边,许多东西在国际贸易上是占据了统治地位的。 因为这条财路是风瑜给的,徒景辰犹豫了一下,干脆带着方子去找了乾元帝。因为徒景辰手里也没有琉璃窑和瓷窑,私底下去弄,自家用也就罢了,但这些是要往外卖的,肯定会拦了不少人的财路,回头被人翻出来,难免要背个与民争利的罪名,所以,还不如先走个明路。 “有几分意思!”乾元帝把玩了一下匣子里的摆件和瓷器,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神情。 “妹妹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匠人,搞出来的玩意,虽说比不得真品,但是在那些没什么见识的人眼里,这些足以以假乱真了!”徒景辰笑着说道。 乾元帝点了点头,好笑道:“也没亏过她什么,仪儿倒是养成了贪财的性子!莫不是她那驸马教唆的?” 徒景辰也是笑了起来:“父皇这话说的,回头妹夫可要喊冤了!妹妹也是闲来无事,再说了,儿臣听说,江南那些大族多半都有商船出海,出去一趟,起码是十倍以上的利润,那些江南大族能做,咱们也能做,不是吗?” 乾元帝沉吟一番,做皇帝的人,虽说不会表露什么贪财的姿态,但是谁会觉得钱多咬手呢?他抬眼看了徒景辰一眼,笑道:“既然你说咱们,那这生意岂不是有朕一份?” 徒景辰立马说道:“儿臣跟妹妹的,可不就是父皇您的吗?而且,儿臣跟妹妹手底下也没有会做生意的人,所以,儿臣不是来找父皇您了吗?” 乾元帝笑道:“之前说你妹妹学了贪财的毛病,如今朕才发现,你这小子,倒是会空手套白狼,你妹妹出了方子,朕出了人,你就做了个中人,然后就想要分一份?” 徒景辰委屈地说道:“原本妹妹是打算跟儿臣合伙,赚几个私房钱的啊,要不是儿臣一心惦记着父皇,父皇也不知道这回事呢!” 乾元帝瞧着徒景辰这副厚脸皮的样子,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好笑和欣慰,不管是做太子还是做皇帝,脸皮太薄肯定是不行的,乾元帝也明白,对于风瑜来说,虽说自己一直表现得对她很宠爱,但是,那丫头又不是傻的,乾元帝对这个女儿的疼爱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要说其中的真心,那肯定是远比不上对太子的,因此,从小到大,风瑜一直更亲近自个的兄长,对于自己这个父皇,可没那么亲近。得了挣钱的方子,第一时间自然是找徒景辰这个兄长。不过,想着徒景辰心里,自己比同胞妹妹还重要,乾元帝顿时又觉得舒心起来。毕竟,徒景辰说是手里没人,那其实就是个托词,他一个太子,真要是想找几个商人给自己跑腿,消息传出去,那些商人为了抢这个差事能打破头。 乾元帝这般想着,笑道:“行啦,愈发油嘴滑舌了!既然你都找到朕这里了,那朕就做主了,你妹妹出了方子,可以拿三成的份子,你呢,本来这事就是你妹妹给你送钱,朕也不做这个恶人了,给你三成便是,其他的,便是朕的了!” 徒景辰赶紧说道:“父皇英明!” 乾元帝也没找内务府的人操办这事,他也知道内内务府的德性,这等事情落到内务府手上,回头能有多少收益交上来,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乾元帝自然也是有其他人帮着他做事的,因此,没多久,乾元帝就敲定了人选,皇家手里本来就有专供皇室的瓷窑琉璃窑,这些本来都是不赚钱的,甚至一直需要不断投入,因为给皇家烧窑,那是不计成本的,民窑里头烧制瓷器,次品也会出售,无非就是卖给普通人,价格低一些,但是在官窑,那就不一样了,次品一律砸毁,成品也都有标记,在运输乃至使用过程中都会记档。所以,内务府听说乾元帝要单独分出几口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想法,只以为是乾元帝想要烧制一些特别的瓷器和琉璃器,因此,不仅配合地将几口窑都分了出来,连同相应的工匠也留了下来。不过等到他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如今风瑜面临的情况就是,要过年了。往年她住在宫里,如今出嫁了,再参加宫宴就多了一重麻烦。 第17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2 不管是什么人家,哪怕是皇家,公主出嫁了再回来,就跟做客没什么区别了。今年的宫宴,后宫之中,珍妃俨然坐在了最前头,虽说没有跟乾元帝并肩,但是所坐的位置,几乎就是贵妃的位置了。这要是在后宫的宫宴也就罢了,这现场还有一干宗室呢!这也是taiu皇帝定下来的规矩,毕竟,宗室跟皇家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也就别太在乎什么男女之别了,因此,每年除夕宫宴,后妃和宗室那些亲王郡王王妃们都会出席。唯有正月初一的正宴,前朝后宫才会分开。 这等宴会上,这样的座次安排,自然是乾元帝默许的,后宫一帮妃子一个个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她们中好几个都是潜邸中跟着乾元帝的,论起资历,论起出身,哪一样不比珍妃来得强。当初柔妃也就算了,虽说是庶女,那也是西宁郡王府出来的,结果如今来了个珍妃,除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之外,又有什么呢,结果就是迷惑住了乾元帝,以至于后来居上,叫她们很是不平。 只是如今不同往日,如果说乾元帝刚登基的时候,还需要顾忌她们这些宫中老人背后的势力的话,如今的话,乾元帝早就是乾纲独断,所以,不需要如同刚登基那会儿搞什么“后宫”治国了,可以随意宠爱自己喜欢的人。而如今,最受他喜欢的显然就是珍妃。 居移气,养移体,珍妃原本在家的时候就是被娇养大的,如今在宫中又是被乾元帝护着宠着,虽说已经二十多岁,看起来居然还有些天真少女一样的神气,当然,因为身居高位的缘故,身上也多了一些威仪,这会儿端坐在乾元帝一侧,下面看上去,居然都有了六宫之主的感觉,许多人感觉到这一点之后,ren不住就看向了徒景辰和风瑜。 结果这对兄妹端坐在那里,言笑晏晏,神情是滴水不漏。徒景辰还在那里轻声细语地叮嘱伺候的宫人,让他们小心照顾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公主,不要叫他们吃了冷的,偷偷摸摸喝酒什么的。至于风瑜,跟柳芾坐在一起,夫妻两个悄悄说着话,不是相视一笑,显然小夫妻感情很是深厚。总之,这两位元后嫡出的都不吭声,其他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偃旗息鼓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也能理解,这两位是元后嫡出,就算是珍妃日后被封为皇后,那也是继后,还是扶正的继后,自然在地位上,比不得元后。而且徒景钰年龄与徒景辰相差二十多岁,徒景辰自然不会觉得徒景钰是什么威胁。 但是对于其他那些妃嫔和她们所出的儿女来说,头上平白多个顶头上司,可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徒景平和徒景宁,他们这会儿就很是淡定不下来,若是珍妃更进一步,他们的母妃就要屈居人下,而他们在出身上头,又要低一头,这凭什么啊! 乾元帝只当做不知道下面的这些想法,或者说,他压根不需要在乎这些,因此,他照旧高坐在上首,笑吟吟地听着下面那些儿女还有宗室的祝辞,叫人愈发怀疑他想要立后了! 珍妃自己也这么想,只是她也不好直接去问乾元帝,她在乾元帝那里一直是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的模样,自然不能表现得对于权势太过热衷,要是以前的话,她还能说自己因为位份低了,被人瞧不上什么的,但是如今六宫之中,她已经是正经的一宫主位,排座次都排到仅次于皇后的地步了,再说自己被人欺负了,那就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不过,也有一些想要投机取巧的,想要在朝堂上提一提立后的事情,其实这些年来,不是没人提过,像是当年元后去世不久,就有人表示中宫不可无主,请乾元帝再立新后了,但是都让乾元帝给推脱掉了!如今元后都过世多少年了,乾元帝对元后感情再深厚也差不多了吧!民间人家正妻去世之后,有点钱的也要娶个续弦呢,到了乾元帝这边,他堂堂九五之尊,总不能就为了元后让后位一直虚悬。因此,不少人就开始暗搓搓地打起了主意。 一场宫宴流程如同往年一样,风瑜是出嫁的人了,也不好继续混在那些小皇子小公主里头去放什么烟花,所以等到宫宴后期,只能干坐在那里,跟身边坐着的那些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以风瑜的身份,没人会给风瑜灌酒,但是柳芾作为新驸马,难免要被宗室里头一干长辈同辈作弄一番,好在宫宴上用的酒水素来不是烈酒,多半是米酒果酒之类,喝多了也不会醉人,因此,柳芾虽说是被灌了不少,这会儿也就是微醺而已,不过看起来也已经是眼神朦胧,他本来就生得一双桃花眼,这会儿眼波流转,愈发显得风流起来。 不过,柳芾人还算是清醒,宫宴散后,就与风瑜携手与众人道了别,然后亦步亦趋出了宫,上了自家的马车。 “将醒酒汤给驸马倒一碗!”风瑜上车坐定后便吩咐道。柳芾这会儿被寒风吹了一会儿,已经清醒了一些,不过看到端过来的醒酒汤,还是从an如流地接过,喝了一碗,然后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今日你这般倒是无妨,明日正宴可不能这般了!”风瑜提醒道,“今日因为都是宗室,所以饮食上头也都精心,别的不说,菜都用炉子温着,所以都能入口,但是明儿个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我听太子哥哥说过,等到正式开宴,席上的菜就差不多都凉了,你也别硬吃,出门之前先喝一碗参汤,那些菜捡能入口的吃几口应付一下就行,至于酒水也是一样,能不喝就别喝,你身边的不是驸马就是宗亲,他们也都心里有数,你照着学就是!” 听着风瑜的念叨,柳芾神情愈发温柔起来,他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好,我的公主殿下,我都听你的!” 风瑜横了他一眼:“行啦,就知道油嘴滑舌!” 回到公主府之后梳洗更衣之后,还没睡多久,就又得起身了,也亏得一年也就是这两次,要不然的话,还真是撑不住!像是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一些年纪大的内外命妇报病,就是因为担心撑不住,皇家也从来都不会否决,毕竟,真要是回头除了什么岔子,这新年伊始,反倒是晦气! 风瑜照旧往后宫去,柳芾就往前朝走。风瑜这边走了几步,就遇上了大概是特意等着她的太子妃,太子妃笑着招了招手,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子,明事理,不多事,也能帮自家丈夫的忙,因此这会儿等着风瑜过来,两人互相行了礼,风瑜就笑道:“还得劳烦嫂子在这等我,真是罪过!” 太子妃笑道:“你这丫头,净会胡说八道!行啦,外头冷得很,咱们进去说话!” 原本有皇后带着后宫妃嫔祭祀这个流程,但是中宫多年无主,这事也就省掉了,太子妃可以管着宫里的一部分宫务,但是这等祭祀的事情,真要是让太子妃插手,那就有着非常明显的政治意义,因此,这些年来,这个流程一直没有恢复,所以,比起前头的庄严肃穆,后宫这边相对要轻松一些。毕竟,以前内外命妇还要朝贺皇后,如今既然没有皇后,哪怕是贵妃也是当不起这样的朝贺的,因此,又省掉一个环节,所以,内外命妇进宫之后,一开始就是对着大殿上的象征着帝后的空座椅叩拜一下,然后就可以坐到自个位置上,甚至是可以找几个关系好的人凑在一起说说话,等着前头的祭拜仪式结束了,这后宫也就可以开宴了。 后宫嫔妃们各自五成群凑在一起,珍妃身边也已经有了一些拥趸,一些年轻的小嫔妃围着珍妃在那里巴结,太子妃便拉着风瑜在一边说话,毕竟,她跟几个妯娌都不算熟悉,一直就是表面上的客气,毕竟,几个叔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的王妃就算是有心,也不好跟太子妃走得太近,大家表面上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太子妃之前听了太子的话,对没成婚的几个公主都还算是照顾,这会儿便叫那几个公主跟风瑜坐在一块。风瑜跟这些妹妹们其实也不是很熟,不过只要她愿意,也很容易跟人打好关系。自从有了个珍妃,后宫里头其他嫔妃都难得有出头的日子,毕竟,乾元帝年纪也不小了,过不了夜夜笙歌的生活,大半精力都耗到珍妃身上,其他嫔妃连残羹冷炙都捞不着。而这些后来生的皇子公主们,乾元帝有的大概连名字年龄都记不住,自然他们在宫里也只能是个小透明。太子妃管着宫务之后,就先把准了这些皇子公主的份例,不许任何人克扣,因此,在这些小姑子小叔子们那里,太子妃就是个典型的好嫂子了。 这会儿太子妃牵头,风瑜跟这些妹妹很快也就混熟了。闲聊了很长时间,瓜子都磕掉一大盘的时候,前头才传了消息过来,可以开宴了,大家这才各自落座,走了一下祝酒的程序之后,氛围再次变得轻松下来。这种事情,往年根本不会出什么岔子,偏偏这一年,前头就出了纰漏。 第17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3 在前头参加宫宴的除了大臣,还有就是宗室,本朝宗室可没什么铁帽子王的说法,因此,即便祖上都是皇帝,但是传承几代之后,一些宗室也就没资格来参加这样的活动了。宗室想要赴宴,起码也得是个奉国将军。这等爵位,也就是干领钱粮而已,并无什么实权,当然,也没人没事找他们麻烦,毕竟,真要是闹到宗人府那边去,追究起来,难免要落下个藐视宗亲的罪过! 这类宗室素来都比较低调,他们的血缘距离皇室越来越远,自然不愿意多招惹是非。皇家处置一个宗室的亲王郡王或许还要顾虑一下物议,处置这些什么奉国奉恩将军什么的,不过就是一道诏书的事情而已。 但是,有人愿意低调,就有人心中不甘,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要搞点事情出来,但是,最后都没有得逞,如今只能龟缩着,假装自己其实是老实人。 但是,压抑时间太长,那是会反弹的,又有道是酒壮怂人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宗室那边上的居然是上等的玉泉春,这酒的确是好酒,甘冽清醇,就算是喝多了,酒醒也不会太难受。但是,这在这个时代,差不多算是烈酒了。因此,酒过三巡之后,就有人露出了醉态。 乾元帝虽说对宗室不算很上心,但是还是注意到宗室那边似乎有人已经有些醉意,他使了个眼色,梁忠顿时心领神会,连忙叫来了几个小太监,招呼了几声,不多久,就有人将宗室那边的酒水给换了。 结果,没多久就有人闹腾起来。闹腾的是廉郡王,他是先帝的第六子,因为先太子薨逝之后,他在那边上蹿下跳,一度被先帝夺爵,一直到乾元帝登基之后,为了安抚宗室,给前头一些兄弟加封,他才恢复了郡王的爵位。这会儿他一喝酒,发现居然换成了味道比较淡的米酒,酒意上涌,顿时就怒火上来了,一把将一边侍酒太监手里的托盘打落在地:“你个狗才,爷难道连玉泉春都不配喝了?” 那小太监也是倒霉,不过就是捧着几壶酒从附近经过,就被廉郡王给揪住了,这会儿也不敢喊冤,他不过就是个底层的小太监,也就是比外头那些洒扫的太监强一些而已,可以进殿内伺候,实际上在宫里还是边缘人物,那些大太监或许可以在廉郡王这样的宗室王爷那里也能有点面子,但是他却是没有的。 这小太监只能是被动地护着头,任由廉郡王殴打。但是这等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包括了乾元帝,乾元帝脸色有点难看,只是廉郡王算是王兄,所以,乾元帝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只能是黑着脸想要和稀泥将这事给遮掩过去的时候,一边坐在廉郡王身边的肃亲王却是过来劝架了:“五哥,你天潢贵胄,何必跟一个小太监一般计较!”肃亲王是先帝的第七子,他出身其实一般,先帝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封了个郡王而已,虽说也有些野心,但是他的野心无非就是做个亲王,多享受一些荣华富贵,因此,先太子在的时候,他奉承先太子,先太子没了,先帝另外立了乾元帝,他就奉承乾元帝,因此,乾元帝登基之后,对这个兄长也颇为恩宠,直接让他做了宗令,这会儿廉郡王撒酒疯,也算是他的职责范围,为了防止乾元帝丢面子,他便赶紧过来劝和。 结果廉郡王喝多了,看到肃亲王,却是冷笑起来:“呵呵,老七,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狗,倒是神气起来了,不是当初看见五爷我就躲在一边的时候了!” 肃亲王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麻蛋,我刚才难道不是好心吗?你这一折腾,那就是御前失仪,真要追究起来,夺爵都不为过,结果你居然骂我是狗!不过余光看到上首乾元帝的脸色,肃亲王只得ren着气,说道:“五哥,你醉了,我扶你去偏殿醒醒酒吧!” “呵,就这点酒,能灌醉五爷我!”廉郡王一把挥开肃亲王的手,差点没将肃亲王推了个趔趄,这还不足,他一脚踢在桌案上,竟是直接将面前的席面给踢翻了,然后环顾四周,又骂骂咧咧起来:“酒呢,爷要玉泉春,要枫露白!别拿这等劣酒来敷衍爷,打量着爷落魄了,连个太监都敢在爷身上踩一脚是不是……” 乾元帝放下手里的杯盏,直接说道:“廉郡王醉了,去,带廉郡王下去醒醒酒!” 梁忠脸色发苦,这次的事情出了这样的纰漏,就算这事不是他主管,但是回头难免也要被迁怒,因此,看到还在那里撒酒疯的廉郡王,梁忠眼中就露出了一些恨意,他亲自带着几个大力太监,走到席间,面上含笑,说道:“廉郡王醉了,奴婢这就带您下去歇着!”不等廉郡王动手,两个粗壮的太监就上前一步,一人一边说是扶着,实际上就是挟着廉郡王的胳膊,将他紧紧控制住了,廉郡王要是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能挣脱,但是他都多大年纪了,而且这些年在府里养尊处优,自然也没了多少力气,这会儿借着酒劲挣了几下,没有挣动,愈发愤怒起来,嘴里才不干不净,就被两个太监捂住了嘴,强行拖到了偏殿。 总之,出了这么个插曲,这场宫宴就有些虎头蛇尾,乾元帝也意兴索然起来,一想到廉郡王之前的嘴脸,乾元帝就各种不舒服。虽说这会儿衙门已经封了印,但是对于锦衣卫、通政司这样的衙门,只要乾元帝一声令下,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丢下来去办皇差。做皇帝的人,你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让你一世不痛快!原本廉郡王这些年还算是老实,结果看他之前那样子,就知道肚子里憋了不知道多少不满,只怕私底下还不定有什么小动作呢! 因此,锦衣卫和通政司都暗中行动了起来,不光是盯住了廉郡王府,连同其他几个先帝时期一直颇为活跃的王府也被盯上了。 不仅如此,乾元帝带在宫里都觉得没了安全感,因此,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去,表示出了正月,运河解冻之后,圣驾便要南巡。 “公主,你说圣驾南巡,咱们能随驾吗?”柳芾对于公费旅游还是挺馋的,他这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通州,还是跟着一帮狐朋狗友一块去的,回来就被柳侯爷揍了一顿。柳芾当年就有游遍千山万水的心,但是呢,这年头出门真的不容易,那些能四处游玩的人,一般都有足够的钱财支撑,而且还得有人照顾,这年头的治安水平也就是那样,像是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遇上什么强人,死了也就是死了,只怕尸骨都变成骨头渣子了,也没人发现。像是能够写下各种游记的,多半都是出自官宦士族,比如说徐霞客,这位就是当年跟唐寅一块 像是现在,柳芾倒是有钱有人了,但是驸马也算是宗室,作为宗室,没有旨意,是不能随便离京的。因此,如今能有个名正言顺出游的机会,柳芾自然不愿意放过。 风瑜笑道:“你若是真想,那我回头就去求一求父皇,他带着的人多了,也不差我一个不是!” 乾元帝说是要南巡,珍妃顿时就搞蒙了,若是过上几年南巡,那么珍妃肯定是要跟上的,但是这一次,徒景钰说是虚岁两岁,实际上连周岁还没到呢,珍妃自然得好好照顾自个这个儿子,哪里能随便跟着圣驾南巡!但是,珍妃自己就是南巡的时候被甄家送到御前的,有了她这么个成功的先例,说不得江南那边就有官员效仿一二,给乾元帝献美。珍妃虽说觉得自己很受乾元帝宠爱,但是,皇帝的宠爱,多半是有时限的,宫里头不是没有得过盛宠的嫔妃,但是如今呢,又是个什么情况! 珍妃满脑子的危机感,在儿子和圣宠之间犹豫不决,儿子可能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但是,儿子能成为依靠,那也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如今她最大的依靠就是乾元帝,若是没了圣宠,那么,即便是生了儿子,在宫里又算得上什么呢? 因此,珍妃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想要跟着乾元帝一块南下,乾元帝不由一愣:“朕自然也是希望爱妃能伴驾的,只是钰儿才这么点大,叫乳母宫人看着,爱妃能舍得?” 珍妃靠在乾元帝胸口,撒娇道:“臣妾当然舍不得钰儿,可是,比起钰儿,臣妾更舍不得皇爷,一想到要好几个月见不到皇爷,臣妾这个心就空落落的!” 美人这般情深,乾元帝就是吃这一套,在宫里头那些妃嫔眼里,从来都是儿子比皇帝重要,结果到了珍妃这里,自己才是她的天,自然这很好地满足了乾元帝的大男子主义心理,他当下就撑不住了,满口答应了下来。 但是,徒景钰就成了一个问题,真要是让乳母宫人照顾,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后悔莫及了。乾元帝这边正在犹豫,正好徒景辰过来了,乾元帝顿时眼睛一亮。他想得很好,将来天下是要给徒景辰的,但是也得给爱妃幼子一个保障,那么,让幼子跟着兄长身边长大,正好徒景钰的年龄比徒运昭还小一些,年龄上真的是能做徒景辰的儿子了,这种长兄幼弟,感情培养得好,以后还怕徒景辰不好好照顾这个弟弟。 因此,不等徒景辰先开口,乾元帝就试探了起来。 第17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4 徒景辰反应也很快:“父皇,您尽管将十二弟交给儿子,儿子也是带过旭儿的,十二弟比旭儿还小几岁呢,儿子正好也有了经验,保证不会让十二弟受了什么委屈!” 听到徒景辰这么说,乾元帝欣慰地点了点头,嘴里却是叹道:“父皇也是没办法,珍妃如今还是小孩子脾气,离了朕就没了主意,朕也不放心将钰儿交给宫里其他嫔妃,你一向友爱兄弟,太子妃也一向是个好的,朕也只能是将钰儿托付给你了!” 徒景辰连忙说道:“儿子正觉得东宫就一个旭儿有些孤单呢,正好让十二弟帮着引个小侄儿小侄女岂不是好,儿臣这儿就多谢父皇的厚爱了!” 乾元帝听得愈发高兴起来,他虽说自诩年富力强,但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年纪已经不轻了,自然得开始考虑一下身后事,如今太子这般友爱兄弟,看不出半点勉强的模样,乾元帝顿时觉得自己立时闭眼也放心了。 只是,乾元帝这边放心了,珍妃那边听说自己跟着南巡,会将儿子送到东宫由太子和太子妃一起抚养,脸色顿时就变了,乾元帝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以为她是不放心,笑道:“太子妃很会养孩子的,旭儿养在东宫几年,都没怎么叫过太医,如今也是活蹦乱跳的!” 珍妃好在还算是会看人眼色,她连忙说道:“臣妾就是觉得太子事务繁多,怕给太子添麻烦而已!” 乾元帝笑道:“你也是关心则乱,钰儿送过去,管着的也是太子妃,太子妃一向温良贤淑,照顾孩子也有一手,爱妃尽管放心便是!” 珍妃见乾元帝对东宫很是放心,也只能是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对乾元帝极为信赖的模样:“皇爷觉得好,那臣妾自然是信得过皇爷的!回头,钰儿就全指望太子与太子妃了!” 乾元帝自觉一切都很和自己的心意,因此,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起了南巡之事。风瑜不过是过来说了几句好话,乾元帝就大手一挥,表示女儿你尽管跟上就是,趁着如今还没孩子,尽可以多走走,等以后有了孩子,想要出门,都难得脱身了! 风瑜自然是拍了一番马屁,又去了一趟东宫,就听到了乾元帝准备回头让太子妃照顾还在吃奶的小叔子的事情,太子一口答应了下来,太子妃其实是觉得有些难办的,这么点大的孩子,那是真的是个烫手山芋,真要是在东宫出什么事情,那真的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风瑜见太子妃忧心,便劝道:“十二弟又不是天生体弱,照顾精细一些便是,何况,珍妃娘娘难道真的能放心让自家儿子都由嫂子你照顾,所以,嫂子只需要盯着那些乳母宫人,不许她们偷奸耍滑便是。如今天气也开始暖和了,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着凉,至于饮食,这么大的孩子,自然是乳娘伺候,只需要把握好乳娘的饮食,再经常叫擅长小儿科的太医过来把平安脉,都做到这个份上,若是还有什么意外,那就真的是命该如此了!” 太子妃听风瑜这般说,也是松了口气,说道:“还是妹妹通透,我却是心乱了!多谢妹妹点醒!” “嫂子也就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哪就用得着我多嘴了!”风瑜笑道,“妹妹这次过来,也是有事想要麻烦嫂子呢,妹妹已经求了父皇,跟着父皇一块南巡,不过这几个月难免还有一些人情往来,虽说留了下人,也准备好了礼单,但是若是有什么意外,还劳烦嫂子帮忙看着点!” 这也就是个保险而已,实际上,这几个月的人情往来也没多少,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在这样的小事里面积累起来的,风瑜虽说跟徒景辰是同胞兄妹,但是以后多半打交道更多的还是太子妃这个嫂子,所以多多积累感情是很有必要的。 太子妃也喜欢风瑜这么不见外,她做了太子妃之后,即便是娘家人在她面前,也开始变得拘谨了起来,以前堂妹到自己这边来还勉强算是自在,到了后来,堂妹也愈发拘束守礼起来,如今能跟太子妃平等相处的,也就剩下一个风瑜了。风瑜又不是什么麻烦精,平常拜托的也就是一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她跟风瑜亲厚,也能在徒景辰那里留个好印象,所以何乐而不为呢!当下,太子妃一口答应了下来,姑嫂两人坐在一块聊了半天,风瑜还逗弄了一会儿徒运昭,这才起身告辞离宫了。 天气刚刚转暖,圣驾就出发了。圣驾出巡,虽说不至于半个朝廷都要跟上,但是一干重臣是要跟上的,所以,所谓的太子监国,负责的虽说不至于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跟军国大事也没太多关系,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是会直接送到乾元帝那里的。 一干皇子公主之中,乾元帝带上的只有风瑜这个公主,几个皇子都被留在京城,还各自在六部领了个差事,这其实也算得上是帝王心术了,乾元帝再放心太子,也得留下几个人下来制衡,免得太子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其他几个儿子但凡对皇位有想法的,肯定会盯着徒景辰,想要找到徒景辰身上的错处和破绽,回头好想办法将徒景辰拉下去,如此,乾元帝就算是在外头待个一年半载,也不用担心皇权旁落。 风瑜见过的皇帝多了去了,乾元帝论起权术水平,也就是中上而已,所以,她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闲着没事去提醒徒景辰,她就顶着一个最受宠公主的名头,老老实实待在南巡的队伍里面。柳芾坐马车坐不住,时不时还要下去骑马溜达一圈,他是个爱玩的,甚至还趁着驻扎的时候,跑到外头打猎,弄了些野兔什么的回来加餐。 他们夫妻两个感情好,倒是看得不少人感慨不已,如今好几个公主出嫁,日子过得最好的还是风瑜,大公主去年有孕,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结果驸马在太医问保大保小的时候居然犹豫了,大公主之前跟大驸马还算是相敬如宾,之后就对大驸马冷了心。至于二公主,本来这门婚事就不如她的心意,因此一直跟二驸马关系不冷不热,人家虽说只是伯府的次子,但是也不是真的就落魄到需要吃公主的软饭,二公主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人家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自然不会对二公主做低伏小。结果二公主后来又听说柳芾对风瑜如何如何,愈发觉得自己的驸马各方面都不如意,人家也不是傻子,看你明显一副嫌弃的模样,干脆一些,也懒得住在公主府了,他在家也算是得宠,从母亲那里搞到了一笔私房钱,然后自个买了个三进的小院子,自个过自个的日子。二公主后来也觉得这样丢脸,偏偏又拉不下脸来,还指望着驸马低头,但是人家又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二公主在乾元帝那边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她也没这个胆子去找乾元帝告状,至于找自个生母,她当初为了婚事,就跟陈嫔闹翻了,回去找陈嫔诉苦,也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因此,二公主也只能是暗地里头咬牙切齿,无能狂怒。 实际上,风瑜与柳芾的婚姻也给了下面那些年纪小的公主和她们的生母一个启示,公主下嫁,又不图丈夫有多好的家世,多大的出息,要的就是知情识趣,说粗俗一点,潘驴小邓闲里头,除了邓不需要之外,其他几个占了,做驸马也就足够了!当然,这殷勤小意也不能对谁都那样,对自己就可以了。 风瑜可不知道自己影响了一帮公主的择偶观,出来玩一次,她还是觉得很高兴的,另外就是,她在随驾的人里头,还遇上了熟人。 林海这些年来因为有着荣国府的帮助,在朝堂上很快就抢了他那些同年不止一步,他那些同年还在翰林院编书呢,他已经成了乾元帝身边的起居郎了!这等差事看着品级不高,但是却唯有亲近的人才能做,做个几年,资历就有了,回头再升个一两级丝毫不是问题,而且还不能说是幸进。 作为起居郎,乾元帝出巡,他自然也得跟上,贾敏跟他也就是去年刚刚成婚,新婚燕尔的时候,因此,这次也跟着出来了。本来按理说,贾敏应该是留在京城伺候自己婆母的,但是,林老夫人如今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抱孙子,若是让儿媳妇跟儿子两地分居,哪来的孙子可以抱呢,因此,宁愿多麻烦一点,也要让贾敏也跟着出来。 贾敏在待嫁那几年,也差不多就跟林海培养出了一定的感情,林海生得清俊,又是一副光风霁月一般的气度,言辞也是温文尔雅,他年长一些,对贾敏也颇为照顾,能够宽容贾敏的一些小脾气,贾敏自然喜欢,因此,这一路上坐车虽然有点难受,但是能够天天看见自家夫君,贾敏就觉得很舒心了。 风瑜在之前遇上了一次林海,叫人打听了一下之后,知道贾敏也跟着来了,回头就下了帖子,让贾敏到自个这边叙话,贾敏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娘家差不多就是公开站在太子那边了,她嫂子跟公主的嫂子是姐妹,因此,接到帖子之后,仔细装扮了一番,就过来赴约了。 第17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5 贾敏其实之前没见过风瑜,风瑜开府也没多久,因为陆陆续续出了不少事情,所以,也没怎么举办过宴会,贾敏又已经是林家妇,林海再得帝心,也不过就是个小官,贾敏身上也就是个敕命而已,她这样的身份,去了公主府,只怕公主府的女官品级都跟她相当,到时候叫她如何自处呢! 但是在外头就不一样了,随驾的女眷其实并不算多,一些官员并没有带着正室夫人,带着的反倒是伺候的通房,这些女眷自然是缩在马车上,等闲不会露面,因此,邀请贾敏就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贾敏被风瑜派出去的一乘轿子引到风瑜的朱轮华盖马车前,两个粗使的妇人见轿门拉开,就连忙放下了矮凳:“林夫人,请!” 贾敏踩着矮凳上了马车,才想要行礼,就看到风瑜笑吟吟地招了招手:“不必这般多礼,林夫人是贾恩侯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了!” 贾敏还是行了个礼,含笑说道:“公主抬爱,臣妇愧不敢当!”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从an如流在风瑜下首坐了下来。她在家的时候曾经也听贾赦甚至是嫂子张氏说过一些风瑜的事情,说长宁公主只要看中了某个人,那就是个很好打交道的,她不跟你见外的时候,你要是硬要跟她见外,那么就别怪她见外到底了。之前贾敏要跟着林海一块南下,贾赦就跟她说过,若是有什么麻烦事,让她可以去求一求公主,贾敏那时候还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自己也没见过公主,居然人家就先想到自己了。 风瑜笑着叫人上了茶水点心,说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偏生男人可以出去骑马,就算是弄得灰头土脸的,也算是能松散松散,咱们这些女人家,只能窝在这马车里面,我在京中一向散漫惯了的,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好在过两日就能换上官船,那里可比这车上宽敞多了!贾恩侯也是,也不早早给捎句话,就说他妹妹也在,结果还是我听驸马说,林大人在御前伺候,多问了几句,才知道林大人带着夫人随行呢!” 见风瑜说得爽快,贾敏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也是含笑说道:“真是劳烦公主惦记,我生下来到这么大,也没出过什么远门,难得出来一次,也觉得路上起居颇有些不便,之前得了公主的帖子,臣妇就想着,甭管公主是个什么想法,臣妇总算能松散一会儿了!” 风瑜见贾敏这般,也觉得这位是个妙人,要不然,也不能平白生出蕙质兰心的林黛玉来,两人这会儿也愈发放得开了,风瑜还在一边跟她说如何布置马车,能让路上更舒服。贾敏认真听着,虽说回头就要用船,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得坐车的,先叫人将马车改造好了,回来就能用上,岂不是好。 贾敏并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模样,她看起来很健康,估计到后来,也是为了生育,常年服药,又忧思过重,才搞坏了身体,这会儿她吃了几个肉枣干果,赞了几句,又说道:“之前我跟夫君出门,家里也准备了一些路菜,若是公主不觉得粗陋,回头臣妇就带一些过来!” 风瑜笑道:“你娘家一门双公,夫家也是世代簪缨,吃穿上头能不讲究?我啊,还真想要见识一番呢!” 贾敏连忙说道:“这吃穿用度,哪有胜得过皇家的,我家那些路菜,主要就是江南那边的口味,还怕公主吃着不习惯呢!” “那我正好要尝尝看呢!”风瑜笑吟吟说道,“林夫人在家的时候,有什么消遣?” 贾敏答道:“无非就是闺中那些事情,私底下还跟丫头们一块玩桌游!”自从风瑜将桌游搞出来之后,不多久就在整个大齐都变得盛行起来,一些精明的商人也研究出了一套套桌游来,有钱人可以做成各种精美的地图还有道具,没钱的人用硬纸做一些卡片甚至直接用石子之类的东西也能凑活。贾敏手里头可是有不少套精品,有外头买的,还有自己设计自制的,有的时候还会跟林海一块玩。 风瑜笑道:“那正好,我也带了呢,咱们一块玩一局!”贾敏欣然答应了下来 贾敏在风瑜那里消磨了一天,一直到队伍驻扎下来,才乘坐小轿回了自家的帐篷,林海这会儿已经回来了,看到妻子虽说有些疲倦,但是精神却带着一点亢奋的模样,不由一笑:“看样子夫人跟公主很是投契嘛!” 贾敏点了点头,说道:“公主虽说是金枝玉叶,却并不盛气凌人,反而是个挺开朗直爽的性子,早知道如此,当初宫里给公主选伴读,我还真不该躲着,要不然,早就该认识公主了!” 林海不由一笑,贾敏虽说跟风瑜同一年出嫁,其实比她还小两岁呢,选伴读也未必会选到她身上。不过,他年长一些,对贾敏一向容让,因此笑道:“只怕是岳父舍不得夫人吧!” 贾敏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也不仅仅是如此,父亲说家里都出了个太子伴读了,就不要再想着什么公主伴读的事情了,何况,伴读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家读书尽可以散漫一些,到了宫里,可就由不得自个的小性子了!” 林海见贾敏这般,然后问道:“你明儿还去公主那边吗?” 贾敏点了点头,说道:“公主又不能经常凑到御前,自个在车上也是无聊,想要找人说说话,我也觉得车内逼仄,有人一起说话,也会轻松一些!” 林海心中暗自点头,贾敏在家一直是被娇养大的,若是公主给了她什么压力,那她宁可窝在马车里面装病,也不会没事跑过去给人做低伏小,看样子,公主那边的确是将贾敏当做朋友或者是妹妹看待的,这也让林海松了口气。贾家是早早站了队,林海虽说娶了贾敏,却并不想这么早就站队,林海想的就是,有贾家顶在前头,他可以忠心乾元帝的情况下,稍微偏向于太子,而这个所谓的偏向,其实就是,乾元帝看重太子,所以他就稍微偏向太子,并不会真的就定死了自己的立场。 贾敏与长宁公主交好,并不影响林海的决定,起码在目前位置,皇子们所谓的夺嫡其实就跟儿戏一般,对于林海来说,现在完全称不上是站队。 乾元帝那边自然知道风瑜这些日子跟林海的夫人,也就是贾代an的小女儿混在一块,他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林海的性子,他是相信的,林海虽说与贾家结亲,但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未必会跟贾家是一条心。不过,乾元帝虽说信得过林海的节操,不过,他琢磨了一番,林海继续在御前侍奉,也有些不那么合适了,回头看看给他挪个位置吧! 乾元帝的想法,其他人也不知道,但是这对于林海来说并不是坏事,但凡是在御前走过一遭,除非是糟了厌恶,犯下了明显的错处,那么,出来之后总要升那么一两级的。林海原本就比他的那些同年快了那么一两步,如今更要抢在前头了!官场上头,这快上一步,以后哪怕是没什么大功,靠着资历,也能将其他人撇在身后了。何况,以林家的底蕴和林海本身的才能心机,做官怎么可能一直庸碌呢! 虽说乾元帝已经生出了这个心思,起码在这段时间,林海还得继续做他的起居郎。尤其是等到换了龙舟之后,之前跟林海轮班的起居郎居然晕船,因此,林海这边任务就变得更重了,等闲哪里能再随便找人代替! 而上了船之后,风瑜也舒服了起来,她是公主,带的人和行李也多,直接独占了一条船,而林海他们这些小官就得好几个挤在一条船上,林海那些同住的同僚跟他也不是一个衙门,他们也不是都带了女眷,因此,贾敏更情愿到风瑜那里去。 风瑜跟贾敏显然很谈得来,并且也给贾敏提供了不少便利,比如说,自己请平安脉的时候,让太医也帮着贾敏请一下,平常饮食上头也很仔细。林家急着要孙子,但是贾敏其实年纪还小,根本不用着急,如今她其实还在青春期呢,这个时候还在生长发育期,所以,风瑜虽说不会跟贾敏说什么早育的坏处,而是潜移默化中带着贾敏通过饮食补充营养,还跟贾敏一起分享乃至研究了不少食谱,横竖到江南还有很长时间,风瑜这边船上也有自己的小厨房,偶尔船靠岸的时候,风瑜还叫人下船采购补给,所以,即便是尝试过程中浪费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何况其实也浪费不掉,只要舍得放料,也难吃不到哪儿去,起码那些船工对于这些是极为喜欢的。 风瑜跟贾敏每日里琢磨各种饮食,乾元帝跟在后头也是享了不少福,毕竟,有了新鲜的美食,自然是要孝敬乾元帝的。吃人的嘴软,虽说风瑜并不经常去御前露面,但是三wubu时地就有点心零食,还有一些新鲜的菜式送到御前,乾元帝是个好享受的,自然也吃得很开心。宫里头御厨做菜,从来都是四平八稳,很少会搞什么创新,哪怕菜式很多,但是对于乾元帝来说,根本没什么新鲜感,但是,风瑜搞出来的菜式往往有滋有味,又常有新的花样,乾元帝不喜欢才怪,因此,三wubu时的,就有赏赐送到风瑜的船上。 与此同时,徒景辰也是几乎每天都有信件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送过来,只看得一直在乾元帝身边侍奉的珍妃目瞪口呆,她其实如今也没有夺嫡的心,这会儿只庆幸将儿子放在了东宫,毕竟,这样的太子,想要让他失去圣心,谈何容易。她都在可怜那几个想要夺嫡的皇子了,一个个只想着找太子的错处,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在太子那里露脸呢!当然,因为徒景辰的信里头还有关于徒景钰的内容,上头事无巨细,每天吃了几次奶,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玩了什么玩具,都写得清清楚楚,这也让珍妃颇为感念,因此,言辞之间难免就对太子有了一些偏向。 珍妃这边琢磨着以后干脆就投靠太子好了,结果到了江南之后,娘家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第17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6 对于宫妃来说,即便娘家就在京城,她们也是很难第一时间门知道娘家的动向的。宫中禁止私相授受,传递消息,尤其是向宫外传递消息,这是极为忌讳的事情。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什么宫里的嫔妃都得打点下面的宫人,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舒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传递一些消息。一些家就在京畿附近的宫人隔几个月可以在宫门口见一见家人,这是属于那种把孩子送进宫图钱的,另一些就是领了出宫的差事的,所以,可以通过他们给娘家人递话。至于说什么在宫里安插人什么的,开国那会儿还有可能,到了如今,宫里的人换了好几茬了,最多就是各家收买几个太监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真要是安插人手,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宫妃有钱得宠的还好,可以想办法向外传递一些话,也能知道一些家里的事情,甚至还能召娘家女眷进宫。但是那等不得宠,手里没钱,家里也不肯支持的,自然就很难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况。 珍妃倒是有钱得宠,但是她娘家远在金陵,京中也没有近亲,所以,最多也就是听宫人说一说外头的事情,乾元帝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前朝的事,不过,珍妃虽说不至于胸大无脑,但是,她其实也没多少政治敏感性,乾元帝也就是只言片语,也很少会说甄家的事情,就算是说了,也无非就是谁升官了什么的,所以,珍妃是真的不知道娘家是什么想法。 结果回了娘家之后,就见自家母亲喜滋滋地表示,皇爷这么宠爱你,那么喜欢十二皇子,那么,皇爷百年之后,那张椅子,旁人能做,十二皇子也能坐啊! 珍妃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刚决定了母子就抱太子的大腿了,结果娘家居然想要取而代之?十二皇子比皇长孙年纪还小一些,就算是太子不成了,娘家又凭什么觉得十二皇子能争得过其他那些年长的皇子呢? 结果甄家那边直接拿了先帝那时候的例子出来:“先帝那位太子当年不也是众望所归,可是到头来又如何呢!皇爷当年排行也靠后呢,所以,这夺嫡这种事情,不是生得早就好,那得生得巧!何况,皇爷的身体状况,其他人不知道,娘娘你还不知道吗?这般龙精虎猛,皇爷怎么着也还有二十来年的寿数,太子如今得意,难道还能一辈子得意不成?” 珍妃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被家人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这事不是不行,比起抱别人的大腿,指望着皇爷驾崩之后,做个太妃,哪里比得上做太后呢!这般一想,珍妃便也是动了心。 “娘娘也别着急,咱们先坐山观虎斗,先让那几位殿下打头,跟太子来个两败俱伤,叫皇爷失望,然后皇爷可不就觉得咱们十二皇子更可心了吗?”甄家背后也有高人,自然也给甄家出了主意,十二皇子还小,这个时候也出不了头,但是年纪小也是优势,大家起码十年内不会觉得十二皇子是威胁,所以,十年内,那些有志于夺嫡的皇子自然是一门心思对付太子,再有个十几年时间门,十二皇子也能显出来了。 珍妃琢磨一番之后,顿时觉得这的确是好主意,当然,这个也有前提,起码这十几年里头,自己的圣宠也要不衰才行,要不然自家这边各种折腾,最后反倒是便宜了乾元帝的新宠,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抱东宫的大腿呢! 乾元帝还是住在甄家的地盘,比起第一次过来,甄家将自家的园子造得愈发奢华起来,除了没有行宫的名头,实际上与行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啧啧,就该让我家老爷来看看甄家这园子,才不自吹自擂自家那宅子如何呢!”风瑜和柳芾也是在甄家园子这边捞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稍微闲逛了一下,柳芾就啧啧称赞起来。 风瑜轻哼了一声:“这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就算这儿原本是个荒地,也能弄成人间门仙境了!” 柳芾看了风瑜一眼,悄声问道:“难不成父皇给甄家拨了钱?” 风瑜撇了撇嘴:“就算有,也不多,谁知道甄家从哪儿搞来的银子,说不得就是从织造府和盐政里头扣下来的银子,说白了,他们的忠君爱国,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无非就是父皇看重甄家,觉得甄家对自己一片忠心,所以不在意罢了!” 不过,等到每年送到京中的银子越来越少,亏空越来越大,那可就不一样了。而且,甄家说是钱花在了乾元帝身上,实际上,甄家也就是四次接驾,几年才有一回,平常自然是甄家自己在享受。甄家享受着与皇家比肩的富贵时间门长了,花销自然也就大了。何况,除了他们自家享受之外,他们要帮着徒景钰夺嫡,就得结党营私,结交官员士子,这些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呢?所谓欲壑难填,他们如今还只敢小打小闹,大部分的钱都砸在园子上,但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柳芾也是感慨:“父皇果然重情重义!”心里头却是在嘀咕,以后岂不是大家都要觉得,读书习武上进不如裙带关系,甄家要论什么才能,那真的是稀松平常,甄应嘉连个童生都不是,结果先是借着亲妈是皇帝的乳母当了官,然后又靠着自家女儿上位,明明是应该做的事情,结果自家享受了,还能被人说成是忠君爱国。以后,岂不是大家都想要搞裙带关系? 见柳芾神情微妙,风瑜心里也明白,只是笑道:“父皇素来仁厚!” 不管怎么说,甄家侍奉还是非常得力的,在甄家这边,风瑜和柳芾住得都很是舒心,更别说是乾元帝了!甄家那位奉圣夫人当年侍奉了乾元帝多年,对于乾元帝的各种喜好拿捏得死死的,因此,自然各方面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京城那边,徒景辰日子过得也还算是松快,反正他批复折子,批好了就命人八百里加急往乾元帝那边送,让几个盯着徒景辰,想要抓住徒景辰什么短处的皇子非常失望。原本他们还想要弄到徒景辰专政揽权,结党营私之类的证据,结果回头发现,跟他们自个比起来,徒景辰这个太子可要清白公正多了,反倒是他们自个,趁着乾元帝不在京城,几个王府虽说不至于门庭若市,却也各种撒钱,拉拢一些落魄的勋贵还有一些不得志的小官,通过各种手段进行运作,给自己的人升官发财。 徒景辰也不在折子里说几个兄弟的坏话,毕竟他其实知道,乾元帝在京城还留了别的人手,这些人,自然会将这些消息传到乾元帝耳朵里头的。 乾元帝自然收到了不少密折,对于自己那几个儿子的操作,心里自然是有想法的,虽说如今拉拢的不过是中下层的官员勋贵,但是,这些人其实数量更多,他们这般操作,回头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如果徒景辰也跟着拉拢臣子,那么,乾元帝倒是可以留着他们,可是如今太子很老实,他们却这般不安分,乾元帝琢磨了一番,觉得也该敲打一下这几个儿子了! 乾元帝所谓的敲打,肯定不是直接对几个儿子下手,而是直接剪除他们的羽翼,所以说,那些小胳膊小腿的,就被想着夺嫡的事情了,对于皇帝来说,他们不会觉得坏事是自家儿子做的,就是自家儿子野心勃勃,而是会觉得都是身边的人不消停,撺掇着自家儿子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就像是康熙明知道其实是自己放纵了老大的野心,给了太子不安全感一样,但是最开始开刀的就是明珠和索额图,反正坏事都是丫鬟做的,好事都是小姐做的,道理都是差不多。 徒景辰可不知道自家父皇居然觉得他很老实,想要反过来扇几个兄弟一把,他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看着太子妃张氏:“你是说,你又有了?” 太子妃喜气洋洋地说道:“可不是嘛,今儿个本来是跟十二弟一块玩的,十二弟玩累了,没控制住,在妾身上小解了一记,妾去换裙子的时候,忽然就有点犯恶心,找了太医过来一摸脉,说是已经近两个月了!” 徒景辰一算时间门,差不多就是接了徒景钰到东宫没多久之后怀上的,他想着之前跟乾元帝说的叫十二弟带个小侄子小侄女,如今看来这话一语成谶,顿时都坐不住了,赶紧说道:“快,快给孤铺纸研墨,孤要给父皇写信报喜!还有,准备一份厚礼,给珍妃娘娘送过去!” 太子妃一听,不由一愣:“给珍妃娘娘?” 徒景辰便将自己之前在乾元帝那边说的话给太子妃说了,太子妃也觉得这事着实有些巧合,不由笑道:“这可真是缘分,那真的得好好谢一谢珍妃娘娘了!”说着,太子妃连忙叫人开库房,准备给珍妃的谢礼。 不多久,徒景辰的信和谢礼就到了江南,乾元帝一看书信,顿时乐了,上头对乾元帝和珍妃各种感激,言辞肉麻,当然,乾元帝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乾元帝拿给珍妃看了之后,只想要咂舌,她之前也没看过乾元帝跟徒景辰的书信,何曾想到这对父子之间门的相处居然是这个样子,这会儿顿时都觉得有些牙酸。再知道东宫太子妃再次有孕,这会儿对于娘家的打算顿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有道是好事成双,第二天珍妃请平安脉的时候,居然也查出了身孕,顿时,乾元帝整个人都荡漾起来了。 第17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7 乾元帝觉得是双喜临门,小儿子还有孙子,差不多同时就来了,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委实没什么好尴尬的,在多子多孙才是福的大环境下,甚至是大喜事。 不过,珍妃有孕,怀孕初期往往不那么稳当,珍妃看起来又是个纤弱的,回头若是舟车劳顿,弄得孩子没了,那就是好事变坏事了!只是,乾元帝其实已经有了返回的心思,再拖下去,回头大夏天的在路上奔波,那可就真的不舒服了,至于在江南过夏天,那也是不可能的,江南的夏天气候湿热,尤其是金陵这个地界,老徒家虽说原本算得上是本地人,但是乾元帝生下来就在京城,早就习惯了关中气候,总之,他反正是受不了的,所以早早回京去行宫避暑才是正经。 皇帝这种人,再喜欢什么人,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以自己为主,既然不能为了珍妃留在江南过夏天,那么也只能是将珍妃留在金陵,自个先回去了。当然,乾元帝话说得很好听,一方面是免得舟车劳顿伤了身子,另一方面就是慰藉她思乡之苦,让她可以在娘家多住一段时间。 珍妃虽说担心自己不在期间,会有小狐狸精趁虚而入,但是谁让她这么巧又怀上了呢!她是真没想到,刚刚生了一个孩子才差不多半年呢,自己居然又怀上了,若是在皇宫,那她还有把握在乾元帝那里保证自己的地位,毕竟乾元帝到了这个年纪,也要善加保养,对于**之事已经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热衷了,他需要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抚慰和放松。珍妃这样的蠢萌美人对于乾元帝来说就非常合适。 但是,对于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取代的,珍妃留在金陵要等到这一胎稳当了,也就是起码得个多月才能返程,而且那会儿就是最热的时候了,所以估计还得再等一两个月,而且一路上得更加精心,速度只会慢不会快,到京城的时候,只怕用不了多久都要临盆了,这么长时间,京中只怕新的宠妃都已经冒出来了,珍妃愈发心慌。 只是要是不顾乾元帝的好意,执意跟着一块返程,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么,乾元帝会是个什么想法呢?觉得自己不知道轻重?毕竟,在皇家,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皇嗣要比后妃重要。甚至在民间也是一样,老婆死了可以再娶,但是谁要是说没有孩子不要紧,那可就是稀奇事了! 之前她缠着跟着一块南巡,就是怕有人在南巡途中趁虚而入,结果如今自己简直是弄巧成拙,因为她的缘故,乾元帝其实没有带什么嫔妃,最多就是带了一些宫女,但是她要留在金陵养胎,一部分宫人就要留下来照顾她,那么,肯定会有人想到乾元帝回京路上身边没人伺候,然后自然也就会献上美人,到时候,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珍妃这里愁肠百结,甄家也是乱了章法,他们也没想到,珍妃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他们之前谋划的一切,是珍妃能圣宠不衰,如此,十二皇子才有竞争力。毕竟,乾元帝不缺儿子,往后还能继续生。当年乾元帝能脱颖而出,是因为在那些小皇子的生母里头,淑妃位份最高。淑妃不算得宠,为什么能有这样的位份呢,那是因为淑妃也是开国功臣之后,生父也是死于王事,淑妃也没个兄弟,所以她才被选入宫中,早早有了妃位,并得以怀孕生子。要知道,先帝中后期生下皇子皇女的,位份最高的就是个嫔,再得宠,也就是以嫔的身份享受妃的份例而已。但是,这个先例在乾元帝这里并不顶用,先帝淑妃什么出身,珍妃真要论起来,不过就是皇家家奴的女儿,一家子都是幸进,若是没有帝王的宠爱,就算是有个妃位,也算不得什么。 甄家能在江南网罗党羽,上下勾结,凭的一个是奉圣夫人,一个就是珍妃,或者说,更主要的还是珍妃。奉圣夫人也就是说起来好听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个乳母罢了。看重你的时候,叫你一声夫人,不看重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奴婢!但是珍妃是正儿八经从奴婢做到主子了,就像是大户人家,家生子生的女儿,伺候主人直接做了姨娘,不,已经不是一般的姨娘了,那是正经的侧室。但是,皇家侧室多了去了,不得宠,什么都是需的。虽说有了十二皇子,珍妃将来保底也是个太妃。但是一个寻常宗室,能给外家带来多少好处呢?甄家做的越界的事情可是不少,回头追究起来,虽说不至于灭族,抄家那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就像是甄家想的那样,大家都觉得甄家是靠着珍妃才愈发蒸蒸日上,有了个先例在前头,自然大家都起了效仿之心。一大堆人暗中琢磨,珍妃到底是哪儿入了乾元帝的眼呢?珍妃并非绝色,算起来也就是秀美而已,难得的是她身上那股子我见犹怜的气质。一般富贵人家娇养大的姑娘,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的,因此,大家都怀疑,甄家早就有了送女之心,所以请了专门的人来教导。这所谓的专门的人,江南这边许多人门清啊! 江南一地一大特产就是瘦马,有人专门从事这个行当,从贫苦人家挑选相貌姣好、丽质天生的女孩子加以培养,甚至,一些有意于攀附权贵,或者说想要转手赚上一笔的,也会从人牙子甚至是自家族亲里头挑选一些生得好的女孩子,请人回来培养,这里头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被培养成合格的主妇。像是红楼里的香菱,被拐子拐了,多半就是当做这个来培养的。 因此,这些年来,江南私底下就有许多人收养了一些一等的瘦马充作养女仔细教养,去掉她们身上可能会有的风尘气,变得与官家千金表面看起来无异,有那等狠心的,甚至是拿自家亲生的女儿,专门延请了那等擅长□□瘦马的婆子过来,精心培养,就算是不能送给乾元帝,还有下面那些皇子呢!只要是为了自家的前程,送谁不是送呢!比起外头买来的,还是自家人更靠谱! 之前大家不想直接得罪甄家,虽说准备好了美人,但是在金陵这边,起码暂时没人动手,但是在听说珍妃有孕之后,顿时就有人蠢蠢欲动起来。只是,乾元帝住在甄家的园子里,总不能直接把人送到园子那边,甄家不从中作梗才怪! 因此,大家一个个都在盼着乾元帝离开金陵,然后想办法将人送到御前。为了不一下子送上一批差不多的,弄得乾元帝审美疲劳,各家还暗中将几个美人一块放出来评比了一下,选出了两个风格有些不同的,一个就是那种比较明媚的美人,见人先含笑,身上还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另一个就是个弱质纤纤的,行走起来弱柳扶风,至于美貌,虽说不至于清汤寡水,但是却是那种远山轻眉一样的美,毫无侵略性,但是越是细品,越是叫人心中生怜。 这些事情自然是瞒着甄家的,等到甄家知道乾元帝那边新添了两个美人之后,甄应嘉差点没气得将一屋子的摆设砸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事还得瞒着珍妃,要是珍妃回头因为这事落了胎,甄家又要落一重不是,所以,甄家这边伺候珍妃的人还得尽力粉饰太平。珍妃素来信得过娘家,何况她觉着就算是有人要上位,那也得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了,不至于才返程,就有人趁虚而入。 可惜的是,珍妃高估了乾元帝对自己的感情,珍妃之前在宫里也不能算是独宠,还是有人能捡到一点残羹剩饭的,如今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各有千秋的美人送到了乾元帝身边,乾元帝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哪有送上门来的美人受用的道理。 那些官员还是很懂得男人的心思的,一款美人有一个其实就可以了,再来一个,就难免要被视作是之前那个的替代品,回头总要各种挑剔比较,有的时候,对于男人来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所以,弄两个一样风格的,后来一个再好,在前头那个对比下,却说不得就要落个东施效颦的评价。所以他们送上来的两个美人与珍妃都颇有些不同。 这么新鲜的两个美人,一个如同一只天真可爱的鸟儿,却依赖地喜欢跳到他的掌心,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崇拜与信赖,一个如同水墨描摹出来的画儿一般,清淡隽永,尤其她还颇有才华,善于吟诗作画,这让乾元帝想起了元后,元后当年就是个颇有才华的女子,只是她生得端庄秀美,与如今这位长相截然不同,但是都同样内秀。 总之,乾元帝到了京城,后妃名册上就多了两个美人,顿时叫一帮原本嫉妒珍妃又有孕的后妃再次打翻了醋坛子。珍妃一个就恨不得独占了乾元帝的宠爱,如今又来两个,她们以后岂不是连汤都没得喝了? 第17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8 风瑜出来之前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展开,不过在知道珍妃有孕之后,她也猜到,那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是她没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王炸。啧啧,这样的美人,也亏得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找出来的,要知道,风瑜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在头一次看到那两位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就是人间尤物啊!乾元帝这个皇帝实在是挺有艳福。 “父皇真是好福气!”柳芾也是感慨不已,亏得那些官员从什么地方搜罗出了这样的美人,事实上,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美人是几乎不会进入宫廷的,真要说起来,像是在江南,美人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在各个盐商家里,这些盐商穷奢极欲,钱来得实在是太容易,所以,自然也就玩得花,瘦马就是他们给搞出来的,还煞有其事地搞出了一整套的标准出来,对于那些大盐商来说,培养出来的瘦马一个脚指头他们觉得不完美,那都是不要的。这些盐商见识过的美人多了去了,所以,自然也弄得这一行极为内卷。以至于,江南那边的人牙子,若是觉得某个人家的小姑娘是美人胚子,为了挣这笔钱,拐卖良家甚至是官家小姐的事情都没少做。尤其,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就是很吃亏,哪怕是小女孩,被拐卖出去,许多人家就当是失了清白,就算是找到了,也很少会真的接回来,要么就是放到宗族某个人家养大,然后远远嫁了,要么就是干脆送到家庙去,愿意一如既往对待的人家其实很少。所以,江南那边许多人家建造绣楼,将女儿养在绣楼里头,其中也有防止女儿被人看了容貌,被拐子拐走的缘故。 一直以来,因为红颜祸水之类的说法,像是宫中选秀,一开始初选的时候就会将太过美貌的筛选出去,留下的人也是美人,但是,那种跟狐媚之类能搭上关系的几乎不可能过初选,免得再有什么玉环飞燕之类的。所以,当年西宁郡王府将柔妃塞到了选秀的队伍之中,才引起了许多非议。结果甄家更过分,人家起码还走了个流程,甄家连流程都不走了,凑不要脸,直接在自家就来了一出献美的把戏。既然已经有人破坏了这个潜规则,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献美也是忠君报国啊,圣上怎么没几个可心的人伺候着,到时候心情不好了怎么办,岂不是会影响军国大事? “这个福气给你要不要?”风瑜笑吟吟地问道。 柳芾抖了抖,立马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有公主,已经是三生有幸,如何还会妄想其他!何况,公主在我眼里,那就是天仙降世,谁也比不上公主一根头发丝啊!” “油嘴滑舌!”风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现在感兴趣的是,珍妃若是回来了,发现多了两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乾元帝宫中会不会失火呢?如今这两个俨然已经结成了同盟,互相之间达成了一致,将乾元帝给瓜分了,以前珍妃在的时候,起码她月事来的时候还有怀孕的时候,还有点汤汤水水地漏出来,如今这边来了俩,乾元帝可没那么精力充沛,前朝好几个皇帝死于助兴的丹药,所以本朝宫廷之中就很忌讳这个,乾元帝也一向重视养生,所以,即便美人在侧,但是也颇为自制,不会强求,何况,这等美人,光是放在自个眼前欣赏美貌就已经能让人非常愉悦了,何况,她们都经过精心的教导,她们在知识上头,或许深度不足,但是在这个时代,在广度上虽说不算一流,但是也有二流了,谈什么都能接得上话,总之言辞谈吐,都能因人而异,让人生出愉悦之感。所以,乾元帝哪怕就是跟这些美人下下棋、聊聊天,品鉴一下字画什么的,都能消磨很长时间,并在这个时间段内保持心情愉悦,所以,这两位就是充分满足了乾元帝在精神和□□两方面的要求,自然其他那些后妃一个个就都是庸脂俗粉,死鱼眼珠子,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东宫那边其实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实际上后宫几个人分庭抗礼,比起一人一家独大,对于东宫更好。毕竟,宠妃而且是有子的宠妃,天然会对东宫产生威胁,何况,珍妃的娘家也不是什么消停的。若是京中那些勋贵文臣也就罢了,因为前头几个皇子郡王的缘故,许多勋贵文臣都主动或者是被动卷入到了夺嫡之中,再来一方势力,也不算坏。但是,甄家却不一样,他们远在金陵,能够勾连的人就多了去了。首先,金陵那边是许多开国勋贵的大本营,甄家只要用心,是很容易跟这些人家扯上关系的。毕竟,各家再如何显贵,也不可能将宗族都搬到京城,像是贾家在京城的几房,其实主要还是以前跟着两个老国公做亲兵的,所以能够跟着到京城,跟在两个国公府后头讨生活。其他人家也是差不多,真要是各家都将族人给接到京城,别说是没地方住,只怕京城的米价都要飞涨了!因此,各家在金陵都留下了相当一部分族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比京城的族人日子过得还要潇洒,毕竟金陵天高皇帝远,不像是京城天子脚下,做事要更加谨慎小心,在金陵那边,这些人仗着京城的公侯门第,在地方上简直如同土皇帝一般,以至于没几年后就搞出了个所谓的护官符出来。 总之,甄家远在金陵,徒景辰其实是鞭长莫及,尤其,江南那边文风昌盛,哪怕科举之前就分了南北两榜,但是南方的士子在朝堂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也已经成为了事实,甄家再这么经营下去,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能勾连出一个以他们为主的利益网络出来。如今,多了两个宠妃就不一样了,她们不管原本到底是个什么出身,明面上却是江南官宦人家的女儿,所以,只要她们足够得宠,那么,她们背后的人很快就能在江南占据一席之地,到时候,他们还会愿意继续唯甄家马首是瞻吗? 所以,徒景辰对此简直是乐见其成,在两个新的美人册封的时候,还特别各自送了一份厚礼,表达了一下东宫的好意。而这两个美人本身也是带着政治使命的,人家虽说不至于现在就想要像是甄家一样,以生出一个皇帝外孙做己任,但是她们也知道,自己还没孩子呢,甚至有了孩子,也不能立刻就跟东宫对上。像是甄家,都暗地里头各种串联了,还不是将十二皇子托付给了东宫?这种事情,对于东宫来说,东宫将孩子照顾得还很是不错,活蹦乱跳的,看着很是健康活泼,看得乾元帝满意不已,大手一挥,表示在珍妃回来之前,让十二皇子继续养在东宫。 不管怎么说,从这事上头就看得出来,东宫委实是厚道人,都是养孩子,但是,怎么养也是有区别的,你要是只管让他吃饱睡饱,那么只要交给奶娘就行,但是要教得像是现在这副聪明伶俐的模样,那就没那么容易的,那是得仔细用心的。虽说徒景辰未必知道珍妃的打算,但是对一个庶出的弟弟,能够做到这个样子,可见东宫为人品性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愿意示好,这两个美人自然不会拒绝。她们都是经过高手用心□□过的,为了让她们身段优美,肌肤细腻柔嫩,却是用过不少药物,因此,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有孕,说不定以后还真的得靠着东宫过日子,所以,她们虽说不能直接说东宫的好话,但是旁敲侧击一点还是可以的。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当年杨广乃至李建成都干过的事情,区别就是杨广成功了,李建成不幸摊上一个有实力又很有行动力的弟弟,然后就狗带了!但是这不能证明李建成走后妃路线是错误的,因为,起码李渊一直到玄武门之变的时候,都没真的考虑过换太子,几次许诺无非就是缓兵之计,等到用完了就后悔,甚至宁可让李世民去东都洛阳,也不想让李世民当太子。徒景辰那几个兄弟比起李世民可差远了,所以,交好两个正得宠的后妃,对于东宫来说,还是比较必要的。 相比较起没了生母的徒景辰,其他几个皇子就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淡定了,一方面,两个美人背后的人跟他们不是一个立场,不会投靠他们,最多就是在各个皇子之间互不相帮,保持中立。另外就是,他们的生母还在宫中,虽说早就无宠了,但是对于这等“狐狸精”还是很不爽的!不过,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想法其实跟亲妈并不一样,如今看起来,自家父皇也不是真的什么圣人,起码也是有寡人之疾的,所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送几个自己一方的美人进去呢? 这么想的人其实很多,以前大家没这个想法,实在是之前大家吃的亏太多了,之前乾元帝根基太浅,母族早就式微,所以不得不搞“后宫治国”,以至于宫中一大批出身勋贵的妃嫔,但是最终这些妃嫔的娘家一部分还好,有个皇子外孙或者是公主外孙女,还有一部分,连孩子都没有,娘家也没能得到什么机会,算是被乾元帝涮了一把。甚至,对于公认的白月光元后,除了徒景辰因为嫡出的缘故当了太子之外,谢家如今在朝堂上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因此,大家潜意识里面都觉得乾元帝将后宫和前朝分得很开,是个拔那啥无情的货色。哪知道,在珍妃身上,乾元帝就破了一回例,如今两个美人进宫,她们名义上的父亲很快也有了升迁的意思,大家顿时就觉得,这事似乎也值得赌一赌了!一时间,京中的教养嬷嬷顿时变得抢手了起来。 第17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49 “这个时候抢教养嬷嬷有什么用,这等事情就要早早准备起来才是!”荣国府荣禧堂,史氏正在都弄着一个生得粉妆玉琢的小女婴,旁边王氏正在小心伺候。 张氏生下贾瑚后,王氏终于也有孕了,转年就生下了贾珠,贾珠一岁多的时候,王氏就又怀上了,然后生下了元春,因为元春生在正月初一,史氏就觉得这个孙女有福气,因为贾敏当年没能做成王妃,史氏一直因此为此耿耿于怀,元春出生之后,史氏琢磨着,自家这个小儿子几乎不可能继承爵位,自个的本事也就是那样,毕竟,贾政这几年又下场了两次,最终连个童生都没中,虽说贾家内部都说贾政会读书,但是对外这么说,那是要被人嘲笑的。起码贾代an对外从来不说自家小儿子会读书,最多就是说小儿子是个书呆子。史氏原本想要让贾代an给贾政弄个官职,贾代an在考教了一下自家这个儿子之后,顿时就犯了难。贾政学问不行也就罢了,还不通俗物,又有着一副不合时宜的清高。这等人,给他搞个虚职倒是无所谓,但是若是放在实职上头,只怕很快就要被人坑得满头血。但是给儿子弄个虚职,贾代an又觉得挺丢脸,因此,只得表示让贾政再历练几年再说。 史氏顿时就觉得贾代an偏心,在史氏看来,贾赦才叫一无是处,只知道吃喝玩乐,凭什么贾赦就能当官,小儿子这般上进,结果贾代an还觉得贾政需要历练,天天窝在家里,能历练吗?就得找个职务,才好让贾政历练呢!不过,史氏能在贾代an那里说得上话,是因为她从来不会违逆贾代an的意思,既然贾代an说贾政需要历练,她就叫了贾政过来,跟他说了一番。但是这个历练是个怎么历练法,无论是史氏还是贾政都不知道。贾家是行伍出身,在史氏看来,贾政就是个清贵的读书人,自然不能跟武将扯上关系,但是,文官需要怎么历练呢?史氏一琢磨,干脆就拿了一笔银子,让贾政出去交际,这交际多了,总归能历练出来的。 但是贾政压根没搞明白,他是勋贵出身,又不像是贾政,有个在文官里头近乎是领袖一样人物的岳家,贾敬还是正经的进士呢,最终也被排挤得在翰林院待不住,不得不也跟着进了东宫,做了詹士,而且他读书水平也就是那个样子,自然是混不进正统读书人的圈子里头的,贾政这人自尊心其实很强,毕竟,这样家庭出来的,一直被母亲捧着,父亲对贾赦很多时候喊打喊杀的,但是对他这个小儿子却少有这样的情况,重话都不会说几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绞尽脑汁参加了几次文会却被被人各种排挤之后,他就放弃了。原本就有一帮落魄的文人为了从他手里掏钱哄着他,如今贾政就干脆跟这些人厮混在一起,甚至这个队伍还越来越大了。这些人原本就是为了从他手里弄钱,因此,贾政的花销一下子变大了起来。 如今管家的是史氏,史氏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贾政,自然贾政要钱一要一个准,甚至,史氏还觉得贾政打开了读书人的圈子,对此非常欣慰。 但是再欣慰没用,贾代an不认可,贾政就仅仅是国公家的公子,这个身份如今吃得开,等到贾代an过去了呢?贾代an少年的时候就跟着打仗,身上是留下了不少旧伤的,谁知道他能活多长。虽说贾源贾演兄弟两个都算是长寿,但是,隔壁贾敷如今却是病恹恹的,好不容易成婚了,生下的孩子也是一副病弱的样子,宁国府私底下都在琢磨着要是这个孩子养不住,回头叫贾敬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贾敷了。 贾珠年纪小,看着虽说聪明伶俐,但是跟贾瑚比起来,似乎总差那么一点,何况,读书科举光耀门楣这种事情,除非贾珠像是林海一般,弱冠之年就高中探花,否则的话,根本没戏。问题是,林海家里是个什么条件,贾家又是个什么条件。贾敬的遭遇让贾家已经意识到,你就算是会读书,但是,挤不进那个圈子就是挤不进去。所以,史氏就将主意打到了元春身上。 元春如今还小,史氏已经开始打算起来了:“元丫头是个有大福气的,不过,这个福气应当不在今上身上,所以啊,等过两年,我找个合适的嬷嬷回来,仔细教养着,等十几岁了,就能进宫参选,国公家的孙女,做个王妃绰绰有余,说不准……”史氏想到了东宫的皇长孙,神情顿时就有些得意,皇长孙与元春正好是一辈的,以圣上对太子的偏爱,说不得过些年,皇长孙就是皇太孙了,圣上亲封的太孙妃,以后怎么着都能稳当。 王氏也没搞明白史氏的想法,但是史氏的筹谋是为了自家女儿乃至自家的富贵,她还是明白的,当下愈发殷勤起来:“还是太太见识广,媳妇是个短见的,以后元春就全靠太太了!”王氏生了两个孩子,都被史氏养在身边,王氏不是不想,但是,她也明白,孩子养在史氏身边对他们有好处,别的不说,老太太那么多私房呢,虽说偏爱贾政,但是将来总不能真的都留给贾政,何况,贾政可不像是贾赦,贾赦虽说大家都说他怎么贪花好色,实际上人家看到漂亮丫头,最多也就是口花花一下,房里的通房就是个摆设,但是贾政呢,是真的怜香惜玉那种,之前就有个通房怀上了,还瞒了下来。好在王氏身边的陪房发现了不对劲,悄悄跟王氏说了。王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直接赏了两盘子菜下去,就是自己吃了两口,然后就干脆赏了那个通房。那个通房当时吃了没什么问题,结果当晚就见了红。王氏对此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毕竟,她也不知道对方怀孕了,而且,那两盘菜她自个也吃了,谁知道这能造成滑胎呢?那个通房小产了一回,损了容色,又多了怨气,一开始贾政还乐意哄着,后来就懒得多理会,自然不会为此跟王氏闹翻,毕竟,他其实也是盼着一个嫡子的,少了一个可能的庶长子,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总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真要是史氏的私房落在贾政手里,那么,贾政将来不定多少庶出的子女呢,到时候能落到自个儿女手里的能有多少,所以,将儿女放在史氏那里,史氏天天养着,就如同当年的老国公夫人一样,临死不是将所有私房都给了贾赦,连贾代an也就是得了几样当做念想的东西吗? 至于说想孩子什么的,横竖每天都要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史氏都要儿媳妇伺候着,这个期间门,自然能见到儿女,就算是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多半时间门也是奶娘下人管着,所以,对于王氏来说,其实区别不大,总之,实惠到了就好。 史氏的筹谋对于贾赦张氏两口子来说,那就是半点不放在心上了。张氏之前生贾瑚的时候因为养得太大难产,生下来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这几年都没有再有孕,贾赦也不在意这些,贾瑚是个健康的孩子,那么多等几年又如何呢? 至于说什么元春有大福气的话,夫妻两个都是嗤之以鼻,什么是福气,在史氏眼里,大概女子也就是嫁个王侯将相才是福气,但是,嫁过去,就真的过得好吗?贾赦对史氏没太多感情,再说了,贾政家里愿意跳坑,贾赦也没必要阻止,他们觉得是前程,那就奔着去吧!何况,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事实上,没多久,珍妃就回来了,虽说甄家一开始瞒着她,但是,总有人会告诉她的,何况有人正希望她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最好伤了龙胎,然后跟甄家一块玩完!可惜的是,珍妃再如何,也知道轻重,这孩子就算是真的保不住,也不能在甄家保不住,因此天气稍微凉快一点,她就返程了。 珍妃回来之后,也没闹腾,她在家自然也是有高人指点的,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可以有,但是你要有度,尤其是旧爱跟新欢之间门争风吃醋,一个不注意,就要把自己坑进去。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大度一点。因此,珍妃就用了当年李夫人的招数,乾元帝来看她,她反而往外推:“我现在怀着孩子,丑得很,皇爷见得多了,可就要厌了我了!” 珍妃这般知情识趣,私底下就露出失落的模样,很是满足了乾元帝的大男子主义心理,因此,珍妃并没有失宠,在乾元帝那里还保持了一定的地位,但是,她显然已经生出了警惕之心,原本的打算暂时作废,反而因为徒景钰的事情,给东宫送了厚礼,又表示自己如今身体沉重,没有足够的精力照顾徒景钰,表示还要继续麻烦东宫一段时间门。 珍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徒景辰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这对东宫来说不是坏事,后宫如今几个宠妃三足鼎立,她们不管是出于什么立场,都不能在自己立足不稳的情况下跟东宫闹翻,甚至,还得对东宫示好,如此以来,比起正常的红楼世界走向,徒景辰如今反而是地位稳固。 但是眼看着徒景辰这边稳如泰山,其他人可就愈发坐不住了,尤其乾元帝回京之后,很是发落了一批官员,只教这帮皇子更觉得乾元帝偏心,因此,想法做事愈发偏激了起来。 第17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0 东宫这些年来因为骨瓷、玻璃器的缘故,一直不缺钱,但是几个王府,却是真的缺钱了。 夺嫡这种事情,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穷光蛋根本干不了这事。康熙年间,那位八贤王何以人人称道,那是有个老九给他做钱袋子。便是太子,他的钱一方面是来源于索额图那边的孝敬,另一方面就是他那个一度主管内务府的奶兄弟凌普的孝敬。 像是如今几个开府的皇子郡王,他们虽说也各有财源产业,比如说开府的时候,乾元帝给钱都给得挺大方,也分了一些产业,但是这些钱财,供一家子富贵生活肯定是绰绰有余,还能积攒不少,但是若是用来夺嫡,那虽说不至于杯水车薪,却也真的是入不敷出。 尤其之前势力受损,为了防止人心失散,更是要大把撒钱安抚人心,因此,这会儿几个王府一个个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偏生运道不好,马上就要是乾元帝万寿。乾元帝这些年愈发看重面子,年年万寿都要大办,这也给宗室还有臣子们带来了不少负担。毕竟,要给君父贺寿,礼物可不能薄了,毕竟,皇帝未必记得给自己送厚礼的,但是,礼送得薄了,皇帝肯定是记得的。到时候一想,你就拿这些破烂敷衍君父,那你前程还有吗? 对于皇子来说,这就更有问题了,皇子又是臣,又是子,要是送的礼物不符合乾元帝的心意,说不得就要落个不忠不孝的名头,那还夺什么嫡啊,趁早躲在自个府里头醉生梦死得了! 东宫送的东西一向是四平八稳,但是价值一向不低,而且有乾元帝偏爱,东宫手抄几份经书,那都是孝心。但是对于其他那些儿子,想要在亲爹那里留下一个孝顺的印象,就得各种出奇制胜,问题是,这年头,想要出奇制胜,自然不能如同演义里头,搞什么“一桶姜山”,“五谷丰登”之类的把戏,最多这种把戏只能是礼单里头的一件,博人一笑可以,作为主要的礼物,那就显得你是在敷衍君上,而且,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你来一次可以,还能年年搞这种花样不成?所以,除了还没开府的皇子,礼物可以薄一些,开了府封了王的,想要让寿礼看得过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掏钱。 因此,眼看着距离万寿节不足两个月了,一帮皇子寿礼还没凑齐。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就没什么顾忌呢,这年头,最有钱的群体自然是商人,而这个群体也是嗅觉最灵敏的,他们未必要什么从龙之功,需要的却是官面上的一些支持,若是能捞一个皇商的资格,哪怕只是宫廷寻常供给的物事,那也能给自家带来极大的利益,因为批了一层皇商的皮,地方上的官府就不能横加盘剥,如此就是极大的利益。 所以很快就有商人主动投靠,献上各种奇珍异宝,给几个皇子解了燃眉之急。然后就借此披上了一层虎皮,回头就能吞并其他那些竞争对手的生意,好叫自家生意亨通,财源广进。 太子想要跟什么商人扯上关系,外面自然就有言官弹劾太子与民争利,但是,这几个皇子却不像是太子一样好招惹,另外,就是张家那边使了一点力气,压住了御史台的声音,因此,几个皇子得了几个主动投靠的商人作为财源,朝堂上竟是半点声音也没有。 但问题是,这些事情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乾元帝吗?乾元帝发现竟是无人弹劾的时候,就又起了疑心,觉得自家这些儿子连御史台的人都买通了,心里对御史台也生出了不信任之感。正好,乾元帝不打算继续让林海做起居郎,琢磨了一番,干脆就将林海安排进了御史台。 御史台对于林海这样的进士来说,是个很好的进身之阶,御史作为言官,其实升官是比较容易的,回头多弹劾几个人,就是政绩,到时候,再外放历练一番,回来说不得就能成为六部堂官,再进一步,那就是入阁为相了!林海对自己的未来规划非常明确,乾元帝如今还算是身强力壮,所以,林海压根没有站队的心思,在他看来,即便是现在看起来一直被圣上偏爱的太子,未来也未必能够笑到最后,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一直效忠皇帝呢? 所以,他入了御史台之后,就体会到了乾元帝的心思,干脆利索地弹劾了几个皇子郡王一本,那就是纵容门下商贾横行不法,扰乱当地,甚至导致民不聊生! 林海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只将朝堂上的人打翻了一片,几个皇子恨不得将林海一刀捅死,但是乾元帝却大赞林海忠君体国,给了林海许多赏赐,然后又命人严查几个皇子门下商贾不法之事。徒景辰还出列劝了几句,表示几个兄弟最多也就是失察之过,毕竟,不过是几个商贾阿附王府罢了,王府下头那么多人,哪个不比那些商贾重要,哪里能知道那些商贾打的什么主意! 徒景辰这话看似是在给几个兄弟开脱,起码乾元帝是这样想的,心里还琢磨着,太子就是太心软了,把人都往好处想,要不是自个护着,还不定被几个兄弟逼到什么份上呢!但是,几个皇子却不这么想,只觉得徒景辰是在告黑状,说他们私底下结党营私,偏偏连人都管不好。 但是上头坐着的是偏心眼的亲爹,他们就算是心里不服,也不能直接撒泼,说爹你就是偏心眼,太子做什么都是好的,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只能老老实实出列认了这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察的罪名。 乾元帝也就是想要敲打一下几个儿子,他也知道几个儿子是缺钱了,要不然,那些商贾还真没这个资本登上他们的门,但是几十万两银子丢出来,再加上各种奇珍异宝,没几个人能不心动的。尤其,招揽了那些商贾之后,以后每年还都有孝敬,几个儿子日子都会过得宽裕不少。乾元帝虽说没真正开府生活过,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许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他对其他儿子固然不像是对太子,但是总是有保全之心的。这些儿子若是不想要夺嫡,就算是做些欺男霸女,甚至是鱼肉乡里的事情,乾元帝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愿意给他们保留一份体面,让他们享受三五代的富贵。 乾元帝如今的想法就是,尽可能斩断几个儿子身上的羽翼,让他们老实消停下来,等着太子登基,看在他们已经没能力给自己添堵的份上,自然会加恩晋封,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 可惜,和上次一样,乾元帝自以为自己一番爱子之心,对于其他那些儿子来说更是红果果的偏心,一个个哪里肯认命! 这帮皇子原本各自为政,如今却意识到,只要太子还在,自己等人都没有出头的余地,因此,很快,互相之间就有了默契,暂时勾连到了一起,打算先拿下太子,然后再各凭手段。 就在一帮皇子私下勾连的时候,荣国府中,贾代an对着林海也是无奈,女婿说是半子,终究不是儿子,林家也不是寻常人家,固然因为人丁稀少,看似落魄,实际上自有底蕴,像是林海入朝,虽说贾代an推了一把,但是林家以前的关系网也起到了许多作用。所以,贾代an还真没办法让林海跟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甚至贾家在文臣圈子里头根本也没什么影响力,做不了什么,总不能将林海塞到兵部吧!若是战乱的时候,兵部自然也算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但是如今嘛,兵部的重要性已经大大下降,如今许多活干的跟工部都重合了,以至于工部尚书跟兵部尚书甚至常有争执。 贾代an虽说不知道之前按下御史台的弹劾有张家的手笔,但是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既然这个窗户纸其他人都不想捅破,一个个都装作是什么都没看见,就说明这事捅破了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海干什么要做这个出头鸟呢? 林海听着贾代an的话,也是无奈,他低头说道:“岳父,小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小婿起居郎做的好好的,圣上将小婿放到御史台,自然就暗示小婿应该做什么,小婿要是装聋作哑,那么,圣上那里,如何交代得过去呢?” 贾代an叹了口气,他们家虽说如今在许多人看来,已经是太子一党,但是贾代an也是个奸猾的性子,实际上对东宫一直摆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没办法,他这些年来一直掌管京营,若是对哪个皇子表现出了偏向,那么立马就是灭顶之灾。但是,贾代an虽说忠于乾元帝,却也不得罪其他人,但是自家这个女婿,看着稳重,竟是一下子将一帮皇子全给得罪了,在许多人看来,他也似乎是上了东宫的船,这下子,自家儿子,侄子,女婿都被人视作是太子一党,那么,自己还能继续让人相信,他的立场一直很坚定吗? 只是这种话,贾代an也不能对着女婿推心置腹,反而叮嘱林海要记住忠君二字,做个纯臣,不必急着站队云云,林海见岳丈这般,也是感念不已,对岳家自然是愈发亲近起来。 第18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1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已经是乾元三十四年,林海授命转任扬州巡盐御史。 之前盐政是甄应嘉代管,结果这位勾搭上了好几个皇子,在他们之间反复横跳,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在反复横跳,实际上,几个皇子都只是拿他当做钱袋子,觉得他就是个墙头草,四面讨好。甄家也是没办法了,毕竟,宫里又不是珍妃一家独大,按照正常的路子,珍妃这会儿应该已经是甄贵妃了,结果呢,就因为后来送进宫的两个美人,这两位虽说没有后来居上,但是一个封了贵嫔,一个也封了颖妃,贵嫔生了一个公主,如今也不过是一岁出头,颖妃却是生了一个皇子的,叫做徒景盛,珍妃后来生下的也是一个皇子,但是因为珍妃孕期各种变故,生下来一个病歪歪的皇子,乾元帝觉得这个孩子太过病弱,因此,一开始连大名都没有起,只是起了个小名叫做阿福,后来干脆就叫做徒景福。 徒景福比起徒景钰可就磨人多了,徒景钰生下来一直还算是太平,就算是偶尔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调养数日也就好了,但是徒景福生下来就弱,小孩子吃药吃不下去,就得让奶娘吃药,然后喝奶娘的奶,但是这个效果嘛,可想而知也不怎么样。因此,徒景福一直是病歪歪的,珍妃对这个病弱的孩子一开始是觉得他来得不是时候,但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后来就对这个孩子颇为愧疚,因此,将许多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自然对于圣宠也就没以前那样执著。乾元帝虽说怜惜她一片慈母之心,但是,你这边情到浓处,正打算有点进一步的动作,那边孩子哭了闹了,奶娘哄不住,不得不抱着孩子来找亲娘,这就很煞风景。做皇帝的,可没有什么丧偶式育儿的想法,这年头,男人本来就不会参与到抚养婴儿的事情里头,宫里那么多奶娘宫人,哪个不能帮着带,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些孩子都不会打扰到乾元帝的兴致,但是,徒景福是个例外,珍妃真的很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这个孩子就夭折了。 虽说这样的次数很少,但是珍妃的宠爱自然也少了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甄家还能如何呢?尤其,徒景钰真的是被东宫养熟了,会走路开始,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侄子徒运昭身边,至于徒景福,甄家对这个外孙也没信心。不过他们倒是觉得徒景钰跟在东宫后头,将来东宫倒了,徒景钰未必没有机会,怀着这样的想法,因此,他们更是想要挑动其他皇子跟徒景辰同归于尽。 总之,甄家跟几个皇子其实就是互相利用,谁也别说谁。但是对于乾元帝来说,难免觉得甄家被几个儿子胁迫,以至于盐税落到了几个儿子手里。乾元帝倒是很体谅甄家,甄家虽说宫里有宠妃,还有两个皇子外孙,但是珍妃是个没主意的小女人,两个外孙都还小,甄家本身也底气不足,毕竟,他们原本就是皇家的奴才出身,自然没法拒绝几个皇子。 但是问题是,乾元帝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两淮盐税一直以来,又都是朝廷赋税来源的大头,盐税的银子原本应该进入国库,结果大半落到了几个皇子还有其他利益相关的人手里,国库可就没银子了。问题是,这么大一个国家,像是什么洪涝灾害几乎是年年都有,虽说未必需要赈济,但是减免税赋什么的却是必须的,要不然难免生出民怨来。总之,朝廷这些年来,早就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了。何况,乾元帝这些年来,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就允许宗室勋贵官员等人从国库借银子,一开始其实不过是落魄的宗室想要求个官职,好做个长久的营生。但是宗室数量那么多,谁都跑过来跟乾元帝要官做,那朝廷哪里还有官职还安置那些读书人呢?因此,乾元帝便许了他们从国库借银子,然后用来置办产业,回头产业自然是能有一定收益的,说不得比做官的俸禄还要高。后来,这样的恩典就扩散到了朝堂上,毕竟,朝廷俸禄有限,做官的总有不凑手的时候,为了保持官员的体面,总不能叫这些官员因为没钱去tanwu受贿吧,所以,可以让他们从国库借银暂时渡过难关,之后手头宽裕了再还就是了。 这原本其实不是个坏事,就类似于那种救济类型的无息贷款,但是问题是,无息贷款一般是有审核机制的,但是,这个找国库借钱,可没有审核机制,也没有还款期限。因此,大家都觉得,这钱不借白不借啊!毕竟,这是圣上的仁政,到时候总不能追着咱们要吧!因此,一开始大家还是修房子借钱,家里有急事借钱,买地置产借钱,到后来,就是买古玩字画借钱,甚至还有借钱捧花魁戏子纳妾的……以至于不借钱就成了不合群,不想借的人也得借个几百上千两意思一下。 总之,这么一来,国库放出去的欠银就多了,但是却没人有还的意思,毕竟,你要是偷偷摸摸先还了,那其他人怎么想,会不会一下子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加上带头借钱的还有一帮皇子宗室,到时候还钱也该他们先还,所以,如今国库虽说没空得跑耗子,却也出现了入不敷出的局面。 乾元帝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催债,因此就想要将盐税收回来。他免了甄应嘉盐政上的官职,然后任命林海为巡盐御史,让他主持两淮盐政。 林海其实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但是他也没办法。他运气不好,原本做了御史,仕途正向上的时候,林母却是得了一场重病没了,贾敏在丧礼上晕倒,事后发现身体有孕,贾敏之前劳累太过,胎象不稳,为了防止滑胎,林海将贾敏暂时留在了京城,自个扶灵回乡守孝,一直到贾敏生下了孩子,孩子周岁之后才夫妻团聚。但是林海也因此耽误了两年多时间,回到御史台之后,原本打下的基础虽说不至于荒废,却也不牢靠了。乾元帝需要一个跟各个皇子都不搭边,还在江南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做巡盐御史,将盐政整顿妥当,在朝堂上点了一圈之后,就发现林海很合适,他当初就得罪了一帮皇子,又是姑苏本地人,然后岳家是贾家,贾家跟甄家能扯得上一点亲戚关系,并在江南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林海过去,也算是保全甄家。 乾元帝既然有了这个想法,那么,林海再不愿意,也不能抗旨,最终,只得老老实实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然后就跑到了荣国府,求自家岳父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贾代an也没想到林海居然卷入了这么要命的事情里头,甄家跟贾家说是老亲,其实这个亲戚关系算是拐弯抹角的那种,甄家当年攀附贾家,娶了贾源的一个族侄女,因此这些年来,跟贾家也当做是姻亲一样往来。所以,甄家的打算,贾代an其实知道一二。贾代an觉得甄家那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珍妃要是一直得宠也就算了,偏偏如今珍妃圣宠虽然有,却也一般了。以乾元帝喜新厌旧的速度,只怕再有个几年,珍妃也就差不多可以在后宫安静度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甄家居然还指望家里出个皇帝外孙,这不是开玩笑嘛! 虽说乾元帝对甄家有保全的想法,但是甄家是自个在作死,想要火中取栗!但是,火中取栗那是一般人能做的吗?说不得根本就是为王前驱,直接被人当做炮灰给灭掉的货色。但是林海要主持盐政,又离不开甄家,甄家这几年通过盐政,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网络,不知道多少人指着盐政发财呢,要是叫林海将盐政给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不知道多少人要跳脚,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林海这一过去,那真的是前途未卜! 只是,林海毕竟是自家女婿,女儿还给林家生了个儿子,贾家还指望着林家以后在科举的事情上提携贾家一把呢,别的不说,回头林家那孩子启蒙读书的时候,顺带将自家孩子送过去听课,不是很好吗?所以,林海还真得把这个巡盐御史做好了,做出成绩来。 “这巡盐御史的位置不好做,这样吧,我手里头还有一些人,虽说早就退下来了,但是当年也是跟着我上过战场的,先让他们跟着你身边做个护卫!”贾代an沉吟了一番之后,说道,“我再写几封信,回头你带着这几封信上门,这些人算是贾家的故交,总该给我这个老头子一点面子,至于甄家那边,正好回头也要过节了,顺带着送封信过去,就看他们聪不聪明了!” 林海这边赶紧道谢,贾代an叹道:“不管怎么说,你得想想,你还有敏儿和孩子呢,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敏儿和孩子怎么办!所以,此去江南,虽说皇命重要,但是保全自身更是要紧,明白了吗?” 林海又是起身一礼下拜到底:“多谢岳父提点,小婿谨记在心!” 第18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2 林海很快就带着妻子南下扬州,贾政自告奋勇送了林海一程,他这些年自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个合格的文人了,不过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些ac数的,后来再也没去考过科举,再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眼里,他就是怀才不遇,一直遇不上自己的伯乐,与其和光同尘,还不如坚持自我!总之,这货为了显示自己已经是文臣这一拨的了,因此跟林海走得很近。林海一开始对这个二舅兄还是比较亲近的,毕竟,比起有些混不吝的贾赦,贾政看起来的确有些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往来次数多了之后,林海就发现了贾政的毛病,底子太差,空谈都谈不到点子上,政治敏感性非常差,另外就是,明明投了个好胎,偏偏内心深处一肚子的怨气。林海自然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家那位岳母当年给贾政画过一张大饼,让贾政一度以为自己有机会继承荣国府,最后发现,这张饼别说是充饥了,如今看都看不清楚了!他总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出生就比贾赦晚了两年,然后又是各种怀才不遇什么的。 林海走到今日,一方面的确有家庭的缘故,毕竟,这年头,想要科举出仕,可不是光看才学,很多人是真正一肚子的才学,最终却是屡试不第。江南那边这样的人多的是,林海有个幕僚,也是少年才子,读过的书不知凡几,学里的先生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结果他十四岁就中了秀才,最后乡试却是屡试不第,考了好几次之后,对此事也算是绝了心思。他家中也算是薄有产业,但是也撑不起他这般连年赴考,最后便干脆研究起了大齐律,准备给人做刑名师爷,后来林海的外家便将他推荐给了林海,如今算是林海身边极为得力的人。所以,科举这东西,真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转的,林家也是经过几代联姻,才算是搞明白了科举里头的一些路数,因此,林海一直以来都没有走弯路,才顺顺利利中了探花。像是贾政这样的,林海见得多了,完全就是自以为是,无病enyin。 不过,岳家这些年也给了林海许多帮助,虽说他们不能帮着林海在文官的圈子里头立足,但是,却也挡下了许多攻讦,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承担得起得罪一个国公的结果的。林海当年丁忧,也是贾代an及时在乾元帝那里提了一嘴,要不然,还不知道乾元帝什么时候记得起他呢! 哪怕是看在岳父的份上,林海也不能直接了当地跟贾政说,你就是无才无能,所以活该考不上。林海情商算是比较高的,贾政跟林海相比,还差得远呢,因此,林海自以为自己是在敷衍贾政,贾政这边却是将林海当做是知己。因此,林海要外放,贾政顿时不舍起来。 好不容易糊弄走了贾政,返回船舱的时候,林海很是松了口气。 正在陪着孩子读书的贾敏看着林海那副神情,不由抿嘴一笑:“二哥回去了?” 林海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时候也不早了,二舅兄要是再耽搁下去,天黑之前,可就来不及进城了!” 贾敏知道林海大概就是用这个理由将贾政糊弄走的,愈发想笑起来。贾敏自觉对自家二哥还是了解的,没太大本事,但是也没有做坏事的胆子,总之,除了迂腐了一些,其实还算是个好人。不过,贾敏想到家里那位二嫂,就是有些厌恶地撇了撇嘴。前几年自己一直没有生育,结果二嫂就各种明里暗里地嘲讽,还说自己嫉妒,让自己给丈夫安排通房侍妾什么的。贾敏差点没当场一个耳光甩过去!谁不知道谁啊,你自个将通房姨娘看得跟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这几年不是没有通房姨娘怀过身子,结果最后谁生下来了?最倒霉的是王氏自个给贾政安排的一个叫金柳的通房丫头,她生得好,在王氏怀着元春的时候,被王氏安排了伺候贾政,贾政又不是什么柳下惠,金柳人如其名,有个杨柳腰,性情也如同柳条一般柔顺,贾政自然喜欢得很,因此,元春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金柳怀上了。王氏当时乐呵呵的,还专门禀报了史氏,将金柳提成了姨娘。结果金柳都怀了八个多月了,给王氏请安回去的路上,一脚踩在了不知道什么人洒在地上的灯油上头,然后就早产了,生下了一个男胎,猫儿一样哭了两声就断了气。王氏嘴上说要给金柳讨个公道,实际上,洒了灯油的就是周瑞家的安排的一个粗使的婆子。那个粗使的婆子被撵出去了,但是后来,她女儿却被补进了府里当差。金柳毕竟也是贾家的家生子,很快就搞明白了怎么回事,偏偏拿王氏也没办法,好好一个小美人,很快就枯槁了,如今顶着个姨娘的名头,就在后院吃斋念佛说是给孩子求个好来生,自然也就失宠了。 这种事情,外头的人不知道,贾敏还能不知道!史氏为了这事私底下大发雷霆,要不是看在王氏生下了贾珠和元春的份上,史氏肯定要好好给王氏一个教训。 贾敏自然是觉得王氏这个人自个立身不正,还有这个心思来居高临下指挥自己,因此,又是跟王氏闹得不欢而散,她也就奇怪了,自家二哥怎么着人品还算得上是端方,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目光短浅的毒妇!贾敏对自家人有着厚厚的滤镜,根本没意识到,要是没有史氏和王氏帮着贾政干一些贾政不好沾手的事情,贾政哪里这般不食人间烟火呢? 林海并没有给贾敏解释贾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疏不间亲,你做妹夫的,在人家亲妹妹那里说人家亲哥的坏话,回头别弄得夫妻失和!而且贾敏虽说因为出身优渥,性子里面也带着一些天真与清高,但是毕竟也是经过了很好的教育,因此,待人接物,人际往来却从来没出过什么纰漏,算得上是一个贤内助!更别说,贾敏背后还有个贾家,自个去赴任巡盐御史,要是没有贾家帮忙,自己想要打开局面都困难。 林海一家坐上南下的官船时,东宫那边,徒景辰、张安远、贾赦、贾敬、柳芾等一帮东宫的近臣正在书房说话,说的正是江南盐政的事情。 徒景辰作为太子,也没沾手江南盐政的好处,看着几个兄弟将盐政当做是自己的钱袋子,弄得市面上官盐价钱居高不下,私盐猖獗,朝廷盐税大幅度下降,徒景辰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是老徒家的,你们这是为了皇位,可劲挖老徒家的墙角啊!朝廷没钱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前朝末期,为什么那些军阀硬气,不就是因为朝廷没钱,养兵的钱都是他们自个筹备的吗?当兵这种事情,其实就是拿谁的钱,受谁的管!朝廷不给军饷,谁给你打仗! 徒景辰熟读史书,都说汉唐的时候,军队如何如何强大,但是看那个时候的史书记载,那个时期,军费支出也是非常夸张的,所以,没钱,对于一个朝廷来说,就没有安全感。 因此,徒景辰是希望林海这次南下担任巡盐御史,能够将盐政给重新整顿起来,只是江南盐政已经糜烂到这个份上了,林海到底能不能行,这就是个问题了。 贾赦依旧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他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我家老头子之前说了,会给我那妹夫一定的支持,不过,贾家这么多年来待在京城,在江南还有多少影响力,也是个问题!毕竟,贾家跟盐政也没什么纠葛,那些人家愿意给贾家多少面子也是个问题,最多就是不对我那妹夫下黑手罢了!” 张安远皱了皱眉头,说道:“不下黑手林大人应该就已经赢了一半了,就怕他们见势不妙,直接狗急跳墙!另外,也得防着他们拉林大人下水!” 贾敬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至于,林家若是人口繁茂,那也就罢了,但是,林家那边,如今就是林海一个人支撑门楣,他除非不要林家的前程了,否则的话,势必是要想办法破局,做出一点成绩来的!” 柳芾在一边听着这些人在那边严肃地商讨,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贾赦眼尖,看到了,不由调笑起来:“怎么着,昨儿个难不成跟公主聊得太晚了?” 柳芾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我跟公主感情好,碍着你什么事了!” 徒景辰见自个连襟和妹夫在那里打岔,顿时有些无奈,叹道:“唉,江南那些盐商一个个富可敌国,原本贩卖官盐利润就已经挺高了,结果一个个还拿着官盐的盐引卖私盐,简直是该杀!” 柳芾听到这里,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说道:“既然拿着官盐的盐引卖私盐,无非就是私盐更赚钱罢了,若是官盐的价格降低,能让私盐不赚钱呢!” 徒景辰立马看向了柳芾,问道:“你能将官盐的成本降下去?”一直以来,除非是青盐,否则哪怕是井盐用的也是煎法,这个无论是柴火,还是铁锅,都是省不了的成本,如此以来,官盐成本自然降不下去。私盐之所以便宜,是因为那些盐商往官盐里面掺沙子,另外就是他们私底下越过那些盐户,自个找人煎盐,甚至直接勾结盐场,逼迫那些盐户额外制盐,将成本转嫁到那些盐户身上。若是真的能将官盐的成本降下去,那么,大家发现买官盐比买私盐划算的时候,自然私盐也就没多少生存空间了,除非那些盐商也能将私盐的成本进一步压缩。 柳芾眨了眨眼睛,然后掏出来一本书,放到了几个人面前。 第18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3 柳芾拿出来的是从历代的书籍中找出来的关于晒盐技术的记载,实际上,晒盐法并不是稀奇的东西,起码唐朝的地理志上就有着晒盐的记载,只是唐朝之后,连年战乱之后,宋朝也没能真正一统中原,那会儿因为土地兼并严重,宋朝不得不将大量的失去了土地的流民编入厢军,另外就是为了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好养活更多的人口,因此,晒盐这种需要人力物力相对比较少的技术自然不会被重视,尤其,那会儿同样也是私盐横行,加上青盐的大量流入,对于海盐大家也不是很重视。等到后来就更别提了,总之,晒盐的技术往往就是昙花一现,或者说变成了煎盐法的前置,先通过盐田得到初步的盐卤,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加工。甚至,因为宋末连年战乱的问题,盐田都荒废掉了,后来就恢复到了比较原始的煎盐法。横竖耗费的是盐户的人力物力,盐商们也没这个动力去改进技术。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制盐肥的是那些盐商还有跟那些在上一层利益链上的人,底层的盐户被如今的盐政坑得不要不要的,比起继续做盐户,只怕他们宁可卖身给大户做奴婢!因为盐户在那些人眼里,那真的是奴婢都不如,完全就是消耗品。所以,解放出一批盐户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盐户本来就集中在沿海一带,沿海那边,各种短工长工多得很,起码几十年内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 柳芾将他跟风瑜一起整理出来的关于晒盐的记载跟几个人说了一下,然后又指着后头画出来的简易的图纸说道:“晒盐法说破了其实很简单,开挖盐田,涨潮的时候纳入海水,用堤坝拦住,注入到盐田之中暴晒,最后也就能够得到粗盐了,用水车,筒车之类的提水,其实很快的,这样也能省掉大量的人工和柴火,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建造盐田会花费一些力气,后来也需要维护,但是,相比较起来,这个成本起码要降低七成甚至更多,市面上,私盐的价格再低,也不会比平价时候的官盐低七成吧!” 张安远看着图纸,再看看摘录出来的各个古籍上头的记载,神情很是纳闷,这样成本低又简单的办法,怎么就那么容易失传了呢!一边贾赦却是看到了其中的好处,真要是改了盐法,如今那些盐商只怕都要换一遍,哪怕这个盐法改了,但是,盐利就算是低一点,也不会低到哪儿去。贾赦虽说是个纨绔,但是,他也是去过庄子上的,贾家的饮食,虽说相对来说肥腻一些,但是比起庄户人家来说,可是清淡得多了,越是重体力劳动的人,越是吃得咸,像是贾家这边,庄子上起码庄头是不缺盐吃的,但是下面的佃户就未必了。贾赦虽说在许多人眼里不学无术,但是基本的供求关系他还是能想明白的,只要盐价降低,那么,之前吃不起盐,只能是少买盐的人,也就舍得多买一些了,所以,若是自个能在这里头插一脚,那肯定能赚钱啊! 贾赦原本是不操心钱财问题的,但是,前些日子张氏跟贾赦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史氏管家的时候,刻意给贾政两口子提供方便,贾政三wubu时地要买什么字画,还要在外头请客吃饭,都是从公中拿钱,张氏叫人留意了一下,光是贾政,一年下来,这些支出起码是两万两银子,贾家一年到头,靠着庄子铺子,加起来才总共多少收益,贾政一个人就几乎花了个七七八八,何况还有正常的支出呢!虽说公中还存了不少钱,但是也架不住这般花销。贾赦很怀疑史氏跟贾政串通一气,琢磨着贾政以后肯定继承不了家产,所以如今就可劲从公中捞钱,偏偏史氏是长辈,家里也没分家,真要是为了这个事闹开,还不定史氏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因此,贾赦也只能是找着理由一样从公中拿钱,贾政支多少,他起码也要支这么多,史氏虽说不满,但是,却也怕贾赦将事情闹大,只能捏着鼻子ren了。但是,贾赦也知道,如今弄下来这个烂摊子,将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他也一直琢磨着,看看能不能增加一条财源,如今这会儿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徒景辰沉吟了一番,然后将册子拿了过来,然后说道:“此事孤不敢擅专,还得跟父皇说一声才行!” 乾元帝如今其实心气早就不如年轻时候了,他本身就是个太平皇帝,除了刚登基那几年因为根基不稳,所以低调了几年,实际上他一直过得很顺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也没多少雄心壮志,除非是威胁到皇权,否则的话,对于那些可变可不变的东西,乾元帝是没什么改变的动力的。 因此,徒景辰专门写了个折子,又将册子拿给乾元帝看,乾元帝虽说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却也怕因为这个导致江南那边生变,因此颇有些踌躇不定。 徒景辰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作为一个儿子,一般情况下,那真的是将自家父亲视作是高山一般,乾元帝又还有个皇帝的身份,所以,徒景辰以前是真的觉得乾元帝各种英明神武,但是这些年下来,徒景辰早就意识到,自家父皇其实就是个凡人,而且因为本身身份的问题,还有着比正常人更多的毛病。好色好享受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都当皇帝了,如今也算是盛世,硬逼着皇帝艰苦朴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徒景辰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毕竟,他认识的人里头,大多数在这两方面都差不多。徒景辰在乎的是,乾元帝实际上更看重权术,而不会想着这件事对于朝廷有什么好处,只要影响到皇权,那么,你再好的建议,对他来说,也不会采纳。另外就是,这些年来,乾元帝不像是当年那样杀伐决断了,他已经开始追求身后名。所以,他变得心慈手软起来!像是盐政的事情,按照徒景辰的想法,撸掉甄应嘉,起码也该给甄应嘉一个教训,再砍掉一批官员,如此也就能吓住那些盐商,让他们配合,结果呢,明知道这里头一大堆的猫腻,乾元帝却也睁只眼闭只眼,这些年下来,盐政上流失的盐税已经超过了两千多万两,这还是往少里算的,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亏空,就算不杀得人头滚滚,起码也要抄个几十家吧,结果除了以贩卖私盐的罪名,弄掉两个明显是替罪羔羊的小盐商之外,这事居然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如今瞧着乾元帝对于这个有着明显好处的晒盐法不置可否的样子,或者说,乾元帝只想要拖下去,等着徒景辰将来自个去做,因此,徒景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父皇若是觉得此事不妥,不如先找个地方试一试?” 乾元帝摇了摇头,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江南盐政牵扯到许多盐商。他们虽说只是商人,但是真要是闹腾起来,江南说不得就要生乱,到时候想要平定,可就要费许多手脚!朝廷如今缺钱,哪里能随意大动干戈!” 徒景辰见乾元帝这般言语,便知道起码近期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顿时有些失落起来,不过面上还是恳切地说道:“父皇高瞻远瞩,儿子却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听到徒景辰这般说,乾元帝顿时有些得意,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啊,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独当一面啊!” 徒景辰心中更是叹息起来,自己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东宫这些年来又添了几个儿女,自家大儿子再有两年都差不多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结果在乾元帝那里,自己还算是年轻! 不过,徒景辰这些年来,别的也就罢了,这个ren耐的功夫,却是愈发长进了,毕竟,上头有个愈发看重皇权的亲爹,下面还有一帮兄弟对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自己还得被那些大臣用放大镜挑剔,要他做一个他们眼中合格的太子,不ren,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徒景辰现在很能理解杨广当年的作为,毕竟,他从年少的时候就要伪装自己,一直装到杨坚快死的时候,结果差点就因为一时疏忽,导致差点就栽了跟头,也亏得杨坚很快就死了,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野史上便要说他弑父。所以,徒景辰必须要接受教训,不能让乾元帝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要不然,只要乾元帝的不满态度放出去,那么,不知道多少人就要扑上来群起而攻之。 因此,徒景辰笑嘻嘻地说道:“儿臣本来还年轻呢,有父皇掌舵,儿臣着什么急呢!” “还不着急,父皇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能帮你撑几年呢?”乾元帝笑骂道。 徒景辰赶紧说道:“父皇且还年富力强着呢,儿子又是个粗疏的性子,父皇您不帮我看着,您能放心得下吗?” 乾元帝听着徒景辰说得诚心实意,心中也是熨帖,叹道:“你啊,就知道躲懒,回头再将朕的孙儿给带坏了!” 徒景辰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父皇您这话说的,儿子哪有父皇您经验丰富啊,那几个臭小子,就弄得儿子焦头烂额了,父皇您要是愿意接手,儿子这就全给您送过来!” 乾元帝心中一动,却是摆了摆手,说道:“胡说什么呢,当初朕对你何等耐心,你现在对自个儿子怎么就没了!罢了,回头叫旭儿到朕这边来,免得好好的孩子,被你带歪了!” 第18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4 能将长子放在乾元帝身边,徒景辰自然是比较开心的,但是,其他人却不开心了!毕竟,之前就因为太子从小养在乾元帝身边,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们绞尽脑汁,各种挑刺,但是在乾元帝眼里,徒景辰什么都是好的,因此,如今那些言官都学聪明了,最多就是从一些小节上头挑剔一下太子,稍微敏感一些的一概不提,免得回头乾元帝护犊子的时候,直接把他们给收拾了! 其他皇子根本没意识到,乾元帝虽说偏袒太子,对他们也算是挺袒护了,毕竟,他们这些年来搞出来的那些事情,真要是计较起来,就算是皇子,起码也得降爵问罪,放到先帝那会儿,说不得直接就要被废为庶人关起来。 皇长孙许多人都见过的,首先生得就很占便宜,皇长孙脸型长得像是乾元帝,然后一双眼睛长得像极了当年的元后,刚出生那两年还看不出来,等到后来长开了之后,乾元帝对这个孙子的喜爱,瞎子都看得出来。再将这位往乾元帝身边一放,回头乾元帝只怕就要真的封出个太孙来了,到时候东宫有太子,有太孙,还有谁能将东宫拉下来? 要不是在宫中下手定然要惹怒了乾元帝,那些人恨不得直接干掉徒运昭算了。 徒运昭对于去乾元帝身边也挺兴奋的,宫里的孩子跟外头的不一样,虽说年纪不大,但是许多事情已经明白了。东宫如今也有三子一女,其中徒运昭与次子徒运讷都是太子妃所出,还有个徒运敦是刘良媛所出,刘良媛是之前选秀的时候,乾元帝瞧着东宫后院没几个伺候的,因此,便挑了两个小官之女给了东宫,其中一个便是刘良媛。刘良媛说是官家小姐,其实父亲不过是个举人,会试屡试不第,便干脆谋了个县丞的官职,但是,那么多进士想要升官都不容易,一个举人自然更不容易了。因此,这么多年来,依旧还是个县丞。然后就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送女选秀,万一入了上头的眼,那么回头怎么着都能升个一级,不行的话,也就是耽误个一两年时间罢了!刘良媛是个有些懦弱的性子,太子妃宁可多抬举她,也不愿意去抬举明显不安分的秦良媛。太子妃安排刘良媛伺候了几次太子,她运道也是不错,几次之后便怀上了,之后生下了徒运敦。 而东宫如今唯一的一个小郡主,是周昭训所出,周昭训是跟刘良媛一块被指到东宫的,她生得就要俏丽许多,自然徒景辰也就多宠幸了几次,后来便生下了一个女儿,虽说只是女儿,但是东宫下一代阳盛阴衰,因此,徒景辰也很是喜欢,只是周昭训仗着女儿受宠,恃宠生娇,还跟秦良媛闹得不愉快,正好被徒景辰见了个正着。徒景辰每日里为了前头的事情还烦心不及呢,哪里有空理会后院这些女人的事情,他对女人的要求有一条就是得省心,如今瞧着周昭训不省心,原本打算给她升一升的,也不升了,连小郡主也被抱到了太子妃那里抚养,周昭训就这么失宠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东宫不缺儿子,徒运昭读书之后,还有那些伯父叔父家的堂弟们一块在宫中读书,互相之间也有着竞争意识,因此,徒运昭实际上早就明白了名分的重要性,有道是名至实归,仅仅是一个嫡长孙的名头,并不足以让徒运昭压服下面那些堂弟们,所以,何况,徒运昭这些年来,也看到了那些伯父叔父一个个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模样,因此,徒运昭早就知道了权势还有名位的重要性,如今能够到皇祖父身边教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徒运昭被教导得很好,聪明谨慎、知道进退,他本身就是个小孩子,更是能做一些小儿女状引得乾元帝高兴,因此,他在乾元帝身边还没多久,乾元帝已经乐呵呵地带着徒运昭在御书房议事了。 “该死,父皇那里,难道就徒景辰一个是亲生的,我们都是捡来的?”书房里头,徒景平气呼呼地将手里的酒壶砸到地上,如同美玉一般的瓷片碎裂开来,里面的酒水也洒了一地。一边伺候的人噤若寒蝉,徒景平脾气并不算好,这些年来,他的行动屡屡受挫,在前头,对上那些幕僚谋臣,还有投靠他的那些文武官员和勋贵子弟,他得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但是在自己府里头,他的暴虐就会发泄开来。这些年来,豫郡王府的下人可是换了好几茬。内务府安排的那些下人不能随便动,毕竟,正常情况下,这些人都是记录在内务府的册子上的,你死伤个几个不要紧,但是数量多了,内务府那边可不会帮着遮掩,要是被人告上去,那就是个现成的罪名。因此,徒景平府里跟外头许多私牙有联系,常年从这些人手里采买下人。这些年来,这些采买来的下人不知道被打死打残了多少。只是他们遮掩得很好,就算是出了人命,一般也不会泄露出去,尸体往往就是直接通过倒夜香的车运到城外乱葬岗,后来干脆直接送到化人场,一把火烧成灰,更是一了百了。 因此,这会儿徒景平发火,伺候的下人一个个只恨自己存在感不够低,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徒景平直接拿他们下手。 好在徒景平发泄了一阵子之后,情绪也变得稳定了一些,他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将书房收拾干净,备马,本王要出门!” 徒景平直接带着人纵马出城去了城外的庄子上,这个庄子就在西山脚下,是徒景平自个置办的,这些年又陆续将周边的地都买了下来,因此,附近除了庄子上的庄户,便没有什么外人居住了。 徒景平进了庄子,将手里的马鞭往后一扔,口中说道:“我去后面走走,你们先退下吧!”后头伺候的贴身太监连忙接过马鞭,双手捧着,然后使了个眼色,就带着人退到了门外。徒景平一路往前,走到一个假山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敲了敲一块山石,然后脚下便出现了一个入口,他直接从入口走了下去,走了一会儿,才到了密室门口,他打开密室,里面已经有人坐在其中了,这会儿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大哥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嘛!” “哼,徒景宁,我倒是不相信,你真的心情很好!这个时候,你居然笑得出来!”徒景平冷哼了一声。 徒景宁穿着一身便装,看上去就像是寻常的贵公子,半点代表皇家的饰物都没有,他手里把玩着一柄牙骨折扇,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笑,难道还要哭吗?咱们那位父皇,可看不到咱们的眼泪!”说到这里,徒景宁又是嗤笑了一声。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海那个家伙,倒真是父皇的一条好狗,又有个好岳家,贾家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帮着林海拉拢了江南那边不少人,如今,林海可是已经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回头他要是查出点什么,那咱们兄弟又该如何?”徒景平看着徒景宁那副样子,就不顺眼,他冷笑一声,说道。 徒景宁古怪地看了徒景平一眼,带着一点疑惑,说道:“大哥,你难道以为咱们做的那些事情,父皇都不知道?” 徒景平一愣,然后就听徒景宁冷飕飕地说道:“江南盐政上出了那么大的纰漏,甄家那边难道会瞒着父皇不成,他们巴不得将事情都推到咱们兄弟头上呢!哼,甄家想要渔翁得利,倒是想得美!” 甄家自家有两个皇子外孙,皇家的人,哪怕徒景平在其他人眼里都是一副莽夫的形象,但是,他们这种皇家子弟,尤其是从小就以那个位置为目标的人,天生就有着强烈的阴谋论,甄家就算真的是真心,他们也觉得甄家是有阴谋,因此,他们早就打算好了,回头就让甄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徒景平听到这里,也是反应过来,没错,其实自家父皇知道盐政上头的猫腻,知道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挖了朝廷的墙角,但是他根本没有追究的意思,估摸着也就是想要处理掉一部分盐商,然后补回这部分损失。这么一想,自家这个父皇似乎对他们这些儿子还算是宽容!但是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逝,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徒景辰所得到的特殊待遇,现在连徒运昭也有了,以前他也挺受宠,但就是一个皇孙的身份,可如今呢,谁都能看得出来,乾元帝已经打算给这个宠爱的孙子一个高贵的政治身份,再这么下去,他们头上不光有个太子,还得再加一个太孙,谁受得了这个委屈! 看着徒景平一副恍然大悟然后又开始放杀气的模样,徒景宁在一边冷笑,要不是牙骨折扇很是坚韧,几乎要将扇柄给折断,他继续说道:“所以,现在你决定好了吗?” 徒景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都来了,还有什么没决定好的!”他冷冷地看着徒景宁,说道:“说好了,先干掉徒景辰,然后咱们各凭手段!” 徒景宁笑吟吟地说道:“当然,那就各凭手段!”说完,徒景宁便直接往门外走去:“既然已经说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大哥保重!” 徒景宁那边出了密室,然后就有一个和他一般打扮,身量也差不多,甚至远看连相貌都有几分相似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继续往外走去,而徒景宁却是很快换了一身装扮,等到那个人走远了,才继续往外走去! 徒景平看着,又是一声冷笑:“总是鬼鬼祟祟的,哼,等着瞧吧!” 第18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5 有那等觉得太子总是对官员存了戒备之心,不能如他们所愿,做个“尧舜”之君,所以,想要弄个好拿捏,好糊弄皇帝的,自然也有一些坚持正统,或者说,怕麻烦,宁可慢慢熬资历,也不愿意冒夺嫡站队这个风险的。如今瞧着徒运昭在御前日渐有了存在感,一些人便琢磨着,这个立太孙的事情可以重新提上议程了。之前不立太孙,是皇长孙那会儿太小,一方面容易夭折,另一方面也看不出贤愚,但是如今皇长孙年岁也不小了,看起来也是颇为聪慧,既然如此,早早定下国本,不是很好吗? 因此,一些人便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想办法敲敲边鼓,看看乾元帝的意思,免得回头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也有人想要故技重施,让乾元帝感受到太子的威胁,因此,便私底下开始串联,准备来一场大的。不过,最终这事不了了之,因为他们商议了一番,忽然发现,乾元帝如今的心气与十年前不一样了,说不定到时候反而顺水推舟,平白便宜了东宫。 “公主,你听说了没有,外面许多人想要上书,请父皇立太孙呢!”柳芾从外头回来,饶有兴致地说道。他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是只是稍微在上唇蓄了一点胡须,看上去成熟了一些,但是看起来依旧清俊,这些年他过得很舒心,因此虽说年纪不小了,身上有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少年气,心态也保持得比较年轻。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旭儿年纪也不算小了,若是能被立为太孙,那么差不多便算是大局已定了!不过,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人应该不少吧!” 柳芾有些不屑地说道:“可不是嘛,一个个倒是想得挺好,却也不想想看,真要是乱起来,他们真的能如愿以偿?” 柳芾的政治敏感性并不算高,他其实性子相对比较简单,这些年来,对于朝政也不会太理会,倒是喜欢研究各种杂学,像是之前的晒盐法,就是风瑜提了一嘴,他从故纸堆里面翻出来,然后跟风瑜一起商讨了之后画出来的图纸。他这些年对于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可惜的是,乾元帝对这些并不上心,所以,他也只能是在自家摆弄,然后选了一些能卖钱的,跟东宫合伙搞了几样产业,如今赚得不少。像是理国公府那边,柳芾可是孝敬了侯夫人不少好东西,柳芳他们眼红得不行,但是却也拉不下脸来找柳芾。 风瑜却是已经意识到,只怕徒景平他们已经起了狗急跳墙的心思,毕竟,他们费了这么多力气,也没能让乾元帝废太子,但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乾元帝这个亲爹或许能容ren,但是等到徒景辰登基,再清算他们,他们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所以,与其这般坐而待毙,不如奋起一搏。 虽说政变这种事情成功率比较低,但是回报率比较高,像是李世民,就是各种企图政变的皇家子弟的偶像,毕竟,这位是正儿八经地杀了兄弟,最后还能青史流芳的帝王。成王败寇不外如是,只要当了皇帝之后,好好治理好天下,那么,这个皇位是怎么得到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这种事情,风瑜也只是猜测罢了,具体是怎么回事,风瑜也没有证据,因此,只能是静观其变。 很快又是到了夏天,乾元帝再次拖家带口,一起去南山行宫避暑。 这已经是朝廷的常规活动,南山行宫那边如今也能上朝,也有衙门办公的地方,因此,大半个朝廷都跟着乾元帝来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来行宫,像是一些不需要上朝的官员,就只能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就算是有什么事,快马赶往行宫也就是半天的事情而已。另外,行宫虽说多次扩建,论起规格,比起皇城还是小了一些,因此,宫中绝大多数嫔妃也是不能随行的,能够随驾的也就是这些年来一直还算是得宠的珍妃、颖妃和贵嫔,她们几个孩子都不算大,因此便也带上了。东宫这边,徒景辰这个太子也不能走,倒是徒运昭被乾元帝带上了,其他还在读书的皇子皇孙却是留在了宫中继续读书,至于年长的已经开府的皇子,乾元帝更是一个都没带。 风瑜这个公主倒是捞到了一个随驾的名额,她前几年也生下了一个男孩,乾元帝赐名为柳炯,之后,风瑜便不打算再生了,柳芾对于有没有孩子也没什么执念,既然已经有了儿子,儿子还很健康,开枝散叶的事情让他自个去做便是了,因此,对于风瑜明确表示之后会避孕,柳芾并无半点反对的意思。开玩笑,有了孩子就得为孩子负责,他自个还在吃软饭呢,孩子多了,前程又从什么地方来呢?所以,如今这样就很好。 柳炯这小子从小也是个机灵鬼,调皮捣蛋的不行,这也是为什么柳芾对于再生个孩子没什么兴趣的缘故,他在儿子手上也是吃过亏的,一次才上手揍了几下,这小子居然后来就在徒景辰和乾元帝那里告状,柳芾为此吃了一顿排头,这哪里是儿子,简直是讨债的祖宗。一个就够呛,再来一个,公主府只怕要变成花果山,所以,风瑜直说生育实在是太危险,所以自己以后不想再生之后,柳芾立马点头,没错,一个就够了,柳家柳芳柳英孩子一大堆,也不差他柳芾传宗接代,按照本朝的规矩,他们夫妻两个将来是会随葬在乾元帝的帝陵旁边的,也不用担心没人祭祀。 柳炯从小就会看人眼色,早早就意识到,最值得讨好的其实是乾元帝和徒景辰,当然,还有风瑜这个亲妈,没有风瑜这个元后嫡女,太子胞妹的身份,他一个公主之子在京中真算不上什么。他人小嘴甜,能气得柳芾七窍生烟,就能哄得乾元帝眉开眼笑,甚至,连徒运昭都很喜欢他这个表弟。 像是这次随驾,徒运昭提了一嘴,柳炯就被叫到行宫去了,留下风瑜和柳芾正好可以过一过二人世界。 乾元帝年纪越大,越是喜欢热闹。南山行宫如今范围很大,干脆就圈出了一块猎场出来,然后在结束避暑之前,先来一场围猎,带着猎物返回京城。 天气开始渐渐转凉,早晚甚至需要穿上厚实一些秋装的时候,围猎就再次开始了。 乾元帝骑在马上,难得又感受到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不过,他毕竟是年纪大了,这些年养尊处优,所以,真要让他也跟着一块去围猎,那就太为难他了,所以,他也就是一开始意思意思放了几箭,下面人早就准备好了猎物,乾元帝射箭的同时,就有人暗中也跟着将箭射出,正中一头梅花鹿,然后一帮人就是高声欢呼,表示圣上神射,一下子就射中了一头梅花鹿,连番马屁之后,围猎才算是正式开始。大家未必不知道那头梅花鹿的猫腻,但是,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样,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可能拆穿,谁会拆穿这种事,让皇帝下不来台呢! “你们是不是最近将附近都逛腻了,怎么不跟着下场玩玩?”乾元帝从马上下来,就看到风瑜和柳芾居然没有离开,反而摆出了一副等着野餐的架势,不由笑了起来。 风瑜一早就有了不妙的预感,她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早就培养出了敏锐的第六感,她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这会儿便不打算脱离大部队,而是跟柳芾还有柳炯留在了乾元帝这边。 见乾元帝问起来,风瑜笑嘻嘻地说道:“还是父皇知道女儿的心思,女儿坐享其成惯了,可不想去打猎!” 柳芾虽说不知道风瑜为什么让他们不要离开乾元帝太远,但是既然风瑜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反对,何况,他射术其实一般,因此也懒得下去丢脸了。柳炯年纪小,却是个玩心大的,原本也想要去打猎,但是他这个个头,到时候还不定是去打猎,还是被猎物打呢,徒运昭是个很有责任心的,担心真要是跑出去了,自个看不住柳炯,干脆也拉着柳炯留了下来,并且许诺,等明儿个再找个合适的地方带他一块去打兔子。 乾元帝笑呵呵地说道:“就知道你是个惫懒的!”见风瑜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干脆就叫人将那头梅花鹿收拾一下拿过来做烤串。伺候的人也是知趣,不光是拿来了腌制好的鹿肉串,还弄了一头羊过来做烤全羊。这种吃法在隋唐的时候就很流行了,或者说,北朝那会儿统治北方中原的就是胡人,后来,关中跟北方和西域的胡人一直以来也保持着频繁的文化交流,所以,像是关中这里,这样的饮食习惯就一直流传了下来。皇家也不缺各种香料,这会儿用香料腌制好的烤全羊在炭火的炙烤下,已经散发出了迷人的香味,徒运昭便带着柳炯过来,两人还一人拿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烤全羊上片羊肉吃。 徒运昭片了一些,先是给乾元帝和风瑜柳芾奉上了一份,然后见柳炯有些笨手笨脚,又给柳炯片了几块,柳炯乐滋滋地谢过了徒运昭,便兴冲冲地吃了起来。 “羊肉和鹿肉都性燥,少吃一点,别回头上火了!”风瑜叮嘱道,又叫人拿了酸奶还有凉茶过来,配着烤肉一块吃。 这边正吃着呢,风瑜忽然听到了频次很高的马蹄声和踏步声,她皱了皱眉,很快,乾元帝身边的侍卫也发现了不对劲。 第18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6 先帝那会儿,先太子染病薨逝,一帮年长的皇子上蹿下跳,闹到了近乎兵变的程度,被先帝发现了端倪,先帝虽说没有打过仗,但是幼年的时候,也是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的,因此,在发现家里几个儿子居然动了兵变的心思,先帝才三下五除二,将一帮年长的皇子全给撸了下去。 乾元帝做皇帝本身就是占了当年事情的便宜,但是,当年事情终究还没有发生,就结束了,因此,乾元帝对此并没有什么真实感。他做了太子之后,先帝就跟他说了,要拉拢勋贵,因此,乾元帝从做太子开始,除了元后是出身文官之家,其他妃嫔差不多都是勋贵之家出来的,因此,乾元帝自觉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将大半的兵权收拢了起来。这些年来,虽说看着几个儿子拉拢他们母族和相关的勋贵群体,染指兵权,乾元帝一般就是觉得他们做得过分了,就收拾一顿,自觉一直控制着他们的实力,自然觉得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是乾元帝根本没想到,一个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不代表多个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乾元帝登基以来,前面的几个皇子几乎都是勋贵之女所出,他们的母族实际上在勋贵里头多半就是二流三流,少有几个母族还算是强势的,如陈妃,最终生下来的也就是个公主,给了她一个养子还没养熟。所以,在乾元帝看来,这些中小勋贵,压根不需要过于在意。 但是,这些勋贵毕竟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比起四王八公这样的顶尖勋贵更缺少上升的空间。普通人家家里出个皇子外孙,其实就能够带来不少利益了,毕竟,一个亲王郡王,想要给自己的母族亲戚安排一些五品以下的官职,其实是比较容易的事情,吏部不会为了这点子事情为难这些皇亲国戚。但是,这样的官职,对于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勋贵来说,就是鸡肋!偏偏这些年没有战事,就算是边境上偶尔有些冲突,这些军功也是边军分了,这是真正僧多肉少,所以,想要从低阶武官晋身,这条路也难得很,他们很难拼得过四王八公他们的族人旧部,这就很尴尬! 这等不上不下的情况,让他们不得不为了将来拼一把,何况,到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法再下来了,进一步,一步登天,退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他们也是在赌,乾元帝并不是什么弑杀的人,尤其是对勋贵,乾元帝一直以来还是比较宽厚的,或者说,正是因为大齐是这些勋贵们和他们的父辈祖辈们打下来的,所以,几代皇帝都对勋贵比较宽容,就算是犯了什么错,一般也就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先帝时期,几位皇子意图兵变,换做一个皇朝,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的勋贵估计就算不满门抄斩,也得下狱流放,先帝那会儿对儿子倒是狠心,但是对这些卷入其中的勋贵,却还是松了手的,多半只是降爵,甚至当代没降,只是让下一代袭爵的时候降级袭爵,也就是说,在袭爵之前,你若是能立下功勋,这事还能挽回。 比起先帝,乾元帝在许多人看来,因为经历的事情更多,更是心慈手软,所以,一些文官都砍出来了,乾元帝如今这个年纪,已经到了在乎身后名的时候了,他虽说生逢盛世,就算是躺平也是盛世之君,但是相应的,文治武功都拿不出手,因此,也只能是追求一个仁字,所以,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身后名,乾元帝都不会真的斩尽杀绝,那么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因为围猎的缘故,乾元帝身边虽说也有禁军保护,但是更多的还是那种类似于仪仗角色的龙禁卫,龙禁卫挑选人的标准也很简单,个头要高,长相要端正,武艺嘛,说得过去就行!他们不像是正经的禁军,那是没见过血的,毕竟,他们一个个很多都是官家子弟,进龙禁卫就是镀个金,过渡一下而已,甚至,有的根本就是在龙禁卫挂了个职,对外说自己有个差事,实际上根本就不会来点卯上差,就如同秦可卿死的时候,贾珍为了儿媳妇名头好看,找戴权给贾蓉捐了个龙禁卫一样,贾蓉何曾真的去过了? 这会儿发现了不对劲,乾元帝身边的禁军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摆出了保护的架势,龙禁卫那边就有些慌乱起来。 乾元帝皱了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禁卫统领何勇神情严肃,答道:“圣上,有大队兵马朝咱们这边来了!”这边围猎,根本没有调兵的旨意,自然过来的人是敌非友。 乾元帝顿时有些心慌,虽说是皇帝,但是他并没有经历过战争,他抿了抿嘴,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问道:“能听得出来,大概多少兵马吗?” 何勇摇了摇头,低头说道:“臣愚钝!” 乾元帝抿了抿嘴唇,当下吩咐道:“何爱卿,先据营自守,命人前往京营,召贾代善前来救驾!”距离这里最近的就是京营了,贾代善总不至于掺和到这事里头吧! “遵旨!”何勇其实心里也慌,他作为禁军统领,围猎之前就将行宫这边围场附近筛了好几遍,结果还出了这样的纰漏,现在自己手里也没多少人,那些已经四散去围猎的禁军侍卫还有各家勋贵大臣谁知道是不是跟叛军有关系,他们就算是现在跑回来,自己也是信不过的!但是凭着自己这点人,还有一帮很可能拖后腿的龙禁卫,还不定会打成什么样子呢!何勇一方面命人列阵对敌,一方面连续派出了几个斥候充作信使,带着人绕路前往京营报信。 何勇身上有个子爵的爵位,却并非开国勋贵出身,能做到禁卫统领的位置,是占了他爹的光,他爹是先帝的心腹,先帝白龙鱼服,却遇上了水匪,为保护先帝被水匪捅了一刀,不治身亡,算是护驾而死,先帝念及他爹的功劳,就提拔了他,后来乾元帝被封为太子,何勇就被安排给了乾元帝,对何勇来说,皇恩浩荡不是什么虚言,毕竟,就算是为了酬谢他父亲的功劳,也给了他一个子爵的爵位,但是这些年来,乾元帝对他也一直颇为器重,哪知道,竟是出现了这样要命的变故,何勇心中又愧又悔!当下就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自己去死,也一定要保护好圣上! 梁忠在一边试探着问道:“何统领,这边距离行宫并不算远,行宫那边有高墙保护,能护送皇爷撤回行宫,等待荣国公前来勤王护驾吗?” 何勇还没说话,乾元帝就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叛军已经到了这儿,说不得行宫那边也有他们的人,若是往行宫而去,说不得就是腹背受敌!京营到这里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的距离,就算加上整军备战,两个时辰也足够了,我等只需要固守两个时辰,就能等到援军,不必冒险退回行宫!”他虽说不懂军事,但是却不惮于将事情往坏里想,毕竟,在这边,有何勇保护,身边也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是行宫那里却不一样,行宫那边虽说几乎年年过来避暑,可是那里的宫人却未必能信得过,还有留守那边的禁卫,谁知道他们是否勾结了叛军,就等着到时候自己自投罗网?所以,一动不如一静,老老实实在这边等消息最好。 乾元帝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直接低声吩咐何勇,让龙禁卫顶在前头,能搞这种兵变的,多半跟那些勋贵脱不了干系,龙禁卫中,勋贵子弟数量不少,谁知道他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家族是不是参与其中,这会儿是有杀错勿放过,不能因为部分人可能无辜,就冒着被这些人背刺的风险。何勇答应了下来,龙禁卫那边虽说不愿意,但是何勇当机立断,当场就以不尊军令的罪名,将一个勋贵子弟给砍了,顿时,这帮人被吓住了,老老实实拿着自己的武器列阵排到了前面。何勇也没故意让他们去死,龙禁卫虽说是花架子,但是他们的军备并不差,人人有甲,配的武器也都是百锻钢所铸,长兵器有长矛,短兵器有腰刀,这次出来围猎,身上也带了弓箭,可以说,远攻近战都没问题。 这边阵势还没摆开,那边叛军就已经逼近,一片箭雨随之射来。好在何勇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之前就命人举起了牛皮蒙面的盾牌挡在了乾元帝他们前面。龙禁卫那边也是手忙脚乱地将分发给他们的盾牌举了起来,但是他们虽说是勋贵家族出身,也经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一个个都乱了手脚,当时就有好些人被射中,好在身上的盔甲防御能力不错,受伤的很少,但是一个个也惊得差点没哭爹喊娘,只气得乾元帝七窍生烟,麻蛋,你们要是纯粹只是捐了个官图个面上好看,那也算不得什么,那你干脆就别来啊,结果来了之后,弄得这个样子,这不是打击士气嘛! 乾元帝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造反,躲在盾牌后面,拿了一支千里眼看向了叛军的方向,然后乾元帝的脸色便是一变,痛骂起来:“逆子!”:,, 第18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7 乾元帝一眼就看到了叛军前头穿着一身盔甲的徒景平,虽说早有预料,这次的事情跟几个儿子脱不了干系,但是他还是愤怒了起来,当下就从盾牌后面走了出来,厉声喝道:“你这逆子,怎敢作乱!” 徒景平听到乾元帝的声音,先是一惊,然后就放松下来,毕竟,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因此,他也不下马,直接骑在马上,冷笑着说道:“父皇,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您偏心,儿臣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从小到大,您老人家眼里除了太子,最多再加上一个长宁,那就没别人了,元后生的是您的儿女,其他人生的都是外头捡来的吗?” 乾元帝简直气得要死:“胡扯!你们从小到大,该你们的,何曾少了你们,你们几个勾结外臣,结党营私,若不是你们是皇子,早该问罪下狱,早知如此,朕就不该宽纵了你们!你们一个个不过就是得陇望蜀,却也不想想看,太子贤孝恭谨,处事公正,从无偏私之处,你们加起来,也比不上太子,竟敢生出这样的妄念!” 徒景平听得愈发气恼起来:“那父皇你就等着吧,老二已经带兵攻打皇宫了,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了的太子,你还能如何!”说着,徒景平一挥手,下令道:“给我杀!” 乾元帝一听说这里头还有徒景宁的事情,又听说皇宫也被围攻了,顿时头晕目眩,几乎跌倒在地,梁忠连忙扶住了乾元帝:“皇爷,您得撑住啊,您若是倒了,那岂不是趁了他们的心意!” 乾元帝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乱臣贼子皆可杀,宫中禁卫,凡斩首一级,赏百两!拿下徒景平,封伯爵!” 乾元帝这般命令一下,顿时禁卫一个个都支棱了起来,便是龙禁卫也有些意动,自从taion一朝大规模封爵之后,接下来宁可升官,也少有封爵之事,各家袭爵虽说不严格,但是多半也都要降二级三级左右,本朝爵位,超品的便是公侯伯子男,下面像是什么一等将军之类的便是一品,最低的便是七品恩骑尉,差不多到了三等将军,下一代就没有袭爵的余地了,抓住一个徒景平,直接就是伯爵,那就是三代富贵,谁不奋勇争先呢! 徒景平那边也是开始各种升官许愿,双方互相对射了几轮,叛军就已经逼近,进入了短兵相接的阶段。 风瑜和柳芾这会儿都已经穿上了盔甲,柳芾拔剑在手,风瑜却拿到了一副弓箭,她射术其实很出众,准头很高,虽说不至于一箭一个,但是她一壶箭射出,叛军也有七八个人失去了战斗力。 乾元帝看得有些惊讶,每年围猎,风瑜很少下场,却不想居然有这般箭术,风瑜故意哄他高兴,笑道:“父皇,你可看好了,到时候女儿的赏银可不能赖掉!” 乾元帝勉强一笑:“自然少不了你的,哎,也不知道你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风瑜肯定地说道:“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乾元帝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没错,宫里还留了宿卫,东宫宿卫统领蔡哲还是贾家的旧部,不会反过来投靠那两个孽子的!”说到这里,乾元帝心中微定。 徒景平开府之后就跟一帮勋贵武将厮混,对于兵事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跟徒景宁其实早就做好了兵变的准备,这些年来拉拢了不少将领乃至军队,他们在盐政等上头捞到的钱财,多半都投入到了这些事情里头,甚至,自个还偷偷摸摸养了一支私兵。除此之外,京营那边,也有几个军官被他们拉拢了,这些人虽说想要避开贾代an的耳目调遣兵马不容易,但是拖住贾代an的脚步还是比较容易的。何况,在前往京营的必经之路上,徒景平也埋伏了人手,发现报信的,直接截杀。 但是拖一时可以,贾代an是正儿八经从小跟着贾源贾演上战场的人,对乾元帝也一向忠心耿耿,京营那边,隔两日就会到行宫附近操练,也就是确认行宫这边的情况,虽说今日不是京营到行宫操练的日子,但是,贾代an终究经验丰富,他这边大队人马调动,何况京城那边也有变故,贾代an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异常,到时候定然是要到行宫这边来确认情况的,所以,这个时候,需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 只是,徒景平虽说对乾元帝满心愤懑,但是还真不敢做出弑父的事情来,真要是乾元帝死在这里,那么,他就失去了大义的名分,回头只怕那几个兄弟立马就能翻脸,毕竟,干掉他之后,他们可就有大义的名分了。 所以,徒景平需要做的是俘虏乾元帝,逼着他写下废黜太子,传位给自己的诏书。当然,这个事情也没那么简单,乾元帝就算是贪生怕死,但是在确定徒景平不会杀自己的情况下,哪怕知道太子死了,他也宁可如同先帝一样,选择一个跟他们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皇子作为太子。不过,乾元帝这可是想错了,因为按照他跟徒景宁的约定,徒景宁攻破皇宫之后,除了肯投靠他们的皇子,其他都杀了,到时候没了其他选择,就看乾元帝到底是想要立杀了太子和其他儿子的徒景宁,还是立自己了! 徒景平这般想着,又是下令手下加快了攻势,结果他这边正在鼓舞士气,那边一支长箭直冲他面门而来。 “殿下小心!”一边徒景平的心腹发现不对,立马冲过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想要击飞那支长箭。 虽说这一箭最终只是擦着徒景平的胳膊飞了出去,但是徒景平依旧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喊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破了音:“是谁?弓箭手在哪,给孤杀了他!” “似乎是长宁公主殿下!”徒景平身边的一个护卫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可能?”徒景平举起望远镜,然后就看到风瑜弯弓搭箭,然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满怀杀机的恶意神情,视野中,长箭似乎一下子就到了自己面前,徒景平几乎是连滚带爬跳下了马,最后发现,那一支长箭对准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一个护卫,那个护卫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箭穿喉,从马上摔落下来。 “举盾!”徒景平后怕之下,又是气急败坏起来,“弓箭手,杀了那个jianren!” “殿下息怒,长宁公主就在圣上身侧,这流矢无眼,若是伤了圣上,那就不美了!”徒景平身边的人还算是有理智,连忙劝道。 “难道就任凭那jianren冲咱们放箭吗?”徒景平咆哮起来,“jianren,她一定是早有预谋,这些年来,可没听人说过她擅长射术,她就是想要什么时候害孤!” 大凡上位者,总归是有些被迫害妄想症,徒景平身边那些人都觉得无语了,人家是不是擅长这个,得叫你知道吗?不过,徒景平正在气头上,下面的人还是劝道:“长宁公主不过就是一介女流,臂力有限,最多再射几箭,也就没力气了,等殿下成事,一个公主,还翻得出什么风浪来不成!” 徒景平听着,神情变得和缓了下来,他冷笑道:“那丫头,眼里除了父皇和太子,素来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等她落到孤手上,孤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徒景平根本没想到,风瑜的体力和臂力简直是bu,在每一个世界,风瑜不管是处在什么身份和地位,都会第一时间门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各个世界虽说力量体系不一样,但是有的东西其实是共通的。像是红楼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低级的仙道世界,因此,风瑜这些年一直在勤修呼吸吐纳之法,虽说不是专门炼体,但是吐纳出来的内气对于肌肉筋骨的加持却也是非常明显的。 当然,风瑜也不会表现得太过妖孽,因此,又是一壶箭射出之后,她便放下了手里的长弓,抱怨一声:“早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如用□□了!” 乾元帝看着风瑜之前大发神威,一个人就干掉了大概十多个叛军,其中还有近半在叛军之中地位不错,他简直是目瞪口呆,很怀疑自己这个女儿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然后看着柳芾的眼神都有些怜悯了,这个驸马在家若是不听话不会遭遇家暴吧!不过,风瑜这般作为也让乾元帝稍微轻松了一些,嘴里说道:“你这孩子,难不成□□就不用上弦了?何况,除非是那等蹶张弩,寻常□□才多少射程!今儿个这般逞强,回头可就要难受了!” 说到这里,乾元帝又ren不住忧心忡忡起来:“也不知道宫中现在情况如何了!” 宫中这会儿情况的确有些糟糕,慧妃和丽妃虽说早就不得宠了,但是她们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在宫里还是有些势力的,因此,徒景宁攻打皇宫,慧妃、丽妃还有其他一些妃嫔直接就让她们手底下的人在宫中作乱,好在东宫及时发现了不对,徒景辰也算是果决,立刻命宿卫进入后宫,叫后宫诸人都待在自己的住所,只要在外面发现,一律斩杀!这般严酷之下,总算是第一时间门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宿卫数量其实有限,毕竟,这会儿又不是先秦两汉时候,太子手里都有一支不弱的军事力量,太子能动用宿卫,其实都是要冒着相当的政治风险的。 但是,很快,徒景辰就顾不得后宫了,徒景宁勾结了宫中守卫,打开了青龙门,直往东宫而来。 第18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8 本朝的东宫不像是紫禁城的毓庆宫一样,就是皇宫中的一个宫殿,而是类似于一个单独的宫殿群,要不然也不至于能驻扎下一队宿卫,但是东宫所属的宿卫满编也不过是两千人,何况东宫宿卫从来没有满编过,还得轮换,因此,真正护卫东宫的也就是千人左右。 因为后宫发生的事情,徒景辰也信不过宫中禁卫了,因此只教人传命,令宫中禁卫把守大明宫和后宫入口,谁敢越雷池一步,直接格杀勿论,然后便直接命人据守东宫。 贾赦有些焦躁地在殿中踱步,他之前发现情况不对劲,就想要传讯给贾代an,但是这会儿皇宫已经跟宫外隔绝了起来,宫里头也不可能有什么信鸽之类的动物,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了。 “别慌,这些叛军才能集结多少人,等到外头发现情况不对劲,自然会来救援的!”张安远看到自家妹夫这个样子,只得安慰起来。贾赦这个人吧,小聪明是有的,但是心思却很浅,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要不是他爹是贾代an,天生好命,他这样的性子,被人坑死都不带商量的!不过贾赦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他起码对自家妻子很好,贾赦算是这个时代的好男人了,张氏这么多年就一个儿子,也给他安排了通房侍妾,但是,贾赦一方面很少睡这些通房侍妾,即便是在那边过夜,也没有允许她们生下孩子,而且,若是史氏为难张氏,贾赦也都是站在张氏这边的,反正史氏这边为难了张氏,贾赦就去找贾政的麻烦,做婆婆的可以难为儿媳妇,做哥哥的就可以教训弟弟。几次之后,史氏心疼贾政,虽说心里头愈发对贾赦不满,但是最终也只能是偃旗息鼓。 前段时间,张氏再次有孕,张家这边也为她高兴,毕竟,大多数人家,讲究的都是多子多福,这么多年来,因为张氏只生了一个贾瑚的缘故,便有人在外嚼舌根,说是张氏嫉妒,张家这边虽说一直也在给张氏撑腰,毕竟,又不是没儿子,但是一直这样下去,嚼舌的人只会更多,何况,还有个史氏王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如今张氏再次有孕,张家这边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不能生却不让别人生,和能生看重嫡子,所以不叫别人生,那就不是一个概念。 总之,虽说在张家人看来,贾赦可以算得上是不学无术,但是对嫡妻好,这就能掩盖掉其他的缺点了,毕竟,就算给自家女儿招个状元才子做夫婿,结果对方却是个轻薄浪荡,宠妾灭妻的,那又如何呢?何况,贾赦天生命好,人家就算是大字不识一个,也有个爵位等着继承,女儿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就算真的嫁给那等读书人,想要走到这一步,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张安远虽说也紧张,但是看着贾赦这个坐立不安的模样,还是劝道:“别把叛军看得太强,他们过来,为的是皇位,所以,许多事情不敢做得太过。这前头还有不少衙门在办差呢,虽说留在京中的,大多数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很多也是有根有底的,叛军要是瞎折腾,那就真的没人肯跟他们主子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头顶是个暴戾的主!他们也是要招揽人心的!” 张安远也就是安慰一下贾赦罢了,叛军就算是要拉拢怀柔,也是对那些中立派,而不是他们这些早就站定了立场的人,东宫这边又不是别的衙门,能在这里的,都是他们的敌人,要不是皇宫这边引进了太液池的水,各处还都架设了水车筒车,这些人能直接跑东宫放火! 贾赦这边暂时安定了下来,那边贾敬却是神情严肃,他如今不光是进士,也是宁国府的世子了。前两年,贾敷病逝,留下一个遗腹子,原本想着将来直接将爵位留给这个孙子,结果孙子出生之后就发现,也是个先天不足病歪歪的。因此,贾代化也绝了这个心思,好好养着这个孩子,回头多分点家产给他便是,这袭爵的事情,还得落到贾敬身上来。 贾敬虽说从小读书,但是,军中的事情也不是真的就一窍不通了,他因为当年在翰林院被排挤的事情,这些年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因此,许多事情愈发留心了一些。他原本在勋贵圈子里面混得不多,毕竟,他那会儿一心科举,就搞得像是一群鹩哥里头出了个鹦哥,都是会说话的,但是就是不一样,玩不到一块去。但是如今他做了世子,也就需要在这个圈子里面厮混了,这会儿对于叛军到底是什么来头,都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比起明目张胆的徒景平,徒景宁可没有直接露头,这会儿叛军有条不紊地开始向东宫的宫门发起了攻击。 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在皇宫里面储存多少守城的东西,宫里头连军械都是要在专门的武库里面领取,但是叛军却是直接勾结了五城兵马司,从那里弄到了大量的军械,甚至还包括了一些攻城器械。虽说这等大型器械运进来不容易,安装起来也费事,但是比起人家手里的大家伙,东宫宿卫手里的家伙就显得太少了,也没什么大威力的东西。 东宫的内侍宫女都被动员了起来,连同太子妃都在命人将粗笨的家具什么的抬出来,搬到外面,到时候无论是抵在宫门后面,还是劈开来当柴烧都能用。若是冬天,东宫会储存大量的银霜炭煤炭之类的,偏偏这会儿是夏天,地窖里头倒是存了不少冰,又用水车提水降温,但是要说柴炭,却比较少,毕竟,东宫虽说有自个的膳房,但是最多也就是储存四五天左右的柴炭,负责膳房的宫人会按照食材的不同,去尚食局领取,像是柴炭这种占地方又消耗比较大的,就是四五天取一次,哪知道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抵御攻城,最常规的办法除了用滚石檑木之外,就是从城墙上往下浇滚水、滚油乃至金汁。问题是,宫里这种地方,哪来什么金汁,因此,也只能是滚油和滚水了。还是那句话,东宫这边又不是尚食局,也没那么多油脂储备,好在不缺水,所以,也只能是烧滚水往下浇,虽说宫墙比较高,但是如今夏天,即便滚水浇下去会凉一些,但是也凉不到哪儿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宫墙又不是城墙,城墙上是可以站人的,宫墙虽说也做得比较厚实,但是,距离站人还差了点,因此不得不紧急搭建高台,其他人就是站在梯子上向下攻击,这也让东宫这边人手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徒景辰心中焦虑,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那几个兄弟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偏偏他们可以做的事情,自己不能做,太子要是私蓄兵马,乾元帝第一个就要容不下,结果几个兄弟在乾元帝眼皮子底下,居然就积蓄起了这么大的势力!徒景辰心中憋屈,这么多年来,自己谨小慎微,半点错误都不敢犯,很多时候还得装傻,结果呢,几个兄弟却是私底下各种小动作,截留盐税,tanwu受贿,勾结官员,如今连私兵都豢养起来了,弄得之前乾元帝对几个皇子的打压俨然变成了一场笑话!真要是他这个太子做了这等事情,早就被废黜了,结果到了他们那里,也就是自罚三杯的事情,还不满足! 虽说心中愤懑,但是徒景辰可不想功亏一篑,摊上这种事情,只要自己和乾元帝还活着,那么,这几位是别指望更进一步了。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好端端的活着,没有毁容,没有残疾!所以,徒景辰做足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姿态,当然,他也摆出了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好稳定人心,要是他自己都慌了,那么,东宫宿卫或许还能撑得住,那些宫人可就未必能像是现在这般,一心一意为了守卫东宫而努力了。 就跟乾元帝一样,徒景辰也是在给大家画大饼:“宫中发生这般变故,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异常,只需要撑过这段时间,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过来救援,到时候,诸位都是功臣,父皇和孤都不吝封赏!” 有着这样的信念撑着,加上宫中一部分禁卫也腾出空来,前来救援,虽说因为不知道这些禁卫是敌是友,东宫这边反正就是紧闭宫门,坚守不出,只教禁卫与叛军在宫门之外厮杀,等着援兵的到来。 而南山行宫那边,同样已经尘埃落定。贾代an这次却是立下了大功,虽说信使被徒景平的人截杀,但是贾代an毕竟当年是在沙场之中厮混过多年的人物,对于战事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他在巡查京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当机立断,就将一个心理素质不过关,说话颠三倒四的军官拿下,在审讯之后,立马就带兵往南山围场而来,直接将徒景平一行堵了个正着。徒景平私底下豢养的那些私兵压根没真正打过仗,之前还有升官发财的念头在前面吊着,等到贾代an带着京营的精锐赶到,不多久就士气崩溃,徒景平还想要逃跑,结果身边人直接反水,好将功赎罪。徒景平自知不能幸免,又是一番攀咬,只将乾元帝气得浑身发抖,却还得强行平复下来,好尽快收拾首尾。因此,即便乾元帝第一时间命人回京救援东宫,等到达皇宫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18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59 这一场叛乱虽说平定得很快,但是造成的损失却非常严重,围场那边,围猎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有叛军混入了围场之中,这些人弄来了一些大型的猛兽,还饿了它们几天,这种饥饿的猛兽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好几支队伍遇上了这类猛兽,被弄得狼狈不堪,甚至还出现了不小的死伤。也有一些勾结了徒景平徒景宁等人的官员,他们进入猎场之后,不过就是虚晃了一枪,然后就带着人直奔行宫而去,攻打行宫,好截断乾元帝的后路,可惜的是,乾元帝压根没有返回,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配合徒景平围攻乾元帝的时候,已经晚了。毕竟谁也没想到,贾代an反应速度那么快,居然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也顾不得违背军令就及时赶来。 最倒霉的莫过于徒景钰,这位长大一些之后,难免受到了甄家的影响,对于那个位置也是有着一定想法的,像是这次的事情,徒景钰其实知道一些,因此,虽说年纪小,却也跟着来了围场,然后还表示也要去打猎,因此,带着几个护卫跑到了围场里面,结果,徒景平和徒景宁当初就是抱着将其他皇子都干掉的心思,因此,徒景钰不幸遇上了一头熊,虽说那些护卫拼死保护,但是他在骑马奔逃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折了腿,膝盖也被踩了几脚,这年头接骨的手段虽说有,但是,这等粉碎性的骨折想要处理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徒景钰虽说逃掉一命,但是却是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残疾,若是只有他一个选择,那这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问题是,乾元帝儿女实在太多了,这些年徒景钰也不算得宠,因此,乾元帝虽说心疼这个儿子,却也没更多表示了。倒是留在行宫的几个小的,还有珍妃颖妃贵嫔她们,只是受了一场惊吓,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让徒景钰恼怒不已,早知道如此,他干什么一定要去围场呢? 至于皇宫里头,乐子可就大了,东宫被围,却是一直没有被攻破,但是大明宫前头那些衙门,却是有不少官员被杀,至于后宫,虽说一开始控制住了形势,宫中那些宫人,真正忠诚的往往不是他们伺候的主子,而是皇室,因此,一开始大家觉得慧妃丽妃她们或许能成功,所以,她们身边的人自然也要想办法自保,跟慧妃丽妃等人划清界限。因此,到了后来,宫里简直是乱成了一团,慧妃自戕,丽妃却是个狠人,直接打翻了烛台,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寝宫,要不是宫人救火救得快,不知道多少人要为她陪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收买的宫人趁机作乱,位份高一些的妃嫔还好,她们起码有自己独立的居所,身边也有心腹宫人,那些位份低不得宠的,本来就要跟其他人挤在一块,身边也就是两三个人伺候,还未必对她们真心,毕竟,宫里多有那等位份低的嫔妃过了选秀,结果从进宫到现在,连乾元帝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还有一些也就是刚进宫的时候,稀里糊涂侍寝了一两次,接着就没了下文,平白在宫中蹉跎时光。尤其,这些年乾元帝开始老去,对于女色愈发看得淡了,所以,虽说还保持着三年一次选秀的频率,但是留下来的也就是一些低品小官家的女儿。这些女孩子进宫之后若是不得宠,还不如那些宫女,宫女起码年纪到了还能出宫,有的时候遇上特殊情况,提前个两三年出宫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些小嫔妃就真的只能在宫中孤独终老。伺候这样的主子,能有什么前途!这一次宫中生变,这些小嫔妃就遭了殃,一些宫人趁机劫掠,还有一些原本就有些旧怨的,更是趁着这个机会来了次有仇报仇。 宫里尚且乱成一团,宫外也没好到哪儿去!叛军虽说主力是在攻打皇宫,但是,皇宫是个硬骨头,大家都知道难啃,五城兵马司一部分人马跟叛军勾结,这些人油滑得很,干脆趁机劫掠大户,勋贵人家一般家里还有一些护卫家丁,甚至还有一部分是跟着上过战场的,他们一方面人多,一方面有经验,甚至还保存了一些兵器,也能因地制宜,临时制造出一些军械出来,总算能够勉强支撑得住,其他官宦人家可没这样的底气,何况,还有那等富户,他们有钱倒是有钱,家里也有许多仆役,但是,这等人家的仆役,欺负欺负普通百姓倒是挺简单的,对上那等全副武装的叛军,就显得不足。尤其,这些叛军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想要跑路,更是肆无忌惮,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京中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想要恢复过来,也得花费不少手脚。 乾元帝在搞明白情况之后,已经气得无话可说,只恨自己之前太心慈手软,以至于叫这些白眼狼成了祸患,要知道,乾元帝十几个皇子,过半都掺和进了这件事里头,有的是被动被要挟的,有的是早就投靠了徒景平徒景宁,还有的就是打着结盟的名义,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乾元帝如今很能理解先帝的想法,这等逆子,真要是托付社稷,那真的是死了也闭不上眼。好在徒景辰最终安然无恙,这也让乾元帝松了口气。乾元帝如今就意识到,自己之前对那些逆子实在是太宽纵了,以至于他们胆子越来越大,因此,乾元帝如今根本不愿意再宽纵下去了。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乾元帝以前给人留下的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形象,即便是整顿朝堂,最后那些获罪的官员也无非就是丢官罢职罢了,并未有株连的意思,但是这一次,乾元帝是半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甚至一切都从严从重了!当然,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这些人都敢直接发动兵变了,若是再轻轻放过,岂不是要告诉那些乱臣贼子,谋朝篡位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徒景平和徒景宁直接被赐死,被牵扯到此事中的几个皇子,直接被贬为庶人,关进了宗人府,连同几个与此事有些干连的公主,也被废去公主之位,后宫妃嫔同样遭遇了清洗,赐死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起码长痛不如短痛,被打入冷宫,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对自己的儿女和女人尚且如此,对于那些牵扯到其中的臣子,乾元帝自然是更加不会手软。几乎每天都有人被抓进诏狱,弄到最后,诏狱都塞不下了,谋逆乃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因此,根本不需要什么秋后问斩,因此,只要是确认了罪名,都是斩立决,要是斩首倒也是干脆利索,相当一部分直接判了凌迟和腰斩。在五马分尸这样的ixin早就被废除后的今日,凌迟和腰斩几乎是ixin里头最痛苦的了,哪怕只是一想,都叫人战栗,但是,那些被判了腰斩的主犯还不敢自戕,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他们要是敢在行刑之前自尽,那么,他们的家人便会罪加一等。 整个秋天,菜市场的血腥味都没有散去的时候,一开始,京城的百姓还拿这当做难得的娱乐,但是每天都有人送上刑场,常年干这一行的刽子手都砍得手软,何况是这些看客,到了后来,就没几个人过来凑热闹了。 这些还只是一个开始,这年头可不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等谋逆的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虽说不至于九族都要去死,但是,成年的男丁多半要死,亲缘关系比较远一些的,能逃过一劫,但是,等待他们的一般就是流放充军。相比较起来,女眷更是悲惨,那是要直接充作官奴的!官奴与一般民间门的人口买卖不一样,民间门那些卖身为奴的,虽说也是奴籍,但是一般主家愿意放良,那么,也就能脱籍成为良民了。但是官奴不同,官奴想要脱籍,那是要通过当地官府,还得上报,问题是,这等掺和到谋逆之事的,哪个当官的敢随便给她们脱籍呢?这些官奴里头,年纪大的还好,年纪轻的若是运气好,倒是会被大户人家买去做奴婢,但是更多的,还是落入烟花之地,从此不得不强颜欢笑,以色侍人。 但是,这年头,也没人会为这些女子喊冤,她们之前同样享受了家族给予的荣华富贵,若是家里的男人成事,她们自然也能水涨船高,所以,既然她们家里坏了事,也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这次平定叛乱,贾代an算是最大的功臣,毕竟,功高莫过于救驾,贾代an这次的确就是擎王保驾之功,要不是朝廷不能再封一个异姓王,那真的是要多个异姓王爷了!但是,乾元帝也没亏待了贾代an,既然贾代an封无可封,那就封赏他的儿子呗,因此,许了贾代an下一代可以不降级袭爵,然后,又给了贾政一个官职,如同有惯性一般,贾政在这个世界同样成了工部员外郎。 结果,史氏贾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迎来了贾代an劈头盖脸的质问。 第18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0 那日贾代an发现京营几个下属不对劲,才起了疑心。当时忙着救驾,虽说将人拿下了,并没有深究,但是,之后贾代an奉命整顿京营的时候,就发现那几个下属手里居然有盖了自己印章的手令。这就很坑,要不是贾代an这次的确有着救驾之功,光是这几张手令,就足够定一个勾结叛军的罪名了! 好在贾代an及时发现,将手令销毁了,那几个家伙也没有攀咬自己的意思,毕竟,就算是攀咬了贾代an,贾代an最多就是功劳打个折扣,还要记恨他们,何况,别人信不信还是问题,毕竟,贾代an若是真的跟叛军有所勾结,只需要晚那么半天,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虽说那几个人如今都死了,连同相关的人也死得干干净净,但是,贾代an依旧不能放心,谁知道这里头是不是还有其他经手的人呢?贾代an私底下追查了一番,最后发现,最有可能拿到这几张手令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枕边人和儿子。贾赦是不可能的,贾赦跟东宫关系非常密切,真要是东宫出了事,贾赦起码也要被褪掉一层皮。因此,尽管不敢置信,贾代an还是将目标锁定了史氏和贾政。 “说吧,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贾代an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倦,他真的不明白,自家老妻和次子到底为什么会卷入这么要命的事情里头去。 史氏还算是撑得住,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贾政几乎没见过贾代an这副择人而噬的姿态,这会儿差点没吓尿了,两条腿都有些哆嗦起来。贾代an其实很少对两个儿子用粗,贾赦是因为当初有老国公和老夫人惯着,他就算是觉得贾赦不成器,要生气,那边立马就要护着。贾政呢,是从小都摆出一副乖小孩的模样,贾代an对贾政要求也不高,所以,在贾赦那里起码还会吹胡子瞪眼,在贾政这里,几乎算得上是一个慈父了。结果这位慈父发起狠来,连同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都放出来了,顿时就将贾政吓得够呛。 贾政却觉得自己也冤枉,他其实是个没有太多心机谋算的人,之所以偷偷摸摸从贾代an的书房里头拿了空白的手令,还盖上了贾代an的私章,也是被人忽悠了。贾政这个人虽说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但是骨头却有点轻,被人一奉承,再激个将,脑子一热,那就什么都做得出来。贾政这些年结交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勋贵家族里头,也就是那些快要没落的勋贵子弟,才乐意奉承贾政几句,毕竟,贾政再无能,那也是荣国公的儿子,就算是不能袭爵,只要他老子还活着,那么,你还真的得对他客气一点。 京营这些年来被贾代an经营得虽说不至于滴水不漏,但是想要在京营搞点什么小动作,却是绕不开贾代an的,因此,那些人谋划的时候,就想要将贾代an拖下水,而了解荣国府情况的人都知道,荣国府最好的突破口就是贾政,志大才疏,要面子,好忽悠! 贾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他能拿到手令,跟史氏也有些关系,史氏也给他行了方便。一开始他是想要瞒着史氏的,但是,史氏是什么人,或许她目光短浅,但是不得不说,她一直很精明,贾政又是她生的,贾政那点道行,哪里玩得过史氏,因此,史氏很快就发现了贾政的不对劲。 史氏是跟甄家有些勾结,甄家这些年以年节礼的形式,私底下很是给了史氏不少好处,拿人的手短,何况,史氏一直不喜欢贾赦,太子登基对她有什么好处,贾赦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贾赦如今就不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回头贾代an要是不在了,她在这个荣国府里,还有什么威望可言呢?因此,史氏真心不希望贾赦他们两口子得意,而若是甄家的筹划得逞,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贾家依旧能够保持如今的权势,但是,继承人会变成贾政。贾政可不像是贾赦那个混账,一向是个孝顺的,到时候,自己依旧可以保持如今的影响力。因此,史氏借助于自己在府里的影响力,帮了贾政一把,贾政这才顺利将贾代an的手令偷了出来。 “蠢货!”贾代an看着贾政,ren不住破口大骂,他可以容ren贾政有野心,却不能容ren贾政被人骗得团团转,还自鸣得意。另外就是史氏,贾代an简直是失望透顶:“这么多年来,我贾家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史氏可不敢跟贾代an狡辩,她只能在那里装可怜:“老爷,我就是一时糊涂!” 贾代an看着史氏的眼神也很失望:“夫人,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赦儿,但是,你得记住,圣上尚且看重嫡长子,赦儿既然是家里的嫡长子,不管你喜不喜欢,只要他还在,那么这个荣国府,就只能是他的!”说到这里,贾代an简直是疾言厉色起来。 贾政在一边哀求道:“老爷,太太都是为了我,是儿子不好,儿子被人奉承得冲昏了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跟太太无关!”贾政其实也是有些小聪明的,在这个时候,他要是一心自保,那么只会让贾代an更加生气,回头也会惹了史氏生气。史氏毕竟是贾代an的结发妻子,贾代an除非想要将这事闹大,否则的话,最多也就是让史氏病几天,不见外人,暂时夺了史氏手里的中馈,还能对史氏如何呢?但是,若是没有史氏撑腰,贾政觉得贾赦就能将自己挤兑死,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站在史氏这边。 史氏愈发觉得还是贾政贴心,当下又是软语哀求起来,她做了这么多年贾代an的枕边人,对贾代an不要太了解,贾代an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何况,这种事情,贾代an哪怕是为了自家着想,也是会摁下去的,所以,只需要过了这一关,这事也就过去了。 贾代an还能如何呢,最终也只能是小惩大诫,甚至不好跟贾赦说,做父亲的,是真的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骨肉相残的,虽说贾政对贾赦已经表露出了敌意,但是,许多长辈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希望能“劫富济贫”,毕竟,贾赦连国公的爵位都捞到了,贾政就捞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官职,偏偏贾政还是个眼高手低的,对工部的事务那是一窍不通,贾代an很怀疑贾政待在这个位置上,要熬多少年才能升上去。 贾赦的确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如今正乐呵着呢,自己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国公世子了,将来袭爵就是荣国公,以他跟徒景辰的关系,将来贾瑚说不定就能承袭一个侯爵的位置,如此,自个这一脉几乎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岳父一家也在抵御叛军的事情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尤其,如今朝堂上算是经历了一次洗牌,张家上一辈准备再退一步,将小一辈扶持起来,加上张家的姻亲故旧,这一次可是占到了不少便宜。 然后就是,张氏肚子里的孩子,之前虽说因为兵变的事情受了点惊吓,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什么,这个孩子依旧非常健康,太医请脉的时候也说了,这一胎十有**是个男胎,这年头,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男孩子几个都不嫌多,当然,如果是个女孩,贾赦也会很高兴就是了!可以说,这一次的兵变,贾赦简直是赢麻了! 但是,对于甄家来说,虽说这次的风波并没有波及到他们头上,但是他们依旧是损失惨重,他们寄予厚望的徒景钰成了个残废,就算是史书上连智障都能当皇帝,但是乾元帝对徒景钰的宠爱显然远远不到这一步,何况,徒景辰还活得好好的呢!尤其,此事之后,乾元帝已经对外放出了风声,那就是会立徒运昭为皇太孙,也就是说,就算是徒景辰死了,继位的也会是徒运昭,没别人什么事!至于徒景福,他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福气了,想要更进一步,根本就不可能! 乾元帝因为对甄家的偏爱,可以认为甄家最多就是被裹挟,徒景辰呢?徒景辰作为太子,这么多年来似乎很多时候就没自己的主见,一切都是听从乾元帝的,但是,谁真要是将徒景辰当做是傻子,那么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从盐税的事情开始,徒景辰就对甄家不满了,如今甄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掺和到了这事里头,徒景辰如今不好发作,但是,之后呢?要知道,乾元帝年纪是真的不小了! 事实上,乾元帝如今是真的有些不好了!他这个人好享受,好美色,好口腹之欲,近些年也就是在女色上节制了一些,但是在其他方面却没有,尤其是年纪大了之后,难免口重,因此,身上自然会有些各种各样的毛病,无非就是之前没有显露出来罢了。这一次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一股子气撑着,等到该杀的都杀得差不多了,乾元帝就有些疲了,然后之前身上那些被压制的,或者说是被忽略的症候就争先恐后冒了出来,他一下子病倒了! 第19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1 乾元帝年纪其实也不算轻了,但是做皇帝的人,长寿的其实很少,乾元帝虽说平常看起来对那些儿子并不在意,但是如今遭遇了这样的背叛,之后又大开杀戒,但是,这会儿病倒之后,却是有些后悔。人性本来就是如此,乾元帝当年觉得太子的位置已经给徒景辰了,所以,不管是处于制衡,还是出于那种“均贫富”之类的想法,所以,即便几个儿子都不老实,他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家将来就是寻常的宗室王爷,趁着自己还在,让几个儿子多捞一点又怎么了?虽说知道他们谋逆的时候,乾元帝的愤怒不是假的,但是等到徒景平和徒景宁死了,又心软起来。毕竟,这两个儿子比较年长,当初他也是期待过他们的出生的,结果如今就这么死了,乾元帝难免有些悔意。他在病中,心理也脆弱得很,多次梦见了徒景平和徒景宁,只是,做皇帝的人,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他亲自下的旨意,当时徒景辰也劝过几句,但是他盛怒之下,自个做出了赐死的决定,如今也说不出什么后悔的话。只是这样的心思憋在心里,乾元帝难免郁郁。 珍妃因为徒景钰残疾的缘故,深恨徒景平徒景宁他们,虽说人已经死了,但是依旧难以释怀。毕竟,珍妃这辈子的依靠其实就是徒景钰,徒景福那样的身体,珍妃为了他简直是心力交瘁,尤其,贾家的贾敷与徒景福的身体情况有些相似,贾敷好不容易养到成年,最终依旧是一场空,因此,珍妃真的半点都不敢指望徒景福。她跟甄家不一样,甄家那边还盼着能渔翁得利,叫徒景钰做太子,做皇帝,但是珍妃在宫中多年,因为颖妃和贵嫔的出现,早就意识到,乾元帝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她早就不再对此抱什么希望,只希望徒景钰能安安稳稳地熬到太子登基,借着当年的情分,做个亲王,可以将自己接到王府奉养。结果呢,娘家那边一肚子的妄念,要是娘家人才辈出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骄奢淫逸,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很擅长,除了甄应嘉因为乾元帝的信任得了个官之外,其他人说白了,就是依附在甄家这棵大树上的寄生虫罢了。甄家倒是跟一大帮的江南官员有关系,但是,如果说一开始这段关系是以甄家为主导的话,但是后来随着颖妃和贵嫔的入宫,江南那边情况就变得复杂了起来。珍妃虽说对于政治什么的并不敏感,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甄家还觉得自家还能以此牟利,那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只是,珍妃一个女流,实在是难以左右家人的想法,结果徒景钰居然被忽悠瘸了,以至于跟东宫疏远了。要不然,徒景钰要是这次老老实实跟徒运昭他们在一起,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珍妃心中怨恨,因此,在伺候乾元帝的时候难□□露了几分,结果乾元帝一想到徒景平和徒景宁已经死了,珍妃这边居然不依不饶,当下就生气了,珍妃头一次在乾元帝那里吃了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父皇看样子是又后悔了!”东宫,徒景辰只觉得身心俱疲,因为乾元帝病倒,如今就是徒景辰这个太子监国,按理来说,徒景辰也监国多次了,但是以前,重要的事情还都是乾元帝做主,如今乾元帝这个样子,徒景辰要拿捏其中的分寸,就变得愈发艰难起来。还如同以前一样吧,要被乾元帝觉得没有担当,要是自己做主吧,那么乾元帝就要怀疑自己想要趁着他病了,想要抢班夺权。毕竟,乾元帝已经经历过一次兵变,这个时候,即便是对他这个太子,也未必没有忌惮之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是表现出了什么都一把抓的能力,乾元帝会怎么想呢? 如今听说了珍妃在乾元帝那里受了气,徒景辰都不用刻意去打听,也就猜出怎么回事了,他这会儿都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虽说不愿意,但是在乾元帝下诏赐死徒景平徒景宁的时候劝了一下,要不然的话,乾元帝想起来,对自己又要存了疙瘩。 “殿下,此时正是关键时期,还是得ren啊!”张安远劝道,实际上,他已经得了消息,他即将外放,贾敬那边,宁国府也发力,趁着这次许多官员卷入了谋逆事件,朝堂上空出了许多位置出来,宁国府那边给贾敬谋了个兵部主事的位置,以后也不再詹士府了。也就是贾赦,贾代an对这个儿子根本没什么要求,这家伙生来运气好,一路躺赢,只要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贾赦能坐享大半辈子的富贵。他这样的性子,真要是让他做什么实权的官职,说不定就会搞出什么纰漏来,所以,还不如让他继续做一条咸鱼呢! 虽说贾赦是自个的妹夫,但是张安远对贾赦还是挺不放心的,以后太子身边的近臣也就是贾赦这个不靠谱的货,张安远真担心太子被贾赦忽悠了,因此趁着自己还没外放,苦口婆心地劝道:“若非圣上病倒,这会儿皇长孙该是皇太孙了,这是东宫如今第一要务,其他的事情不过是小节而已!即便那两位悖逆,但是圣上依旧对他们尚有父子之情,如今人都已经不在了,即便还有儿女留下,但是也成不了什么事,殿下不妨大度一些!” 徒景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是,孤其实也明白,只是难免心中不甘而已!”徒景辰自然是不甘的,只要自己还没继位,那么,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继续ren耐。 因此,徒景辰收拾了一下心情,琢磨了一下,便提了一个食盒,往大明宫去了。 “父皇,儿子听说父皇近些时日胃口不开,便叫膳房那边做了几样开胃的点心,父皇不如尝尝看!”徒景辰从食盒里头拿出几样点心来,无非就是枣泥山药糕、桂花栗粉糕、牛乳绿豆糕、双色马蹄糕,但是都做得小巧景致,颜色也颇为清新,叫人看了就口中生津。 乾元帝看了不由一笑:“你啊,将朕当孩子哄呢!” 徒景辰也是笑道:“养儿方知父母恩,儿子小时候不肯吃饭,父皇不也是叫御膳房做了各式点心哄着儿子吃?父皇尝尝这绿豆糕,之前听了妹妹的主意,还在里头添了点茶粉,颇有些风味!” 乾元帝拈起一个吃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不错,那丫头,就喜欢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 陪着乾元帝吃了几块点心,徒景辰这才说道:“父皇,儿子此来,也是有事相求!” 乾元帝笑道:“你啊,咱们父子之间,说什么求字!说吧,又有什么事?” 徒景辰抿了抿嘴唇,说道:“之前儿子在东宫,看着家里几个孩子无忧无虑,难免想起了几个侄儿侄女,他们之前虽说进宫次数不多,但是年节时候遇到,也都是乖孩子,儿子想着,大哥二哥虽说有错,但是几个侄子侄女年纪还小,却是无辜,总不能真的叫他们没了着落!所以,儿子还请父皇开恩!” 乾元帝没想到徒景辰居然说起了这个,他不由愣了一下,神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乾元帝才说道:“他们两个差点害了你的性命,你不恨吗?” 徒景辰很是坦诚地说道:“父皇明鉴,要说儿子心里没想法,那肯定是假的。大哥二哥从小要强,一向对儿子也颇为不服,更是行差出错,做出这等事情来!儿子那日被困在东宫,心中也曾绝望过,即便时过境迁,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有几分后怕!只是,如今人也不在了,儿子总不能还去记恨几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他们本来也是金枝玉叶,却是被他们父亲连累!他们如今才多大,比旭儿还小呢,儿子怎么会跟他们计较!” 乾元帝见徒景辰说得真心实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徒景辰的肩膀,呼出一口气,叹道:“父皇没有看错你,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哎,你大哥二哥,就是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想一些有的没的!也是朕当初太心软了,若是早早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进退,何至于此呢!”说到这里,乾元帝几乎要老泪纵横,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是后悔不已,几个儿子的野心其实是他放纵出来的,他总觉得,徒景辰已经是太子了,自然要让着其他儿子一些,而徒景辰性子一直比较宽厚,即便几个兄弟对他多有挑衅,徒景辰也都ren了下来,结果就是这样,纵大了他们的心思,让他们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唉,你回头将这事上个折子吧!”乾元帝收拾了一下心情,叹道,“这么多年来,实在是委屈你了!” 徒景辰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儿子都说委屈,那天底下,哪有不委屈的人呢!” 乾元帝被徒景辰这话说得一笑,心里却是明白徒景辰的意思,等到徒景辰告辞离开之后,他沉默了一下,便吩咐一边的梁忠,说道:“去,把那个匣子里的诏书给朕拿出来,明儿个就在朝堂上念吧!”:,, 第19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2 之前册立太孙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如今直接在朝堂上读了诏书,又命礼部和内务府指定册封礼仪流程,制作太孙礼服,钦天监也受命推算吉日好举行册封大典,这个诏书一出,朝堂上绝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 以前大家都觉得乾元帝脾气挺好的,就算真的惹了他,多半也就是直接告老还乡就行,只要不在他面前碍眼,乾元帝多半不会计较。但是这一次,乾元帝用挂在菜市口那边的滚滚人头告诉大家,他发起脾气来,那是要死很多人的!顿时,即便还有人存了投机心理,这会儿也偃旗息鼓了!毕竟,比起前程,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如今乾元帝正式册立了太孙,也就是说,起码两代的国本都定了,等到徒景辰登基,除非徒运昭出了什么大岔子,比如说,和先太子一样,出了事,否则的话,妥妥的就是下一任皇帝,大家也就没必要想着什么投机的事情了。何况,徒景辰跟乾元帝也不一样,乾元帝简直是儿子多得死不完,徒景辰如今也就是三子一女。日后就算是再有孩子出生,也对徒运昭没什么威胁。 有着这么个大新闻在前头,之后太子上书,请求赦免庶人徒景平、徒景宁的子女的事情,也没引起多大的波动,大家感慨了一下太子宅心仁厚,然后就没下文了。毕竟,徒景平和徒景宁那是谋逆,要不是他们是皇子,家里的孩子也是皇孙,那可不是直接被圈禁就能了事的,要知道,那些卷进此事的人,超过十六岁的几乎全杀了,低于这个岁数的,有被打入贱籍的,有充军流放的,甚至还有直接给了一刀没入宫中为奴的,他们还能被圈禁在宗人府好吃好喝,已经算是运道不错了。 乾元帝还算是没有昏头,只是将人放了,在内城边角弄了两个小宅院安置了下来。但是他们除了还算是宗室之外,也就跟平民无异,而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头,他们的生活是要被监控的,毕竟,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起什么报复之心呢?不过对此,这些在这段时间受尽了惊吓的孩子们已经心满意足了。乾元帝当日也没赶尽杀绝,两府的女眷除了与谋逆之事有牵连的被赐自尽之外,还留下了几个女眷,让她们抚养几个孩子,她们自个并没有子嗣,这年头,她们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出去,也没有多少活路可走,所以,这些孩子其实也是她们一辈子的依靠。乾元帝又让宗人府给了这些孩子一笔钱生活,徒景辰也给两家送了一些钱财还有两百亩地,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以至于其他人在知道徒景辰的所作所为之后,暗地里头都觉得徒景辰好心过头了!人家都想把你一家子赶尽杀绝了,你如今倒是以德报怨啊! 徒景辰当然也想以直报怨,但是谁让他如今只是太子,不是皇帝呢! 风瑜如今可懒得理会这些破事了,她之前那一战很是在乾元帝那里露了把脸,乾元帝缓过神来之后,流水一般的赏赐就到了公主府,连同柳炯也沾了光,正常情况下,公主的孩子虽说也能封爵,但是一般也就是个镇国中尉,四品的爵位,下一代也就没了,但是,乾元帝直接就给柳炯封了个奉国将军,等到徒景辰登基,柳炯爵位还能更上一层,也就是说,将来柳炯保底也有个辅国将军的爵位,运气好说不定能封个镇国将军,就与郡王除了世子之外的嫡子一般地位了。这也算是宗室爵位里头较高的一等,作为公主之子,算是超额待遇。 风瑜自觉对自家儿子也能交代过去了,因此,她如今总算是开始关注其他人的情况了。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贾赦的次子贾琏已经出生了,因为徒景辰没坏事,贾赦也没受到牵连,贾代an还立下了功劳,虽说也受了点伤,但是他趁机退了下来,毕竟,这次他实在是太显眼了,京营里头还出了纰漏,要是继续恋栈权位,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将事情翻出来呢!而辞了京营的差事就不一样了,官场上素来有个潜规则,那就是交接了之后,就不要再去翻前任的旧账,毕竟,大家都去翻旧账,回头谁还肯让位呢?何况,贾代an如今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露头了,贾家这次风头出得实在是太大,贾敬和贾赦都在东宫守卫战中立下了一些功劳,所以,还是退下来将位置让给下一代吧,要不然,贾赦也就算了,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咸鱼,宁国府那边,贾敬好不容易科举入仕,因为被人排挤平白耽误了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总之,贾赦这边形势一片大好,史氏除非是疯了,才会对大房下手,王氏更是不可能,贾代an不再继续做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却是对这个位置很有想法,可惜的是,王子腾资历不够,这次他也没捞着什么救驾之功,也就是后续收尾的时候喝了点汤,这点功劳可不足以让王子腾更进一步。但是,贾家下一代俨然是要转型了,贾代an的政治资源肯定是要留给亲近的人的,既然贾家人不要,那么,自然是给姻亲故交啊!贾家的姻亲里头,能够继承贾代an政治资源的,一个是史家,一个就是王家。史家虽说爵位不如贾家,但是他们家几代人都扎根在军中,根深蒂固,所以,对贾家在军中的人脉资源其实没那么迫切。但是王家就不一样了,王家之前丢了南方负责诸藩朝贡的差事,虽说也没赋闲在家,但是比起当年,那的确是大大不如了。就算是有薛家的钱财支应,但是王子腾想要往上爬依旧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倒是想要依靠贾家呢,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王子腾就对王氏耳提面命,起码在这段时间里头,让王氏将婆家人哄好了! 王氏最是信服自家二哥王子腾,既然王子腾这么说,她哪里还敢多事,因此,即便是嫉妒张氏再次有孕,王氏也很消停。因此,张氏顺顺利利生下了贾琏,贾瑚也没出什么问题。 大房有了两个儿子,还都是嫡子,二房倒是一子一女,但是对于史氏来说,这显然不够。人都是双标的,史氏当初自个对庶出简直是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如今到了儿子身上,那就不一样了。对大房,她是巴不得贾赦贪花好色,夫妻失和,对二房嘛,她就是觉得王氏蠢笨,配不上自家儿子。何况,大房那边是贾赦自个不乐意要庶出的子女,二房这边却是王氏各种小动作,硬生生将好几个孩子都给流掉了!史氏当年好歹还留了庶女,到了王氏这边,那简直是打胎大队长,有杀错不放过!这自然叫史氏比较气恼,但是,她明面上却一向不会在这事上苛责儿媳妇,做足了一个好婆婆的样子,就算是两个儿媳妇心中腹诽,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史氏的形象经营得还是很好的。 只是,王氏虽说是不作妖,但是,贾代an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过要扶持王子腾。贾代an是个精明的人,王子腾虽说年轻有为,但是在贾代an看来,还是太生嫩了,野心根本就遮掩不住。若是贾家后继无人,那么,让王子腾接手自己手里的政治资源倒是没什么,毕竟有一重姻亲关系在,王子腾怎么着也是得照应着贾家一些的。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贾家既然要退,就得退得干脆一些,留下一些香火情就够了,真要是将兵权还有军中的势力私相授受,那么乾元帝或许不会在意,但是将来的太子呢?太子如今跟贾赦关系算是比较亲密的,那是因为在太子眼里,贾赦就是个傻白甜,但是若是太子知道,贾家说是退了,结果搞了一出左手倒右手的把戏,他能没有想法? 所以,贾代an早就打算将手里的兵权什么的彻底交付出去,至于王子腾嘛,边边角角的也就罢了,他真要是想要将大半的势力都吞下去,别说他没这个本事,就算是有,贾代an也不会允许。 因此,王子腾上门多次拜访,贾代an就是一直装糊涂,他摆出一副之前受了伤,引动了陈年旧伤的架势,直接搬到了梨香院,还将贾瑚也抱到了梨香院去抚养,俨然是一副含饴弄孙,不再关注外面事情的模样。王子腾也不傻,跑了几次之后,就明白贾代an根本没有扶持他的意思,他心中很是气恼,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如今贾家如日中天,即便是几个异姓王,真要说起来,也比不得荣国府的风光,有着个救驾之功在,即便是将来子孙作死,上头也得顾忌这份功劳,对贾家从轻发落,要不然,岂不是叫下面的臣子寒心?而王家呢,虽说之前因为贾家的遮掩和薛家的财富,顺利地堵上了之前的漏洞,甚至还保留了大笔的财富,但是,没有相应的权力,那可保不住这样的财富。王家能依靠的最大的助力就是贾家,结果贾家如今这个态度让王子腾很是不安,他难免觉得王氏这个妹妹实在是无用。毕竟,薛家那边,哪怕多年来,小王氏都没有孩子,但是薛家如今中馈已经是小王氏做主,每年送给王家的财物都非常丰厚,结果到了王氏这里,孩子都生了两个了,结果在贾家居然没有半点话语权,那让她嫁过来干什么? 王子腾这边已经起了继续跟贾家联姻的心思,王氏对此却是浑然不觉,她如今身上也有了敕命,出门可以被人叫一声夫人了,按理来说,如今正是得意的时候,结果却是因为贾珠的事情憋了一肚子气,贾瑚和贾珠明明相差不大,在她看来,甚至觉得贾珠比贾瑚更聪明,可是,贾代善亲自教养贾瑚,却对贾珠视若无睹,这让王氏难免生出了许多不平。:,, 第19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3 贾代han算是很拎得清的,当初就算是觉得贾赦是个纨绔,也没想过要越过贾赦另选继承人,说白了,勋爵之家,爵位传承,根本不是自家做主的,那得看上头。本朝自开国以来,除了乾元帝算是捡了个便宜之外,其他的都是中宫嫡出,即便是乾元帝,为了让他名正言顺,淑妃也是被追封了皇后,之后随葬皇陵的。所以爵位传承,就得看嫡长二字,没有嫡长子,那么,若是皇家真的跟你计较,那么完全可以以无子为由,直接夺爵。即便皇家不做这么绝,一般情况下,庶子继承爵位,也是要降等的。像是隔壁宁国府,贾敷生下来就病歪歪的,但是要不是他没等到袭爵就死了,怎么着也轮不到贾敬。 所以,史氏觉得打压贾赦就能叫贾政出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贾代han能看得出来,史氏更偏爱贾政,对于两个孙子,也是更喜欢贾珠。人心都是偏的,而且,贾瑚哪怕跟他老子一样纨绔,将来也有前程,贾珠就得自个想办法,贾政还能得到贾代han的恩荫,贾珠也指望不上贾政,只能指望他自个,所以,史氏觉得贾珠吃亏,多偏爱一些也是正常。所以贾代han不好直接跟史氏说,你得一碗水端平,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贾代han只是经常让贾瑚去梨香院,而没有叫贾珠。 这让王氏很是气恼,毕竟,贾瑚他根本不缺前程,有爵位等着继承,启蒙是张家推荐的一个先生,等到启蒙完成之后,就能去张家族学里头读书,若是读书有天分,张家应该会帮着介绍一个合适的老师,结果,贾瑚什么都有了,贾代han还这般关爱,反倒是贾珠,原本王氏想要让贾珠和贾瑚一起启蒙,结果张氏直接推脱,表示人家先生其实是前一科落了榜,打算就留在京城等着下一次会试,所以,教导学生精力也有限,请他来的时候,就说好了,只教贾瑚一个,不能再加人了!张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氏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最终也只能ren了。因此,贾珠启蒙就是贾政找来的一个老秀才,这等屡试不第的老秀才,能有多少才学,贾珠其实学得挺不错,但是贾珠越是学得好,王氏越是觉得委屈了贾珠。凭什么都是国公府的孙子,结果贾瑚要什么有什么,轮到自家儿子,什么都得次一等呢?她也对史氏满心都是怨恨,说起来孙辈里头最疼贾珠,结果呢,王氏想要史氏对张氏施压,好让贾珠也能跟着贾瑚一起读书。结果史氏嘴上说得好听,最后傻事也没干成! 王氏在贾家是没有半点优越感,嫁的是次子,贾政说是会读书,但是至今没个功名,好不容易当了官,还是贾代han的功劳,如果贾代han只是给贾政谋了个官职也就罢了,结果贾代han救驾之功,又是贾赦得了最大的好处,然后就是原本当初生贾瑚伤了身体的张氏,居然又顺顺利利生下了一个儿子,大房如今两个儿子,还都是嫡出,王氏虽说生了一男一女凑了个好字,元春又是个有福气的,但是这年头,生女儿终究没有生儿子硬气。就算是史氏偏心二房,但是贾代han偏心大房就足够压过史氏的这点偏爱了!如今,王氏能够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的,也只能是自己那个嫁给了薛家的妹妹了。 小王氏嫁到薛家之后,什么都好,就是一直没孩子。当然,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小王氏,小王氏嫁过去之后没几年,她公公婆婆就陆续过世了,光是守孝就守了四五年,另外就是,薛家的生意也不是在家算账就能搞定的,薛家商号的铺子虽说不至于遍布大齐,但是,半个大齐还是有的,另外薛家还有一些商船,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家主,自然需要经常巡视家里的产业,一年到头能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小王氏也就是不怎么读书,不过就是认识几个字,会管家算账罢了,要不然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商人重利轻离别”了。总之,小王氏跟丈夫聚少离多,薛俭又顾忌王家的想法,即便身边也有女人伺候,但是也没敢如同那些寻常商户那般,家里一个,外头一个,还搞什么“两头大”之类的事情出来,他出门在外,身边的确不缺女人,但是不管是哪个女人,薛俭都是不许对方抢在小王氏前头生下孩子!因此,夫妻两个年纪都不算小了,至今也没个一儿半女。 但是这年头,大家是不管什么客观情况的,没孩子,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那就是女人的错,因此,小王氏这几年其实也挺抑郁,她在薛家那边,也不能透出底气不足来,甚至愈是如此,愈发要强势起来,免得叫薛家的人看轻了自己,想要借此拿捏她,但是,在跟娘家人的通信里头,小王氏难免就流露出了一些。王氏如今也只能在小王氏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回信的时候劝得很好听,心里头却想着,幸亏自己当初没嫁到薛家,要不然面临这样一个窘迫境地的就是自己了。 可惜的是,王氏也没能得意多久,又过了一段时间,小王氏的信里就传来了好消息,她终于怀孕了。 风瑜一直暗中关注着这几家的情况,哪怕她有足够的把握,相信未来的什么十二钗之类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这种事情,总归还是有可能出现变故的。像是现在,金陵十二钗中,已经出生的不过就是元春和李纨。李守中如今也就是个国子监监丞,距离国子监祭酒还有一段距离呢,不过,家里已经好几个孩子了,李纨就是李守中的长女,年纪比贾珠小两岁。想要让李纨脱离既定的命运其实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李守中之所以能跟贾家结亲,那是因为贾珠在国子监读书,李守中是国子监祭酒,他欣赏贾珠,因此这才有了这门亲事,若是贾珠不进国子监,他跟李守中几乎不会有任何交集。风瑜不能保证贾珠不进国子监,却能让李守中外放为官,如此,贾珠与李纨的姻缘算是被拆散了。 另外就是秦可卿,秦可卿原本应该是徒景辰的女儿,徒景辰坏了事,秦可卿那时候还没出生,出生之后就被人偷龙转凤弄出了宫,安排受过徒景辰恩惠的秦业从养生堂收养。但是在这个世界,徒景辰压根没事。东宫之后的确有个女孩出生,但是生母原本只是个姓赵的宫女,却是生得颇为美貌,偶然被徒景辰宠幸了一次,就怀了孩子,生育的时候却遇上了难产,当然,这里头也有一点小猫腻,秦良媛跟着徒景辰时间也不短了,就因为当初那一念之差,以至于徒景辰对她一直不假辞色,早就失宠,她到了这个年纪,膝下依旧荒凉,东宫几个有位份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起码都有个依靠,她却什么也没有。因此,如今有个宫女怀了身孕,秦良媛就打起了主意。因此,赵氏怀孕的时候,秦良媛就经常过去探望,三wubu时地还送上一些补品,将自己份例里头的什么燕窝阿胶什么的,都送到了那边。因此,赵氏是头胎,什么都不懂,她宫女出身,因为生得美貌,所以被宫里的一些老人视作奇货可居,因此将她送到了东宫,以图将来,她自个对于许多事情根本不明白,她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只听人说这些对胎儿好,因此,便将补品都吃了,将肚子里的孩子补得有点大,到了临产的时候就遇上问题了!赵氏难产而亡,秦良媛自告奋勇要抱养这个孩子,但是,徒景辰对秦良媛印象不好,又问出了之前秦良媛经常给赵氏送补品的事情,便觉得秦良媛不怀好意,因此,干脆就将这个女儿抱到了太子妃那里。 一个被太子妃抚养长大的女孩,将来是正儿八经的公主,除非宁国府那边能立下大功,将爵位更进一步,否则的话,现在还没出生的贾蓉是没资格尚主的!也就是说,若是这位是可卿的话,她那段孽缘也算是到了头。至于将来警幻让谁给贾宝玉教导**之事,那就不好说了! 虽说差不多可以蝴蝶掉两对姻缘,不过风瑜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无论是李纨还是秦可卿,在十二钗里头都不算是不可替代的对象,太虚幻境那边再弄几个情鬼下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好在林家那边,林海与贾敏的长子林瑛如今也不小了,除非真的有什么大的变故,否则的话,应该是不会夭折了。林黛玉但凡有个能撑得住事情的兄弟,未来也落不到“玉带林中挂”的下场!不过,这也得防着有人暗中捣鬼,要知道,林海这几年可是将江南那边的盐商还有许多官员得罪得不轻,毕竟,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林海整顿私盐,又重新分发盐引,不知道影响了多少人,虽说有贾家的面子在,但是,再这么下去,贾家面子再大,也未必兜得住了! 事实上,贾代han已经在琢磨着看看能不能将林海调回来了。 。 第19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4 林海在江南其实没有贾代han想的那么水深火热,之前几个皇子谋逆,江南这边并非没有受到影响。这边虽说没有出人,但是出钱了啊!这些人参与其中也是投机,但是等到叛乱被平息,接下来就是秋后算账。 毕竟,叛军能有那样的规模,所花费的钱财可不是什么小数字,何况,有一半的钱能用到养兵上就不错了,这里头还存在着一系列的权钱交易,结党营私。很多人都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记账,像是徒景平和徒景宁也是一样,王府被查抄的时候查出了账本,还有一大堆的礼单,谁谁谁送了多少银子,送了什么东西,那是历历在目。 送东西也就罢了,京中那些清流言官,尚且还有冰敬碳敬呢,京中居,大不易,光靠着俸禄,真的撑不起官员的体面。所以,自从前朝的时候,搞出了这个名目之后,这便成了常例。像是一些商人,还有王府提拔的官员,给王府三节两寿送礼,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其实是有一个度的,超出了这个度,这就不对了! 做皇帝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迁怒。虽说将儿子赐死,但是内心深处,乾元帝就觉得,自家孩子其实是好孩子,都是其他人给撺掇的,下面那些官员士绅商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才鼓动胁迫自家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此,乾元帝那边直接下令凡是二王余党,都要追究到底。 徒景平和徒景宁本身就是拿江南的盐税当做钱袋子,自然,一大堆的盐商被卷入其中。这些盐商或许在当地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但是在面对国家暴力机关的时候,他们也是软弱无力的。 乾元帝盛怒之下,直接调动了江南的驻军。金陵作为老徒家起家的地方,□□的皇陵以及老徒家的祖坟也在金陵,先帝和乾元帝南下的次数都不少,因此,对于金陵的防卫从来没有忽视过,因此,那边常年有军队驻守,哪怕不像是边军一样经常见血,但是有组织的军队,和没组织的家丁比起来,相差还是很远的。 军队上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海对那些盐商,能做的无非就是软刀子割肉,通过行政手段来限制,这些盐商背后都有靠山,偏偏还是那种碰不得的靠山,结果如今,靠山都倒了,林海哪里还有顾忌。 林海运气很好,若不是京中出了谋逆之事,实际上,许多利益受损的盐商已经打算狗急跳墙,对林海下手了。结果如今他们是自顾不暇,病急乱投医,有的还求到了林海头上,当然,看的是林海背后的荣国府。可惜的是,这些家伙如今就是臭肉,谁敢沾染,不怕惹得一身腥吗? 江南这边,那些大盐商几乎都折了进去,免遭于难的那些中小盐商一个个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哪里还敢提出半点反对意见。当然,有那等胆子大的,已经开始活跃起来,毕竟,上头的大盐商没了,留下来的空缺总得有人填补,以前是那几家联手,只肯给他们这些中小盐商一些汤汤水水,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自家总能吃口大的了吧! 可惜的是,林海却是打算向东宫投诚,准备弄盐场晒盐了!另外,他也不希望再有那等体量过大的盐商,这等大盐商,来钱来得太快,然后就少不得要玩官商勾结的一套,甚至裹挟民意,林海算是传统的士大夫,对于这等人一向是看不过去的,所以,他打算放开盐商的准入门槛,哪怕是小商人,也能参与进去。至于盐税,直接就在售卖盐引的时候给扣除,如此一来,那些盐商再想要借着自己的体量操控盐价,贩卖私盐,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林海知道晒盐法也是从贾赦那里得来的,当时因为乾元帝想要稳妥,所以并未同意,贾赦在东宫看到了晒盐的方法,在征求了徒景辰的同意之后,就在信里跟林海说了几句。林海当时就觉得此事很有搞头,这几年来,一直在试图完han新的盐政方案,可惜的是,他想得很好,时机却不允许,而如今盐政上的利益链条几乎全被摧毁了,正是最好的改革时机。不过相应的,想要完成改革,林海就需要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再待几年,有了这样的功劳,虽说不至于回京之后连升三级,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贾敏对于林海的选择很是支持,毕竟,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出成绩的时候,要是现在就想着回京,最多也就是个首倡之功,平白叫别人摘了桃子,何况,她也想要扬眉吐气一把。巡盐御史是个位低却权重的官职,不过就是个六品,要不是林海身上还保留了一个都御史的身份,这个官职在扬州连扬州知府都不如,饶是如此,贾敏身上也就是个敕命,在江南这边的官场上,压根不起眼。贾敏生下来就是国公嫡女,从小到大,在社交场上,向来只有别人捧着她,没有她捧着别人的道理。林海虽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又是功臣之后,起点已经很高,但是如果没有立下什么大功,也只能是慢慢往上熬。在这个时代,女子才是真的在家靠父母,出了门就得靠丈夫和儿子。贾敏想要让儿子出息,还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能指望的也就是夫荣妻贵。林海能做成此事,有这样的功绩打底,哪怕之后他什么都不做,以后升迁也会是最顺利的那一批。既然如此,那么,在江南多耽误几年又算得了什么。 林海的折子送到乾元帝手里之后,乾元帝便是一愣,他难免疑心林海投靠了徒景辰,在徒景辰的指使下上了这封折子,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吟吟地说道“太子,这封折子你也来看看!” 徒景辰也没多想,乾元帝自从病好之后,就有了放权的意思,以前是徒景辰什么都听乾元帝的,这会儿乾元帝便开始有意放手,让徒景辰去做主,因此,让徒景辰看折子已经是常态化操作,因此,徒景辰接过折子,打开一看,面上便露出了一点惊讶来。 乾元帝留心看着徒景辰的脸色,见徒景辰的惊讶不像是假的,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遇上了两个儿子的背叛,乾元帝如今就算是在对太子放权,但是,内心深处,即便是对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也是怀着一些猜疑的。 徒景辰却是看得神情愈发飞扬起来,他放下折子,难掩兴奋地说道“父皇,林海却是能臣啊!这次正好江南经过了一番清理,如今改革盐政正是时候,不会再受掣肘!” 乾元帝点了点头,他食指敲了敲桌案,沉吟了一番,直接吩咐道“召内阁来御书房议事!” 能进内阁的,起码在揣摩圣意上都是有一套的,既然乾元帝召他们讨论这件事,那么就意味着,乾元帝已经倾向于改革盐政。在看到晒盐场的图纸之后,几个阁老觉得这事的确可行,不过,也不能一蹴而就。毕竟,得考虑到海边的气候问题,内阁有阁老是南方人,南方多雨,这雨天肯定是没法晒盐的,何况,海边还有台风,所以,光是晒盐场的选址就是个问题,得找个日照时间比较长,不容易受到台风影响的地方,这些就得查看各地的地方志,另外,晒盐是用不到那么多盐户了,那么,这些盐户如何安置也是个问题,总不能真的半点不管,让他们自谋生路。 不过,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这次光是各种抄家,就抄出了不少银子,何况,查抄那些盐商的钱还没运回来呢,那些盐商是真的有钱,他们存钱的本事也大,库房里面金银铸成实心的冬瓜,放在大门口都不用担心小偷偷走,因为不好拿也未必搬得动。另外,还有大批的产业,想要处理掉也得花费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乾元帝在财政捉襟见肘了两年之后,又一下子宽裕起来了。如此,打发那些盐户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徒景辰琢磨了一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直接给盐户发遣送费也不是个办法,他们拿了钱,也置办不得多少产业,儿臣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横竖按照林御史的说法,可以让小商户也参与到盐的售卖中来,不如遣散这些盐户的时候,直接给他们发盐引,也算是个长久的营生。” 乾元帝琢磨了片刻,江南那边在册盐户的数量虽说不会太多,但是若是每一户发个十两二十两的银子,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何况,徒景辰之所以觉得直接发钱不妥当,也是怕有人上下其手,这些盐户背后也没什么靠山,回头钱还没到手,就被官员胥吏给漂没大半,到时候他们不会怨恨那些官员,只会去怨恨朝廷。而发盐引就不一样了,这些官员也不在乎这点盐引,他们用盐引换了盐,不管是做零售还是批发,总归是不会亏的。 乾元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几个阁老,直接将这事给定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先商议出一个具体的条陈出来,回头拟旨发往江南,着林海全权办理此事,若是能成,日后可在两广、闽浙、齐鲁等沿海之地推广!” 。 第19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5 “神瑛侍者,终于出生了!”荣国府将王氏生了个衔玉而生的小公子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风瑜不由呼出一口气。这会儿已经是四月,乾元帝去年冬天的时候中风了一次,虽说不严重,御医很快就救了回来,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乾元帝如今愈发小心保养了起来,天气才稍微热了一点,就开始张罗着要去避暑。因为之前行宫那边发生了谋逆的事情,如今那边却是直接围了起来,等闲人不许入内,不像是以前,各家子弟可以在行宫范围内随便行走。 同样也因为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横竖南山行宫距离京城也不算远,那边该有的设施也都有,所以,乾元帝也便不叫徒景辰留在宫中监国,而是让东宫也一起随行,免得回头乾元帝有个万一,到时候再有人趁机生乱。 听到贾宝玉出生消息的时候,风瑜就在东宫,因为柳炯给徒运讷做伴读的缘故,风瑜进宫的次数不少。没办法,柳炯是个祸头子,他聪明是聪明,但是从小顽皮捣蛋,进宫了也是一样,风瑜和柳芾有的时候做一些小东西,稍不注意就被柳炯顺走了,在宫里显摆,很是闹出了一些风波来。乾元帝年纪大了,对下面的儿孙也很是宽容,愈发纵得这些小家伙无法无天起来。 当日风瑜其实并不怎么想让柳炯进宫做伴读,就是深知这孩子的性子,压根就不是能循规蹈矩的,结果徒景辰说什么要让表兄弟们好好亲近,对柳炯的前程有益,硬是给了柳炯一个伴读的名额。结果徒运讷因为不是长子,为了防止将来兄弟阋墙,所以,对徒运讷就多有放纵,一直比较娇宠,所以,徒运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个出身高,又顽皮捣蛋的家伙凑到一块,哪里还有什么好事!如今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依旧皮得很,因此,为了给柳炯收拾烂摊子,风瑜进宫次数都多了不少,这次就是两人逃课,却没告诉徒运讷的另一个伴读,结果人家老老实实去上课,被先生抓了个正着,然后,这个倒霉的小家伙就被打了板子,毕竟,伴读一个职责就是替皇子皇孙挨打,然后人家先生还告到东宫来了,里面牵扯到了柳炯,风瑜还能怎么办呢?先帮着自家儿子赔不是,然后将孩子领回去教训呗! 谈到两个孩子的问题,风瑜和太子妃都是有些无奈,不过,两个孩子将来都不缺前程,所以,哪怕是风瑜,也不强求柳炯如何上进,何况,柳炯虽说是个顽皮捣蛋的性子,实际上他明确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所以,闯出来的都是一些小祸,从来不会真的触及别人的底线,这样的性子,在这个时代,起码不会吃亏,所以,风瑜并没有刻意纠正。太子妃也是一样,一个喜欢玩闹没有野心的兄弟,将来徒运昭上位,才会对这个弟弟更加宽容。两人互相客气了一番,然后太子妃就好奇地问道“听说荣国府一房夫人生了个小公子,生来嘴里就含着一块宝玉,是真的吗?” 风瑜摇了摇头,说道“荣国府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子,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贾代han虽说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地修养,但是终究还活着,反倒是隔壁宁国府,贾代化已经先走一步了。贾敬袭了伯爵的位置,已经算是意外之喜,毕竟,宁国府这些年来并无军功,又换过一次世子,贾代化当年也没能继承宁国公的爵位,袭了一个侯爵,如今到了贾敬,能袭一个伯爵的位置,已经是乾元帝格外优容。不过,贾敬倒是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他这一代已经是科举出仕,虽说一开始被文官排斥,但是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贾家如今势头正盛,一部分文官自诩清流,不愿意与他们这些勋贵厮混,但是一些出身寒门的,其实不介意投靠他们这些勋贵。因此,贾敬还给贾珍找了个非常严厉的先生,贾珍性子有些轻浮,但是并不是什么蠢人,有个严厉的先生约束,贾珍不得不老老实实用功读书,虽说不如当年贾敬一般势如破竹,但是如今也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这也称得贾政愈发无能起来。 总之,贾代han还活着,却放任这个传言流出,这里头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聪明人总是喜欢多想,比如说太子妃,她原本想要召见自家堂妹,询问一下事情的究竟,但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毕竟,自家堂妹作为荣国府的世子夫人,自然要站在荣国府的立场,未必会跟她说实话。 事实上,徒景辰远比太子妃干脆得多,他已经娶问贾赦了。贾赦烦躁得不行,无可奈何地说道“他们一房就喜欢搞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当初元春出生的时候,就因为生在正月初一,就说什么天生有大福气,大年初一生的人多了去了,都有大福气的话,那这个福气未免也太不值钱了!我当初就去看了那个什么宝玉,虽说不大,但是也不是一个婴儿的嘴巴能塞得下的,真要是被那小子含在嘴里,也不怕噎死!要我说,就是我那弟媳妇搞出来的事情,就为了给他们一房脸上贴金!”说到这里,贾赦整个人都不好了。 实际上,徒景辰他们也倾向于这只是后宅争宠的把戏,真要是真的,以贾代han那个老狐狸的精明,绝不会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毕竟,一般的人家怎么配出一个生来异象的子孙呢?或者说,异象这种东西,很多其实都是假的,毕竟,大家一说所谓的异象,无非就是梦到了大日、月亮、星星,还有龙之类的,既然是梦,无非就是听做梦的人自个说,另外就是,某个人功成名就了,也可以编出一个胎梦出来,这是没什么成本的。但是,谁家也没投胎的时候,真的带出什么来。这要是真的,岂不是将其他人所说的什么异象的逼格都打下去了?而且,这带着的还不是别的,是一块宝玉。玉这个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有着象征意义的。像是这些年翡翠开始盛行,但是也只是在后宅女眷那里有市场,作为统治阶层的男性,他们偏爱的还是各种软玉,并赋予了这些美玉各种品质。而代表皇权的,一直以来就是玉玺,皇后、太子也能用玉石,那就不能叫玺,而是只能叫宝。像是亲王郡王的印,就是金印,官府的印章,却是铜印。当然,如果不需要代表公权,那么,私人的印章,你用什么玉石都是无妨的。如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带着一块宝玉降世,如果这是真的,难免有人会借此生事。贾代han之所以任由这事传出来,只怕也是确定了此事根本就是内宅争宠的把戏,因此,只当做是家丑,却不敢藏着掖着,免得叫人觉得贾家别有居心。 荣国府那边,贾代han实际上真的是气得要吐血,他心里是真的很慌,他一开始的确以为这事其实就是王氏想要争宠搞出来的,但是仔细想想,这根本没必要,毕竟,这个孙子只是一房的次子,怎么着也越不过贾珠去。而且,贾代han私底下也研究了一下那块宝玉,质地很奇怪,非常坚硬,甚至比翡翠还强一些,但是摸在手里的感觉,却又跟软玉差不多,颇为温润滑腻,贾代han算是见多识广了,也没见过这样的美玉。虽说王家当初掌着海外诸国朝贡之事,这玉石可能是从海外而来,但是,这玉石上的字又不像是镌刻上去的,竟是如同天然形成一般。加上稳婆信誓旦旦,这玉石从婴儿嘴里掏出来的,毕竟,孩子生下来,稳婆是要清理口鼻里面的污物的,稳婆的确就是从婴儿口中将这快宝玉取了出来。贾代han无奈之下,只能是给了一笔钱,叫稳婆不许乱说,或者说,若是普通人问,就说是自己从婴儿嘴里掏出来的,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人问,就嘴硬,最后就说是收了王氏的钱,演了一出戏便是。好在那稳婆其实也是贾家的家生子,所以,贾代han还算是拿捏得住,要是个外头的人,那才叫麻烦! 与老妻史氏坚定地相信这个孙子是个有来历的不同,贾代han却觉得这是个祸患。毕竟,皇家都没出什么衔玉而生的龙子凤孙,凭什么就出在自个家了呢?也亏得贾政文不成武不就,要不然,就这一出,就有人要疑心贾家有异心。只是看着史氏和王氏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而贾政也没意识到这件事所蕴含的风险,贾代han就是一阵心累。 贾赦倒是在外头言之凿凿,这事就是一房争宠的把戏,贾代han对外也统一了口径,在家也不许人胡说,在史氏张罗着要给这个已经被取了小名叫做“宝玉”的孙子搞个盛大的洗三礼和满月礼的时候,贾代han直接就将这事给否了,你不是说这孩子福气大吗,所以,那得压一压。所以,自家热闹一下就行,就不要在外头招摇了。何况,若不是有自个这个荣国公的孙子的身份,一个五品官的次子,也不值当府里大操大办。 史氏和王氏心中都是不服,可惜的是,贾代han的话,她们也不敢不听,只得暂时作罢。史氏一心觉得贾宝玉是个有来历有福气的,因此,更是迫切地就将贾宝玉抱到了自己身边抚养,这也让王氏有些不乐意起来。 。 第19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6 贾珠和元春都是养在史氏身边的,这对于王氏来说是都可以接受,但是,史氏连小儿子都要抱走,那就太过分了。史氏将贾珠和元春养得看似不错,但实际上,他们更亲近史氏,对她这个生母虽说不算生疏,但是真算不上非常亲近。尤其是贾珠,贾珠在史氏身边养到七岁,就搬到了外院跟着一个老秀才读书,与王氏之间的交流就更少了。王氏如今跟贾政之间同样交流很少,王氏年纪大了,美貌不再,在贾政那里就显得庸俗无趣,因此,贾政要么就是在前头书房,要么就是睡在姨娘那里。对于王氏来说,贾宝玉的到来就是个极大的惊喜,以后不会再有了。如此,她自然希望能将这个难得的,又有来历有福气的孩子养在自己膝下。 可惜的是,王氏也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史氏的,大房根基稳固,以贾赦与贾政之间所谓的兄弟情谊,贾代han一死,只怕贾赦就要张罗着将贾政一家子扫地出门。贾代han这些年身体其实是在每况愈下的,如同当年的老国公一般,他的身体已经严重受到年轻时候伤病的折磨,谁也不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王氏才不愿意离开荣国府,在荣国府,贾政一家就是国公府的二爷,而若是分家出去了呢?他们一家跟荣宁街上那些贾家的旁支族人也就没什么两样。贾政就是个五品小官,放在京城算得了什么! 讨好依附史氏,对于二房来说,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因此,即便是非常不舍,王氏还是让史氏带走了贾宝玉,嘴上还得感恩戴德,至于心里头怎么想,那就不好说了。 关于这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的消息很是传了一阵子,主要是史氏是个不消停的,还专门叫人写了“宝玉”的名字散出去,叫那些贩夫走卒来念,好压住这个福气,朝堂上那些大臣对于这种事情,好奇一下也就算了,但是中下层的人何曾见过几次这样的热闹,因此倒是对此乐此不疲。 贾代han也就是冷眼看着,心里头却是知道,这个孙子算是废了。贾代han甚至贾宝玉出生第二天,就将那块宝玉送到了御前,乾元帝瞧过了之后,还找了钦天监的人来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因此,又叫人送了回来,毕竟,贾家也算是世代忠良了,总不能就为了一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宝玉,寒了人家的心。只是,史氏她们成天说什么有来历,有福气的话,什么样的福气才配得上那块宝玉呢?很多事情,上头的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回头琢磨着,真要让他走上朝堂,会不会日后是王莽一流? 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流言还不值当影响朝廷的既定计划,大半个朝廷呼啦啦都跑南山行宫去了,贾代han如今在朝堂上就是个闲人,贾赦倒是作为东宫属臣,带着妻儿一块跟着去了南山行宫,贾政在工部空有一个员外郎的官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在工部就是个闲人,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的那种,尸位素餐说的就是他!要是他能给手下人谋福利也就罢了,偏生他根本看不起那些下属。或者说,他根本不乐意留在工部,工部干的那些活对于贾政来说,那就是下等人干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去体量下面的难处,所以,上头的人觉得他占着茅坑不拉屎,下面的人觉得这个就是个鼻孔朝天的无能货色,总之,没一个觉得他好的。换做是个人,早就被排挤走了,偏偏贾政是荣国公的二公子,这个官职是圣上亲封的,因此,大家干脆就当他不存在,让他占着这个位置,就当多个摆设。如此,贾政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没能挪窝。自然,他这个可有可无的人,也不可能捞到随驾的机会,依旧得老老实实留在京城。 但是贾政这个人,没本事,心气却高,只觉得是自己受了排挤,还曾经求贾代han给自己运作一下,换个官职,贾代han对贾政都绝望了,他这样的性子,能做什么官?他倒是想要做清流文官呢,可他连个功名都没有!贾代han将人骂了一顿,贾政顿时啥也不敢说了。如今瞧着贾赦一家子都随驾走了,贾政满肚子的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私心里头甚至希望再有人来一次叛乱,最好将贾赦一家子都干掉,然后荣国府就是自己的了! 可惜的是,贾政也就是想想而已,圣驾在南山行宫一个夏天,别说是叛乱了,就是一点小波折,也未曾有过。贾赦还得了彩头,拿了一套前朝古扇,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看到贾赦在自个面前显摆的时候,贾政只觉得愈发堵心,只是,除了少数几个人,谁会在意贾政的心情呢? 而风瑜在确定了贾宝玉的降生之后,就松了口气,既然男主角已经到位,那么,其他人的到来也会不可避免。对于风瑜来说,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要不然,她怎么样才能将那些邪神的计划给破坏掉呢? 事实上,在贾宝玉出生之前,王熙凤和甄英莲就出生了。王熙凤是王子胜的女儿,王子腾虽说这些年仕途还算得意,哪怕没有贾家的帮助,王子腾还是闯出了一条道路,他投靠了南安郡王,南安郡王本来负责的也是南方那边的防务,其中就包括了南方沿海一带,而王家本身在海上有着相当的实力,这也就是所谓的“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由来。王子腾虽说没有继承王家的家业,但是,王家老爷子去世之后,王家的政治遗产却都是落到了王子腾手里。因此,借助于这个,王子腾在南方也闯出了一番局面。王子腾为了王家的未来殚精竭虑的时候,王子胜在花天酒地。不过,即便如此,王子胜也只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王仁,一个是王熙凤。至于王子腾,那就更是倒霉催的,他压根就没孩子。 王子腾也算是看得比较开,毕竟,他也不是没有纳妾,但是都一无所出,最终只得琢磨着让王仁以后兼祧二房,另外,为了缓解膝下空虚,便将王熙凤养在自己夫妻二人膝下,另外也有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让王熙凤能够带来一个孩子的意思,不过可惜的是,一直到后来,都未能如愿。 甄英莲也就是比贾宝玉大不到一岁,他们家算起来跟甄家也有些关系,不过那也就是前朝的时候是同族罢了,关系非常疏远,所以,甄家前些年煊赫的时候,甄士隐也没沾上什么光,当然,他也没有攀附甄家的意思,甄士隐是个老举人,家里颇有些产业,算是姑苏当地的士绅,即便是当地的官员也得给他们这些士绅一点面子。甄士隐本身也没什么野心,因此,进京考了两次会试没中之后,也不打算继续折腾了,他娶了封氏,夫妻二人一直和和美美,一直到年过半百,才得了个女儿。甄士隐也没觉得失望,他素来豁达,女儿又如何呢,回头给她招个女婿,也能继承甄家的香火。毕竟,他如今可想不到,自家女儿四五岁的时候就会被人拐走,揭开了他家破人亡的序幕。 风瑜在确定了甄英莲的存在之后,便稍微推了一把。让清明带着妻儿回乡祭祖的林海遇上了甄士隐,两人一见如故,林海礼聘甄士隐做了自个的幕僚,然后就带着妻子和女儿跟着一块往扬州去了。甄士隐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他这个年纪,也不指望再有别的子嗣了,唯有甄英莲一个独女,将来招婿,他们老两kouhuo着的时候倒是无妨,但是他们走了之后,甄英莲能不能顶立门户,却是个问题。女子多半多情,回头被花言巧语哄骗几句,说不定就将甄家的家当托付给女婿了,对方若是个良人还好,若是个混账,那岂不是要害了女儿?因此,甄士隐这会儿就有些懊悔,当日怎么不继续考下去,就算是不考,以举人的身份,再想办法谋个官职,到时候有官场上的人庇护自家女儿,等到下一代成长起来之后,自然也能护着自家母亲了! 如今得了林海的关照,甄士隐顿时就觉得这是稳了,林海算是至诚君子,他也还算年轻,又是荣国府的女婿,等到这一任结束,之后是要青云直上的,他一句话,就算将来女婿起了坏心,又怎么敢冒着得罪林海的风险,对女儿下手?因此,甄士隐在林海身边那叫一个兢兢业业,林海本来就与他颇有些志趣相投,如今又多赖他出力,自然与他愈发亲厚。贾敏看在眼里,在见过甄英莲之后,觉得这小姑娘生得玉雪可爱,尤其眉心一点胭脂痣,更是衬得她如同神仙座下童女一般,叫人看着就喜欢,因此便表示想要结个干亲,甄家这边自然是求之不得,双方一拍即合,贾敏为此还广发请柬,大肆操办了一番,算是将这个名分砸瓷实了。 结果才结了干亲没多久,贾敏就有了身孕,便愈发将英莲视作了自个的福星,横竖不管是贾敏还是林家都不缺钱,因此,贾敏便叫家里下人直接将她叫做大姑娘,俨然将英莲当做正经的自家女儿一般看待。而林家几代单传,贾敏能再次有孕,也让林海喜出望外,同样也觉得这个孩子是英莲带来的,因此对甄家愈发亲厚起来。 。 第19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7 甄士隐跟林海绑到了一起,风瑜倒是不相信,那一僧一道还能跑到甄士隐那里胡说八道。别的不说,一个寻常乡绅的女儿丢了,衙门自然是不会多费心的,每年丢孩子的人家多了去了,但是,巡盐御史家的义女丢了,只怕那些想要讨好林海的盐商能将江南翻过来。要知道,这些盐商才是跟这些人牙子打交道最多的人,不知道多少人牙子就指望着这些盐商吃饭了。虽说如今盐政改了,可以让那些中小商户也能购买盐引,贩卖官盐,但是大盐商却能够以本压人,他们的运输成本和人力成本要低得多,因此,他们现在开始转型成为批发商,总之,赚头虽说大不如从前,但是其实还过得去!即便一帮盐商将林海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江南这边算是盐政新政的试点,朝廷盯着呢,之前江南盐商又是因为卷入了谋逆案,以至于元气大伤,因此,如今也只能是ren着。 贾敏如今再次有孕,原本打算将盐政的事情交割了,就直接回京述职的林海也只能继续留下,毕竟,上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没有在身边,如今贾敏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会儿再生育,更是艰难,因此,不妨等到这个孩子降生之后再返京。 好在乾元帝也不急着让林海回来,这几年盐政改革卓有成效,盐价下跌了一半,但是江南那边盐税反倒是增长了成,朝廷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乾元帝这些年更是如此,他年纪大了,没有经历再去南巡了,因此,便打算在京城搞个江南园林,这些年一直在大兴土木,流水一般的银子花出去,要不是盐政上每年都有额外的收入,光是修这园子,就够户部那边天天在乾元帝耳边哭穷了。 乾元帝如今也觉得林海han于理财,因此琢磨着等林海回京之后,就让他进户部,户部尚书胡燮年纪大了,马上就要告老,户部左侍郎赵喧可以补上户部尚书的位置,正好可以腾出来一个位置给林海。所以,林海暂时不回来,那也没什么,毕竟,林海就算是回来了,一时半会儿,朝堂上也没合适的位置给他。 花朝节前一天深夜,贾敏发动了,她已经是第一胎,经验也丰富,另外就是,她年纪不小了,这一胎怀得也艰难,因此,肚子里的孩子养得也不大,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孩子就生了下来,随着她的降生,巡盐御史府花园里的花都开了,虽说原本花朝节就是百花盛开的时候,但是一些明明不是节令的花也跟着开了,顿时就叫人纳罕起来。 林海听到下人回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他之前也觉得自家内兄家里生了个衔玉的哥儿多半是编造出来的,结果自家女儿出生,居然也出了这样的异象,可见,还真有些神神鬼鬼的玩意。林海是正统的读书人,崇尚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如今遇上这事,不免有些无奈,虽说吩咐了下面的人不许对外胡说,但是巡盐御史府又不仅仅是林家的下人。林海主管江南盐政,这个差事很是紧要,因此,无论是锦衣卫还是通政司,在林海府上都是有人的,林海若是一直尽忠职守,自然这些人会誓死保护,若是上头对林海有别的想法,那么这些人也会变成针对林海的利器。如今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锦衣卫和通政司的人自然将消息递了上去。 也亏得林黛玉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再有什么异象,什么好命格,在这个时代无非就是那回事,最多不过就是嫁入皇家罢了。因此,乾元帝也没真的放在心上,不过,他与林海一样,又开始琢磨起了贾宝玉的事情,毕竟,贾宝玉的衔玉而生也就是稳婆和王氏知道,但是,林黛玉出生时候的异象,却是许多人亲眼目睹的。既然林黛玉的异象是真的,那贾宝玉的呢? 想到之前贾宝玉抓周的时候,抓了胭脂水粉,乾元帝难免就有些阴谋论,不会是贾家那边故意的吧!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让那小子一辈子做个酒色之徒好了! 贾代han跟乾元帝是一样的想法,自家老妻对一房的偏爱傻子都看得出来,如今更是将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小孙子身上,以前说是要将私房给贾珠的,如今只怕大半都要落到贾宝玉手里,以自家老妻的私房,只要贾宝玉不沾赌,那么,一辈子富贵还是不缺的。所以,就让这小子被史氏王氏这么惯下去吧! 贾代han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运道,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在这之前,他得将家里的事情给安排好了才行。 不聋不瞎,不做家翁,贾代han以前多半时间都在军营里头,所以,对于家里的事情看得并不清楚,这些年来留在府里休养,这些家务事其实都看在眼里。老妻因为当年的事情,心里一直有心结,所以对大房一直亲近不起来,甚至想要挖大房补贴一房,贾代han对此其实也能理解,横竖史氏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事情来。只是,两个儿子这些年面和心不和,在自个面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私底下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这让贾代han其实有些头疼。若是没有贾宝玉这回事,贾代han其实是希望等自己百年之后,两房就分家的。但是如今有了贾宝玉,贾代han就开始犹豫不决起来。他是真担心,一房分出去之后,以贾政喜欢盯着孩子读书上进的性子,贾宝玉真出息了。没本事的人就算是给他机会,那照样抓不住,但是有本事的人,你却不肯给他机会,那么,若是对方是个性子偏激的,那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贾代han就听说过,不知道哪一朝,有书生屡试不第,一气之下,直接投靠了敌国,还在敌国那边做了大官反过来对付自己的故国的。那书生或者功成名就,但是,他留在故国的亲友可就倒了血霉了!贾宝玉也是一样,他要是在贾政的鞭策下读书上进,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就因为自己衔玉而生,所以,一切上进的路子都被堵死了,那么,他要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哪怕是分家了,荣国府也是逃不过的! 怀着这样的忧心,贾代han不好跟史氏说,史氏就是个后宅妇人,她是史家那一代唯一的女儿,因此,她是从小娇养大的,对于什么朝政之类的不过就是半知半解,并没有多少大局观,要是现在跟史氏说,贾宝玉将来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前程,对于贾家来说反而是个祸患,那么,史氏虽说未必会将一房扫地出门,但是对贾宝玉肯定就淡掉了,这就又回到了上面那个问题。所以,贾代han能找的只有贾赦。 “老爷,你的意思是,起码在宝玉定性之前,这家就不能分了?”贾赦眉头都拧了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对一房一向不满,早就想好了,将来宁可分家的时候吃点亏,也要将一房撵出去,结果到了贾代han这里,这家还分不了了! 贾代han将自己的考量都跟贾赦说了“宝玉在咱们府里就是个烫手山芋,甭管他到底是不是个有来历的,咱们都不能做让上头忌讳的事情。所以,留着他,我看他从小喜欢漂亮丫头,那就让他继续喜欢去,咱们家那么多家生子,还找不出几个漂亮的?有句话叫做温柔乡是英雄冢,他就算真的是神仙下凡,也不能一点年纪就慧剑斩情丝不是!” 贾赦听贾代han这番话,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不过,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不就是将宝玉养废嘛,这种事情,贾赦可是听说过不少的。有人家看不惯宠妾生的庶子,又不愿意丢掉一个贤惠的名声,就是这么操作的。孩子不读书,没事,家里这么大的家业,不读书又怎么了?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喜欢温柔漂亮的丫头,那就给呗,对男女之事有了好奇心,那就直接弄几个通房过去,总之,各种纵容,用不了几年,人就毁了!等着将来再想要奋起,名声坏了,也没什么本事,在想要奋起,那也晚了! 贾赦不由觉得贾宝玉挺可怜,才这么点大,就被人决定了未来,不过,要是贾宝玉不可怜,说不定以后可怜的就是自家孩子了!贾赦如今一子一女,就算是那个女儿是庶出,但也是养在张氏膝下,也有感情了,不比贾宝玉这个隔房的侄子重要多了!再说,人家说不定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呢!这么一想,贾赦心气也就顺了一些。 贾代han见贾赦不多说什么了,也是松了口气,他的时间不多了,以后荣国府就是贾赦当家,贾赦要是不乐意,有道是夫死从子,史氏就算是拿着孝顺的名头,贾赦一向是个混不吝的,未必就肯对史氏服软。说白了,红楼里头,贾赦之所以看起来窝囊,那是因为徒景辰这个太子坏了事,他身上有了污点,被视作是害得贾家降爵的罪魁祸首,所以,打压他几乎就是政治正确,贾赦也只能ren着。但是在这个时空,贾赦一直顺风顺水,就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他铁定是不能对史氏妥协的。 贾代han得了贾赦的承诺之后,以前吊着的那口气也缓了下来,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贾代han就一病不起,找了贾敬这个现在的族长做见证,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私房分配之后,当晚就溘然长逝。 。 第19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8 贾代han去世,乾元帝也是有些感怀,给贾代han赐了谥号为武毅,虽说比不上忠武,但是在武将的谥号里头,也算得上是靠前的了!乾元帝作为皇帝先定好了基调,又赐下了一笔银子用作贾代han的丧礼,自然,贾代han的丧礼极尽哀荣。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之后,贾赦和贾政作为孝子,一起扶灵回金陵,好将贾代han葬入贾家的祖坟。 这也方便了贾敏夫妇一人,他们之前赶不及前往京城祭拜,如今却能在扬州与贾赦兄弟一人会和,之后,也能一块回京。贾赦兄弟两个要在家丁忧,而林海作为女婿,倒是不必如此,不过,他在江南也拖了足够长时间了,也该回京述职。 林海之后,巡盐御史的职能一下子缩水了许多,因此,乾元帝很容易就选出了替代的人,又准备叫林海在朝堂上仔细解释一下如今盐政上的问题,好将他的经验推广开来,让大半个大齐都能吃上来自海边的便宜盐。毕竟,比起岩盐和井盐,乃至青盐,海盐真的是便宜太多了。晒好了稍微过滤一下就能出售,再精制一番,就能做出比上等的青盐还好的精盐,这些带来的好处可以说是显而易见。 林海回京,在驿馆住了一夜,连家都没回,就要先进宫述职。而贾敏也就是先回家看了一下情况,就带着一双儿女先往荣国府去了。 林黛玉如今还是个没有周岁的婴幼儿,贾宝玉虽说觉得林黛玉亲近,生得也是玉雪可爱,但是对着一个三头身的小娃娃也说不出什么“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之类的话,自然也不可能再取字,还表演什么摔玉,宝黛初见的经典场面就这么没了! 林海以后也在京任职,贾敏怀孕之前,林海就已经派人进京,修缮京中的宅院,如今早就准备妥当,所以,在荣国府小住两日可以,但是长住,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横竖以后都在京城,互相往来也方便得很,因此,史氏也没硬要留人的意思。虽说她在黛玉出生的时候就考虑过亲上加亲,让最疼爱的小孙子与外孙女凑成一对,让林海可以为宝玉的前程保驾护航,但是起码得等黛玉大一点才行。 贾敏可不知道史氏的心思,她虽说对娘家很有感情,却未必愿意将女儿嫁回来,若是贾赦有年龄合适的儿子倒也罢了,贾宝玉是贾政的儿子,这就让贾敏敬而远之了。一方面,贾敏不喜欢王夫人,在闺中的时候就跟这个一嫂不睦,对于女子来说,嫁人之后就得面对婆媳关系,王夫人就是个不省心的婆婆,贾敏就这么个女儿,哪里舍得让她给王氏做低伏小。另一方面就是,林海已经是户部侍郎了,将来是能入阁为相的人物,而贾政呢,蒙荫多年,都没挪动过位置,可见,贾政他就不适合做官。贾敏疯了才会将自家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五品小官的次子,在她看来,贾宝玉也就是配得上英莲! 史氏并不清楚贾敏是这样看待自个如今的宝贝疙瘩的,她将贾宝玉当做凤凰蛋一般,觉得这个孙子是个有来历,有大造化的,便是公主也配得上,因此,自信地觉得只要自己开口,贾敏定然会答应,因此,也没急着跟贾敏说,甚至,她还想要多找几个备胎。 嗯,其中一个备胎就是史湘云。史湘云就是个倒霉催的,或者说,她爹史鼏是个倒霉催的。史鼏是家里的长子,保龄侯这个爵位当初封的时候就明确了三代不降,因此史鼏即便文弱一些,也能继承史煦的位置。但是很可惜,史鼏非常点背,就如同当年的贾敷一般,甚至还不如贾敷,贾敷起码还留下了一个遗腹子,而轮到史鼏,他成婚多年一无所出,各种求医问药,求神拜佛,好不容易妻子怀上了,他却坠马而亡。史鼏的妻子当时已经怀胎九月有余,一个激动之下就发动了,最终生下一个女儿,她与史鼏夫妻感情非常深厚,毕竟两人成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史鼏也没松口让小妾先生,她能不感念?怀着这一胎的时候,大家都说是个儿子,结果生下来就是个女儿,失落愧疚顿时就淹没了她。本来她就算得上是大龄产妇,产后又抑郁,身体就这样败坏了下去,没出月子,人就没了。 史煦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大儿子没了,这爵位就不传下去了,因此,只得上书另立世子。史煦年纪也不小了,这会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有些撑不住,等着乾元帝批复了另立史鼎为世子的折子之后,史煦就病倒了。 史家短短几个月就办了两场丧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顾得上刚出生的史湘云呢?史鼎和史鼐都好几个孩子,还要忙着丧事,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史湘云的奶娘倒是个忠心的,她发现自家姑娘被冷落了之后,担心大房直接就被袭爵的一房吃了绝户,一咬牙,就跑到了荣国府求史氏去了。史湘云的奶娘本来就是史家的家生子,有个老姐妹是史氏的陪嫁,因此,她趁着史家办丧事,去求了自己的老姐妹,让她在史氏那边提一嘴。 史氏其实也是个喜欢弄权的人,或者说,她喜欢的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史家是她的娘家,虽说她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但是她依旧觉得自己对史家负有一定的责任,史煦不在了,她是史鼎史鼐的姑母,就该能以长辈的身份做史家的主。之前是没有机会,如今听说史鼏的遗腹女在自家却遭遇了慢待,就觉得抓到了机会。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史鼎的保龄侯爵位就是捡了史鼏的漏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对兄长的女儿不闻不问,又算什么呢? 史氏做事还是比较老辣的,她也没去指责史鼎史鼐,只是上门吊丧的时候表示,你们如今也忙得很,许多事情也顾不上,史湘云年纪小,也不能跟着你们舟车劳顿扶灵还乡,不如将她交给自己抚养,你们也好安心守孝。史氏一个指责的字都没有,却是弄得史鼎和史鼐颜面无光。但是史氏这边占了理,做亲叔叔的都不管侄女,婶婶有自个的孩子,能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有多少关照呢。因此,史鼎最后不得不同意让荣国府暂时抚养史湘云。当然,也不是让史氏白养,又拿了些东西出来孝敬了史氏,算是将史湘云暂时托付给这个姑母了。 史氏这边将史湘云接回了荣国府,史湘云也是个挺好带的孩子,一开始的时候,贾宝玉还不敢多亲近,毕竟小婴儿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但是很快,贾宝玉就被婴儿的可爱打动了,对于史湘云这个妹妹也愈发喜欢起来。史湘云稍微大一点,就开始跟着贾宝玉到处跑,对贾宝玉那叫一个亲近乃至依赖。贾宝玉也很喜欢这个云妹妹,比起自己的亲妹妹探春来,他更喜欢史湘云。毕竟,史湘云的感情直白而热烈,而探春因为养在王夫人那里的缘故,性子却是比较内敛。王夫人养着探春是为了打击赵姨娘,王夫人是真的不明白,贾政怎么在赵姨娘身上换了一个口味,之前贾政喜欢的就是那种温柔貌美,han解人意的,而赵姨娘的,美貌的确是美貌,但是,却是个粗俗无知的,整日里跟那些丫头婆子吵嘴,只要有损她的利益,那么,她立马就能撕破脸大吵大闹。 但是不管怎么说,贾政就喜欢她这种鲜活的性子,她怀上了探春,立马就宣扬得满府都知道。史氏知道王氏之前的“丰功伟绩”,便将王氏敲打了一番,王氏只得捏着鼻子,先是将她提为姨娘,提了她的份例,让她安心养胎,总之,不能让她这一胎出问题。好在王氏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再有庶出的子女出生,对王氏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因此,王氏也没对赵姨娘下手的意思,赵姨娘顺顺利利生下了探春。 王氏瞧着是个庶女,顿时起了用探春来拿捏赵姨娘的心思,毕竟王氏是个要脸的,之前对付那些通房侍妾,都是暗中下手,何曾遇到过赵姨娘这样不管不顾,一点不顺心就恨不得吵得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人,如今管家的是张氏,真要是闹大了,就要在张氏那里丢脸,所以,为了让赵姨娘消停一些,王氏就干脆将探春抱到了自个身边养着。赵姨娘虽说是个庸俗的人,但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哪有不疼爱的道理,为了不让探春在王氏那里受委屈,赵姨娘也只能老老实实对王氏低头。 王氏养着探春,自然不可能像是对元春一样,探春虽说年纪小,却是个知道眼色的,王氏是个沉闷无趣的人,探春也便养成了沉静的性子,而很显然,贾宝玉是不喜欢这种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的。跟这个亲妹妹相比,连平时见面不多的一姐姐迎春都显得可爱起来。 而史氏瞧着贾宝玉喜欢跟史湘云一块厮混,想着史湘云不可能一直留在荣国府,最多再养几年,史家肯定是要将人接回去的,因此,便起了给贾宝玉多找两个玩伴的心思,最简单的,便是迎春和探春。,, 。 第19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69 探春也就罢了,反正不是王氏亲生的,王氏对她也没多少感情可言,她连亲生的都送史氏身边了,何况是小妇生的。但是迎春却不同,迎春的生母是张氏身边的丫头,一贯是个老实忠厚的,张氏生下贾琏之后,后院也就停了避子汤,这个丫头后来便怀上了,生下了迎春,就被张氏抱养在自己膝下。迎春虽说是庶女,但是在大房那边,就跟嫡女无异,真要说起来,张氏给迎春的待遇还要高过元春。这也是张氏的一点小心思,迎春生下来,她本来是打算另外给她起个乳名的,结果史氏硬是要跟着元春往下排,元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是元日的生日,迎春可不是,何况,哪有大房跟着二房排的道理。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真不好随便违逆史氏这个长辈,因此,张氏琢磨着回头等迎春大一点,就给迎春另取一个大名,或者是取个小字。 虽说名字跟着元春走,但是张氏可不想让迎春以后觉得自己矮元春一等,因此,在大房这边,迎春的份例也就是比当年贾敏稍微差那么一丁点,毕竟,贾敏是正经的国公嫡女,迎春哪怕名义上记在自己名下,但终究是庶出,总不能跟贾敏并齐。饶是如此,已经比元春强出不少了。元春虽说是养在史氏身边,史氏也深信她以后会是个有福气的,但是,孙女怎么能跟自己的女儿相比,因此,元春的待遇虽说已经很高了,但是比起当年的贾敏还是低了一等。如今史氏想要将迎春抱到荣庆堂抚养,那么,总不能让迎春跟探春一般待遇吧! 不过史氏终究还是老辣,都是贾家的姑娘,自然是不论嫡庶,明面上一视同仁。当然,各房可以自个私底下补贴。元春自然有史氏和王氏私底下补贴,迎春这边是有大房补贴,甚至,史氏还暗中补贴了史湘云,也就是探春倒霉。不过,谁会在乎探春的想法呢? 贾宝玉最是喜欢跟姐姐妹妹一起玩,之前王氏想要让贾珠教贾宝玉读书,结果就算是自家亲哥,贾宝玉也是消极怠工,反倒是元春带着教导一些,贾宝玉就能学得进去。他就是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能说话之后就不愿意亲近奶娘李嬷嬷了,那会儿也只肯让漂亮丫鬟喂饭,再大一点,就喜欢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史氏对此做出的应对不是制止贾宝玉再吃胭脂,而是开始专门给贾宝玉身边伺候的丫鬟提供更好的胭脂,免得贾宝玉吃到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劣质品。 也就是贾政对贾宝玉从小表现出来的好色之徒模样各种不满,但是他说了又不算,其他人对此都没有意见。史氏一开始还担心贾赦觉得自己偏心,只知道这样疼爱贾宝玉,但是贾赦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对贾宝玉也表现得非常亲近。史氏觉得是贾赦认为贾宝玉将来会有出息,想要拉拢贾赦。贾赦这边巴不得史氏不要这么对自家儿子呢,看看贾宝玉,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所以,让史氏的疼爱更多地落在贾宝玉身上吧,至于贾琏,这小子本来就不老实,跟他大哥不一样,是个没什么定性的,所以还是好好跟着舅家的表兄弟一块读书为好,毕竟,自家可没有第二个爵位给贾琏继承了! 总之,贾宝玉开始了他被姐姐妹妹环绕的快乐生活。元春一直以来对这个幼弟是非常宠爱,老实说,贾宝玉其实还算是讨人喜欢,他长得好看,天生就会甜言蜜语,各种体贴,有好东西从来不吝于分享,起码在这个时候,是个非常可爱的小正太,也是一个很好的玩伴。总之,贾宝玉这样的,只要不是自家孩子,总之还是挺可爱的。当然,如果是自家孩子,看着他只知道跟姐妹丫头厮混,血压肯定瞬间就上去了。 当然,贾宝玉如今还小,即便有些望子成龙的贾政,其实也还没有急迫到让贾宝玉现在就读书上进的地步,何况,贾珠现在还在呢,贾珠是个早熟的孩子,他对于自家的情况也看得很清楚,虽说王氏总是说什么大房也就是投胎比较好,但是贾珠已经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投胎的问题。以前都说自家大伯是个纨绔废物,但是,这种事情就是经不起对比,因为跟贾赦比起来,贾政更像是个废物点心。二房如今还能沾上荣国府的光,等到老太太去世,那么二房就得搬出去,到那个时候,二房又该何去何从呢? 为了让二房搬出去之后依旧能够保持一定的地位,贾珠这些年真的是非常努力,可惜的是,很多时候,光是努力其实是没用的。实际上,贾珠已经沾了荣国府的光,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先生专门教导贾珠,因此,在意识到贾珠在家学里面学不到什么明堂之后,贾政就打起了府里那个国子监名额的主意。好在当时贾代善还在,贾代善是有一个荫生名额的,所以,也没用到贾赦的那个,贾珠就顺利进入了国子监。 可惜的是,没有对他赏识的李守中,国子监里面其实监生之间也是泾渭分明的,那些考进来的贡生和荫生根本玩不到一块去,互相之间虽说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也差不多。这些荫生多半是出自勋贵之家,他们大多数并不会将心思放在读书上,他们跑过来,多半是来搞社交的,所以,一心读书科举的贾珠在里头简直是格格不入。而国子监那些博士助教之类的,对贾政也很不感冒。贾政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蒙父荫做了官,但是却是个尸位素餐,万事不管的,老是跟一些谄媚的败类文人凑在一块,而能在国子监做博士助教的,自然不会将自己归入到这个层次,所以,自然要与贾政这样的划清界限。即便贾珠尊师重道,读书也非常用功,但是,国子监里头尊师重道,读书用功的监生多了去了,贾珠除了出身荣国府之外,又哪里值得他们另眼相看呢!因此,他们对贾珠其实就是那种公事化的态度,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贾珠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王氏只会抱怨,而贾政多半就是那副老腔调,先生不喜欢你,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好!所以,贾珠能做的无非就是沉默。 贾珠不是承重孙,因此,只需要给贾代善服丧一年,第二年的时候,他就下场参加童生试。贾珠比起贾政可是强多了,贾政考了好几次,什么功名都没捞着,贾珠却是考上了童生,但是却没考上秀才,不过,这对于贾家来说,已经是个极大的鼓舞,起码除了贾政嘴上训斥了几句之外,其他人都还是挺高兴的。二房那边私底下还要拿贾珠跟贾瑚对比,表示贾瑚一直都是跟着张家那边读书,至今也没个功名,可见才学比不得贾珠云云。他们压根没想过,贾瑚才是那个不需要用考试来证明自己的人。毕竟,要不是如今还在孝期,贾赦都已经上书请立世子了,作为荣国府的世子,是真没必要下场跟那些寒门世子争前程。不过,贾瑚也是年轻气盛,在听说了那些闲言碎语之后,便准备等出了孝,自己非要下场考个功名出来给他们看看。 贾瑚对二房一直不感冒,这来源于史氏的偏心,就像是当年史氏偏心贾政以至于贾赦对贾政不满一样,史氏明目张胆地偏心贾珠,自然也让贾瑚不满。贾瑚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么多年来,也打听到了一些旧事,还有一些隐隐绰绰的流言蜚语,贾瑚对二房同样憋了一肚子的不满,毕竟,贾瑚在荣国府是真的有着主人翁的意识的,结果二房那边,似乎底气比自己还足,明明托庇与荣国府,偏偏还各种趾高气昂,贾瑚这样的半大小子,正是气性大的年纪,能看得过去才怪!贾珠当年不怎么懂事的时候,也是各种跟贾瑚争,当然,大多数时候,贾珠是争不过贾瑚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贾瑚会因此一笑了之。在发现二房居然私底下还有那些小动作之后,贾瑚就琢磨着,非要给二房一个教训不可! 别的不说,若是贾瑚抢在贾珠前头考上了秀才举人,只怕贾政就要对贾珠各种疾言厉色甚至是喊打喊杀了!贾瑚是巴不得想要看笑话。存了这样的心思之后,贾瑚到自家外公家中去之后,便要求开始针对性地加强制艺的训练,这也是为什么张家这样的人家几乎代代都有人能科举入仕的缘故,后世小镇做题家还能有出头的机会,如今,寒门子弟想要出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拜入名师门下,人家对科举是有着心得的,针对科举的各种变化,都有针对性的训练。像是贾珠,基本功倒是很扎实,恨不得将各种经典倒背如流,但是考童生可以死记硬背,将那些经典、相关的释义还有其他一些科举所需的书目都背下来之后,只要不犯什么忌讳,差不多也就能过了!但是除非是那等穷乡僻壤,否则的话,都得会作八股才行。这八股虽说文体呆板,但是不仔细研究,一般人还真玩不转。贾珠亏就亏在这上头,而贾瑚,却只需要张家那边提点一番,说清楚其中的忌讳,就能很快上手。 贾瑚那点争强好胜的心思,贾家这边也懒得管,实际上,尽管还在孝期,张氏已经在考虑贾瑚的亲事了。,, 。 第19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0 乾元帝想要退位了!这些年来,朝堂上少了不少人,贾代善这一代的人接二连三地过世,乾元帝自然生出了感怀之心,冬天的时候,乾元帝瞧着外头雪景甚美,在亭子里面多赏了一会儿雪,兴致上来,就踏雪而归,结果半路上人就不对了! 乾元帝再次中风,这一回可比上次严重多了,哪怕御医及时赶到,乾元帝也明显有些口歪眼斜,在这样的情况下,乾元帝自然不能上朝理政,毕竟,作为一个皇帝,是很有形象包袱的,若是一副看着就虚弱无力,有碍观瞻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无疑会让人对皇权失去敬畏。 因此,在确定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好起来之后,乾元帝便决定退位,让徒景辰登基。 虽说徒景辰按照惯例推脱了一番,但是心里头却是一块大石落了地,毕竟,作为太子,那真的是一个压力山大的职业,其他人容错的余地很大,而作为太子,容错的几率很小,因为他已经站到了距离至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除了往前一步,那么往任何方向都是深渊。可惜的时候,想要上前一步也不容易,因为,前面那个人占着位置呢。如今很好,这位准备往后退一步了,也就是说,再做了半辈子太子之后,徒景辰终于可以迈出那一步了。而迈出了这一步之后,一切就变得海阔天空起来。 乾元帝退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朝堂,大家对此接受度非常良好,毕竟,皇权能够和平过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上次的血流成河可是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即便是那些投机分子,也不想再来一次了!再说了,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也觉得如今的皇室着实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与其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等着新皇登基吧! 徒景辰登基,第一道旨意就是奉乾元帝为太上皇,后宫那些妃嫔也跟着加了一个太字。太上皇带着那些太妃太嫔们退居兴庆宫,将大明宫留给了徒景辰。当年东宫的一众属臣,或者说是原本坚定的太子党都各有封赏, 徒景辰虽说已经是皇帝了,但是依旧比较谨慎,即便乾元帝中风了,在风瑜的提醒下,徒景辰还是如同当年做太子的时候一般,朝中大事,悉数要禀告乾元帝,乾元帝虽说嘴上说着你已经是皇帝了,不必事无巨细什么都跟我说,但是心里却非常受用。像是他这等大权在握的人,在位子上的时候,或许会整日里说什么等以后不在位置上了,自己要如何如何享受生活。但是,等到真的失去了权力,退休了,又开始怀念当时大权在握时候的生活,若是再也触碰不到权力,那么锦衣玉食,依旧拥有者各种特殊待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权力,没有了政治生活,他们就像是失去了一半生命。 所以,徒景辰做了皇帝,依旧能够给足乾元帝这个新晋的太上皇尊重,什么事情都要询问他的意见,让他做决定,乾元帝自然觉得非常舒心。乾元帝舒心了,自然整个朝堂也和谐了。毕竟,乾元帝虽说退位了,但是,他在朝堂上经营多年,那些朝臣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人到时候真的听谁的还不好说。所以,起码在徒景辰培养出足够多的自己人之前,他还得对乾元帝表示足够的尊敬。再说了,徒景辰其实还是一个挺孝顺的人,乾元帝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能活多久呢,那么,在乾元帝活着的时候,让他舒心一些,不是很好嘛? 朝堂上的变动并没有给天下带来什么影响,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皇室距离距离他们太遥远了,大家该如何还是如何。老皇帝退位,对于大家来说,还少掉国孝的麻烦。 徒景辰顺利登基,对于风瑜来说,算是省掉了一个大麻烦,已经成为长公主的她,如今虽说不至于横着走,但是朝堂上下,她得罪不起的人已经不多了。之前乾元帝在的时候,风瑜许多事情还有些束手束脚,而如今,得到了徒景辰的支持,风瑜许多计划就可以开展起来了。 之前风瑜所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就是治标不治本,那些下凡历劫的神仙情鬼,他们下凡之前,肯定是做了安排的,比如说,为他们系上相应的因果线。只要因果线还在,那么,哪怕原本两个毫不搭界的人在命运的牵引下终究会相遇,然后开启一段缘分,至于这个缘分是孽缘还是良缘,那就得看事情如何发展了。 而斩断因果这种事,穿越司其实能做到,但是几乎很少会这么做,因为这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像是风瑜他们这些员工,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做到的是,尽量淡化这些因果造成的影响,比如说,两个人之间存在一定的因果联系,为了不至于让这份因果联系最后酿成恶果,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不断施加外力影响,甚至是改变大环境,然后,让这份因果引发的缘分走向另一个方向。 下凡的那些神仙情鬼里头,有不少跟神瑛侍者都是强牵了因果的,林黛玉是没办法,绛珠仙子的确是欠了灌溉之恩,哪怕在灵河河畔给仙草浇灌甘露,显得多此一举,但是,甘露的灵气可不是寻常灵河水能比得上的,绛珠仙子是蒙神瑛侍者的甘露浇灌,得以提前化形成仙,这份因果是必须要承担的。但是,绛珠仙子也是果决,她并没有表示自己要还神瑛侍者一份情,而是说下凡之后以泪水相还。这里头,可操作余地就很大了,也让绛珠仙子避免了与神瑛侍者更深的纠缠。但是,其他人不一样,一方面,她们本身位格是在绛珠仙子之下的,绛珠仙子本体就是少有的仙草,化形就能正式入仙籍,也就是说,她是天庭正儿八经在编的花仙,因为本体的特殊性,在花仙里头也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可是其他那些呢,客气一点,她们是太虚幻境的仙娥,实际上,她们没有编制,只能说是天庭的临时工,而且本身实力也没有达到相应的水准,只能依附警幻仙子,做她的工具人。因此,她们存在的意义,无非就是辅助那些神仙历劫,所以,她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天庭本来不能随意干涉人间,太虚幻境的做法却是在薄命司编织判词,将这些情鬼的一丝命魂寄托在薄命司的册子上,如此,便可以借助于这些判词将上头的情鬼的命运导向她们想要的方向,这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但是,别说是薄命司的册子,就算是生死簿,也不可能真的定下众生的命运。所以,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风瑜也懒得将人都找出来,毕竟,别的不说,十二副钗还有又副钗里头很多都是荣国府的丫鬟,丫鬟的名字都是上头的主人赐下的,很少会沿用原名,像是史氏身边,一等二等的丫鬟就是用鸟和宝石来命名,人换名字不换,方便史氏使唤,要不然,换一茬丫头就换一茬名字,史氏哪有这闲工夫。也就是贾宝玉,是个闲人,所以,他身边的丫头都会另外取名。但是像是什么可人、媚人、碧痕、麝月,她们都是荣国府的家生子,你知道她们在改名之前是谁吗?至于那些正经有名有姓的,风瑜个个都盯着的话,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呢。 比起盯着这些人,然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风瑜觉得,还不如走另外一条路,那就是给她们一个别的选择。 因此,徒景辰登基没多久,风瑜就跟柳芾一起弄出了新式纺织机,直接提高了织布的效率。 这玩意能在主时空掀起工业革命,在这个时空自然也差不多。尤其,大齐虽说没有许多殖民地,但是大齐本来就是净出口国,像是丝绸布料同样是出口的大头。一直以来,中原严格禁止蚕种外流,因此,如今也唯有中原才能大规模提供各种丝绸,至于棉布,倒未必只有中原有,棉花在很多国家都有种植,不过,大齐这边种植规模更大一些而已。但是,大齐的纺织技术一直比各国强,所以棉布的质量也更强一些,无非就是棉布的利润不如丝绸,所以,那些海商很少对外出售各类棉布。但是,新式的纺织机,不管是用来织棉布还是用来织丝绸,速度都很快,而且织出来的料子细密光滑,虽说现在不能织出花纹来,但是,这种织花的锦缎本来也很少外流,所以,哪怕不染色,这些也足以吊打如今市面上的中档丝绸了。 新式纺织机最初直接放在了各处皇庄上,很快,大量质量不错,价钱却比以前低三成的棉布和丝绸就这么出现在了市场上,差点没将那些传统的布商给逼死,然后他们自然一个个开始暗中打听了起来。很多东西,你要是强行推广,人家还不定有什么阴谋论,但是你要是偷偷摸摸自己用,很快就有官员在朝堂上进谏,表示皇家不能与民夺利啊,这等家国利器,怎么能让皇家私用呢?必须拿出来分享! 。 第20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1 对于朝中大臣来说,所谓的民其实就是士人,哪怕如今不像是宋朝那会儿士大夫能明确跟皇帝说,你不是跟百姓共天下,而是跟士大夫共天下!但是对于读书人来说,还是一样的。何况,皇权已经足够强势了,再让他们有更多的钱财,那岂不是更难以约束?所以,不管是为了私心还是自以为的公心,一帮大臣在朝堂上各种言之凿凿,要求皇家将技术进行分享。 徒景辰在朝堂上不置可否,下了朝就去了兴庆宫。 “这些人就是这样,嘴上喊着的是大义,心里头想着的是自个的利益!”乾元帝惬意地躺在安乐椅上,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他恢复得也很好,虽说胳膊还是有些不听使唤,走路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但是粗粗一看,看不出嘴歪眼斜了。因为现在行动不是很利落,也没哪个御医敢建议他积极复健,因此,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兴庆宫休养,连同中风之前还算是受宠的珍太妃,颖太妃,还有已经生了一级从贵嫔进位的琴太妃,这几位已经联手霸占了乾元帝的后宫多年,尤其到了后来,乾元帝开始变得清心寡欲,后宫妃嫔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用来满足生理需要的,更多的需要的是一个han解人意的对象。那些比她们几个年轻的妃嫔,在乾元帝身边又不够放得开,乾元帝嫌弃她们太过胆怯生涩,所以,到了后来,还是这几个人在乾元帝身边能够讨他欢心。但是自从乾元帝严重中风之后,就对女色愈发淡了起来,或者说,他不愿意在依附于自己的女人身上,流露出虚弱无力的模样,这会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 乾元帝如今最享受的时光就是徒景辰过来请教他朝局时候,这让他觉得自己雄风依旧。以前徒景辰作为太子的时候,乾元帝很多话都不会跟他说透,都是让徒景辰自个去想,但是到了现在,乾元帝已经默认了徒景辰与自己对等的身份,言语也就随意得多。乾元帝这会儿就干脆利索地戳穿了那些朝臣的打算“你没去过江南,对于江南那些官员的情况了解不多,朕几次下江南,却是知道一些,江南出身的官员,虽说自家未必有人从商,但是,他们跟江南那些布商,盐商,海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盐商如今算是成不了气候了,但是江南那边织造业一直非常昌盛,即便是江南织造,除了云锦之类的贡缎之外,其他也就是叫下面那些皇商提供。那些皇商其实能从贡品中得到的好处并不多,毕竟每年才需要多少贡品呢?他们真正的收入来源还是其他那些丝绸锦缎。如今皇家拿了新式的纺织机,别人辛辛苦苦织一匹,你们能织三匹甚至更多,所以,皇家就算是再打对折还有盈余,可是他们却撑不起。他们又没法得到新式纺织机,自然要让那些官员出力!” 徒景辰其实也知道一些,不过却没有乾元帝说得这么透,这会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叹道“父皇明察秋毫,要不然我还真当他们忧国忧民呢!” 乾元帝对于徒景辰的恭维很是受用,然后说道“所以啊,这事虽说可以松口,但是却也不能让他们那么容易得逞,开了这么个头,可就要将他们胃口养大了!” 徒景辰心中想着,要不是父皇你还在,我这会儿肯定就如同当年父皇你一样,开始逐步清理朝堂了,自然不会被这般掣肘,嘴上却是连声称是,又是诚恳地恭维了乾元帝一番,然后还在乾元帝那里混了一顿饭,这才离开了。 徒景辰当然没那么容易松口,风瑜又授意柳芾,去给徒景辰出了个主意,那就是收费授权,让那些有志于此的商人进京购买新式纺织机的技术授权,得到授权之后,就可以拿到图纸和样品,自个回去制造。这年头也没所谓的专利壁垒,所以,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另外,为了防止这些商人凑钱买,或者是买了之后再倒手卖给别人,徒景辰还设定了一个规则,那就是一份授权直供一家使用,谁要是私自扩散,那么,皇商就要撸掉皇商的资格,普通的商人以后行商就会被征收重税,除此之外,不管是卖的还是买的,还要处以巨额罚金。朝廷没这个人力和精力去盯着这些商人,因此,就鼓励举报,只要最后查出来是真的,举报人就可以得到罚金的三成!财帛懂人心,朝廷都说是巨额罚金了,这个的三成自然也是个叫人眼红的数字,这个消息一出,只怕立马就有人盯着那些商户,好抓住他们的把柄。当然,徒景辰也没有 徒景辰通过这次的收费授权,一下子就搂了几百万两银子,这些钱国库是一文也没摸到,全部进了他的内帑。当然,徒景辰也没亏待了风瑜柳芾这对功臣,钱一到手,就大手笔地赏赐了一个皇庄,还有各种奇珍异宝,真要是算价值的话,也有大几十万两银子了。许多人看着眼红,但是都知道新式纺织机本来就是人家夫妻两个拿出来的,他们得到赏赐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风瑜拿出新式纺织机,为的其实就是给予女性一个选择权,传统的纺织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非就是自给自足,因为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纺织机,也只能是织出一些土布,粗糙不耐磨,质量很一般,因此也就是自家用用,拿出去卖,那肯定是卖不出什么价钱的。而那些布商的作坊,里面用的纺织机要强一些,但是,强的是质量,至于效率也没高到哪儿去。所以,如今大齐的丝绸在外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还供不应求就是这个原因,哪怕江南各种丝织作坊犹如林立,但是,效率在这里,想要提上去是真不容易。何况,生丝的数量也是个问题,这年头也就是因为红薯土豆的引入,江南那边不少地主将相当一部分土地改农为桑,这才提升了生丝的数量,要是放在一百多年前,你逼死了那些农户,人家也不能饿着肚子给你养蚕缫丝! 像是现在,新式纺织机还没有流入民间,但是,对于生丝的需求却已经上来了,一直以来养蚕在民间都是女性的活,不过,以前大多数人家都是作为副业,如今眼看着生丝的价格还是上涨,民间自然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大规模养蚕。只要这些底层的女性通过养蚕出售蚕茧生丝获得足够的收益,那么,她们的家庭地位自然会提升上来,毕竟,都指望着家里的女人养蚕呢。如此,起码相当多的人家,家里没钱的时候,不会考虑着卖女儿了,甚至还会想办法将女儿多留几年。而等到新式纺织机流入民间,那就更不用说了,工业产品的利润能跟未经加工或者只是粗加工的农业产品比吗?这些虽说提高的是民间女性的社会和家庭地位,对于出身官宦之家的女性来说,这同样也给了她们另外一个可能,别的不说,起码家道中落的时候,她们可以有其他路子可走。 对于风瑜来说,这些不过就是个开始,很多事情不能着急,慢慢等着结果发酵就行。再说了,距离剧情真正开始还有好几年时间呢! 作为男主角的贾宝玉如今还是个孩子,但是,史氏已经准备给他铺路了。毕竟,贾珠如今也就是个童生,史氏认识的人里头,升官最快的文官是林海,但是他也是在外蹉跎了多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而且,这样的成功几乎是不可复制的,到哪儿能有林海这等主持盐政改革的政绩呢,历朝历代,搞改革,搞变法,能有好下场的人能有几个!当然,史氏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是发现,比起勋贵,开局就有爵位保底,十年寒窗,科举入仕实在是太慢了,贾珠论起天分,还有读书的条件,是远远比不上林海的,所以,史氏是真的不指望贾珠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真正出人头地。对于史氏这样目光短浅的妇人来说,想要让家里孩子更快获得更高的地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走裙带关系,甄家就是一个榜样。 史氏多年前就找了宫里出来的嬷嬷给元春做教养嬷嬷,而徒景辰登基之后,除了太子妃张氏被册封为皇后之外,其他正儿八经册封的妃嫔不足一掌之数。所以,之前就有人表示要举办选秀,充实后宫,不过是徒景辰以上一次选秀才刚过去一年,不必这般频繁搅扰民间为由给推脱过去了。但是,距离下一次选秀也就是不到两年的时间了,而元春,却是正好当龄。 元春自个因为多年来史氏和王氏的潜移默化,背地里头灌输的那些理念,对于进宫也是充满了憧憬。徒景辰正值壮年,又不是什么糟老头子,元春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反而对此很是憧憬。毕竟,通过对自家亲妈王氏这些年的经历来看,元春意识到,嫁个门当户对的寻常人家,需要面对的也是一大堆的糟心事,而且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混到一个诰命。而进宫之后就不一样了,当今圣上的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出身还算不错之外,其他的顶多也就是微末小官之女,她堂堂前任荣国公的孙女,现任荣国公的侄女进宫选秀,开局怎么着也能捞到一个嫔位吧。这个可就已经相当于二品的诰命了! 史氏她们压根没想过,元春可能选不上,觉得元春的品貌和出身,只要参选,必然是能被选中的,无非就是位份问题,为了让元春一开始就有一个较高的起步,史氏开始琢磨着如何让元春扬名。,, 。 第20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2 春暖花开的时候,理国公府举办了一场赏花宴,柳侯前些年就去世了,柳侯夫人升级成了太夫人。因为当年的旧事,理国公府也牵扯其中,虽说乾元帝没有问罪,但是在柳芳袭爵的时候,却严苛了不少,按理说,柳芳起码能袭一个一等子爵,结果最后只袭了一个一等男,这也让柳芳比较难受,毕竟,跟他同一辈的那些袭爵要么就是降一等,多的也就是降两等,结果到了他这里,差一点就跌出了超品的爵位出去,这让他觉得有愧祖宗。 当年他之所以跟那几个皇子有些往来,还不是因为他对柳芾颇为嫉恨,因此,柳芳和柳英虽说没真的参与到叛乱里头,但是在之前,却是给他们提供了不少方便,结果到头来,柳芳只袭了个男爵,柳英也黯然离开了京城,为了争一个前程,不得不跟那些底层的军官一起,跟北方的dazi作战,好谋求一份军功,保证他这一房不至于衰落下去。 而为了保住理国公府的门楣,柳芳即便是心中不甘,也得对柳芾母子低头,因此,这些年他奉柳芾的母亲柳侯夫人为太夫人,对其极为恭敬孝顺,另外,也没少了给长公主府的东西,柳芳已经将姿态放低到了这个地步,太夫人先心软了。毕竟,她作为理国公府的太夫人,又不能跟着亲儿子过日子,就算是柳芾对她颇为孝顺,隔上一段时间也会回府给她问安,但是,柳芾自己都是住在公主府,哪里能接她去公主府奉养,毕竟,公主是君,她去了也没法摆出正经婆婆的谱,没得弄得大家都尴尬。 之前柳芾做了驸马,柳芳和柳英兄弟两个倒是心有不甘,反倒是他们的妻子先软了下来,毕竟,对她们来说,柳芾做了驸马,自然不会再占用理国公府的资源了,长宁公主那般受宠,柳芾也看不上理国公府那三瓜俩枣的,没了利益上的冲突,她们就发现头上有个继婆婆的好处。太夫人是个省心的人,根本不管两个继子的事情,若是亲婆婆,对儿媳妇难免要有些挑剔,还得儿媳妇晨昏定省,各种伺候,说不得多半还要ren不住插手两个儿子的后院。这并不是她们有被迫害妄想症,作为大家妇,她们类似的事情看得多了。那些表面上慈爱的婆母,借着孝这个幌子,私底下折腾得儿媳妇有苦说不出的多的是。而太夫人因为不是生母,又懒得跟两个继子打交道,因此,自然对继子媳妇也极为宽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她是不会多事的。 这两位讨好奉承太夫人还有个缘故就是,太夫人这些年因为柳芾和风瑜送来的各种财物,私房愈发丰厚起来。太夫人当年嫁妆其实一般,毕竟,她也就是五品官员家的女儿,就算是嫁为侯夫人,家里也不可能大肆置办嫁妆。但是柳芾做了驸马之后,风瑜却是个有钱的,虽说侯夫人不能名正言顺地在自个面前充婆婆,但是也算是长辈了。对于风瑜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所以逢年过节还有柳侯与侯夫人寿辰的时候,都会有一份厚礼送到侯夫人那里。等到柳侯去世之后,干脆原本给两个人的礼物都给了太夫人一个人。尤其到了新年之类的时候,除了正常的礼物之外,额外还会专门打造什么金叶子、金瓜子之类的送过去让太夫人用来赏人。如此以来,这些年来,太夫人可是积攒了不少的私房。她平时吃穿用度依旧是走公中,也没有需要花销的地方,反倒是理国公府,爵位低了,俸禄什么的也就罢了,关键是原本的爵田一下子少掉大半,原本依附与理国公府的一些商户难免也起了异心,如此,自然收入低了不少。偏偏开支却没少到哪儿去,一方面,柳芳需要四处打点,才能保证自家的地位,另一方面,就是家里下人人丁繁衍,偏偏又拉不下面子,将家生子们放出去,好减少开支。总之,虽说还没到寅吃卯粮的地步,也着实不怎么宽裕了。 如此,柳芳夫人自然惦记上了继婆婆的私房,讨好了继婆婆,她手里随便漏出一点来,也能让府里头宽裕一阵子了。正好太夫人年纪大了,到了想要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结果亲孙子却难得有机会见面,就算是见到了,跟自己也很难亲近得起来,然后,柳芳夫人便将自个的小儿子经常往太夫人那边去,两三岁的小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太夫人就算是一开始不太乐意,但是,不过是几天时间,她就心软了。而对于柳芾和风瑜来说,只要能让太夫人舒心地安享晚年,区区一点财物,根本算不上什么。因此,一方有意讨好,一方半推半就,长公主府跟理国公府的关系慢慢也就变得亲密了起来。 这次的赏花会,就是理国公府办的,主要是为了给柳芳的长子挑选一个合适的媳妇。理国公府虽说如今只剩下一个男爵的爵位,到了柳芳长子那里,差不多也就是个三等将军,不过如今爵位难得,许多原本初封还算是可以的勋贵爵位也差不多到底了,理国公府当初掺和了那么要命的事情,如今还能保留一个男爵,可见在皇家那里还是有情分的,因此,他们家想要挑个差不多的儿媳妇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有道是得陇望蜀,要是有更好的,能帮衬上柳家的岂不是好?柳家如今能指望的也就是柳芾或者说柳芾背后的风瑜这个长公主,因此,柳芳的夫人赵氏就找上了太夫人,请她出面举办这场赏花会,如此,便能邀请风瑜这个长公主过来露个面,那么,能邀请到的贵女自然层次也就不一样了。 四王八公明面上关系一直不错,大家都是一副守望相助的架势,嘴上都表示大家就是通家之好,所以,柳家自然也给贾家发了帖子。贾家这边,迎春探春年纪都还小,因此,史氏便只带上了元春。 风瑜看到元春,便起了点心思,史氏一心想要让元春进宫,但若是元春落选,又会如何呢? 这年头权贵人家进宫选秀,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这等攀高枝的女子,大多数人家是不敢消受的,因此,若是元春落选,那么,起码同为四王八公这一阶层的人家,除非有什么事情想要求贾家,否则的话,多半是不会愿意求娶的,那么,元春的结局也只能是下嫁或者是远嫁了。到那个时候,史氏和王氏又会作什么打算呢? 史氏可不知道风瑜居然已经打算让元春落选,还在那里想办法让元春在风瑜面前表现。在史氏看来,风瑜这个大长公主最是能在御前说得上话,她只要稍微提那么一嘴,让元春在圣上那里有个初步的印象,回头元春也就自然而然可以上位了!可惜的是,史氏却根本不去想,风瑜跟现在的皇后多年来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皇后的长子当年是太孙,现在是太子,跟风瑜的儿子柳炯也一向亲厚,在这样的情况下,风瑜犯得着给皇后添堵吗? 在风瑜看来,元春的确算是个美人,不过,美得并没有太多特色,她生得端庄,面若银盘,柳眉凤目,温柔可亲,这样的长相,其实很符合各家对儿媳妇的要求。因此,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家看中了元春,想要为自家孩子求娶了。她们倒没觉得配不上,毕竟,元春生父又不是贾赦,而是贾政。如今的荣国公是贾赦,虽说因为史氏还在,兄弟二人没有分家,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她们自觉自家的嫡长子配元春那是绰绰有余。有人难免要在史氏那里试探一番,史氏只是笑道“这孙女我从小养在身边,且舍不得呢,得多留她几年!”这话的意思大家也就明白了,人家这是待价而沽,暂时没有议亲的意思。因此,大家客客气气地夸奖了元春几句,然后便转移了注意力,京中好姑娘多的是,也没必要在元春身上死磕。一些精明的,就想到贾家传出来的元春有大福气的传闻,顿时也就明了了贾家的打算,人家是要往上头看的,且看不上他们这些破落户。只是比起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各家,贾家却一直还维持着国公门庭,也难怪人家看不上他们这些老伙计了! 只是心里明白归明白,你也不能让人家半点怨气都没有,因此,等到赏花会一过,贾家想要让元春参加选秀的消息就在小范围里流传了出来。这样的消息一出,原本打算跟贾家结亲的人家,顿时就没声音了。这一次大选,又不是给太子选妃,而是给当今圣上充实后宫,京中有根底的人家谁会趟这趟浑水,毕竟,皇后膝下两个儿子,太子是太上皇当年册立的太孙,地位稳如泰山,就算是名门淑女进宫,也得屈居皇后之下,将来生下来的孩子顶多也就是个宗室亲王。问题是,圣上在的时候,他的儿子还能摸到一点实权,等到太子登基,可以给兄弟厚赐加爵,但是,实权却是不可能再给了。这样的亲王,又能给家族带来多少好处,何况还得冒着得罪皇后和太子的风险!这般一想,各家难免觉得贾政夫妇是糊涂人,这样的糊涂人养出来的孩子,能有多聪明呢?可怜贾政王氏正琢磨着给贾珠挑选一个有力的妻族呢,结果一开始还有人愿意考虑一下,如今是一个都没了。,, 。 第20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3 既然想要断掉元春的青云路,风瑜也没暗地里头使什么手段,而是先让柳芾去跟贾赦打了声招呼。毕竟,万一贾赦也觉得家里多个皇妃,对贾家有好处,那风瑜平白无故从中作梗,就是跟贾赦结仇了。 事实上,贾赦才不乐意元春进宫呢!他如今爵位已经到了头,本身也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并不指望能出将入相,所以,能够保持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心满意足,没必要再折腾。元春真要是进宫,对贾赦可没什么好处,毕竟,圣上是他的连襟,将自家侄女弄到宫里分自家大姨子的宠,这不是坑嘛!因此,别看史氏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元春进去肯定唯皇后马首是瞻,毕竟,皇后如今年纪不小了,宫里头总得有合适的人手帮衬,贾赦才不相信呢!真要是要给皇后找个合适帮衬的,张家难道不会从自家旁支里面找吗?非要找元春这样的?实际上,史氏一开始瞄准的是太子,但问题是,皇家之前说了,太子不宜早婚,这么一来,起码这次选秀,是不会给太子选妃的,而下一次的话,元春都超龄了! 总之,贾赦一直对元春选秀的事情不同意,偏偏元春又不是他女儿,朝廷选秀对于秀女的父辈官职要求也不高,贾政的女儿自然是有资格参选的,所以,贾赦不同意并没有用。他但凡说一句反对的话,那边史氏就在那里指责贾赦见不得自家兄弟好,毫无孝悌之心。贾赦也担心史氏被逼急了,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说白了,贾赦如今是细瓷甚至是美玉,真犯不着为了这些事情跟史氏闹翻。 因此,柳芾不过稍微提了一句,贾赦顿时眼睛一亮,没错,你参加选秀我没法拦,但是你要是选不上,那就不能怪我了!至于元春在落选之后要何去何从,贾赦是不会多考虑的。毕竟,自个选的路,不撞个头破血流怎么知道不好走呢!何况,有荣国府的名头在,元春嫁得再差也不会比贾赦那几个庶出的姐妹差了! 得了贾赦的准话,风瑜就直接进了宫,她也没去找徒景辰,而是去了凤仪宫,跟皇后将贾家的打算说了。 皇后不由哂然一笑“之前我妹妹进宫也跟我说了这事,后宫妃嫔数量不丰,还多半都是小门小户出身,未免有些不美,荣国府的姑娘也算是知根知底,进宫倒也无妨!” 风瑜笑道“皇嫂倒是想得开,不过,贾家这位大姑娘可未必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之前听说因为她生在元月初一,因此,那位荣国府太夫人一直深信她是个有造化,有出息的,何况,那位衔玉而生的小公子,正是她的胞弟,偏生这什么造化都落她家去了,皇嫂觉得可笑不可笑!” 皇后听了,却是若有所思起来,作为张氏女,张家可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相反,张家的女儿同样是经过了良好的教育,像是皇后,就想到了史书上外戚篡权的先例。可能如今贾家二房仅仅只是想要出一个宠妃,但是日后,若是时机合适,贾宝玉又果然有几分造化天命,借着这个外戚的身份,说不得还真能篡了大齐的皇权。这般一想,皇后当下就下定了决心,元春不能进宫。 当然,这般考量皇后也得跟徒景辰说清楚,毕竟,这种选秀的事情,名义上是归皇后管,实际上最终还是要皇帝做主。元春若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皇后随便一句话,黜落也就黜落了,但是元春出身荣国公府,那就不能等闲对待,必须要让皇帝知道才行。 距离选秀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也没人会在徒景辰耳边说这些事情,即便是太上皇,别看他后宫非常庞大,但是却不是那种“不可一日无妇人”的皇帝,乾元帝好色还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而徒景辰呢,在女色上更是一向看得比较淡。毕竟,光是看着自家老爹后宫的事情,就足够徒景辰对此敬而远之了。他前半辈子都在为了顺利继位而战战兢兢,等如今当了皇帝,却已经对于女色没有那么多兴趣了。徒景辰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提这些。这会儿听到皇后说到选秀的事情,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皇后郑重其事地说了元春的事,口中说道“臣妾虽说没见过贾家这位大姑娘,但是,却也听说了一些传闻,这位才四岁,贾家老太君就延请了宫中放出去的两个嬷嬷回去,专门给她做教养嬷嬷,教导宫中礼仪规矩。臣妾这把年纪了,倒也犯不着嫉妒人家小姑娘,只是,贾家二房那个贾宝玉生下来时候的祥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这位真要是有什么天命在身,他真的会仅限于做一个外戚?” 皇后话说到这里,徒景辰就是皱了皱眉,许多事情,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像是当年曹操听说什么“马同槽”的谶语,就非要干掉马腾他们父子一般,虽说最后证明,此马非彼马,但是也足够能够证明上位者对于这些事情的态度了!那就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其他那些还就是模糊不清,指向不明的谶语,贾宝玉这边那是明确的衔玉而生。这样的人,真要是给了他机会,谁知道他会如何呢? 徒景辰想到这里,干脆说道“既是如此,回头找个借口,将她黜落了吧!”要不是担心弄巧成拙,徒景辰直接杀了贾宝玉好一了百了的想法都有了。 还在府里头复习宫廷礼仪的元春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青云路已经断掉了。贾赦倒是知道一些,但是他连自个媳妇都没告诉,只是暗中偷乐!他真的是烦透了贾政一家子,贾政是个伪君子,王氏是个贪得无厌的蠢妇,贾珠倒还算是个好孩子,但是这些年愈发沉郁,贾宝玉是个隐患,至于元春,也是个自以为是的丫头。贾赦自觉自己并不聪明,但是,他从来不会自作聪明。偏偏二房总是干这样的事情,还拿别人当傻瓜,对于贾赦来说,就是一帮坑货。如今能让二房的梦想落空,贾赦自然很是高兴。 “老爷,难不成你又得了什么好扇子,要不给儿子也开开眼?”贾瑚瞧着贾赦一副黄鼠狼偷吃了老母鸡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凑了过来,问道。 “去去去,哪有什么好扇子!”贾赦没好气地说道,贾瑚跟贾赦爱好有些像,同样喜欢这些小玩意,贾代善在世的时候,疼爱孙子,不少贾赦眼馋了很久的好东西,最后多半都落到了贾瑚手里,叫贾赦一直耿耿于怀。这会儿听到贾瑚说起这个,顿时就又想起了贾代善给贾瑚的一些藏品,顿时又心塞起来。 贾瑚愈发觉得贾赦是弄到了好东西,连忙说道“老爷,别这么小气吗?要不,咱们可以换着把玩一阵子?” 贾赦顿时有些心动,不过,他委实没有淘到什么好扇子,没好气说道“扇子没有,巴掌倒是有几个,要不你试试?” 贾瑚见贾赦这般,便明白自己是猜错了,但是,自家这个老爹一向没什么城府,这会儿在自个书房里头偷着乐,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好事,贾瑚琢磨了一会儿,便有了猜测,压低了声音,问道“老爷,难不成你是将二老爷给坑了?” 这话一说,贾赦便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胡说八道什么,谁坑那个假正经了!” 贾赦这模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百两,贾瑚当下便笃定起来,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是笑嘻嘻说道“老爷说得是,老爷何等人物,怎么会跟二老爷计较!”他眼睛一转,又笑嘻嘻说道“老爷,儿子前儿个在琉璃厂看中了一尊香炉,却是有些不凑手……” “真是生下来讨债的,到你老子这边打秋风来了!”贾赦心情好,嘴上却是笑骂道,“给你可以,先将白石翁的扇面抵押在我这里!” 父子两人磨了半天嘴皮子,贾瑚顺利从贾赦那里捞到了一笔钱,可惜的是,饶是他软磨硬泡,各种旁敲侧击,也没搞清楚贾赦到底怎么坑了二房。一方面觉得贾赦嘴紧,一方面贾瑚又琢磨着这事只怕挺大,要不然贾赦不至于这么滴水不漏。不过,贾瑚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这些年来,虽说没像贾赦一样,几乎受够了二房,但是对二房也没什么好感,能让他们倒霉,贾瑚巴不得如此。 贾瑚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贾珠从外面回来,神情有些低落,看到贾瑚,贾珠走过来行了一礼“见过瑚大哥!” 贾瑚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珠弟弟啊,你今儿个没去国子监?” 贾珠微微低着头,说道“是的,弟弟今日告了假!瑚大哥,弟弟还有事,这便先回去了!” “去吧!”贾瑚看着贾珠的背影,露出了一点玩味的神情,贾家这一代排行算是各排各的,贾瑚是大房的大爷,贾珠就是二房的大爷,生怕在称呼上头被占了便宜。偏偏到了女孩子那里,又硬是让迎春跟着元春排序,可见二房的心思。不过贾珠别的也就罢了,素来都是个好学生,怎么着今儿个才上午,居然就从国子监回来了? “去,打听一下贾珠在国子监遇到什么事了?”,, 。 第20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4 贾珠在国子监被排斥了,虽说以前他就因为立场还有做监生的目的,在国子监人际关系就不算好,那些贡生也就罢了,素来跟贾珠这样出身的荫生少有往来,甚至上课都不是一块上的,而那些荫生,就算跟贾珠合不来,但是说起来,祖上说不定还曾经一个锅里面捞饭吃,所以面子上却过得去。但是这几日,大家对贾珠就冷淡了许多,背地里头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等到贾珠想要问怎么回事,他们却是避而不谈。 贾珠有着强烈的自尊心,相应的,心理也很脆弱,在自己课堂上答对了先生提出的问题,结果又被人暗中指点窃笑之后,贾珠差点就以为自己将亵裤穿在了外面,才引得这些人背地里头指点不休。 熬了小半天之后,贾珠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他便想要告假,国子监对他们这些荫生一向宽容,而且贾珠虽说一向算是好学生,因此,贾珠不过是一开口,那边助教就答应了下来。 贾珠骑着马回来,这会儿虽说还没到午时,但是阳光已经非常灿烂,但是这让人觉得非常温暖的杨广落到贾珠身上,贾珠却只觉得一阵眩晕。之前强撑着跟贾瑚说话,恍惚间,贾珠甚至觉得贾瑚也在嘲笑自己,他怏怏地回了自己的住处,伺候的丫头原本正在说笑,见得贾珠没精打采地进来,不由吓了一大跳。 “大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奴婢这就拿了帖子,叫人去请太医!”贾珠身边的大丫头素月忙不迭地扶着贾珠靠着大迎枕坐了下来,便张罗着想要请太医过来给贾珠看诊。 贾珠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素月,你也别忙活了,给我用牛乳和一盏茯苓霜便是!” 素月摸了摸贾珠的额头,见没有发热,心中微微一松,赶紧应了下来,说道“那大爷稍等一会儿,奴婢这便叫人去厨房那边要一些牛乳回来!大爷先喝一盏清露可好?”贾珠这会儿看着不好,素月也不敢给他拿茶吃,想着之前王夫人送来了几瓶清露,吃着倒是清爽,当下便问道。 贾珠微微点了点头,虽说他这会儿其实什么也不想吃,但是,贾珠性情其实颇为温和,身边的丫头也是为了他好,他自然是不会拒绝丫头好意的。 素月开了匣子,看着里面贴着鹅黄签子的琉璃瓶,琢磨了一下,便选了玫瑰清露,用小银勺取了一勺,兑上温水,细细搅匀,便捧过去给贾珠。贾珠接过来喝了一口,原本玫瑰露颇为香甜,但是这会儿贾珠嘴里发苦,吃什么到了嘴里都是一个味,勉强自己喝了两口,便摆了摆手,示意素月放到一边。素月不由紧张了一些,好在很快去厨房的人回来了,带了一罐子煮过的牛乳回来,素月连忙调了一碗茯苓霜,结果贾珠闻到味道,就腻味起来,叹道“罢了,你们几个分了吧,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过一个时辰再来叫我!” 素月说道“大爷也是这些日子读书读累了,是该好好歇一歇,缓一缓神!”说着,便赶紧去给贾珠铺床,另一个丫头素心也凑过来帮着贾珠更衣。 贾珠这边躺下来之后,说是合上了眼,实际上,脑子里依旧如同浆糊一般,乱成一团。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他愈发心烦意乱起来。 外头,素月和素心两个大丫头面面相觑,又不敢出声打扰贾珠休息,只得用眼神交流。她们不确定这事要不要告诉王夫人,看起来贾珠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偏偏又叫人觉得不对劲。只是,王夫人看着慈眉han目,实际上真要是过去说贾珠身体不适,只怕就要迁怒她们这些丫头。两人眉眼交流了一番,最后决定,暂时还是不说了,横竖贾珠只是精神不好,并非有什么症候。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院子里将事情遮掩过去便是。 贾珠也不想将这事传扬出去,因此,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之后,勉强打起了精神,又叮嘱身边伺候的丫头不许告诉太太,素月素心她们巴不得如此,因此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贾瑚那边也打听到了贾珠的事情,他甚至搞明白了那些人到底背后在说什么,贾瑚差点没笑出来。实际上,那些人是听说了二房元春想要选秀,一门心思冲着天家富贵去。这种事情倒是没什么好笑的,只是贾珠一向表现得非常方正,一直以来,对于什么裙带关系嗤之以鼻,结果到头来,人家是觉得普通的裙带关系看不上,是想要皇妃的裙带呢! 这些荫生之所以都是暗地里嘀咕,也是这些年来积怨已久,毕竟,贾珠属于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国子监一帮先生称赞贾珠的次数最多,时不时就拿贾珠来对比,比如说,人家还是国公府的子弟呢,尚且知道努力进学,你们家里头难道也出了国公吗云云。回到家里也是一样,贾珠之前考上了童生,结果许多人家听说之后,就看自家儿子不顺眼了,都是在国子监读书,贾珠他爹在这些人心里还是有名的废物点心,结果怎么人家儿子那么争气!总之,贾珠这些年其实拉了不少仇恨。要是贾珠能一直坚持那副清高好学的模样也就算了,偏偏听到消息,人家都已经打算让妹妹进宫争前程了!麻蛋,你们家都是国公门第了,还想要再出一个皇妃,这不是又当又立嘛! 说白了,这帮子纨绔就是有意让贾珠不舒服,他们就是等着贾珠过来问的时候,刺贾珠一下,哪知道,贾珠居然一直憋在心里,什么都没问。这帮纨绔压根想不到,他们自个是习惯了没脸没皮混日子的,贾珠却是个自尊心强到过剩的,因此,他根本不好意思去问人家到底在嘲笑自己什么,只能将一切憋在自个心里。老实说,也亏得贾珠是荣国府的子孙,要不然,就他这个性子,那真是太容易被人搞校园霸凌了。实际上,这就是一种校园霸凌,典型的冷暴力,不过,大多数人很难意识到这点罢了。 贾珠被那些连内容都不知道的闲言碎语憋屈成现在这个样子,贾瑚听说之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像是贾政和王氏,哪个不是脸皮厚比城墙的人物,怎么生下个贾珠,居然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换做是自己,遇上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自己憋着一肚子气回来,当时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贾珠却是不想再去国子监了,到了那边,他就觉得如芒在背,因此,他一连告了一个月的假,但是他又不能留在府里,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时间长了,傻子都知道不对了。因此,贾珠照样每天出门,但是出门之后根本不去国子监,而是找了个清静的茶楼,要了个包间每日里在包间里面待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 贾珠这般做法,原本是不会露馅的。可惜的是,事情终究不如人愿。 贾政虽说在工部就是个摆设,但是好歹也是要过去点卯的,这一日,贾政点了卯,在自个屋子里头喝了一会儿茶,觉得有些尿急,便出了门往恭房去了,结果正好遇上一个同僚也在,对方跟贾政打了个招呼,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令郎身体可好些了?” 贾政顿时一愣,整个人都蒙了,自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天天出门念书,小儿子承欢老母亲膝下,怎么就身体不好了?那人也没注意到贾政的脸色,只是说道“我家堂兄在国子监做助教,前儿个听他说,令郎请了病假,有一阵子没去了!可是有什么症候?” 贾政面色发青,好在他没有在同僚那里拆台,只是说道“劳烦贤昆仲挂念,犬子回头便会去上课!” 贾政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家,就去了贾珠院子里面等着,怕有人通风报信,直接叫人看着贾珠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自个在贾珠书房里头等着。等着贾珠从外头回来,就被贾政抓了个正着。贾政一边翻看着贾珠书桌上的功课,一边问道“近日在国子监如何?” 贾珠也没发现不对劲,低头说道“回老爷的话,国子监一切都好!” 听到这里,贾政一肚子的气顿时再也憋不住了,抄起书桌上的砚台就往贾珠身上砸去,贾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砚台砸了个正着。这可是上等的端砚,颇为沉重,贾珠又是个四体不勤的,被一砸,只觉得骨头都疼了起来。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贾政已经从旁边大花瓶里头抽出个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就对着贾珠打了过去“还一切都好,要不是听人说了,我竟不知道,你竟是多日不曾上学了!你竟是别跟人说自己在读书,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见贾珠下意识护着头脸,贾政更生气了,将鸡毛掸子一丢,连声说道“好哇,我竟是打不得你了!去,拿板子过来,我今儿个倒要看看,你这个珠大爷到底打不打得!”说着,就叫长随将贾珠按在春凳上,又叫人拿了两掌宽的板子过来,见长随不敢动手,当下就抢过板子,抡起来就往贾珠背上臀上打去! 贾珠差点没被打得怀疑人生,他从小是个乖孩子,根本就没挨过打,这会儿被贾政这般教训,贾珠又羞又怕,原本这些日子就一直郁结于心,再被贾政这么一打,竟是直接背过气去!,, 。 第20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5 “你说什么?老二将珠儿快打死了?”贾赦原本正在临摹一幅扇面,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贾瑚那里借来的,贾赦这些年闲着无事,便开始研究书画,他看得多了,又有足够的时间门和精力来揣摩临摹,如今水平已然不差,他正琢磨着自己临摹一幅,将贾瑚那一幅换下来,大不了以后自己死了,将这幅扇面还留给贾瑚便是,没贾琏的份!结果正在细细描摹一只山鸟时,听到这个消息,手下不免一抖,顿时下笔就乱了,他干脆搁下笔,一边叫人端了清水过来给自己洗手,一边好奇地问道,“贾珠一直念书很用功,是个乖孩子,老二难不成在哪儿受了气,拿孩子撒气不成!” 贾赦虽说不喜欢贾政,但是贾珠却还算是个好孩子,贾赦当下又问道“可曾请了大夫,老二没轻没重的,可别将孩子打坏了!” 事实上,这会儿贾政已经被史氏骂得狗血淋头“你老子在的时候,什么时候这么打过你,结果轮到你当老子了,就这么对自个儿子的?这竟不是儿子,竟是千百世修来的仇家!也不问清楚,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就二话不管。看看,现在将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贾政跪在那里,梗着脖子说道“他装病在家不去读书,还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成?” 王夫人在一边哭道“珠儿素来是个懂事好学的,老爷你又不是没听伺候的人说,他这些日子回来照旧写文章,做功课,可见并非是被什么玩意勾引,移了性情。只怕是在国子监遇到了什么难为的事情,又不敢跟家里说,这才如此,要是珠儿有个三长两短,那叫我如何是好啊!” 贾政这个人要面子,也固执,虽说听了王夫人的话,也觉得贾珠大概是有理由的,但是嘴上却是说道“哼,他是去国子监读书的,能有什么为难的事!” 贾珠身边的小厮之前也被打了一顿,这会儿强忍着痛,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到听到王夫人询问,这才哆嗦着说道“前些日子,大爷在国子监总是被人指指点点,暗自嘲笑,偏生大爷想要问,人家却是什么都不说!大爷受不住这个,这才不愿意再去国子监!” “那些读书人竟敢如此对待珠儿,就该告了司业祭酒,将他们统统赶出去!”史氏听了,顿时气得一顿拐杖,骂了起来。 贾政却是半信半疑,他自个也是被文人排斥过的,知道那个滋味不好受,但是贾珠也不是才进国子监,怎么着之前已经在国子监读了很长时间门书了,结果之前没这种事,怎么近来就有了?贾政难免要怀疑有人从中使坏,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贾赦。贾赦虽说没送贾瑚进国子监读书,大概以后贾琏也用不到这个名额,但是这并不代表贾赦没法干涉国子监的事情。一方面,张家在文人圈子里威望很大,另一方面就是,国子监还有许多勋贵出身荫生。虽说贾赦没有做勋贵里头领头人的意思,但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都不用明说,一个暗示,多的是人愿意为他干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就在贾政想要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史氏的时候,那边贾赦叫贾瑚拿了一瓶治跌打损伤的金疮药过来。贾瑚给几个长辈行了礼,然后说道“原本老爷准备去请太医回来给珠弟弟看诊,不过听说老太太已经请了大夫回来,便只是叫我拿了八宝金疮药过来给珠弟弟。这八宝金疮药只需要用水化开,涂抹在伤处,便能活血化瘀。” 金疮药上有着杏黄色的签子,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进上的东西,王氏虽说对大房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会儿贾瑚送药过来,她还是生出了一些感激之心。毕竟,之前为了防止贾珠逃学被打的事情传出去,史氏叫人请的是街面上的一个说是擅长跌打损伤的大夫,这等大夫,论起医术,能跟太医比吗?王氏看着那个陌生的有些瑟缩的大夫,心里对贾政乃至史氏都生出了怨恨来,嘴上说得好听,结果呢,贾珠被打成这个样子,为了遮掩,竟是连个好大夫都不请,回头若是贾珠留下后遗症,那可怎么是好? 结果贾政这会儿却是一心以为这是大房的阴谋,等着贾瑚一走,见王氏就想要叫人给贾珠上药,当下就呵斥道“把这药收起来,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史氏听了,顿时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难不成你大哥还能在这药里下毒不成?” 贾政忍不住就说道“谁知道呢,珠儿也上了这么长时间门国子监了,怎么就近日被人排斥了?说不定就是有人从中捣鬼呢!” 见贾政说话没遮没拦,史氏脸拉了下来,瞪了贾政一眼,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虽说贾家大房二房之间门有矛盾,但是对外还是表现得一团和气,共同进退的,贾赦不怕撕破脸,如今怕撕破脸的反倒是贾政。贾政这话被贾赦知道了,说不得就要借题发挥,将贾政一家子撵出去。何况,贾政也不想想,贾赦没事找贾珠麻烦作甚,有这个力气,直接想办法将贾政从工部撵出去,不是更直接? 贾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只好又找补回来“我是说,国子监肯定有人看咱们贾家不顺眼,然后故意折腾珠儿!” 史氏瞧着贾政这副不长进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累,当年将贾政保护得太好了,竟是这把年纪了,都不知道多动动脑子。不过,国子监那边有问题,史氏也知道,她沉吟了一番,说道“找个人,去打听一下国子监的事情,怎么着无缘无故,他们就跟珠儿过不去了?” 贾瑚都能打听到的消息,史氏自然也能打听得到,她倒是不意外那些人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意外的是,贾珠的心理承受能力居然这么弱,或者说,本性竟然这么怯懦,明明只需要多问一句的事情,结果却硬生生地憋在自己心里,连学都不去上了。史氏对外面的许多事情不是很懂,但是她却知道,想要出仕当官,起码脸皮得厚,脸皮薄一点,一个不注意,就要被官场上那些同僚欺负得连渣都不剩!若是连如今这点事情都受不了,这样的贾珠就算是将来科举登科,在官场上也是走不远的。 这下,史氏只会更坚定了让元春进宫的路,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史氏自然是希望他们好的。元春要选秀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元春想要高嫁已经变得非常困难,元春若是不选秀,婚事就面临着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贾珠也是一样,贾珠心性良善,性子也有些柔懦,如今自己在,贾赦会庇护他们,但是自己过世之后,只怕贾赦立马就会分家。自己已经是花甲之年,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能再活多少年呢?到那个时候,珠儿撑不住,宝玉年纪也还小,若是元春不能挣出一个前程来,那么,谁能为他们争取时间门呢? “罢了,既然做鬼的都是一帮勋贵之后,回头咱们家也办个宴会,请这些人家的长辈过来赴宴,他们自然知道回去该怎么办!”史氏叹了一口气,说道,“至于珠儿,回头看看,能不能让他去他姑父府上读书!他姑父毕竟是探花出身,指点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贾政听得眼睛一亮,没错,林海是个好人选,又是自家人,总不至于也将珠儿拒之门外吧!王氏在一边听着又是不满,既然有这个办法,为什么不能早点去找林海呢,却叫自家珠儿受了这么大的罪! 史氏不是没找过林海,只是林海私下考教过贾珠,也看过贾珠的文章,顿时就知道,贾珠其实不是什么才思敏捷的人,在读书上头,天赋其实一般,能够依仗的无非就是勤奋二字。可惜的是,科举这种事情,举人之前,勤奋是有用的,但是想要考举人,光是勤奋就不足了!那真的需要一定的才思。同样一个题目,有人破题就破得漂亮,有人绞尽脑汁,也弄得呆板,甚至还有人直接就搞错了方向。贾珠就属于那种比较呆板的。科举发展这么多年,四书五经里头什么话没被拿出来考过,因此这些年来,科举比较繁荣的地方,出题越来越怪,牛头不对马嘴的截搭题越来越多,有人能一眼看出其中关窍,有人看到了,只能干瞪眼,最后写出来的文章自然也是离题万里。 贾珠就是缺了这么一点灵性,所以,除非是运气好到一定的程度,否则的话,一个秀才也就到头了。林海何等爱惜羽毛的人,自然不会收贾珠做弟子,免得回头被人说成是没有眼光。 但是如今嘛,史氏也不求一个师徒名分,只是叫林海带着看着点,就当是让贾珠去林家走亲戚了,贾敏也是觉得贾珠可怜,她给林海生了一双儿女,那就是林家的功臣,林海对她的意见自然是不能忽视的,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林海教导贾珠也是用的笨办法,反正就是随便选个题目,让贾珠翻来覆去地写文章,然后自己先比对,再拿给林海批改。 贾珠这边的事情算是走上了正轨,而选秀的旨意也终于下来了,史氏第一时间门就将元春的名字报了上去。 。 第20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6 元春落选了,她无论是容貌体态还是礼仪举止,在一众秀女中都算是顶尖,史氏和王氏还给她塞了许多金银锞子乃至小额银票,好让她能够在宫中打点。可惜的是,上位者想要解决你,自然有的是办法,而得知了上头的心意,下面做事的人自然会心领神会。让一个秀女落选而已,这种事情,实际上下头操作的人做得多了。毕竟,只要是有人参与的事情,这里头难免就有些利益交换还有漏子可钻。比如说元春,她出手倒是大方,那些宫人收钱也收得利索,看起来将元春伺候得妥妥当当,她哪里一应供给看似跟其他秀女一样,实际上都非常实惠。 但是,好东西虽说多,加在一起,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受用的。元春的特殊待遇许多秀女都看在眼里,心中难免会有些嫉妒,只是人家选秀报的是先荣国公嫡长孙女,现任荣国公侄女的名头,在场的秀女可没那个有这般硬气,因此,即便看着元春众星捧月,还是秀女呢,就已经提前享受到入选的待遇,她们一个个也只能是暗中腹诽,面上还得对元春讨好恭维,在她们看来,元春注定是要入选的,说不得用不了多久便是一宫主位,她们若是能入选,或许还得在元春手底下混饭吃。 她们讨好元春是因为元春几乎注定入选,但是在发现元春很有可能落选之后,她们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元春顺利通过了初选,毕竟,皇家得给荣国府面子,就算是元春落选,也不能在初选的时候就将人刷下去,让人怀疑元春有什么问题,这就折了荣国府的脸面,甚至进而伤了勋贵的体统。元春进入复选之后,宫人们对她的态度愈发恭敬殷勤,元春自觉家里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因此便放下了警惕之心,变得松懈了起来。如此,几样相克的食材,还有说是从瓮里头取出来的梅花雪水,再加上熏了药的茶叶,元春就这么倒了霉。她从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上品,谁敢给一点不干净可能会影响身体的东西给她吃,因此,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肚子稍微疼一下,最多也就是腹泻几次,稍微清一清肠胃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元春却有些严重,直接就是上吐下泻,还略微有些发热,悄悄拿了钱,叫宫人给她取点成药吃,结果药还没送来,就被隔壁的秀女给揭破了。 皇家倒不是不许秀女生病,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但是,有的病,是定然会撂牌子的。像是元春这样的,就有疫病的嫌疑。在宫里头,但凡有点嫌疑,就不能留下,万一传染给宫里的妃嫔甚至是皇帝该怎么办?所以,只要有这个嫌疑,那是一定要挪出去的。因此,当隔壁的秀女举告元春可能染了时疫的时候,元春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元春就这么被遣送回荣国府,为了表示安慰,皇后还赐下了一套头面。看着元春惨白的小脸,史氏勉强按捺住心中的巨大失落,还对送元春回来的内侍表达了一下感激之情,等到用最上等的赏封送走了内侍,史氏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元春看着史氏的神色,泪水都忍不住流了下来“老祖宗,孙女,孙女……” 史氏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元丫头,你先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说!”元春见史氏还算和气,她一直养在史氏身边,史氏总是笃定的模样,元春对这个祖母是极为信赖敬仰的,见史氏让自己休息,惶惑多时的元春也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王氏这会儿也听说了消息,疾步赶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已经昏睡的元春,略微放下了心,又赶紧问道“老太太,元春这是怎么了?” 史氏看到王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元丫头在宫里染了病,然后有人举告说她或许染上了时疫,宫里太医也说得模棱两可,元丫头自然没法继续选秀了!” 王氏大急“老太太,这定然是有人想要算计元春!” 史氏冷笑一声,说道“知道又怎么样,咱们还能将手伸到宫里去不成?既然人已经送回来了,宫里也没有别的说法,明面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也别再多提,免得这话传出去,被人说成是怨望,那样,元春的前程才是真的没有了!” 王氏听到史氏说元春的前程,顿时愈发忧虑起来“老太太,元春落选,这婚事上头可就不好说了!”大齐又不是大清,大清选秀是制度,只要是在旗的女子,从小都会被登记起来,只要没意外,到了年纪就会去参加选秀,所以,能过初选的,都算是皇家证明了容貌品行没问题的那种,自然被趋之若鹜,不愁出路。但是大齐选秀制度一向是但凭自愿,自然,跑去选秀的要么是自个想要富贵,要么就是家里想要富贵,这样的秀女,落选之后,原本地位相当的人家是不会要的,因为他们不想成为那个退而求其次的次,虽说人家的确比不上皇家,但是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又不是那等娶不到门当户对媳妇的,自然没必要找皇家挑剩下来的。 王氏忧虑的就是这个,既然没法进宫了,那么也只能是找个人家出嫁,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元春想要高嫁谈何容易,贾赦在元春选秀的时候已经借了一次名头了,元春可不是他亲闺女,总不能出嫁的时候,还借着贾赦的名头。这会儿王氏就开始怨恨起贾政来,如果是迎春遇上这样的情况,以贾赦的身份,只要说出要嫁女的话,只怕几个异姓王都愿意给家里的二郎迎娶贾赦的长女,哪怕只是个记名的嫡女,但是元春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她老子说是荣国府的二爷,但是离了荣国府这个名头,就是个不识时务的小官,在京城,这样的小官在酒楼上扔块砖头,砸中的十个里头有七八个都是这样的,还有两三个说不定就是什么皇亲国戚。亲爹不争气,兄弟又还没能成长到能为她撑腰的地步,元春的未来自然是岌岌可危。 史氏横了王氏一眼,她在元春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自然不希望浪费了去,因此,到了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想过要放弃元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本身就有着极大的价值,既然不能通过正经选秀的渠道进宫,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就算是不进宫,元春也得有个好的归宿,才能在将来借着夫家的力量,反哺母族。就像是史氏,因为她是荣国公夫人,所以,史家那边好几次危机,其实都是荣国府帮着解决的,这些不就是因为史氏的存在吗? 见史氏一副笃定的模样,王氏也放下心来,毕竟,即便觉得史氏不是什么省心的婆婆,但是王氏也明白,论起人脉,论起手段,自己拍马也是不及的。既然史氏没有放弃自己的女儿,那么元春的将来还是可以期待的。有了这样的保证,王氏又去看了元春一回,嘱咐元春身边伺候的抱琴等人好好照料女儿,这才回了自个院子。 贾珠这会儿也从林府回来了,听说了元春被送回来的消息,他心中隐秘地松了口气。他是不希望元春去参加选秀的,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当今圣上不是什么好色的人,后宫妃嫔数量不多,当年也多半是秀女里头挑出来的,却多半都在独守空房。元春虽说美貌,但是,与信心十足的祖母和母亲不同,贾珠自己就是个男人,他已经有通房丫头了,哪怕他对通房一向温和,但是在未来,自己的妻子进门之后,他只会尊敬妻子,让通房好好伺候主母,而不会对通房小妾有多少怜爱之心。后宫那些妃嫔好歹还是圣上在东宫的时候就伺候的老人,即便不得宠也还有体面。圣上如今都登基了,新入宫的秀女凭什么跟这些老人比。元春最多就是得宠一阵子,之后也只能是在宫中寂寞终老,有孩子还好,若是没孩子,那就真的半点指望都没了。 贾珠宁愿妹妹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以贾家的家世,妹妹不至于受什么委屈,真要是对方是个糊涂的,只怕大伯母第一个不乐意,毕竟,大伯母膝下也养了一个女儿,若是贾家女被人慢待,贾家都没反应,那以后迎春嫁出去岂不是也要受气?另外就是,贾珠自尊心很强,他搞清楚了之前国子监那些人私底下说的是什么,越是如此,贾珠越是不希望有个全靠裙带关系的名头,如今元春选秀不成,贾珠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敞亮了起来。 相比较而言,更没心没肺的贾宝玉在看到姐姐回来了之后,那才叫一个高兴,虽说姐姐生病了,但是病好了就能留在家里,不用一出去就个把月,元春对贾宝玉一向耐心,她又生得好,贾宝玉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姐姐,只要是元春教的东西,他就挺情愿多读几遍,背下来之后就能得到元春的奖励,自从元春取选秀之后,贾宝玉就对读书识字失去了兴趣,如今元春回来了,贾宝玉恨不得守在元春床前,这也让元春大为安慰。 而那一边,徒景辰琢磨着让元春落选还不保险,因此,便跟皇后商议了一番,然后,皇后就召荣国公夫人张氏进宫了。 。 第20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7 张氏是皇后的堂妹,进宫也是常事,但是这一次带回来的却是一个承诺。 “皇后娘娘一直到元春被送回来之后才知道消息,当下就说委屈了元春,只是人都已经送回来了,却是不能再回去,皇后娘娘慈悲,便许下了一个承诺,回头不论元春嫁于谁家,皇后娘娘都会亲下懿旨给元春赐婚!”张氏回来之后就去了荣禧堂,跟史氏说道,“到时候再给元春添妆,定然不叫人小看了咱们荣国府的大姑娘!” 史氏并没有怀疑是皇后从中作梗,毕竟,她自觉自家早就跟宫里通过风了。皇后都多大年纪了,像是一些大户人家,家里女人过了三十,一般就自觉不跟丈夫同房了,就算是同房,也不会有什么敦伦之事。在这里,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以及王氏都算得上是晚年得子的事情。总之,皇后到了这个年纪,要的是稳当,老老实实熬到太子登基,自个做太后,要是反过来将心思放在争风吃醋上,那就落了下乘。尤其,宫里头几个主位出身都低微,若是再没有出身高一些的进宫,只怕都要有人说皇后妒忌。比起其他那些不知道根底的人家,贾家跟张家算是姻亲,元春生父也不过就是个五品,岂不是正好能为皇后所用?所以,史氏反而将怀疑目标放在了几个同样出身不差的秀女和背后的家族身上,根本没想过皇后会出手。 这会儿皇后给出了到时候赐婚的承诺,史氏赶紧说道“娘娘仁厚,实在是元丫头的福气!” 张氏跟着说道“大姑娘人品相貌都出挑得很,等这事过了,自然是有好姻缘的。她是咱们家的嫡长女,回头相看好了人家,我这个做伯母的,也少不了给她添一份嫁妆!”张氏是知道一些这事内情的,对此乐见其成,能让二房翻不起风浪,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她倒是不吝啬花点钱! 甚至,回头为了安慰还在病中的元春,张氏在分派衣料的时候,就多给了元春两匹,让她多裁几身衣裳。物质上的补偿,张氏一点也不吝啬,不过,在史氏试探着让张氏帮着元春相看人家的时候,张氏就委婉拒绝了。开玩笑,元春距离皇家的富贵也就是那么半步之遥,张家圈子里头虽说也有些出息的读书人,但是所谓富贵骄人,那等泡在富贵窝里的人,哪有那许多精力和志气寒窗苦读!所以,贾珠在从小娇养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读书上进,已经是颇为难得了。就算真有这样又富贵又出息的人家,人家又怎么会选择元春呢? 所以,这种事情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张氏才不会沾手。史氏对张氏也没办法,她能随便拿捏王氏,但是对这个长媳却没法拿捏,人家娘家硬气,丈夫硬气,连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如今说是府里的太夫人,但是,若是当家的贾赦张氏夫妻不给她面子,她就只能在荣庆堂荣养,半点消息都别想传出去! 对元春,史氏的想法也是拖一拖,拖到这选秀的事情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然后就可以让元春重新露面了。因为元春已经参加过一次大选,就不可能再参加小选了,所以,史氏也只能是琢磨着找个王侯之家,才算是真的应了元春是有造化的说法,要不然,这么多年的铺垫,俨然就成了笑话。 张氏可以推脱,贾敏却是推脱不掉。贾敏这些年随着林海官职的提升也是水涨船高,林家本身跟文官和勋贵都有关系,所以,贾敏的社交圈子也比较大,所以,史氏就将主意打到了贾敏身上。贾敏很不情愿掺和这种事情,还好史氏没想着将元春嫁到自个家,这也让贾敏松了口气,毕竟,她是真不喜欢跟自家二嫂做亲家。为了防止自家母亲盯上自个儿子,贾敏还是琢磨着什么时候看看,是不是有适合元春的人。但是她心里却不抱太多希望。毕竟,自家母亲要求实在是比较高,要是有爵人家,爵位不能低,最好上来元春就能捞到诰命的那种。贾敏简直无语,有这种好事,谁家不抢着要啊,非得便宜了元春。 不过,贾敏回去跟林海一抱怨,林海就给出了一个很好的选择,那就是找那些闲散宗室。之前不消停的宗室如今都已经没了,现在的一个比一个老实,但是人家就是命好,生在皇家,一出生就被宗人府养着,除了各府的世子之外,只要分家出去,多半都能捞到一个爵位,而且宗室里头的爵位,明面上是要比外头高半级的。不过相应的,也没什么实权就是了。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宗室里头那些子弟想要娶什么高门贵女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人家辛苦教养出来的女孩子,那是要联姻的,嫁到宗室,听起来体面,但是,大多数宗室压根没有实权,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总不能让自家女儿顶着宗室的名头去宗人府哭闹吧!所以,元春的身份,匹配其他那些显爵人家显然不够,但是对于这些宗室来说,那是绰绰有余了。 贾敏当下就是眼睛一亮,宗室里头,她认识的人也有不少,何况,她跟风瑜这个长公主关系不错,所以到时候完全可以找长公主帮忙说项。贾敏放心了,林海却只是一笑,林海对自家岳母还是非常了解的,史氏可不是什么只知道看重子孙幸福的人,她看重的更多的还是利益,所以,她从小精心培养元春,为的就是让元春能够进宫搏一个富贵。但是这事已经失败了,那么,史氏的想法就很容易理解,她还是要给元春找个贵婿,怎么可能让元春嫁给闲散宗室!他也就是给贾敏出个主意,让她有理由以后不要再管这事。 贾敏对自家亲娘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她未出阁的时候,的确是家里最受宠的姑娘,从小到大无忧无虑,史氏在她心里一直是一个慈母的形象,所以,史氏难得麻烦贾敏一次,贾敏自然会放在心上,等到贾敏辛辛苦苦忙碌一场,却发现最后忙了个寂寞,她自然也就放弃了。 在林海看来,岳家那边,大房算是靠谱的,二舅兄虽说表现得像是个读书人,但是对于林海来说,二舅兄其实是个浅薄的人,因为在科举和仕途上都不得意,实际上是有些愤世嫉俗的,而且他在外头没什么能耐,在家又得做个孝子,那么也只能是将脾气发泄到儿女身上,之前贾珠被打便是如此。何况,还有个生来异象的贾宝玉,那就是个绝大的隐患,林海委实不太愿意多跟二房打交道。 因为贾敏他们一家早早搬到了京城,林海以后多半也不会在外放了,所以,贾敏带着家人回娘家的次数还是比较多的,贾宝玉虽说喜欢跟林黛玉凑在一块,但是从小到大经常见面,更是说不出什么“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之类的话,至于取字,更是不可能,一方面贾宝玉现在年纪还不大,想不到这些,另一方面就是大家都是一块长大的,他又是个天生怜香惜玉的,自然不能顾此失彼,比起林黛玉,史湘云可是到现在都在贾家养着呢,就算是以后史家人回京了,以贾宝玉的性子,估摸着也是要三五不时地缠着史氏将人接过来的。 林海很能理解贾家将贾宝玉养在内宅的行为,用浮华富贵乃至女色将贾宝玉养成一个纨绔膏粱,如此,大家都省心。但是,自家女儿却不好掺和其中,所以,即便史氏经常想要让女儿外孙女在荣国府小住,林海也多半是要找了借口带着妻女一块回去的,早早养成这个习惯,省得等到贾宝玉大了之后推脱不掉。 风瑜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很是为林海点了个赞。虽说青梅竹马的确很容易培养感情,但是,林黛玉与贾宝玉之前的感情其实更像是吊桥效应,林黛玉在最无助的情况下,遇上了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的贾宝玉,她身边又接触不到其他同龄的男子,加上两人之间原本就有因果相连,不生出感情来才怪。 在搅和了元春进宫的事情之后,风瑜已经开始提防着有人过来查访捣鬼了。毕竟,元春在十二金钗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她若是不能进宫,不能如同原来的命运轨迹一般成为贤德妃,让贾家变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那么,许多事情就演变不下去了!秦可卿的事情还能另外找个人,将命数系在另一个人身上,但是,元春作为荣国府的嫡长女,那是真没办法另外找人转移命数,毕竟,总不能立马让贾政和王氏生出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儿出来吧! 事实上,太虚幻境那边,那位侵占了警幻仙子仙体的邪神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祂虽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跟祂过不去,但是,祂已经打算“拨乱反正”,将一切导回正轨。 “警幻仙子”能用的人也很有限,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原本就是给太虚幻境办事的散修,如今被“警幻仙子”操控,因此,行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之前按照原本的命数去姑苏找甄士隐的时候,就发现甄士隐一家子早就离开了姑苏,最后打听到人家做了林海的幕僚,一大家子都进京了。他们其实是不太愿意靠近京城的,那里是首善之地,王朝龙气最为浓烈的地方,一个不注意就要身死道消,所以,还是老实点保险。结果他们犹豫不决,想要摆烂的时候,“警幻仙子”的命令来了。 。 第20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8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作为邪神,也很担心被发现,再加上人间气运也是个问题,因此,即便“警幻”发现人间出了变故,该下凡的也已经下去了。毕竟,神仙历劫不是说到了时间,就直接从天上下去,而是得走轮回通道的。轮回这种地方,即便是天庭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轮回的时序与天庭和人间完全不同。所以,历劫的神仙都得先去地府排队,才能确保转生到正确的时间,要不是,一个不注意,原本两个有情缘的神仙,可能就转生到不同的时间段去了,一个鸡皮鹤发,一个或许才总角之年,那还有个毛的姻缘啊!所以,当年定下了历劫之事,这些神仙情鬼就先后跑到地府去排队,免得误了转生的时辰。 “警幻”原本想要借助于薄命司的判词册子来牵动因果,可惜的是,因为原本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而且,这里头牵扯到的许多也是有着王朝气运庇护的官员,别的不说,“警幻”就算是一开始算着徒景辰要倒霉,但是,徒景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坑,反倒是他那些竞争对手一个个昏招迭出,最后轰然倒塌,叫徒景辰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等事情就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因为徒景辰乃至好几个皇子先后卷入到谋逆之事中,勋贵阶层绝大多数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贾家更是失去了擎天之柱,原本前途还算是光明的贾赦直接就一蹶不振,荣国府顺理成章落入了史氏手里,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给贾宝玉这个神瑛侍者转世铺路。另外,因为登基的皇帝是个小透明,太上皇与新君之间也没有默契和信任,朝堂上相对也比较动荡,以至于许多人夹在夹缝里头进退两难,比如说林海,就这么成了牺牲品,这才让林黛玉顺理成章地跟贾宝玉凑到了一起。 但是如今,虽说不至于一切都乱套了,但是,相比较而言,一个有着幸福的童年少年的女孩子,就算是春心萌动,但是也是不需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纨绔子弟身上的。对于她们来说,总有更好的选择。 像是风瑜,其实一直关注着荣国府的事情,袭人,也就是花珍珠的确是已经进了荣国府,先是在荣禧堂那边做粗使的丫头,因着老实肯干,被史氏分派到了史湘云那里,暂时也就是个二等丫头,实际上却是类似于实习的那种,比三等丫头稍微强一点,但是强得也很有限。 有了袭人,却没有晴雯,晴雯原本应该是被赖家采买了,因为长得漂亮伶俐,被赖家送给史氏使唤的。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史氏身边都没有能跟晴雯对得上好的丫头。不过仔细想一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晴雯虽说是外头采买的,判词里头也说她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但实际上,就看其他人都不知道雀金裘,晴雯却能织补,另外天生还有一种不甘于人下的脾气,这其实不光是贾宝玉惯出来的,也是因为晴雯小时候过的也就是呼奴使婢的日子,家中应该也颇为豪富,多半是家里遭了难,男丁不是被杀就是流放,女眷就算不被算作是官奴,那也只有当街发卖的份。而如今大环境不一样了,晴雯只怕如今还在自个家里做千金小姐呢,怎么可能去贾家伺候贾宝玉。或许未来贾宝玉身边还会有一个叫晴雯的丫头,但是跟那一位也不会相同了。 贾宝玉屋子里头最得意的两个丫头都是外面近来的,其他那些都是贾家的家生子,如今贾宝玉虽说被史氏当做凤凰蛋一般,但是,贾家的下人也不是瞎子傻子,真正袭爵的是贾赦,继承荣国府的是大房,便是在二房,上头还有个贾珠呢,贾宝玉将来能继承的顶多也就是史氏的私房,所以,那些想要给家里的小爷做姨娘通房,好实现阶层跃迁的,说不得更想要找贾瑚贾琏,而未必就肯扒着贾宝玉了! 总之,哪怕贾赦得了贾代善的遗命,要让贾宝玉成为一个沉沦于温柔乡的酒色之徒,但是贾宝玉能得到的也就是大房手指头缝里头漏出来的,最好的资源肯定还是得留给贾瑚和贾琏。 好在贾宝玉对如今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他这个年纪,哪怕是他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年纪也比他大不少,这就意味着,这批丫鬟是不会以贾宝玉的屋里人为目标的,她们会伺候贾宝玉到他大一些之后,然后已经到适婚年龄的她们就可以按照贾家的规矩和家里或者是主子的安排,嫁给府里的其他下人。运气好一点的可以嫁个管事,运气不好的,也只能去配小厮。比起未来的前程,她们更想要的是在贾宝玉身边多积攒一些私房。贾宝玉要说不好伺候,也的确不怎么好伺候,毕竟,小孩子嘛,脾气总是有些反复无常,但是要说好伺候,那也好伺候,只要你长得还算不差,愿意哄着他,任由他吃你嘴上的胭脂,那这位小爷一个高兴,就是个散财童子。 贾宝玉对于钱财根本没什么概念,因为史氏的偏爱,贾宝玉从小见惯了好东西,他虽说年纪小,月钱明面上却是最多的一个,史氏私底下还要各种补贴,今儿个吃着水果,想着库房里头有一套适合做果盘的碗碟,就叫人拿出来给宝玉送过去;明儿个天凉了,库房里有什么好料子也叫人拿出来给这个小孙子做斗篷;看到宝玉喜欢鲜艳的饰物,什么珍珠宝石都能拿出来给他做配饰……逢年过节,贾宝玉得到的金银锞子都是最多的。贾宝玉是个手松心软的,几句好话,就能将身上的荷包配饰送人,多哄他几句,就叫管着他私房的乳母李嬷嬷拿钱给赏,李嬷嬷虽说不满,还曾经找史氏告状,但是,史氏觉得这是自家小孙子天生大气,不是凡人,不光不反对,还担心贾宝玉钱不够,又给贾宝玉送个钱箱子过去。 总之,贾宝玉一直以来,在荣国府几乎就处于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状态,他也不通世俗,对于什么管家权,继承权根本没兴趣,就像是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一直到十多岁了,还觉得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他的,所以只管受用就行!如今他虽说年纪小,说不出这样的话,但是对他来说,道理是一样的,有个疼爱他如同心尖子一般的祖母,贾宝玉的确只需要接受这样的宠爱就行。 贾赦反正就是发现,自家老爹的交代根本没必要,只要自己不将二房撵出去,那么,史氏自然会让贾宝玉生活得非常滋润,因为,史氏喜欢漂亮伶俐的小丫头,还喜欢将自个身边得用的赏赐给晚辈,以前是给两个儿子,现在就是给孙子,贾瑚那边滑不留手,就算是史氏给了人,也接近不得,史氏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既然这个大孙子不领情,她还舍不得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些伶俐小美人呢,因此,给了贾珠几个,给了史湘云一个,还给了林黛玉一个,只是林黛玉来得少,几乎不常住,所以,给林黛玉的也就是名义上的,主要还是伺候史氏。而贾宝玉身边的丫头,可人和媚人就都是史氏给的,另外,她已经琢磨好了,回头再选出几个好的来,好留给自家乖孙! 而王氏肯定是不会甘心自个生出来的宝贝疙瘩完全倾向于史氏这个祖母,史氏身体且好着呢,只怕能看到宝玉成婚生子,因此,王氏也得跟史氏比着关心自家儿子。但是,与史氏已经到了从心所欲的年龄不同,王氏还有两个孩子呢,贾珠是寄予厚望的长子,不能冷落了,元春不能进宫了,那么,就得赶紧给她积攒嫁妆,以前大家只想着元春是要进宫的,到时候尽可能给钱就行,如今没法做娘娘了,那就得找个合适的好人家嫁了,那么为了女儿将来的生活着想,嫁妆是不能差的,虽说史氏说公中有安排,但是,王氏再心疼自家女儿,也知道元春走的肯定不是当年贾敏的例,估计公中也就是比之前几个被胡乱嫁出去的庶出姑奶奶强一些,要不然,大房估计不会答应。所以,王氏也得给女儿多积攒一些做嫁妆。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贾宝玉这个见惯了好东西的小毛孩子送什么珍宝,那完全是浪费,人家见得多了,不会觉得有什么珍贵的,所以,最便宜的还是送丫头,反正贾家家生子多得是,哪怕是自个当年的陪房,这么多年下来,跟贾家的下人结亲,下一代也已经是个可观的数目了。所以,王氏很容易就能挑出几个颜色好的去照顾贾宝玉,做不了一等,还有二等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用贾赦插手,府里头那些生得好的丫头慢慢也就通过史氏和王氏的安排到了贾宝玉身边,贾宝玉简直不要太高兴,毕竟,身边都是香香软软的漂亮小姐姐,谁还有心思想别的呢? 不过,贾宝玉素来是得陇望蜀的,他从小对史湘云和林黛玉就很是不同,史湘云一直在府里住着,所以,贾宝玉没那么稀罕,可是林黛玉最多就是偶尔小住两日就回去,贾宝玉就经常惦记了,想着过几日就是自己生日,贾宝玉便又缠着史氏去接黛玉,史氏从来不会拒绝这个孙子的要求,当下就打发人往林府去了。 而林府那边,那赖头和尚破足道士已经找上门来了。 。 第20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79 这两位不敢直接找林海,若是在扬州,林海不过是个巡盐御史,权重却位卑,以他们的能耐,自然可以直入后院,但是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林海已经是户部尚书,正二品的官员,无非就是资历差了点,没有在头上加封什么太傅、太保之类的官职,再想要无声无息进入林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两位找的是甄家,甄士隐给林海做幕僚多年,林海也就给甄士隐以举人的身份谋了个户部郎中的官职,这种实务官很难升迁,但其实油水挺大。甄士隐并非不通庶务的人,之所以在另一个时空让老丈人家掏空了,其实是因为心如死灰,没了女儿,岳家也信不过,所以,他能心安理得地抛下自家老妻跟着赖头和尚跛足道士出家。如今,他本身颇有才干,背后又是林海这个尚书,也通晓人情世故,自然这官做得有滋有味。 京中居,大不易,即便甄家颇有资财,想要在京中置产也不容易,因此,甄家就是在林家那条街上赁了一处两进的小院子,然后,就被那两位找上门来了。 甄士隐到了这个年纪,也就是英莲一个女儿,早就做好了给英莲招婿的准备,听到那破足道士说什么“有命无运,累及父母”的话,甄士隐立马就是勃然大怒,老子辛辛苦苦生了这个宝贝闺女,谁见了不说一句这个闺女有福气,就跟菩萨坐下玉女一般,结果到了那道士嘴里居然就变成祸害了,谁家父母听说这种话,心里没有想法,当下就招呼家丁下人将破足道士打出去。破足道士看着游刃有余,但是甄士隐终究是正经的官身,他还真不敢直接对甄家下手,因此只得先退了出去。 破足道士琢磨着当年对甄英莲的安排,心里就有了计较,直接在甄士隐那边留了一个标记,准备回头就动手,然后就去跟癞头和尚会和。 跛足道士也就是被人赶了出来,癞头和尚却是直接撞上了城卫军,自从当年五城兵马司掺和到了夺嫡之事后,里头的人就遭遇了一场大清洗,死的死,逐的逐,如今管着五城兵马司的是冯紫英的父亲冯唐,这位也是老牌勋贵出身,如今只是袭了一个神武将军的爵位,因此在朝堂上也非常低调,徒景辰上台,别的也就罢了,五城兵马司这等要害部门不能一直放在自个不放心的人手里,瞧着冯唐还算是个靠谱的,便让他管着五城兵马司,这两年来冯唐一直管得不错,他难得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要尽心竭力,好光耀门楣。 之前冯唐就听轮换下来的守城门的人说,换班回营的时候看到成立多了个癞头和尚跛足道士,但是,他们这些守城门的人根本没见他们进城,还跟其他兄弟询问了一番,结果都没见过,至于说这两位原本就是京城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民间门佛道盛行,一些高门大户自家就有家庙,城里道观也有不少,虽说他们不可能认识每一个和尚道士,但是这两位特征那么明显,他们之前定然是没见过的,如今这两个突然出现,难免叫人怀疑是有什么人乔装打扮成方外之人的模样,为了掩人耳目,还故意装作是残疾,多半是有图谋不轨之心。因此,几个守城门的老卒一合计,就将事情上报了。 对于冯唐这样一个想要做出点成绩来的人来说,有事肯定是比没事强,尤其,这等一听就是可疑分子的人真要是在京城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顺天府说不定就要赖到他们头上,因此,哪怕是为了自家的身家性命,也得查清楚为好。 好在五城兵马司论起战斗力,其实很一般,但是,他们人数多,而且跟街面上混的那些地痞混混都比较熟,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线索。跛足道士跑到甄家那边装神弄鬼,癞头和尚正在街面上化缘,顺便查看路边上那些人的命数,他们在人间门给警幻跑腿,一方面是帮着警幻维持那些下凡神仙的命数,有的时候得帮着推一把,另一方面,就是查看一些命数坎坷的女子,做好标记,将来人死了,就能带到太虚幻境给警幻做情鬼。要不然,警幻又没有轮回权柄,太虚幻境又在天上,也就是迷津渡那边才能通往人间门,偏偏也不敢随意接近,她那些情鬼又从哪里来?还不是在人间门先看好了合适的对象,趁着对方还没进入地府,先将人拦截下来。地府那边毕竟算是天庭的下属机构,天庭里许多天兵天将都是从地府里头选出一些要么功德高,要么煞气重的阴魂充任的,说白了,就是当炮灰使唤。太虚幻境因为交游广阔,跟许多神仙关系都很好,所以,警幻弄一些阴魂过去培养成情鬼,对于地府来说,睁只眼闭只眼就是。 结果癞头和尚这边才哄得一个老太太为了化解自家小孙女的劫数,给了他一篮子鸡蛋,还有自己多年帮着浆洗衣裳积攒下来的半袋子铜板,就被街面上的混混看了个正着。这些混混想要继续在街面上干些敲诈勒索,放贷打人之类的事情,就得跟衙门处好关系,要不然,衙门那边把人一抓,虽说这等小事,按照律法关不了多久,但是,衙门的板子可不是好消受的,真要是惹了那些衙役,县太爷说是打二十板子,他们就能直接二十板子将你打成残疾,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五城兵马司就更不好惹了,人家随便给你定一个罪名,当街将你砍了,都不带喊冤的。所以,五城兵马司发话,这些混混自然不敢怠慢,发现人之后,便暗示了身边那些同伙,先想办法将人拖住,等到五城兵马司的军爷来了,这事就好办。 这些混混也担心这癞头和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因此就是硬逼着一些妇孺上前,以布施的名义找那癞头和尚问话。癞头和尚虽说得了“警幻”的宝物,可以屏蔽王朝龙气的影响,但是,他也不敢随便动用什么神通术法,免得遭遇反噬,因此,虽说觉得凑过来的人有点多,但是,人家一个个都不空手,他也起了点贪念。别以为他们这些修行之人就能不食人间门烟火了,实际上起码在红楼这一系列时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正规的大门派才有专门的辟谷之法,这所谓的辟谷之法,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吃了,而是以辟谷丹来代替消耗。但是,这辟谷丹哪里是什么人都有的,这一僧一道不过就是偶然得道的散修,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警幻随意驱使,他们接触到的更多的是凡俗世界,与修行界并无多少往来,何况,辟谷丹虽说不算贵,但是这等消耗品真要是拿来当饭吃,那也是一个不小的开销。这两位也就是靠着给太虚幻境办事混一点修行资源,哪里舍得将这些耗在辟谷丹上。他们两个形象又比较糟糕,怎么看都不像是神仙中人,平常想要化到多少东西,也不容易,何况,缺德事情做多了,他们在一些地方官府也是挂了名的,所以,等闲不愿意进城溜达。如今有人送吃的,哪有不要的道理。 就起了这么点贪念,冯唐已经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了,一看到癞头和尚在那里虚言恫吓那些百姓,当下眉头一竖“那和尚,你是哪家庙里的,先把度牒拿出来?”历朝历代,对于出家人管得都很严,尤其是和尚,不生子,不交税,对于朝廷来说,半点好处都没有,度牒就是控制出家人数量的一个办法,你没度牒,在乡下地方也就算了,没人会多管,但是到了城里,没有度牒,那么就是冒充,直接能拿你入狱。 癞头和尚哪有什么度牒,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本朝的,他想要弄个障眼法,但是冯唐有官有爵,龙气本就是极为霸道的力量,堪称是破尽万法,癞头和尚又不敢多用法力,因此,冯唐走近一看就发现不对,当下呵斥道“原来是个冒牌货,你冒充僧人,混入京城,定然是图谋不轨,来人,将这假和尚拿下,仔细审问!” 癞头和尚大急,他可不想跟正经的衙门对抗,当下很敬业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袖子一甩,附近围观的人还有拥上来的军士就被一股子强韧的力道推开,然后癞头和尚就想要开溜。哪知道冯唐这会儿却是将腰间门的宝刀拔了出来,这宝刀是当年冯家祖上传下来的,战场上不知道杀伤了多少人命,寻常人没太多感觉,对于这等修行之人来说,刀还没完全出鞘,冲天的杀气和煞气就往外冒,癞头和尚心头大骇,刚刚发动的缩尺成寸的法术直接被破,差点没当场摔了个狠的,不等他跑路,冯唐已经一刀砍来。 好在跛足道士这会儿也赶到了,他慌忙将自己的拐杖扔了过来,抵挡住了那一刀,然后快步而来,拉住了癞头和尚“道友,快走!”说着,直接发动了“警幻”给的宝物,硬是顶着龙气催动了法术,飞快地跑了! 冯唐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是一咬牙“原来还有同伙,嘿,果然是图谋不轨的妖人,走,快追!再去找顺天府,让他们的人也动起来,真要是叫这等妖人在京城闹出什么事端,咱们这帽子可就戴不住了!”这等人居然真有些神通,五城兵马司未必能抓得住,还是先把顺天府一块拖下水再说。 。 第20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0 京中出现了意图作乱的妖人,顺天府自然不敢擅专,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冯唐夸大其词,好掩盖自己的过失,但是大街上一大堆人信誓旦旦,看到了那两个妖人施展了妖术,这就让顺天府不能不信,因此,他们一边派出人手,开始穷搜不舍,一边直接往上禀报。毕竟,这等会妖术的妖人,寻常士卒衙役可不是对手。 前朝中后期的时候,白莲教大举作乱,白莲教的圣女教主还有一些护法之类的,都会一些类似于什么请神上身,撒豆成兵之类的妖术,白莲教又是个从诞生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致力于造反,想要在人间门建立所谓的真空家乡,地上佛国的宗教,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白莲教的教义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何况,比起只知道让他们ren耐积德的中土佛教,白莲教能用符水治病,又能直接让他们体会到所谓的天堂,这样的诱惑对于那些被压榨剥削,以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底层百姓来说,是很难拒绝的。像是前朝中后期,白莲教新任圣女将法术修炼到了一个非常高明的地步,由此裹挟了大量百姓造反。朝廷为此疲于奔命,尽管后来白莲教被镇压了下去,但是这也让前朝陷入了军阀割据的局面,最终导致了前朝的覆灭。 本朝aizu皇帝起于微末,年幼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有人在乡间门以术法蛊惑那些愚夫愚妇,许多人自个都要饿死了,为了一点虚幻的希望,就愿意付出自己最后的几个铜板和粮食。这也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此大齐立国之后,就大肆打击民间门那些淫祠祭祀,白莲教更是被严厉打击,只是皇权不下乡,白莲教的根基并不在城镇,而是在那些偏僻的乡村,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还颇有些成效,后来这事也就没了下文。反正白莲教又没有公然打出反旗,在乡间门作乱,朝廷也没这许多精力去追索。大家如今都快忘记这回事了,结果癞头和尚破足道士的出现,却难免叫人回想起了白莲教当年的勾当。 因此,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分别上书禀报,很快就被送到了御前,徒景辰顿时勃然大怒,前朝白莲教作乱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如今正是盛世,徒景辰已经考虑等到太上皇山陵崩,就改年号为长泰,结果白莲教的妖人这个时候冒出来,岂不是给了徒景辰一个耳光? 不过,以前的时候,徒景辰对于什么法术之类的,一直是嗤之以鼻的,毕竟,他认识的和尚道士多了去了,谁也没在皇家面前展示过什么神通术法,大家就算是在皇帝面前,一般也就是讲道谈玄,虚头一大堆,实在的一点也没有。而且老徒家的人也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药,所以,那些擅长炼制所谓金丹的道士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结果如今一大堆人信誓旦旦,说是看到了妖术,像是冯唐,在御前回话的时候更是表示,身边的亲兵都中了障眼法,觉得那妖僧拿出来的是度牒,自个一开始也以为是度牒,结果走近之后却看到那个其实就是一块烂布头,他也觉得极为纳闷,只怕那个妖僧法术修行还不到家。 徒景辰迷惑之下,也只能去找太上皇。 太上皇见徒景辰满头雾水的模样,他不由一笑,说道“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这些事情,朕竟是忘了交代了!来人,去清虚观请大幻仙人!” 徒景辰愕然,大幻仙人他也是知道的,是先荣国公贾代han的替身,贾代han十多岁的时候就上了战场,多年无子,老荣国夫人难免求助于神佛,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子嗣绵长,得了高人指点,说是要找个与贾代han八字一样的人出家修道,为贾代han承担煞气,老荣国夫人便遣人四处查访,最终找到了一个姓张的农家子。这位虽说八字与贾代han一般,但是命数却截然不同,他是佃户出身,家徒四壁,他幼时聪慧,想要读书,家中却是无钱,无法供应,他给地主家里放牛,在村学外头偷听,村学先生原本不满,在考教他一番之后,发现他天资聪颖,便起了资助之心。但是读书是需要脱产的,哪怕放牛拿不到工钱,但是地主那里能供应一顿饭,年底也能赏赐几个铜板,就能给贫穷的家庭减少许多负担。因此,张家长辈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最终这事不了了之。然后他的生活就跟寻常农家子没什么区别,先是给地主家放牛,然后给地主家做短工,后来干脆做长工,老大一把年纪才积攒了一些工钱,准备拿来娶妻,结果好不容易花钱从几十里外的山村娶了个媳妇,媳妇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不光没能给自己传宗接代,反倒是白白浪费掉一次娶妻的钱。为了能续娶,他都想要将媳妇的尸体卖出去配阴婚了,然后就被贾家找到了。 贾家开出的条件很丰厚,给张家一大笔钱,几百亩良田,让张家一跃可以变成村里最大的地主,只需要他代替贾代han出家就可以。这等好事,张家那边怎么可能不答应,这年头,多的是养不起孩子的人家想要将多余的孩子舍给寺庙道观,但是,寺庙道观却也未必会收,毕竟,度牒数量是有限的,自家还不够分配呢,哪里能多得出来,也有将人留在寺庙道观里头做杂役的,但是到了年纪多半还是要转成佃户,能留下来的凤毛麟角。就这样,做杂役的名额也是极为抢手,没点关系想都不要想。而如今,同样是出家,不需要通过考试,直接就能拿到度牒,要知道,光是一张正经的度牒,起码就得两千两银子,而且入的是正一派,并不禁绝婚嫁,所以,除了有个道士的名头,跟寻常人没有区别。 因此,张狗子变成了张道士,他本性聪明,原本就有些基础,很快就能熟读背诵许多经文,渐渐就有了名气,尤其他出家之后,贾代han就先有了庶长女,荣国府自然又是舍了一大笔的香油钱,张道士在清虚观的地位更上一层,等到史氏生下了贾赦,荣国府那边在清虚观光是海灯就点了十缸,又捐献了许多田亩财物,张道士那时候已经成为了清虚观的下一任观主。他修行也有了一些成就,后来乾元帝偶然见到,张道士在他面前露了几手,乾元帝在找了明白人问清楚张道士那几手的难度之后,自然对他欣赏有加。后来请张道士为先太后主持水陆道场,亲口封张道士做了“大幻仙人”,这位在京城佛道圈子中地位愈发超然起来。 张道士得了上皇的宣召,便跟着过来宣召的天使进了宫,他生得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形象,论起卖相排场,比起那一僧一道不知道强哪里去,这会儿给上皇和徒景辰行了一礼,口呼“方外散人拜见两位陛下!” 太上皇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戴权,给张真人赐座!” 张道士也不推脱,等到戴权亲自端了一个锦墩过来,就一挥佛尘,轻松自在地坐了下来。 太上皇这才说道“之前京中发生的事情,真人可是听说了?” 张道士谨慎地说道“贫道略有耳闻!” 太上皇当下便问道“当年真人竭力施展,在朕面前展示神通道法,后来才听说,仅仅是一个春风化雨之术,就折了真人数十年的道行,此乃龙气镇压缘故,既是如此,之前那两个妖人凭什么能在天子脚下施展邪术?” 张道士实际上论起道行,比起那一僧一道差远了,不过,清虚观算是龙虎山正一道的一个支脉,张道士为了能继承观主的位置,更是与龙虎山张家一个旁支的女儿结成了道侣,这才得以被传授真法,虽说龙虎山给张道士这种偏远支脉的不过就是三流的法门,但是其他一些东西并未阻止他们知道。因此,张道士的确颇有一些见识,这会儿便说道“贫道窃以为,只怕那两个妖人要么就是本身道行深厚,所以情急之下能够强行抵抗龙气的镇压与反噬,要么就是他们有异宝傍身,可以瞒天过海!不过,既然那两位遇上一队士卒就抱头鼠窜,只怕后者居多!” 徒景辰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什么道法,什么龙气,他之前是真的什么也没听说过,张道士是个八面玲珑的,见徒景辰露出了茫然之色,当下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细细讲解了一番,徒景辰顿时自觉自己搞明白了,当下松了口气,原来龙气万法不侵,要不然的话,在世界观被摧残之后,他还真担心有人借助于巫蛊之术谋害自己呢!现在倒是可以放心了! 太上皇虽说给足了张道士面子,但是,他到底还是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因此,嘴上说道“一事不烦二主,此事还得劳烦真人,道录司那边这些年都是些小辈,力有不逮,因此,还要劳烦真人带队,务必将那两个妖人拿下,以免他们以妖法祸乱京城,以至于生灵涂炭!” 张道士虽说不乐意,却也不敢不从,毕竟,他之前能在乾元帝面前施展法术,是因为当时乾元帝初登大宝,龙气尚且不稳,何况,他还得了乾元帝口头上的许可,算是初步得到了龙气的勉强认可,饶是如此,在他施展法术的时候,还是遭遇了反噬,折了许多道行,虽说因此得了乾元帝的册封,但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他也失去了进一步修行的可能,不会被龙虎山真的纳入门墙,不过,张道士本身对于修行兴趣也不是很大,他修炼纯粹就是为了多活几年,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张道士对此已经是心满意足。他借着皇权走到这一步,自然违逆不了皇权,当下只得起身奉旨,心中却是郁闷非常。 。 第21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1 张道士道行并不高,作为龙虎山正一教的支脉一员,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正一教修的是三山符箓,说白了,就是借天上仙神的力量,说得再简单一点,就属于那种看谁后台硬的道统。张道士这一脉已经算是边缘人物了,真正的精英也不会放在天子脚下,像是道录司里头全是一帮小辈,看着胡子一把,实际上根本就是修行不成,这个年纪还未真正入道,所以才显老。 张道士虽说天资不差,但是,别看清虚观明面上供奉的是三清,实际上,他这一支借用神力的来源不过就是寻常的天兵天将,就这样人家还爱理不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张道士就算是努力修行,也修不出什么明堂来,何况,这些年下来,他早就被人家富贵浮华侵蚀了,他是太上皇亲封的大幻仙人,是先荣国公的替身,荣宁二府每年都会给清虚观供奉许多财物,有着这些财物的供给,张道士虽说是出家人,却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了,他身上的道袍,看着与寻常无异,但是却是上等的杭绸所制,像是这次进宫还算是克制,他主持水陆道场的时候甚至直接穿缂丝的道袍,手里的拂尘,用美玉雕琢成手柄,用白牦牛的尾毛嵌入其中,光是这柄拂尘,就价值不菲。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张道士能一心清修,简直是做梦! 如今教他去对付几个修行邪术的妖人,张道士心里那是一万个拒绝,但是根本说不出口。他这些年来,也算是受到了道门的精英教育,对于上位者的想法其实是很了解的,既然太上皇已经下了旨,那么,他但凡有半点不愿意,那么,皇家想要处置了他,简直是易如反掌,一道诏书,就能让他修行的道法彻底失灵,之后便只能是任人鱼肉。 张道士拿着一封徒景辰的手书出了皇宫,又去道录司寻人,道录司那边供职的一帮僧道一个个也没太大本事,张道士过去将事情一说,一个个同样都有些不乐意,他们是作为各支道脉臣服大齐的象征被送到道录司做官的,本身他们都不是什么修行种子,属于前途无望的那种,但是偏偏在宗门之中还有些关系人脉,因此,在发现前途断绝之后,干脆让他们到道录司来谋个人间富贵。在他们的认知里头,道录司就是闲职,像是什么祭祀堪舆之类的活动,钦天监就能干,他们的水平未必比钦天监的官员强,所以,他们其实就是白拿朝廷的俸禄,在京城混吃等死的。 结果原以为可以躺着,如今却发现,老徒家不厚道,居然想让他们这些咸鱼去送死,这不是坑嘛!一帮人在那里互相推脱,只听得张道士脸色发青,很快就憋不住了,呵斥道“你们一个个食君之禄,却不知道为君分忧吗?回头叫圣上知道,震怒之下,只怕连你们宗门都要波及,到时候看你们还如何推脱!” 其中一个道士苦着脸说道“张真人,不是我们不想要为陛下分忧,我等的情况别人不知道,真人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就是一帮前途无望,所以只能在这里虚度时日的废物,哪里能打得过那等能在京师重地施展妖法的妖人,真人你这不是存心叫我们去送死吗?” 张道士冷笑一声“就算真的叫你们送死又如何?你们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如今正是用到你们的时候,就算是你们死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贫道手里有圣上手书,到时候,咱们这边能施展,对方那边被龙气镇压,真有十分的本事,又能施展出多少来?现在告诉贫道,你们到底准备怎么样?” 这些僧道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商量了一番之后,干脆都站了出来,他们在自家宗门里头总归还是有些根底的,要不然,又没资质,又没有跟脚,早就被发配到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传道去了,哪里能舒舒服服在道录司养老。真要是这次畏惧不前,惹了皇家不满,皇家一道诏书,他们的宗门只怕就要迎来滔天大祸,只需要朝廷将他们的宗门打成淫祠,那么,多的是人落井下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容不得他们怯战不前。何况,他们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压箱底的宝物,大不了到时候用上就是了。 张道士就这么将道录司的人都动员了起来,他先跟道录司那边龙虎山派来的道士商议了一番,将这些僧道分了组,一部分直接去京城各个城门处,防止那些人趁机逃出京城,一部分就将京城划分成几个部分,分头搜查那两个妖人的痕迹。 道录司有法器可以监控修行之人的存在,大齐律令,但凡是修行之人,皆需要登记在册,所以,拿着法器出去,只要是不在册子上的,那么就是图谋不轨,你要是对朝廷无害,你干什么修行了不上报呢? 风瑜和柳芾这几年进宫次数都很少,他们夫妻两个一门心思改良发明各种机械,这几年下来,出了不少成果,因为这年头海外市场非常广阔,如今还没到饱和的时候,而且大齐出口的货物本身就不具备多少可替代性,像是瓷器和丝绸,即便外国也有瓷土,也有蚕种,但是,他们就是做不出哪怕是比大齐这边民间普通工艺一般甚至是次一点的来。所以,如今江南那边的工坊几乎是开足了马力搞生产,然后从南洋那边进口瓷土釉料,甚至还有粮食,因为江南那边已经开始将一部分农田改为桑田了,粮食价格自然上涨,在这样的情况下,商船返程的时候用粮食压舱,回来还有赚头。而对于百姓来说,做工比种地赚钱,即便粮食价格略有些上涨,工钱买了足够一家子吃的粮食之后,还能有不少盈余,因此,许多百姓便干脆不种粮食了,老老实实在家种棉养蚕缫丝,要么进工坊做织工,要么干脆花一笔钱,购买一台织机回来,自家纺织丝绸布匹。 总之,风瑜和柳芾这些年在民间风评很是不错。但是,风瑜并没有因此不关注外头的情况,像是京中出了妖人的事情,风瑜他们这样的权贵几乎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其他人还人心惶惶,风瑜却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也觉得好笑,那一僧一道原本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红楼的剧情很多根本就是他们推动的,结果这几年下来,已经出生的人里头,他们唯一做成的大概就是将通灵宝玉送入了贾宝玉胎中,然后给了薛宝钗一句话和一个海上方,然后几乎就是一事无成。现如今,直接就被各个衙门通缉了,朝廷直接怀疑他们是白莲教逆党,以朝廷对白莲教的重视,他们若是不能及时离开京城,那么这次是真的要倒霉了。 这两位这会儿躲在南城,所谓南贫北贱东富西贵,城南那边住的主要是一帮普通市民,很多就是一些工匠,甚至还有一些连手艺人都不算,就是做苦力的,这里头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自然也有一些作奸犯科的会躲在这里。因此,那一僧一道为了躲避那些衙役官军的追捕,只能乔装打扮混入了南城里头。 无论是顺天府还是五城兵马司,很多时候其实不太管南城的事情,不过他们也不傻,这一僧一道能混入京城,要么就是跟那些官员有勾结,要么就是如同白莲教一般,更多的还是在底层折腾,因此,不少衙役官军就被派到南城来了。他们到了之后,就先将地头蛇找了过来,询问他们附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地头蛇可不敢招惹衙门的人,因此,一个个很是尽心尽力,甚至还有一些趁机干起了敲诈勒索的勾当。只是,他们毕竟是肉眼凡胎,南城这边固然人口众多,但是终究没什么重要的衙门,相应来说,龙气要淡薄一些,那些地痞混混更是没能耐看破什么障眼法,因此,几次从那一僧一道藏身的地方经过,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一僧一道躲在一座破屋里头,心情也是无奈至极,他们根本没想到,进京之后居然这般不顺,他们的形貌又非常明显,一个癞头,一个瘸子,只怕这会儿各个胡同街道的出入口,已经有人把守,只要遇上特征相似的,都是宁抓错不放过。这也让这两人一下子就缩手缩脚起来。他们同样不愿意跟衙门打交道,真要是被抓起来,只怕一辈子的修行都要付诸流水,他们这些年东奔西走,为的不就是一个正果嘛,他们可不想到头来落个一场空。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两人不得不一直维持着障眼法,叫人以为这破屋里头压根无人,但是即便城南这边龙气相对淡薄,但是,他们这样持续施法,哪怕龙气自身没有意识,也引起了本能的镇压,因此,即便两人有异宝护身,在龙气的侵蚀下,也有些撑不住了。眼看着那些衙役官军跟着带路的地痞混混将这边搜罗了七八圈,终于放弃,准备离开,这两人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可惜他们这口气松得实在太早了,道录司的人来了。 。 第21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2 这一僧一道一直在维持障眼法,这就被道录司捕捉到了法力的波动,当下就是直接拿出了各种佩戴的官印,激发了官印上的龙气,顿时,两人的障眼法被破,露出了身形。 道录司这些僧道可不认识他们是谁,这会儿瞧见他们一副肮脏污秽的模样,可没觉得他们是什么得道高人。没错,修行界里头的确有一些前辈特立独行,但是这两位都不在他们师长告诫的行列,尤其,真要是那等前辈高人,也不至于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因此,这会儿都是冷笑起来“两位,束手就擒吧!” 别看这两人论起道行远远胜过道录司这帮人,但是在龙气镇压之下,十分的本事,一分都发挥不出来,也亏得这些人本身也没多少争斗经验,或者说,一个个都很宝贝自个身上那些宝物,因此给了这两人反抗的机会。 这两人进京,“警幻”自然是给了足够的保险的,“警幻”再如何,也是正经的有编制的神仙,即便明面上不sha于争斗,但是拿出几张暂时混淆龙气感知的符箓不成问题,不过,这两人也是存了点小心思,毕竟,总不能拿到手的报酬全用在帮着“警幻”跑腿上头,他们也得留着点以防万一。以前他们畏惧王朝龙气,只敢在村镇之类的地方停留,除非必要,很少进入那些大城,不就是担心做得稍微过火一点,就引发龙气的针对吗?原本他们两个合计了一下,用上两张就差不多了,能用凡人的手段解决的问题尽量用凡人的手段解决。他们想得倒是很好,哪知道混进城之后就被人发现了不对劲,以至于这会儿举步维艰。 道录司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辈,自然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但实际上,他们两个当年可是被不少门派上了黑名单的。这两位之所以被警幻仙子拉拢到了自己麾下,完全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正经的修士,而是妖修出身,而且还不是那种祖上阔过的妖修,他们跟脚寻常,无非就是走了运,正好遇上了帝流浆,因此开启了灵智,后来更是遇上了一处前辈高人留下的遗迹,虽说是那等已经被人搜刮得差不多的遗迹,但是对他们这种没什么跟脚的小妖怪来说,已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运气。他们勉强修炼到化形,然后就遇上了天下大乱。那会儿有军阀贵族听信方士之言,想要长生不老,说白了,就是一帮修为一般的修士想要借助于权贵的资源来提升自个的实力,他们自个实力有限,但是借助于龙气,就能镇压比自己修为更强的妖族。然后,他们这等刚刚有了妖丹,却没太多实力的小妖就是那些方士最好的目标。 为了活下来,这两个小妖被破卷入了王朝末年的争龙之战,他们之前的好运算是用光了,结果连续几次都选错了人,沾染了不知道多少因果孽障,也结了不少仇家,这才弄得一个癞头,一个瘸腿,差点连人形都保不住了,然后遇上了在人间搜集情鬼的警幻仙子,警幻仙子也并非人类得道,因此,她同样更倾向于找非人类做属下,相对来说更单纯好骗,好控制。 这两位上了警幻仙子的船之后,的确帮着警幻仙子干了不少事情,也从警幻仙子那里得了一些好处。但是这些年下来,他们一直躲着人间各个宗门,生怕遇上以前的仇家,他们这些年虽说道行不至于不进反退,但是,因为身上因果孽障至今还没有消减,道行这些年也没能恢复,这会儿再对上那些争龙成功,获得了巨量人间气运加成的仇家,他们不倒霉才怪! 如今虽说没遇上正主,但是遇上的也是他们的徒子徒孙,他们顿时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万一被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那么他们真的要被人满天下追杀了。 因此,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起了跑路的心思。 “警幻”给的符箓被祭起,一下子就将那些官印给撞开了。道录司的官印其实就是皇家特许,让佩戴着官印的人可以免疫龙气来施法,攻击这些官印,就会面临龙气的反噬。但是有着符箓的抵挡,这波反噬被符箓给抵消了,但是符箓上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而趁着这个机会,两人直接施展遁术,想要跑路。 哪知道,遁术还没有成功,迎面就是一大桶腥臭的污物泼洒了过来,两人差点就没绷不住尖叫起来。那些污物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黑狗血、粪水,甚至还有女子天葵,这些东西对于那等修为有成的大修士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这两人至今也没能解决掉身上的因果孽障,这些污物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毒药,要是他们跑得够快也就罢了,结果就是他们被吓了一跳,原本已经准备好的遁术就被打断了,直接被浇了个正着。 两人终于re不住惨叫起来,而一边同样被污物泼洒到的道录司一帮人也在咒骂不休,偏偏干这个的是冯唐,冯唐在一边得意洋洋“本官就知道,这些妖人就怕这些东西,不枉我之前掏钱将附近的黑狗都买下来杀了放血!”说着,直接吩咐手底下那些军卒“去,将这两个妖人抓起来,这功劳可是咱们五城兵马司的,别叫其他人给抢了!” “无量天尊,冯将军,你出手之前就不能看看咱们吗?贫道,贫道……”一个须发斑白,面色红润的老道士顶着半身污物,差点就没骂骂咧咧起来,他们这些人在修行之人看来,都不算入门,虽说会一些法术,但是,那也就是聊胜于无,对于宗门来说,只够放在外头招摇撞骗的,因此,被这些污物沾身,一时间也施展不出法术,只气得直跳脚。 “师兄,咱们也别在这儿了,先找个地方把身上清理干净吧!”另一个与他相熟的老道士苦着脸说道,“我记得刚刚路过了一口井,咱们先去打水冲洗一下再说!” 冯唐却是半点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各位道长、大师,本官知道你们一个个法术高明,不过,诸位宅心仁厚,这两个妖人又是狡诈之辈,本官就怕玩阴的,你们玩不过他们,不过,咱们一个个都是□□凡胎,这些虽说脏臭,咱们不怕啊!要不然,哪里轮得到咱们这些大老粗立功呢!”说着,冯唐眼睛一转,很快又摩拳擦掌起来“本官记得那些话本子上还说了,这等妖人,最好是串了琵琶骨,破了气海,然后就再也施展不开了!这琵琶骨,本官倒是知道,只是这气海是什么,各位道长、大师,不知可否指点一二啊?” 看着冯唐那副兴奋的模样,一帮道士和尚都觉得骨子里头都在发冷,麻蛋,这年头的凡人这么凶残了吗?一个和尚勉强说道“那个,冯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冯唐立马就翻了脸“大师,这等妖人,若是叫他们成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害,何况,本官也没想现在就杀他们不是,不过就是担心他们再害人罢了!要不,大师你替他们作保?本官就放他们一马!” 那和尚立马不吭声了,他有什么资格作保,真要是叫这两人逃了,到时候自个乃至自家寺庙都被套进去了。 一边一个看着稍微年轻一点的道士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各门各派,什么气海丹田其实是不一样的,和尚道士也是不一样的,所以,咱们也说不清楚,所以,冯将军你这边,贫道等人真是帮不了你!”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般修行,气海都是放在丹田,但是丹田有三个,不同的功法,光是下丹田的位置都不一样,中丹田在膻中穴,至于上丹田,更是在眉心,下丹田好破,中丹田和上丹田可不是能随便折腾的,一个不注意,就要将对方的性命给送掉了! 冯唐是个简单粗暴的,他听这些人说了之后,眼睛一转,干脆先叫人拿了烧红的铁链过来,将这一僧一道的琵琶骨穿了,然后就直接跟那说话的道士说道“俺老冯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既然上丹田和中丹田不好碰,就麻烦道长将这两个妖人的下丹田给破了吧!” 那一僧一道这会儿已经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要不是当年得了警幻仙子的好处,帮他们固定了形体,遮掩了妖身,这会儿连本体都显露出来了,但是,有利就有弊,他们本体也是有些神通的,这会儿若是恢复了本体,应该还有些挣扎的余地,偏偏这会儿却是真的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刚刚将身上冲洗干净的道士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一指点在他们的下丹田上,他们作为妖怪,即便修炼的不是下丹田,但是这里终归是法力循环的一个重要节点,这会儿下丹田被破,整个人顿时都萎靡了不少。他们看着面上绝望,心里头却还有些盼头,虽说他们随身的东西被污染了,但是他们跟着警幻,捞到的好处还是有的,比如说,他们修炼了袖里乾坤的神通,因此,那些军卒在他们身上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什么东西来,都被他们用袖里乾坤之术收起来了,有这些在,他们总能想办法恢复一点法力,从狱中逃出去的。 但是很快,他们就真的有些绝望了。 第21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3 道录司的人不知道这两人,但是张道士却是知道的。张道士实际上幼年的时候与这一僧一道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这一僧一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在张道士他们村里讨水喝,遇上了正帮着地主家放牛的张道士,就要化他出家,还说什么他命中注定不是红尘之人。那会儿张家可没落魄到需要将过两年就算得上家里一个劳力的儿子送出去出家的地步,尤其,这一僧一道看着就是穷光蛋,也没个正经的寺庙道观,谁没事跟着他们出家,以后去要饭吗?因此,这事自然是没成!张道士真的出家之后,又在正一道得了个道侣,然后无意间门就说起了这事。张道士的道侣虽说资质修为都不怎么样,但是她却是个见多识广的,一听就觉得耳熟,回头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这一僧一道的来路。 这会儿张道士一瞧这两人便认了出来,这两人当年站错了队,偏生还有些稀奇的法门,当初也是给扶龙庭的正一道门人造成了不少麻烦的,可惜的是,天下平定之后,他们就躲起来了,正一道那边得慢慢笑话扶龙庭带来的好处,自然也没空穷搜天下追杀这两个不知道跟脚的散修,尤其,他们站错了队,自然要承担后果,正一道那边其实都以为他们已经因为因果孽障反噬死了。后来张道士的道侣在正一道内部打听了之后,上头那些人才知道这两位居然还活着。不过,听说这两个一个变成了癞头,一个变成了瘸子,就知道这两人深受因果孽障之苦,因此,正一道那边也懒得再过问,不过就是在门内挂了个悬赏,门中弟子谁能拿下他们,就能奖励三粒延寿丹。这延寿丹也就是能延长十二年的寿命,对于修为比较高的,那就是鸡肋,对于修为低的人来说,他们也打不过这一僧一道,因此,这个悬赏一直就在门内挂着,也没人理会。 张道士惦记了多年这事,如今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宗门里头也没说一定要将人抓回去,只要确定弄死就行。因此,他立时便起了借刀杀人的心思,当下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语气,说道“这两人贫道似乎有印象!”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张道士一拍手,便说道“贫道想起来了,这两人当年似乎是跟着反王贺弼的!” 顿时,在场的人都是眼睛一亮,普通的妖人就算是抓住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两个曾经在开国之前,跟随过反王,给朝廷造成过daa烦的妖人,那就比较值钱了!当下,一个个看着这一僧一道的眼神都开始冒起火来。 “这么说,这两人竟真是反贼了?”有了张道士从正一道得来的情报,徒景辰和太上皇都郑重起来,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会多想,难不成贺弼还有余孽,“可知道这两人是什么门派?” 张道士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人无门无派,是散修出身。但是,也说不准是否是如今加入了白莲教!”毕竟,白莲教一向海纳百川,然后你们想要造反,那就都是好兄弟! 太上皇顿时冷笑起来,说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给朕严刑拷打,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谋算朝廷!” 别看这一僧一道道行不差,但是,在没有法力护身的情况下,人间门的刑罚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有着极大的伤害。他们被直接抓进了诏狱的最深处,这边有的是那等专门研究诸般酷刑的狱卒,他们的任务就是从各种人犯之中获得他们需要的口供。 偏偏这一僧一道知道的事情其实真的很是不少,他们当年被破卷入到争龙之中,前后加入到不少反王的队伍,只是运气很糟糕,一次都没赌对。或者说,那时候,徒家已经显示出了化龙的潜力,因此,诸多名门大派都在徒家这一方下了重注,而对于他们这些没什么跟脚的散修来说,就算是找上了徒家,那也只能是当炮灰,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天下一统之后,他们这些失败者就得承受失败的后果。想要抵消掉这些因果孽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做好事,好积攒功德,以此来洗去身上的因果业力。但问题是,他们这些没跟脚,还有前科的,即便是想要做点什么事情,也得看那些名门正派肯不肯! 各家宗门为什么要掺和到扶龙庭的事情里头,除了是能获得天下一统之后的功德气运之外,还有就是后续的利益。比如说,整个大齐,各种什么城隍、土地、山神、水神……光是这些正经的祭祀就一大堆,地方上还有大量道观寺庙的存在,这些一方面可以用来安排宗门的人,毕竟,哪怕是最普通的土地庙呢,也能养得起一个庙祝吧;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敛财,但凡是修行,财法地侣一样都不能少,财字更是放在第一个,若是放在先秦时候,那会儿中原并未一统,人口也少,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就是被各个宗门学派给占领,他们自个寻找矿脉,开采矿石,采摘灵药。但是等到隋唐的时候,中原人口滋长,朝廷对于各种矿产的控制力也变大了许多,如此,修行所需要的许多东西,其实都在朝廷手里,那就得拿钱去换,钱从哪里来,就得看自家手底下有多少能挣钱的观庙。 因此,哪个散修若是沾染了这些宗门的利益,那么迎来的绝对是劈头盖脸的打击。如此以来,那些失败者能做的,无非就是躲在穷乡僻壤,或者是干脆抱团。白莲教虽说造反屡战屡败,但是人家毕竟跟脚深厚,最重要的是,人家上头有人,还横跨佛道,这才是这么多年来,历朝历代都在剿灭白莲教,白莲教却能屡屡死灰复燃的缘故。白莲教可比佛门还要广开方便大门,那是什么人都要,另外,有散修需要什么帮助,只要能付出一定的代价,白莲教也是愿意帮忙的。 这一僧一道当年也曾在白莲教厮混过,后来为了完成警幻仙子的任务,一直以来也跟白莲教有着一定的联系。若是白莲教的资深成员落入到朝廷手里,他们身上自然有顶层下的禁制,就算是熬不住酷刑,但是许多东西也说不出来。而这一僧一道,一开始的时候还在白莲教那边发誓不得透露白莲教的秘密,但是等到他们攀上了警幻仙子,白莲教那边瞧着他们上头也有了人,自然也就不再逼迫了,何况他们修为并不差,谁能想得到,他们两个居然能自投罗网呢? 在诏狱的酷刑之下,除了警幻仙子的事情说不出来之外,这一僧一道老老实实将自个做过的事情还有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这些口供落到了徒景辰和太上皇手里,顿时这父子两个都是勃然大怒。 道录司乃至他们背后的宗门都接到了旨意,协助围剿白莲教,另外,又开始严查各地度牒,免得有人借着方外之人的名头招摇撞骗,行不轨之事。 至于这一僧一道,更是倒霉,在发现再也问不出什么之后,直接被判了sixg,毕竟他们是修行之人,朝廷也担心他们有些夺舍之类的手段,因此,压根没有押到菜市口问斩,而是直接就在诏狱处刑,顺便还找了几个高人过来,带着徒景辰的圣旨,又用上了好几个法器,将两人杀死,杀死之后,就地超度。 这两人死后,这才现出了原形,一个是一只壁虎,一个是一条蜈蚣,顿时将在场不少人吓了一跳,毕竟,大家虽说都是称呼这两人是妖人,只以为他们学的是妖术,哪知道他们就是妖怪呢! 而几个宗门出来的高人却是意识到,这两人背后应该还有后台,毕竟,以他们的道行,可做不到能一直维持人形,若是寻常妖怪,就算已经结成了妖丹,但是在龙气镇压之下,也早该现出原形了,结果他们居然一直到被杀,才恢复了原形,可见背后之人手段不凡。不过,这些宗门上头也是有人的,这两个妖怪背后就算是有人,只怕在上头地位也一般,要不然怎么还得驱使两个不过是堪堪接了妖丹的妖怪!因此,他们也就是当时惊讶了一下,之后便不当回事了。 而太虚幻境那边,“警幻”这会儿只气得半死,祂前身警幻仙子之所以选择这两个妖怪,一方面是她自己也是异类得道,另一方面就是,她品级不高,在人间门也没有道统,不好随意干涉人间门,免得被上头察觉。等到如今这位取代了她,自然是将原身留下的人手都接了过来,这一僧一道是祂最得用的,人蠢还好糊弄,随便弄点东西就能打发。结果,居然就这么栽了! “警幻”倒是不在意两个走狗的死活,祂在意的是,没了这两个好用的狗腿子,祂到哪儿能找到人在人间门帮着干活呢?尤其如今祂的计划开始就已经遭遇了不少破坏,以至于薄命司的册子上,那些判词都有了变化的趋势,这对祂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祂想要借此窃取这个时空本源的计划只怕就要破产了! 祂能够进入这个时空,也是花费了不少代价的,若是不能成功,那可就亏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祂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使唤,祂也不愿意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亲身下界,琢磨了一番之后,祂便打算先推算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坏了祂的好事。 。 第21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4 即便是神仙,想要凭空推算,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何况,风瑜投生这个世界,本身就算得上是穿越司与世界意识合作的结果,因此,世界意识早就给风瑜将一切因果都编织得妥妥当当,那位邪神因为取代了警幻仙子的缘故,本身位格也受到了影响,因此,祂能够查出来的因果都是世界意识弄出来的,自然没发现有多少不对劲,一切都非常自然地演化,与祂之前推算出来的并无什么区别。 这就很坑,为了这次的事情,“警幻”连自个的妹妹都送下凡了,这个所谓的妹妹一直以来算是警幻仙子最信任的人,警幻仙子的本体是风月宝鉴,太虚幻境就是风月宝鉴支撑起来的一个空间。而风月宝鉴却是分正面和背面的,正面照出来是绝色美女,代表纯正的色谷欠,背面却是白骨骷髅,代表的是本质,警幻仙子代表的是本质,可卿就是色谷欠。若是当年可卿先化形,那么,她就是太虚幻境之主,偏偏先化形的是警幻,可卿虽说与警幻是一体两面,但是就是因为晚了这一步,位格就都落到了警幻仙子身上,她只能屈居副位。 一直以来,警幻其实都想要将可卿与自己合二为一,如此她才能成为完整的风月宝鉴,可惜的是,可卿虽说位格低了一点,但是本质与警幻一般无二,她若是反抗,对于警幻来说,也有极大的风险。所以,可卿一直以来,就充当了太虚幻境二把手的角色,明面上,都是由可卿统领一帮情鬼,她美貌多情,即便是在天界,也是有名的仙子,在太虚幻境,不知道给多少纯情少年完成了启蒙工作,但是,下界次数却是很少,毕竟,她们姐妹二人本源相通,便是真灵,那也是有着联系的,若是有什么人想要对警幻不利,通过可卿着手是最简单的办法。要不是这次的事情关系到赤瑕宫和补天石,警幻还真舍不得让可卿下界。 不过,既然可卿几乎算得上是警幻的半身,那么即便转生了,付出一点代价,还是能够以神魂的方式暂时返回太虚幻境的。因此,“警幻”也不多犹豫,直接算准了可卿转世的怡宁公主休息的时间,将她的神魂召回了太虚幻境。 “姐姐?”怡宁公主到了太虚幻境之后,就恢复了身为可卿的记忆,她想起自己转世身的情况,顿时就知道不妙,她如今虽说不是什么得宠的公主,但是,也是正经的皇女,即便如今宁国府还没堕落到那个程度,除非贾敬或者是贾珍立下什么大功,否则的话,宁国府到了贾蓉这里,其实也没尚主的资格了。但问题是,哪怕在贾敬的监督下,贾珍本质上还是个才具平庸的人,考上了秀才之后,就屡试不第,贾敬都不愿意在这个儿子身上浪费监生的名额,反而是给了侄子贾琅,也就是贾敷的儿子,贾琅身体跟贾敷一样,也是先天不足,这些年来,宁府那边为了贾琅的身体真的是操碎了心。当时贾代化去世,直接就跟贾敬说,因为贾敬的爵位算是从贾敷手里得来的,因此,要贾敬帮着照顾贾琅,日后就算要分家,贾琅这一支要分得除了爵产之外的一半家产,另外,贾代化也将自己的大半私房留给了贾琅。 贾敬并不是什么看重钱财的人,他当年原本也没想过要袭爵,因此,将宁国府除了爵产的一半家产给侄子他并不反对,甚至,这些家产他早就分割了出来,划入了贾琅名下,也没将贾琅分出去,反而是留在府里。贾琅是个病秧子,虽说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药不能吃,但是也常年用党参还有其他一些温补的药材补身子,饶是如此,能有半个月不请大夫,都算得上是身体好了,真要是分出去了,估摸着相当一部分钱财都要用在养身上。 贾敬养着贾琅多年,一直到贾琅娶妻生子,结果贾琅也是个没福气的,儿子贾蔷满月的时候,贾琅心里高兴,多喝了两杯,又吹了点风,然后就病了,缠绵病榻数月,最终还是没撑得住。贾琅的媳妇虽说也算是官家小姐,但是家里也只是小官,真要是那等出身高的,谁肯嫁给贾琅这种病秧子。贾琅没了之后,亲家那边听说贾琅这一房手里有着丰厚的财产,便三wubu时过来打秋风,甚至还想要接了母子二人回去,贾琅媳妇是个软弱的性子,根本无法拒绝娘家人,贾敬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从自家夫人那里知道怎么回事。他为官多年,甚至还在刑部混过两年,不知道见过多少事情,自然知道贾琅媳妇娘家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当下就敲打了他们家一番,这事偏生又传到贾琅媳妇耳边,她心思重,以为是贾敬对自己不满,惶惑之下,忧思过重,最后也是一病没了,留下贾蔷跟贾珍的儿子贾蓉一起长大。 贾敬对这个侄孙也很是心疼,便拿他当做自家亲孙子一般对待,准备回头将监生的名额留给贾蔷,好叫这个侄孙将来好歹能走得顺一些。如此以来,贾蓉反而成了问题。贾蓉的生母也是出自勋贵人家,贾蓉在读书上天分其实也一般,死记硬背没太多问题,灵性上头着实差了一点,就算是到了他这一辈,能在京畿之地参加科考,但是难度也没低到哪里去。贾敬只能琢磨着回头叫贾蓉跟他老子一样,考个秀才,然后想办法给他补个缺。在这样的情况下,贾蓉能尚主才怪! 可卿明白这些之后,一方面觉得无奈,另一方面也觉得有些窃喜。她并不知道对面这个已经不算是自己那个姐姐了,但是,对于自家姐姐的谋算,她还是知道的。警幻仙子虽说在天界人缘很好,结交了不少神仙,但是实力并不高,地位也一般,只能算是天界这个生态圈里的中下层。天界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又一个硬性的条件就是实力要达到相应的程度,警幻多年来帮着诸多神仙完成属于他们的情劫,的确也跟着获得了不少好处,但是能提升的实力却很有限,因此,在发现了补天石的存在之后,她打上了补天石的主意,等到再遇上了绛珠仙子之后,她更是起了心思。毕竟,绛珠仙子的那一粒绛珠是最好的容器,借用绛珠仙子的那一颗绛珠,她就能不沾太多因果,谋夺补天石的功德。当她的实力与可卿彻底失衡之后,她就能顺利与可卿合二为一。 可卿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自然是不会甘心被吞噬掉的,所以,虽说她看似老老实实给警幻办事,但是,在这次的事情上头,她巴不得警幻失败。如今发现一切都脱离了警幻的掌控,可卿自然是心中暗自欢喜。 “警幻”自然知道可卿的想法,但是祂实际上对可卿并没有什么贪念,祂的真实位格比警幻仙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祂所需要得到的是时空本源,一个可卿在祂眼里算得了什么。因此,祂这会儿直接就许诺可卿,愿意发下天道誓言,不会吞噬她,让她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以此交换可卿尽可能帮助自己,完成这一次的情劫。 可卿自然巴不得如此,只是,她也明白,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她如今的身份,看似高贵,但是实际上根本做不得主,一切都得遵从人间的规矩,她想要插手,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警幻”却不管这些,她只是威胁道“妹妹,此事是姐姐唯一的机会了,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再遇上更进一步的契机,你也不想姐姐为了走出那一步,与你兵戎相见吧!” 可卿被“警幻”这么一威胁,也是无可奈何,她叹道“姐姐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妹妹还能如何呢?姐姐既有驱使,妹妹只有听从的份!” “警幻”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宁国府那边暂不可行,那么,不如从荣国府下手,贾蓉没有尚主的资格,贾琏总有吧!” 可卿点了点头,说道“妹妹尽量便是!”没错,以荣国府的地位,贾琏自然是有资格尚主的。只是,有资格不代表愿意尚主,贾瑚贾琏他们这一辈早就做好了改换门庭的准备,贾瑚能袭爵,贾琏想要在分家之后不至于只能啃老本,定然是想要通过科举在官场上一展身手的,如何会愿意为了一个公主,放弃他将来这一房的政治前途! 不过,事在人为,说不定贾琏愿意吃这口软饭呢!自从长宁长公主的驸马柳芾通过杂学在朝野上下崭露头角之后,许多有政治野心的人对尚主也没那么抗拒了,有捷径可走,贾琏这等公侯子弟未必会乐意寒窗苦读。 为了让可卿记住自己的使命,“警幻”将可卿送回去的时候保留了她的记忆。可卿半夜从床上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床帐上绣着的花鸟,露出了一个苦笑。 。 第21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5 风瑜一直都知道怡宁公主就是可卿,但是,她依旧没将她当做是什么威胁,公主的身份是保护也是桎梏,作为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养女,秦可卿在面对公公的歹意时只能re,re到最后将自己逼死了!但是作为公主,除非她自个乐意,否则的话,谁敢对她无礼,那么,光是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嬷嬷都能让对方喝一壶!但是相应的就是,作为公主,除非非常得宠,或者是赶上了特殊的时候,否则的话,想要在婚事上有什么话语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怡宁公主距离说亲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作为太子,徒运昭却是已经真的不小了,即便之前有佛道高人给徒运昭批命的时候表示他不宜早婚,但是,就算是不早婚,也该先将太子妃给定下来。 大齐选太子妃或者说是皇子妃也没有固定的章程,赶上选秀,那就从秀女里头选,若是没赶上,那就在合适的贵女里头选。徒景辰虽说打算在下一届的秀女里头给徒运昭挑选太子妃,但是在选秀之前,还是先将挑出几个合适的人选,最好在选秀之前就定下来,然后选秀的时候走个过场,就能赐婚了。 对于给徒运昭做太子妃,京中各个人家都是非常乐意的,毕竟,大齐到如今已经五代皇帝,皇权过渡都很平稳,徒运昭这个太子更是太上皇当年亲自册封的太孙,这是双重保险,除非他真的疯了傻了残了,否则的话,他登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么稳当的一个太子妃,老徒家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又都显得非常尊重嫡妻,那就更靠谱了。因此,即便是那些素来摆出一副清贵模样的人家,也对家里出一个太子妃乐见其成。没瞧见张家当年出了个太子妃,如今已经变成承恩公了吗?即便是子孙暂时不成器,这样一个爵位也能给家里多几十年的缓冲期。 林府,贾敏正带着黛玉看账册,正好听到身边的婆子说起了皇家正在相看太子妃的事情,不由有些发愁,她发愁的不是别的,而是长子林铮的婚事。林铮比起林海当年却是健康了许多,之前也中了秀才,不过林海并不希望这个儿子太早入仕,因此之前的那次乡试,林海便没有让林铮去,让他去白鹿书院再读几年书沉淀一下。但是读书归读书,人生大事也很重要。贾家人大多数定亲乃至成亲都比较早,贾敏自然也希望自家儿子早点解决人生大事,先成家再立业。 只是,如今大家将目光放在了给太子选妃上头,那么,也就没多少好姑娘能留给林铮了,这也让贾敏比较头疼。林海的意思是,可以在林家的世交故交那里选一个合适的,但是,贾敏总希望能在京城给林铮挑一个合适的妻子,以后两家往来也方便。贾敏自个跟着林海多年外放,虽说并无怨言,但是本心里头还是很想念父母,想念京城的,她从小在京城长大,在外面总是怀念京城的生活,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连续数年甚至是十几年都在外面。在贾敏看来,给林铮选一个京城的媳妇,有助于将来林铮留在京城。 但是,如今好姑娘都在皇家的名单上,让贾敏退而求其次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儿子,因此,贾敏为此纠结不已。 一边那仆妇还笑道“也就是咱们家姑娘年纪小,要不然,以咱们家姑娘的人品相貌,做个太子妃也是绰绰有余!” 贾敏啐了一口“你个老东西,什么话都敢说,咱们家玉儿才不去想什么皇家富贵!” 一边黛玉还有些懵懂,她歪着头,看着贾敏看似嗔怒,实则含笑的脸,她也跟着高兴起来,腻到贾敏身边“母亲!” 看到黛玉这般模样,贾敏的心愈发柔软起来,比起儿子,贾敏更心疼这个女儿,黛玉先天不足,生来就有些羸弱,好在林海也算是位高权重,为此专门求了擅长小儿科的太医三wubu时给黛玉把脉、调养,黛玉看起来才好了许多,但是,终究看起来还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因此,哪怕黛玉说自己其实身体没问题,家里其他几个人依旧将她当做是易碎品,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这样的女儿,即便生下来有些异象,贾敏也是舍不得让黛玉将来受苦的。她甚至琢磨着,让黛玉将来在家招婿,有林铮在,总不能叫人欺负了自家妹妹。 史氏曾经旁敲侧击过亲上加亲的事情,贾敏给推掉了,就王氏那性子,贾敏反正是不愿意跟她做亲家的。 而史氏如今是真的扼腕不已,元春已经参加过一次选秀,下一次就超龄了她也不在给太子选妃的名单里头,这次机会算是错过了!不过,史氏毕竟还是有些心机谋算的,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人忽略元春参加过上一次选秀的事情,趁机给元春找个金龟婿。 之前贾敏给史氏说过几个宗室人家,史氏才看不上,这等落魄宗室,三代以内都摸不着实权,元春嫁过去之后,跟嫁给落魄勋贵人家有什么区别,哪能给贾家带来什么助力!史氏在乎的可不是元春的荣光和幸福,她在意的是,元春出嫁能给贾家,准确来说,是个贾政一家带来什么好处。闲散宗室不过就是平白领着宗人府一份钱粮,半点多余的事情都不敢做,免得被人误以为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被上头惦记。 因此,史氏最终拒绝了贾敏的好意,贾敏顿时也搞明白自家亲妈是个什么意思了,她也是来气,也不看看元春什么条件,又要人家有爵位,又要人家有实权,还得是个对正妻好,愿意拉拨岳家的,有这等好人家,能轮得到元春?元春难道是如玉环飞燕一样的美人不成?因此,她之后也就不管了,随便史氏自个去给自家孙女找孙女婿吧! 史氏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却是现任西宁郡王。上一任西宁郡王点背,或者说是自个找不自在,他带着人在河套草原上巡视时,遇上了一个野马群,看上了野马群里的马王,这等马王无不是地上少有的神驹,西宁郡王对马王念念不忘,因此硬是带着人追逐了那个野马群近半个月,期间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总算是将那匹马王给抓住了,他便想要亲自驯马,但是那等马王何等野性,若是西宁郡王自个将它抓到也就算了,偏生是带了一群亲兵,硬是追得这些野马无处可逃,有用绳索,铁网之类的工具困住了马王,才叫马王落入了西宁郡王手里,因此西宁郡王想要骑到马王身上的时候,马王那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最终将西宁郡王给摔了下来,几蹄子踩在了西宁郡王的胸腹之上,一匹马怎么着都大几百斤的分量,又是在奔跑挣扎之中,那力道,就差没在西宁郡王肚子上踩出几个血窟窿来,要不是那些亲兵见势不对,直接一拥而上,将那马王给砍翻,他能活活被踩死。饶是如此,上一任西宁郡王也没熬几天就一命呜呼,当时西宁郡王世子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就继承了王位。 皇家也是趁火打劫,说是给了西宁郡王近乎亲王身份的死后哀荣,但是,因着现任西宁郡王年轻,朝廷不动声色地就叫原本安插在平安州那边的将领从西宁郡王府撬走了相当一部分兵权。现任西宁郡王金信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太年轻了,也没经历过多少事情,压制不住下头那些骄兵悍将,好在朝廷明面上的体面给得很足,金信也只能是认了。 金信继位的时候,他的世子妃已经有了身孕,结果因为在丧礼上劳累太过,直接小产了,小产之后又没能好生保养,竟是日益衰弱下去,还没等到西宁郡王府除服,这位新任的郡王妃就一命呜呼,只留下前些年生下的长子。 金信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叫郡王妃的位置空悬,别以为西宁郡王府在平安州那边就跟土皇帝一般,就能不需要交际了,为了拉拢那些部将,后宅的一些往来是非常有必要的,老太妃倒是精明能干,却是寡妇,许多事情真不方便,所以,他需要一个合适的郡王妃。 史氏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顿时觉得,元春正合适,她虽说真正的出身稍微欠缺了一点,不是荣国府正经的嫡系,但是,金信是娶继室,家世上头本来就要比前头那个略差一些。而元春毕竟是贾家出身,哪怕自从贾代sha去世之后,贾家就彻底放弃了兵权,但是,这并不代表贾家完全断绝了与那些武将的往来,终究还是有些人情在的,嫁给金信,也算是珠联璧合。 当然,这种事情,女方肯定不能上赶着,因此,史氏就找了人询问,顿时对方就明白了史氏的想法。史氏找的是南安郡王妃,她们当年也算是闺中密友,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还算是密切的关系。南安郡王妃也希望荣国府能继续在勋贵圈子里头保持影响力,大家守望相助,因此,当下自告奋勇,要做这个媒人。 南安郡王妃亲自做媒,西宁郡王府那边的确也需要一个出身勋贵,能够帮得上王府的姻亲,因此,双方一拍即合,这门婚事就这么成了! 徒景辰和皇后听说此事之后,心中就对西宁郡王府生出了不少戒备之心,不过明面上却摆出一副高兴的模样,皇后亲自赐婚,又给了重重的添妆,连同徒景辰也赐下了一对龙凤同心佩作为贺礼,这门婚事顿时愈发显得体面起来。 。 第21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6 妹妹的婚事都定下来了,作为兄长,贾珠的婚事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原本还有贾瑚顶在前头,但是,前段时间,贾瑚也定亲了,他结亲的对象是左都御史刘鸿的女儿。刘家是浙东大族,诗礼传家,刘鸿当年是张氏的伯父在江南做乡试主考的时候,取中的举人,因此,他也算是张家的门生,有着这么一重关系,贾瑚才能娶到刘氏女。 袭爵的长房走在了改换门庭的路上,急需要改换门庭的二房却在这事上寸步难行。原本国子监那边还是有几个先生对贾珠有些欣赏的,但是当初贾珠扛不住流言蜚语,竟是直接装病告假,一般人想象不到这种同龄人的冷暴力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的少年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会觉得贾珠是个经不住事的,心志不够坚毅,因此,虽说对那些勋贵子弟也很不满,但是对贾珠也有些失望,因此,之后贾珠只是挂着一个荫生的名头,反而是在林家那边读书,国子监那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贾珠能跟林海定下一个师徒名分,林海多半会帮着贾珠找一门合适的婚事。贾政也为了这事找过林海,林海虽说没有直接拒绝,但是却也提了个条件,若是贾珠能够在十八岁之前考中秀才,那么他就认下这个弟子,若是不能,那还是罢了。贾政能怎么说呢?林海二十出头就中了探花,对自家儿子的要求不过就是十八岁之前中个秀才,这已经算是一个比较低的要求了,毕竟,林海这样的身份,要是弟子屡试不第,林海面上也是无光! 得了这个许诺之后,贾政对贾珠就愈发严厉起来。贾珠不是什么学神学霸,他就是寻常的学民,勤奋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很多时候,光是勤奋是没用的,你得有一定的天赋才行。贾政自个就是个半吊子,几次科考都止步于县试,后来也没专门研究过科举制艺,这么多年来,在四书五经的造诣上只怕是不进反退。偏偏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隔三差五就要考问贾珠一番,将贾珠考得身心俱疲。 有这么个看似逼人进步,实际上跟拖后腿差不多的爹,即便是林海对贾珠实施了相当程度的训练,贾珠也没能完成十八岁之前考中秀才的指标。实际上,他的学业在两可之间,遇上一个手松的主考官,说不得就让他过去了。可惜的是,贾珠其实是被贾家人连累了,金陵贾家在地方上名声并不好,仗着荣宁二府的势,在金陵那边即便算不是无恶不作,却也差不了太多。地方上的官员要么跟贾家这样的人家同流合污,要么就是划清界限。秀才考试是不糊名誊抄的,考官主观上的判断非常重要,他们很可能在看到姓氏籍贯的时候,就有了恶感,贾珠本身资质也不算出众,所以,这种无可无不可的事情,遇上个寒门学子,考官惜才之下,说不定也就放放手,让他上榜了,但是遇上贾家这等地方上头名声糟糕的,考官压一压也是正常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贾珠能考中才怪! 贾政可不管这么多,也不想自己还不如贾珠呢,反正就是对贾珠愈发疾言厉色起来。王氏也希望长子能够出息,给自己争光,因此,她也不能跟贾珠说,儿砸,你别听你那老爹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就是一个秀才嘛,考不上又如何?为了缓解贾珠的压力,王氏能做的,也就是给贾珠塞女人。 眼看着贾珠都是弱冠之年了,婚事上头还没个下文,一家子都着急起来。 贾赦对二房的事情并不关心,贾瑚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等到贾琏还得再有个好几年呢,要是这几年里头贾珠还没能结亲,那就再说吧! 哪怕到了后世,剩男剩女在老一辈眼里,都跟有原罪一样,放到现在更是如此。贾政一心想要给贾珠找个读书人家的女儿做妻子,而以贾珠的情况,别说是高阶文官了,就算是那种官阶偏下的,人家也是瞧不上贾珠的,至于那等小官家的女孩子,这样的人家,科举入仕其实也算是一种偶然的事情,他们倒是挺乐意攀附权贵的,可是,贾政也瞧不上这些人。而王氏却是讲究实惠的,既然女儿已经定了西宁郡王,嫁过去就是郡王妃,回头定然也能拉贾珠一把。因此,王氏琢磨着,要给贾珠找个嫁妆丰厚、精明能干的媳妇,至于那些文官,一个个都穷酸得很,那点子嫁妆不当吃不当穿的,也就是面上光。 王氏原本琢磨着,史氏的嫁妆会直接分给二房,到时候贾珠和贾宝玉一人一半,但是看如今的光景,史氏眼里就剩下一个宝玉了,虽说肉烂在锅里,但是东西给宝玉跟给贾珠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王氏当初因为史氏的偏袒,也帮着管过一段时间家,对于荣国府的财政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荣国府财政情况其实还比较健康,公中颇有些财产,但是,这里头许多算是爵产,还有的是族产,真正能分的其实只是一小部分。而以贾赦跟贾政之间所谓的兄弟之情,将来史氏一走,贾赦只怕就要立刻将二房扫地出门,到时候贾政又能分到多少东西呢? 当初史氏想要让王氏管家,是想要让王氏从公中多捞一些,结果王氏做得实在是太粗糙,偷拿了公中的东西叫陪房出去卖,被大房抓住了把柄,那会儿贾代sha还在,在知道事情之后,又叫心腹看了一下账本,发现史氏管家的时候,贾政从公中支取过不少大额的钱款,然后贾政这边支一笔,贾赦就跟对着干一样,也跟着支一笔大的,以至于几年时间里头,公中就被兄弟两个接连支出去足足近十万两银子,贾代sha差点没气得厥过去,回头就叫史氏安心休养,让张氏管家。但是,几年时间,足够王氏搞清楚荣国府的家底了,厚实是厚实,但是许多都是不动产,一年下来收益也就是那么多。贾政又不是什么俭省的性子,或者说,他就没有钱的概念,想要什么就买,这么多年下来,买的东西倒是不少,不过上当的次数也不少。这些东西买回来的时候动辄几百上千两,但真要是出手,可就不好说了! 王氏很怀疑,贾政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消费水平,分家出去之后,用不了几年,就能将分到的家底花销个**不离十,那以后,可怜的不就是自家珠儿了吗?因此,无论如何,王氏都希望能找到一个嫁妆丰厚,且肯拿着嫁妆补贴夫家的儿媳。 可惜的是,王氏的交际圈子就那么大,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多,主要还都是亲戚家的孩子。史家那边,有适龄的,但是王氏给史氏做了半辈子的孝顺儿媳妇,回头给儿子娶了史家的女儿,那到时候这个儿媳妇是孝顺自己,还是孝顺太婆婆呢?所以,即便史家如今两个侯爷,王氏也是不乐意的。 王家那边,自家兄长这几年倒是立下了军功,本身也sha于钻营,偏偏在子嗣上艰难得很,不论妻妾,都无所出,王子胜也就是一子一女,因此,王家那边只能指望着王仁以后兼祧。而王熙凤年龄小了些,还是一团孩子气,王氏自然不会考虑这个娘家侄女。至于自家妹妹,那就更别提了,明明是前后脚成婚的,结果自家这边,元春都好几岁了,自家妹妹才在薛家生了一个儿子,又过了几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年龄也就是比宝玉大两岁,自然更不适合贾珠。 王氏愁得要命,也没法跟贾政商量,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得去求史氏。 史氏就等着王氏来求自己呢!知子莫若母,史氏对贾政实在是再了解不过,贾政真要说起来,除了孝顺之外,就没多少优点了,但是对于史氏这样的身份来说,她是夫荣妻贵,儿子再荣耀,她也沾不到什么光,所以,儿子孝顺,对她来说其实就是最重要的。贾赦跟她早就离心离德,对她也就是面子上的情分,所以,对于史氏来说,贾政就尤其重要,在大的问题上头,史氏也不愿意跟贾政产生什么冲突。对于贾政想要靠着贾珠的婚事让贾珠日后科举顺遂一点的想法,史氏一开始是赞同的,但是在意识到贾珠在科举上其实天分一般之后,史氏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按照林海的说法,贾珠持续苦读,若是顺利的话,或许三十岁以后有机会考上举人!要是开国初年,一个根正苗红的举人,那肯定是很吃相的,但问题是,大齐开国一百多年了,别说是举人,进士都过剩,常有那等考中了进士,却只能在吏部候缺的。当然,以贾家的人脉,也足够给一个举人谋个不错的官职,可是,这样的官职,想要升迁谈何容易! 因此,与其这般虚耗时光,还不如寻个实惠的亲家,然后通过荣国府的关系,给贾珠先捐一个虚职,让婚事变得好看一些,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个虚职变成实职,之后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贾政自个就是靠着恩荫入仕,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得升迁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不愿意叫贾珠重蹈覆辙,史氏不愿意在这事上明着跟贾政对着干,但要是王氏先将事情定下来,那么,史氏只需要到时候拉个偏架就行。因此,等到王氏过来一求,史氏就将这事给揽了下来。 。 第21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7 史氏不多久就给了王氏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甄家女。甄家虽说不复当年的风光,但是当年也捞得够多了,珍太妃还在,徒景钰当年因为围场之事残疾了,他小时候又是在东宫长大的,徒景辰乐得用这个弟弟来表示自己友爱手足的心,因此,徒景辰登基之后,封徒景钰做了安亲王,徒景福捞了一个顺康郡王,甄家两个外孙,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即便丢了肥差,那也算得上稳当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甄家当年首鼠两端,意图夺嫡,徒景辰其实都心知肚明,徒景钰徒景福兄弟两个没有威胁,如今也算是知情识趣,徒景辰乐得给他们体面,但是,甄家在徒景辰那里属于早就上了小本本的人,如今太上皇还在,徒景辰乐得给几分优容,等到太上皇山陵崩,想要收拾甄家,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毕竟当年的事情,甄家倒是独sha其身了,坑的人可是不少,这些人不敢恨朝廷,恨皇家,那不是只能恨甄家了吗?实际上,徒景辰如今手里就捏着几个呢,到时候叫人来京城敲个登闻鼓,甄家也就完蛋了! 甄家自个其实也忧心,毕竟,家里如今没什么官职,甄应嘉身上也就是一个虚职,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个奉圣夫人的诰命,但问题是,老太太还能活几年,老太太一走,甄家官面上也就没多少影响力了。所以,甄家也只能是走别的路子。在江南那边,甄家几乎是举目皆敌,不知道多少人盼着甄家倒霉,毕竟,那件事大家都掺和了的,凭什么你就能全身而退呢?所以,甄家就将主意打到了京城。 当初贾代sha还活着的时候,史氏私底下就跟甄家有些往来,贾代sha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他其实是不乐意跟甄家往来的。但是甄家出手十分大方,史氏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依旧被打动了,因此,一直跟甄家保持着往来。 甄家那边跟贾家往来也就是图个保险,因此,只是跟贾家叙旧情,只当做亲戚一般相处。因此,即便是贾赦对甄家非常腻味,但是史氏坚持说甄家是老亲,贾赦也只能认了。不过私底下,贾赦其实一直叫人盯着,免得什么时候甄家将祸事带了过来。 史氏不过是稍微跟甄家那边透露了一下要给自家孙子选个孙媳妇,甄家那边立马就打蛇随棍上。甄家不缺女孩子,他们家人丁可比贾家繁茂多了,只是多半不成器罢了。甄应嘉有个嫡出的孙女,如今也到了及笄之年,当初是培养出来准备给外孙的,但是徒景钰残疾之后,心理有些扭曲,对甄家这个外家也多有怨恨之心,自然不可能再在甄家选正妃侧妃,别搞到最后不光没有亲上加亲,反而结了仇。如今甄家这个情况,孙辈的婚事同样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家里女孩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真要是嫁给什么寒门子弟,只怕日子未必过得下去。贾家就不一样了,虽说是二房的嫡长子,但是贾家至今没分家,元春又成了郡王妃,就算贾政废物了点,但是,贾珠却是能沾上元春这个胞妹的光的。贾珠科举的事情,其实甄家那边是听到过一些消息的,因此,甄家那边还给史氏透了个风,当然没说金陵贾家各种横行不法之事,只是说之前金陵的学正是个古板迂腐的性子,更倾向于寒门学子,对高门出生的考生多有打压,所以,贾珠想要考中,最好的办法还是走一走门路,直接在京城应考。 总之,史氏算是跟甄家一拍即合,甄家想要贾家的庇护,不仅愿意嫁女,还肯给出厚厚的嫁妆,而贾家这边,贾珠的婚事本来就是难题,别人不知道,京中这边难道还不知道吗?贾赦贾政兄弟两个一直面和心不和,所以,精明一些的人并不将贾政这一房视作与荣国府一体,因此,即便史氏想要在京城勋贵之中为贾珠挑选一个合适的妻子,只怕人家就算是答应了,也只肯给个庶女。一个庶女,又能有多少嫁妆,给贾珠多少助力呢?而跟甄家结亲,就算是日后甄家有了变故,背后还有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呢,人家能不拉拨表姐妹一把? 史氏跟甄家商议好了之后,才跟王氏说了,王氏也是个没多少政治眼光的,所以觉得甄家女比之前自己知道的那些人强多了,加上史氏暗示了一下甄家女的嫁妆,王氏立马愈发乐意起来。 王氏回去跟贾政一说,贾政当下就不高兴起来,王氏re着心中的不渝,跟贾政解释道“我也知道老爷是个什么心思,琢磨着珠儿是要科举出仕的,所以想要给珠儿找个能在科举上帮得上忙的亲家,只是,这事谈何容易!这次若不是甄家提点,咱们还真不知道,珠儿那般苦读,却几次折在院试上头,竟是因为金陵学政的缘故。那学政自个是寒门出生,所以,一心偏袒寒门学子,对咱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多有苛责,只怕是觉得咱们家的孩子去考科举,平白挡了人家寒门学子的路!我虽说不认识几个字,但是,这人情道理是想通的,那些人对咱们这样的人家究竟就是存了偏见!珠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让他婚事上头那般委屈!” 贾政听了,多有感同身受之心,他不觉得自己是学问不足,也觉得自己屡试不第,是考官门缝里头看人,心存偏见,以至于一直压着他,叫他不得出头,然后,自家儿子居然也开始重蹈覆辙,这让贾政愈发难受起来。他这些日子叫清客幕僚帮着琢磨贾珠的婚事,然后就意识到,稍微有点出息的文官,都是不乐意跟贾珠结亲的。愿意攀上贾家的,多半是那等早就前途无望,只能在现在的微末官职上头蹉跎的小官,问题是,这等小官人家能给贾珠带来什么助力? 见王氏一副慈母的模样,贾政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是我想差了,甄家也算是咱们家的老亲,他们家的女孩子,配珠儿也是绰绰有余,此事就这般吧!” 贾赦知道这事的时候,王氏都已经将信物送出去了,贾赦只气得半死,偏偏又不能直接跟史氏说,圣上早就惦记着甄家,就等着机会来临,就将甄家给处置了,自家没得跟甄家结什么亲呢?哪怕心里笃定,话却不能说出来,太上皇对甄家还是有感情的,年年奉圣夫人寿辰,太上皇都有赏赐,圣上登基数年,也跟着太上皇赐下了不少好东西,总之,只要太上皇还惦记着甄家,那么,圣上再如何不甘,也只能re着。贾赦是今上的伴读,东宫的旧臣,哪怕如今身上没有实职,但是许多话他要是说出口,在许多人眼里,那就是圣上的意思,这话要是传到太上皇耳朵里头,那就是一场祸事,因此,贾赦尽管憋了一肚子气,却什么都不能说,只得暗中跟张氏抱怨。 张氏安慰道“恩侯担心这事作甚,有道是祸不及出嫁女,何况,老太太什么性子,恩侯你还不知道,最是趋利避害的,真要是甄家出了事,老太太自然有主张,不会叫甄家影响到咱们家的!”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还得跟上头说一声!哎,老二他们简直是祸害,两个孩子的婚事,都弄得我们在边上尴尬!” 张氏又是劝了几句,然后说道“过几日我递个牌子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到时候跟娘娘说一声便是,娘娘素来体贴,一向知道咱们的难处,定然不会怪罪我们的!” 贾赦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叹道“希望如此吧!珠儿的婚事之后,还有个宝玉呢,那更是个烫手的山芋!瞧老太太的意思,将宝玉当做凤凰蛋呢,只怕觉得找个公主都委屈了自个的金孙,简直是不知所谓!” 张氏也是无奈,史氏遇上宝玉,就跟迷了心窍一样,宝玉做什么,史氏都觉得好,不过,大房巴不得宝玉彻底变成一个废物点心,不过就是多花一些钱罢了,何况,许多钱都是史氏那边出的,宝玉真要论起支出来,可比贾政少多了,贾政是个附庸风雅的性子,那些清客幕僚甚至专门勾着贾政去那些店里面买什么字画,然后从中抽成,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而宝玉呢,哪怕史氏提高了宝玉的月例,一年下来撑死也就三百两银子,其他的,都是史氏在贴补,三百两银子,还不够贾政买一副画的呢,所以,张氏真没觉得宝玉有什么碍眼的地方,就当花钱买个太平好了! 过了良田,张氏就进宫求见皇后,将这事说了,皇后却是笑道“你们家与甄家结亲,这是好事啊!”太上皇顾念甄家的情分,只是又不好逼着徒景辰承诺将来一定sha待甄家,但是心里面总归存了这桩心事,如今徒景辰的心腹家里跟甄家结亲,就相当于跟太上皇做了个保证,徒景辰完全可以拿这事跟太上皇卖个好。 没等到张氏彻底安心,皇后就问起了贾琏的事情“你们家琏儿也不算小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琏儿相看呢?” 。 第21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8 皇后自个并没有亲生的女儿,原本可卿生母死后,徒景辰厌恶秦良媛,便暂时放在还是太子妃的皇后身边抚养,原本想着皇后身边已经有两个儿子,再来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儿是锦上添花。但是皇后抚养了可卿的那一段时间,哪怕可卿生得的确是玉雪可爱,但是皇后就是打心眼里亲近不起来,另外就是可卿在皇后这边不过一个多月,就病了两次,也不能说皇后这边人不精心,毕竟,皇后安排的都是老成的宫女嬷嬷,也是按照当初教养自家孩子一般照料的,结果可卿就是病了,秦良媛私底下就说什么不是自己的孩子,毕竟不上心之类的话,只弄得皇后里外不是人。 后来钦天监表示可卿与皇后八字相克,然后她便被抱到了周嫔那里抚养,周嫔也是东宫的老人了,却少有宠爱,一直无子,因为抚养可卿的缘故,徒景辰登基才能被册封为嫔,因此,对可卿这个女儿极为宠爱。 这次,便是可卿引导着周嫔想起了自己的婚事,周嫔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在被可卿诱导了一番之后,便去求了皇后,皇后虽说一直以来对怡宁公主难以亲近,但是她毕竟是嫡母,虽说怡宁公主年纪还小,还没到指婚的时候,但是早点预备起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在皇后看来,贾琏的确是很好的驸马人选,不过,不是什么人家都愿意做驸马的,张氏又是皇后的妹妹,贾赦他们夫妇又是铁杆的皇党,自然不能为了儿女婚事这点事情,叫忠臣生出其他心思。 张氏很容易就猜出了皇后的想法,要是皇后自个有女儿,张氏倒是情愿让儿子做这个驸马,但是一个庶出的不知道怎么样的公主,却不值当,宫里几个公主张氏都是知道的,徒景辰孩子比太上皇少不少,所以,对下面的孩子都比较宽容,张氏并不觉得适合自个儿子。贾琏是个聪明孩子,性子也有些跳脱,他因为是幼子的缘故,贾赦和张氏对他都宽容了一些,贾瑚年纪比贾琏也大好几岁,因此对贾琏这个弟弟一向也多有纵容,贾琏没有因此变成一个纨绔子弟,已经算是不错了。 贾琏心气高,真要是尚主,可做不来做低伏小的事情,到时候别搞得成了一双怨偶,平白惹了皇家厌恶,所以,这事还是算了吧!因此,张氏当下笑道“琏儿被我们夫妻惯坏了,素来猴儿一样的性子,骄纵得很,好在现在年纪还小,只能等着看长大一些能不能稳重一点!” 皇后立马就明白了张氏的意思,当下也不明说,笑道“琏儿还小呢,难免还是小孩子脾性,等他什么时候开窍了,若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尽管跟我说!” 张氏也是笑道“那到时候说不得还得麻烦娘娘呢!” 张氏走了之后,皇后便叫了身边的大宫女绿珠去赵嫔那里,将这事给说了,赵嫔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送走了传话的绿珠,便又跟可卿将事情说了,然后说道“荣国府那边几代人都上进得很,他们家的二公子,自然是想要好好求个前程的,自然不乐意做这个驸马,嫔母回头就叫人帮你再打听打听,咱们怡宁这般相貌人品,什么样的驸马找不到呢,没必要盯着贾家!” 可卿又是在赵嫔那里撒了一会儿娇,又摆出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女儿全凭嫔母做主!”可卿生得美貌可爱,又是个温柔可人的脾性,当初送到赵嫔这里,赵嫔就喜欢上了,对这个养女那叫一个掏心掏肺,这会儿看着可卿乖巧可爱的模样,心里暗骂贾家有眼无珠,对可卿又是温言抚慰。可惜的是,赵嫔出身低微,娘家离得也远,自己封了嫔,娘家也没沾上什么光,所以,她在宫外也不认识什么人,即便想要给可卿找个四角俱全的驸马爷不容易,只得心中下了决心,之后要多去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对一干皇子公主一贯慈爱,只要讨了皇后娘娘的喜欢,那可卿的婚事自然就好办了。 可卿并不知道赵嫔的想法,要是知道,她大概就要想办法打消赵嫔的主意了,可卿跟皇后的确八字不合,或者说,可卿本身转世就是走了捷径的那种,并非真正通过轮回转世投胎,而是“警幻”仙子想办法插了队。毕竟,想要转世到寻常富贵人家,就得耗费不少功德气数,而想要转世到皇家,需要耗费的只会更多。像是在正常的红楼时空,因为可卿降生的时候,徒景辰这个太子已经被废,所以,即便是皇孙女,那也耗费不了多少功德气数,但是在这个时空不一样,一直到可卿转世成功,“警幻”那边才意识到消耗很大,而可卿以前不明白,如今也明白了,她不能算是正常降生的皇女,因此,出生之后,若是能离开宫廷,少沾染皇家气数,自然是福寿绵长,但是,她偏偏留在了宫里,一开始因为生母早逝的缘故,还放在了太子妃身边,难免气数相冲,说白了就是命格太轻,承受不住这样的福气。 钦天监那边也是发现了这个缘故,便禀报了徒景辰,然后以与皇后八字不合为由,将她放到了当时还是个小透明的赵嫔身边照顾,这才让可卿顺顺利利活了下来。 可卿一直以来在宫中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回头在徒景辰和皇后那里额外挂了号,毕竟,气数相冲之下,徒景辰和皇后很难真的喜欢自己,想不起来还好,要是经常遇上,只怕自己真的就要被随意打发了。 可卿急得厉害,她这会儿不由羡慕起自家那位长公主姑母来,毕竟,一众公主之中,这位从小被人非议的公主反而是活得最潇洒的。其他那些公主,就算是成婚之后,其实也还是深居简出,无非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若是与驸马感情深厚还好,若是没什么感情,那真的只能是在公主府里面枯度年华。至于说公主自个出门游玩什么的,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受邀参加一些宴会,否则,几乎很难遇到外头的人。 可卿真要是随便挑个驸马,想要跟荣宁二府扯上关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想到完成不了警幻的吩咐,可卿就有些恐惧。仙界其他人都觉得警幻是个好说话的,但是只有太虚幻境的人才知道,警幻是何等脾性,有那等不服管教的情鬼,被警幻的手段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只能认命!可卿虽说是警幻的半身,但是对警幻依旧十分畏惧,警幻对那些情鬼最多也就是各种惩罚,不敢真的将她们弄得魂飞魄散,毕竟,这些情鬼虽说入了太虚幻境的籍册,但是生死簿上依旧留了名字,一旦魂飞魄散,地府那边自然是要知晓的,到时候追究起来,警幻仙子也得被问罪。但是可卿不同,她本质上与警幻是一体两面,在生死簿上,两人算是一人,被吞噬了,只当是警幻道行圆满。 想着完不成任务,回到太虚幻境之后说不得就要被警幻给直接合二为一,可卿就恐惧非常,当晚就做了噩梦,但是噩梦之中,却又似乎有人在跟她说,警幻能吞噬她,她难道就不能反客为主吗? 醒来之后,可卿一边恐惧,一边竟是真的起了心思。没错,大家都是风月宝鉴之灵,凭什么警幻为主,她为副呢?她也想要成为太虚幻境之主,从此不再被别人掌控自身的命运。 可卿这个梦,却是风瑜搞的鬼,风瑜从终端兑换了入梦符,给可卿送进了一段信息,还真是将她给打动了。 可卿也不是什么软弱的性子,她既然觉得公主里头就风瑜混得最好,然后又琢磨着,这些年这位姑母做了不少事情,应该也弄到了不少功德,她若是也有功德护身,回头返回太虚幻境,即便是警幻也得顾忌一二,因此,可卿琢磨了一番,便想要与风瑜仔细亲近一下。 风瑜可没想到弄了个梦,居然叫可卿缠上了自己,但是仔细一想,这事还真是可行,若是策反了可卿,那么,不仅能将人间的事情给搅黄了,还能背刺那位邪神一番,别的不说,可卿与真正的警幻神魂相连,真灵同一,若是计议妥当,当能将那邪神逐出警幻的身体,到时候一个外泄了自身气息的邪神,处理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因此,这一日在宫中遇上了可卿之后,可卿曲意奉承,风瑜也并不用长辈的身份拿大,只是笑道“咱们身为公主,已经占了极大的便宜,别的不说,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也不用什么出嫁从夫,有着这样的身份便利,自然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枉到人间来了这么一趟!” 可卿听到风瑜这般言语,心中也是动摇,太虚幻境之中,女性都是工具人的角色,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叫人勘破情之一字,为此那真的是世世代代沉沦其中。对于太虚幻境来说,情鬼都是消耗品,若是自身沉沦,不能勘破,直接就会被送入地府重新轮回,然后从人间重新挑选合适的人选。可卿在这样的环境下,何曾有过自立自强的想法,如今听到风瑜提点,难免心境动摇,看着风瑜的眼神愈发热切起来。 。 第21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89 不管对于什么人来说,有宿慧都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何况,可卿何止是有一世宿慧,人家转世次数起码也有两掌之数,哪怕代代都是内宅妇人,积累下来的阅历与经验也很可观了。何况,可卿转世的对象,多半都是官宦之家,因为要经历情劫的缘故,还得遇上种种变故,总之,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之中,算得上是见识广博。 而且,在历次转生之中,可卿担当的角色往往不是那么光彩,经常充斥着背叛、苟且、逆伦之类的词汇,所以,可卿其实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在意识到自己可以有另外一种人生之后,可卿整个人都抖擞起来了。 可卿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她觉得风瑜应该知道,因此,她求了赵嫔,说自己想要去姑母那边。赵嫔便去求皇后,皇后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哪个公主不愿意亲近风瑜这个长公主姑姑呢,大齐立国以来,真正过得舒心恣意的,也就是这位长公主了。 不管怎么说,可卿这位怡宁公主还算是省心,之前又拒绝了让贾琏做她的驸马,皇后难免觉得有些亏待了她。因此便表示若是长公主愿意,她可以去长公主府上拜访。 可卿到长公主府上的时候,看到风瑜正折腾着一根弹簧,这玩意可是费了老大力气了,因为矿石品味不高,冶炼技术也不过关,中原这边的钢是比较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做出一根弹簧来,那就得花费许多人力物力。不过,这年头,对于权贵来说,人力不值钱,至于物力,炼钢无非就是多耗费一些生铁还有煤炭,风瑜也没拿出什么新的图纸,就是给了那些工匠一些启发,让他们自个折腾,然后就搞出了几根弹簧来,风瑜琢磨着可以安装到马车上减少震动。 柳芾如今对这些是真的很感兴趣,他已经成功将舶来的座钟什么的都复制出来了,做出了本土化的时钟,上面也不用什么罗马数字,而是直接用上了天干标记,做出来的时钟也更符合大齐这边的审美观点,很是大赚了一笔,他如今就在琢磨着自个做怀表,所以,这些日子大多数时间都泡在作坊里头,很晚也会回来。 可卿过来,好奇地看着风瑜专门设置的工作室里面各种各样的模型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只觉得奇怪。她在天界也见过许多奇奇古怪的东西,天庭的日子其实是比较寂寞的,为了排遣寂寞,天庭的那些仙人都会有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他们能一局棋下个几年,也能闲着没事在天河垂钓,一坐就是几十上百年,更多的其实就是喜欢炼丹炼器,折腾些杂艺。像是太虚幻境,一帮情鬼最大的消遣就是采集各种灵花灵草,用来酿酒做菜。像是什么“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就是她们搞出来的,因着口味不错,取的名字又颇有些稀奇,所以在天界那边居然还小有名气。 但是风瑜这边的东西,跟什么灵气,什么修行都没有任何关系,就是那种普通的凡俗制品,哪怕做得非常精美,但是也不能改变这些都是俗物的现实。 可卿玩了一会儿就有些发愁,她是真不会这些,这些在她看来,与炼器有些相似之处,炼器这种东西,按部就班地做,许多人都会,但是做出来的东西,那也就跟制式的差不多,有那等高明的,就有各种灵感,炼制出各种用途的法宝器具。可卿自觉自己干不了这个,便干脆向风瑜求援。 风瑜问道“那你觉得自己擅长什么呢?” 可卿有些尴尬,自己擅长什么呢?穿衣打扮,不动声色中勾引男人?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侄女倒是养过一些花草!”她说的不是在宫里,而是在太虚幻境,可卿在太虚幻境种植了大片的灵花灵草,那些情鬼属性偏阴,因此除了收集花露,采集花瓣之类的没问题之外,真正伺弄这些花草的主要还是可卿和她点化的一些花中精灵。 风瑜也没多问,只是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伺弄花草弄得好了,不也是一条出路吗?你能种出颜色更多,花型更美的花草,那也是一种能耐!” 可卿却是心中一动,犹豫着说道“姑母,这些花草不当吃不当穿的,无非就是个消遣,侄女想做点有益民生的!” 见可卿有这般志气,风瑜正色说道“那可是很辛苦的,而且若是不得其法,多少年都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你也能坚持下去吗?” 可卿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能!” 风瑜看着可卿的神情是真的有些欣赏了,可卿毕竟是仙灵转世,虽说不比黛玉本身就是草木精灵,但是,论起对一些东西的敏感与耐心,只怕一般的人真比不过她。既然她愿意脚踏实地做点实时,风瑜沉吟一番,便跟可卿说起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各种植物选种、杂交之类的事情。 在基因编辑还有太空育种技术出现之前,许多农业技术已经出现了,像是在大齐这边,选种嫁接之类的技术已经非常普遍,还有就是无意识地杂交,比如说,将不同的果树种在一起,昆虫授粉的时候就能完成杂交,比如说各种柑橘类的水果,许多就是自然界自个杂交出来的。许多植物就是这么没有节操,只要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纲目,那么它们就能互相授粉,然后杂交出不同的品种来,后来便有人有意筛选出合适的品种开始栽种,慢慢丰富了大家的餐桌。 只是之前这种杂交主要是用在蔬菜水果上,对于各种粮食作物,却没人尝试过这么做,或者说,大家也没机会这样做,因为一个地方,一个时间段,几乎种植的都是同一种粮食作物,自然也不可能出现自然杂交的现象,最多就是到了如今,农民已经习惯性挑选更加饱满的粮食留种。 风瑜不过是跟可卿说了一下其中的道理,可卿便是眼睛一亮,她之前在天界种植花草的时候,从来没有这般做过,当然,灵物与普通的凡物是不一样的,灵物因为生命层次要胜过那些凡物的缘故,生长期更长,繁育能力却更差。而且,谁也不敢冒着让其灵性出现变化的风险,拿这些灵物来搞什么杂交实验。 但是如今有了这样的理论,可卿忽然觉得,以前自己实在是太胆小了,横竖太虚幻境种植的灵花灵草多得很,自己为什么不能圈出一块地盘来,对其进行选育呢?不过如今也不晚,她完全可以先拿这些普通的粮食蔬果练练手,若是自己能培育出产量更大,口感更好的粮食蔬果,那么,这功德只怕虽说比不得当年的神农氏,但是也不会差太多吧! “多谢姑母为侄女指点迷津!”可卿郑重其事地起身给风瑜行了一礼,对于未来充满了期望。 风瑜避开了她这一礼,口中说道“你有此心,已经是难得,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不必这般多礼!回头我便跟皇兄说,请他给你合适的地方,叫你能够施展,不过,你也得先做出点成绩才行!” 可卿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担心警幻那边发现生变,到时候硬将自己弄回去,她琢磨了一番,忽然想到了贾宝玉和林黛玉。贾宝玉当初还是神瑛侍者的时候,与可卿也是旧识,不过他转世之后,自个也是难得自主,但是,他身上那块通灵宝玉可是补天石,若是能得到补天石的庇护,那么,可卿觉得也不用担心被警幻强行召回了。至于林黛玉,人家是正经的绛珠仙子,按理说,她化形之后,会被瑶池接引走,结果就因为神瑛侍者当年几次甘露浇灌之恩,不得不在这之前先下界历劫,解决了这段因果,才好赴瑶池录籍。 绛珠仙子身为草木仙灵,只要她愿意,自然更容易感知这些作物的变化,是天然的好帮手。可惜的是,这两人年纪还是太小了,要是绛珠仙子年纪只比自己小个一两岁,可卿都有心将黛玉弄到自个身边做伴读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好好谋划一番,看看能不能唤醒补天石,从补天石那里暂借一笔功德用来护身,等到自己的事情上了正轨,警幻也就不敢随意动手了,她可吃不住人道的反噬。 可卿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便又向风瑜求助,找风瑜要到了一批蔬菜还有普通花草的种子,打算回宫之后,找个地方先试种一番,横竖自己如今年纪也不算大,距离指婚还有一段时间,几年的时间,足够她做出一点成绩来了。她这辈子不打算成婚,她转世多次,见识过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对于这种事情压根没有什么期待,甚至很多时候都觉得恶心。这一点并不困难,当她有了足够的价值,即便是徒景辰,也不会愿意让她如同寻常公主一样成婚的,巴不得她将所有的精力耗费在养活大齐百姓身上,这也是老徒家的功德,不能便宜了外姓人。 可卿带着一大袋种子兴冲冲地回了宫,风瑜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天空,这位贾宝玉的启蒙者如今准备撒手不干了,那么,那位“警幻”接下来会如何出招呢? 。 第21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0 又是数年过去,徒景辰年号都取了很久了,宫里头太妃太嫔都熬死了几个,结果太上皇却是愈发硬朗起来。 好在太上皇对徒景辰这个儿子很满意,或者说,这对父子一直以来感情都很深厚,徒景辰也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朝局一直非常平稳。 太上皇其他那些儿子一个个也很消停,不消停的死的死,圈的圈,便是徒景辰登基,也没放出来,最多就是给各家小一辈封了爵,总算不至于坐吃山空。至于那些小儿子,如果说当年还觉得自己挺受宠,如今却是明白,对于太上皇来说,自己其实就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其他,其他儿子加起来或者比太子重要,但问题是,太子也不需要跟其他所有的兄弟一起比较! 太上皇因为中风的缘故,这些年更希望自己能够健康长寿,横竖徒景辰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太上皇,所以,后来徒景辰再来跟他说什么朝政,太上皇也不太管了,都叫徒景辰自个去管。不过,徒景辰也没真当太上皇能彻底放下权力,还是经常会过来跟太上皇说一些国家大事。 然后,这一日,徒景辰就带着一个篮子跑太上皇那里去了。 太上皇虽说中风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但表面上已经不怎么看得出来了,他这会儿坐在树荫下,闲着没事在曲江池垂钓,这是他近些年养成的爱好,原本曲江池里养了许多锦鲤,这些锦鲤原本呆头呆脑的,只要有鱼饵,必然会上钩。这样钓鱼哪有什么意思,因此,太上皇一声令下,原本曲江池的锦鲤就被捞走了,养到其他地方去了,这才让钓鱼有了不少难度,也就是增加了一些而已。真要是叫太上皇每次都空军,岂不是平白败兴,因此,自然有人想办法,让太上皇每次都尽兴。 徒景辰来的时候,太上皇这边正有了感觉,结果徒景辰一来,就将几乎要咬钩的鱼给吓跑了。他如今脾气愈发像小孩子,顿时一下子不乐意起来“好端端的,跑这么急做什么,把我的鱼给吓跑了!” 徒景辰赔笑道“父皇,儿臣是有好消息来禀报,儿臣保证,父皇听到了,立刻就不生气了!”说着,就将篮子放了下来。 太上皇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粗粗一看,顿时不以为然起来“难不成又是下面送上来的什么嘉禾?这等祥瑞,朕见得多了!” 徒景辰笑吟吟地从篮子里面抓了一大把的稻穗,摆到了太上皇面前“父皇,一两个嘉禾也便罢了,如今这一篮子,甚至是更多的呢?这才是真正的祥瑞呢!” 太上皇听了,不由一惊,将手里的钓竿一扔,不顾钓竿直接掉到了曲江池中,起身凑到篮子边上,接连拿起了好几束稻穗,眼睛都瞪大了“这,怎么会有这许多嘉禾!” 徒景辰得意地说道“父皇,咱们家是出了一个女神农了!”说着,他便将之前可卿栽种出了足有十几斤重的白菜,带着白菜过来找他,说是自己在种植上有些天分,想要一个皇庄来实验一下,他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一开始的时候,徒景辰其实也就是当可卿是闹着玩,结果可卿还真是坚持下来了,可卿托风瑜从各地弄到了一些嘉禾,甚至还从两广琼州乃至茜香国,暹罗国弄到了一些稻种回来,然后找了个地方栽培起来。 可卿虽说此身是□□凡胎,但是之前被警幻强行唤醒了本身的记忆,回了一趟太虚幻境,元神就因此觉醒了。比起寻常人来说,可卿的灵觉就强得多,因此,她更容易判断出来,什么样的种子杂交之后更加高产,什么样的种子杂交之后生长期更短,因此,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可卿这边就出了成绩,新种出的稻田里头,过半的稻穗都比以前饱满,比以前谷粒多,可以说,以前许多亩地里面才能找出一两束所谓的嘉禾,如今一亩地里面就有大半嘉禾,可卿请徒景辰过去看了一趟,只将徒景辰惊得目瞪口呆。 因此,徒景辰先叫人选了一些稻穗出来,先跑过来给太上皇看来了。 太上皇听徒景辰将事情说了一遍,也是惊讶不已。他对可卿没什么印象,虽说是自个的孙女,但是就像是在儿子里头,徒景辰最重要一样,在孙子里头,他最喜欢的也就是一个徒运昭,这个是嫡长孙,比徒景辰这个嫡子都显得更加根正苗红,他的出生就有一种天命的味道,太上皇自个就是捡漏做了皇帝,所以他格外相信命运。 可卿在一众孙子孙女里头就是个小透明,太上皇顶多记得这个孙女生得不错,其他就记不清楚了。如今听说这个以前不起眼的孙女,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大事,太上皇真的是不可置信,继而就是大喜。 历朝历代,实际上只要能够满足百姓的肚皮,那么,统治就会非常稳定。大齐运气比较好,前朝末年的时候,因为战乱饥荒之类的缘故,来自海外的红薯就开始推广开来,虽说不如后世那般高产,但是比起水稻小麦之类的,可要强出太多了。但是这些当做粮食吃,那是真不舒服,一方面烧心,另一方面还容易产气,也就是糊弄肚子而已。 何况,朝廷征税,可不要什么红薯土豆,这些根本不好保存,很容易坏,所以,征税还是要水稻和麦子,而且甭管你地里面种的是什么,官府只认水稻和麦子,因此,地少一些的人家,就算种了稻麦,一年也吃不上几次,平常还是得老老实实靠着红薯土豆之类的来充饥。 如今能有高产的稻子,那么就意味着百姓可以多吃几顿米饭,朝廷统治的根基自然也更加深厚起来。 “怡宁立下这般功劳,不能不赏!”沉吟一番,太上皇便说道。 徒景辰赶紧说道“父皇说得是,赏肯定是要赏的,不过,这些就是怡宁自个种的,得拿了种子在别的地方种,也能有这样的高产,如此才能叫人心服,要不然难免有人怀疑皇家弄虚作假,从别处选了高产的水稻种在一块,才有了如今的光景,因此,儿子想着,是不是明年在各处皇庄大量试种,也看看情况再说!” 虽说徒景辰不明白,有的作物可能种上几次种子就会退化,但是他明白什么叫做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道理,何况,可卿就种植了几亩地,很是精耕细作,但是真要是放在民间,百姓大概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得先让皇庄上按照正常的路子种种看,哪怕一亩地多收个五斗呢,那也是丰年的标准了。 太上皇也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皇家最是需要信誉不过,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那就暂且委屈一下怡宁吧!” “那可委屈不了,儿子已经提升了将赵嫔晋封为妃,怡宁的位份不好升,但是儿子也给怡宁赏赐了两个皇庄,又给她拨了不少人手,让她有足够的自主!”徒景辰说道。 太上皇听得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应该如此,另外,怡宁的婚事也不用着急了,就算她将来起了心思,最好也找个没什么根底的,她是咱们皇家的公主,可不能将名头落到别人头上!”说到这里,太上皇就很是扼腕,以前的时候,他还觉得风瑜和柳芾拿出来的东西,柳芾才是首功,但是时间长了,他也回过神来了,实际上很多想法都是风瑜提出来的,柳芾就是打下手的,偏偏在外头人看来,是风瑜这个公主贪了驸马的功劳,这就让皇家很是不爽。好在小两口感情不错,柳芾跟柳家那边也就是面子上的情分,柳炯这个外孙也是跟皇家更亲近,所以,太上皇勉强ren了,心里头又有些嘀咕,自家这个女儿,没成婚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就是搞一些玩物,从不见做什么正事,结果孩子都多大了,才入了正途。 倒是徒景辰很能理解风瑜的选择,以前在位的是太上皇,太上皇那么多孩子,他当时说是太子,实际上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会儿风瑜若是拿出什么东西来,自己未必能护住风瑜,确保她的利益,所以,她一直要等到自己登基,才能将东西拿出来。当然,这话不能跟太上皇说,因此,之前太上皇抱怨的时候,徒景辰就表示说,以前妹妹太小,只知道玩乐,如今才算是成长起来了。太上皇自然也不会去反思自己给自家儿女带来了多少不安全感,便也当徒景辰说的是真的。 总之,有了风瑜这个前车之鉴,可卿如今这般能耐,太上皇就琢磨着不能叫别人抢了皇家的名声!风瑜带来的主要是经济上的变化,她如今在江南的名声,比起当年的黄道婆更甚,许多因为她获得了经济自主权的女子更是对风瑜这个长公主感激非常。而若是可卿能让天下人吃饱吃好,那么,她能够给皇家带来的名声只会更高,因此,太上皇甚至觉得,可卿完全可以终身不嫁!当然,若是可卿真的有什么想法,那就得找个软弱无能,能够伺候好这个孙女的。 就在太上皇已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干脆直接给可卿找面首的时候,可卿已经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这辈子不打算成婚了! 。 第22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1 可卿多次转生,对男人早就没什么兴趣了,在她看来,男人都是差不多的德性,贪花好色,喜新厌旧,薄情寡义,很多自诩多情,实则无情。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可卿哪里还会对什么男人动心,男人只会影响她上进的速度! 很多时候,许多人躺平是因为看不到成果,而可卿如今是已经看到了成果,所以,她简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泡在庄子上。她的努力自然是得到了回报的。她培育出来的新型稻种第二年种下去之后,哪怕只是如同寻常农家一般处理,一亩地产量起码也能增加一石,多的甚至有两石,而且稻谷也更加饱满。 当户部的人亲自称重之后报出结果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都要忍不住高呼起来,一些感情充沛的,当场就热泪盈眶,直接对着徒景辰五体投地“圣上,这才是真正的祥瑞啊,臣等为圣上贺!大齐万年!” 任谁都知道,只要百姓能不饿死,那么,天下自然能够太平,若是百姓还能填饱肚子,那就是真正的盛世了!历朝历代都知道土地兼并的危害,但是作为当权者,大家都是土地兼并的受益者,谁也不觉得自家多买几块地,就能导致天下大乱,饿殍遍野,但是真要是雪崩的时候,谁也不无辜。 但是如今,有了更高产的主粮,对于各个阶层都是好事,百姓平常做红薯粥的时候可以多放一把米,地主能多收一些租子,甚至可以将更多的土地用来种植棉花和桑树,朝廷也能有更多的粮食储备,在遇上灾年的时候,不至于拿不出赈灾的粮食出来。 徒景辰也是大喜过望,在将附近皇庄上的产量都统计出来之后,徒景辰便宣布,先在各个已经确定增产的皇庄所在地推广新的稻种,并在全国各地开展试种,等到确定能够适应各地的气候并且同样有增产效果之后,便在全国推广。 另外,朝廷也不准备挣这个种子钱,徒景辰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地方上的底,表示将会把粮种发放到各地,百姓可以凭户籍或者是地契以粮食的价格平价购买。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其实没多少影响,佃户还是舍得花钱买一些好的稻种的,至于那些为了避税,一家子将土地和户籍都挂靠在那些官员身上的,那你也活该弄不到新的稻种。至于那些兼并了大量土地,还通过各种手段隐藏了数量的,同样也是如此,要么你拿出你们家的户籍出来,按照一户二十亩地的数量发放稻种,要么你就拿出相应数量的地契来。 徒景辰这个做法就是典型的阳谋,即便众人想要反对,也没法反对,毕竟这等关乎民生的东西,大家总不能如同前宋的时候,直接唾沫星子喷到皇帝脸上,问“陛下你是跟士大夫共天下,还是和百姓共天下?”这种一听就叫人不舒服的话,本朝的官员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或者说,本朝的皇帝出身低微,所以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惯着他们。 而对于可卿来说,本朝公主并无什么品级之分,嫡出的公主在品级上跟庶出的也没太多区别,最多就是待遇强一些,因此,可卿一方面待遇被加强到与嫡出公主一般,另一方面,又被更换了封号,改封丰国公主,一下子,可卿的身份就变得特殊起来。 风瑜对此乐见其成,可卿是红楼这个世界近乎与承上启下的人物,许多事情,若是她不参与,那么,再想要将命数拨回正轨,就有些困难了。 而可卿所做的这一切,也激励了不少人,林府那边,听说了丰国公主的消息,黛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晶晶起来。 黛玉并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性子,不像是宝钗,想要上青云,黛玉性子其实有些恬淡,并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黛玉就不想要实现自身的价值。 黛玉非常聪明,论起聪慧灵性,比起她兄长林铮更甚,用林海的话来说,黛玉若是男子,当能比林海当年更早蟾宫折桂。其他天才是举一反三,黛玉就属于那种闻一知十的,因此,知道的人都觉得,黛玉身为女子,是一件比较遗憾的事情。黛玉自己,其实有的时候也觉得遗憾,她读了那么多书,有那么多的想法,结果,却只能在闺阁之中自娱自乐,实在是有些无趣。 “娘,我想要去追随丰国公主!”黛玉看着贾敏,郑重其事地说道。 贾敏一愣,放下手里的账册,看向了黛玉,沉默了半天,才问道“玉儿,你想好了?” 黛玉点了点头,憧憬地说道“女儿已经想好了,女儿之前无非就是在自家莳花弄草,虽说将那些名贵花草养得不错,能得人几声称赞,但是这些无非就是闺阁游戏,与国与家并无什么益处。何况,先是长宁长公主,又是丰国公主,她们也都是女儿身,却能做出这般的事业,那女儿为什么不行呢?” 贾敏早就从宫中听说了消息,丰国公主早就立志不嫁,将全心投入到良种培育中。皇家巴不得丰国公主一辈子不嫁,这对于皇室来说是一件好事,这只证明皇家爱民如子,为了天下子民,一个公主都能舍弃一辈子的幸福。可是黛玉呢?黛玉如今年纪小,不懂事,她若是自己能做出什么成就,那也罢了,但是若是没有呢?何况,真要是做出了什么成绩,人家只会将荣誉归于丰国公主身上,黛玉真的吃得了这个苦,受得了这样的寂寞? 这般想着,贾敏就想要拒绝,但是看着黛玉那双明亮的眼睛,贾敏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不能说,一般人都不喜欢家里的女眷抛头露面,所以,你要是去做这个,以后势必不好嫁人之类的话吧! 就在贾敏犹疑不定的时候,外面林海直接拍板,说道“既然玉儿想要做,那就去做吧!叫别人看看,咱们林家的女孩子,也是有志气,有担当的!” 黛玉听得两眼发光,恨不得立刻扑到林海怀里,她兴奋地起身给林海行了一礼“多谢爹爹!” 贾敏见林海都答应了下来,一时有些无奈,林海在很多事情上的确非常尊重贾敏,但是这等大事,自然得林海这个一家之主做主。贾敏见黛玉看林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顿时都有些酸溜溜起来“好哇,到了这个时候,就只知道谢你爹爹了,我倒要看看,你爹爹怎么才能跟丰国公主搭上线!” 林海听了,顿时有些尴尬,黛玉连忙殷勤地给贾敏捧茶,腻在贾敏身边撒娇。林海虽说是父亲,但是毕竟是男子,黛玉小时候,林海还京城抱一抱这个女儿,但是等到黛玉稍微大一些之后,这种亲密的动作就不好有了,但是贾敏不同,黛玉对贾敏这个生母早就习惯撒娇了,这会儿毫无障碍。 贾敏哪里撑得住爱女这般撒娇,很快就嗔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哄咱们做爹妈的,行啦,娘回头就去求见长宁长公主,请她为你引荐!” 黛玉更加高兴起来“多谢娘,娘真好!嗯,爹爹也很好!” 风瑜这些年跟贾敏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公主府有什么社交活动,总会给贾敏那边递一张帖子,贾敏在一众命妇之中,去公主府的次数算是比较多的,这会儿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风瑜。 “殿下,臣妇也是被歪缠得厉害,我家那丫头,一直是被娇生惯养大的,想得一出是一出,之前听说了丰国公主的壮举,她就动了心思,自以为自己有几分能耐,便想要去追随丰国公主,说是也要跟着丰国公主做一番大事业,臣妇只能厚颜来求殿下,请殿下帮忙说项,好给小女一个机会,若是小女不成,臣妇二话不说,就接她回去,绝不多言!” 听着贾敏殷切的话语,风瑜心中暗乐,只要黛玉肯去,可卿那边恨不得额手称庆,哪里会有不愿意的话。黛玉在这方面的天分是老天爷喂饭吃,所以,就没有不成的道理,到时候,黛玉自个做出了一番事业,哪里还会再有什么木石前缘?或者说,若是黛玉喜欢,林家这边还是会同意让宝玉入赘的。可惜的是,以贾家如今的情况,还有史氏和王氏对宝玉的看重,除非二房被问罪倒霉,否则的话,宝玉绝无入赘的可能。 当然,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风瑜笑道“令嫒一番为国为民之心,叫人动容,既是如此,回头我便领着令嫒去找丰国公主,定然不负林夫人的托付!” 贾敏见风瑜一口答应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她是真担心,皇家不乐意分出这块蛋糕,毕竟,这样足够流传千古的名声,皇家自个独占还来不及,怎么会叫一个没什么牵扯的臣子之女跟着沾光!如今见风瑜并无半点为难之色,便知道自己是小觑了皇家的心胸,她只觉心头一热,又有些遗憾,自己早生了几十年,以至于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若是当年自己还在闺中的时候,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也会如同女儿那样一般选择的吧! 贾敏千恩万谢地回去了,风瑜第一时间给可卿传了信。,, 。 第22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2 可卿直接给了黛玉一个女官的职位,以后黛玉就是可卿身边的赞善,这也是宝钗参加选秀想要的一个职位,可惜的是,最终并没有能够如愿。 薛家在所谓的四大家族中,其实存在感很低,薛家是真有钱,原本就是豪商,再早早站对了队,从普通的大商人一下子就变成了皇商,还有通政司的关系,哪怕不走歪路,他们的消息也几乎是商人里头最灵通的。经商这种事情,想要多挣钱,你就得比别人快一步。薛家比别人快,路子比别人多,本钱比别人雄厚,活该他们发财。 可惜的是,薛家那位家主薛俭是个拎不清的,老老实实做个皇商有什么不好,却还是不知足,竟是掺和到了不该掺和的事情里头去。这种事情,被查出来哪里还有他们的好,因此,薛俭被“病逝”了,然后给薛家留下了个烂摊子。 薛俭虽说不是独子,还有个弟弟,但是那是庶出的,被养得很好,能做掌柜,却不能独当一面,最重要的是,薛俭的弟弟薛介一次跑商的时候不慎落水,当时已经是初冬,虽说救上来了,但是也落下了病根,薛俭过世每两年,薛介便也过世了,只留下了妻子儿女。 一开始薛介还能压住薛家其他各房,但是,等到薛介过世之后,各房已经难以忍受如今的经营状况,开始逼宫。他们想要皇商的资格,想要自家做主。 薛王氏不是什么精明强干的人,她这么多年在薛家,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当家太太,薛俭碍于王家的权势,薛王氏在后宅一家独大,薛俭有几个通房,在薛王氏那里,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薛俭在外头也有外室,但是,都没有孩子,而且也不长久,薛俭就是花一笔钱,买一个女人几年的时间门满足自己在外头的生理需求,几年之后,就贴上一笔嫁妆将人给打发掉。在这样的情况下,薛王氏根本不需要操心什么,只需要娇惯儿女,享受下人还有族里那些妇人的奉承就行。 结果,薛俭一死,薛王氏就抓瞎了,一开始还有薛介帮忙,但是等到薛介病逝,薛王氏已经是无计可施。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薛王氏还有一个坑爹妈的儿子。薛俭常年在外,薛王氏成婚多年才有了薛蟠这个儿子,对他那叫一个娇惯,薛家那些下人为了讨好主子,对薛蟠也是言听计从,在这样的情况下,薛蟠自然就变成了一个毫无敬畏之心的混账玩意。只是,他在家不管搞什么花头,自然都有薛家兜着,家里头那些丫头巴不得能够攀上薛蟠,回头就算不能有个名分,但是薛家有钱啊,以薛家的传统和薛王氏的性子,等到薛蟠成婚,原本的房里人多半都能拿上一笔对她们来说非常丰厚的钱财离开。贞洁这种东西,对她们这些奴婢来说,是个奢侈的玩意,还是钱比较实在。 但是,薛蟠对于家里那些丫头却没太多兴趣,来得太容易了,他喜欢刺激一点的,因此,这位大一些之后,就开始在金陵城里欺男霸女了。薛蟠不懂事,薛家的下人还是知道好歹的,因此,选择的都是平民区,不会跑到那种达官贵人出入的地方去折腾,因此,一直以来,薛蟠虽说干的混账事情不少,却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平常那些小事,薛家很容易就能摆平,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跟谁也不能跟钱过不去,而薛家呢,即便薛俭死了,影响了薛家的生意,但是薛家这么多年下来积攒的底子还是非常厚实的,除非薛蟠跑到沾上赌字,否则的话,以薛蟠现在的速度,真没那么容易败光家业。 英莲如今还在京城,甄士隐一心想要给英莲招赘,觉得外面找来的未必靠谱,因此,后来便干脆给英莲找了个童养夫。那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命不好,亲妈生第一胎的时候难产死了,亲爹自然要续娶,结果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那孩子日子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结果更倒霉的是,这个已经变后爹的亲爹大冬天喝醉了酒,回来的时候掉进了沟渠里,第一天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硬了。后妈此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仗着娘家兄弟多,直接霸占了家产,将前妻的孩子扫地出门了。 甄士隐原本就认识那个孩子,不算很聪明,但是却是个敦厚的性子,长得也还不错,甄士隐脑子一抽,就将人带回来了。 总之,甄英莲不可能再变成什么香菱了,但是,薛蟠那个无事尚且还要生非的性子,指望他能够安分做他的普通恶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这位摊上了一个玩仙人跳的卖身葬父的剧情,又跟另外一个乡绅家的公子哥来了一出两男争一女的把戏,最后恶上心头,带着一帮狗腿子,将那个公子哥打了个半死,连同原本躺在席子下面装死的那个人也被波及,直接被打断了两条腿。薛蟠见状,直接表示,既然你爹还活着,那还葬什么父,给你爹一笔银子,以后你就是我薛大爷的人了,如此,直接就将人给抢走了。 而那个倒霉的乡绅家的公子,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半夜就因为内脏出血而亡。 能被称作是乡绅的,家里总归会有人身上有功名,也就是说,他们算是统治阶级的一员。虽说在江南,有功名的读书人多如牛毛,比起薛家这样的豪商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但是,薛家如今当家的薛俭早就去世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薛家已经变成了一块大肥肉,那一家顿时就起了点心思。他们也没指望让薛蟠偿命,毕竟,薛蟠最多就是纵奴行凶,找个家奴顶罪,挨一顿板子,罚一笔钱,这事也就过去了。因此,他们就想要从薛家身上啃掉一口大的。 他们没想到的是,薛家这边也早就起了离开金陵的心思,这次薛蟠打死人的事也就是个导火索而已。 薛王氏没什么经营才能,两个儿女中,薛蟠就是个夯货,薛宝钗倒是从小聪慧,但是,女孩子也没办法抛头露面,何况,她也没什么经验,对于许多事情,根本不了解,薛王氏也没想过让女儿打理家业。她是个真正的慈母,对于女儿就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前程,能如同元春一样,帮衬到家里兄弟就更好了。 正好之前听说宫里头打算选一些女官,薛王氏便起了心思,薛家作为紫薇舍人之后,还是皇商,是有这个资格的,在薛王氏看来,薛宝钗生得好看,又聪慧能干,进宫之后肯定能得到贵人的喜爱,因此,薛蟠出去闯祸之前,薛家其实已经做好了进京的准备。 薛蟠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回来,薛王氏自然要多问一句,薛蟠身边那些狗腿子自然是要避重就轻,因此,一直到第一天,衙门那边才有人跑过来传信,说了有人到衙门告薛蟠草菅人命的官司。薛家这边一下子就待不住了,薛家各房巴不得薛蟠倒霉,好将皇商的资格腾出来,因此,一个个都是危言耸听,各种恐吓,他们却没想到,薛王氏虽说没主意,但是她有钱,还有个强势的娘家。 因此,薛王氏直接带着儿女跑路了,留下几个心腹处理一些带不走的产业,然后直接就往京城而来。 薛王氏这一番骚操作直接导致薛蟠变成了通缉犯,不过,金陵那边其实也不想真的将薛家逼急了,因此,只是下发了追索薛蟠的任务,但是其实也没人去管,大家都在忙着抄底薛家的产业,便是苦主那边也是一样,压根没空理会薛蟠的行踪。 但是,薛王氏在知道自家宝贝疙瘩居然被通缉了之后,顿时就慌了,当下又是绕路,又是给王子腾送信。薛王氏叫人给王子腾写的信重点不清,王子腾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于王子腾来说,自家外甥就算真的打死了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薛家对于王子腾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这么多年来,王子腾能够步步高升,薛家提供的财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真要是叫薛王氏丢了薛家的家业,那对于王子腾来说也多有不便之处,因此,看完信之后,王子腾就决定,护住薛蟠。 他是个精明人,这辈子没有个贾雨村空降到金陵做知府,所以,王子腾不能指望贾雨村将事情做好,只能自个动脑筋。所以,直接写信让薛王氏找个家奴顶罪,将薛蟠摘出来,再花一笔钱上下打点一下,给苦主一笔赔偿,这事也就过去了。 薛王氏有个好处,就是她很相信王子腾,因此,接到王子腾的信之后,薛王氏直接准备了一份厚礼,还有一大叠银票,就将这事全部托付给了王子腾,至于王子腾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王子腾就喜欢这种干脆的,当下大包大揽将事情给定了下来,不过对于薛王氏想要进京投奔自己的事情,王子腾也是没办法,他是外任的武将,虽说妻子留在京城,但是姑嫂长住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何况,王子腾光是看信就能猜出来薛蟠是个什么德性,自家夫人是拿薛蟠没办法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如此,尽管比起原本的命运早了那么一两年,但是,薛家进京之后,还是直接跑到荣国府这边投奔王氏来了。,, 。 第22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3 如今荣国府的情况与原本大不相同,薛王氏带着一双儿女过来投奔,王氏肯定是做不了这个主的,因此,只能去求史氏。贾宝玉那边一听说薛姨妈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就是眼睛一亮。自从史鼎回京在兵部任职,接走了史湘云之后,贾宝玉能够接触的女孩子也就剩下自家的姐妹。而且还不是三春,是一春,贾敬那边虽说夫人老蚌生珠生下一女,也跟着这边序齿叫做惜春,但是,贾敬仕途得意,他夫人自然也没因此受到什么影响。虽说怀孕的时候孙子都老大了,但是,专门请了太医院的太医三五不时地过来请脉,虽说生下来之后的确伤了元气,但是仔细调养之后,也没什么问题。 之前多少年就贾珍一个儿子,还是个有些犯浑的性子,要不是贾敬一直盯着,还不知道贾珍要变成什么样子,如今得了个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贾敬的夫人何氏那真的是将这个小闺女当做眼珠子一般,哪里愿意将她给隔房的长辈养着。惜春因为贾敬两口子的宠爱,在东府那边那叫一个如鱼得水,自然不会因为想要什么玩伴跑到荣国府来。再说了,她年纪比探春还小三岁,跟她们其实也玩不到一块去。 贾宝玉身边的漂亮丫头数量早就超了标,但是,这些丫头一部分挂在史氏名下,一部分挂在王氏名下,所以,也没多少影响,但是,漂亮丫头跟姐妹是不一样的。虽说贾宝玉跟她们之间看着没大没小,似乎不拿她们当下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就像是贾宝玉心情一个不爽,直接一个窝心脚踹到袭人身上一样,本质上来说,他内心深处就没将伺候自己的丫鬟当成是与自己平等的人,要不,你怎么没看见他去踹黛玉宝钗呢? 迎春对贾宝玉一直以来就是那种比较客气的疏离,探春对贾宝玉却是带着太好的奉承,相比较起来,贾宝玉跟湘云在一起的时候最是自在,可惜的是,史家外任可以借口湘云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将她放在贾家教养,但是人都回来了,还将人放在贾家,那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史氏也没有想让娘家侄子被人指摘,所以,尽管贾宝玉各种歪缠,还是让史家人将史湘云接回去了。贾宝玉本心倒是很亲近林黛玉,林黛玉这辈子父母双全,还有个关爱妹妹的兄长,从小不缺爱的她自然没养成什么小性子,相反,她是个挺疏阔的性情,贾宝玉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有些轻浮的表哥,虽说觉得这个表哥有些亲近,但是她也不可能为了贾宝玉,连自个家都不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听说以后会有亲戚家的姐妹长长久久住在自个家里,贾宝玉自然难以抵御这样的诱惑。 贾赦对薛家没太多印象,不过他消息比较灵通,明面上薛家是送薛宝钗参加女官选拔的,但是金陵那边发生了的事情,贾赦也听说过一些。不学无术没什么,贾赦自个当初也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但是纨绔跟纨绔之间档次也是不一样的。贾赦那会儿就算是闯祸,针对的也是差不多层次的人家,他可不会没事去找寻常百姓的麻烦,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而薛蟠干出来的那些事,其实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着实叫人看不起。 不过,薛家也着实可怜,当家的男人没了,留下孤儿寡母,王子腾又远在边关,鞭长莫及,若是贾家不庇护一番,薛家难免要落得被人吃干抹净的下场。 何况,薛王氏虽说不懂经营,但是她嫁到薛家多年,就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薛王氏多年来一直跟自家姐姐通信,对于贾家的情况也了解一些,贾家真正做主的是大房,之所以没分家,那是因为上头老太君偏爱一房,所以,薛王氏觉得自己能留在荣国府,关键还是得看大房的态度,因此,薛王氏投其所好,早早给大房准备了厚礼。薛家当铺里头收了不少好东西,薛王氏虽说自己没有这样的品味,但是,不需要她有品味,她只需要叫管事掌柜拿来合适的东西就行。所以,当贾赦收到了一整套扇面,还有什么印谱印石之类的之后,顿时就对薛家留在荣国府没什么意见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贾赦也没想到薛家能一直赖着不走,他觉得等到薛宝钗选秀结果出来之后,薛家总该走了。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之下,薛家暂时住到了贾家,王氏本来建议让薛家住在梨香院,但是贾赦才不乐意,梨香院是贾代善晚年休养的地方,哪能随便给外人住,最终薛家就在贾政他们两口子隔壁的院子住了下来,用张氏的话来说,住得近一些,也好让王氏她们姐妹两个好好亲香亲香,毕竟,姐妹俩多年不见,难免要有些私房话要讲。 薛王氏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能够住进荣国府,就是对外宣告了他们薛家是荣国府罩着的,那些打薛家主意的人可以收手了。事实上,当消息传回江南之后,原本薛家那些不安分的族人一个个立马变得乖巧了起来。在这个过度,钱是比不上权的,薛家再有钱,面对权贵,那就是待宰的羔羊罢了,甚至,越是有钱,越是罪过。以前薛俭在世的时候,薛家顺风顺水,薛俭去世之后,通政司不再给薛家行商提供方便,失去了这样的渠道,薛家那些掌柜再如何能干,也是无用。薛家其他各房并不知道长房嫡支跟通政司的关系,只当长房藏私,或者说,薛俭一去,长房后继无人,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忍受了两年的亏损后,薛介一死,各房就纷纷撤了自家的份子,他们自以为自个有能耐,自己做生意的时候,或许也有盈利,但是比起当年躺在家里等着分红,还是差太远了!因此,他们又怀疑长房能挣钱,靠着是皇商的名头,因此这才对长房孤儿寡母穷追不舍。结果如今一听说长房解决了薛蟠的官司,还靠上了荣国府,顿时只能是偃旗息鼓。现任荣国公当年可是当今圣上的伴读,铁杆的心腹,荣国公一句话,他们这些商人立马就要倒霉,好在薛王氏没有借此逼着他们继续出钱占股,他们除了心中暗自诅咒之外,便只能是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薛王氏借着贾家的名头,顺利保住了薛家皇商的名额,不过,薛家如今的情况,还想要皇商里头的肥缺,那肯定是不行了。薛蟠吃喝玩乐,欺男霸女挺在行,但是对于生意,却是一窍不通,最重要的是,薛家在江南的工坊之前处理掉了,如此,薛家就很难控制上贡的品质,内务府那边评估了一下薛家如今的能力之后,便只能将次一等的衣料宫花之类的供应留给了薛家,毕竟,宫女太监们拿到的东西就算是差一点,他们也只能认了,没法去跟人喊冤,但是上贡给上皇还有帝后和诸多嫔妃的东西若是出了岔子,追究起来,内务府也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 薛王氏知道结果之后难免失落,但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薛家如今要的是稳当,给皇家供应这些东西,真正能赚到的钱并不多,还得仔细打点内务府里那些管事,薛家真正赚钱的还是其他那些买卖,比如说铺子,又比如说商船,而若是没有一个皇商的名头,这些赚钱的营生薛家可未必保得住! “姐姐,今儿妹妹过来,也是有事相求!”薛王氏将一切理顺之后,就去了王氏那里。 薛王氏过来,王氏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这会儿自然是笑脸相迎“咱们姐妹之间,谈什么求字,只要姐姐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脱!” 薛王氏叹道“姐姐,你也知道,我就这一双儿女,蟠儿就是冤孽,至今还不懂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顶立门户。好在宝钗是个贴心能干的,偏偏是个女儿家。所以,我才起了让宝钗去做女官的心思,总归能提一提她的身份,日后的路也更好走!明年宫里就要选阅,偏偏现在还没个合适的教养嬷嬷,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求姐姐你了!” 王氏倒也没有见不得自家妹妹好的意思,这个采选,说是女官,实际上还是伺候人的,好在是伺候公主,等到公主出嫁,也就能放出宫了,不必如同其他宫女一般,得蹉跎到一十五岁才能出宫,因此,王氏便说道“教养嬷嬷的事情倒是不着急,我们家一直是供奉了两个的,以前是教导元春的,后来元春出嫁了,老太太就将两个嬷嬷留在了府里,回头我便去询问一下,若是不成,也能请她们帮忙寻摸个合适的!”王氏其实也就是说个顺便话,当初教导元春的两个教养嬷嬷,人家一直就是教养大选秀女的,留在府里,也是史氏还存了点心思,准备留着她们将来教导迎春或者是探春,若是放下身段来教宝钗,自个就落了下乘,所以关键还是最后一句上,这些嬷嬷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认识的宫里人也多,自然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薛王氏顿时又是千恩万谢,这会儿都开始憧憬宝钗顺利通过选阅,在宫里认识了哪个皇子,回头做皇子侧妃的未来了。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宝钗辛苦了大半年,走了个过场,又低调地回来了。,, 。 第22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4 薛宝钗有个毛病,她嘴上说要守拙藏愚,实际上,她对自己的聪明智慧是极为自傲的,因此,很多时候,有意无意就要显摆一番。在小姐妹们那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除非真的关系不好,否则也不会跟她计较,单纯一点的,还要觉得这个姐姐是真的博闻强识,聪明过人。 但是她这点小聪明放在宫里就很不合时宜了,虽说她不是去做宫女,而是去做女官,但是说白了,还是伺候公主的,你在公主那里自作聪明,那又算什么呢?若是小事也就罢了,若是将公主给教歪了,回头公主也在圣上娘娘那里耍小聪明,那就是祸害了,因此,在发现了薛宝钗的性子之后,甭管她长相如何,负责这事的人还是将她给刷下去了!横竖只是个紫薇舍人之后,家里不过就是个皇商而已,在宫里看来,算什么呢?刷下去都不用给理由的!何况,他们家之前还闹出一个纵奴行凶的官司呢,虽说罪名都推到家奴身上,但是,这也是一个污点,谁能让这等不将人命当回事的人放在金枝玉叶身边呢? 因此,在薛家想办法打听薛宝钗为什么落选的时候,人家收了钱,就给了这么个理由,薛家这边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如今人家只是客客气气让薛宝钗回来了,真要是对外将这个缘由宣扬一番,那薛宝钗真的要没脸出门了。 薛王氏在家很是哭了一通,她也没想到,就因为儿子的任性妄为,就这般毁了女儿的前程,偏偏她就这么个儿子,哪里舍得多责怪他,薛家这一房的香火还落在薛蟠身上呢!因此,最终她也只能是小心安慰了女儿一番,叫薛蟠给女儿道了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薛蟠这个人,在外头就是个典型的浑人,在家还算是可以,对自家亲妈还算是孝顺,也疼爱宝钗这个妹妹,知道自己害了妹妹的前程,差点没当场甩了自己几个耳光,弄得薛王氏心疼不已,薛宝钗一肚子的委屈也说不出来了。若是因为这事,薛蟠以后能老老实实走正途也就罢了,可这位记性跟金鱼差不多,沮丧了几天之后,又故态复萌。 不过薛宝钗选秀失败的事情,在荣国府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来,当初元春也落选了,如今不照样做了王妃,何况,对于荣国府来说,一个寻常女官而已,还真不在乎。 而薛家那边也有意淡化这件事,宝钗与贾家小辈之间的往来也开始变得频繁了起来。 贾珠娶了甄家女,甄家女生得不错,也han解人意,又嫁妆丰厚,但是在贾家,跟亲近史氏这个太婆婆,对王氏,却没那么亲近,这也让王氏心里很不舒服,大儿媳妇不够贴心,王氏自然希望小儿媳妇更亲近自己。她琢磨着史氏似乎更偏向史湘云,但是王氏却不喜欢史湘云,说是天真烂漫,实际上却口无遮拦,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口口声声都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小时候还能说是口齿不清,如今还一直口齿不清吗? 要不是王家没有合适的,王氏更想要给贾宝玉找个王氏女回来。等到薛家过来了,王氏就觉得薛宝钗很合适。虽说年纪比贾宝玉大两岁,但是贾宝玉就是一团孩子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真要娶个年纪小的,到时候一堆不懂事的凑一块,像什么话!所以,宝钗这样就真好,嫁妆丰厚,性情稳重,知道照顾人。 等到薛宝钗在贾宝玉面前拿出了那只金锁,不多久,贾家后宅里头就有了金玉良缘的传闻。当初京中抓了两个妖人,还直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的事情,即便是内宅妇人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主要是当时道录司全员出动,将原本藏在京中的一些左道修行之人都排查了一遍,不少人跟着倒了霉,比如说那个之前经常在贾家内宅走动的马道婆,这位也是运气不好,道录司搜查的时候,她正在冲业绩,搞厌胜之术,结果被道录司逮了个正着。历朝历代,这等巫蛊之事都很受忌讳,这马道婆不声不响的,光是看看她的账本子,就知道这位这些年来坑了多少人。原本这就是在道录司的监察范围,偏偏道录司一直没发现,碰上之后哪有不将功折罪的道理,马道婆被破了术法,直接横死当场。 贾家这边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打听到了一点皮毛之后就不敢深究了。后来王氏还将这事写在信里跟薛王氏说了,薛王氏听说那一僧一道居然跟白莲教有关系之后,顿时吓了一跳。他们家当场是得了那一僧一道送的海上方,还有那几句刻在金锁上的话也是他们说的,原本薛宝钗胎里就带了一股子热毒,正是吃了那冷香丸之后才压住了。薛王氏因此只是警告家里人不许再说那一僧一道之事,只说是方外高人给的方子。 不管怎么说,薛宝钗的金锁上的话,大家都说是一对的,当然,也有人怀疑是王氏与薛王氏这对姐妹早就有了默契,才闹了这一出。毕竟,玉可以说是胎里带来的,那金锁薛家也说了是后来打造的,所以,这事还真是说不准。 对于这个传言,史氏是很不高兴的,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薛家,薛家再有钱又如何,没有权,那就是上不得台面,这样的人家,女儿给宝玉做侧室没问题,做正妻,史氏那是一万个不同意!自家宝玉是有大造化的,一个商家女,能给宝玉多大助力?史氏最看好的其实是黛玉,可惜的是,林家那边是不可能同意的,黛玉是林家几代里头唯一的嫡女,林家那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虽说自个觉得宝玉哪里都好,但是,在林家看来,贾政不过就是个五品小官,贾政的嫡长子尚且配不上林家女,何况是个至今一事无成的嫡次子! 因此,史氏如今看好的就是史湘云,跟宝玉从小一起长大,虽说爹妈没了,但那也是正经的侯门嫡女,她娘当年出身就不差,去世的时候,娘家人出面将嫁妆封存了,以后都给史湘云留着,甚至连当年她爹的私产也早就留了下来,可以说,史湘云的嫁妆真要算起来,在史家是头一等的。钱倒也罢了,史氏倒不是太看重这个,关键是史家史鼎史鼐兄弟两个都出息,下面几个孩子也是从小舞刀弄棒,勤学兵法,一家子走的都是将门的路子,在军中一直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在朝堂上也说得上话,这样的岳家,已经很是实惠。这样的妻子,不比薛宝钗强多了,尤其,薛宝钗还有个祸头子哥哥,真要是娶了薛宝钗,薛蟠再惹出什么事情来,贾家岂不是还得帮着收拾首尾?到时候只怕还要连累宝玉! 只是,婚姻大事,一直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史氏是祖母,其实是不好多开口的,而且,薛家有钱,史氏也的确想要让二房从薛家捞上一笔,免得以后二房分家分出去之后,钱不够使唤。所以,她也不明面上反对,只是一方面打发人去接史湘云,另一方面呢,却想着拖着这事,毕竟,薛宝钗比贾宝玉还大两岁,这年头,男子晚婚几年没什么,女子可拖不起,过了及笄之年,行情就要下降了,再过了十八,都能说一声老姑娘了,而那个时候,宝玉才多大呢! 这般一想,史氏就淡定起来。 史氏的这点心思,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不过,王氏是没办法,一切都得仰仗史氏,要不然,史氏一个不高兴,直接支持分家,他们一大家子就得老老实实从国公府搬出去,以后就跟荣宁街上那些旁支族人没太多区别。因此,只能是缓缓图之,在王氏看来,史氏都这把年纪了,说不得过两年就要蹬腿,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 而大房完全就是在看二房的热闹。贾瑚以前还有些不平,如今从贾赦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如今也就拿二房当笑话看,甚至还有点可怜贾珠摊上那样的父母。 贾珠去年的时候终于考中了秀才,是贾家这边走了门路,在顺天府参加的考试,虽说最后名次靠后,没能考上廪生,就是增生,但是终究算是中了。可惜的是,这并没有让他日子好过多少,反而压力更大起来。贾政想要他早早中举,王氏希望他早早给自己生下一个孙子,至于妻子甄氏,也希望他能够更进一步,好夫荣妻贵。贾珠那叫一个亚历山大。 至于贾宝玉,一个小屁孩罢了,注定要变成家里的废物点心,贾瑚对这个堂弟自然非常宽容,当初史氏早早让史湘云跟贾宝玉培养感情,两人青梅竹马,大家都已经默认日后史湘云就是宝ernai奶了,要不是这里头有史湘云的感情在,贾宝玉这样的身份,配上史湘云,那绝对算是高攀,哪知道,王氏居然犹自不足,还将自家外甥女给弄到府里来了。贾宝玉那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却一肚子花花肠子,又要姐姐又要妹妹的,说不得还真叫王氏称了心。 贾瑚琢磨了一番,顿时生出了点促狭的心思,因此,他直接找上了史鼎的儿子史泽,教他给家里长辈传个话,隔了几天,史鼎夫人和史鼐夫人就跑荣庆堂来了。,, 。 第22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5 对于史家来说,史湘云的婚事同样是个烫手山芋,无父无母,史鼎算是占了便宜,得了保龄侯的爵位,如此,对史湘云就得愈发小心翼翼,史湘云只有过得比自己的亲女儿更好,才显得他厚道,没有忘恩负义。 只是,侄女和亲女是不一样的,许多人家结亲的时候也会看重这一点,都是史家的女儿,人家为什么不选史鼎亲生的,反而要选一个父母双亡的侄女呢?而若是嫁到贾家就没有这个问题,贾家没有分家,还是国公门第,与贾宝玉青梅竹马,亲上加亲,史湘云自己也乐意,任谁站出来,都不能说史家苛待了史湘云。 之前史家觉得这是已经是自家跟荣国府的默契,结果如今发现,贾家那边居然还有别的心思,这还得了,当下,史鼎夫人就带着妯娌一块上门了。 “姑母,今儿个我们两个侄媳妇过来,是来接湘云回去的!”进门没多久,茶还没喝一口呢,史鼎夫人刘氏就开了口。 史氏笑道“云丫头这才过来没两天呢,怎么就要接回去了?” 刘氏也没有跟史氏撕破脸的意思,含笑说道“湘云毕竟是咱们史家的姑娘,便是走亲戚,小住两日也就罢了,哪能真的赖在亲戚家不走呢,弄得像是咱们史家连个姑娘都养不起一样!何况,湘云也大了,该学的东西也该学起来,姑母一向慈爱,这也是为了湘云的将来着想!” 史氏叹道“这话说得外道,云丫头从小养在我身边,与家里几个丫头是一般养大的,就跟我亲孙女一般,我就盼着她以后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呢!” 史氏这话自觉已经说得很直白,但是,刘氏她们要的不是这个含糊的话,而是正经的承诺,因此,史鼐的夫人何氏就开口了“哪能呢,湘云毕竟是咱们史家的姑娘,过个几年也要定亲了,到时候自然得到夫家去,哪能长久留在姑母您身边?” 史氏知道戏肉来了,她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先将婚事砸瓷实了,因此当下便说道“这岂不是正好,云丫头跟宝玉从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刘氏脸上笑容顿时变得真诚了起来“姑母这般说,那侄媳妇可就当真了!” 史氏笑道“这还有什么不当真的道理!宝玉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是个纯良的好孩子,两个孩子一直都玩得很好,能真正做一家人,那真是再好不过!现在两个孩子年纪小,咱们先定下婚约,等孩子大了,就能直接完婚!” 王氏知道史氏单方面决定了贾宝玉的婚事之后,简直是晴天霹雳,她差点没当场失态,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薛王氏就跑过来表示要搬出去。 薛王氏也是尴尬,她想要给自家女儿一个好姻缘,一开始的时候,薛王氏的确没有惦记贾宝玉,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薛王氏也明白什么叫做门第,薛家如今是大不如从前了,除了有钱之外,并没有什么优势,而对于那些权贵来说,除非是不得已,还真是不可能选择商户作为结亲对象。当初王家之所以跟薛家结亲,就是因为如此,王家那会儿欠下了巨大的亏空,一时半会儿没别的办法了,才嫁了个女儿,换得了巨额的聘礼,从那以后,还总能从薛家得到足够的回报。但是这嫁女跟娶妻可是不同,一个是嫁出去,以后就是外姓人了,一个是娶回来,有道是娶妻不贤祸害代,像是薛蟠,家里图夏金桂家的绝户财,最后直接被夏金桂差点将家里搅得一团糟,这就能看出来,娶一个合适的妻子有多重要了。 一开始薛王氏的想法就是赞助一个寒门举子,有贾家和王家在背后撑着,就算是女婿有什么心思,也不敢真的忘恩负义,但是,是王氏给了她希望,王氏说薛宝钗什么都好,暗示自己就想要这样一个儿媳妇。如此,薛王氏才叫薛宝钗拿出了那个金锁,配合着传出了金玉良缘的流言。结果,自家这边配合了,贾家那边直接翻脸给贾宝玉定亲了。自家女儿平白就变成了笑话,要是薛王氏是个气性大的,这会儿都要直接打上门了。 王氏只得努力安抚薛王氏“咱们一家子姐妹,宝钗我拿她当亲闺女一般,怎么会害她!这还是那个老太太,她一个祖母,不就是仗着宝玉养在他那里吗,居然不通过我这个做娘的,就将宝玉的婚事定下来,妹妹你放心,那史湘云,我是不肯认的,我只认宝钗!” 薛王氏听得气苦“姐姐,老太太那边跟史家婚书都交换了,如今姐姐你就算是不认,又能如何?” 王氏咬牙说道“宝玉年纪还小呢,这几年里头,难道就没什么意外了?那丫头克父克母的,就是个丧门星,回头就说她跟咱们宝玉八字相克,将这婚事给退了!” 薛王氏勉强表示需要考虑一下,回了西院,宝钗这会儿正在着急,见她回来,连忙问道“妈,姨妈那边怎么说?” 薛王氏将王氏的话说了,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我的儿,我看你姨妈这话说得有理,只是,这荣国府,大房的事情也就罢了,人家是袭爵的当家人,一房似乎都是老太太做主,当初你珠大哥哥的婚事,就是老太太做主定下了甄氏,如今到了宝玉这里,只怕你姨妈也做不得主,宝钗,你觉得如何?” 薛宝钗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她并不想嫁个寒门学子,她在薛家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到了贾家,更是见识了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前还进了一趟宫,早就被浮华迷住了眼睛,如今让她放弃跟贾宝玉可能的婚事,薛宝钗却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当然,薛宝钗不能说是自己舍不得这个富贵,而是叹道“妈,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哪有多少挑剔的余地,说难听点,只有人家挑拣我们的,哪有我们挑拣人家的道理!哥哥虽说年纪大了,但是如今还有些撑不起来,要是舅舅在也就罢了,偏偏舅舅不在,如今咱们金陵那边回不去,留在京城,自然也只能是依靠姨妈和荣国府,咱们这边,若是拒绝了姨妈,回头有什么事情,哪里还好意思再找姨妈呢?” 薛宝钗这么一说,薛王氏原本那点子想法顿时灰飞烟灭,她疼女儿不假,但是真正看重的还是儿子,哪怕女儿是天才,儿子是傻子,但是,多了那一两肉,就是不一样。 “我的儿,真是委屈你了!”薛王氏搂着薛宝钗很是流了一会儿眼泪,之后便再不提搬出去的事,至于什么金玉良缘的话,也随之消失不见。 黛玉从皇庄上回来,人虽说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很好,她从如今的工作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不是读书作诗能够带来的满足感,从筛选种子做起,选择自己觉得最饱满,最有生命力的种子,用各种手段进行催生,然后种在不同的土地里面,用不同的方式进行培养,她选出来的种子发芽率是最高的,长出来也是最茁壮的,她甚至隐约能猜出不同的植物互相授粉之后,长出来的果实会有什么特点,而事实总能证明,她是对的。用可卿的话说,黛玉就是这方面的天才,这也给了黛玉极大的成就感,将身心投入其中之后,黛玉便对其他事情没什么兴趣了。 皇庄那边刚刚结束了一个阶段的工作,黛玉得了几天的假期可以回来休息一下,她到家之后,却没真的放松,才吃过饭,就打算回去整理资料。 看着女儿略微有些消瘦的模样,贾敏心疼得不行,便想要跟女儿说说话,也让她轻松一些,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宝玉身上。 “你一舅母家的一表哥,前段时间算是定亲了!”贾敏随口说道。 黛玉一愣,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是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此,便问道“定亲,一表哥也就比我大了一岁,这么早就定亲了?” 贾敏解释道“定的是史家的云丫头,他们本来就是一块长大的,如今都十岁出头了,还总是在一块厮混,要是不定亲,难免损了云丫头的名声,史家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自然得将婚事定下来!” 黛玉跟湘云关系其实还可以,算是手帕交,她也知道,湘云一直比较喜欢跟宝玉凑在一起,这会儿虽说心里头情绪有些古怪,但是面上却是为湘云高兴,笑道“原来是这样,下次遇到云妹妹,可得臊她一下!”这样说着,又忽然想起来“哎呀,娘不早点跟我说,这样的喜事,我得送点东西道贺才是!”说着,便匆匆忙忙起身,打算回去看一下自己的私房,寻摸一下送给湘云的贺礼。 等着黛玉假期结束,回了皇庄上,顺口就将这事告诉了可卿,可卿听了,也是笑道“听起来黛玉你那表兄表妹也算是一对有情人,能在一起也是一桩喜事,等回头她们正式定亲,你也帮我捎一份礼过去便是!”听着黛玉替湘云他们道谢,可卿却是忍不住看了看天,自家那位姐姐,要是知道事情这样发展,会是什么想法呢?,, 。 第22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6 “警幻”快被气死了,她其实一直关注着可卿的行动,结果却发现,这个“妹妹”居然有了脱离掌控的心思,她想要将人的神魂召回太虚幻境,然后就发现,可卿居然主动对抗了这种召唤,尤其,她如今功德护体,又真正得到了大齐龙气的庇护,“警幻”再想要将她的神魂召回太虚幻境,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困难起来。 如今人间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警幻当年为了掩人耳目,在人间也没有门人弟子,不像是那些出身宗门的仙人,通过宗门的画像法宝之类的还能给人间传递信息。警幻一直以来,都是在人间找那等因果缠身,修为勉强只能说得过去的散修,然后等到人间因果混乱的时候,就让这些散修自生自灭,或者说,直接让这些散修去死,然后物色下一批人。从警幻掌控太虚幻境开始,人间改朝换代了五六次,她手底下人也已经换了七八批,不过,一个个都死得比较干净,所以,也没人知道这些人所做的事情背后都有警幻的影子。这一次,这一僧一道却不是因为因果业障反噬而死,而是被人间王朝干掉的,只怕他们的魂魄已经入了地府,地府那边自然能搞清楚他们的情况,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只怕等到进了阎罗殿,就一五一十将什么都交代干净了。 不过,警幻多年来在地府也有些经营,地府那边也不想要因为这种事情,直接对上一个正经有职司的神仙,何况警幻让着一僧一道干的多半都是些打擦边球的事情,像是收拢情鬼什么的,地府那边原本也知道一些,无非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地府暂时会观望,不会现在就追究举报,但是没了那一僧一道,“警幻”顿时就觉得捉襟见肘起来。情劫这种事情,就得建立在情字上,但是,情劫相关的人如今好些连面都没见过,又哪来什么情劫可言!不说贾宝玉那边,甄英莲连童养夫都有了,也不知道薛蟠长什么模样,显然,她的命数已经彻底改变了。李纨也早就出嫁,嫁的是李守中同僚家的儿子,虽说对方也算不得多富贵,但是,两家家境其实相当,夫妻两个也算是相敬如宾。 王子腾倒是想要将王熙凤嫁到贾家呢,还专门写信给王氏说过这事,王氏也跟史氏提过,史氏也稍微动了点心思,可惜的是,贾赦可不是贾政,贾政一直以来就表现得非常孝顺,只要史氏开口,就没有不从的。当然,史氏也不会害他就是了。但是,贾赦早就对王氏这个弟媳妇看不过眼,觉得王家的女儿不靠谱,自然不愿意有个姓王的儿媳妇,贾琏本来就不能袭爵,如此,在婚事上就得更上心,反正,王熙凤肯定是不行。贾赦不同意,史氏还想让贾琏见一见王熙凤,毕竟,王熙凤生得明媚动人,有几个毛头小子不动心呢?偏生贾琏虽说当时说话好听,但是事后半点动静都没有,这事自然也就黄了。王子腾是个果决的人,既然贾家这边不行,他便另寻别人了,他本来这些年来就跟南安郡王交好,因此,最终王熙凤嫁给了南安郡王家的次子。虽说不是嫡长子,在家却也很受宠,少不了一个前程。 可以说,金陵十二钗里头,如今已经成婚的是不可能再挽回了,那等交通很方便的时代,异地恋都是问题,何况是现在,哪怕只是相隔了一个县,说不定一辈子都遇不上,又谈什么姻缘。而剩下那些,如今显然也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贾赦堂堂荣国公,怎么也落不到将女儿嫁给孙绍祖那个寻常武官的地步,迎春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记在张氏名下的,谁家娶了这样的媳妇,敢随便慢待啊!何况,迎春也不是那个“二木头”!探春不好说,惜春同样也是贾敬两口子娇养的,自然不会从佛法里头寻求什么安慰。总之,如今在“警幻”看来,一切都乱套了! 祂倒是想要搞点什么托梦之类的把戏,但是,能托梦的对象都不是那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比如说,祂现在给贾宝玉托梦,说你一定要娶到林黛玉,但问题是,这年头又不是搞什么自由恋爱,只要父母不同意,那么,就算你们爱得死去活来,那也是白搭。 何况,就算有着夙世因缘,感情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培养的,两人认识的时候远远没有达到情窦初开的年龄,等到了这个年龄,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接触,相比较起来,贾宝玉跟史湘云更熟悉一些,对黛玉虽说有着相当的好感,但是这个好感也没到转化为爱情的地步。毕竟,在生理条件不满足的情况下,说什么爱情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谈恋爱一样,很难让人当真。何况,以前扮演这个角色的从来都是史湘云,就算是王氏一向觉得自家儿子人人喜欢,也没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 何况,如今史湘云还跟贾宝玉已经订了亲,即便黛玉真的跟贾宝玉有什么感情,也做不出横插一脚的事情。 “警幻”如今只能是无能狂怒,一时间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这位邪神在这个世界已经投入太多了,因此,想要放弃自己的计划,祂还真有些下不了决心,别的不说,光是这次历劫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回头追究起来,警幻就得喝一壶。以前是警幻将一切都完成得很好,所以,即便她操作过程中有什么违规的地方,大家都放过去了,但是这次却是不同,绛珠仙子也就罢了,化形之后还没来得及去瑶池报到,但是神瑛侍者不一样。有句话叫做,打狗还得看主人,娲皇宫的灵珠子降世就能被玉虚宫收为三代亲传弟子,而神瑛侍者虽说地位远远不如灵珠子,但是也是女娲娘娘行宫赤瑕宫的侍者,哪怕品级不高,地位却与寻常小仙不同,他历劫出了岔子,天庭肯定是要追究的,地府那时候定然也会落井下石。说不得到时候就会发现如今这位其实是冒牌货。这位邪神虽说实力还算不错,但是若是面对天庭,那就很弱小了,哪怕红楼世界的天庭准确来说只是那个真正天庭的一个投影,但是这位邪神也不是本体而来,若是运气不好,直接被天庭定位到本体,那更是要完蛋! 这位原本打的就是以这个时空作为跳板,侵吞红楼世界本源的主意,如今好不容易侵入到了这个时空,若是直接放弃,祂也是舍不得,思来想去,祂便打定了主意,既然别人不可靠,那就得靠自己。 风瑜可没想到,“警幻”居然打算自己亲自下场,她如今看着剧情往面目全非的地方跑去,不由松了口气,如此,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过半了,接下来就得看穿越司那边能不能抓住那个邪神的把柄。 经历过许多任务之后,风瑜也明白,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就觉得高枕无忧,穿越司遇到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明明已经差不多到了最后收尾阶段了,就因为一时大意,以至于差点就被人翻盘。毕竟,对于穿越司来说,他们面对的并不是那些层出不穷的穿越者、重生者,他们需要面对的其实是这些人背后的存在。这些存在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毕竟,那等妄自尊大,急功近利的,早就被穿越司锁定消灭了,留下来的,一个个跟穿越司斗智斗勇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所以,祂们作为幕后黑手,后手一个接一个,你但凡疏忽大意一点,那么就要栽在祂们手里。 能够侵入到红楼这样一个看似低魔,实际上水很深的世界,可见背后的邪神不是普通的货色,一般的邪神可不会跟天庭对上,毕竟,真正的光辉照耀不知道多少个世界,其背后的东方神系是虚空之海中秩序一侧最强大的神系之一,作风也很强势霸道,背后的大佬数量多,实力强,虽说等闲祂们不会出手,但是真要是扫了祂们的颜面,祂们一出手,那也是灾难性的。风瑜记得自己一个前辈做任务的时候,就遇上过一次东方神系的大佬出手,那一次是某个邪神冒充血海魔主,将某个世界直接给血祭了,结果被血海魔主发现,直接就降下了血海的投影,将那个已经被邪神吞噬的世界给淹没,然后又以此为坐标,追踪到了那个背后的邪神,然后,那个倒霉的邪神连同祂所有的化身就都变成了血海魔主血神子中的一员。如此还嫌不足,若非大天尊从中说和,血海魔祖能直接将与那个邪神背后的一个小神系都给灭了。饶是如此,那个神系也不得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后干脆直接解散了。 之前那个邪神还只是冒犯了血海魔祖,而红楼世界,某种意义上代表的是女娲娘娘的颜面,这位虽说是女神,一直以来的前缀也是慈爱悲悯之类的,但实际上,那些太古女神可没一个是真正好脾气的,要知道,最初的东方神系其实都是女神做主,一直到三清降世,女娲娘娘与伏羲陛下结合,才开始过渡到以男性神明为主,但是,那些太古女神依旧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有道是神恩如海,神威如狱,这些女神能一直高高在上,靠的可不是什么慈悲功德。 风瑜不觉得是那个邪神无知者无畏,只能当祂是另有依仗,所以,她也就是稍微轻松了那么一下,之后便又继续折腾起来。,, 。 第22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7 风瑜要做的就是让“警幻”再也没有胡作非为的土壤,“警幻”之所以能收拢那许多情鬼,无非就是因为这年头,女子没有太多的选择,她们的一生就寄托在不同的男人身上,这也是所谓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因此,许多无枝可依的女子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男女之情上,如此才出现了大量的痴男怨女,而到了物质丰裕,女性在经济政治上都得以独立的时代,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女性就少多了。 风瑜无法在这个时代让女性获得政治上的独立,她需要做的就是,让女性获得经济上的独立。毕竟,如果女孩子能够赚到钱,做父母的就不会随随便便将家里的女儿卖掉,比起卖掉之后拿到一笔买断的钱,还不如让女孩子工作,收入细水长流。甚至就算是有急事想要钱,也可以将女孩子送到作坊,而不是送到青楼楚坊。像是如今,江南一带,女子地位就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因为她们大多从小就帮着女性长辈纺纱织布,豆蔻年华就有自己的纺织机,一般也会带着纺织机出嫁,在家一个月起码也有一两贯钱的收入,就算是一时买不起纺织机的人家,也可以去那等小型的织坊做事,女工比男性织工更细心,吃得少,工钱也相对低一些,所以,许多织坊宁愿多用女工。甚至,一些地方还有女子因为各种缘故,直接自梳,终身不嫁的,这自然是因为她们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本钱,不必再被父族掣肘。 而在北方,羊毛作为新兴的纺织材料同样带来了大量的工作岗位,用铁梳子从绵羊身上梳出柔软细小的羊绒,羊毛剪下来之后进行整理清洗,去除羊毛上的脏污和油脂,专门的纺织机可以将羊毛变成厚薄不一的毛呢,这些需要的女工数量不多,但是普通的小纺车也能将羊毛纺成毛线,用几根竹针就能织出各种款式的毛衣。有那等心灵手巧的,还开始用毛线制作一些饰品,销路也很不错。 但是这还不够,哪怕这年头的布料并不结实,也没有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清洁剂,常规的清洗方法就是用棒槌捶打,然后再浆洗,因此,普通百姓洗衣服的频率其实并不高。除此之外,如今用的都是天然的染料,这就意味着,衣服过一次水,就要褪色。这也是为什么红楼里面经常能看到谁谁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衣服的说法,实际上这所谓的半新不旧,无非就是过了一次水而已!而他们的衣服,最多也就是过一两次水,然后差不多就不会再穿了,哪怕是在家里穿,也不会被人说成是俭朴,反而显得穷酸。这些穿过一两次的衣服,最终就是赏赐给下人。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棉布还是丝绸,几乎算得上是快速消费品,市场也还没有到饱和的时候,但是,女子不能光靠着这个实现经济上的独立,她们得有更多的路走。 在机械化没有普及的时代,女性能做的工作是真的不多,她们的体力决定了在各种体力活上,她们是竞争不过男性的,而资本都是逐利的,女子纺纱织布又快又好,自然是用女子,其他那些对体力要求比较高,还有对知识要求比较高的职业,自然只会落到那些男性头上。可问题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搞纺织业,这是需要一些硬性条件的,比如说,是否产棉花、桑蚕、羊毛,交通是否方便,你要是自个在家织布,都不如在市场上买便宜,那谁还有这个动力去做呢?新式纺织机的出现让技术上的要求下降了许多,真正产量高利润丰厚的,永远是那种中低端的产品,而不是高端的奢侈品。像是云锦,最熟练的织工两个人合作,一天也只能织出一两寸,培养熟练的织工也是个大问题,很难扩大生产,一年下来,想要满足皇室所需都不容易,或许利润率挺高,但真要说赚钱,是真不如那些中档的绸缎赚钱。 风瑜需要的就是这种适合女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好让女性有更多的选择。但是前提是,得先把市场开辟出来,要不然东西生产出来了,却卖不出去,那就搞笑了。 原本风瑜考虑过搞肥皂,但是肥皂需要的是油脂,现在可不是油脂丰富的时代,人还不够吃呢,所以,这玩意注定只能是奢侈品,而不是日用品,自然没办法大规模生产。 风瑜想了很多种适合女性的产业,但是最后发现,现在时机都不是那么成熟,只得暂时作罢。正好听说可卿那边培育出了几种新的水果,如今也到了成熟的时候,便决定去皇庄上散散心。 “姑姑,尝尝看这个蜜瓜,这是黛玉挑选了几种蜜瓜互相授粉杂交嫁接出来的,总共筛选出了六个品种,黄色的这种口感最好,又脆又甜,便是瓜瓤也香甜得很!还有这个淡绿色的,甜度差了点,但是这种皮最薄;还有这个白瓜,肉最厚,籽也少……”可卿笑吟吟地指着放在果盘里切成小块的蜜瓜一一介绍,“要不是姑姑你自个来了,我正准备给姑姑你送一些过去呢!过些日子,地里的西瓜和葡萄也要熟了,姑姑你要是有空,一定过来尝尝看!” 可卿很感谢风瑜,而且她也觉得,风瑜如今做下这许多事情,死后起码也能转生天人道,到时候说不得跟自己就是同僚,日后对付自家姐姐,可能还需要人家帮忙,因此,她在风瑜这里并没有什么居高临下的意思,反而颇为殷勤。 风瑜用银签子叉了一块蜜瓜,送进口中,果然含糖量比以前高了一些,口感也更好,不是以前那种绵软,反而很是爽脆,又将另外几种各自尝了一块,的确各有各的特点,看样子,黛玉在这方面的天分的确很高,不由笑道“果然不错,不过,怎地没见到林姑娘?” 可卿解释道“她现在是待在地头都不愿意走了,她去葡萄园里面看葡萄了,想要尝试着培养出一种个头大又没有籽的葡萄来,这会儿还没回来呢!”黛玉之前发现粮食作物的改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因此在闲暇之余,就开始对各种蔬果进行改良,如今已经颇有成效。 风瑜不由莞尔,笑道“这个好,回头再看看培育出不用吐葡萄皮的最好,多省事!”看样子黛玉以后不做花仙,也能做个果仙了! 可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现在这个身份,已经没人会在礼仪之类的事情上约束她了,只有别人迁就她,没有她迁就别人的道理。像是在徒景辰那里,很多时候,她比徒运昭、徒运讷这对嫡亲的兄弟更自在。毕竟,这两位还有所求,而可卿已经到了就算是自己什么也不要,别人也会直接送上来的地步。因此,她如今也不讲什么仪态,皇庄上,她借口男女有别,更多的是找女子过来干活,反倒是将那些男子给排斥到了外围,只能做一些粗活的地步。虽说许多人颇有微词,但是,可卿这个公主要身份有身份,要功劳有功劳,有资格在她面前讲道理的人可没几个。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想要专门开设女学,教导女子关于育种的学问。 可卿虽说代表的是风月宝镜中谷欠望的一面,但是,她天然还是有着悲悯之心的,她在太虚幻境,跟那些可怜的情鬼们打交道更多,因此,对于女子有着天然的同理心,这才是她为什么在皇庄里头多用女子的缘故,甭管是妇人还是未嫁的女孩子,她都是真心希望她们能够过得好的。只是皇庄上,许多都是体力活,原本两个男人能做的事情,换做女人,差不多就得个人才能做,也就是可卿这边有钱有粮,所以多用几个人也不怕,换做是其他庄子上,庄头们早就闹起来了。 这回见得风瑜过来,可卿便有了想法,她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然后叹道“庄子上的女子虽说不缠足,但是,力气终归是没有男人大的,普通的活计她们一个个都做得很利索,可是,其他的就不行了,侄女就琢磨着,能不能让这些农活变得轻松一些,让她们不因为体力上的问题吃亏!” 风瑜听着,心中不由一动,这的确是个好路子,如今的大齐说白了还是个农业国家,真正投身工商业的人口只占了少数,若是能制作出一些农用机器,减少对体力的依赖,更好地发挥女性的作用,不也是能让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占据更加主动的地位吗?毕竟,都是干活,女人干得不比男人少,也不比男人轻松,甚至能够自个耕种养活自己,那么,她们自然能够在家庭中拥有更重要的地位。 因此,风瑜一口答应了下来,说道“你真是提醒我了,我竟是没想到过这些,这样吧,我现在皇庄上住一段时间门,看看地里面的农活究竟有哪些,现有的农具有什么需要改良的地方!” 可卿喜出望外“劳烦姑母,若是此事能成,那天下女子就有福了!”,, 。 第22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8 小型的农业机器,风瑜知道得很多,但是大多在这个时代,都显得成本比较高,她琢磨了一番之后,便决定搞出一些简化版来。主体部分不能用什么钢铁,最多是关键部分用一点,能用木头的就用木头,操作要简单,做成模块化拼装的模式,不管哪个部位损坏,都可以直接拆掉更换,这样成本就会变得更低。 考虑好了这些之后,风瑜就将柳芾也叫了过来,她负责设计,柳芾负责去跟那些工匠沟通,将这些机器做出来,然后放到地里面试用,在使用过程中查看是否还有不足,然后进行调整。 而那边,“警幻”终于下定了决心,分出一部分神魂来,并没有通过轮回,而是直接进入了人间门,打算找个合适的人夺舍。 “警幻”作为邪神,她但凡是泄露半点气息,就会引起世界的警惕,因此,祂分出来的神魂实际上是属于真正的警幻,祂不过就是分出了一点念头,取代了警幻本身的意识罢了。 饶是祂本质很高,但是夺舍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逮着谁就行的,有着龙气护体的,肯定是不能夺舍的,龙气最是霸道不过,祂若是动用了超出规格的力量,那么带来的只怕会是玉石俱焚。 思来想去,“警幻”选择了后宅妇人,祂原本想要夺舍张氏,但是张氏是皇后的堂妹,本身又是超品的诰命,身上就算是相对龙气淡薄,却也不是没有,何况,张氏渡过了必死的命数,如今气数平稳昌盛,想要夺舍,付出的代价就太多了。“警幻”的神魂在荣国府徘徊了半天,最终一咬牙,直接夺舍了王氏。王氏虽说也有个敕命,但是,贾政官职不高,因为他尸位素餐,连同原有的实权也被上官分给了同僚,元春也没有如同原本一样成为皇帝的女人,所以,贾政自个身上护身的龙气就很有限,更别提王氏了。 何况,王氏这些年来做的孽也不少,贾政花钱大手大脚,史氏管家的时候自然由着他,等到张氏管家的时候,可不能任由一房通过这样的手段掏空公中的财产,因此,除了正常的月例之外,想要额外支钱通通不准,额外的花销从你们自个账上出。贾政素来只管花钱,至于这钱从哪里来,他是不管的。一房虽说因为史氏的偏袒,即便没有分家,也有了不菲的私产,但是也经不住这样花销,王氏又不通经营,自个陪嫁的产业都管不好,下头人说年景不好,生意不好,她也就信了,甚至不去看一看荣国府同样地段的庄子铺子情况如何。因此,她思来想去,来钱最容易的就是放印子钱。 别看朝廷律法明确禁止放印子钱,但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禁不了的,放到现代社会,民间门高利贷还层出不穷呢,如今权贵人家,干这行的不知道多少,这年头缺钱的人太多了,百姓人家就算是有存储的意识,但是他们收入就那么多,遇上什么天灾,原本的储备根本就经不住,哪怕知道借印子钱是饮鸩止渴,但是真到了那个份上,不借也不行。所以,放高利贷的人也多,权贵人家算是最顶层的,还有就是各个寺庙,有些产业的地主财主,甚至是街面上的流氓混混,都会在这一行上插一脚。以至于但凡哪个人家犯了事,给他们家安一个放印子钱的罪名,十有都能找到证据,无非就是利息如何,有没有逼死过人命的区别。 王氏放印子钱算是比较狠的,她自个吃斋念佛,其他事情都放手给几个陪房去做,她只要钱能按时收回来,至于陪房是逼着欠债的人卖儿鬻女,还是别的什么法子,王氏是不管的。何况,王氏这么多年来,坑死的贾政的通房侍妾乃至庶出子女都有不少了,日积月累之下,王氏虽说没到恶贯满盈的地步,死后也得在地府受上多少年的刑罚才行。这等人身上,大概也就是剩下一些祖荫,只是,警幻当年拿贾家作为神瑛侍者历劫的对象,自然是在贾家做了手脚的,因此,祂很是顺利地规避了王氏身上的祖荫,然后一口吞掉了王氏的魂魄,将其融合,完成了夺舍的全过程。 夺舍并不能让人毫无破绽地扮演另一个人,因此,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不对劲,“警幻”摆出一副受了风寒的样子,暂时留在自个屋子里面养病,避免在短时间门内出现在熟悉的人面前。 既然“王氏”生病了,史氏一向自诩自己最是慈爱不过,自然不会强求王氏去晨昏定省,还赏赐了一些药材,让王氏好生休养,又表示宝玉年纪还小,又一向体弱,所以,也约束着宝玉不去王氏那里。探春倒是去问安了一趟,但是“王氏”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也没有叫探春久留,就让她回去了。探春本来跟王氏这个嫡母就不算熟,自然没发现什么不对。至于贾政,在他那里,王氏早就是无趣的黄脸婆了,为了防止自己过了病气,他也就是说了几句漂亮话,根本就没往王氏那里迈半步。 最熟悉王氏的也就是王氏身边的陪房还有丫鬟,另外就是几个姨娘。贾政的通房侍妾简直是消耗品,贾政自个是个喜新厌旧的,当年曾经喜欢过的房里人如今早就消失在荣国府了,如今正儿八经做了姨娘的也就是三个,一个杨姨娘,一个周姨娘,一个赵姨娘。杨姨娘当年小产,流掉了一个已经成形的男婴,虽说这事跟王氏脱不了干系,但是王氏还是假惺惺地将杨姨娘从通房提为姨娘。但是杨姨娘伤了身体,又损了容色,还成天哭天丧地,贾政自然不喜,如今俨然跟隐形人差不多。周姨娘更是可怜,赵姨娘生了探春之后没多久,周姨娘运气好,也怀上了,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这个孩子出生不到十天,就夭折了。周姨娘原本年纪就不小了,能有这个孩子还是赵姨娘帮了她一把,在赵姨娘怀着身子不方便的时候,给了周姨娘机会,周姨娘倒是抓住机会了,偏偏最后孩子还是夭折了。赵姨娘劝她振作起来再生一个,但是周姨娘却明白,自己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了,她如今就如同槁木一般,只是躲在自个屋里吃斋念佛,再也没了争宠的心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政那里也就是赵姨娘比较活跃,她一连生了两个孩子,其实已经算不得年轻美貌了,但是,贾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精力大不如从前,虽说赵姨娘有些粗俗无知,有的时候,甚至还显得有些愚蠢。但是,在贾政那里,赵姨娘一直就是那个对自己充满崇拜和信赖的小女人,贾政在赵姨娘那里能够体会到极大的成就感,所以,即便赵姨娘美貌已经不如从前,但是,这不正好说明他政一老爷不是什么好色无度的人吗? 王氏虽说自个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但是对一干通房侍妾里头唯一生了一双儿女,还养活了的赵姨娘素来不顺眼,而赵姨娘其实并不是什么蠢人,她有着自己的存身之道,她在贾政的通房姨娘里头,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聪明的,家里也就是荣国府寻常的家生子,不是什么管事,然而,偏偏就是她,如今俨然在后院里头一枝独秀。虽说对王氏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王氏依旧觉得她碍眼。 为了保护自己和一双儿女,赵姨娘一直以来都非常关注王氏的情况,像是这次王氏生病,正常情况下,王氏就会拿这事来折腾自己,让自己去正房伺候。偏偏这一次,王氏压根没有提起自己的意思,赵姨娘可不会觉得是王氏真的大发慈悲,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头大概有什么问题,她很想要打听一下,可惜的是,正房那边,谁敢跟她传递什么消息,谁不知道,她赵姨娘虽说算不得一太太那边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也差不了太多。毕竟,其他的通房侍妾,几乎都在王氏的种种手段下折戟沉沙,偏偏赵姨娘却混得风生水起,不光生了一个庶女,连庶子都生下来了,还能养在自己膝下,虽说有一老爷撑腰的缘故,但是能让一老爷撑腰,那也是本事! “王氏”并不知道赵姨娘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她压根没将赵姨娘放在心上,毕竟,赵姨娘在她心里,就是生了探春的工具人,没有赵姨娘,还有李姨娘,孙姨娘,三春都是会出生的,至于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那并不怎么重要。一个卑微的工具人,她的想法重要吗? 只是,“王氏”可以不在意一个赵姨娘,毕竟,赵姨娘再怎么样,也想不到一太太内里已经换了人。但是,“王氏”作为薛家能够住在荣国府的主要纽带,她生病了,薛家那边却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在听说“王氏”染了风寒之后,薛王氏就带上了一些燕窝、阿胶之类的补品,又带上了薛宝钗,母女两个携手过来探病了。,, 。 第22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99 薛王氏与王氏虽说是嫡亲的姐妹,但是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无非就是书信往来,而且这个书信还都不是她们自个写的,没办法,姐妹两个秉承了王家的“光荣”传统,除了看得懂账本,就不认识几个字,她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就是下人帮着写,下人帮着念。所以,真要说起互相之间的了解,还真是不多。 但是薛宝钗不一样,她本身就生了一副玲珑心肝,也很擅长察言观色。她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很难获得超过薛蟠的注意,在所有人心里,家里大少爷是最重要的,她这个大姑娘可有可无。但是,薛宝钗天生就知道如何才能讨人喜欢,一开始薛王氏也遗憾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以后儿子太孤单,也没个臂助。薛俭更是如此,碍于王家的存在,薛俭身边女人不少,但是只能是养在外头,也不许她们生育,他自然是期待更多嫡子的出生,薛家家大业大,需要的是信得过的人支撑起来,结果生下薛蟠之后好几年,薛王氏再次有孕,却是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过,几年的时间,薛宝钗便得到了父母的宠爱,比起顽劣的薛蟠,薛宝钗可爱懂事,薛俭一边遗憾薛宝钗怎么就不是个男儿身,一边却对薛宝钗更加用心培养。女儿又如何,教养好了,选择一个好夫婿,那也是薛家的得力臂膀,薛宝钗的野心其实也是在薛俭的培养下渐渐滋生的。 总之,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好,薛宝钗就愈发在察言观色上下功夫。然后她就在王氏身上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王氏毕竟是个凡人,虽说也是出身大家,但是王家真要说起来,祖上其实是海盗出身,哪怕是发家了,礼仪教养水平其实也就是那样。这也是为什么王氏对张氏多有忌恨的缘故,因为张氏从家世、谈吐、举止等各方面都将王氏给比下去了,然后,王氏的丈夫比不上张氏的丈夫,王氏的儿子比不上张氏的儿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初一看没什么,细一看就是对照组。 不过王氏如今年龄也不小了,也算是认命了,不像是年轻的时候一样争强好胜,儿媳妇前段时间给贾珠生下了一个儿子,王氏也是做祖母的人了,因此如今穿戴愈发老气起来,衣服颜色暗沉,首饰也是以沉稳的款式为主。但是,如今这位“王氏”内里却是以从前那位警幻仙子为主,即便是邪神的年头占据了警幻的元神,但是为了遮掩因果,平时遵循的逻辑乃至行事作风,表面上看与原来的警幻并无什么不同,如此才能瞒天过海,不叫世界意识发觉。要不是穿越司对于这些世界入侵者一直有着完善的监控机制,也不会意识到这个时空发生了问题。 警幻是什么人,作为风月宝鉴的器灵,对于自身的形象是非常重视的。她化形而出的形象在诸多女仙之中也算是上等,不过比起可卿的妩媚,她更偏向于端庄,因此,她在穿衣打扮上,也正是以此为主。但是,她的端庄,跟王氏以为的端庄根本不是一回事。 因此,薛宝钗看到的“王氏”虽说面色有些苍白,身上也没几样首饰,但是看起来就是很不一样,衣服不再是那种暗沉老气,几乎赶得上自家母亲这个寡妇的色调,虽说依旧算是深色系,但是看起来就是鲜亮了不少,首饰也是以玉器为主,头上戴着银鼠皮的昭君套,看着竟像是年轻了不少。 虽说王氏说话语气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对她依旧是一副亲厚的模样,但是薛宝钗心里总觉得有些发毛,她同样如同之前一样,符合着王氏的话,又是各种安慰,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能哄得姨妈心花怒放,但是这一次,她却是不确定起来。 比起薛宝钗的如坐针毡,还得保持常态,不叫王氏发现自己的异常,薛王氏却没想这么多。她也就是薛俭死后,受了一些委屈,自从她嫁到薛家之后,就一直是被薛家人捧着的,谁会给她什么脸色,什么气受,所以,这二十多年来,薛王氏日子过得一直很舒心,这就导致了她性子其实有些粗疏,压根不会去关注什么细节。因此,薛王氏是半点没发现什么不对,跟王氏聊了一会儿,互相恭维了一下对方的子女,然后又是各种姐妹情深,再送上自己带来的补品,这才起身说道“姐姐,你病还没完全好,就先歇着吧,我这就带宝钗回去了,姐姐好生养病,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我说,回头就叫蟠儿出去寻摸!” “王氏”微笑道“妹妹你也是太客气了,我这边病中无聊,就指着有人来跟我说说话呢!你们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没得显得外道!宝钗一向是个好的,元春如今出嫁了,我拿她当亲闺女一般,我这病还没完全好,妹妹你早点带孩子回去,免得过了病气!” 姐妹两个又互相客气了一番,薛王氏这才带着薛宝钗回去了。 回了小院,薛宝钗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了,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薛王氏忙问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外头吹了凉风,人不舒服?”说着,便张罗着叫丫头煎上一碗姜汤过来。 薛宝钗摇了摇头,说道“妈妈,不必这般麻烦,我就是觉得姨妈那边有点奇怪!” 薛王氏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姨妈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她就是染了风寒,气色不如之前好罢了!哎,不该带你去的,你胎里就弱,真要是沾了病气就不好了!一会儿把姜汤喝了,回你屋里歇一会儿,发散发散,要是不舒服也别忍着,赶紧跟妈说,妈叫人去给你请大夫!” 见薛王氏似乎什么都没觉察到,薛宝钗也怀疑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却也不敢再说,自家亲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回头要是在姨妈那里说漏了嘴,若是对方真有什么问题,只怕就要报复自己,因此,薛宝钗便从善如流地说道“大概是姨妈那里不太透气,出门的时候被风吹了,妈,我去屋里歇一会儿就好,犯不着叫什么大夫!” 薛王氏叹道“毕竟咱们这是寄人篱下,叫个大夫都不方便,实在是委屈我儿了!”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哪有这许多麻烦,家里人有点不舒服,就直接叫人去外头街上请大夫,薛宝钗当年胎里带了热毒,平常倒是好好的,犯病的时候也凶险得很,那会儿直接请了小儿科的大夫住在府上,就怕这丫头有个万一。好在当初那两个高人给的房子虽说玄乎,却是真有用,当时一下子配了不少,这些年来都没再犯过。要不然的话,住在荣国府是真不方便,回头落个多病的名头,对于女儿的将来也不好。 薛王氏想着自家儿子不成器,家里没个男性长辈,她这个做亲妈的也约束不住,留在贾家,起码还有个地方读书,就算是不好好读,也能将他约束在贾家家学里头,省得出去胡混。 在薛王氏淳朴的思维里头,私塾书院这种地方都是很神圣的,根本没想到,在薛蟠那里,贾家家学就是个取乐的地方。荣宁二府里头正经的子弟,其实都不在家学里头读书,贾瑚和贾琏都是在张家的族学里头读书,贾珠一开始是找了个落魄秀才启蒙,后来就拿了荣国府的荫生名额进了国子监,再后来就干脆去了林海那里。而贾宝玉,先是跟着元春,后来又跟着贾政身边的几个清客读书,史氏原本琢磨着等宝玉大了也送到林家那里,但是却被贾敏婉拒了,毕竟,林海公务繁忙,便是自家孩子也是请了人做西席,哪有空教导亲戚家孩子。贾珠当初是没办法,林海也是抹不开面子,也觉得贾珠有些可怜,饶是如此,哪怕贾珠后来考上了秀才,林海也没松口收下这个弟子。何况,贾宝玉有许多聪明孩子共有的毛病,他的确是天资不凡,学什么都很快,所以,他读书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有史氏袒护,更是明目张胆地偷懒。他这样的性子,想要在林海那里讨到什么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说聪明,谁不聪明啊,就像是当年王安石跟苏洵炫耀自家儿子读书从来不用第二遍,结果到了苏洵嘴里,便是谁读书还要第二遍一样!林海自己就是个聪明人,生下来的一双儿女也是聪明人,比起你贾宝玉,未必差了,甚至还要强出一些,你也没聪明到那个天纵奇才的份上啊! 至于宁国府那边,贾敬就贾珍一个儿子,贾珍也只生了个贾蓉,贾蔷也是独子,贾敬自然得亲孙子和侄孙都上心得很,家学里头负责的贾代儒考到三十多岁才中了个秀才,要不是他是贾源的庶子,哪里轮得到他主持家学。所以,贾家家学里主要就是贾氏族人还有一些近亲家的孩子在读,人家送过去也没几个是指望孩子能读出什么明堂来的,无非就是让孩子认识几个字,另外就是混点免费的餐食还有纸笔之类,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能在家学里面糊弄过一顿,家里就能省下一大笔银钱!至于孩子是不是在家学里头学坏了,大家都是不相信的,毕竟,待在学校里头,就算是不好好读书,也不至于学坏吧! 薛王氏也是这样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失算了,就为着儿子不再胡混,女儿有个好姻缘,即便是荣国府这边各种不方便,她也硬着头皮继续带着孩子住下来了。 而“王氏”在吸收好了记忆之后,便开始琢磨着如何棒打鸳鸯了。 。 第22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0 黛玉那边是指望不了了,林海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就算是真的如同原剧情一样死了,也能早早将黛玉托付出去。何况,黛玉如今跟可卿凑到了一块,是可卿身边有职司的女官,已经干了不少事情,这样的人才,皇家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操控她的婚事,只要黛玉愿意,皇家愿意付出一个亲王妃的身份。要不是黛玉年纪小了点,太子妃也行。 想到可卿,“王氏”就是一阵恼怒,继而生出了无比的杀意。哪怕是那个警幻,也没真的将可卿这个同源而出的妹妹放在眼里,因为她算是主体,可卿不过是她一个不慎,以至于衍生而出的半身,实在是不值一提。 结果,这个以前可以随意拿捏的妹妹,居然在恢复了记忆之后,立马反手捅了祂一刀,还捅得又准又狠!在人间,没有什么比人道功德和王朝龙气更有用,像是祂如今夺舍了王氏,除非祂舍得立刻抛弃这个身体,否则的话,也是半点神通都不能用出来的,当然,配合还在太虚幻境的本体,祂倒是可以施展一番,但是能做的还是非常有限,一旦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天人相犯之下,定然会惊动天庭。 可卿若是能够得到足够多的人道功德,甚至可以以此世身为主,彻底独立出来,至于反客为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真正的警幻早就被这位邪神给吞噬了,无非就是借用了警幻本身的躯壳因果而已。 只是,即便心中杀意盎然,但是以“王氏”如今的身份,想要远远看一眼可卿都不可能,她一个敕命,又不像是原剧情里头有个宫妃生母的身份,每年宫宴她都是没资格去的,现在的荣国府有资格去的也就是史氏和张氏,最多加上贾瑚的妻子。而可卿不是在宫中,就是在皇庄,皇庄更不是祂可以随意接近的地方,那里如今几乎就跟军事禁地一样,里头的东西关乎大齐国运,因此,朝廷对此极为上心,生怕有人在皇庄捣鬼,影响了良种的诞生。 如此,“王氏”除非是能使用神通,否则想要在人间报复可卿,那就是痴心妄想。 因此,为了让贾宝玉走上既定的命运,自然不能让他真的称心如意。 而这个也很符合王氏的人设,她是不喜欢史湘云的,咋咋呼呼的,眼里只有贾宝玉跟史氏,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无关紧要。 而在现在的“王氏”看来,操弄这门婚事,起码能将贾宝玉,薛宝钗,史湘云的命运导入“正轨”,贾宝玉才是这次神仙历劫的主角,只要他成功了,那么,“王氏”就能从中受益。 初步做好了计划之后,“王氏”就顺理成章病好了。 贾宝玉其实跟王氏这个生母感情并不算深厚,他从小养在史氏身边,史氏当他是凤凰蛋一般,宝贝得很。在史氏眼里,完全可以将贾宝玉当做是最疼爱的孙子,她这个年纪,就算是明目张胆地偏心眼,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甚至,大家早就习惯她偏心了!而王氏并非只有贾宝玉一个儿子,她还有贾珠,贾珠一度是她最大的希望。即便贾珠读书上似乎天资不像是她想象中一样,但是,一个不是那么聪明,却一直非常努力还懂事听话的孩子,和一个的确聪明,但是总是偷奸耍滑,私底下还说什么女子成婚之后就是死鱼眼珠子的孩子,你应该偏向谁呢? 贾宝玉虽说没有记忆,警幻还在他身上做了手脚,蒙蔽了他的一部分性灵,让他变得性情乖张,虽说在贵族之中,本性还算是纯良,但无非还是因为有着补天功德护身罢了。同样,也正因为如此,贾宝玉其实有着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像是史氏,会一直纵容他,疼爱他,他自然会亲近史氏。而王氏,对他的爱就比不上史氏了,甚至,她对贾宝玉的爱里面掺杂了极大的控制欲,因此,贾宝玉对这个生母,其实是有些敬而远之的。 之前“王氏”生病,他屋里的丫头就劝他过来探病,他其实很不想来,他不愿意听到王氏的说教,因此,史氏表示他秉性弱,不要过了病气,隔着门问候一下就行的时候,他也就顺水推舟,在门外问了安,就心安理得地回史氏那边去了。 如今“王氏”病好了,贾宝玉反而有些心虚起来。这时,贾宝玉身边的大丫头已经是袭人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破产实在是太容易了,袭人亲爹因病去世,兄长花自芳年纪也不大,当初为了给亲爹看病,就已经耗费了许多家财,何况,花父在世的时候也算是体面人,也不能胡乱就下葬了,最终等到将花父下葬之后,花家虽说不至于一贫如洗,但是日子也很不好过。何况还有人趁火打劫,想要谋夺花家的房产,最终,花家选择了暂时卖掉家里的女儿,好度过难关。 因此,袭人最终还是被卖到了荣国府,先是在史氏身边做粗使丫头,后来又去伺候了史湘云几年,史湘云被史家接回去之后,她又被安排到了贾宝玉身边伺候,从一开始的二等很快升到了一等。 比起其他人,袭人自然更希望史湘云是将来的宝二奶奶,史湘云性子大大咧咧,也好糊弄,她们之前也有着一段主仆情分,在袭人看来,自己比史湘云身边的大丫鬟翠缕更得史湘云的信任。袭人不想回到那个哪怕如今条件好了很多,跟贾家比起来依旧显得贫穷的家,她想要继续留在荣国府享受荣国府的富贵。袭人虽说知道将来不是贾宝玉袭爵,但是,她这样的出身,真没太多的雄心壮志,不指望什么诰命,而且她姿色其实也算不上出众,在花家那边或许还算得上是秀气,但是在荣国府,尤其在众人有意无意之下,贾宝玉身边伺候的丫头哪怕是粗使的,都颇有些姿色,袭人在里头只能说是平庸。她能在贾宝玉身边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她表现出来的忠心和敦厚。毕竟,谁不喜欢一个一心为了自己的人呢? 像是现在,听说了“王氏”病愈的消息,袭人就立马催促起了贾宝玉“二爷,太太一向最是疼爱你不过,如今太太病愈,二爷也该早点去探望一下才是!” 贾宝玉有些郁闷,他原本还打算去找史湘云玩的,但是现在显然是不行了,因此,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你说得是,我这便过去!” 见贾宝玉这副模样,袭人笑道“知道二爷是个什么心思,二爷尽管去太太那里,我先去找云姑娘,跟云姑娘说一声!” 贾宝玉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你先去云妹妹那边,昨儿个不是有人送了樱桃过来吗,云妹妹一向喜欢吃这个,她那边的只怕已经吃完了,你赶紧分出一些来给她送过去,就用那个缠丝玛瑙的果盘装!剩下那些樱桃,回头你们几个分了吧!” 贾宝玉一向手松,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要他乐意,都会分下去,因此,袭人也是不以为意,樱桃虽说是时令的好东西,但是贾家自个庄子上就有种,每年到了这个时节都会送过来,之所以稀罕,无非就是因为这会儿其实还没到樱桃大规模成熟的时候,庄子上昨儿个也就是送了两筐过来,两府里头分一分,也就没多少了。贾宝玉这边之所以有多,是史氏将自个大半的份例留给了他。 总之,贾宝玉这边从来不缺好东西,养得一帮丫头对这些也不上心,随口应了下来,袭人就在那里忙着给贾宝玉整理衣服,佩戴饰物,再仔细检查了一下贾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通灵宝玉之后,袭人这才松了口气,将贾宝玉送出门口,便回了屋里,吩咐下面的小丫头将屋里打理一番,自个拿了钥匙,将贾宝玉所说的那个缠丝玛瑙果盘找了出来,装上了樱桃,放到食盒里头,又对那些丫头说道“二爷之前说了,剩下这些樱桃你们拿去分了!二爷宽厚,你们也得紧一紧皮子,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二爷发作起来,谁也保不住你们!” 在一帮小丫头那里,袭人一直是个温柔宽厚的形象,这会儿即便袭人放了狠话,大家也没真的紧张,反而嬉笑起来。一边麝月瞧着袭人跟下面的小丫头打成一片,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她是家生子出生,伺候贾宝玉比袭人早多了,原本以为可人媚人一走,就该轮到自己了,哪知道冒出个袭人来。她心中泛酸,面上却是含笑“袭人姐姐你这话说的,二爷一向最是听你的,只要你一说,二爷可没有不应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袭人只是一笑,伸手虚戳了麝月一下“这话又是个什么说法,二爷是二爷,我就是个小丫头罢了,又怎么会多听我的,我去云姑娘那里送樱桃,一会儿就回来!”说着,亲自提着食盒就往史湘云那边去了。 麝月看着袭人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对着碧痕使了个眼色,两人眉来眼去了一番,心里头却各有打算。 而袭人到了史湘云那边没多久,薛宝钗身边的丫鬟莺儿也提了一个食盒过去了。 。 第23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1 薛宝钗早就意识到,贾宝玉是目前她能得到的最好的婚事。至于说贾宝玉已经定亲了什么的,对于薛宝钗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在薛宝钗看来,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就算是做一些事情,也会显得光风霁月,毕竟,一般人总不会想着自己要夺史湘云的因缘吧! 事实上,薛家这边早就不再提什么金玉良缘的说法,都想着闷声发大财。她们母女两个也没跟薛蟠说实话,只是跟薛蟠说,既然贾宝玉都定亲了,他们一家留在贾府,其实只是为了借荣国府的势,毕竟薛家现在孤儿寡母的,薛蟠就是个二傻子,偏偏还有过百万的家财,甚至真要是都算上去,还不止。王家如今鞭长莫及,若是没有贾家的庇护,薛家不被人生吞了才怪! 薛蟠自然信了,因此在外面厮混的时候,也透过口风,说是打算给自家找个靠谱的妹婿,自家妹妹美貌过人,贤良淑德,那是谁都配得上的!当然,如今薛宝钗年纪还不算大,也就是漏了点口风,算是慢慢相看。 薛家摆出这样一副模样,贾家这边其实大多数人都信了,因此,史湘云也不将薛宝钗视作是威胁,反而跟薛宝钗关系很好。毕竟,薛宝钗一直就是个温柔体贴大姐姐的模样,这是史湘云在同龄人之中很少得到的关爱。史湘云虽说是在贾家长大,迎春比她大一点,不过,迎春大多数时候都是养在张氏那里,对史湘云就是那种比较标准的客气,就是当做亲戚家的表姐妹一般看待,并不算亲热。探春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她很小就知道,自己在史氏那里其实没多少分量,自己的前程最终还是把握在王氏手里,所以,既然王氏对史湘云没多少好感,那么,探春对史湘云看似亲近,实际上同样把握了一个度。 至于史家那些姐妹,就更别提了,大家都不是一块长大的,因为史家那边给史湘云的待遇更高一些,何况还有贾家这边的补贴,史湘云一直以来拿的是双份的月例,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史湘云一边享受着特殊待遇,一边还觉得自己是个孤女,在史家被排斥很是自怜,史家几个女孩子自然不乐意跟史湘云亲近。 而薛宝钗就不一样了,她平常摆出来的那些小恩小惠,对于贾家来说,也就是那样,除了底层的丫头小子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之外,其他人对此都不是很上心。但是,史湘云作为一个缺爱的孩子,她对于薛宝钗还是很感念的,谁不喜欢一个温柔美丽的大姐姐呢,尤其这个大姐姐还不是情敌!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薛宝钗倒是没有跟贾宝玉那边有多少往来,反倒是在史湘云身上下了许多功夫。反正贾宝玉很多时候就在史湘云那边,对于贾宝玉来说,你对他身边的女孩子好,比对他好其实更有效果。领悟到了这一点之后,薛宝钗做事就游刃有余起来。 薛家虽说大不如前,但是商路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如今薛家自家的产业收缩,一些商船暂时用不上了,光是租赁商船,每年都能得到不少的收益。通过薛家的商路,也有不少稀罕的东西流入到薛家手里,薛宝钗就是喜欢用这些来收买人心,对其他人家稀罕的东西,在薛家真算不得稀罕。 像是这次,就是南方的商船回来了,带回来一些芒果,在物流技术不发达的时候,热带水果放到北方是很稀罕的,做成各种果干果脯倒是方便运输,但是却又少了一些风味。 薛俭在的时候,就承担了一部分进贡南方嘉果的工作,比如说荔枝、龙眼、芒果、香蕉、椰子之类,这里头椰子还好,算是比较好存储的,其他那些,真是一个比一个娇贵。荔枝算是最麻烦的,因此,都是直接选了小型的果木,种在大缸里头,果子距离成熟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再通过船运,连缸送到京城,然后直接从树上摘下来食用。至于其他的,多半都是趁着还没熟的时候摘下来,用丝绵之类的垫住,然后放在冰鉴之中,最好也是通过水运送往北方,以免路上颠簸导致磕磕碰碰。 薛俭虽说去世了,这个买卖也被其他南方的皇商接手了,但是,虽说不能再进贡,也沾不上那些贡品果子,但是次一等的,以薛家的门路还能得到一些。京城这边权贵云集,这些南方嘉果只要能上市,那肯定供不应求。 薛家这门生意干得还不错,才进京城没多久,就被闻风而来的各家管事给瓜分了。还有一部分路上有些磕碰,果形不佳的,又挑出好的来送到了薛家这边,其他的,都是次品,最终也只能是薛家的掌柜伙计们私下分了。 薛宝钗拿了这些卖相不是特别好,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变质的,叫下头人去了皮,切成块,浇上乳酪、蜂蜜,盛放在银盘里头,下面再垫上一些碎冰,这就很体面了。 莺儿提来的就是几种果子做的冰酪,然后就跟袭人碰了个正着。 袭人也没想到宝钗也有做宝二奶奶的想法,这些日子以来,宝钗跟史湘云走得比较近,也没多接近贾宝玉,所以,也没几个人会多想。 莺儿见得袭人,脆生生叫了一声“袭人姐姐,我家姑娘叫我给云姑娘送些冰酪来!” 湘云也不客气,开了食盒,看到里面几盏冰酪,顿时就口舌生津,不过还是问道“是单我有,还是几个姑娘都有?” 莺儿笑道“哪能落下二姑娘和三姑娘,只是二姑娘和三姑娘不住在一起,所以,姑娘吩咐燕儿和鹊儿送过去了!” 湘云听得便是心满意足,莺儿是宝钗的贴身丫头,让莺儿送,可见在宝钗心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袭人在一边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贾宝玉得了好东西,只知道给湘云送,却是压根没想到二姑娘和三姑娘,宝钗越是周全,就显得贾宝玉这边太粗疏了。别人不会说贾宝玉的不是,只会觉得她们这些大丫头不知道规劝主子。 袭人正想要赶紧回去,趁着那些小丫头还没将樱桃分了,赶紧分出一些来往迎春探春那里各送一些,偏偏贾宝玉这会儿来了。 史湘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自从跟贾宝玉订亲之后,她跟贾宝玉就愈发亲近起来。她如同蝴蝶一般轻盈地起身到了贾宝玉身边,笑道“爱哥哥,真是巧了,袭人姐姐才来,宝姐姐也让莺儿带着冰酪来了!” 贾宝玉最是喜欢热闹,如今正好天气也开始热起来了,瞧见这些冰酪,嘀咕了一声“宝姐姐别的地方都送到了,就是把我给忘了!” 几个人都是笑而不语,虽说是表姐弟,那也是外男,人家没事给你送东西作甚。 不过,贾宝玉也就是嘴上嘀咕了两声,然后就笑道“宝姐姐也是一片盛情,我瞧着花园里头已经有芙蕖初绽,不如咱们组个社,下帖子请姐妹们一起赏花如何?” 史湘云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当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就跟贾宝玉一起商议请哪些人,具体应该怎么安排,光是赏花,显得单薄,总得有点别的节目。他们现在年纪都不算大,作诗什么的,还是欠缺了一些,最多就是用古人的诗词来玩点飞花令之类的游戏。 之前他们也没做过这种事,史湘云琢磨了一番,忍不住就说道“宝姐姐一向思虑周全,不如咱们请宝姐姐过来,一块参详一番?” 贾宝玉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当下一拍手,说道“云妹妹说得是,那就请宝姐姐过来一块商讨!”说着,他顺手就在史湘云的书桌上抽了一张花笺,先给薛宝钗写了一张帖子,笑嘻嘻地递给了袭人“劳烦袭人姐姐做个信使,跟莺儿去宝姐姐那边传个话,我跟云妹妹在这边等消息呢!” 袭人抿嘴一笑,答应了下来,又跟莺儿玩笑道“回头要是宝姑娘觉得孟浪,还望莺儿姑娘帮我说几句好话,免得被宝姑娘打出来!” 莺儿也是笑道“才不会,我家姑娘最是温柔和气不过,何况,姑娘素来与云姑娘玩得好,云姑娘有约,姑娘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说着,两人便一块往薛家住的院子去了。 不多久,薛宝钗就带着莺儿过来了,袭人在途中也趁机吩咐下面的小丫头选了樱桃给迎春和探春送过去,总算是将这事给抹过去了。 这会儿天气已经有些炎热,薛宝钗又生得略微有些丰腴,哪怕一路上走的都是阴凉的地方,这会儿也是肌肤微微露出了一些汗意,却也没影响妆容,反倒是显得靥生红晕,愈发娇美起来。 贾宝玉之前去了一趟“王氏”那里,被稍微动了点手脚,贾宝玉这会儿见得薛宝钗如同娇花微雨一般,便是心中一荡。史湘云没留意到贾宝玉的表情,见得薛宝钗进来,便赶紧迎了上去。 。 第23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2 薛宝钗借着没什么心眼的史湘云为跳板,无声无息地融入到荣国府以贾宝玉为核心的圈子,这一点,史氏看出来了,“王氏”自然也看出来了。 史氏虽说觉得史湘云有点蠢,但是,她倒是并不在意,史湘云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是正常的。何况,贾宝玉在史氏看来也是个纯良的孩子,若是给他娶一个心思重心机深的媳妇,史氏很担心贾宝玉玩不过自己的枕边人。史氏从来不会小看女人的野心,一个野心勃勃偏偏又没有什么大智慧的女人,往往会给男人带来灾难! 像是薛宝钗,在史氏看来,就是这样的人,出身商家,眼睛里只有利益,并无多少大局,这样的女人,或许放在寻常人家,会是一个贤内助,而对于贾家来说,有个不甘寂寞的儿媳妇,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就算是相信贾宝玉是个有造化的,但是史氏也从来没想过谋朝篡位之类的事情,在大齐,贾家已经算是金字塔上层的那一小撮人了,贾家如今门第高贵,已经洗去了泥腿子上的泥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所以,史氏琢磨着,贾宝玉也就是安闲富贵一生的命数。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既然如此,薛宝钗又有什么地方配得上贾宝玉的呢? 之前史氏还觉得薛家已经死了心,如今就发现,人家哪里是死心了,分明是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甚至还有将自家宝玉当做是备选的意思,这就让史氏极为不悦。 但是,史氏并不想戳破,真要是说开了,薛家那边没准还得倒打一耙,说是自家损了薛宝钗的闺誉,到时候硬逼着自家给薛家交代,那可就难以收场了。 倒是“王氏”,却是高看了薛宝钗一眼,贾宝玉其实是个有些被动的意思,他虽说嘴上说着希望姐妹们永远不分开,最好都围着他转,实际上他未必心里不明白,若是那等丫头也就算了,最多无非就是婚后多几个通房姨娘。而薛宝钗是正经的表姐,他一个无官无爵的公子哥,是没资格让人家做侧室的,所以,若是你让他主动去选择,他肯定会选择跟自己关系更亲近的史湘云。 而若是薛宝钗跟贾宝玉长久相处,那就不一样了。虽说不觉得史湘云哪里不好,但是在史氏看来,史湘云性情倒是与贾宝玉相合,容貌上头却是略微欠缺了一些。史湘云若论容貌,不过就是中上,但是薛宝钗却是生得好。要说薛王氏,年轻时候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美人,甚至比起王氏年轻时候还略差了点,生出个薛蟠也是五大三粗的,反倒是薛宝钗,生得美貌不凡,认识的孩子里头,能在容貌上与薛宝钗相比的也就是林黛玉。两人不是一个风格的,林黛玉生得灵秀,薛宝钗生得丰美,尤其是肌骨莹润,对于情窦初开的男孩子来说,更具有吸引力。 “王氏”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贾家一帮男人,也没几个是不好色的,光是看贾家几个男人的后院,就能知道男人的审美,可想而知,或许跟黛玉相比,薛宝钗的吸引力未必有多高,但是跟史湘云相比,薛宝钗无疑更容易引起男性的欲念。 如今贾宝玉尚且年纪小,未曾开窍,但是真要是再过几年,只怕在贾宝玉眼里,湘云就比不得宝钗了! “王氏”可不在意宝钗的什么闺誉,薛家既然有这个心,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王氏”之所以有信心拿捏薛家,无非就是,哪怕贾宝玉同样是个纨绔公子哥,但是,薛家这样的身份门第,除非真的走了狗屎运,否则的话,薛宝钗从哪儿能找到一个比贾宝玉更好的,除非是给人做妾,以薛宝钗的容貌还有薛家的家财,自然有那等有些窘迫的人家,愿意纳这么一个妾室的。但是问题是,妾通买卖,薛家好不容易教养出来的女儿去给人做妾,或许一开始能得几分庇护,但是时间长了呢?妾的家人可算不上姻亲,人家乐意可以搭理你,不乐意,你算什么东西! 有着这样的想法,除非薛家真的就打算壮士断腕,放弃掉绝大多数的利益,做个寻常商家,否则的话,还不得不被“王氏”拿捏! 当然,想要破局也很简单,贾家大房要是直接将二房扫地出门,二房再也借不了荣国府的势,薛家再傻也会脱身。但如今,不是还没分家嘛! “王氏”其实明白大房是个什么心思,贾宝玉这个出身,在乱世的时候,或者贾家会有一博的心思,但问题是,如今正是盛世,虽说四夷小国还有些动静,但是对大齐也没什么威胁,何况,如今天下虽说不至于日新月异,但是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更好过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齐的国祚自然会延长不少。所以,贾宝玉就算真的有潜龙之命,也只能窝着。 那么,为了防止贾宝玉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那就得消磨了他的志气,最好让他醉生梦死,沉浸在享乐之中,再无其他想法。哪怕如今看起来,贾家的策略已经成功了,贾宝玉就是个膏梁纨袴,只知道风花雪月,而为了确保这一点,起码在二十年内,贾宝玉是不能脱离大房的视线的。 当然,神瑛侍者转世是为了渡情劫,可不是为了应杀劫,自然不会搞得天下大乱,贾家人的担心本来就是无用功。不过,“王氏”知道,可卿也知道,贾家人却不知道,这就给了“王氏”机会。 比起原主,如今这位“王氏”手段就高多了,她也不提什么金玉良缘的事情,哪怕想好了要拆散史湘云与贾宝玉,但是面子上却做得无懈可击。另外,又在不动声色地加强薛家的分量,薛家原本在荣国府其实没太多存在感,但是被“王氏”一番操作,薛家在贾家下人口中出现的频率就高多了。 无论是风瑜,还是可卿,都没有发现“警幻”下界的事情,不过,“警幻”还将目光放在内宅争斗,觉得通过挑动人心,就能将一切掰回正轨,但是,对于风瑜和可卿来说,当天下大势席卷而来的时候,内宅的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就比如说薛宝钗,她之所以纠结于一门婚事,无非就是因为除此之外,她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她作为女子,无法抛头露面,继承不了家业,薛王氏和薛蟠对她再好,能保证的也就是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但问题是,在没有足够实力支撑的情况下,丰厚的嫁妆并不能给薛宝钗什么安全感。之前那一场诸皇子叛乱,许多权贵卷入其中,许多人家为了不牵扯到自家,直接休妻的就不少,至于说什么嫁妆,你娘家都没了,还指望我们还你什么嫁妆,都用没了! 薛蟠若是立不起来,薛宝钗若是嫁到一个人品不靠谱的人家,拿着嫁妆补贴夫家,人家都未必领情! 但若是薛宝钗能继承薛家的家业,那就不一样了,她比薛蟠要聪明果决得多,那个时候,她还乐意仅仅是做个相夫教子的后宅妇人吗? 史湘云也是一样,要是个男子,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对于皇家来说,其实一个年幼的袭爵者更好一些,起码要十多年才能长成,长成之后,想要在朝堂上分一杯羹,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也算是削弱了勋贵一脉的实力。而让史鼎袭爵就不一样了,史鼎本来就在军中有军职,再有爵位的加成,史鼎在军中很快就有了不小的实权。要不是他知道分功,就不是史鼐被封侯,而是史鼎更进一步了。但是如今朝廷也在想办法削弱史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史鼎被召回来在兵部任职,就是这个缘故。总之,当年女子若是能够袭爵,史湘云就是保龄侯了,哪有时间和精力跟贾宝玉玩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把戏。 虽说这样的未来还比较遥远,但是,小范围之内,让那些出身不差的女子具备一定翻盘的实力,还是可以考虑的。 像是这一年的夏收,皇庄上就出现了新鲜的东西,一种更省力,也能更快收割粮食的小型收割机,还有用来运输粮食的三轮车,这可比平板车省力多了。以前用平板车运送粮食,少一点不划算,多一点就费力,一般要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推。男人大多天生体质强,力气大,所以,同样是两个人一起运送粮食,男人可能半天就能做完,女人却要一天。这对于看天吃饭的农业时代来说,是致命的。天气好还好,若是遇上雨天,差这个半天,可能一半的收成就毁在地里了。 所以,也别怪农村里面重男轻女,你再怎么宣传生男生女都一样也不行,因为许多事情,女人是真干不了,像是那等两个村子争水械斗这种事,真得看哪个村子男丁更多,也更能打! 但是如今,通过技术上的手段,就能尽可能抹平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观念自然会发生变化。 。 第23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3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贾宝玉和史湘云他们商议了一番之后,还得黛玉发了一份帖子。 接到帖子的时候,黛玉正好在家,她刚刚完成了对各种新式稻种的育苗,挑选出了合适的秧苗,这会儿都已经栽种下去了,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门,她不会有太多事情,因此,她便先回家休息一阵子,顺便也将自己之前的所得梳理一番。 黛玉、可卿如今跟风瑜混在一起,也起了著书立说的心思,她们如今在这些事情上有天分,但是若是不传授出去,哪怕若是以后她们不在了,没人再去研究,又因为战乱之类的缘故,导致如今搞出来的粮种退化,工具损毁,岂不是她们所做的一切,最终都要付诸流水?所以,她们琢磨着,需要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方法都记载下来。至于带学生什么的,目前她们还真没这个心思。 她们其实更想要找一些女性做学生,但是在这个时代,能读书的女子多半都出自官宦之家,有几个人家,会让家里的女儿做这种前途未卜的工作!能做出成绩来还好,若是做不出来,那岂不是耽误了说亲出嫁,前面十多年的培养那可就白搭了。 原本她们也考虑过找那些落魄人家的女眷,但是一方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多时候,越是落魄,越是要坚持,生怕丢了脸面;另一方面,很多人家其实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这样的人家,说不定就对朝廷怀有怨怼之心,找这些人,万一她们存了什么坏心,做些什么破坏,对于风瑜还好,对于黛玉可卿她们的育种工作,起码也要耽误相当长时间门的进度。 因此,如今跟着她们的,最多的还是宫里的宫女还有一些年纪略大的女官。这些宫女也就是略微认识一些字,女官们倒是强一些,不过,这些人多半只能做一些重复性的工作,开创性的还是差了一些,好在如今本来也还没开始建立起完善的体系,这些宫女女官能分担一些已经算是不错了。 黛玉拿到帖子,想着外祖家的几个姐妹,都是兰心蕙质,说不定能说动她们,因此,黛玉当下便取了笔墨,拿了一张自制的梅花笺,写了一份回信,叫人给荣国府那边送过去。 贾宝玉之前提议给林黛玉送信,其实也就是怀了一点希望而已,贾宝玉本心里头还是喜欢黛玉这个表妹的,毕竟,一个生得钟灵毓秀的女孩子,有几个人不喜欢呢?只是,他也听说了,黛玉去那位丰国公主身边做了女官,还不是那种寻常的公主伴读,而是有着正经职司的。黛玉的功绩如今也就是少部分人知道,不过,等到将来公布天下的时候,大家自然也就知道了。 史湘云看着帖子上黛玉飘逸的字迹,抿了抿嘴,她有些嫉妒黛玉,一直以来,黛玉似乎就是一众姐妹中人生近乎最完美的一个,父母慈爱,还有对她呵护备至的兄长,家世也是不凡,家里也不因为她是女孩子对她有什么区别对待,据说是她自己想要去给丰国公主做女官的,换做是其他人家,多半不会允许,而林家那边,最终却是妥协了,可以说,黛玉已经把握住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命运。而她们呢,只能是随波逐流。 不过,史湘云还算是心里有数,黛玉与其他表姐妹是不一样的,史湘云其实是个有些欺软怕硬的性子,黛玉靠山硬,所以,即便是她心中嫉妒,但是面子上依旧是个好妹妹的模样,因此,这会儿她摆出了一副欢喜的模样“林姐姐素来博学多闻,才思敏捷,只怕也就是宝姐姐能与她比一比了!” 宝玉也是高兴道“既然林妹妹要来,那咱们也不能叫她小觑了去!”说着,又琢磨着回头弄些什么巧宗,好在林黛玉那里讨个好,毕竟,林黛玉难得来一次,总不能叫人不尽兴。 虽说史氏如今已经歇了将黛玉跟贾宝玉凑在一起的心思,但是毕竟是嫡亲的外孙女,史氏还是挺疼爱的,听说黛玉也要来,也凑了热闹,不仅出了一笔银子,还将鸳鸯也借给宝玉,帮着几个孩子打理这次的赏花会。 薛宝钗也就是之前见过黛玉一次,对黛玉印象却很深刻,毕竟,薛宝钗一直自傲与自己的容貌,但是在见到黛玉之后,虽说不至于自惭形秽,但是也被黛玉那容色所动。两个绝色女子之间门,难免生出一些微妙的比较之意,只是,再仔细一想,薛宝钗又觉得有些丧气,毕竟,黛玉除了容貌之外,其他方面也是无可挑剔,堪称是四角俱全,而薛宝钗呢,不说出身,她没了父亲,兄长又是个浑人,光是在这上头,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好在薛宝钗其实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既然对方跟自己之间门并无竞争关系,那么对于薛宝钗来说,林黛玉甚至可以作为薛家的一个靠山,因此,她很快就收拾了原本的一点争胜之意,想要好好跟林黛玉相处。可惜的是,林黛玉来贾家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她这么长时间门以来,跟黛玉说的话都没超过十句。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薛宝钗便打算好好在黛玉那里露个脸。 赏花会那天,黛玉一早就坐着马车过来了,才进了二门,就看到贾宝玉还有一干表姐妹笑意盈盈地迎了过来。 “林妹妹,你看起来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了!”贾宝玉看到林黛玉,忍不住说道,其他人也是点了点头,看着黛玉的眼神有些好奇。 黛玉自个没太多感觉,她以前的时候,就是寻常的闺阁弱质,看起来弱柳扶风,或者说,那会儿的黛玉,就像是个不食人间门烟火的小仙女,但是如今却是神采飞扬,整个人身上充满了一种积极向上的活力,整个就是仙女真正落入了人间门,一下子就变得鲜活了起来。 黛玉有些疑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打扮跟以前没多少区别,想着自己在皇庄上厮混,还得经常去地头查看情况,不由说道“大概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晒得有点黑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黛玉顿时有了紧迫感,回去一定要多用点珍珠玉容膏才好。 史湘云摇了摇头,黛玉还真不显得黑,以前她看起来如同那种白玉美人一般,但是如今也就是多了一些血色,看着不像是以前那么纤弱,反而健康了许多,她笑道“林姐姐看起来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也高挑了不少!”说着,她手上比划了一下,笑道“林姐姐之前跟我差不多高,如今却比我高出小半头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起来,黛玉如今精气神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她自个没有意识到,大家便也不多说,只说是黛玉长高了。 黛玉听得高兴,她其实年纪不大,自然是希望能长高一些的,这就显得自己已经真正长大了一样。 这边说笑了一会儿,黛玉便去拜见史氏,史氏看见黛玉,也是有些惊讶,不过,黛玉这个样子并不是什么坏事,因此,史氏照旧搂着黛玉说了一番“心肝肉”之类的话,瞧着黛玉头上戴的首饰不多,还叫人拿了一根梅花钗过来,帮着黛玉戴在了发髻上“这钗子当年你母亲也闹着要过,我瞧着你母亲戴不出那个气韵来,如今给了你这丫头,才算是相得益彰了!” 史氏给小辈赏赐素来随心所欲,何况,黛玉难得来一次,一根钗子而已,自然大家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夸赞了黛玉一番,又恭维史氏就是眼光好,品味高,史氏被奉承得乐呵,又叫鸳鸯去开匣子,给了在场的几个姑娘一人一根钗子,贾宝玉也分到了一定玉冠,可谓是皆大欢喜了。 一帮少年男女去开赏花会,年长一些的就留在了荣庆堂奉承史氏,史氏虽说早就说了,等她走了,大部分的私房都留给宝玉,但如今分出去的可不算在里面,史氏年纪大了,便手松起来,虽说许多好东西还是落在了贾宝玉手里,但是史氏也不能明面上表现得太偏心,就像是这次,给了黛玉,其他人也能分到一些。反正都是要伺候婆婆太婆婆的,能多捞点也是好的。 贾宝玉他们的赏花会这会儿也已经开始了,刚刚由鸳鸯做令官,就着与其说是果子酒不如说是果子露的酒水,行了两轮酒令,又开始行飞花令。 黛玉和宝钗都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识之人,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史湘云虽说同样才思敏捷,但是比起这两位来稍微差了一些,不多久就有些跟不上了,不免有些郁郁。 黛玉也难得玩得这么痛快,她喝了一点果子酒,脸上浮现出了一点薄红,愈发显得明珠生晕,贾宝玉看着忍不住有些痴了。 黛玉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一边迎春却是问道“林妹妹,你在丰国公主身边也是读书吗?” 黛玉听了,摇了摇头,斜睨了众人一眼,借着一点醉意,说道“当然不是,诗书无非就是修生养息,陶冶情操,我跟着公主,做的是经世济民的大事!”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 第23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4 史湘云素来表现得心直口快,这会儿ren不住脱口而出“林姐姐,你这是喝醉了吧!” 黛玉放下手里的花神琉璃杯,轻笑一声,然后就露出了一副自傲的神情“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你们也知道,丰国公主因何得封,当日我听得丰国公主这番伟业,便是心向往之,求了母亲,想要去丰国公主那里毛遂自荐,又得长公主引见,这才得以拜见丰国公主,丰国公主也仅比我等年长数个春秋,却已经是胸怀沟壑,她并没有因为我年幼,就轻视与我,叫我得以一展才学,不是我自夸,我在稼穑之事上,也颇有几分天分,跟着丰国公主,如今已经开始了数种果蔬的改良,同样也参与到了丰国公主对于几种粮种的改良之中,若是一切顺利,十年之后,天下再无饥馁,这里头便有我的一份功劳,这难道还不算经世济民的大事吗?” 贾家这些姑娘少爷,都是待在内宅之中,甚至就算是贾政这等正经的朝廷命官,口口声声都是怀才不遇,其实至今都没抓住重点,工部如今都在加紧帮着风瑜制作各种新式农具,再不济,也要开挖沟渠,架设水车,大搞基建,结果,贾政这个工部员外郎硬是如同瞎子聋子一般,啥也不知道。他书房里头,什么四书五经,孤本han本也有挺多,还有各种附庸风雅的玩意,偏偏最是重要的朝廷邸报是一份没有,就算是朝堂上几个出了名的喜欢溜须拍马的官员,也得先琢磨清楚如今朝廷的几件大事,还有圣上的心思,才能有针对性地拍马屁,就他这样的政治觉悟,能升官才怪! 至于贾赦,大房那边倒是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他们吃饱了撑着才会跟史氏和二房商议,所以,内宅这边,也就是张氏还有贾瑚的妻子刘氏,她们娘家在朝堂上都颇有影响力,跟丈夫关系也极为亲密,因此,朝堂上的许多动向她们也是清楚的,结果只有荣庆堂和西院那边一个个都是聋子瞎子,啥也不知道。 迎春其实也听张氏说过只言片语,不过,她毕竟不是张氏亲生的,张氏若是自己有个女儿,倒是愿意如同贾敏一般,看看这个女儿有没有这个天分,让她去丰国公主那边搏一搏。对于张氏来说,高门贵女的身份是一重光环,但是出身再尊贵,也比不得自身有能力。若是只是诗词歌赋上头有天分,顶多不过就是另一个李易安罢了,李易安后半辈子颠沛流离,第二段婚姻一地鸡毛,虽说有时局的原因,但是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值得效仿的对象。但是,你若是在这等关乎民生国运的事情上头有能耐,那可就不一样了,黄道婆当年改良织布技术,哪怕她从夫家出逃,没有子女,依旧能被时人尊敬,后人敬仰供奉。到时候,自家女儿无论是一辈子在家,还是出嫁,谁也不能挑剔她什么!但迎春是庶女,她若是没这个心思,你非要让她去做,就显得嫡母有不慈的嫌疑,这无疑是吃力不讨好,因此,张氏只是在迎春那里稍微说了两句,也没多问,这事也就了了。 但是迎春真不是什么心中没有成算的人,她不是原剧情里头那个“二木头”,她在家中受宠,一方面是因为她是贾赦至今唯一的女儿,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记在张氏名下,是记名的嫡女。因此,即便是元春当年极受宠爱,各项待遇也越不过她去。但是,正是因为如此,迎春才能想更多,她这个身份,其实也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她多半是嫁不到高门大户做宗妇的,毕竟,她本质上还是庶出,许多人议亲的时候难免要斟酌一下,她嫁过去之后,能得到多少来自于荣国府的资源。贾赦这个人,对贾瑚最是看重,对贾琏便次了一些,像是庶出的贾琮,那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要不是张氏是个合格的主母,贾琮只怕日子跟贾环差不多。贾赦也有些重男轻女,对迎春,其实也并不算上心,外头的人不知道,亲戚里头还是知道一些的。迎春自知自己在贾赦那里其实没有太高的地位,所以,她更是得为自己打算,总得自己有资本立起来才行,这会儿听到黛玉这么说,便是心中一动,问道“林妹妹,丰国公主那里还缺人手吗?我虽说驽钝,打打下手总可以吧!” 黛玉过来,为的就是这个,可卿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缺人,缺的可不是什么干粗活的,而是那等真正读过书,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她们接受新事物比较快,学起来也快,就算仅仅是中人之姿,也比那些文盲学得快,好用得多。 因此,黛玉笑道“二姐姐这话说得,二姐姐这般才学,哪有去打下手的道理,二姐姐若是有意,回头我就去公主那里问一问,多半是能成的!” 听到这里,心动的人很多,像是探春,她一直遗憾自己只是女子,不能如同男子一般读书科举,做一番事业。但是,她却也有自知之明,贾政对家里子女其实都不算上心,真正做主的,还是王氏,王氏可不会容许庶出的子女脱离自己的掌控,因此,只能露出羡慕之色,却不肯开口,免得这话传到王氏那里,叫王氏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薛宝钗也有些动心,但是,她想到自己之前参选女官失败,只怕宫里头早就记了一笔,自己再想要来一次,只怕是自取其辱,回头叫人知道了,又要翻出当年兄长的错事来,因此这会儿顿时沉默下来。 惜春倒是很感兴趣,只是她年纪还小,因此,这会儿便赶紧说道“林姐姐,我也想要去,虽然我现在小了点,但是我可以先学起来,公主那边能等我几年吗?不用太多,最多两年就行!” 林黛玉听得高兴,一个是荣国公的女儿,一个是隔壁宁侯的younv,这两位在勋贵里头都算是代表性的人物了,何况贾敬还是正经进士出身,都是圣上还在东宫时候的旧人,他们先走一步,其他人家大概就要考虑一下了,到时候,应该会有更多大家贵女加入其中,或许会有滥竽充数的,但是更多的女子会投入其中。凭什么女孩子只能是夫荣妻贵,母凭子贵呢?她们能自个靠着能力得来的东西,不比靠着男人强?即便是儿子也有不孝顺的,所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史湘云那边一门心思只想要跟贾宝玉在一起,这会儿虽说也有些动容,但是还是说道“哎呀,真是可惜了,要是叫我去吃吃喝喝,读书写诗,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这等稼穑之事,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史湘云这话说得诙谐,也给了几个人台阶下,一群人都是笑了起来,林黛玉也不以为意,人各有志,史湘云至今没真的遇上过什么挫折,就算是心中也有一些怨愤之心,但是也没想过自立自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她只是笑吟吟地跟迎春惜春说话,表示自己手里有些资料,回头可以先借给她们两个看一看,到时候去了公主那里,也能第一时间上手,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得从头开始。 迎春和惜春对视一眼,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贾宝玉在一边有些茫然,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说就是个不懂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成天鄙夷什么禄蠹,但是他也知道,若是在这种事情上大发厥词,只怕黛玉第一个翻脸,因此,只是苦闷道“你们都出去了,那家里以后岂不是没几个姐妹了?” 林黛玉只是笑而不语,林海早就跟她说了,贾宝玉这辈子只能是个富贵闲人,她自然不会劝贾宝玉去读书上进,反倒是薛宝钗笑道“宝玉你要是还在家里厮混,只怕以后都要不如几个姐妹了!” 贾宝玉对此却是丝毫不以为耻,笑嘻嘻地说道“姐妹们都是钟灵毓秀的人物,我不过是个浊人,比不上姐妹们不是正常的吗?” 贾宝玉这样的话说得多了,大家也知道不能再跟他深究,免得他又发癫,回头到了史氏那里,难免又要被说嘴,因此,几个女孩子只是跟着开了几句玩笑,也不跟贾宝玉分辨,贾宝玉也觉得没意思,只得住了嘴。好在他跟迎春和惜春原本玩得就不多,这会儿也就是略微失落了一会儿,便也作罢。 一直玩闹到了下午,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林黛玉便去跟史氏道别,史氏挽留了几句,硬是留着黛玉在府里用了晚饭,才叫人送黛玉回去。 黛玉坐在马车上,心中却是踌躇满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哪怕如今也就是多了一个迎春,但是迎春素来心细,耐得住寂寞,培养一段时间,她们就能多搞几个项目了!想到这里,黛玉又有些遗憾,为什么各家都将好好的女孩子锁在深闺呢,要是能让她们也出来读书做事,该能多做多少贡献啊! 而可卿那边得了黛玉的消息之后,也是得意起来,甚至她还琢磨着,要是能将所谓的十二钗都拉进来,那到时候可就有乐子瞧了! 。 第23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5 可卿很快就得到了新的惊喜,黛玉来的时候,不仅带来了迎春,还带上了英莲。 这还是贾敏提醒的,黛玉就是灯下黑,英莲跟她算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林海愈发水涨船高,甄费也不想弄得英莲跟黛玉的跟班一样,所以,英莲去林家就很少了。英莲如今确定了招婿,虽说如今那孩子还好,但是人心易变,也不能一直依赖林家,毕竟,甄费如今还有个官职,但是他本来就是年过半百才有了英莲这个女儿,如今也是六十多岁的人,还能再照顾英莲几年呢?所以,英莲自个立起来比什么都重要。当黛玉送信过来询问英莲意思的时候,英莲还有些犹豫,甄费就一口答应下来。 英莲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自然也没有后退的道理,黛玉那等大家千金尚且能坚持,自己说是官家千金,实际上在京城就是小门小户罢了!自家父亲多年来只有自己一女,也没因为无子纳妾,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儿而失望,对自己也是一副拳拳之心,自己怎么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呢? 英莲从小认识的是黛玉这样的天才,因此才觉得自己有些驽钝平庸,实际上,她在一众女孩子中,也算是灵秀,而且,她还是个好学的,在原剧情中能为了学作诗疯魔一般,没多久就能独自写诗了,水平竟是还很不错,如此就可以知道英莲实际上论起聪慧来,着实不输给三春她们。 一开始英莲还有些没自信,但是很快她就上了手,尤其,因为她家早就确定了招婿,她以后就是一家之主,所以,家里许多事情都不瞒着她,甄家进京之后,也陆陆续续在京城附近置办了一些产业,像是什么样的地种什么作物,大概多少产量,她知道得都是**不离十,如今上手之后,进度竟是比迎春还稍微快一些。 可卿以前也没在意那些情鬼的资质,但是如今却意识到,这些情鬼虽说没有仙籍,但是,她们的灵魄毕竟是在仙境经受过仙气滋养的,转生之后,即便命格iajian,但是也少有蠢顿之人,这般一琢磨,她当下就想要将目前位置能找到下落,还没有成婚的转世情鬼都收入囊中。 可卿如今作为丰国公主,论起在皇室这一辈的地位,也就是徒运昭比她强,所以,她即便没有出嫁,也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可以建立起自己的一套班子。可卿府里头多是女官,虽说也有上头分拨下来的侍卫,但是可卿信不过他们,因此竟是叫人训练出了一批健妇出来,她这般折腾,虽说也有人有些说辞,但是,可卿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她早就立志不嫁,也不想叫人在男女关系上嚼舌,伤了皇家的清名,所以才多多使用女官,这有什么问题?可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即便有人怀疑可卿有磨镜之癖,也是没人敢对外说的。毕竟丰国公主与国有大功,你在私德上攻击公主,可是对皇家,对社稷不满? 像是现在,可卿将自己所知道的转生的情鬼目录都罗列了下来,黛玉之前过去,薛宝钗和史湘云暂时没有这个意思,贾元春、王熙凤和李纨都已经嫁了人,巧姐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生,如今也就是一个妙玉,说是在姑苏那边出家,这个倒是可以打听一下,虽说她性子孤僻古怪,但是她出家未必是自己所愿,毕竟,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子,又怎么会真的愿意青灯古佛呢?哪怕生活起居其实依旧如同大家小姐一般,一应用具无一不精无一不美,还有小尼姑伺候,但是,她难道心中就真的没有半点不甘? 十二副钗里头,薛宝琴年纪也不大,可以先关注着,尤家那边,尤氏没有做成贾珍的继室,毕竟,贾珍原配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呢,而且还是个厉害人物,毕竟,稍微软弱一点的,就贾珍那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牛脾气,还真是拿捏不住。所以,尤氏也不过是嫁了个普通的小京官,这样的人家,委实是不值得尤老娘带着尤二姐、尤三姐去奉承的。尤二姐原本就订了亲,定的是皇庄管事家的儿子,虽说自家大姐嫁过去就是官太太,自己只能嫁个管事的儿子,但是,她们姐妹两个本来就是跟着尤老娘改嫁给尤家老爷的,改了姓并不代表别人就真的认她们是官家小姐了。所以,即便尤家老爷没了,尤氏还能按照老爷子当年的安排,做个官太太,而尤二姐和尤三姐,尤家那边是不会多管的。好在寻常小官家里真算不上富贵,论起实惠,未必比得上皇庄的管事,尤二姐又生得花容月貌,张华不过是偷偷相看了一次,一颗心就落在了尤二姐身上,恨不得早早就成婚,将这尤物变成自己的枕边人。至于尤三姐,她这个身份,也见不着柳湘莲。 柳湘莲也不像是原剧情里头就是个落魄子弟了,他本来就是理国公府的旁支,他父亲是柳芾的亲叔叔,因为是庶出的缘故,嫡兄继承了爵位,他只是分到了一些家产搬了出去,那会儿他也刚刚成婚没多久,结果第一个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没了,后来只好另娶了一个小户女,隔了多年才生下了柳湘莲,柳湘莲还没长大,父母就陆续撒手人寰,好在还有个跟他爹一母同胞的姑妈,这位虽说对柳湘莲多有照顾,但是柳湘莲这个情况,她一个没怎么念过书的后宅妇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湘莲父母双亡,也没人管得了他,理国公府其他长辈她也信不过,最终,这位壮着胆子去了公主府,求上了柳芾,求他照顾这个堂弟。 柳芾也就是对自己上头两个兄长有心结,柳湘莲失怙失恃,若是放着不管,说不得就要走上歪路,因此,柳芾给柳湘莲找了个书院读书,见他对于科举制艺着实没什么天分,最终便干脆被柳芾弄过来,跟柳炯一起,搞点所谓的“奇技淫巧”,柳湘莲在亲眼看到柳炯拿着一些零件自个搞了个八音盒之后,顿时就对此生出了极大的兴趣,如今沉迷其中根本无法自拔,还在工部捞了个职位,自然不会跟冯紫英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厮混,因此,尤三姐也没见过柳湘莲,也没因此倾心,她如今的想法就是找个富贵的人家嫁了,并无其他什么心思。 尤老娘就是从年轻时候开始依靠男人,她第一个丈夫死了,她又只有两个女儿,夫家那边逼着她离开,她硬是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嫁给了丧妻的尤家老爷,比起第一个丈夫身份还高一些。等到尤家老爷去了,她又没有给尤家生下一儿半女,换做是一般的人家,尤老娘母女又得被扫地出门,好在尤氏这个继女是个脸皮薄的,另外,尤家那些族人,也被尤老娘各种装可怜,甚至是eyou给摆平了,她习惯了什么事都靠着男人,弄得两个女儿也是一样,只想要靠着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庇护自己一生,并无多少自强自立之心。 可卿盘算了一圈之后,便决定先叫人将京城这边能找到的人先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自个身边来,至于远一些的,就看缘分吧,毕竟,这年头,就算是想要让女儿做一段时间女官镀个金,那也得女儿距离不远才行。 可卿这边才做了打算,“王氏”那里就心有所感。 “王氏”从之前迎春和惜春表示要跟着黛玉一起去可卿身边做事,心中就已经生出了许多怒火,黛玉也就算了,祂如今的确是鞭长莫及,但是迎春和惜春几乎就在眼皮子底下,甚至“王氏”都在暗中盘算京中适合迎春的人的命格,看什么人与孙绍祖一般性情了,到时候想办法促成这样的婚事,让迎春应了属于她的判词,结果迎春居然起了自立的心思,这还得了。 “王氏”没办法干涉大房的事情,毕竟大房内宅如今做主的是张氏,张氏那等出身性情,自己一句话,对方只怕就能给自己一个教训,祂现在只恨自己不能使用神通,要不然,真要将张氏等按照原本的命数已经死了的人一个个都咒死不可!因此,“王氏”能做的,唯有是去史氏那里嚼舌。 史氏虽说觉得大房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决定了这件事有些不满,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丰国公主那样的身份和功绩,能在丰国公主身边待几年,对于女孩子本身的名声也是有加成作用的,将来迎春的婚事能更加顺利,对于贾家也是一件好事,因此,史氏对此其实是乐见其成,对“王氏”所说的什么女孩子要守拙藏愚,本本分分待在家里之类的说法,史氏简直是嗤之以鼻,当然,碍于王氏的身份,史氏没有直接训斥,而是冠冕堂皇地表示迎春能跟着丰国公主,若是能有一二功业,那是整个贾家的荣光,至于说别的什么,贾家也犯不着通过公主为跳板让家里女孩子勾搭宫里的贵人。这无疑是在讥讽薛家,但是“王氏”也只能ren了,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 第23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6 “王氏”已经意识到,许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现在她能拿捏的也不过就是史湘云与薛宝钗,这两位虽说排名靠前,但问题是,她们两个就算全按照判词去做,又能如何呢?贾宝玉在她们身上其实真心有限,根本起不到多少历劫的作用,而若是一切面目全非,那可不是从头再来就能解决的。神瑛侍者的身份就决定了,他要是渡劫失败,天庭可不会让他继续在人间沉沦,万一几次不成,那他可就真的难以回归了! 天庭对于重要人物历劫的操作方法如今是越来越人性化,不像是以前那般简单粗暴,元神往轮回里面一丢,然后就看他们的命数,运气好,有后台的,自然有一帮同道帮忙护道引渡,让他们早日堪破,恢复本我。运气不好的,那就真的只能在红尘沉沦,当红尘孽气纠缠入骨之后,那就再无回复之机,即便哪一世重新入道修行,再次飞升,但是那样也不是之前的他了。 如今天庭的常规操作就是将仙体留在天庭,只用元神转生,一次不成,就先将元神引渡回来,在天庭削去元神上沾染的红尘孽气,再修身养性一段时间,重新开始下一次的历劫,即便下一次可能劫数更重一些,但是总归安全性要高得多。 神瑛侍者一旦元神归位,他就要发现不对之处,到时候天庭追究下来,到时候,“王氏”定然是要被问责的,到时候可就露馅了。 “王氏”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偏偏在人间,祂再多的本事,也很难发挥,祂如今的身份,也是高不成低不就,要不是元春已经出嫁,祂高低得想办法将她塞进后宫不可。可惜的是,元春如今已经是西宁郡王妃,远在平安州,在那里,元春其实也帮不上贾家什么忙,或者说,就算是帮,也只能是经济层面上的。平安州那边榷场正规的交易尚且每年都能给朝廷带来大量的税收,何况西宁郡王府还私底下庇护了边境的走私买卖。 二房原本打算在里头插一脚,结果被贾赦发现,直接在荣庆堂将这事给揭开了,丝毫不给史氏和贾政面子,直接表示,若是二房真的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头,他不光要分家,还要分宗,因此,二房最后只能是偃旗息鼓,反倒是王家那边掺了一股。除此之外,元春或者说是西宁郡王府就只能是个富贵的亲家,根本给贾家或者是二房带来不了什么利益和支持。 如此一来,“王氏”在外几乎没有能够借力的对象,这也让她愈发憋屈起来。 “王氏”的憋屈不会影响可卿的心情,她叫人查访了一番之后,她身边就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尤三姐,尤二姐性子软弱,不是什么刚强的,反倒是尤三姐,颇有些烈性,她知道自家老娘一心想要借着自己的美貌,好攀一门贵戚,但是尤三姐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的,尤三姐的想法,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对方穷一点,她也认了。只是等到可卿派过去的人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尤三姐就动了心。男人能挑拣女人,无非就是男人能有一份营生,好养家糊口,若是自个也有一份营生职司,那她岂不是也能挑拣男人了! 之前也有人劝尤家母女,趁着手里头还有一些钱财,买几架织机,母女三人一块纺纱织布,也是个长久的营生。但是尤老娘觉得,自家两个女儿花容月貌,纺纱织布虽说算起来也是女子应有的技能,但要是两个女儿落得需要靠着纺纱织布才能养活自己,到了婆家之后还得养活婆家,那岂不是白瞎了那一幅容貌?她好逸恶劳惯了的人,自然是不乐意如此,因此,叫两个女儿会一点绣花的手段,回头能拢住男人的心也就罢了。 尤三姐以前也觉得如此,她可不耐烦坐在织布机面前重复着那种机械性的劳动,对她来说,这种事情简直是一种折磨,而且并不能带来多少好处,就算是织出一匹丝绸来,又能卖几个钱,还不够她们姐妹置办两件首饰的。 但是如今可卿派来的人描述的话语却打动了尤三姐,在可卿身边做女官,要说俸禄,其实不算高,毕竟前朝那些官员才多少俸禄,内廷女官即便品级一样,俸禄也只有前朝官员的一半,不过就像是官员没几个靠着俸禄过日子一样,真要是在内廷做女官的,只要不是做的什么冷门的职司,一般上头有赏赐,下面管着的那些宫女为了能上进什么的,也会有一些孝敬,所以收入并不算少。 而在可卿身边做女官,只要有成果,可卿就会给予丰厚的赏赐,不仅如此,她们培育出来的新型作物也会以她们的意愿命名,也就是说,即便是女人,她们也能名垂青史了! 尤三姐对于自己的聪明智慧是很自信的,她觉得,自己只要愿意做,做什么不成呢?因此,压根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了可卿的征辟。 尤老娘倒是对此不以为然,只是尤三姐一向主意正,她拿定了主意,尤老娘说再多也没用。 “你这妹妹,就像是我要害她一样,我连针线都不愿意让她多碰,生怕伤了眼睛粗了手,结果呢,她竟然要去学人家泥腿子,去地里头刨食了!”尤老娘气哼哼地絮叨起来,“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马上都要是能定亲的年纪,回头弄得灰头土脸的,我看她到哪儿能找到个好婆家!” 尤二姐在一边劝道“娘,你也别多说了,她又不是自个去下地,她是去拿主意的,真正下地的不还有别人嘛!再说了,咱们家如今一个官身也没有,大姐那边自从嫁了之后,就懒得理会咱们,一年里头的节礼也寻常得很,咱们母女几个,这些年来,要不是紧守门户,张家那边也帮衬着,光是附近那些无赖混混,就够呛!如今三姐做了女官,还是丰国公主身边的女官,以后谁敢再骚扰咱们家,咱们就去丰国公主府上告状!再者,我过两年就要嫁过去了,你老人家能制得住三姐?所以啊,还不如让她在公主那里受些教导,就算是一事无成,回来身份也体面,起码也能如大姐一般找个官宦人家做奶奶,不像是我,嫁过去顶多也就是个管事娘子!”说着,尤二姐便叹了口气。 尤老娘见尤二姐这般,连忙说道“我的儿,你若是不愿意嫁张华,咱们也可以想点别的法子,你这样天仙一样的样貌,比起我当年还强出许多,只要有心,总能找个合适的!” 尤二姐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不必了,咱们这些年能安安稳稳地住在这里,张家也帮了许多忙,真要是毁了这门婚事,张家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尤老娘嘴里说着不过就是皇庄上的管事,心里却明白,都是管事,也得看给谁管事,什么人都能给老徒家做管事的吗?可见张家还是有门路的,她们又不像是原剧情里面攀上了宁国府,贾珍是个混不吝的,一个皇庄管事,就算是能认识几个当官的,人家也犯不着为了他们跟宁国府过不去。但是如今,她们家可没这个底气,或许等到尤三姐做出一些成绩来,尤二姐也能水涨船高,但是农业上的事情,很少有一蹴而就的,那得通过时间来磨,可卿和黛玉能早早出成果,那是因为可卿恢复了前世记忆,元神复苏,她就算不是管这些草木的,那也是仙灵,对于生命力的感知能力远胜于常人。黛玉更是本身就是草木精灵得道,即便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依旧有着敏锐的直觉,但是像是迎春她们,无非就是比其他人细心,接受能力也更强,所以,她们想要有一定的成就,需要的就是长年累月的坚持。 所以,等到尤三姐能有一定的成绩,那尤二姐都要变成老姑娘了! 哪知道,尤老娘这边才絮叨着张家,尤三姐离开第二天,张家就带着厚礼上门了。 张家是皇庄的管事,虽说负责的庄子距离分给可卿的庄子还有不短的距离,但是可卿她们庄子上连年出良种,各个皇庄都盼着能早其他人一步分到良种,回头好在内务府那边露个脸,因此,大家都盯着呢! 张家以前的靠山是太上皇身边伺候的,虽说不是那等总管太监,但是在他们这些管事口中,那已经是祖宗级别的人物。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圣上虽说对上皇极为孝顺,但是也不至于孝顺到继续重用上皇身边太监的地步,当今做了多年太子,自个身边还有一堆人等着安排呢!那些太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要强,要不然,等到上皇山陵崩,他们就不是守陵,而是殉葬了!如此,张家在内务府皇庄体系里面的地位自然受到了影响,想要另拜山头,但是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些年为此也是心焦。结果听说张华未婚妻的妹妹居然被丰国公主征辟了去,张家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有什么靠山能比丰国公主更硬呢,若是能直接划到丰国公主名下,那才叫鸡犬升天! 原本张家除了张华之外,其他人对尤二姐这个媳妇都不是很满意,毕竟,他们这样的身份,娶个太漂亮的媳妇,未必是什么福气,因此,这些年来,除了张华殷勤得很,其他人都是冷眼旁观,如今,大家也不觉得尤二姐那副相貌不够宜室宜家了,恨不得里面将她供起来。 。 第23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7 张家早就听说,丰国公主更重用庄子上的妇人,如今丰国公主负责的皇庄上,原本的管事也只能管一些外务,庄子上的事情,更多的都是管事娘子在做,如今既然尤三姐去了公主身边,尤二姐回头就要嫁给张华,那么,若是能借此攀附上公主,尤二姐这个未来的管事娘子,只怕也能成为公主身边得力的人,到时候,张家还得靠着尤家姐妹呢! 尤二姐只觉得魔幻非常,她是真没想到,尤三姐去给公主做女官,一下子将夫家那边都惊动了,不过,哪怕她见识浅薄,也知道这是好事,这会儿倒是有些懊悔,没有跟三姐一块过去,只是她也就是稍微懊恼了一下,她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她这个人,不像是三姐,性情里头自有一股子执拗狠劲,她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一辈子只能是靠别人做主,自己是真的立不起来的。不过,如今尤三姐给她开了个好头,她顿时对未来更有信心起来。 姑苏蟠香寺那边,妙玉的师父玄音师太如今还在,她精于先天神算,见公主府的人过来,听闻了来意,便先起了一卦,然后便露出了笑意。 “妙玉,你的缘法来了!”玄音师太看着面色沉静的妙玉,露出了一个笑容。 妙玉顿时有些愕然“师父,什么缘法?” 玄音师太叹道“当日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便给你起了一卦,你命数不好,注定只能是能渡你的人,却远在天边,我本想着这两年就带你进京,叫你有个结果,哪知道前些年起卦的时候,却发现命数有了转机,只是朦朦胧胧,不知根底,因此便留在蟠香寺,静待结果。今日那丰国公主府上的人过来,我便心血来潮,刚刚又为你卜了一卦,发现转机就在眼前。” 玄音师太也是仕宦人家出身,当年也有个未婚夫,结果还没成婚,未婚夫便意外夭亡,玄音师太背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声,她也不想低就,回头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干脆宣布出家,她娘家心疼她,将原本预备给她的嫁妆也都留给了她,她又跟着一个前辈高人学了先天神算,渐渐在江南也有了些名声。 妙玉的生母当年与玄音师太在闺中就认识,妙玉出生之后就三灾八难的,买了许多替身帮她出家都不中用,后来便只得托付给了玄音师太,自个入了空门,这才好了起来。后来妙玉父母相继去世,他们只有妙玉一个女儿,按照朝廷律法,他们一半的家产留给了妙玉,其他的便被族里继承。其实妙玉继承的不只是一半,还有她母亲的嫁妆,当日为了她能过得好,其父母便想了不少办法将不少东西都算入了其母的嫁妆之中,好能多留给她一些。因此,尽管身在空门,妙玉饮食起居,其实与大家闺秀无异,甚至更强出一些。 玄音师太与妙玉而言,是师父,也与母亲无异,因此,一直以来,玄音师太其实都在为妙玉的将来担忧,如今见得转机,便是长松了一口气。 妙玉见玄音师太欢喜,也是神情一松“那师父的意思是?” 玄音师太果断说道“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进京,你去应了丰国公主的征辟,正好,你一直以来也是带发修行,并未正式剃度,趁着这次,直接还俗,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 玄音师太自己当年出家,也不是真的喜好佛道,她也是无奈之举,像是她这样的出身,固然能锦衣玉食,却也得背负许多,比如说家族名声。她出家守贞,家里便能多一个贞节牌坊,在地方上就能更受几分敬重,夫家那边也有面子,与娘家也能依旧保持姻亲关系,至于她自己,对于什么婚姻,其实也没多少牵念,反倒是出家之后,更加自在,不至于被困在内宅那一亩三分地里。 所以,对于这个亦徒亦女的徒儿,玄音师太自然不希望她如同自己通过先天神算推算出来的一样,注定落入泥淖之中。她多年来,反复推算妙玉的命盘,最后都是失望,为此甚至折了不少寿元,如今既然有了转机,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妙玉也是欢喜,一个妙龄少女,虽说看起来性子孤僻,但是并非什么天生冷心冷情之人,如今便露出了一点少女的天真烂漫来“好,师父,那我先去跟岫烟道别!” 虽说张氏还在,邢家大娘子没有成为贾赦的继室,最终因为接连守孝,耽误了年华,最后也只能是给了一个官员做续弦。那位是地方官,续娶之后又接了新的任命,带着妻小往别处赴任去了。 邢家本来也败落了,邢忠是庶出,邢德全是嫡出,偏生是个不成器的,邢氏在的时候,作为长姐,还能管束一二,等到邢氏出嫁,家里虽说还有两个姐妹,却都是没什么主意的,因此,邢德全直接伙同族老,只分了邢忠一点财产,就将邢忠一家子扫地出门。 邢忠一开始还能借着认识几个字,在城里做个文书账房,后来做账的时候出了点岔子,直接被东家给撵出门去,再想要找这等轻省的差事便再也不能,毕竟姑苏这边文风昌盛,识字率很高,他这等有前科的,人家自然是不会录用的。他又拉不下脸做苦力,日子渐渐看不见半点奔头,便常常借酒消愁,染上了酒瘾,有钱的时候,沽个半斤黄酒,没钱的时候,便弄点酒糟回来过个干瘾,一天到晚,就没清醒的时候。 原本邢忠的媳妇也攒钱买了一架纺织机在家纺纱织布,好赚一些钱财,结果一日邢忠喝醉了酒,打翻了油灯,将纺织机连同之前织出来的几匹丝绸都一并给烧了,不光赚不到钱,还得赔人家生丝钱,将原本攒下的一点家业赔了个干净,最终连在城内赁房都不能,一家子灰溜溜地搬了出来,最后图蟠香寺这边租金便宜,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邢忠终日只知道喝酒买醉,邢岫烟还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寄居在蟠香寺,与妙玉不过是一墙之隔,经常去妙玉那里,妙玉与邢岫烟还算是投契,因此在玄音师太的默许下,叫邢岫烟读书识字,二者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如今妙玉要跟着师父进京,便想要先跟邢岫烟说一声。 妙玉之前根本不往邢家赁的屋子去,主要是嫌弃邢忠,这会儿要跟邢岫烟道别,又打听到邢忠不在,这才带着一个小丫头往隔壁去了。 邢岫烟正借着天光做针线,之前邢忠媳妇也因为纺织机被烧的事情丧了心气,这些年也不再提这个话,只是接了一些针线活做,蟠香寺因为是当年玄音师太出家,她娘家给建起来的家庙,里面都是女尼,并不对外开放,所以也没什么香客,自然也不能靠着那些香客做什么营生,因此,她们母女就是在外头接了绣活,还只能是小件,大件她们也没这个水平,绣品也娇贵得很,若是邢忠再发酒疯,到时候她们可赔不起。但是小件其实挣的就是辛苦钱,因此,邢忠一家过得真的是捉襟见肘。 见妙玉来了,邢岫烟有些惊讶,妙玉性子古怪,从不往这边走半步,怎么今日过来了,不过还是放下手里的绣活,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口中说道“妙玉小师父,你怎么来了?”然后就有些尴尬,她去妙玉那里,妙玉总要叫人上茶上点心,她这边可没这些东西,家里连茶叶沫子都没有,也没有合适的杯盏,他们惯常喝水用的都是粗瓷杯甚至是竹节杯,妙玉好洁,定然是不愿意用的。 好在妙玉虽说一向是个目下无尘的模样,但是她一直知道邢岫烟的情况,并且用自己的方式体贴她。邢家房租很少按时交,她从来不提,天冷了,她就多留邢岫烟在自己那里一会儿,她那里有炭盆,可以让她暖烘烘地回去,邢岫烟读书识字,用的都是妙玉的笔墨纸,为了防止伤了邢岫烟的自尊心,只说是让邢岫烟帮着抄录经文供奉在佛前,又以此为借口,额外给邢岫烟一些用具。实际上,蟠香寺并不招待香客,玄音师太也不是正经虔诚的佛教徒,哪有那许多经文要供奉。 因此,这会儿妙玉便说道“我来只是有两句话要说,就不必麻烦了!” 邢岫烟心中一沉,她其实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受到妙玉的照顾良多,这会儿妙玉不等着她明儿过去找她,反而亲自过来可见是一件大事,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妙玉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是说道“师父说要带我去京城,那里有我的缘法,我这几日便要跟着师父启程,所以先来跟你说一声!”妙玉没有说公主府派人过来征辟的事情,她也觉得这事有点古怪,毕竟,她一个方外人,也没什么名气,公主府怎么想得起来征辟她?她疑心人家其实就是想要请自个师父,怕师父不去,才说要征辟自己。 邢岫烟张了张口,有些艰涩地说道“怎地这么突然?”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叹道“京城离姑苏千里之遥,以后岂不是咱们再也不能相见了?” 妙玉也是有些舍不得,她这些年来,也就邢岫烟一个同龄友人,如今却要分别,也不知日后是否还有缘分相见,只是她面上却不肯作出留恋之色,只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过是谁先走一步罢了!” 。 第23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8 这边妙玉离开了,但是蟠香寺还是留了人的,玄音师太出家,她娘家依旧有人,蟠香寺名下还有产业,都是玄音师太身边的人帮着打理,所以也没封了寺门,叫邢忠一家搬出去,甚至妙玉私下还跟管事交代,若是邢家那边一时半会儿交不上租金,也不用催逼,只是别叫他们再去主殿还有她们师徒住的地方便是。 这边邢岫烟送走了妙玉,晚上辗转反侧,另一边,邢忠又是醉醺醺地回来,就看到媳妇忧心忡忡的脸,不免有些来气,骂道“做出这副苦相什么意思,难怪爷们在外总是不顺,都是你整日里这副模样,直接将爷们的运道给冲走了!” 邢忠媳妇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在邢忠那里只有低眉顺眼的份,这会儿又赶紧认了错,这才说道“寺里面玄音师父带着她弟子去京城了!” 邢忠对此不感兴趣“去京城又如何,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横竖没撵咱们走,咱们继续住着就是!”这边清静,租金也低,屋子有什么损伤,也会有人过来修补,不知道有多省心。两个女尼走了也就走了,他还省心了,毕竟,那两个都是讲究人,一向看不惯他这样的,以至于他喝多了酒,还得躲着点,不能叫她们看见,如今她们都搬走了,他自然也就自在了! 邢忠媳妇顿时急了“当家的,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来,家里大丫头跟着妙玉小师傅念书识字,很多时候都是在那里吃过了才回来,不知道省了多少嚼用,妙玉小师傅是个有钱,手里也散漫的,回头大丫头出嫁,只怕还肯给些东西做嫁妆,如今她们都走了,大丫头平时吃穿难道不是钱吗?我们母女两个一个月下来做绣活,总共也挣不着多少钱,除了吃用,再算上租金,几乎就攒不下来,如今一下子多了一笔开支,这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邢忠一开始听得漫不经心,然后就皱起了眉头,他这些年因为没钱,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头,当初邢家也算是小有资财的人家,结果,邢德全仗着自己是嫡出,硬是只给他分了一点家产,要是他那次出了纰漏,能拿钱补上,就不至于丢了差事,也不至于越混越落魄。 如今被老妻这么一盘算,顿时心中真的是一惊。 邢忠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分到的家产太少,因此便下了决心,想要去邢家那边将自己应有的东西拿回来,邢家就两个儿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自己起码也该分三成才对,他虽说多年来将自己喝成了一个醉鬼,但是,脑子也没太糊涂,尤其是牵扯到钱财的问题上,他还是算得清楚的。这会儿盘算着该找哪几个族老,许下什么好处,才能重新讨论分家的事情,迷迷糊糊间也就睡着了。 邢家住在姑苏城里,邢忠丢了差事之后就搬到了城外,这年头不是后世,进城坐个公交车,几十分钟就能到,现在进城其实很麻烦,要路引,还得要城门税,何况,邢忠这些年越过越回去,家里那点钱,喝酒都不够,他也还算是有些底线,不会借钱喝酒,因此,自然不会没事进城。因此,等到进城之后,他才打听到,邢家早落寞了。 邢德全是个混账东西,之前的时候有大姐盯着,将钱都攥在手里,等到大姐嫁人了,她这回嫁的可不是一等将军,就是寻常地方上的小官,根基也不算深厚,自然没底气嫁了人还将娘家的家产跟着带走,因此,除了给自己弄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之外,家产还是留给了邢德全。 邢德全当年被自家大姐管得太紧了,因此,等到邢氏跟着自家丈夫到外地上任,管不到他之后,顿时就放飞自我起来,吃喝嫖赌,就没一个不沾的,邢家一姐还能有个说得过去的亲事,三姐直接被输红了眼的邢德全给卖了,卖了家产卖妹妹,卖了妹妹卖房子,最后邢德全还不起赌债,被打断了手,后来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邢忠听说了这事,简直是目瞪口呆,他回过神来,简直快要气炸了,麻蛋,当初分我一点家产跟要了你的命一样,结果才几年啊,你就败光了,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早点找你,好歹还能分到一点啊。邢忠只悔得捶胸顿足,最后蔫头耷脑地回去了。 见邢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老妻也觉得奇怪,便多问了两句,邢忠这才回过神来,灰心丧气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给说了,他老妻也是目瞪口呆,当初邢家也算是乡绅了,家里光是良田就有上千亩,其中一部分种稻,一部分种桑,每年光是卖生丝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那时候她刚嫁过去,虽说是庶长子媳妇,但是每个月也有几两银子的月钱,跟现在比起来,那时候简直过得跟神仙一样。结果,这么大的家业,居然说败就败了? 没了这个指望,邢忠也没想着去投奔邢氏这个姐妹,这年头天高路远,也不知道邢氏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盘算一下生计,再算一算邢岫烟的年纪,琢磨了一下,说道“大丫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吧!” 一说到这个,邢忠老妻就开始发愁起来,邢岫烟跟着妙玉读书识字,人一旦有了知识,心气自然也就高了,她能甘心嫁给一个寻常人家,一辈子柴米油盐劳作吗?只是,正经的读书人家,谁看得上邢岫烟呢?婚姻是结两姓之好,邢家家无恒产,邢忠又是有名的酒鬼,一年三百六十天,三百天都在酒醉,谁家想要这样的岳父,还不够丢人的!至于说邢岫烟本身的素质,呵呵,寻常小门户的读书人,娶了媳妇回来是为了操持家业,继续供养自己读书,而不是为了娶个能跟自己诗词唱和的红颜知己。 许多读书人其实目标很明确,考上功名之前,要的是一个嫁妆丰厚,能挣钱的妻子,像是现在,如果谁家能陪嫁一台纺织机,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很好嫁的,许多底层的读书人,都很喜欢娶这样的妻子,没办法,脱产读书是一件很花钱的事情,光是买书,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何况考试还得有路费,到了地方还得有住宿费伙食费,文人之间各种交际,就没不花钱的。所以,一个能挣钱的妻子就很重要。而功成名就之后,就可以追求精神上的契合了。 邢岫烟这样的出身,功成名就的人顶多只能纳她做妾,而正在奋斗路上的,就要嫌弃她没有嫁妆,娘家不争气。而寻常殷食人家,就算是想要娶邢岫烟,那也是看在她年轻美貌,识字什么的不是什么加分项。 邢忠可不知道老妻是个什么想法,他的想法就是,自家女儿生得好,还识字,能写会算,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没错,邢忠没打算正儿八经给女儿寻个亲事,反倒是想要找个有钱人家,好要一笔丰厚的聘礼。 有了这个想头,邢忠就开始四处打听起来,他知道说卖女儿不好听,但是就看谁家要合适的女孩冲喜,或者是谁家想要续弦,毕竟,条件稍微强一些的人家,都不会选邢岫烟,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出得起聘礼。 邢岫烟冰雪聪明,虽说在家的时候沉默寡言,几乎没太多存在感,但是,她母亲有个想法是对的,读书多了的人,其实心气高,不会认命。 虽说邢忠没有在邢岫烟面前说自己的打算,但是她母亲说了几句她该议亲的事情,邢岫烟便关注起来。这年头,对于女子来说,嫁人就与第一次投胎没什么区别,真要是遇人不淑,那真的是一辈子都毁了。别说什么和离的事情,你要是娘家不给力,只要敢在夫家谈什么和离,夫家立马就能一封休书将你撵出去。 邢岫烟知道邢忠认识的都是些狐朋狗友,这些人能知道什么好亲事,因此,她这些日子一直就留心自家父母那边的动静。 这一日,邢忠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醉意朦胧,但是很显然,心情却很好,邢岫烟心中一动,当下,就小心翼翼地将床帐后面一个地方一块砖取了下来,手伸了进去,又拆了一块砖,然后隐约就能看到墙另一面露出来的灰白色的蚊帐,隔壁说话的声音顿时就如同在自己耳边一般。 邢忠老妻服侍着邢忠洗了脸,喝了水,然后小心问道“怎地今日心情这般好?” 邢忠喝了一口温水,嘿嘿一笑,说道“大丫头的事情有眉目了!嘿,隔壁镇子上杨老爷前段时间丧了妻,正要续弦呢,杨老爷可是举人老爷,大丫头嫁过去就是举人太太,可不是体面?” 邢忠老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杨老爷丧妻,如今年纪应该还不算大吧!” 邢忠无所谓地说道“男人怕什么年纪大啊,年纪大才知道疼人呢!”他可没说,那位杨老爷早就是半百之年,孙子都已经快跟邢岫烟一样大了。 邢忠老妻对这个丈夫还是很了解的,听到这话,就知道邢忠有所隐瞒,顿时心里一沉。邢岫烟素来乖巧懂事,不知道该她省了多少事,她是盼着这个女儿好的,而邢忠显然只图人家的聘礼,这般一来,能是什么好人家。 邢岫烟母亲能想得到的,邢岫烟自然也想得到,她不动声色地将砖头放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拔下头上的木钗,钗头显然被仔细打磨过,有些尖利,她挑开了老旧荞麦壳枕头上的线脚,然后从里面摸出了十几个银珠子出来,这些是妙玉临走之前硬塞给她的,说是提前给她的添妆,她推脱不过,只得收了下来,如今竟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 第23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09 邢忠还没来得及找人去跟杨家老爷说这门婚事,邢岫烟就跑了。 邢忠以为邢岫烟不知道那个杨老爷是什么人,实际上,她是知道的。蟠香寺这边少有人来,但是,邢忠好酒,媳妇也只知道听丈夫的,邢岫烟早就知道父母靠不住,私底下一直在给自己攒私房钱。她这个年纪,想要攒私房钱谈何容易,无非就是多做针线。她跟着妙玉读书,因此,不仅在帕子上绣花,还绣一些相关的诗句,因此,她的帕子能比别人的多卖十几个钱,如此天长日久,不仅攒下了一笔对于贫寒人家来说还算是可观的私房,也认识了不少人。 邢岫烟是女孩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因此帮着她接活售卖的其实就是以前跟着玄音师太的仆妇,玄音师太的那些仆妇可没出家,她们伺候玄音师太,打理玄音师太的产业,也有月钱可拿,不过,玄音师太不是什么多事之人,也没太多事情可做,她们自然会私底下做些别的营生,好多积攒一些银钱,她们觉得邢岫烟可怜,父母都靠不住,就帮着邢岫烟私底下接活售卖,这些妇人消息也灵通,邢岫烟找她们打听了一下,顿时知道了那杨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岫烟原本就猜出来,那杨老爷不会是什么好人,等到问清楚情况之后,愈发心冷。那位杨举人已经是五十六岁的人了,这些年陆续娶过三个妻子,第一个妻子是他蒙师的女儿,结果他考上童生那一年,这个妻子就没了,据说是因为产后失调,然后他隔了两年考中了秀才,便另娶了一个,娶的是某个富商家的女儿,然后呢,在他考中举人那一年,这个妻子又没了,之后,他便娶了县丞家的女儿!这位倒是勉强跟他白头偕老了,给他生了一子一女,一个多月前才因病去世。 细细品一品这几个阶段,别人续娶都是越娶越低,轮到杨举人,那是越来越强,很多人都疑心这位杨举人每次丧妻都是要给后来者腾位置,但是一直也没抓住什么把柄,他三个妻子都给他生下过儿女,对这些儿女,杨举人一直以来也是一碗水端平,不过相比较而言,长子平庸,挣扎多年也不过就是个童生,次子和三子略强一些,也没强到哪儿去,都是秀才,不过他们如今年龄也不算太大,估摸着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更让邢岫烟无法忍受的是,杨举人到了这个年纪,又丧了妻,就算身边离不了女人,纳几个美妾便是,又怎么会提出什么要续娶?他虽说没有中进士,但是还是很要脸面的人,不想在外头闹出什么老不修的传闻,却是不可能公然要续娶的。按照那些仆妇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杨举人的儿子,觉得老爷子自从老妻过世之后郁郁寡欢,是有意给杨举人纳个知情识趣的侍妾。也就是说,邢忠是想要将她卖给杨举人做妾! 对于那些大户人家的家生子来说,自然觉得宁可给家里老爷少爷做妾,也比出去嫁人来得好。因为她们生来就是奴婢,见惯了高门大户的富贵之后,自然不可能再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里头。而且,她们嫁人也没太多选择,要么就是嫁给家里的小厮管事,子子孙孙继续给主家做奴婢,要么就是嫁到外头给平民做娘子,但是,这年头,寻常平民百姓日子过得还不如大户人家的豪奴呢!所以,除非能给外头小康人家做妻,这些家生子只要有办法,是不肯离府的。 但是对于寻常平民,那给人做妾和做妻,区别就很大了。大户人家要面子,就算是内宅妻妾之间有什么争端,一般也不会真的撕破脸,尤其当侍妾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得顾忌一番,谁家主母打杀发卖了小妾,那么外头就要说成悍妒,所以,要点脸面的都只能靠着别的手段辖制小妾,而不会真的喊打喊杀。但是寻常人家,可没这些规矩,尤其是给一个半条腿已经进了棺材的老头做妾,你要是嫁过去是妻,但凡杨举人的儿子们还想要考科举挣功名,再小的继母那也是母,面子上也得孝顺,但是做妾,呵呵,回头老头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说不定就要直接说成是小妾狐媚,不知道照顾老爷,然后直接卖掉乃至打死都是正常操作。 邢岫烟知道这一点之后,便不肯继续留在蟠香寺了。她这些日子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打算还是去投奔妙玉,毕竟,已经欠下妙玉不少人情了,比起再欠别人的,她情愿再去欠妙玉的。她之前跟着妙玉看过的书不少,其中就有一些游记杂谈,她准备找个商队或者是镖局什么的,将自己顺路送到京城。她觉得,妙玉跟着玄音师父去京城,应该也是找某个庵堂之类的地方落脚,而京城里头,能让外头女尼挂单的庵堂应该也不多,到时候多找几家也就能找到了。 别怪邢岫烟考虑不周全,她其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做出这个决定,已经用尽了一辈子的勇气,但是她还是觉得,哪怕自己路上不小心露了破绽,叫外人给拐骗了,也比被自家亲爹妈给卖了强! 妙玉留下来的一袋子银珠帮了她的大忙,她咬牙拿出了一部分,求了寺里的仆妇,想办法给她弄来了一张路引和户籍。这些年,因为外出做工的人比较多,所以,这些东西也变得常见起来。朝廷鼓励那些隐户逃户重新入籍上册,横竖不用分田,所以,各地的里长就有这个权限,这也成了这些人捞取额外好处的一个来源。所以,额外多填一张路引户籍,只要不报上去,就没什么问题。这年头户籍又不会联网,谁会为了一个小人物多去追究,所以,邢岫烟最终顺利得到了一套看起来很保真的路引和户籍,就算是她将来暂时找不到妙玉,凭着这个,只要小心一些,深居简出,也能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 拿到了户籍路引后,她这些日子已经将自己藏在床下的那些铜板碎银跟那些仆妇换了零碎的金银,缝到了衣服鞋子里面,又买了几身男装,将自己打扮成了小子模样。她本来还没完全长开,又用了炭笔将眉毛涂黑变粗,脸上也修饰了一下,叫别人看起来,就显得肌肤微黑。她小时候也是穿过耳洞的,但是后来家里没钱,原本耳朵上那一对银丁香也被摘去给邢忠换酒喝了,后来也懒得再保留耳洞,这么多年也早就长好了。何况,她这些年为了防止邢忠迁怒,早就让自己的存在感也跟着变得稀薄起来,只要她不故意出声,一般人根本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装扮好了之后,她根本没有耽误时间,等着自家母亲睡下之后,她才背着一个装着一些衣物鞋袜和零碎物件的小包袱,悄无声息地跑出了蟠香寺。也亏得她没有缠足,要不然的话,还真是想跑都跑不掉。 邢岫烟运气还算是不错,她虽说很少出蟠香寺,道路不熟,竟是没有迷路,顺顺利利摸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她穿得朴实,人看着也有些内向,总之,一看就是个老实无害的,她拿了几个钱,就在路边的早点摊子那里要了一碗素面,吃了大半,填饱了肚子后,便找那个摊主询问事情“阿伯,我刚从乡下过来,想打听点事情!” 这会儿摊子上人不多,那摊主也不是什么刁钻的,他笑呵呵地看了一眼邢岫烟“小哥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乡下来的,不过,你想要打听点什么?” 邢岫烟抿了抿嘴唇,摆出一副没怎么见过外人的模样,说道“阿伯,我之前在乡下跟着姑妈过活,前阵子姑妈没了,他们家的人就撵我回去,但是我家里早就没人了,哪有地方可以去!后来翻出几封信,才知道我还有个姨妈,之前嫁到东山去了,所以打算去投奔姨妈,好歹叫姨妈那边给我看看能不能找个生计,只是,东山太远,我也没出过远门,我听说可以跟着人家镖局的人走,是真的吗?” 摊主自觉自己知道这小哥是个什么情况了,爹妈没了,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族里头不愿意养,最后被还算有钱的姑妈接了回去。但是人家毕竟是外姓,姑妈活着的时候还能给他一口饭吃,等到人没了,人家就不乐意继续养着他了,毕竟,看着小子的骨架,是个没多少力气的,说不定还是个读过书认识字的,这可得花多少钱,人家能干才怪!不过,这也是人家的事情,摊主见这小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也起了点恻隐之心,便说道“那小哥你运气真好,昨儿个才有家镖局到咱们镇上呢,他们一般在小地方也就是停个一天,补充一些食水,你要不,先找那个镖局的人给你姨妈送个信,看看她还在不在东山那边!” 邢岫烟松了口气,心中一喜,当下连声道谢,询问了一下那镖局所住客栈的方向,又额外给了摊主两文钱,这才背着包袱离开了。 于此同时,大运河上,薛宝琴也正坐在船舱里跟母亲说话,他们一家前往的方向赫然也是京城。 。 第23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0 即便剧情早就跑偏,但是命运也让许多人或主动,或被动前往京城,不过,这一次汇聚的中心不再是荣国府。 薛蝌一家进京倒不是要投奔薛王氏,自从薛王氏带着一双儿女进京之后,薛蝌一家就很少与他们有联系了。薛蝌的父亲也是读过书的,他因为是庶出,所以从小就被人教了不能跟兄长抢家业,因此,他一直以来都很是安分守己。薛家其实在浮财上头也大方,他们不缺钱,所以,薛蝌一家当初分家的时候,分到的产业也不算少了,薛蝌从小过的生活虽说比不得薛蟠,但是比起寻常富户还是强一些的。 薛蝌这一脉也不打算继续行商,他们真要是继续做商人,到头来还是给薛蟠他们跑腿的命,因此,他们便打算转行,因此,薛蝌的父亲当初置办了不少地产,私底下也投资了几个作坊,收益还算是不错。有钱了,就得操心儿女的前程。 薛蝌是男儿,继承他们这一支的家业,他又不是薛蟠那样的性子,起码能守得住家产,将来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薛宝琴就不一样,薛宝琴身上可没有皇商之女的标签,父亲也没有正经的功名,兄长虽说还算是靠谱,但是放到别人口中,也就是个财主。说白了,薛宝琴属于那种有一定嫁妆,但是社会地位不够,所以婚事上头难免坎坷。 当年薛父资助过一个姓梅的读书人,当初要不是薛父帮忙,这位别说是金榜题名,都要病死在客栈里了。后来,在薛家的支持下,这位顺利考上了举人,后来又拿了薛家的钱财,连续进京赶考了三次,才算是考上了进士,当初接受薛家资助的时候,梅家自个提出来,以后与薛家做个儿女亲家,后来就交换了庚帖,但是等到这位顺利考上了进士,还进了翰林院,这位就不再提这句话了,两家压根没什么往来。 梅翰林想得很清楚,儿女亲事上头,一般来说,吃亏的总是女孩子,男孩子晚婚一些,可以说成是以前途为重,但是女孩子过了年龄,立马就要被人看低。如今薛父不在了,薛蝌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梅翰林自然不觉得对方有资格跟自家谈什么婚事,也拿自家没什么办法,所以,他就采取了拖字诀。只要拖下去,薛家那边总会受不了,主动退婚的。到时候就不是自己不愿意报恩,而是人家不要,里子面子便都有了。 薛家母子也不是什么傻子,他们年年将梅家当做是儿女亲家一般走动,每年光是年节礼就不少,但是梅家那边却是极为冷淡,回礼也很敷衍,从来不肯谈婚事,可见对方是不乐意再娶自家的女儿了。 薛家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初薛俭活着的时候,金陵那块地头,便是金陵知府对薛家也是客客气气的,梅翰林一个没根没底的寒门进士,固然难得,但是对于薛家来说,还犯不着舔着脸贴上去。因此,在意识到梅家的打算之后,薛蝌与母亲商议了一番,便决定进京找梅家将话说清楚,横竖这门婚事订的早,薛家也没跟别人说过,两家悄无声息地将婚事退了,大家各自走各自的路,省得梅家还以为自家一定要巴结他们一般。 薛宝琴也不是什么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无知少女,父亲早逝,她也跟着长大了,对于婚事,她母亲也询问过她的意见,她的意思也很简单,人家婚前都轻贱你如此了,即便真的厚着脸皮抓着婚约不放,嫁过去之后,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病了还是死了,也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犯得着为了这个看着体面的婚事赔上自己的一生乃至性命吗? 薛宝琴这么一说,薛家这边自然坚定了退婚的心思,宝琴年纪也不算大,等到退了婚,过两年再议也不迟。 邢岫烟跟着镖局的队伍,辗转多次,总算是进京了,这一路上,她将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她强撑着帮着镖局的人搬东西,替人写信,也学着跟一帮粗人在一起喝酒,听他们说一些荤段子,一开始她还面红耳赤,后来就习惯了。或许有人看出了她的不对,但是没有人戳穿,起码这一路上,大家对她都保持了基本的善意,饶是如此,到达京城的时候,邢岫烟还是松了口气。 比起其他地方,京城要开放得多,来京城讨生活的外乡人实在是太多了,对于外地人,京城人虽说有种骨子里的自豪,但是并不排外,毕竟,如今京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很多也不是一开始就待在京城的,朝堂上正儿八经京畿出身的官员也不算多,所以京城本地的土著,也没那种鼻孔朝天的傲慢,相反,对外地人还是比较包容善意的。 邢岫烟如今已经能够非常镇定地对人说自己是来寻亲的了,大家对此都给予了祝福,邢岫烟强打起精神,便打算去打听一下京中有几个庵堂,要是能知道玄音师太在哪里挂单就再好不过了。邢岫烟手头钱已经不多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或者是占了什么便宜,她还得老老实实花钱住正经的客栈,还得是那种单人的房间,这可不便宜,要是在钱花完之前还找不到玄音师太,那她就得先想办法找个门路谋生。 好在玄音师太居然在京城有些名气,她当年在江南就是个传奇人物,出家之后,在佛道圈子里头,也是个人物,她心疼妙玉,因此进京之后,便又带着妙玉拜访了京城这边佛道圈子里的人物。然后就有人知道她精通先天神算,难免有人求上门去。 虽说玄音师太出手次数很少,但是每每必中,因此,别说是上层了,连京城百姓都知道玄音师太的名头了。 因此,邢岫烟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当下不由欢喜不尽,第二天就找上了玄音师太暂时挂单的静水庵。 玄音师太听说有蟠香寺故人拜访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她又不是神仙,心血来潮就知道什么人拜访,也犯不着为了这事来起卦,等到看到黑瘦了一圈的邢岫烟进来的时候,顿时也猜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玄音师太对邢岫烟也有些怜悯,她是个灵透的女孩子,可惜的是,摊上了那样的父母,她在静室中听邢岫烟将遇到的事情说了,邢岫烟垂着头,有些不安地捏着衣角,低声说道“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也没处可去,除了您这里,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 玄音师太叹了口气,按理来说,婚姻之事,无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做父亲的不慈,为了钱都要把女儿卖了做妾了,做女儿的不甘心直接跑路,也算是合乎情理。 玄音师太对邢岫烟一路上居然没有遇上什么波折也是惊讶,足以显示邢岫烟命数还算不错,因此,她沉吟一番,说道“虽说你离家此举情有可原,但是真要是消息传到姑苏,你家里再找过来,他们毕竟是父母,便是官府那边也没法给你做主!” 邢岫烟二话不说,就是跪了下来“还请师太帮我出个主意!” 玄音师太轻笑一声“人贵自助,然后天助之!你这是为自己挣出了一条出路,我虽说是个方外之人,但是也愿意给你一些便利!” 玄音师太想着自己之前见过的丰国公主和长宁长公主,顿时就有了主意,这两位公主都是有主意的人,虽说不喊什么口号,但是,她们本心里还是想要为天下女子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的。自从出了个女皇武则天之后,那些男性就不再允许女性沾到权力的边,想要打破如今的格局,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少,所以,那两位公主无非就是敲敲边鼓,通过其他手段,给女子一条能够改变命运的道路。 玄音师太一个方外之人,自然对许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她最多也就是留邢岫烟做个记名弟子,庇护邢岫烟一时,而那两位公主,却可以给邢岫烟一条安身立命的道路。 因此,玄音师太说道“之前我带妙玉进京,就是因为丰国公主府的缘故,丰国公主府如今常年征召女官,但凡有女子自觉有某方面的才能,便可上门自荐!” 现在可卿那边其实也兼了给风瑜招人的任务,风瑜毕竟已经成婚,再找未婚少女在身边难免有些不方便,因此,还是挂在可卿那里。 如此,需要的自然不只是愿意种地的人才,还有其他那些,甚至,风瑜跟可卿商议了一番,还考虑着将来专门建造一所女子职业学校,初等教育就是教导识字算术还有纺织女红,然后从中选出有特长的再去学各种有技术性的技能。 邢岫烟一听妙玉也在,当下便觉得有了主心骨,直接表示,自己愿意去试一试。 而薛家那边,薛蝌顺利堵到了梅翰林,将婚事给退了,拿回了信物和婚书,原本打算拜访一下薛王氏他们就回金陵,结果薛宝琴也听说了公主府选女官的事情,当下就表示,自己也要去,凭什么只能是男人飞黄腾达了瞧不上女人,她也要向别人证明,女子不是什么任凭他们攫取利益然后又能随便抛弃的工具! 。 第24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1 秋高气爽,大雁南飞,一辆辆马车顺着前两年刚刚铺成的水泥路面向着着城外行去,这些马车的规制明显不俗,最后面的也是朱轮青幨,前面的,要么是金幨红盖,要么就是红幨红盖,乍一看,还以为是宗室女性集体出行。 事实上也差不多,这一行女子中,起码也有个乡君的封号,不过,除了为首的那个之外,其他的都不是真正的宗室。 这些自然是风瑜可卿她们一行,可卿如今已经一十多岁,秋收刚刚结束,她们庄子上的各种作物还有各种器具,都大放异彩,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得说负责这些事情的女子都是国之栋梁,别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了,那等须眉男儿,遇到这等女子,简直应该羞愧得去ziha!因着她们立下的功劳,徒景辰不仅将她们一一册封,还给了恩典,开放南山行宫半个月,许她们尽情游玩,这才有了这般盛况。 风瑜这些年拿出了几种土化肥的配方,不过在工业时代到来之前,这些土化肥其实产量也有限,所以,风瑜找了海商,从那些候鸟经常落脚的海岛上开采粪石,这些粪石粉碎之后就是上好的肥料,加上各地皇庄上培育出来的杂交良种,如今一亩地能产水稻七八百斤,小麦四五百斤。虫害也是个问题,风瑜一方面搞出了人工孵化技术,让民间可以用更低的成本养殖鸡鸭等家禽,将家禽散入地头,啄食各种害虫,另一方面,又弄出了一种虫梳,用这个在地里面梳理禾苗,就能将附着在禾苗上的虫子梳出来。 现在农业技术的发展已经在倒逼钢铁冶炼了,毕竟,那些农业机器虽说有的可以用木头,但是很多关键的地方还是要用钢铁的,如今柳芾已经破除了驸马不得领实职的潜规则,正式领了工部的职司,带着一帮人热火朝天地搞起了小高炉,然后琢磨着先将煤炭变成焦炭,好提升炉温,提高钢铁的质量。柳炯也跟柳湘莲一起按照风瑜给的提示,琢磨着能不能先搞个能投入使用的蒸汽机来。 这也让许多读书人无所适从,说这些都是奇技淫巧吧,但是似乎整个大齐从上到下都能从中得利,最重要的是,从民间到官场,工匠都开始吃香起来,工部那边,好些原本只能埋头干活,一个不好就要背锅的大匠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以至于翻身做主了,不再被那些上头的官吏辖制,有了极大的自主权,相应的,所得到的名声和收入也提升了许多。毕竟,本朝又没有强行绑定职业,也不能说你给工部做了大匠,就不能再在别处做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说江南那些富商大贾,便是京中那些宗亲勋贵,一个个瞧着两个公主府的动静,都是眼珠子发红。如今天下太平,朝堂上也没多少事情,对于这些宗亲勋贵来说,也没法争权,那不就只能逐利了嘛!比起那等兼并土地,巧取豪夺的手段,找些能工巧匠,再有一些好主意,甚至哪怕就是跟着两个公主府跟风呢,只要速度足够快,都能攫取足够的利益,而且也不会伤了名声,谁不乐意呢!。 另外就是在地方上,大家也不一门心思只想要读什么圣贤书了,毕竟,科举这种事情,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三年也就是三百个进士,一百年也才一万个,而如今大齐有多少人呢?已经是破亿了,也就是说,一万个人里头,都别想有一个进士,这里头还得去掉那些世代书香的人家,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十万个人去参加科举,都未必能中一个进士,底层百姓更是如此。 因此,对于中下层来说,现在更划算的就是在蒙学里头读几年书,认识一些常用字,会基本的算术,然后进那些大作坊,跟着老师傅学手艺,学个几年,工钱就几乎能满足一家人的生活了,若是再娶一个自个有纺织机或者是在织坊做工的媳妇,那么,一家子就算是成了当地的殷实人家了。若是有资质,有运道,能做大匠,那就更了不得了,哪个工坊出了个大匠不得供着啊! 儒家本来就是一个一直在不断改良的学问,因此,现在儒家的学问开始以空谈为耻,开始讲究实学。尤其,民间女子在经济生活中开始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理学便开始变得不合时宜起来。原本前朝中后期,心学出现了兴盛的情况,但是一直以来,心学并没有成为主流,也就是在民间讲学罢了,而如今,心学打着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的名头开始卷土重来,朝堂上,也有许多人转变立场,变成了心学的拥趸。一些家中本身就有各种作坊,或者是与这些行当有着一定联系的学子,更是也开始研究起了这些学问。 他们这些人原本基础不错,又见识广博,还找来了海外传教士带来的各种关于自然科学的书籍,觉得别人翻译得不准,还自己翻译。另外,风瑜和可卿撰写的一部分教材也难免外流了一部分。 不过,比起他们这样暂时还很难成体系的学习,这些年陆续投入到可卿风瑜门下的那些女子进度还是要强许多的。像是黛玉,要不是因为是臣子之女,也不会仅仅只是册封了一个郡主。实际上,风瑜曾经建议给个正经的官职甚至是爵位,给女子封爵并非没有先例,秦汉的时候都有这样的事情。以前这些人还没有现在这些女子的功劳呢,怎么她们能封爵,轮到现在就不能了? 徒景辰对此倒是挺有想法,在他看来,无论男女,只要能给自己做事,那封谁不是封呢?相比较而言,给女子封爵其实成本还更低一些,但是,这种事情,在朝堂上却是很难通过的,所以,得缓缓图之才行。像是郡主、县主、乡君这样的册封,在朝堂上通过却很简单,说白了,这些册封听起来好听,实际上没有实权,也不需要支出太多,甚至,更多的支出是从宗人府走,所以,即便是再食古不化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做出了这样大的贡献,你连这点名位都不给,那你才做了多少事情,又怎么有脸面忝居高位呢? 对于这群女子来说,她们倒是对如今所得到的待遇已经是心满意足,毕竟,她们从来没想过,女子也能因功封爵,如今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着自己的父兄得到如今的地位,她们已经能够扬眉吐气。 只是叫人诟病的是,这些女子在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后,压根就不乐意出嫁了。 像是黛玉,林家这边倒是非常开明,当初允许黛玉跟着可卿搞农业,就做好了一辈子养着黛玉的准备。何况,就像是丰国公主许诺不嫁之后,顿时各项待遇愈发水涨船高,哪怕很多人知道,长宁公主干得不比丰国公主差,但是在许多事情上,还是差了一点。黛玉作为林家女,跟外嫁成为别家妇,一个是给娘家带来荣耀,一个却是给夫家带来荣耀,区别大了去了! 其他人家有见识的也是这样的想法,与其花一大笔嫁妆将女儿送到其他人家里做牛做马,还不如留女儿在家里呢,她自个有俸禄,有名声,有能力,在家还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嫁人之后,这些年的辛苦就只能是夫家名声上的一个点缀,如我家如何如何,人家于国有功的县主乡君都抢着嫁……这不是掉价嘛! 也就是一些半上不下的人家为此发愁,他们家里养个女儿,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为了有个好亲事,结果如今女儿比儿子还出息,儿子出去了,都要被人笑话,然后还有些不怀好意或者根本就是满肚子坏水的人明里暗里挤兑嘲讽,顿时就后悔起来,觉得女儿再出息有什么用,到了这个年纪还嫁不出去,简直就是耻辱云云。 对于这样的人家,可卿的做法就是,直接找了徒景辰,给这些女子赐宅赐产,让她们可以单独立户,谁想要来叽叽歪歪,你也要有资格上门才行,你能借着血脉亲情一次两次上门说教乃至辱骂,难道还能十次八次上门不成! 像是薛宝琴,她母亲和兄长倒是对于她不嫁的事情没什么意见,毕竟当年出过梅家的事情,薛宝琴难免对婚姻失去信心,何况,薛宝琴如今也是乡君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资质其实在一众女官中算不上出众,因此这些年来,只专攻于一样作物的改良,那就是玉米,这种作物也是海外的舶来品,这个时候,其实产量很一般,一根杆子上能有七八个穗,但是玉米穗并不大,上面的玉米粒也是稀稀拉拉,因此民间其实并不乐意多种。薛宝琴运气不错,找到了几种性状比较突出的亲本,通过数年之间反复杂交,终于培育出了一种大穗、早熟的硬粒玉米品种,一下子将玉米的产量提升了一倍多,通过测试,最后发现,玉米比起稻麦更耐存储,风瑜又尝试着用玉米芯制糖大获成功,如此,玉米的经济价值就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薛宝琴因此获封乡君。 这时候,梅家舔着脸上门重提婚事,被薛家拒绝后就在背后各种诋毁,薛氏族人也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见薛蝌不同意,也是各种小动作不断,等到圣上赐下宅邸之后,薛宝琴就干脆带着母亲搬了过去,薛蝌也在乡君府旁边买了个宅子,带着妻儿住了过去,这才省了许多麻烦。 薛宝琴春风得意,薛宝钗那边却是一地鸡毛。 。 第24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2 薛宝钗已经快二十了,是个老姑娘了,但是就因为“王氏”吊在她们母女面前的那个诱饵,薛宝钗至今还没有定亲。当年薛家说的话已经没人相信了,大家都知道,薛宝钗就是想要嫁给贾宝玉,她当年的所谓矜持都成了一场笑话。 但是,薛宝钗没有办法,薛蟠这些年来丝毫没有长进,反而各种纰漏,一开始薛家都是一帮掌柜管事,但是时间长了,在薛蟠明显不靠谱的情况下,这些老掌柜难免人心浮动,起了异心。薛王氏虽说不懂做生意,但是每年的收益总该差距不太大,但是如今一下子降低这么多,虽说这些掌柜口口声声什么年景不好,需要到处打点之类的,薛王氏也是不相信的,知道是这些掌柜欺负主家只是孤儿寡母,因此,便叫薛蟠跟着这些掌柜学着做生意。 结果薛蟠过去之后,愈发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薛蟠根本不懂做生意,他一糊弄一个准,而且他以前花钱,还要从家里账上走,多了薛王氏自然会知道,而如今呢,直接从铺子里头支,这些掌柜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损公肥私呢,因此不仅不阻止,还大开方便之门,薛蟠愈发骄奢淫逸,花钱流水一般,薛王氏一问,掌柜们就说,都是被大爷给取走了,然后就是账上没本钱,生意做不下去了。 再有就是,薛蟠还是个惹祸的头子,在金陵,除了之前打死人没法遮掩之外,其他事情,薛家都能解决,但是到了京城,那就不一样了,薛蟠也就是前几年老实了几年,后来就故态复萌,喝酒闹事,跟人抢花魁,争戏子,那叫一个嚣张跋扈。好在他出手大方,人也是个傻大粗,所以,居然还跟不少纨绔不打不相识,最后混到了一起,薛王氏还觉得他长进了,实际上就是变成了那些纨绔的钱袋子,冤大头。这些纨绔子弟虽说坑了薛蟠不少钱财,却也帮着他躲了不少祸事,因为这些纨绔在外头厮混,最是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所以,他们跟薛蟠混在一起,很多时候就会提醒薛蟠,哪些人是惹不得的。 但是人家又不可能天天跟薛蟠凑一块,因此前一阵子,薛蟠终于惹上了他惹不起的人。薛蟠在酒楼喝多了酒,正好遇上几个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听得便是一阵火大,当下抄起板凳就打了上去,他人高马大,自有一股子蛮劲,对方也没想过薛蟠居然是这样一个夯货,二话不说就来打,一时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硬是被薛蟠打破了头。 对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出身,他们家算是新贵,之前赶上西南那边土人作乱,在那里立下了功劳,虽说没有封爵,但是因为如今朝廷正在逐步让新贵取代原本的开国勋贵,因此,他们家很快就在军中脱颖而出,如今人家驻守西南边陲,家人留在京城,结果被一个皇商给欺负了,人家哪有肯han罢甘休的道理。 何况,这家也想着从薛家那里敲一笔,毕竟,薛蟠出了名的薛大傻子,不知道给多少人做了冤大头,如今他打伤了自家儿孙,总得给个十万八万的赔偿吧! 薛蟠的名声实在是传得太远了,因此,不光是苦主,衙门里上到主官,下到狱吏,谁不想从薛家敲一笔,因此,这边才报了官,立马就有巡街的捕快将薛蟠给拿下了,薛家跟着的下人吓得半死,连滚带爬地跑回去给薛王氏报信。 薛王氏能有什么办法,王子腾至今没有回京,她能依靠的也不过就是“王氏”这个姐姐罢了。因此,她哭天抹泪地去求自家姐姐,最终足足花了二十万两银子,才算是将薛蟠救了出来,饶是如此,薛蟠也在狱中吃了大亏。 总之,因为薛蟠这个不成器的,薛王氏担心逆了“王氏”的意,回头薛蟠再闯出什么祸事来,“王氏”袖手旁观,因此,只能继续留在荣国府,被“王氏”拿捏得死死的。 “王氏”这些年来恨不得史氏立马驾鹤西归,可惜的是,史氏活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她如今这样的地位,谁敢给她不痛快,贾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史氏只是在自个家里尽享尊荣,又不会干涉到他什么,只要史氏不作妖,贾赦自然是愿意尽心供给的。而贾政却是知道,要不是史氏撑着,自家大哥早就想要将自家扫地出门,到时候自己就不是荣国府的二老爷,而只是荣国府的旁支,哪有如今这般自在,所以,对史氏更是各种孝顺。史氏要享受有享受,要舒心有舒心,喜欢的孙辈在自个身边奉承,身体有一点毛病就有太医上门,各种补品四时不断,哪有不长寿的道理。至于史湘云,她虽说命数在许多人看来不好,出生就失祜失恃,但是她身体却一直很健康,长这么大连吃药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平常饮食起居,不是跟着史氏,就是跟着宝玉,“王氏”想要做手脚都没有机会。 因此,拖到如今,“王氏”依旧没有机会对史湘云下手,甚至,之前连订婚礼都办了,史湘云已经搬回了史家,就等着过门。到了这个时候,薛宝钗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薛宝钗又不是薛宝琴她们,甚至,薛宝琴跟黛玉一般年纪,比她还小三岁呢,人家是乡君,不定亲是不想出嫁,而她这边是上赶着,人家不乐意。 “妈,咱们搬回自个家去吧,哪怕回金陵都好!”薛宝钗依旧美貌,但是神情已经带上了一些疲惫,她看着薛王氏,几乎是恳求起来。 薛王氏有些发愁“你哥哥这个样子,到今天都是个闯祸头子,在京城这边,荣国府还能帮着看一点,等回了金陵,真要是有什么事,你舅舅你姨母他们也是赶不上的,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呢?” 薛宝钗咬了咬牙,她明白,在自个母亲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自个的兄长,薛蟠这些年来,已经败掉了一半的家业,薛王氏还觉得薛蟠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想要给薛蟠找个厉害的媳妇,好收住他的心。 这天底下,很多人都觉得,孩子不懂事怎么办,结个婚就好了!真要是结个婚就好了,那些婚后依旧混账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浪子回头之所以值得称道,那是因为这种事情很少见,像是薛蟠这种没什么大志向也没有所谓的毅力可言的家伙,除非真的将他逼到了绝境,否则的话,别指望他有什么洗心革面的行动,就像是直接被抓到牢里,还挨了一顿板子,回来养了一阵子,安分守己了小半年之后,又故态复萌,无非就是身边被放了人,不能一个兴起,就抄东西打人了! 薛王氏现在就想着借着荣国府的势,给薛蟠娶一个能够规劝他走上正路的贤妻,自然不愿意这会儿就离开荣国府。 薛宝钗心中气苦,只得咬牙说道“妈,你没发现吗,姨妈口口声声说咱们一家子骨肉,实际上呢,她这些年来又给咱们做什么了?上次哥哥的事情,姨妈起码从中落下了五万两银子,说不定还有更多,她倒是从中得了银子,得了人情,最后却是咱们家破了财!贾家这边如今产业也多,姨妈若是肯开口,叫荣国府这边稍微提携一下哥哥,咱们家的生意怎么会江河日下,如今许多铺子竟是入不敷出了!舅舅毕竟离得远,而且真要是闹将开来,舅舅也未必肯帮着咱们家!咱们再在荣国府住着,现在手里还有钱,还能支撑,等咱们家没钱了,姨妈只怕是第一个翻脸的!” 薛王氏赶紧说道“我的儿,我知道这些年耽误了你,但是你姨妈毕竟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 薛宝钗见薛王氏其实有些动摇了,急忙再接再厉,说道“妈,别的也就不说了,姨妈虽说是府里二太太,但是家里做主的是张夫人,也就是老太太还在,姨父他们一家还能继续留在荣国府,但是等到老太太不在了呢?老太太如今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撑几年,回头姨妈他们分出去,荣国府的势他们还能借到吗?姨妈他们尚且不能借势,何况是咱们薛家!依我的意思,还是舅舅那边靠得住!舅舅是武将,若是能将哥哥带在身边打磨几年,哥哥也能出息一些,不至于只知道一味玩乐!” 薛王氏皱了皱眉“跟着你舅舅,那是要上战场的!” 薛宝钗赶紧说道“妈你也跟舅舅通过信,舅舅他们在东南,连王家表姐都嫁在那里了,那里多少年不曾真的打过仗了,何况,哥哥过去,也就是跟在舅舅身边,能有什么事,只要哥哥能长进一些,这些年也不算白白浪费了!” 薛王氏本来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听到薛宝钗这么说,顿时也心动了,她是真管不住薛蟠,但是薛蟠再这样混下去,真的是要将薛家给败干净了。之前薛王氏知道薛蝌他们进了京,还想要找薛蝌帮衬薛蟠,结果薛蝌表示自家妹妹去给公主做事,自己不能拖了妹妹的后腿,所以不会再牵扯商贾之事,只气得薛王氏背地里大骂薛蝌忘恩负义,却没想过,薛蝌也没真的受过薛家多少恩义,他继承的家产,也是他父亲作为薛家的子嗣该得的,何况当初薛俭去世,要不是薛父帮衬,就凭薛王氏这个糊涂人,早就被薛家那些人给挤兑得无处立足了。 “王氏”听说薛王氏要走,整个人都不好了。 。 第24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3 有道是天意如刀,人心难料。“王氏”自觉自己能够拿捏别人,实际上却没想到,绝大多数人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都是有底线的。薛家到了京城之后,不仅一事无成,反倒是损失惨重。薛王氏一开始还没觉得,但是薛宝钗一点一点掰开了给她算了之后,薛王氏也是吓了一跳。薛宝钗又是危言耸听了一番,表示这京城之中,权贵无数,若是薛家是大房的亲戚,那也就罢了,偏偏是二房,虽说能借用一部分荣国府的势力,但是真要是影响到了荣国府,那么,贾赦只怕宁愿将二房分出去,也不愿意多掺和他们家的事情。 所以,薛家再留在京城,那之后真的只能是任人鱼肉了。 薛王氏跟“王氏”说的时候也很恳切,当然,也带了些怨气,不过,借用的是薛宝钗的名义“宝钗都这个年纪,再拖下去,就真的没什么前程可言了!所以,我想着带宝钗回去,到底在金陵那边,薛家还有些根底,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薛王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氏”也是无话可说,史湘云跟贾宝玉的婚期都定下来了,再有几个月都进门了,她总不能说,史湘云早晚要死的,到时候让薛宝钗做填房,这就真的是厚颜无耻了。 “哎,也是阴差阳错,我一向喜欢宝丫头,恨不得她就是我家的,哪知道她跟宝玉也是有缘无分!”“王氏”这几年瞧着天下的变化,对于之前的许多打算已经是不做希望了,祂现在想的就是干脆破罐破摔,既然这帮人如今绝大多数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么到时候就干脆强夺好了。不借着这次的机会直接谋夺整个红楼系列时空的本源,而是来个一锤子买卖。祂借用的是警幻的身份,在一众情鬼乃至可卿身上都是做了手脚的,既然这帮人一个劲地在那里谋取人道功德气数,那么,祂完全可以连同对方的神魂一起全部吞噬掉。 甚至,这几年下来,“王氏”已经偷偷在那块所谓的通灵宝玉上做了手脚,而与通灵宝玉气数相通的贾宝玉自然也中了招,到时候,“王氏”就可以一网打尽,趁着世界意识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逃之夭夭。 因此,“王氏”如今不仅半点动作也没有,反而巴不得自己未来的“口粮”更加茁壮肥美一些。薛宝钗没有赶上这次的顺风车,而对于“王氏”这样的邪神来说,虽说没什么功德和气数,口感肯定差一些,但是神魂好歹也是被仙气滋养过的,当做是零食也勉强够格了。 既然存了这样的想法,“王氏”也不会再横加阻拦了,还拿出了一些首饰衣料,说道“这些年,是我平白耽误了宝丫头,原本这些是打算她跟宝玉一起之后给她的,如今也给了她吧!” 薛王氏瞧着“王氏”拿出来的东西,一些还是些老物件,似乎是“王氏”原本嫁妆里头的,那些衣料也都是好东西。这些年因为纺织技术的不断进步,为了能够打开市场,许多织坊也在高端的面料上下功夫,像是什么“软烟罗”又开发出了新的花样,上层人家用来做帐子糊窗子,一些内宅妇人更是喜欢用这个做里衣或者说是寝衣,轻薄贴身不说,还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尤其是在灯下,很能促进夫妻关系和谐。 至于那等高端的锦缎,更是不断推陈出新,不仅更加细密柔滑,花色也更加鲜亮活泼,很受上层贵女贵妇们的欢迎。“王氏”是府里的二太太,自然是有不少份例的,祂虽说也爱美爱打扮,但是毕竟这个身体不年轻了,许多鲜亮的料子上了身,难免要被人暗中嘲笑,因此便留了下来,如今干脆就送给薛宝钗了。 薛王氏带着东西回去,心里又软了“你姨妈还是疼你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一般人也拿不到,回头好好收起来,给你做嫁妆,晒出去也体面!”有的东西不是有钱就有,薛俭在世的时候,薛家即便是各种贡品都能弄到一些,当然,一般也就是私底下用用,像是薛宝钗之前有几件二色金的衣裳,其实她穿就是违制的。不过这种事情民间多了去,只要你不再那等正经的官方场合僭越,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薛俭去世之后,许多东西,薛家就很难弄到手了,薛蟠又不成器,如今虽说还勉强保留着皇商的名头,但是负责的事情愈发无足轻重起来,自然更没有接触这些的资格。“王氏”给的料子又都是这些年的新品,薛家别说是拿到手了,见都没见过。 薛宝钗这会儿也生不出多少趋炎附势的心思了,当初就因为这点想头,自个才平白耽误了这么多年的年华,要是再惦记这些,难道以后叫自己去给人做小吗? 薛宝钗叹了口气,叫人将这些收了起来,然后说道“姨妈再疼我,又如何呢,他们家里的事情,姨妈又能做得了几分主!妈,咱们也别再多想了,既然有了主意,这几日我便设个小宴,跟姐妹们道个别,然后咱们就走吧,也好给自己留点体面!” 薛王氏瞧着薛宝钗神情萧索,愈发心疼这个女儿,又是搂着薛宝钗心肝肉地哭了一番。 这边薛家低调地开始准备离京的事情,薛蟠对此也是乐见其成,在京城这些日子,他不得不在许多人那里装孙子,这个惹不起,那个惹不起,他早就憋不住了,为了躲着这些事跟着商队出去跑商,又觉得实在是太辛苦,如今一听要回金陵,顿时就来了精神,忙不迭地在外头张罗起来。 可卿这一日午睡时候,却是忽然心惊肉跳,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冷汗将贴身的寝衣都打湿了。 一边伺候的宫女连忙上前“殿下是魇着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诊个平安脉?” 可卿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大概是近日累了点,回头炖点安神的汤羹便是,备水沐浴吧!” 可卿坐在奢华的浴池之中,几个宫女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沐浴,可卿往后一靠,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刚刚在梦中,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这让她只觉自己堕入了无边地狱之中。 可卿不是一般人,被唤醒了前世记忆之后,她的元神也跟着苏醒了,她现在的身体虽说依旧是□□凡胎,但是本质上,她还是仙灵。对于仙灵来说,别说是噩梦了,就算是普通的梦境,都是有来由的,那多半预示着什么。 如今骤然做了这么一个内容不明的噩梦,可卿顿时就生出了极大的恐惧之情。 可卿冷静下来,就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最大可能就是来源于自己的姐姐,她这次下凡,却是找到了脱离姐姐桎梏,甚至是反客为主的方法,再不济,她返回天界之后,也能借助于这次自己所得到的功德,切段自己与姐姐的联系,成为独立的个体,若是姐姐强行想要吞噬自己,那么,自己还能燃烧功德,获得天命加持,反客为主,吞噬自己的姐姐。 但是,可卿相信,自己的姐姐也会一直防着这一点,所以,只怕她想要提前对自己下手了,毕竟两人同源而出,若是能先一步吞噬了自己,对于自己姐姐来说,不仅能让自己恢复完整,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功德和气运。警幻仙子为什么多年来兢兢业业,费尽心思,甚至是还要豢养情鬼,以增强下凡仙人度过情劫的几率,为的不就是功德气数吗?如今只需要回收一下自己就能解决问题,警幻仙子除非是傻了,否则的话,定然不会放过。 可卿并不知道警幻仙子已经被邪神取代,她还在用自己之前对警幻仙子的了解开始盘算自己可能遭遇什么样的袭击。她如今已经可以抗拒太虚幻境的召唤,所以,不用担心哪一天警幻将她的元神召唤回去,直接对她下手。 可卿琢磨着,自己最有可能被下手的时间段,应该是自己这一世结束,却还没来得及被接引回天界的时候。她们这些人这一世做下了这么多的事情,天界那边不可能没有反应,多少年天庭没出现过下凡仙人推动人道前进的事情了,人道的发展,也许会引发末法时代的到来,但在这之前,同样会促使世界变得更加完善,也会反哺天道和仙道的发展。一旦天庭认可了她们的功劳,正式对她们进行册封,那么警幻再下手,就是心存不轨,伤害同僚了,这在天庭,就是死罪,警幻能做的只能是在这之前,将她吞噬,对天庭解释成她作为太虚幻境之主,派遣□□和属下仙灵下凡,自己领了头功,如此才能一举多得,并且将辅助神瑛侍者历劫失败的事情顺理成章给遮掩过去。 自觉自己想明白之后,可卿一边暗恨警幻奸诈,一边开始筹谋后路。最终叫她想出一个不是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联合那些情鬼,回头告诉她们一切的真相,然后多人合力,对抗警幻,只要拖到天庭反应过来,那么,她们自然可以向天庭举报警幻多年来的不法行为,然后从容脱身。 。 第24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4 风瑜也已经开始为了应对邪神做出准备,红楼世界的主线结束在贾家破败,贾宝玉出家为僧这里,距离现在也没有几年了。那邪神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就会有所动作。宁可早点准备,也不能事到临头,却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 而宁国府那边,拖了这么多年,史湘云终于顺利进门了,史太君乐得合不拢嘴,她这个年纪,就喜欢将喜欢的孙辈凑成对,史湘云是她娘家的侄孙女,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亲近自己更胜过亲近史家。至于说性情的问题,史家那边肯定不觉得史湘云是什么好性情,但是对于史太君来说,她就觉得史湘云性情很好,跟贾宝玉正合适。 史家那边也很给面子,这些年,史家也不像是原剧情那般捉襟见肘,他们眼光算是比较好的,在金陵那边投资了织坊,史家本来在金陵就是大户,官面上又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自然大家都得卖史家的面子,史家因此阖族受益,京城这边自然日子过得也宽裕了许多。等到史湘云出嫁,不仅原本大房的财富都给史湘云做了嫁妆,史鼎史鼐兄弟两个也额外给了不少添妆,谁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有所挑剔。 有了丰厚的嫁妆,嫁的又是一直喜欢的人,史湘云自然底气十足。 贾宝玉虽说心中有些惆怅,毕竟以前他虽说并非非常喜欢薛宝钗,但是薛宝钗之前一直围着他转,还经常跟他说一些规劝的话,叫他觉得无趣,但是,薛宝钗毕竟是个大美人,贾宝玉心中还是挺高兴的。结果薛宝钗干脆利索离开了,贾宝玉难免有些怅然若失。另外就是,哪怕从小就知道,史湘云会嫁给他,他跟史湘云一直也是坐卧无忌,两小无猜,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贾宝玉却有了一种空虚的感觉,似乎史湘云并不是他想要的,至于他到底想要谁,他也说不清楚。 不过,等到用秤杆挑开盖头,看着史湘云笑靥如花,贾宝玉还是收拾了一下心中那自觉有些古怪的怅惘,露出了一个笑来“云妹妹!” 史湘云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但是这会儿看到贾宝玉,还是生出了许多羞涩来,原本含在喉咙里的那句“爱哥哥”竟是有些说不出来。 这对新结成的小夫妻你看我,我看你,一起长大的他们似乎一下子就多了几分客气,好在史湘云本性疏阔,很快就恢复了一些,她笑吟吟地撒娇起来“爱哥哥,我饿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一大早起来就要绞面梳妆,更换礼服,顶着沉重的凤冠霞帔,走完了全套流程,连口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坐在轿子里却想要方便,弄得不雅,因此,一整天也就是上午的时候喝了一盏参汤,坐在轿子里的时候,偷偷摸摸吃了一个柑橘,刚才满心欢喜没感觉,这会儿却觉得腹中饥肠辘辘起来。 贾宝玉如梦初醒,回过神来,连忙一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我竟是没有想到,云妹妹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叫人送吃食过来!云妹妹你想要吃些什么?” 史湘云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弄些汤面和小菜便是,免得还要兴师动众的!” 贾宝玉起身说道“这点怎么行,云妹妹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去厨房!” 这边小夫妻两个情意绵绵,那边婚宴也散去了。 贾敏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掩口打了个呵欠,她也算是看着贾宝玉与史湘云长大的,如今看到这一双小儿女得成正果,也是为他们高兴,另外也有些幸灾乐祸。 荣国府之前为了贾宝玉的婚事暗中的博弈外人不清楚,他们这些近亲其实都知道。王氏一直不喜欢史湘云,或者说,她不喜欢的是史氏给贾宝玉安排的婚事,不管史氏安排的是谁,王氏都不会喜欢。就像是贾珠和甄氏夫妻两个,当初这门婚事还是王氏求了史氏才有的,但是等到甄氏进门之后,王氏就开始不满意了。甄氏更孝顺史氏这个太婆婆,对她这个正经的婆母就是面子上的情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谁家媳妇也不喜欢左一个又一个而自个丈夫安排通房姨娘的婆母,史氏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聪明,贾珠成婚之后,史氏就不再干涉贾珠身边的事情,对甄氏也很亲热,小夫妻两个在一起,史氏总是让贾珠要尊重嫡妻,对甄氏好一些。不光是口头上多有称赞,史氏手松,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忘给甄氏一份,甄氏就算嫁妆丰厚,不缺这些,但是长辈的赏赐,那是体面,所以,甄氏自然更尊重史氏这个太婆婆。 等到后来王氏变了个人,整日里只想着自己的谋算,对贾珠夫妻两个也不怎么上心了,便是贾珠都觉得“王氏”心里头就一个宝玉,想着自己多年苦读,在功名上却一直难得更进一步,就觉得自家母亲是不是嫌弃自己无用,比不得生来就有造化,又的确聪慧伶俐的贾宝玉,因此,虽说没真的对“王氏”冷了心,却再也亲近不起来。 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王氏”这些年来一直在拿着贾宝玉的婚事跟史氏打对台,可惜的是,姜还是老的辣,“王氏”选的要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也就算了,偏偏年纪比贾宝玉还大两岁,人家的青春年华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蹉跎,果不其然,史氏还撑得住,“王氏”倒是想要硬撑,结果薛家撑不住,直接跑路了,然后“王氏”就尴尬了。 贾敏跟这个一嫂一向不睦,如今瞧着“王氏”吃瘪,心里那叫一个快意。因此,史湘云出嫁,贾敏给的添妆礼也很丰厚。今儿婚礼,贾敏怎么看都觉得“王氏”是在强颜欢笑,更叫贾敏暗中偷乐! 瞧着妻子这个幸灾乐祸的模样,林海不由扶额,妻子都这个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有些小女儿意气,不过,林海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贾敏这些年活得舒心,虽说年纪不小了,但是看着依旧是个三十出头zhongnianeifu的形象,所以,即便是有些小心眼,不仅不叫人觉得生厌,反而有些可爱。 林海笑道“不管怎么说,岳母也算是得偿所愿!”对于林海来说,史氏这个岳母还算是不错了,虽说人有些糊涂,但是一个内宅老妇,一辈子都尽享尊荣,也不需要多少见识,她想要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真正养在身边的也就是个贾宝玉还有一房和娘家的孙女,也不曾耽误了子孙的前程。至于说贾宝玉,林海还以为是贾代han活着的时候叮嘱过贾宝玉,史氏觉得贾宝玉这辈子都无望仕途,因此才一味宠溺,并许了自己的私房作为补偿,免得贾宝玉日后给贾家招祸。这么一算,史氏还是个明白人。 反倒是“王氏”,大概是王家女子都不读书的缘故,是个糊涂的。虽说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你们一房能在荣国府立足,凭借的就是一个孝字,像是自家那位一内兄就做得很好,他不会做官,但是很会当儿子,所以,任谁说到贾政,你可以说他迂腐,至今读书都没读出名堂,做官也是尸位素餐,但是你就得承认,人家是个孝子,毕竟,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坚持从小到大,什么都听老娘话的。所以,即便是贾政很没用,当初跟贾赦关系也一般,但是,只要史氏活着,贾政就是荣国府的一老爷。 贾宝玉就是一房的次子,注定只能做一辈子富贵闲人的人物,如此,他的婚事有什么打紧的呢,何况,薛家比起史家也差太远了,薛家给的嫁妆未必能比史家多多少,但是,薛家只会拖累贾家,而不可能给贾家带来多少好处。结果就为了那点子不甘心,就要跟自家婆母对着干,何必呢!何况最后还没成功,还是得低头,除了在亲戚圈子里头成了笑话,她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作为一个标准的士大夫,林海得出的结论就是娶妻要娶贤,像是“王氏”这种不读书,不识大体的愚妇,是万万不能娶的。 不过贾敏也就是幸灾乐祸了一会儿,然后就不多提了,她看着坐在自己一边的林黛玉,笑道“以前看云丫头,跟玉儿比起来还是一团孩子气呢,如今看着倒像是比玉儿老成一些了!” 林黛玉在一边撇了撇嘴,她其实有些奇怪,昨儿个丰国公主下帖子请自己去喝茶,结果还弄了两坛子酒出来,那酒的名字也古怪得很,什么“千红一窟”,什么“万艳同杯”,听着就鬼气森森的,叫人觉得心里发毛,倒是颇有几分滋味,林黛玉还以为是丰国公主新酿了两种酒,叫自己品鉴一番,可惜的是,在黛玉看来,这真是俏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黛玉对酒是真不精通,酒量也浅,两种酒各喝了一杯,就醉了。 醉后林黛玉似乎是做了一场梦,梦见了什么,醒过来也不清楚,梦中却似乎流了不少泪,枕头都被打湿了一块。她却不知道,这枕头已经是被可卿换过的了,可卿怜悯黛玉,便想要让她顺利完成这次的情劫,好在她当初下凡的时候,没说什么用自己的情还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而是说用自己的泪,只要是为神瑛侍者落下的泪便算。 所以,如果说贾宝玉对林黛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林黛玉一场泪之后,对贾宝玉已经是如同看待寻常亲戚家表哥一般,再无别的心思。这会儿,林黛玉压根没想什么贾宝玉的婚事,而是又开始神游天外,琢磨起自己的事情来。 第244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5 黛玉这些年已经通过观察总结,形成了一套初步的理论体系,她原本就带着在编写相应的理论,如今理论已经初步成熟,她近来正打算将这些由浅到深都编写出来,可卿表示可以帮着她刊印出去,以后她也是正儿八经出过书的人了。 她今儿个去参加婚礼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还在为史湘云可惜。小时候她们两个关系还是不错的,史湘云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思维敏捷,性格也不扭捏,可惜的是,眼里心里就是个贾宝玉,这等小情小爱有什么好上心的,就算是真喜欢,做出点成绩来,嫁给贾宝玉不更能给这门婚事增光添彩吗?贾宝玉这人别的也就罢了,对于姐妹们的志向还是很尊重的,并不是那等大男子主义者,平常言语也口口声声都是家里姐妹比我强,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不会因为女孩子有多少成就就觉得挫伤了自己的自尊心,还会为对方感到高兴。在这样的情况下,史湘云若是能做出些成绩来,在这门婚事里面也会占据更多的主动权,不至于一直被二舅母挑剔,以至于一直拖到现在。 至于贾宝玉,林黛玉是真没多少感觉,就是个脾气不错,但是性子古怪的表兄而已。但这一点对林黛玉来说根本没什么吸引力。女孩子之所以要富养就是这个缘故,所谓的富养,一方面是物质上的,让她长大之后不至于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打动,一方面就是精神上的,缺爱的孩子在长大之后,别人给一点微薄的爱意就会紧紧抓在手里,因为她没有更多的奢望。而对于林黛玉来说,正是如此。原剧情里,林黛玉从小失去了母亲,离开了父亲,来到了亲戚家里,亲戚家里能够给她真正han意的人寥寥无几,史太君固然喜欢自己这个外孙女,但是比起外孙女,还是孙子更重要。所以,贾宝玉给予的爱护对于林黛玉来说,就与救命稻草差不多,这让她患得患失,以至于叫人觉得别扭小性。而如今,林黛玉要什么没有呢?父母均在,上有兄长,便是嫂子对她也是极为关爱的,而在可卿那边,她又能够真正展露自己的才干,诗词上的才学对她来说就是锦上添花,她所做的一切,是真正带给了她极大成就感的。在这种成就感前,什么男女情爱,那就是水月镜花,不值一提! 因此,贾宝玉成婚第二天,黛玉就回了皇庄上,迎春与惜春也都不约而同过来了。 迎春的年龄与薛宝钗差不多,她也早就跟家里说清楚了,除非真的遇到与自己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否则的话,她这辈子也就留在家里了。 即便是史太君,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也就是二房那边有些酸话,探春也只有羡慕的份。当初惜春也去了之后,探春原本也想要去,结果贾环就因为在贾政那里显摆自己读了多少书,被王氏知道了,就直接以练字为名,将贾环约束在她身边抄录佛经,探春就明白,自己不是太太肚子里面出来的,不要想着超过嫡出的兄姐,老老实实做个听话的庶女,才有好日子过。 探春也一直着急自己的婚事,结果贾宝玉迟迟不结婚,探春也只能拖着,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贾家那边总算是将探春的婚事放到了日程上。毕竟,家里就四个姑娘,迎春说不嫁了,惜春似乎对嫁人也没什么想法,主要是她摊上了不靠谱的哥哥,贾珍虽说被贾敬夫妻约束得紧,但是贾敬夫妻两个再如何,也管不得贾珍的下半身。贾珍这些年来被压制得厉害,后来贾敬对这个儿子都绝望了,毕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是贾珍就是没出息,你还有什么办法,贾敬也只能是在孙子和侄孙身上下功夫。好在贾蓉和贾蔷还算有救,虽说资质不如贾敬当年,但是总算比贾珍强不少。因此,贾敬干脆一门心思教导贾蓉和贾蔷,对贾珍,也就是约束着他不许在外头胡作非为,其他的也就不管了! 贾珍既然没法在外头如何,便将心思放到了女色上,他倒是不干什么包戏子,捧花魁,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反正就是身边略微平头正脸的丫头,被他瞧上了,就没有不沾手的道理。贾珍媳妇一开始还规劝几句,到了后来,干脆不管了,横竖自个儿媳妇都有了,贾珍自个不知羞,何况只是在内宅里面胡混,叫他这般,总比让他在外头丢脸为好。 惜春瞧着自家兄长这般,自然是以此为耻,又想着若是自己出嫁,丈夫若是也是这般形状,就觉得一阵恶心。虽说以宁国府的势力,和离不难,但是,那也叫她一想到就浑身不舒服。与其去赌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长情的,还不如不碰这事!因此,惜春那边,也早说了不想嫁人。 好好的女孩子,一个个都不想嫁人,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叫人家觉得贾家的女孩子一个个心高气傲,个个都争强好胜吧!虽说这不算什么坏事,但是,很多事情真不能单纯以好坏来说。就像是现在,当初可卿立誓不嫁的时候,许多人都各种称赞,但是如今,越来越多的女子有了经济自主权,一个个想方设法立女户,宁可多交人头税,也不愿意嫁人的时候,顿时许多人都急了。如今朝堂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声音,要求不许雇佣女工,让女子回归家庭,加重对晚婚不婚的惩处。也有人表示,要高门贵女以身作则,遵从女德之类的。 这些话,风瑜听得多了,但是,时代的洪流不是什么人都能阻挡的,对于上层,你可以说,要是你家女儿不嫁人,你就不能升官,那多半是有用的,但是对于下层,那是不一样的。下层是真缺钱,大家好不容易夫妻两个一块挣钱,一家子过上了好日子,结果你上下嘴皮子一翻,就不许人干了,以后只能一个人养家糊口,原本三天能吃一次肉,现在十天都未必吃得上一次了,刚刚借了一笔钱,盖了新房,本来琢磨着一两年就能还清,如今男人一个人挣钱,再遇上什么事情,三五年都还不了,还因为借的是驴打滚的高利贷,越滚越大,别说是住新房了,以前的破房子都住不了了…… 倒是可卿,对此很是不满,她觉得那些人就是在针对她,是她头一个说不嫁的,如今一个个隐约都是说她带了个坏头,尤其是她皇庄里头,都是出身不错的女孩子,一个个跟着可卿之后,这么多年就没一个嫁人的!原本这些女孩子都会成为上层婚姻市场上抢手的对象,对于许多人家来说,早早就将跟自家家世相当人家的女孩子放在了心里,就等着到了年纪,多看几次,长辈之间有了默契,就能请官媒上门求亲了。 结果呢,从丰国公主公开表示要在京畿之地广选女官之后,一帮无论是出身还是教养,都算是上佳的女孩子一个个飞蛾扑火一般跑到丰国公主那里去了,丰国公主也是来者不拒,她一个公主,原本手底下正经的女官有个四五个就算是超编了,结果呢,丰国公主那里,顶着女官名头的早就两位数了,还有一帮被晋封了郡主、县主、乡君的,总之,如今京中贵女,一个个眼睛都盯着丰国公主呢,毕竟,比起什么夫荣妻贵,还是靠自己更靠谱。就算捞不到乡君,只要有功,在丰国公主那里得到的女官的官职是不会去掉的,即便是离开了,也有品级,能拿到俸禄,不用等着自个未来的丈夫出息甚至还得等儿子出息!京城贵女圈子里如今最流行的话就是,男人靠不住,不如靠自己! 这些话对于许多男性来说,那绝对是个挑衅,所以,即便他们这些人不愁没有妻子,他们也开始各种口诛笔伐起来。 黛玉并没有听说这些事情,林家那边不想让她烦心,因此根本没叫她知道,但是,等到黛玉去了皇庄那边,可卿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黛玉不由有些纳闷,便问了起来。相识这么久,可卿在黛玉那里也从来没摆什么公主的架子,说白了,黛玉也就是没有去瑶池拜见王母,正式录入仙籍,绛珠仙草这样的跟脚,放在草木成仙的那些神仙里头,也算是排序靠前的,相比较起来,警幻虽说有职司,但是论起品级,真未必能有将来的黛玉高,所以,可卿自然不会在黛玉那里拿大。其他人也是一样,可卿并不用世俗的地位来衡量身边那些人,所以她们这些女孩子混在一起,亲如姐妹一般,这会儿瞧见一向涵养很好的可卿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模样,一帮女孩子都凑了过来。 “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是那帮腐儒,让他们做点实事比登天还难,叭叭起来却是没完没了!还牡鸡司晨,违逆纲常!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看看饭碗里面吃的是谁的饭呢?他们要是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我还佩服他们,结果呢,有良种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跳得欢,回头还堵不住他们的嘴!”可卿硬是修养好,要不然,这会儿脏话都骂不出来了! 黛玉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后,顿时也怒了,一卷衣袖,说道“哼,就他们长了嘴不成,咱们也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非叫他们哑口无言不可!” 第245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6 黛玉这辈子其实没体现多少牙尖嘴利的潜质,主要是没这个必要,在家里身边的人都哄着她,在亲戚家里,她是偶然过来的客人,自然大家不会让她不痛快,她也不是什么强势的性子,之所以在原剧情里表现得牙尖嘴利,那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这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黛玉这辈子虽说一直以来表现得非常温和开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口齿不伶俐了,因此,她直接大笔一挥,很快就是一篇文章出炉,将那些文官腐儒的观点喷得一无是处,就差指着鼻子对他们说,你们就是一帮过时的废物点心,你们那些说辞,别说是扔到垃圾堆了,扔到茅坑里面茅坑都要嫌恶心。 一帮女孩子将待遇的文章传阅了一番之后,都是笑得前仰后合,毕竟,刚刚知道那些言辞之后,她们也是憋足了一肚子气,她们的功劳,朝廷都认可了,要不然哪有封官封爵的赏赐,结果自家辛辛苦苦多年,到了这些人嘴里就变成了牡鸡司晨,逆了纲常了!他们这些尸位素餐,整天只知道给别人挑刺的难道就代表所谓的纲常吗?就该好好骂他们一顿! 可卿拿了黛玉的文章之后,立马便叫人拿去印刷,明儿个就散出去,叫人知道那些混账的嘴脸,一边又鼓励道“黛玉,你多写点,我再找人去打听那些混账有没有什么阴私,非扒了这些混账东西的一层皮不可!” 而宫里,徒景辰可没这么乐观,倒是太上皇在一边乐呵呵的,太上皇这些年是正儿八经不再管什么朝政了,老老实实跟几个养生有道的老道士学一些养生延寿的法门,这些道士直接就跟太上皇说了,虽说只是养生延寿,但是还是要少沾王朝龙气为好,如今太上皇不沾权势,也就是源自于血脉的龙气护身,不影响他延年益寿,但若是多沾了王朝龙气,那可就不成了。 太上皇到了这个年纪,那是真不想死,所以,哪怕徒景辰过来询问,他也不发表什么意见,这会儿见徒景辰一副烦乱的模样,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捧着一杯茶慢慢品着。 见太上皇气定神闲,徒景辰也镇定了下来,苦笑道“终究还是儿子养气功夫不行,不过,虽说这些人有的话完全是强词夺理,有些却的确是个问题!” 徒景辰说的自然是民间许多男子娶不上媳妇的事情,这年头,在没有刻意进行性别筛选的情况下,男女比例还是比较正常的,但是问题是,原本就有相当一部分男性是娶不上媳妇的,因为上层其实霸占了更多的女性资源。虽说朝廷有律法,即便是官员,一般也只有一个妾的名额,有爵位,可以多一个,宗室就算是宽松一些,除非是皇子,否则的话,寻常宗室有品级的妾名额也有限。没有官职的良民唯有四十无子才可以纳妾。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家真的在意那妾的名额啊,家里正儿八经有纳妾文书的良妾是非常有限的,很多人家,通房侍妾一大堆,一个良妾也没有。民间那些豪商巨贾地主什么的也是一样,要不然,那么多扬州瘦马又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可以说,相当一部分优质的女性资源,是被中上层垄断的,自从南宋的时候开始,官府不再明面上鼓励寡妇再嫁,反而因为理学的兴起开始鼓励寡妇守节,以至于又有一部分丧夫却其实还年轻的寡妇不能再嫁,底层的平民只能面对娶不上老婆的现实。 不过,以前的时候,这部分人总归数量不多,甚至还会有一些畸形的关系能够满足他们的一部分需求,比如说典妻之类的。但是如今,女性在有了经济自主权之后,她们就开始拒绝各种在她们看来难以接受的婚姻关系了。以前立女户的条件是很苛刻的,但是如今,女性有钱了,她们更情愿单身女性之间报团取暖立女户,也不愿意再结婚。上层倒是不担心,但是下层一些原本条件够得上结婚的男性就发现自己也娶不上合适的媳妇了。 即便现在没有针对这种事情的理论,但是,单身男性的数量多了,也难免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只是,这些年朝廷收到的赋税水涨船高,人头税其实也增长了不少,毕竟,这年头又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节育手段,晚上的油灯蜡烛也不足以支撑起长时间的夜生活,夫妻两个躺在一起,除了滚床单也没太多别的事情,以前之所以显得许多穷人家没几个孩子,是因为生下来养不活,直接就将刚出生的孩子溺死或者是抛弃。而现在能养活了,这些原本可能被溺死在便盆,冻死在婴儿塔之类地方的孩子自然也就活下来了。 所以,叫徒景辰下令不许女性做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官员上下嘴皮子一翻,觉得他们一说,就能解决问题,但实际上,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造成更多的问题,这些人是不会管的,他们典型的就是只管杀,不管埋,还自以为自己为民qinging,英明得不得了。 见徒景辰镇定了下来,太上皇有些嫌弃地说道“都当祖父的人了,还这般沉不住气,什么都听那些臣子的怎么行,你难道就没自个主意了?而且啊,这事,你不觉得,去问问你妹妹,问问你女儿,更靠谱吗?她们才是当事人呢!” “皇兄,你这是糊涂了!这些年来,那些丫头们给朝廷做了多少贡献,人家是卸磨杀驴,你这边磨还没卸呢,就被人胁迫得想要杀驴了,似你这般,那以后谁还敢为朝廷做事?”风瑜说话是半点也不客气,“再说了,民间那些娶不上媳妇的,完全可以让他们yiin嘛!” 徒景辰被风瑜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惊呆了“yiin?” 风瑜点了点头,说道“皇兄,虽说这些年因为良种的培育还有新鲜作物的引入,朝廷算是不缺粮了,市面上一石米现在不过就是半两银子左右就能买到,这也开始吸引下面的百姓更多地种植各种经济作物,比如说棉花桑麻之类,如今年景好,朝廷储备也比较充足,但是,大齐这么大,年年都会遇上天灾,不过如今都是小范围的,朝廷赈济也及时,没有搞出什么乱子,但若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大范围的天灾呢?那又该如何?” 徒景辰有些无奈“朕知道你说得对,可是,这往哪儿yiin呢?” “往西北,往辽东,哪里不行呢?”风瑜直接说道,“这些地方原本边患严重,也是因为汉人数量太少,那边素来不服王化,正好yiin实边,开发那里,让汉人与他们通婚,如此可以将那里彻底纳入到朝廷的控制之下!” 徒景辰一开始也没想这么多,风瑜说到这里之后,徒景辰就来了兴趣,其实不仅是北边,南边也是一样啊!如今南安郡王那边与茜香国等南方小国沆瀣一气,朝廷几乎无法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安郡王在南方那边几乎如同土皇帝一般,还得极力安抚,免得南方生乱。若是能yiin实边,朝廷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往那里掺沙子。 尤其,比起跟北方胡人里的妇人通婚,茜香国那边总归算是大齐的藩属国,而且茜香国号称是女国,国内女子数量也比较多,甚至一度是女子主政为王,因此,大齐百姓大概更喜欢娶茜香国的女子。 这般一想,徒景辰自觉豁然开朗,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却是多谢皇妹了,等回头此事成了,朕定然重重酬谢!” “免了,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人要叽叽歪歪,说什么牡鸡司晨,皇兄你别把我卖了就成!”风瑜轻笑一声,说道,“不过,皇兄你没先找你女儿,要知道,这会儿外头可是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徒景辰一愣,他知道,风瑜在他哪里从来不会虚言恐吓,既然她这么说,只怕外头的确已经闹起来了。 徒景辰有些疑惑,毕竟,在他看来,可卿是一个只知道低头做事,除了为自个手底下那些女孩子争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的人,怎么她那边就闹腾起来了呢? 等着风瑜出了门,徒景辰立马找来了锦衣卫统领“今儿个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今的锦衣卫统领叫做丁湛,这位家里是世袭的锦衣卫千户,后来在徒景辰那里露了脸,又立下了不少功劳,做了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算作是徒景辰身边的近臣。丁湛也一向忠心,做事也极为妥当,徒景辰一问,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下就禀报道“今儿一早,便有许多人在街头、路口、酒楼、茶楼之类的地方,散发了一篇文章,文章署名潇湘散人,将之前朝堂上说的关于女子的那些话都辩驳了一遍,听说好几位老大人看了之后,气得捶胸顿足,还有气病了的。因为这篇文章,京城如今物议纷纷,大家都在询问,这潇湘散人是谁呢?”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展平递了上去。,, 第246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7 不仅是丰国公主府在大肆传播黛玉的文章,各家有儿女在丰国公主那边的权贵也在传播,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这些人家当年送女儿过去,可见他们其实还是比较开明的,真要是那等食古不化,一心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家,也不会允许女儿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你自个不吃饭,你也不能砸别人的锅啊!许多人家,儿子不成器,只能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女儿若是能有出息,起码还能拉拨儿子一把,至于嫁不嫁人又如何,女生外向,嫁出去之后,就要惦记着自家丈夫子女,不从娘家扒拉好处给夫家就不错了,能指望她们提携娘家什么?就如同元春,说是西宁郡王妃,实际上荣国府大房不需要西宁郡王府的助力,一房却也没真的沾上什么光。 所以,对于许多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人家来说,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能有出息就行,总能给家里争取一些时间,如今好不容易家里有了起色,就因为一帮酸儒在那里大放厥词,结果他们就要放弃如今的大好局势吗?因此,这些人家还有也有心叫家里的女孩子出头的人家都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不光帮着传播,还自个找了人在外头抨击那些文官。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京城甚至整个直隶地区的舆论都开始沸腾起来,朝堂上更是重灾区,天天有人在朝堂上打嘴仗。这也让徒景辰比较头大,开始抱怨起前朝那位开国皇帝来,要知道,在前朝之前,不是每一天都必须上朝的,一般五日才有一次常朝,十日一次大朝,假期也非常多,不用天天在朝堂上听朝臣打嘴仗,若是光听人打嘴仗也就算了,当个热闹也行,问题是,大家说完一段,就会来一句“还请圣上圣裁!” 圣裁个鬼啊,朕一点也不想来做这个裁判好不好!徒景辰真的很烦这种事情,他继位以来,一直都很顺利,谁能想到,自个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遇上这等类似于新旧党争的情况了!好在还没严重到那个份上,因此,徒景辰暂时也只能是和稀泥!要不然他能怎么办呢?他这边要是旗帜鲜明站在那些贵族这边,文人那边天天叽叽歪歪,那也受不了啊!但要是真站在那些文官那边,那国库就要受不了了。 琢磨了一下之后,徒景辰忽然想到办法了!说白了,大家之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掺杂不清,无非就是没有别的事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徒景辰干脆利索地将甩出了一个问题那个,朕瞧着如今大家伙日子都过得挺不错,朕琢磨着,前些年诸位在国库或多或少都借了些银子,如今也该还了吧!有了这笔钱,朕也可以在民生上投入更多,比如说,修建常平仓,储存更多的粮食,用于应对将来可能的天灾。另外就是,朕还打算促成yiin,不像是之前yiin全靠强制,如今就是朝廷花钱,让百姓yiin,方向就是西北、东北还有南方那边,只要百姓肯yiin,朝廷负责护送,还给一笔安家银子,到了地头就分地,官府再提供一笔无息贷款,让他们可以迅速安顿下来。 徒景辰这话一说,许多人就不吭声了。对于底层百姓来说,欠钱不还,那哪怕是倾家荡产,卖儿鬻女,债主也是会逼着对方还的,但是,对于中上层来说,情况就没这么简单了,大家都是要脸的人,若是借给阶级地位相当的人,你好意思没事就上门要债吗?何况,这回还不是借的什么亲朋同僚,而是借的国库。朝廷这些年来一直国库充盈,所以,上头谁也没想起来这事,下面的人自然是心安理得,毕竟,朝廷的钱,不借白不借啊!哪知道,就因为两伙人在朝堂上吵架,圣上听得心烦,居然就准备要债了呢? 别以为借钱的多半是勋贵,其实文官借的也不少。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家资丰厚的,官场上迎来送往,哪一样不需要钱财,除非你就打算咸鱼摆烂一辈子,否则的话,光是靠着俸禄,是很难过上体面的官员生活的。毕竟,你当了官,将老家的父母亲人接过来不为过吧,纳两房小妾不为过吧,每顿饭多加两个菜不为过吧,人口多了,扩建一下房子不为过吧……这些看着不多,加起来就很可观,又不是什么职位都能贪赃枉法,另外就是各种人生大事、人情往来,这些都是花钱的大头。有的时候,一个钱财不凑手,只能想办法去借,毕竟,很多时候,面子比天大,你要是不花这个钱,影响的就是你的名声,别人要说你不孝不慈,那还能如何,问亲朋好友借,人家借不借是一回事,借多少又是另一回事,那么最简单的,也就是向朝廷借,毕竟,朝廷有钱,也不会天天追着你要债。一开始还有人想着,有钱了我就还,但是一看,其他借了的人都没还,我就还了,那我不是傻子吗? 也亏得这些年朝廷岁入颇丰,也没遇上什么花大钱的地方,要不然的话,就朝廷这些官员借钱的数额和频率,但凡有点什么大事,朝廷都要拿不出钱来了。 这会儿徒景辰也就是说了一句还钱,其实也没想到这事会有多大,等到他找来了户部的人,让他们统计一下,国库这些年到底借出去了多少钱,户部那边一帮人花费了两天时间才算是将帐给盘出来了,最后得出的数字叫一群人都难以置信。 这几十年来,国库足足借出去了三千多万两银子,这里头,多的借了大几十万,少的也有只借了几百上千两的,这种有的是真的遇上了急事,不得不借,有的完全是随大流,身边的人都借了,你不借,就显得不合群,因此,借个几百两银子意思一下,将来要还了,随便就能拿出来。 徒景辰一开始以为也就是几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这点钱财对徒景辰来说算不得什么,这些年来内帑入账还是很丰厚的,他自个随随便便都能拿个几百万两银子出来,结果,几千万两,这都是朝廷一年多的税赋了,一想到这么多银子借出去了,徒景辰觉得自己心肝都疼了起来。 不光是徒景辰心肝疼,那些借了钱的官员一个个回去之后,也觉得心肝疼啊!原本大家都要忘了这回事了,结果圣上突然提起来,大家就不能装傻了。 对于那些只借了几百上千两银子的人家来说,还上这么一笔钱,并不会伤筋动骨,还就还了,但是对于那些借得比较多的人来说,这就很坑了,谁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啊,至于说变卖产业什么的,那些产业都是下蛋的金鸡,谁舍得就这么卖了啊!何况,仓促出手,也卖不出好价钱,那可就亏大了! 也有人家家里一直准备着这么一笔钱,就等着朝廷什么时候要账,好还回去,比如说荣国府。 荣国府借的钱其实是真的有了年头了,最开始还是贾源在的时候,那会儿为了安置一些受伤残疾的亲兵,贾源求了当时的aizong皇帝,借了一笔钱,买了不少地,将那些伤残的亲兵部下给安置了,其实这算是为朝廷花的钱,毕竟,伤残的人都是为了大齐而受伤残疾的。只是那些年连年战乱,朝廷手里也没有太多钱财,要是开了这个头,朝廷有多少钱都不够花的。所以,aizong皇帝那时候跟手下那些亲信约定,他会拿出一些土地,由这些亲信将领自个安置那些伤残的士卒。说白了,其实就是皇帝耍无赖,空手套白狼,一笔钱都没出,给了这些亲信部将许多田庄,名义上是这些亲信部将借了皇帝的钱买下来的。 那会儿,大家也没想过要还的事情,起码aizong皇帝在世的时候,没这回事,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aizong皇帝认这事,不代表下面的皇帝还认,反正你当初是签了借条的,甭管你到底有没有拿到这笔钱,但是户部留了你的借条,你就得还! 所以,贾代han知道这事之后,根本没奢望人死债消,而是老老实实地从每年的收益里头取了一部分银子留出来,专门用于日后还这一笔钱。这些年来,这笔钱就一直藏在老库之中,除了贾赦和贾瑚知道,连史氏都不知道老库里还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在。 贾赦也是鸡贼,他也不说这笔钱的存在,而是表示,这笔钱是一定要还的,要从公中出,也就是说,以后公中能分的家产一下子缩水了一大截,这让史氏很郁闷。张氏持家有道,年年都有不少的盈余,只是按照朝廷律法,贾政将来分家只能分到三成,原本史氏是想要趁着没分家,就将公中掏空了,结果当初才做了个开头,就被贾赦捅给了贾代han,这事自然没做成,如今史氏一听贾政本来能分到的三成还得再缩水,愈发不乐意起来。 贾赦见史氏不乐意,当下表示,要不干脆现在就让一房滚蛋,以后别再沾荣国府的光,要不,就老老实实听他的,用公中存银还债。贾赦这般硬气,史氏也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贾赦从公库里头提了银子,还装模作样地变卖了一些东西,其实就是左手换右手倒了两手,摆出自家变卖祖产也要还钱的决心,然后就带着一大车银子去还债了,为此还得了徒景辰的褒奖,额外赏了贾赦一个国子监的贡生名额。结果没几日,甄家那边就哭天抹泪地上门卖惨来了。,, 第247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8 若论欠钱,甄家是欠得最多的,他们家四次接驾,虽说太上皇让他们主持盐政好还清亏空,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仗着太上皇还在,甄家就算是吃了一回教训,也没收敛多少。既然没有实职,想要享受,怎么办?自然是要从国库借钱的。像是甄氏嫁给贾珠,嫁妆那么丰厚,压箱银就有两万两,难道这是甄家家底子厚吗?无非就是要攀附贾家,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开了个头之后,甄家一帮大老爷们那是只要前不凑手,就去衙门,去户部打欠条,连给花魁赎身都不例外,以至于这些年来,竟是陆陆续续欠下了国库近百万两银子。 徒景辰有些头大,当初养过徒景钰一阵,他登基之后,徒景钰因为残疾的缘故,性子有些孤拐,但是,对他这个兄长一直是极为忠心恭顺的,私底下帮他做了不少阴私的事情,徒景辰也是投桃报李,徒景钰乃至徒景福兄弟两个都是亲王,一个是顺亲王,一个是延亲王。如今还用着人家外孙呢,就拿人家母族开刀,是不是不太好。 另外就是,太上皇已经是够长寿的了,结果轮到那位奉圣夫人,据说几年前就老糊涂,不认识人了,但是依旧还活着。太上皇年纪越大,越是顾念旧情,年年都有恩赏,也正因为如此,甄家才能在没有实职的情况下,依旧在官场上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要不然,你以为谁都能从国库借钱的?像是京中那等小官,你能在户部借个几百两,都算你找对了门路,说不定这里头还得分润负责这事的主官几成。而甄家呢,这些年来就没有哪年没借过钱,大家都怀疑甄家还钱的能力,但是既然太上皇还在,甄家的靠山也还在,那么,以后上头追责起来,甄家是卖房卖地还是怎么回事,那就得看上头想怎么做了! 徒景辰这些年来跟太上皇一直父慈子孝,着实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伤了太上皇的颜面,因此干脆拿着单子去找太上皇。 太上皇真正顾念的其实是奉圣夫人,珍太妃早就人老珠黄,而且也不像是年轻时候那般善解人意了,或者说,年纪大了之后,珍太妃也没太多精力来侍奉太上皇,她长子残疾,幼子体弱,性子都不算好,长子对她乃至甄家心中都有怨,次子又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从小被惯坏了,骄纵得很。徒景辰登基,徒景福一开始就是封了郡王,他年龄小,身体不好,注定沾不到什么权力,因此,娶的妻子家世也很一般,对方家里就算是出了个王妃,也凑不出太多嫁妆。徒景福从小见惯了富贵,见妻子容貌不算特别出挑,嫁妆也不丰厚,顿时就觉得是岳家看不起自己,因此,对王妃一直很冷淡。又听说这门婚事其实是珍太妃跟太上皇商议之后定下来的,顿时觉得是珍太妃不想自己越过哥哥去……总之,这位早就左了性子。 珍太妃被两个儿子搞得够呛,儿媳妇进宫请安,难免又要诉苦,珍太妃再好的性子也好不起来了。对于太上皇来说,他身边女人多的是,即便这些年修身养性,徒景辰选秀遇上什么符合太上皇审美和性情的,也会留下来献给太上皇,这辈子太上皇身边又不是只有珍太妃一个宠妃,人家身边可心人多着呢,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显不出珍太妃的特别来。所以,珍太妃在太上皇那里,虽说是故人,但是也渐渐叫他觉得乏味了。 如今甄家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太上皇也觉得有些厌烦,他皱了皱眉,说道“奉圣夫人终究还在,甄家那边,叫他们进京,赐一点产业,让他们奉养奉圣夫人,江南那边的产业,都让他们折价还钱!”有人越老越糊涂,太上皇却活得很清醒,他都这个年纪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甄家跟儿子闹得不痛快,何况,甄家当年搞出来的事情,要不是顾念奉圣夫人的面子,就该满门抄斩。太上皇自觉已经给了甄家许多次机会,结果甄家还是不知悔改,太上皇也懒得再管了! 太上皇都不管了,甄家哪里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因此,甄家被头一个拎出来开刀。他们过惯了好日子,自然不希望一下子回到以前那种只能算是衣食无忧的日子。因此,这些日子以来,甄家一直在到处跑关系,实际上就是藏匿一些财产,贾家自然也是他们的一个人选。 当然明面上,甄家是来求贾家给自家说情的,实际上却是带了一些东西,叫甄氏收起来,等到风头过了,他们就能拿回去。贾家这边,他们说是带的是土产,实际上里面藏的是各种金银首饰器皿之类的,这些都不用变卖,自家融了就能当钱使,而且不占地方。 甄家自以为聪明,他们外嫁的女儿不少,还有其他一些老亲,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到处走动。只是,他们也实在是太看不起朝廷和衙门了,太上皇既然说了要抄甄家,虽说甄家得到消息比较早,江南那边还没来得及动手,但是对甄家,盯着的人多着呢! 甄家到处乱窜,虽说如今地面都是水泥地,不像是以前那种黄土地能看见车辙了,但是,车子吃重多少那些老车把式还是看得出来的,说是车上是土特产,谁信啊! 贾家这边,甄氏收到东西就是胆战心惊,她在家就是被娇养大的,如今娘家那边要被抄家,可见这次犯的错处大了,娘家欠了国库那么多钱,却将钱藏起来,这就跟贼赃差不多。甄氏虽说在家的时候也没读过什么律法,但是所谓欠债还钱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以前是朝廷不跟甄家计较,如今计较起来,甄家还心存侥幸,那可就真的是错上加错。 甄氏在这种事情上是不敢拿主意的,等到贾珠一回来,就赶紧告诉了贾珠。 贾珠虽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正直,他上次乡试走了狗屎运,考上了举人,虽说排名已经在后头了,不过毕竟是考上了,他对考进士也没有信心,因此,就直接以举人的身份在吏部登记了。贾瑚以前看贾珠不顺眼,如今反倒是和睦起来了,因此还帮着走了点门路。贾珠这个性子,外放只怕被地方上的人坑死都不知道,所以,贾瑚就给贾珠弄了个文书的官职,虽说只是个八品,但是却是实职,贾珠虽说在社交上不是很擅长,但是做事踏实,不是那等眼高手低的。 贾珠也是被贾政连累了,贾政这个官当得整个京城中下层的官员都心照不宣,那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轮到贾珠,大家下意识就有了偏见,觉得贾珠也是个白占着位置给他们添麻烦的。贾珠也是没法辩解,因此只能更加勤勉,每日里早出晚归,分到自己手上的事情,都完成得非常仔细妥当。他就算是不擅长社交,但是甄氏却帮他想在前头,怕他在衙门吃得不好,每日里都会叫人送饭,然后隔三差五也会送许多点心过去,帮着贾珠分给他那些同僚。 甄氏跟贾珠夫妻关系和睦,这也是甄氏为什么敢跟贾珠说的缘故,贾珠却是知道这事严重性的,如今朝廷追债,甄家算是被拉出来杀鸡骇猴的那只鸡,哪怕这只鸡比较大,也是鸡。若是甄家这事都弄不好,那么只怕许多人都有样学样,转移财产,不肯还钱了。 因此,贾珠立马说道“这个咱们不能藏,得交上去,岳父家里若是不凑手,咱们手里还有些私房,到时候可以贴补一二,但若是因为这事,将咱们家也折进去了,那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甄氏跟着贾珠这么些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王氏虽说给贾珠塞了不少人,但是贾珠是个明白人,虽说也跟姨娘通房睡,但是都不许她们生孩子,因此,甄氏会怨恨王氏,却不觉得贾珠薄情。再有,还有两个孩子呢,他们做父母的要是栽了,那两个孩子怎么办?难道指望祖父母吗?就贾政那个性子,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别说这是甄家自个犯了事,就算是甄家没事,这会儿也只能先护着自家了! 贾珠当下就领着甄氏去找史氏,话里话外将甄氏推得干干净净,就说甄家那边送了些家乡土产给甄氏,甄氏回去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藏着许多金银器物,顿时就慌了,眼巴巴地等着贾珠回来,小两口就立马来求史氏拿个主意。 史氏也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甄家人来的时候,她其实就猜出来一些了,她是觉得以贾家的门第,帮着甄家遮掩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今看着贾珠那个样子,知道贾珠是不肯揽这个事,当下也不会说咱们贾家国公门第,不怕兜不住,直接就表示,国法为大,家里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家违反律法,得帮他们改正错误才行!因此,就叫他们悄悄收拾了东西,给户部那边送过去,就当是替甄家还钱了。 很多事情就怕有人开了这个头,贾家都不肯揽这个事,甄家其他那些亲戚哪里敢,就算是有心私吞,但是也明白甄家送礼的事情都落在别人眼里了,因此,一个个也老老实实将甄家送来的东西都送户部去了。 甄家那边自觉众叛亲离,偏偏之前那番举动,又将徒景辰给惹毛了,他都不用多说什么,那边查抄甄家的人就下了狠手,甄家也是作死,竟是惊动了早就老糊涂的奉圣夫人。 第248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19 奉圣夫人都九十岁的人了,这样的人在哪一朝都是人瑞,抄家的人也明白奉圣夫人的分量,根本连奉圣夫人住的院子都没靠近。结果甄家那边竟是跑到了奉圣夫人那边,哄着奉圣夫人拿着太上皇赐予的沉香拐出来,原本想着叫抄家的人有所忌惮,好让他们私下多藏上一些,哪知道,原本糊涂,连儿女都不认识的奉圣夫人瞧见有人抄家,居然清醒了,一下子受了ciji,当时便晕了过去,哪怕大夫来得很快,但是她这个年纪,一下子气血攻心,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奉圣夫人走得很快,当晚就断了气,负责抄家的官员一边暗骂晦气,一边还得将责任推脱出去。要知道,太上皇这个年纪,他惦记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奉圣夫人在其中绝对算得上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如今奉圣夫人没了,谁知道太上皇会怎么想,会不会迁怒他们!虽说这些年太上皇从来没有对朝政和朝臣发表过什么意见,但是,人家只是不需要,并不是不能,他要是追究起来,得多少人给奉圣夫人陪葬!因此,这些官员一商量,干脆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甄家人身上! 本来也是,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允许甄家的女眷都避到奉圣夫人院子里面了,抄家的人只是守在奉圣夫人所在的院子外头,为了防止惊动了奉圣夫人,守门的人还留了一段距离。结果甄家就是作死,硬是将奉圣夫人请了出来,结果呢,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奉圣夫人的死,的确让事情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太上皇简直是瞬间暴怒起来!做皇帝的人,多半是有着独占欲的,他那么多奶娘,之所以更看重这位奉圣夫人,无非就是因为,这位做他奶娘的时候,将他放在了独一无二的地位上,为此甚至与甄家那边疏远了,与自个儿子也不亲近,因此,太上皇一边加恩自己的奶兄弟甄应嘉,一边得意与奉圣夫人对自己独一份的关爱。 结果在太上皇看来,完全是给奉圣夫人养老的工具人,结果工具人反过来将自家供养的祖宗当做了工具,还把人给害死了!听说了这个消息,珍太妃几乎是第一时间过来脱簪请罪,但是对这个曾经贴心的枕边人,太上皇根本连见都没有见,任由珍太妃跪晕在殿外,最后还是顺亲王听说了消息,进宫将珍太妃送回了自个的屋子里面。 太上皇这般震怒,甄家自然没好果子吃,之前不过就是抄家,如今一边命礼部负责奉圣夫人的身后事,他做事也是古怪,也不叫奉圣夫人与其丈夫合葬,反倒是恩准奉圣夫人陪葬皇陵,而对于甄家,却是直接追究之前的罪过,甄家的男丁女眷,一个个尽数入狱,几个原本娶了甄氏女的人家,这会儿都在忙不迭跟甄家撇清干系,狠心一点的直接休妻,稍微强一点的就是让甄氏女去佛堂礼佛。荣国府这边,甄氏也是惶恐不安,生怕直接被贾家放弃。 实际上,贾政是真有这个想法,毕竟甄家如今已经臭了,自家孙子有这样的母亲,难免影响前途。但是贾珠却很坚持,他一力护住了甄氏。贾赦最是看不惯贾政,见贾政摆着那副忠君爱国的嘴脸,恨不得第一时间跟甄家撇清干系的模样,不由冷笑起来“所谓罪不及出嫁女,甄氏嫁过来这么多年,相夫教子,孝顺长辈,可没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这年头,就算是休妻,还有个三不去呢!” 贾政被贾赦一番讥讽,弄得张口结舌,一边史氏也觉得这个儿子薄情,她沉着脸,说道“行了,咱们家还没落到庇护不了一个孙媳妇的地步!”到了史氏这个年纪,就非常看重家风名声,他们家如今虽说不至于蒸蒸日上,但是一直以来,也还很是平稳,贾瑚贾琏兄弟两个最差也有个举人的功名,虽说有张家那边用心□□的缘故,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兄弟两个天资都不差。相比起来,二房就平庸多了,贾宝玉如今哪怕成婚了,依旧还带着孩子气,并没有因为成婚就有读书上进的意思。史氏也没想过贾宝玉能一下子就发奋读书,金榜题名了,她深信非常人自有非常事,贾宝玉注定有造化,所以,说不定哪一天造化就来了呢?因此,尽管贾宝玉看着就没有上进的心思,但是,就像是当年刘邦年近五十也就是个亭长,之前就是地方上的混混,谁能想得到,竟是他创下了大汉的基业呢?史氏对贾宝玉自然没有这样的期许,毕竟,大齐国势正盛,除非出现“安史之乱”这样的乱子,否则的话,大齐的国祚怎么着还有百多年呢,百多年之后,贾宝玉的骨头都能打鼓了! 不知道贾宝玉的造化什么时候能来,二房将来若是分出去,除了荣国府的一点余荫之外,最好的保护就是个清白的名声,所以,放弃甄氏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史氏这么一开口,贾政顿时不吱声了,他知道,无论如何,史氏是不会害他的。他这会儿遗憾的是,原本觉得甄家还能成为自家的助力,如今反倒是成了拖累,好在贾宝玉娶的是史湘云,史家那边毕竟是正儿八经有军功的,做事也一向小心谨慎,又是正经的血亲,应该更靠谱一些。这般一想,贾政又镇定下来,觉得还是自个母亲高瞻远瞩,不像是王氏那般,就知道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因此,当下低下头去,恳切地说道“全凭母亲做主!” 史氏点了点头,虽说这个次子有点蠢,但是一向听话,这就是最大的优点。 被贾政暗搓搓鄙视了一把的“王氏”却并不在意这些,祂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暗中观测星象,祂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遮掩住上界的感知,才好举行相应的仪式,将这个世界人道进步凝结而成的功德气数尽数吞噬,借此功德气数,祂又能将自己伪装起来,进入到其他的红楼系列世界之中。之后,祂就不打算再借用警幻的身份了,这个身份看起来有着很多便利,相应的,也会面临许多约束,所以,还是选个因果比较少的身份,才好施展。 “王氏”观测了这么多日的星象,发现太上皇对应的命星已经摇摇欲坠,便知道,太上皇的天命也已经到了。太上皇虽说已经不再是紫薇帝星,如今不过就是一颗隐星,但是太上皇作为大齐承上启下的一个帝皇,他的死,自然也会影响到人道气数,那时候,人道气数自然会蒙昧一阵子,当然,也仅仅是很短一段时间,毕竟,新君登基很长一段时间,皇权早就稳固,不存在什么皇权更替问题。“王氏”需要抓住的就是这很短的一段时间,因此,祂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加紧准备了起来。 王朝龙气镇压一切超凡之力,“王氏”想要直接吞噬可卿还有一众情鬼,就得借用特殊的仪轨,还需要一个能量核心。 最好的能量核心自然是那块“通灵宝玉”,作为仅剩的一块补天石,这个材质特殊,又身具补天功德,要不是神瑛侍者是赤瑕宫的人,他非得被补天石克住不可!饶是如此,贾宝玉的灵性也与补天石本身的灵性互相克制,以至于贾宝玉看起来聪明伶俐,实际上却有些荒唐怪诞。“王氏”早就在补天石乃至贾宝玉身上做了手脚,如今既然到了用得上补天石的时候,“王氏”就直接动了手脚。 贾宝玉虽说成婚了,但是性子依旧天真烂漫,还是喜欢和一帮丫头在一起厮混,史湘云早就明白这一点,知道贾宝玉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好在她心宽,也知道在贾宝玉那里,那些丫头其实并不是真的当做与他们一样,因此,史湘云还算能够容ren,甚至有的时候,还跟贾宝玉一块跟那些丫头们玩耍。 不过,史湘云前阵子怀孕了,妊娠反应有些严重,整个人顿时都有些蔫了起来,毕竟,任谁前脚想着吃点烤肉,结果才拿了签子想要自个烤一点尝尝呢,闻到肉的腥膻味道,立马胃里面就开始翻腾。甚至,到了后来,连喝粥都觉得恶心,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史湘云再健康也精神不起来。贾宝玉倒是心疼史湘云,到处想办法给史湘云搜罗美食,希望她能多吃一口。 这一日,贾宝玉听说有家铺子做的蜜饯果脯滋味好,许多家里有孕的人都会去买,便带着茗烟过去,各种蜜饯果脯都买了一些,提着一个大食盒回来了,结果回了自个院子,袭人才接过食盒,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她看着贾宝玉胸口的项圈,惊叫一声“二爷,你的宝玉了?” 贾宝玉低头一看,却发现项圈上原本镶嵌宝玉的地方空空荡荡,他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回府的时候好像还见过的,估计回来的时候掉在园子里了!” 袭人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叫人悄悄去寻,真要是通灵宝玉丢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真是不能活了。 第249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20 当荣国府悬赏两万两银子寻找那块通灵宝玉的消息传得满京城都知道的时候,太上皇病倒了。 太上皇是真的不年轻了,一开始他退位的时候,许多人家其实都做好了随时开启国孝模式的准备,哪知道多少年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太上皇会这么一直活着的时候,他就这么没了! 太上皇在位的时候,除了因为太偏心,偏偏又没偏心到打消其他儿子的非分之想,以至于搞出了皇子谋逆的事情,还算是国泰民安,当然,要说政治清明,是真不至于。太上皇好享受,他在位的时候,是大兴土木最多的,光是几次下江南,就不知道耗费了多少钱财。 不过,现在许多朝臣还是很怀念太上皇那时候的,因为太上皇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宽仁,并不在意手下那些官员干点贪污**的事情。开了借国库钱这个口子的也是太上皇。相比较起来,徒景辰这位当今虽说不严苛,但是却没太上皇那样什么都睁只眼闭只眼。 徒景辰做事目的性很强,他喜欢能吏干吏,也不在意什么资历家世,你要是能干你就上,要是干不了,那就滚蛋。这也是许多人对贾政各种不爽的缘故,就因为投了个好胎,什么事都不干,结果还能一直稳稳当当地坐在位置上。 当然,在徒景辰手底下干事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徒景辰上位以来,重视发展经济民生,只要你胡乱作为,总能干出点名堂来。徒景辰鼓励各种创新技术,对于有才者不吝赏赐,即便是女子还有那些工匠也是一样,这也让许多原本科举成绩并不出色,却在诸多杂学上有着相当造诣的官员得到了机会。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跟得上形势,大家顺着潮流走,就算是不贪赃枉法,权贵们也是得到了好处的。 大家都琢磨着,要是徒景辰与太上皇的好处能结合起来那就更好了,结果,先是一直不缺钱的徒景辰就因为朝堂上起了点新旧党争的苗头,为了转移注意力,直接开始追债了,弄得许多原本过得比较滋润的官员狼狈不堪,虽说不至于官不聊生,却也闹出了许多尴尬。 好在大多数人家,其实也还是还得起这笔银子的,所以,也就是嘴上抱怨几句,哪知道,出了个之前被捧得太高,以至于当今都登基多年了,还看不清楚状况的甄家,甄家还将自己最大的靠山给玩完了! 奉圣夫人这把年纪,就算是被不孝儿孙坑了,也算是喜丧,谁也没想到,她对太上皇的影响这么大,太上皇居然因为这事重病,而且竟是一病不起了。 听说了这个消息,大家的第一想法就是甄家完了! 甄家一大家子都被关了起来,奉圣夫人的丧礼在礼部的操持下倒是办得挺热闹,不管跟甄家有没有交情,大家都得过去祭拜一下,看的不是甄家的面子,而是太上皇的面子。太上皇将奉圣夫人抬得很高,曾经公开表示,这是我家老人!既然如此,谁敢不上心。 甄家那边还指望着太上皇能顾念奉圣夫人的情分,对他们网开一面,结果从狱卒那里知道太上皇病倒的时候,甄家人简直是五雷轰顶,一下子绝望起来。 如果说太上皇对甄家还有些情分的话,徒景辰对甄家可没有任何好感,毕竟,甄家做的那些事情着实有些恶心,越过选秀程序献女,借着奉圣夫人和珍太妃的名头,贪赃枉法,意图夺嫡,哪一样不是甄家对自己不忠的证明?对于徒景辰来说,甄家简直就像是趴在自个脚面上的癞□□,不咬人但是膈应人。尤其,因为太上皇和奉圣夫人的存在,即便徒景辰做了皇帝,对甄家也不好做出什么处置来,只能闲置他们。要是甄家一直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徒景辰也得考虑到徒景钰兄弟两个的体面,给甄家留点面子,如今呢,甄家自个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指望有什么好下场了! 现在徒景辰没有精力去管甄家,甄家暂时被遗忘在了刑部大牢之中,而皇宫里头,一个个御医太医都苦着脸,对太上皇的病情束手无策。 太上皇要是真的得了什么急病,那倒也罢了,实际上不是这个情况。太上皇是真的年纪大了,即便多年来都保养得很好,但是终究已经是个老年人了。他这些年来,靠着道家的心法修身养性,将一缕生机锁在自个身上,但是,他这一缕生机实际上并不强大,无非就是靠着各种补药维系,就如同一个已经满是裂缝的陶罐,一直以来依靠外界不断地补充,才让罐子在不断漏水的同时还保留了一些水,但是如今,陶罐连罐底都开裂了,进水的速度比不上漏水的速度,很快里面的水就要枯竭。这些御医太医虽说医术在整个大齐都是佼佼者,但是,有道是治得了病治不了病,太上皇这是命数该绝,这些御医太医哪里能救得了。 要是太上皇退位不久就死了,徒景辰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无措,毕竟,虽说如今徒景辰不需要太上皇帮着拿主意了,但是只要太上皇还在,徒景辰总觉得还有个主心骨,如今太上皇病倒之后,看着他脸上松弛的皮肤,手上脸上一块块的老人斑,还有明显衰弱的气息,徒景辰整个人都有些空落落的。 这也是因为太上皇这些年几乎不插手朝政,当初又非常顺利地将皇权过渡到了徒景辰手里,所以,在徒景辰心里,太上皇虽说在女色上放纵了一些,但是一直就是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要是原剧情里头那位新皇,只怕在知道太上皇要死的消息的时候,睡着了都能偷乐着笑出声来。 而徒景辰就是真心不愿意太上皇驾崩了,他这会儿直接化身成最不讲道理的医闹,咆哮着对那些御医太医表示,要是治不好太上皇,就直接砍了他们给太上皇陪葬,弄得一群御医和太医愈发战战兢兢起来。他们并不敢保证徒景辰只是说的是气话,做皇帝的人,真要是想杀人,别说是他们这些品级最高也就是四品的御医太医,便是宰相,很多时候也是说杀就杀了! 在徒景辰的咆哮中,太上皇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徒景辰的话,有些无力地招了招手,说道“辰儿,过来!” 徒景辰大喜过望,连忙走了过去,握住了太上皇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枯瘦的手“父皇,你总算醒了!” 太上皇之前一门心思要长寿,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变得坦然起来了,他反手握住了徒景辰的手,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神情“生死有命,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了,何苦为了这点事情伤了自己的圣明!人生七十古来稀,自古以来,可没几个皇帝能活到朕这个岁数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徒景辰不由流下泪来“父皇!” 太上皇这些年其实视力已经下降很厉害了,这会儿徒景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徒景辰的模样,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你啊,也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唉,朕还记得你小时候,就是粉粉嫩嫩的一团,后来大了,也不像是小时候那样会撒娇了,总是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如今,连旭儿都是大人了!朕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只想着将来能被封个亲王,做个富贵王爷,但是这皇位却阴差阳错落到朕头上,朕那时候也很惶恐,实际上,一直到你出生,看着你小得像是个小猫崽子一样,朕才真正意识到,朕要做好一个皇帝,朕得将大齐好好地交到你手上!”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太上皇脸上都浮现出了激动的血色,看起来气色一下子变得如同健康人一般,徒景辰却是愈发不安起来,他这个年纪了,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回光返照,他连忙说道“父皇你做到了,大齐一直好好的,现在还越来越好了!国库如今有钱,儿子已经命人开始组织移民,再有个几年,西北、辽东还有西南那边,就真正纳入到大齐的控制下了,说不得,到时候那几个地方会主动内附,父皇,大齐到时候就能在咱们父子手里开疆拓土了,父皇,你觉得如何?” 太上皇神情变得愈发慈爱温和了起来“跟你比起来,父皇其实就是个太平皇帝,所以,就算是给大齐开疆拓土,那也是你的功劳!父皇也看不到那一天了,等到时候,你给父皇将全心的舆图烧一份到地下就是了,父皇也能向下面的先辈炫耀一下,朕将大齐交给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 徒景辰听太上皇语出不详,强忍悲痛,哽咽着说道“一直是父皇在包容儿子,若不是因为如此,儿子又哪来的今日!父皇,你会好好的,会看到那一天的!” 太上皇与徒景辰这边在温情脉脉,荣国府那边,“王氏”如同一个幽灵一般,祂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裙,看着竟然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但是,祂身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贾宝玉、史湘云、贾探春却让整个场面变得诡异了起来。 第250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21 因为意识到太上皇已经油尽灯枯,徒景辰直接将太上皇的一众儿女孙辈一股脑儿都叫了过来,加上太上皇那些太妃太嫔之类的有名号的女人,哪怕太上皇移居垂拱殿后,这里几次扩建,如今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风瑜作为徒景辰一母同胞的妹妹,自然是在最前头的地方。不过,太上皇到了这个时候,也懒得跟其他儿女搞什么父慈子孝那一套,在他心里,徒景辰才是第一位的,其他孩子,那都是充话费送的,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所以当年好几个皇子公主卷入了谋逆案中,赐死圈禁他们的时候,太上皇当年并没有太多后悔伤感,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徒景辰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因此,哪怕一众皇子皇女就在徒景辰旁边一点,他眼里也只有一个徒景辰,在那里拉着徒景辰的手絮絮叨叨。弄得一帮皇子皇女心里含酸,都是亲生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至于那些原本以为自己好歹还在太上皇那里占着一席之地的太妃太嫔们,这会儿就更难受了,她们中许多其实还年轻,太上皇实在是太长寿,这么些年,好些早年就伺候他的妃嫔已经陆续过世了,因着顶多也就是太妃,太上皇自个还在,因此,有亲生儿女的还好,起码还有人守孝,没有亲生儿女的,也就是停灵一段时间就送到太上皇皇陵一侧预留的妃园下葬,压根没有引起什么风浪。 太上皇退位之后,在女色上头就不是很上心,尤其到了后来想要延年益寿,按照那些道士的说法,那就要善于保养,守住真阳,所以,太上皇就很少留人过夜了,这些年来,伺候太上皇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被宠幸过的其实不多,而且也都没有儿女,虽说本朝并没有让没有子嗣的妃嫔出家之类的传统,但是,一般来说,这些留在宫中的太妃太嫔们,未来也只能是缩在自个的屋里,青灯古佛,枯守一生。她们也是最不希望太上皇有事的人,这会儿一个个都是人心惶惶,却又不敢哭泣,生怕被人借题发挥,只得躲在一边暗自哀怨。 这会儿最煎熬的莫过于珍太妃,娘家闹出那样的事情,她之前请罪,太上皇却避而不见,两个孩子也不理解她,她俨然已经成了后宫的笑话。她如今算是太上皇一众后妃之中品级靠前的,遇到这种事情,又不能在自个屋里装病,只能硬撑着过来。这会儿瞧着两个儿子老老实实站在阴影中,也不知道往前一步,心里就有些焦急。 珍太妃对娘家还是很有感情的,她从小在甄家长大,因为生得好,甄家对她寄予厚望,她在家的时候,一应待遇比几个兄弟还要强出许多,如今甄家遭难,珍太妃哪有不心焦的道理。要是太上皇无事,珍太妃觉得甄家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偏偏如今太上皇俨然撑不了多久了,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儿子能从太上皇那里讨得一份赦免的旨意。有着这份旨意在,即便是当今,也不能随便对甄家如何。 可惜的是,珍太妃看错了自己两个儿子,这两位其实这些年都不算如意,徒景钰早就因为当年的事情对甄家恨得要命,毕竟,若是早知道甄家当年勾搭的那几个皇子有问题,他就不会跑到猎场里头,不管是跟着自家父皇,还是跟着太子,都要比现在这样强。虽说如今他看似受重用,但是,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徒景辰对徒景钰并不是真的信任。徒景钰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这里头,徒景辰并没有什么错处,要不是甄家当年得陇望蜀,徒景钰跟徒景辰年龄相差那么大,又在东宫抚养过一段时间,若是能跟着太孙一起长大,如今光景肯定要强得多。徒景钰自然不会去想自己当年也是被挑起了野心的,只会觉得都是甄家的错。 至于徒景福,那就更别提了,他从小生得体弱多病,甄家就没指望过他,对他可没多少关爱,他对甄家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总之,珍太妃一肚子的心眼,但是,两个儿子一个配合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老老实实放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扰太上皇和当今之间的父子情深。 太上皇一番叮嘱之后,一口气也泄得差不多了,他呢喃着对徒景辰说道“朕该去找你母后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等朕!”说着,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就这么合了起来,徒景辰感知到太上皇握在自己手里的手上力气松了下来,他几乎是战栗着伸手去摸太上皇的鼻息,没有摸到,又去摸太上皇的脖子,也没摸到脉搏,他哑着嗓子叫了起来“御医,快来看,父皇这是怎么了?” 而荣国府那边,一直肃然站立的“王氏”却是抬起了头,低声说道“时间到了!”祂手从袖口往外一翻,然后一块雀卵大的五彩宝玉从袖中滑了出来,祂嗤笑一声“你既然无德补天,那不如就成全了我吧!” 那块补天石虽说之前灵识蒙昧,但是生死关头,这会儿却恢复了一些灵智,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王氏”的控制,可惜的是,它多年来被遗弃在大荒山青埂峰上,即便是生出了些许灵智,却也从来没想过修行,只是凭借着本能吸收日月精华,积蓄灵力,根本不懂运用的法门,因此,能力其实非常糟糕,这会儿本体受制,左突右冲了半天,也没能逃出“王氏”的控制。 不过,这位也不是真傻,它下意识地就一道灵光打到了贾宝玉的眉心。 贾宝玉前身作为神瑛侍者,既然是在女娲行宫赤瑕宫当差,修行的自然也是女娲一脉的法门,如今被补天石所转化的灵力所激,顿时元神就有了复苏的迹象。 可惜的是,当年神瑛侍者下凡历劫,警幻他们就在神瑛侍者身上做了手脚,“王氏”之前更是借着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利,在贾宝玉身上下了几重保险,因此,那点灵力对于贾宝玉来说,如同是杯水车薪,压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补天石也急了,它这会儿简直要后悔死了,早知道如此,它干什么要羡慕什么人家富贵啊,人家富贵跟它一块石头有什么关系,它难道还能享受吗?这么多年来,享受的都是贾宝玉,而它呢,无非就是不断变幻住处而已,各种项圈、璎珞、络子……而且自身灵识蒙昧,根本啥都不记得,这又是何苦呢?结果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了,就摊上一个看上去就不怀好意的家伙,它一块石头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不就是身上那些补天功德呢?它虽说是女娲炼制出来的石头,但要是没了补天功德,它也就失去了“不朽的”特性,被人拿块锤子敲几下,说不定就碎了,到时候它可就要真的完蛋了! 补天石这边急得要命,“王氏”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 在不动用超凡力量的情况下,想要掠夺属于这个世界赐给世界子民的功德气数,使用的仪轨自然非常复杂,好在“王氏”并非本世界的存在,祂直接借用了自己本体的力量,将其投影到了这个世界。又以贾宝玉这个下凡历劫的中心人物作为核心,开始寻觅因果。 最开始的因果自然是林黛玉,毕竟,林黛玉欠了贾宝玉的灌溉之恩,说得清清楚楚,转世之后就会用泪水还他。在“王氏”看来,林黛玉跟贾宝玉几乎没多少接触,两人在一起,就是比较正常的那种不太熟悉的表兄妹,就算贾宝玉是个自来熟的,两人也有那种源自于灵魂的熟悉,但是,接触次数毕竟较少,林黛玉甚至很少在荣国府过夜,这等短暂的接触,怎么也不可能让林黛玉流泪。而若非是为了贾宝玉而流的泪水,自然是还不了这份因果的。因此,“王氏”原以为这次牵系林黛玉的因果,那是手到擒来,谁能想到,可卿竟然剑走偏锋,让林黛玉在无意识的睡梦中就还清了这份因果呢?林黛玉与那些情鬼不同,她生在灵河畔,又不属于太虚幻境所辖,不像是可卿和那些情鬼,算是警幻仙子的下属,她跟警幻仙子并无什么因果,因此,“王氏”费劲搞了一大堆,就发现,贾宝玉与林黛玉只有血脉上的一点牵连,但是却无更多的因果。 “王氏”立马就意识到,这里头只怕出了问题,多半是可卿那边使了个什么法子,让林黛玉顺利渡过了这次的情劫,祂心中暗骂,干脆直接以自身为联系,准备先强行掠夺可卿的本源。 而垂拱殿那边,御医已经确认了太上皇的死亡“太上皇龙驭宾天了!”话音刚落,早就准备好的人顿时就哭声一片。 可卿对太上皇并无太多感情,不过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子来说,想要哭出来,其实很容易,她之前就在酝酿情绪,这会儿顿时就是鼻头一酸,泪水涟涟而下。结果,正在流泪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脸上神情也变得惊惶起来。 第251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22 风瑜倒是不在“王氏”针对的范围内,但是,她身上的终端这会儿开始疯狂报警,风瑜顿时意识到,邪神开始动手了,她正想要找个借口,忽然发现了可卿的不对劲,她心中一惊,当下就低声对一边的皇后说道“皇嫂,我看丰国那边似乎伤心过度,有些不适,我去看一下!” 皇后转头一看,却发现可卿这会儿神情恍惚,冷汗淋漓,也是一惊,比起一惊驾崩的太上皇,丰国公主这个活着的皇家祥瑞才是最重要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子太孙都可以出问题,丰国公主却不能出问题。 皇后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没法脱身,当下就只能叮嘱与可卿关系一直比较亲近的风瑜“那就劳烦妹妹了!” 风瑜起身往可卿那边而去,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通过终端定住了可卿的元神,然后招呼两个宫女,扶着可卿去了偏殿。 可卿原本几乎要被摄出体外的元神被定住之后,她才算是恢复了镇定,看着风瑜,用只有风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姑母,有人,有人要害我!” 可卿也是病急乱投医,她以为是风瑜功德深厚,所以能够庇护她,因此,希望风瑜能够一直守着她。就如同民间流传的许多故事里,有那等精怪妖灵,为了避免受到雷劫之类的劫数,会躲在福泽深厚的人身边,避过劫数,再图将来。 可卿也是一般的想法,风瑜当下便握着可卿的手,说道“放心便是!” 可卿这会儿失了镇定,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虚弱,倒是让其他人没觉得可卿是装病,只以为可卿是体弱,这些日子又是在太累了,这才这般,她这些年来,在皇室之中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因此,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挑剔她。 可卿被扶到偏殿,在短榻上歇了下来,勉强也恢复了几分镇定,然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定然是自家姐姐借用两人之间的因果联系,想要借着太上皇宾天的机会,瞒天过海,吞噬自己。想到这里,可卿就是毛骨悚然。她虽说早就做了反客为主的准备,但是长久以来被警幻压制驱使,她对警幻有着本能的恐惧,这会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风瑜这边,终端其实只是感应到了有邪神的力量正在侵入这个世界,偏偏大多数邪神都属于混乱侧,以至于世界本身的法则秩序也出现了一些偏差,她也没想到,这个邪神这么不讲究,没能达成最初的目的,居然就打算直接砸锅了。 只是,如今应该怎么做,风瑜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她现在也不能锁定邪神的方位,另外,她猜测,除了可卿之外,只怕其他那些女子也是那位邪神的目标。 好在这些女子如今都受了皇家的爵位,这次太上皇驾崩,她们原本就住在跟可卿不远的地方,如今多半跟着进来了。 因此,风瑜当下就吩咐宫女请了那些女子过来,只说是陪伴丰国公主,宫人们虽说觉得这太大张旗鼓,但是又想到早点宫里就传说丰国公主八字轻,说不得这事是真的,刚刚太上皇驾崩,又是子夜时分,可能丰国公主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被吓着了。因此,这些宫人只是给上头禀报了一下,就去请那些女子过来了。 “王氏”那边却是焦躁起来,祂原本觉得,吞噬可卿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哪知道,自个明明已经抓住了连接可卿的那根因果线,结果如今线还在,线的那头似乎不再是可卿的元神,而是一块巨石一般,以祂如今能够动用的实力,竟是没法随意撼动。没办法,祂的绝大多数力量都用在蒙蔽世界意识上,能够动用的,更多的是压榨自警幻仙子元神的力量,以至于出师不利。 这也就罢了,原本这会儿因为太上皇驾崩,宫中的景阳钟就开始连续敲响,景阳钟敲响二十七下之后,京城周围的寺庙道观也跟着响应,因此,这会儿京城简直是钟声一片,睡得再沉的人也该醒了。 史氏本来年纪就大了,睡眠比较浅,钟声才响了几下,她就醒了,分辨出是国丧的钟声之后,当下就吩咐下头赶紧撤下家里那些喜庆的装饰布幔,换上黑白青等颜色,她是超品诰命,像是那等太妃薨逝,她可以借着年纪大不去,但是如今是太上皇驾崩,她自然不能在家称病,因此,便叫人准备相应的礼服,等着到了时间,就进宫祭拜哭灵。 然后,史氏就想到史湘云这会儿有孕在身,虽说她身上没有诰命,不需要进宫,但是接下来府里的几个诰命都要进宫,只怕张氏那边会叫贾琏媳妇先管着家里。贾琏媳妇虽说出身不差,但是一向对二房有些看不惯,史氏生怕自个不在,贾琏媳妇管家的时候叫贾宝玉夫妇受了委屈,便打算多吩咐几句,又叫鸳鸯取了一些燕窝花胶之类,给贾宝玉那边送去。 史氏疼爱贾宝玉夫妇,两人成婚之后,住的院子也是距离荣庆堂最近的一个,因此,那边一众丫头婆子都昏迷不醒,贾宝玉史湘云都消失不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史氏耳朵里头。 史氏当下勃然大怒,认定家里是出了内贼,毕竟,晚膳的时候,史氏还留了贾宝玉与史湘云小夫妻两个一块用膳,之前府里大门就关上了,等着小两口回了自个院子,府里各处的院门也都关了,而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内贼,谁能将贾宝玉他们劫走,可见,他们还在府里。 趁着这会儿还没到进宫的时候,史氏就命人搜府。然后就听说,王氏也不见了。就在史氏阴谋论,觉得大房对二房下手了的时候,一声尖啸传来。 这声尖啸是补天石震荡灵气发出的,这一下子就给贾家的人指引了方向,顿时一窝蜂就往那里跑去。 “王氏”选择的地方自然是王氏的院子,之所以之前大家以为祂不见了,是因为祂不在自己的卧室,而是在后院。这里祂布置了很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阵势,若是不留心,压根看不到里头有什么人。但是这会儿补天石直接造成了这边的元气紊乱,自然将“王氏”这边的情况暴露了出来。 “二太太,这,这是怎么回事?”几个伺候“王氏”的下人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顿时都傻掉了,毕竟,“王氏”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形象,即便这些年不像是以前,穿得那么老气横秋,变得喜欢新鲜颜色了,但是在府里头,存在感依旧不高,结果这会儿,她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制式与时下流行的衣裳有着很大区别的衣裙,还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人,尤其是那个悬在半空的五彩光华,叫人几乎停止了思考。 不过,也有人回过神来,哆嗦着说道“二太太莫不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要不然,怎地变得这般古怪?” “王氏”瞧见一群人乌压压地跑过来,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笑容,对于祂这样的邪神来说,血肉、灵魂是最廉价易得的材料,这会儿祂正好可以用这些下人作为血祭,借用更多的力量,暂时不管什么可卿她们了,先将贾宝玉、史湘云和贾探春给吞了才是正经。 因此,“王氏”直接咬破舌尖,喷出一滴血来,那滴血喷到空气中,顷刻化作一团血雾,这些血雾直接向着那些下人笼罩了过去。 那些下人压根来不及逃跑,就被血雾笼罩,只要一点血雾沾身,顷刻间骨肉消融,化作血水。 “王氏”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忽然张开嘴,然后,那些血水便如同倦鸟归巢一般,飞入祂的口中,祂喉咙里甚至还发出了吞咽的声音,只教人毛骨悚然。 这边的异状自然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贾政这会儿也带着人板着脸过来了,毕竟,自家妻子所住的地方出了事,似乎还听见了惨叫声,说不得里头就有什么事情,贾政虽说自私自利,但是却很看重名声,一边训斥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一边往这边而来,结果正好看到了“王氏”吞噬血水的那一幕,当下惊叫一声“你,你是什么妖孽?”一边说,一边便想要跑路。 结果“王氏”却是娇媚一笑“老爷,妾是你的夫人啊!老爷,咱们夫妻多年,不如你来妾这里,与妾融为一体,以后也算是共享长生啊!” 贾政腿都哆嗦了起来,一个没注意,直接摔了个跟头,素来重视仪容的他这会儿看起来简直是狼狈不堪,他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就要往外跑,那些跟着他的下人跑得比他还快,在性命面前,大家也顾不得这个二老爷了! “王氏”舔了舔嘴角,祂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先将整个贾府血祭了,贾政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因此,“王氏”手一勾,贾政就不由自主地漂浮了起来,往“王氏”那里飘去。 贾政惊恐不已,牙齿打战,偏偏又不足以让他昏过去,眼睁睁地看着“王氏”的手伸出来,尖利的指甲切开了他的颈动脉,血液飞到“王氏”手心,化作一团鲜艳的血光,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52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23 府邸地方大了也不好,“王氏”这边闹出这许多事情,大房那边也懒得过来看,他们这些年来跟二房也就是保持了表面上的和睦,实际上相看两厌,偏偏还得捏着鼻子ren着,如今二房出了事,大房这边只是打发人过来打听,见打听的人没回去,顿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当下就封锁了门户,又命人远远观察。 贾赦倒是没想到这里头有“王氏”什么事,而是以为是贾宝玉身上有问题,说不得他就在外头认识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他是个天真没心眼的,直接将人带了回来,引狼入室,因此,贾赦叫人将早就封存的一些武器都拿了出来,全神戒备起来。 而那边,在五彩石持续不断地灵气震荡冲击下,或者还有世界意识潜意识的反抗,贾宝玉竟是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只看到妻子史湘云挺着一个大肚子倒在地上,旁边还有贾探春,他当下便是一惊,然后,就看到自己丢了的那块所谓的通灵宝玉向着他飞了过来,继而被前面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女人给挡住了,不过,“王氏”虽说挡住了补天石,却没挡住补天石传递出的一缕灵识。 贾宝玉没有恢复作为神瑛侍者的记忆,但是,补天石的那一缕灵识也让贾宝玉蒙昧的灵性得到了复苏,他只觉世界从未有过地清晰起来,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母亲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邪祟夺舍,如今想要血继整个贾家,将能够吞噬的东西一起吞噬,补天石给贾宝玉的灵识里头存在可以沟通乃至操控补天石的法门。作为一颗石头,补天石真的很悲哀,它根本发挥不出自己本身应该有的力量。也唯有女娲一脉的道统,才能很好地操控补天石。 贾宝玉虽说没有恢复作为神瑛侍者时候的记忆,但是他本身还是神瑛侍者的元神,所以,他还是能够操控补天石的。 补天石这会儿是真的郁闷,它这么多年来都保住了自己的自由身,如今竟是让贾宝玉初步炼化了,只怕以后就是神瑛侍者的法宝了,这般一想,几乎要悲从中来。 荣国府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周围的人没有发现,但是,可卿已经有所感应。毕竟,可卿当初下界,为了让可卿与贾宝玉结上一点因缘,警幻是想办法将两人的因果接续到一期的,在警幻的剧本里头,可卿会成为贾宝玉在**之事上的启蒙者。 这些年来,可卿一直避免与贾宝玉有任何情况的直接接触,但是,如今荣国府那边出了事,可卿却有了感知,她也有感觉,自个姐姐警幻仙子已经出事了,这并没有让她觉得轻松,反而更加压抑,警幻都出事了,刚刚对付她的到底又是什么存在呢? 风瑜同样定位到了异常发生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下,装出眩晕的模样,一边照顾可卿的宫人见了,连忙也扶着风瑜躺了下来,风瑜摆出一副疲倦的样子,说道“我先合眼养养神,一会儿有什么事,你们再叫我便是!” 实际上,这种丧事,她们这些公主也就是在关键的几个场合露个面,也就差不多了,这年头,在治丧上头,也是重男轻女的,所以,真正需要大多数时候在场的还是一帮皇子皇孙。 几个宫人出去跟皇后还有外头的柳芾说了一下情况,风瑜就在一张矮榻上先躺了下来,很快就合上了眼睛,别人看着她是睡着了,实际上,风瑜已经借助于终端的力量遁出了元神,这也是之前从大唐世界脱离之后,风瑜加载的功能,虽说消耗比较大,但是,效果却很好,终端还能暂时托管风瑜的身体,保证在风瑜元神回体之前,一切举动都能一如平常,虽说不太灵动,但是治丧这种事情,也用不着多少机灵劲。 风瑜元神是她本人的模样,她迅速向着荣国府方向飞去,还未靠近,她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古怪的是,这血腥味里竟然还掺杂着一点清香,她心里一沉,这就意味着,那位邪神将人的鲜血凝聚成了精纯的精血,这才会有这种异香。 风瑜这边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看到了“王氏”。 贾宝玉这会儿艰难地利用五彩石构成了一个防护罩,他实力太差,因此,这个防护罩摇摇欲坠,还得跟“王氏”争抢补天石的控制权,要不是补天石自个在拉偏架,贾宝玉这会儿就已经从里到外都被“王氏”吞得干干净净。 风瑜出现的时候,补天石上头忽然五彩光芒大放,风瑜居然意外地在补天石上感受到了一种亲近的气息。 “王氏”忽然也抬起头来,看向了风瑜,祂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神情“风氏神族的小崽子?你还没有掌握神性,就来找我的麻烦!” 说着,祂神情变得欢悦起来“看样子,本座这次是来对了,要是吞噬了你的本源,本座以后进入大多数世界,可要节省许多力气了!” 风瑜听得茫然,什么风氏神族,什么神性?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自己被这个邪神当做了补品,才是真的! “王氏”见风瑜神情,立马知道风瑜什么都不知道,祂更加愉悦起来,这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流落在外头的风氏神族,吞了她,不会被风氏神族乃至背后的九州神系发现,等祂彻底将对方的神性消化,将其纳入到自身的神性之中,即便风氏神族那边发现了问题,那也找不到祂了! 想到这里,“王氏”都懒得再理会贾宝玉了,直接就向着风瑜飞了过来。 贾宝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原本受他控制的补天石如同哈巴狗一样,喜悦地挣脱了他本来就不算牢固的联系,几乎是欢天喜地地向着风瑜飞了过去。 补天石一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它那些兄弟姐妹们都被女娲娘娘熔炼,填补了天缺,化作了苍穹的一部分,留下它一个,平白得了一份补天功德,却被遗弃在大荒山上,如今它感知到了与女娲娘娘近乎是同源的气息,顿时就来劲了。 跟风瑜比起来,贾宝玉前身神瑛侍者因为修行了女娲娘娘一脉的功法,所蕴生出来的气息,那简直是兑酒的水和醇酒的区别,所以,补天石趁着贾宝玉不过就是初步炼化,还没真正打上自己的神魂烙印,就果断跑去投奔风瑜了。 补天石同样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氏神族,但是,它认准的就是这样的气息,它被女娲娘娘当做是多余的一个丢弃在大荒山,那么,它就得向女娲娘娘证明,自己其实是有用的。像是神瑛侍者,化形就在赤瑕宫,至今也就是见过女娲娘娘的圣像,而若是跟随这位气息几乎是与女娲娘娘同源的女子,补天石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机会的。 这会儿,补天石半点也不吝啬补天功德了,花费在其他人身上,跟花费在女娲娘娘的晚辈身上,那能一样吗?因此,补天石这会儿在没有人主持的情况下,催动补天功德,化作了几朵五彩莲花,挡在了“王氏”面前,而它的本体已经雀跃地落到了风瑜手里。 风瑜顾不得惊讶,她很快从补天石传递过来的灵识之中得知了补天石的用法。补天石既然能够补天,本身就有着不朽的特质,而且对于各种术法神通的适应力和增幅都很强,要不然,什么都能够补天的吗?除此之外,它还有着强大的可塑性,当然,风瑜也不能像是女娲娘娘一般轻而易举将补天石进行塑形,她只能是借用补天石本身的增幅能力,开始动用穿越司专门为这些入侵世界的邪神定制的神通。 没有哪个邪神会傻乎乎地用本体入侵世界,一般用的是□□投影之类,所以,想要在世界内部杀死一个邪神是不可能的事情,穿越司对付这些邪神的手段,无非就是净化和驱逐,净化祂们的力量,以免造成模因感染,然后将祂们驱逐出去。 风瑜刚刚使出了这个被穿越司的员工戏称为“大驱逐术”的神通,“王氏”就感知到了不对,祂冷笑一声“原来是穿越司的小崽子,难怪呢!” 这些邪神跟穿越司打交道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对穿越司也很了解,穿越司自从诞生以来,一直在各个时空打击祂们这些邪神的入侵行动,不知道坏了祂们多少好事,这些邪神没一个不对穿越司恨得咬牙切齿的。 曾经有邪神结盟找穿越司的麻烦,最后竟是被穿越司教训得灰头土脸,一个老牌的旧神直接被打得只剩下一点源力核心,要不是那位算是概念神,只要概念还在,就能不死不灭,那位就真的完蛋了! 这位也是吃过穿越司的亏的,祂之所以如今选择这种隐蔽的办法来入侵世界,也是想要避开穿越司的追踪,哪知道依旧没有躲过,这会儿见到风瑜居然是穿越司的人,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当下就下了杀手。 第253章 我在红楼当公主124 风瑜倒是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是穿越司的,实际上穿越司的员工特征很明显,他们只修元神,毕竟,他们需要通过元神一次次转生进入不同的时空,另外,他们使用的术法神通也都是穿越司专门定制的,在各个世界都有着极强的适应性,这些术法神通动用的多半不是各个时空本身的元气,而是穿越司的几样宝物,穿越司本身就是建立在几件宝物的基础上,穿越司的终端其实就是某一件宝物分裂出来的子体,借助于此,穿越司的员工就能借用几件宝物自身具备的威能神通。 当然,这得需要一定的权限,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说,功德气运乃至时空本源。当然,因为穿越司的作为都是为了组织当前的时空被入侵,因此,他们也能借助于世界本身的力量,不过,很多时候,世界的回馈只能是在事后。 像是这会儿,风瑜燃烧的就是自己这辈子获得的人道气数与功德,在绝大多数世界,天地人三道是并行共存的,三者的气数功德能够通用,毕竟,真要是世界被入侵,三道都会受到重创乃至破灭。 对于“王氏”这样的邪神来说,寻常的攻击是无效的,祂本身位格足够高,寻常的攻击对祂来说,简直跟零食一样,也唯有蕴含有功德气运和时空本源的神通,才能对祂们造成伤害,因为这些代表的是世界的反抗。 贾宝玉在下面已经看得呆了,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开始想办法唤醒史湘云和贾探春,别说是这辈子了,作为神瑛侍者的时候,他也是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他在赤瑕宫化形,因为本体是赤瑕宫的一件灵物,又是在天界化形,因此生来便有仙体,被录入了仙籍,哪怕本身实力一般,但是毕竟算是女娲娘娘的门人,因此,说是赤瑕宫的侍者,但是品级却比一般小仙强得多。有着赤瑕宫为靠山,神瑛侍者在天界是真的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像是今日的生死危机更是离他远得很。他上辈子就算是学了不少神通仙法,但是很多也就是辅助性质的,几乎没有杀伤性,这辈子他更是从小锦衣玉食,被史氏当做女孩子一般养着,何曾见过这等残忍之事,他没一见血就晕过去,已经算得上是心理素质强大了。 像是这会儿,在发现“王氏”有人应对之后,他唯一的反应就是带着史湘云和贾探春逃跑,至于其他什么责任心,那是想也别想。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道录司那边自然发现了不对。京城乃是首善之地,龙气镇压一切超凡,但是这会儿,有人正大光明飞在半空斗法,其中一个明显不是什么好路数,偏偏龙气似乎对双方都视若无睹,弄得道录司的人都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们一个个实力低微,哪里能掺和得进这般架势里头,只得老老实实去禀报徒景辰。 徒景辰也是火大,自个刚死了爹,结果就有妖人在京城上空作祟,回头难免有人借题发挥,哪怕他继位多年,皇权稳固,遇上这种事情,也是一场麻烦。 “诸位,你们都是佛道高人,你们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理?”徒景辰冷着一张脸,神情肃杀。虽说宫禁森严,但是道录司监察京城一切佛道超凡之事,自有一套传讯的法门,荣国府距离皇城并不算远,因此,道录司已经将荣国府发生的事情禀报了上来,无非就是王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邪祟附体,然后在荣国府作乱。还有那当年大家都以为是后宅妇人把戏的通灵宝玉,竟然真的是一件仙家宝物。至于那后来出现的女子,身上倒是毫无血气孽气,反而一身功德,只怕一直是在京畿附近潜修的有道真修,在发现有邪祟作乱之后,便主动出手。只是,为何这两位都不受龙气影响,道录司这边也是一头雾水。 道录司的司正是正一道出身,他实际上原本资质不差,只是当年伤了根基,难以修复,因此才到道录司任职。他当年也算是正一道的得意弟子,知道的事情很是不少,这会儿就起身说道“圣上,臣以为,即便那两位有屏蔽龙气镇压之能,那只怕也是因为太上皇驾崩,龙气一时沉寂,这才出了这般之事,还请陛下请出玉玺,唤醒龙气,好行镇压之事!” 徒景辰沉着脸,点了点头,便吩咐尚宝监太监捧了玉玺过来,命人拟旨,亲自用印,给了道录司司正“既是如此,那朕就将此事托付给司正了!” 道录司司正心中苦笑,那两个正在斗法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道录司对于人家来说,跟大象脚底下的蚂蚁有什么区别。但是面临皇权,道录司同样也无路可退,因此,他只能老老实实接下诏书,低头表示奉命。 道录司的人来得很快,只是,那诏书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王氏”瞧见那诏书,冷笑一声,说道“若是之前,本座生怕泄露了气息,坏了本座的大事,本座还要避着点,但是如今,本座只要吞了这个小崽子,虚空之大,本座哪里去不得,还怕你一个区区人间门王朝的龙气!” 说着,“王氏”手一挥,一道血光飞出,直接飞到了那道诏书上,那道诏书直接被血光腐蚀,龙气被激怒,直接现出了形态,向着“王氏”扑了过去。 风瑜趁机对着龙气施展了一个增益类的神通,对于龙气这等人道气运的产物,穿越司对此也有很深的研究,这会儿风瑜一个神通上去,龙气顿时大盛,直接沟通了人道本源,带着数千年的人道洪流,向着“王氏”汹汹而来。 “王氏”一时大意,竟是直接受到了冲击,一时间门原本附着在王氏身上的神魂都开始不稳起来,几乎就要被排斥出去。 “该死,你们这些穿越司的走狗,一个个都该死!”“王氏”咆哮起来,祂之前还一直保持着王氏的模样,这会儿却是放弃了维持作为人的外形,而是直接将人体向着更适合发挥自身力量的外形转变。 “果然是妖邪!”道录司那边一众僧道之前瞧着诏书都被那妖邪给毁了,还以为自个也要死了,哪知道,龙气被激怒之后发威,竟是逼着那妖邪现出了原形。只是,他们才稍微一看那妖邪的原形,整个人就开始不好了。 大凡神明,对于凡人来说,均不可直视,因为凡人根本理解不了神明,那些神明身上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寻常凡人根本难以承载其亿万之一,因此,神明现世,往往只会展现出化身的形态,这也是为什么在许多神话之中,神明有着各种不同姿态的缘故。邪神自然也具有这样的特性,祂们可不会像是正常的神明一般,收敛自身的信息,相反,祂们会可以散播这些,用自身携带的这些信息感染周边的一切。 “王氏”这会儿不过是稍微展露了一点邪神的姿态,顿时周围的生命都被感染,理智几乎是一下子消失殆尽。 穿越司之所以针对邪神开发出了一系列法术神通,也是因为这些邪神的本事实在是太恶心,风瑜也不能真的看到周围的人被感染,若是不能及时净化,这些人就会成为邪神降临的坐标,日后还不定搞出多少破事来。因此,风瑜只得催动补天石,一片片五彩光华从补天石中飘散而出,笼罩了周围方圆十里的地方,五彩光华照耀之处,“王氏”散发出来的感染模因被净化殆尽,之前被感染的生灵虽说被净化掉了体内的感染模因,却也撑不住这样的变化,直接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王氏”这会儿也懒得理会其他,祂所有的目标都放在了风瑜身上,相比起风瑜,什么可卿,什么贾宝玉,什么补天石,那都不重要,祂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将风瑜吞吃入腹,里里外外消化得干干净净,为此,祂更是加大了接引本体力量的力度,以至于龙气都开始颤抖起来。 风瑜可不想为了对付一个邪神,叫龙气受损,她挥手驱散了龙气,只用补天石对敌。 “哈哈,你此身只怕还是此世皇族,本座更是不能放过你了!”“王氏”见风瑜轻松驱散了龙气,顿时愈发得意起来,毕竟,穿越司的神通固然能够对龙气有所加持,但是,却不能这么轻松写意地将龙气驱散,要么就是风瑜身上有什么人道至宝,要么就是风瑜是皇族之人,而且在皇族还有极高的地位。风瑜看起来身无长物,连补天石都是自个找上门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人道至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此身是皇族出身。 “王氏”周身血光化作无数触手,向着风瑜就抓了过来,风瑜翻了个白眼,这些邪神,一个个都拿着恶心人当做家常便饭,不是什么密密麻麻的大眼珠子,就是乱七八糟的触手之类,形象一个个极为糟糕。风瑜知道许多神明原本的本体也颇为狰狞可怖,但是人家却能将自己包装得神圣天成,轮到这些邪神,或许曾经也神圣过,但是如今,一个个赛一个的恶心!偏偏还有许多奇葩,对这些邪神趋之若鹜。 风瑜可不是这些不可名状的拥趸,她看了看手里的补天石,忽然福至心灵,手上结出了一个古朴玄妙的印结,口中也发出了几个拗口的音节,一开始那几个音节的音量还如同耳语,但是很快就化作了浩大的声浪,随着声浪越来越大,补天石也开始变幻姿态。 第258章 完结 “这么说,我真是什么风氏神族?”手里把玩着那块补天石,风瑜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 她这辈子算是寿终正寝,补天石她原本也没想过能带回来,毕竟,这玩意几乎是红楼世界的一个支柱了,因此,风瑜直接将补天石化作了一块五彩宝石,镶嵌在了一根钗子上,之后就很少使用了。 哪知道,风瑜在世的时候其实受到的封赏不如可卿,但是死后,徒运昭跟自家表弟柳炯关系好,觉得不能叫姑母受了委屈,因此,很是表彰了一番风瑜的功绩,并予以加封,风瑜一下子就成了定国大长公主,前头还加了一长串的谥号,都赶上给皇太后的谥号了。 这年头虽说不像是秦汉的时候事死如事生,但是皇家权贵在陪葬上头还是很舍得的,像是风瑜,她又没有女儿,她那些首饰多半都有内造的印记,原本这些她死后都是要收回内务府的,徒运昭却干脆全给风瑜作为陪葬品葬下去了,这里头自然包括了镶嵌了补天石的那根钗子。 然后风瑜回到了穿越司,就发现这根钗子居然戴在了自个头上,这就有些稀奇了。毕竟,她们这些人在各个小时空即便是富可敌国,回来的时候,依旧是啥也带不回来的。 然后,那补天石就欢天喜地地飞到了她手里,兴奋得像个几千年没出过门的孩子。 穿越司的司长看着风瑜拿着补天石,露出了一个礼貌又尴尬的笑容。听到风瑜的询问,司长干笑一声,说道:“呃,那个,应该,大概,也许,是吧!” 见风瑜眼神不太对,司长赶紧说道:“那个,小瑜你也只是出身一个小世界,谁能想得到,那个世界居然还有正统的风氏神族的血脉流传呢?何况,除了小瑜你之外,你往上祖宗十八代,也没显出有风氏神族的血脉特征呢!” “风氏神族能有什么血脉特征?”风虽说不是什么大姓,但是姓这个的人还是很多的,穿越司也没有关于各个神族的记载,或者说即便有,以风瑜之前的地位,也没资格查看,因此,对于什么神族,风瑜也根本不清楚。 司长也没再支支吾吾,毕竟,风氏神族在九州神系势力挺大,风瑜如今已经差不多觉醒了,回头风氏神族那边只怕就要过来确认,到时候风瑜出去告一状,谁知道那些护短的家伙会怎么做。因此,司长解释道:“风这个姓氏来源于人族上古,那时候人族蒙昧,伏羲神皇与娲皇陛下化身降世,一人名为风宓羲,一人名为风里希,二人和合成婚,衍生了风氏一族。后来两位陛下功德圆满,回返天界,留在人间的风氏一族因此觉醒了神性。” 或许,这对于许多人来说,不过就是一段神话故事,而在穿越司的记录里,这就是人族上古时代的一段历史。 只是,神性这种东西,按理来说,几代之后也就会消失,真要说起来,后来的人族里头,有着风氏一族血脉的人呢不知道有多少,哪里还能传承到风瑜这一代人身上。 司长见风瑜疑惑,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你这样算的,真要是这般,风氏神族也不可能神丁繁茂了,实际上,神族之间即便通婚,也很难孕育出子嗣,所以,如今的各个上古神族,其实多半都是下界的子孙后裔觉醒了神性,被接引回去的!像是我,也是一样,我是姜氏神族出身,可惜的是,觉醒的神性不是老祖宗的看家本事,如今只能留在穿越司搞后勤,一个个能跑的都跑了,就留下我顶在这里,当初说好让我顶几年,结果,这都多少年了,还没遇上一个能顶替我的!我#¥%‰…….*” 司长骂了一串脏话,才言归正传,说道:“甚至并不是你姓风,觉醒的就是风氏神族的血脉神性,像是我,我姓宋,也不姓姜啊!所以,这里头有着很多的偶然性!小瑜你能觉醒,也是因为你连续几次转世,都转世在风氏后裔之中,还能秉承正道,推动人道运转,这才能在你那个早就处于末法时代的时空觉醒神性。” “也就是说,我神性其实早就觉醒了,你就是因为那个缘故,才招我进穿越司的?”风瑜直接问 道。 司长赶紧摇头:“那个,穿越司招人的条件可不是看神性,看的就是功德,你那时候神性就算是觉醒了,也非常微弱,根本感知不到!至于后来嘛,那个,当然,我也有些私心,咱们穿越司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人出来,只是,好多能干的没多久就走了!哎,咱们穿越司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九州神系那么多部门,咱们这里一向是任务多,待遇低,福利差,真的是留不住人啊!好多人咱们这边出资源出力气,将人给重塑了仙体,结果人家找到新的路子就跑了!“ 司长在那里拼命倒苦水,就听风瑜说道:“司长你的意思是,你纯粹是那我当做是壮丁,拖着不放了?“ 司长干笑一声:“那个,你看,咱们这些日子以来,也都合作挺好的,你任务完成度—直都很高,觉醒的神性也偏向于时空亲和,正好可以通过穿越参悟时空法则,壮大神性,可以说天生就该是咱们的人啊!”他这话说得有些昧心,毕竟,时空亲和属性的神性在整个九州神系都不算多,而且很多还是昆仑那一脉,毕竟,人家有个昆仑镜,像是穿越司能建立起来,也是借用了昆仑镜的威能的,像是那等负责拓荒的垦殖司,虽说名字听起来不响亮,但是那才叫福利好,资源多,若是他们知道了风瑜的存在,只怕很快就要来抢人,所以,得趁着其他部门还没反应过来,先哄着风瑜将协议签下来。 风瑜这会儿已经不指望转世投胎了,按照司长的说法,她这等神性觉醒了的,想要转世不知道要排多少年的队,期间只怕直接就被哪个强力部门给强行征召了。风瑜琢磨了一番,觉得暂时留在穿越司也不错,穿越司规章制度也完善,也不能真的跟她签下什么卖身协议,工作协议还是很宽松的,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叫司长这个周扒皮得逞,因此,她只是慢悠悠说道:“我觉得,这事还是得考虑一下的,你看我入职这么多年,连休假都是在任务世界休的,还有,我就不信,司里对我这样的没什么政策倾斜,福利补贴..….…” 话还没说完,司长就叫起苦来:“小瑜啊,我承认,这事上我瞒了你,但是要说我扣你的福利补贴,那你也太冤枉我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加载终端绝大多数功能的?这些都是隐性福利啊!至于说什么政策倾斜,咱们穿越司一向秉公办事,不管是什么人任职,从来没有什么暗箱操作,我要是克扣了你的,我往下再数三世,就待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不挪窝!“ 饶是司长在那里赌咒发誓,风瑜还是趁机又敲诈了一番,给自己争取了不少待遇,看着司长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苦瓜脸,风瑜才算是爽了。 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司长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他笑吟吟地看着风瑜:“那你是打算休息一阵子再接任务吗?“ 风瑜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休息吗?算了,我也无处可去,找个合适的时空,我继续做下一个任务吧!" 全书完